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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辽宁省鞍山市第一中学2015-2016学年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摆手先生

马瑞璇

    二十年前,摆手先生和我是大学同班同学。帅气,诗人气质。

    摆手先生酷爱文学,更酷爱写诗。看书的时候有人和他说话,他摆摆手,不抬头;写诗的时候有人和他说话,他更摆摆手,皱着眉。

    同学们都知道他喜欢摆手,不喜欢说话,但是最初并没有想到叫他摆手先生。因为他另有一个绰号,叫“一首小诗”。平时独来独往,神叨叨的他,一遇集体活动却异常活跃。活跃的原因是他喜欢给大家朗诵他写的诗,“我给大家朗诵一首小诗。”他这样说。大家笑,他不笑。

    我们那一轮在校生里,出现过一位容貌叫人看了吃惊的校花,是中文系陶教授的女儿。摆手先生和陶教授来往密切,用摆手先生的话叫做“切磋文学问题”。一次在陶教授家,他幸福地得到校花一个微笑的礼遇。从陶教授家回来,摆手先生给校花写情书。情书一改他诗人的风格,写得简短朴素:“今晚六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若同意请赴约;若不同意,请背对窗外摆一摆手。”

    事情的结果当然是校花继续做名花无主的校花,而摆手先生从此被大家改了绰号,“一首小诗”被“摆手先生”代替。

    毕业的时候,他放弃留校的机会,也放弃进机关的机会,选择回家乡做一所镇级中学的语文老师

他当老师当得果然出色!

    却娶了一位相貌平平的乡下女子。

    一年前,摆手先生死了。

    追悼会的前一晚,我陪他妻子住。夜半听见他妻子在另一个房间里嘤嘤地哭泣。我担心她的身体,想劝劝她。

    眼前的情形把我牢牢地定在房门口。他的妻子跪坐在地上,面对死者遗像,一边哭一边揉搓着当天收到的丧葬费和旅游局的赔款。

    “一起过日子这么多年,在外人眼里咱俩很不般配。可是,你对父母好,对孩子好,对我也好,对你的学生更好。”说到这里她颓然低下头,推开怀里的钱,伏在地上又抽咽起来。突然,她抬起头爬到遗像前,用手摸着死者的脸颊:“咱俩是天生的一对儿,咱俩的日子还得接着过啊!这个家,还是咱俩一起撑。啊?”

    摆手先生是在学生高考后,参加学校组织的南方旅游时发生的意外。

    车祸发生的时候,他坐在车尾部,救援人员问他情况如何?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摆手作答。人家以为他没事,抢时间解救情势危急的人去了,因为在同一车里,还有老人和孩子。所有的人被解救后,再去救他的时候,他已经死在那里。身体完好,姿势端正。经检查,是严重颅内出血导致死亡。而且,死的人只有他一个,其余的人,只是伤势轻重不同罢了。

    有人说,他摆手是在告诉别人他快不行了;有人说,他是用摆手示意救援人员先去救别人。无法解读他摆手的含义,便无法把他定性为舍己为人的英雄。他所在的学校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以一个普通教师的身份。

    追悼会在公墓举行。

    我们班二十一人全体到场。他的同事除了还在医院的,其余都到场。人数最庞大的是他的学生和学生家长。

    发言最动情的是他的学生。学生说,他们的老师上课从来不看教案和教科书,一根粉笔,成就了一堂激情四射的语文课。他们敬佩老师,教材烂熟于心,古今名著好诗好词烂熟于心。当讲到如下内容,新老学生,哭作一团:您节假日在家里设立答疑课堂,很多贫困同学在您那里长期免费补习。为了方便答疑,您为自己制定二十四小时开机制度。遇到家境不好的学生,您会说“先挂掉,我给你打过去”。您始终坚持站立讲课,我们说:“老师,您身体不好,坐下讲吧!”您微笑着,摆摆手…”

(有删改)

【注】这篇小说从画线句子开始,有如下另一个版本。(称为版本二,以上称版本一)

毕业的时候,他放弃留校的机会,也放弃进机关的机会,选择回家乡做一所镇级中学的语文老师。不久,他娶了一位相貌平平的乡下女子。摆手先生很受学生欢迎,回乡探亲的时候,我经常听到有人夸奖他。他教材烂熟于心,有博览群书的底子,一根粉笔,成就一堂激情四射的语文课。节假日在家里设立答疑课堂,是他许多年养成的习惯。学生可以在他家里接受免费补习。为了方便给学生答疑,他还有一个习惯,就是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遇到家境不好的学生他会说,先挂掉,我给你打过去。

摆手先生是在学生高考后,参加学校组织的南方旅游时发生的意外。

(1)、下列对这篇小说(版本一)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摆手先生喜欢文学,爱写诗,又喜欢向同学们朗诵他的小诗,同学们受不了他的神神叨叨,就揶揄地称他为“一首小诗”。 B、摆手先生爱慕校花,常以“切磋文学问题”为借口上校花家,结果遭校花拒绝,摆手先生心灰意冷,羞惭之下回乡任教。 C、小说通过对摆手先生妻子的语言、动作、心理描写,写出了她对丈夫的深情和对相关部门不予确认丈夫舍己为人的不满。 D、摆手先生用摆手回答救援人员的询问,这一模糊的回答造成了人们不同的解读,影响了相关部门对他行为性质的评定。 E、小说分别从同学、妻子、学生的角度刻画摆手先生,多层次、多方位的表现了摆手先生的形象,使得人物形象跃然纸上。
(2)、小说花了大量的笔墨写摆手先生的大学生活,这样写的意图是什么?请简要分析。

(3)、小说(版本一)中的摆手先生是一个怎样的形象?请简要分析。

(4)、阅读版本二,比较两个版本,你认为哪一个版本更好?请结合文本,试从语言、结构、叙述人称三个方面任选两个角度说明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美好的声誉

比尔·盖瑟

    一天下午,本吉和我一起在院子里工作,这正是大学的暑假期间,在我儿子前途未卜的时候。我真想向他说些什么。

    休息时,本吉环视着我那15英亩的土地,有溪流,有树林,还有如碧波起伏的青草地。

    “这地方真美。”他说,显出沉思和迷恋。

    于是,我就将这片土地的来历告诉了本吉。

    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苏珊娜出生不久,格洛丽亚和我在我长大的那个镇上教书。我们很需要一块土地来建造房子。我注意到在镇南面农民放牧牛群的那片土地,那是92岁的退休银行家尤尔先生的土地。他有许多土地,但一块也不卖。他总是说:“我已对农夫们许诺,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放牧牛群。”

    尽管如此,格洛丽亚和我还是到银行拜访了他。他依旧在银行里消磨退休的岁月。我们走过一扇森严可畏的桃花芯木制的门。进入一间光线暗淡的办公室。尤尔先生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看着《华尔街日报》。他几乎没有挪动一下,只从他那副眼镜上方看着我们。“不卖,”当我告诉他我们对这块土地感兴趣时他自豪地说,“我已经将这块土地许诺给一个农民放牧了。”

    “我知道,”我有点紧张不安地回答,“但是我们在这里教书,也许你会卖给打算在这里定居的人。”他噘起嘴,瞪着眼看着我们,“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盖瑟。比尔·盖瑟。”

    “嗯!和格罗费·盖瑟有什么亲戚关系吗?”

    “是的,先生,他是我的爷爷。”

    尤尔先生放下报纸,摘下眼镜,然后他指着两把椅子。于是我们就坐下来。“格罗费·盖瑟是我农场里曾经有过的最好的工人。”他说,“他到得早,走得晚,他把所有要干的事都干了,用不着吩咐。”老人探身向前。“如果有拖拉机要修理,让它搁着,他觉得不好受。”尤尔先生眯缝着眼,眼神中流露出遥远隐约的记忆,“你说你要什么,盖瑟?”

    我又将买地的意思对他说了一遍。

    “我想一想,你们过两天再来。”

    一周后我又到他的办公室。尤尔先生说,他已经考虑过了。我屏住气息。“3800美元怎么样?”他问。以每亩3800美元计,那我要付出约6万美元,这不明摆着是拒绝吗?“3800美元?”我喉咙里仿佛梗塞着什么。“不错,15英亩卖3800美元。”我无限感激地接受了。

    将近30年后,我和本吉漫步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本吉。”我说,“这全都因为一个你从未见到过的人的美好的声誉。”

    在爷爷的丧礼中,许多人对我说,爷爷宽容、慈祥、诚实和正直。这使我记起了一首诗:“我们要选择的,是美好的声誉,而不是财富,是爱的恩泽,而不是金银财宝。”美好的声誉就是爷爷盖瑟留给我们的遗产,我希望本吉将来在这片温柔的地上散步时,也将这个故事告诉他的儿子。”

 (选自《青年文摘》2006年第2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苦恼

(俄)契诃夫

    暮色昏暗。大片的湿雪绕着刚点亮的街灯懒洋洋地飘飞,落在房顶、马背、肩膀、帽子上,积成又软又薄的一层。车夫姚纳•波达波夫周身雪白,象是一个幽灵。他在赶车座位上坐着,一动也不动……他那匹小母马也一身白,也一动不动。

    姚纳和他的瘦马已经有很久停在那个地方没动了。他们还在午饭以前就从大车店里出来,至今还没拉到一趟生意。街灯的暗淡的光已经变得明亮生动,街上也变得热闹起来了。

    “赶车的,到维堡区去!”姚纳听见了喊声,“赶车的!”

    姚纳猛的哆嗦一下,从粘着雪花的睫毛里望出去,看见一个军人。

    “到维堡区去!”军人又喊了一遍,“你睡着了还是怎么的?到维堡区去!”

    为了表示同意,姚纳就抖动一下缰绳,于是从马背上和他肩膀上就有大片的雪撒下来。……那个军人坐上了雪橇。

    姚纳在赶车座位上局促不安,象是坐在针尖上似的,往两旁撑开胳膊肘,不住转动眼珠,就跟有鬼附了体一样。

    姚纳回过头去瞧着乘客,努动他的嘴唇。……

    “什么?”军人问。

    姚纳撇着嘴苦笑一下,嗓子眼用一下劲,这才沙哑地说出口:“老爷,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哦!……赶你的车吧,赶你的车吧,……”乘客说。“照这样走下去,明天也到不了。快点走!”

    姚纳就又伸长脖子,微微欠起身子,用一种稳重的优雅姿势挥动他的鞭子。后来他有好几次回过头去看他的乘客,可是乘客闭上眼睛,分明不愿意再听了。他把乘客拉到维堡区以后,就把雪橇赶到一家饭馆旁边停下来……湿雪又把他和他的瘦马涂得满身是白。一个钟头过去,又一个钟头过去了。……

    人行道上有三个年轻人路过,把套靴踩得很响,互相诟骂,其中有个人矮而驼背。

    “赶车的,到警察桥去!”那个驼子用破锣般的声音说,“一共三个人。……二十戈比!”

    姚纳抖动缰绳,吧哒嘴唇。二十戈比的价钱是不公道的,然而他顾不上讲价了。……一个卢布也罢,五戈比也罢,如今在他都是一样,只要有乘客就行。“好,走吧!”驼子用破锣般的嗓音说,对着姚纳的后脑壳喷气,“快点跑!嘿,老兄,瞧瞧你的这顶破帽子!全彼得堡也找不出比这更糟的了。……”

    姚纳感到他背后驼子的扭动的身子和颤动的声音。他听见那些骂他的话,看到这几个人,孤单的感觉就逐渐从他的胸中消散了。驼子骂个不停,诌出一长串稀奇古怪的骂人话。正好他们的谈话短暂地停顿一下,姚纳就回过头去,嘟嘟哝哝说:“我的……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大家都要死的,……”驼子咳了一阵,擦擦嘴唇,叹口气说。“得了,你赶车吧!诸位先生,照这样的走法我再也受不住了!他什么时候才会把我们拉到呢?”

    “那你就稍微鼓励他一下,……给他一个脖儿拐!”

    “老不死的,你听见没有?真的,我要揍你的脖子了!……”

    “嘻嘻,……”他笑道。“这些快活的老爷,……愿上帝保佑你们!”

    姚纳与其说是感到,不如说是听到他的后脑勺上啪的一响。

    姚纳回转身,想讲一讲他儿子是怎样死的,可是这时候驼子轻松地呼出一口气,声明说,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到了。姚纳收下二十戈比以后,久久地看着那几个游荡的人的背影……他的苦恼刚淡忘了不久,如今重又出现,更有力地撕扯他的胸膛。姚纳的眼睛不安而痛苦地打量街道两旁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成千上万的人当中有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倾诉衷曲呢?然而人群奔走不停,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更没有注意到他的苦恼。……

    “回大车店去,”他想。大约过了一个半钟头,姚纳已经在一个肮脏的大火炉旁边坐着了。炉台上,地板上,长凳上,人们鼾声四起。空气又臭又闷。

    墙角上有一个年轻的车夫,带着睡意嗽一嗽喉咙。

    “我呢,老弟,我的儿子死了。……你听说了吗?这个星期在医院里死掉的。”

    姚纳看一下他的话产生了什么影响,可是一点影响也没看见。那个青年人已经盖好被子,连头蒙上,睡着了。老人就叹气……他渴望说话。他的儿子去世快满一个星期了,他却至今还没有跟任何人好好地谈一下这件事。……应当有条有理,详详细细地讲一讲才是。……应当讲一讲他的儿子怎样生病,怎样痛苦,临终说过些什么话,怎样死掉。听的人应当惊叫,叹息,落泪。

    “去看一看马吧,”姚纳想。

    他穿上衣服,走到马房里,他的马就站在那儿。 “你在吃草吗?”姚纳问他的马说,看见了它的发亮的眼睛。“好,吃吧,吃吧。……是啊……我已经太老,不能赶车了。……该由我的儿子来赶车才对,我不行了。……只要他活着就好了。……”姚纳沉默了一忽儿,继续说:“库兹玛•姚内奇不在了。……他下世了。……他无缘无故死了。……比方说,你现在有个小驹子,你就是这个小驹子的亲娘。……忽然,比方说,这个小驹子下世了。……你不是要伤心吗?”

    那匹瘦马嚼着草料,听着,向它主人的手上呵气。姚纳讲得入了迷,就把他心里的话统统对它讲了。……

阅读下面这篇小说,完成下列各题。

祖母的季节

苏童

    祖母天天坐在门槛上听雨,神态宁静而安详。那是去年秋天的事情。去年秋天是我祖母的弥留之际。我们家的人都记住了那些下雨的日子。

    春天的时候我祖母还坐在后门空地上包粽子呢。有一只洗澡的大木盆装满了清水,浸泡着刚从湖边苇地里劈下的青粽叶,我家屋前屋后都是那股凉凉的清香味。我走过去把手伸进木盆,挨祖母骂了,她不让人把码齐的青粽叶搞乱了。

    祖母去五里外的白羊湖边采青粽叶。我跟着她。“这水里有小青蛇。小青蛇游过的水里,长苇子都是甜的。”祖母采着青粽叶,时不时俯视身下的湖水,湖水波动着,把她穿蓝袄的影子搅碎了。突然手里抓的苇叶掉落了。祖母颤抖着,告诉我她刚才看见了祖父的脸。“老家伙来拉我走了。”祖母对着湖水自言自语。

    家里人猜祖母是看见了游过水下的小青蛇。我祖父属蛇,村上人都喊他小蛇儿。他十七岁娶了我祖母,我祖母就成了“小蛇儿家里的”。

    去年端午节前后,祖母坐在后门空地上不停地包粽子,几乎堆成了一座粽子山。

    “小蛇儿从前最能吃粽子,一顿能吃八个。”有一天村西的老寿爷踱过我家门前,看见了门楣上一捆捆的粽叶,这样对我父母亲说。

    我祖父也死于秋天。死于异乡异地一个叫石码头的地方。据说他是在新婚的五天后出走的,走了就没再回来。祖母守着他留下的老屋过日子,闭口不谈祖父的事。许多年了村里人还是喊我祖母“小蛇儿家里的”。有一年老寿爷跟着贩米船来到湖北一个码头上,遇见了我祖父。他正在码头的石阶上为一个瞎女人操琴卖唱。他跟着老寿爷上了贩米船。他帮着村里人把船上的米袋卸完,拉着老寿爷进了一家小酒店。就是那次我祖父酒后还吃了八只粽子。“你回去吧,你儿子会满村跑了。”老寿爷说。祖父摇着头说,“出来了就不回去了。”后来祖父把他的二胡交给贩米船上的人带回家。

    从我记事起,那把二胡一直高高挂在一家人的头顶上。有一年过年前,我母亲想找块布 把那把二胡擦一擦,但是猛听见下面祖母惊恐的喊声:“凤英子,你不要动它。”

    “我把它擦擦干净。”母亲回过头来说。

    “不要擦。”祖母固执地说,她盯着我母亲的手,眼神里有一种难言的痛苦。

    去年秋天不是好季节,那没完没了的雨就下得不寻常。祖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向每一个走过家门的村里人微笑,目光里也飘满了连绵的雨丝。

    “活不过这个冬天了。”我听见父亲对母亲说。

    就是那个下雨的午后,祖母第一次让我去把房梁上的二胡取下来。我在梯子上向那把二胡靠近时,心止不住狂跳起来。“刚才你看见他的脸了吗?”祖母问我。她的脸上浮起了少女才有的红晕,神情仍然是悠然而神秘的。我摇头。“你这个傻孩子,我死了二胡就是你的了。”祖母说,她闭着眼睛回忆着什么,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那老鬼天天跑到我梦里拉琴,拉得好听呢。”有一个瞬间我感到紫檀木二胡在怀里躁动,听到了一阵陌生的琴声从蛇皮琴筒里涌出来,越过我和祖母的头顶,在茫茫的雨雾里穿行。我抓住了马尾琴弓。琴弓挺轻的,但是似乎有股力要把我的手弹回来。“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不拉呢。”祖母焦灼起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带着痛苦的神色凝视那只二胡。

    秋天下最后一场大雨的时候,我母亲从箱子里找出了祖母的老衣。母亲把红色的老衣挂在她房里,光线黯淡的房间便充满了强烈的红光。后来我母亲打开了祖母常年锁着的一只黑漆木盒,木盒里空空的,我母亲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走到后门去。

    “没有了。”母亲对父亲说。“什么没有了?”“那块金锁。”母亲说。

    我父亲沉默了一 阵子,来到祖母身边,轻轻地把她从昏睡中唤醒。“娘,你的金锁呢?”

    “没了,早没了。”祖母那会儿依然清醒,她定定地看着父亲的脸。“娘,我们不要,让你老带走的。”母亲说。“我不带走,死了还带金锁干什么?”祖母说完真切地微笑了一下,那是她一辈子最后一次微笑。祖母闭上眼睛了,不再说话,微笑也渐渐消退。

    清明去扫墓的时候,母亲带着锡箔和纸钱,我拿着一株迎春,父亲却在臂弯里挟着祖父留下的那把二胡。祭坟以后,我看见父亲把那把紫檀木二胡放在坟头上,坟上的火光猛地黯淡了一下,随之又蹿出一群枫叶般的火苗来。

    我祖父的紫檀木二胡被点燃了。在一片寂静中,我们听见那把二胡在火苗的吞噬下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似乎有什么活物在琴筒里狠狠地撞击着。“是你爹的声音吗?”母亲的声音打着颤。“不,是娘的声音。”父亲庄严地回答。

    当蛇皮琴筒发出清脆的开裂声时,我先看见了从琴筒里滚出来的金光闪闪的东西。那东西渡过火堆,渡过父母亲的身边,落在我的脚下。那是我祖母的金锁。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以下各题。
欠你一碗刀削面
雁戈
    最近,黄校长老是失眠,以前沾着枕头就能睡,现在拿枕头蒙了头也睡不着。尤其是在外面吃饭回来,黄校长更是像烙烧饼一样,能把自己一直烙到天亮。
    这天,黄校长又是一宿都没睡好,天刚麻麻亮就起了床。他轻脚妙手把粥熬在锅里,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老伴儿翠玉,又轻脚妙手出了门。
    到得街上,老远看到一个人跟他打招呼,黄校长一时没看清,忙迎上去说话。一看,不由愣了,面很熟,却记不起在哪儿见过,更叫不出那人的名字。那人的穿着打扮不像本地人,但他说话却是地道的本地口音。
    “黄校长,早啊?”
    “你也早,你也早。”黄校长尴尬地应付着。
    “记不得我了,黄校长?”那人边说边递给黄校长一支烟,“我还欠您一碗刀削面哩!”
    “欠我一碗刀削面?”黄校长迟疑了一下,讪讪地把烟接了过来。
    “是啊!”那人抬头作回忆状,“应该是五六年前的事吧,我们一起在镇上的刀削面馆吃早饭,我的钱包丢了,是您替我开的钱。我一直记着哩!”
    黄校长也抬头作回忆状——
    在抬牛镇,刀削面馆只有一家,早、中、晚三餐都有得卖,而且只卖刀削面。兼办酒席还是最近一两年的事。五六年前,黄校长的老伴儿还没住到学校来,他倒是经常去吃刀削面。但大多是街上的熟人抢着开钱,他替别人开钱的时候还真不多。所以,他很快便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原来你就是抬牛镇鼎鼎有名的农民企业家王总啊?”黄校长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连说,“久仰!久仰!久仰!”
    “我也只是在外边赚了点小钱。”王总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手抽回来,看了看表说,“今天我要去县里办件事,晚上回来,我请您吃刀削面。”说话间,一辆小车在王总身边缓缓停下。王总一边钻进车里,一边朝黄校长挥手,“晚上七点,刀削面馆,不见不散。”
    就这一耽搁,黄校长回到家时,翠玉已经炒了两个菜。一盘花生米,一盘小白菜,还外加两个咸鸭蛋。黄校长拿起一个咸鸭蛋,在桌上把一头磕破,却小心地将它立在翠玉面前的桌子上。
    “我不吃蛋。”他说。
    “又咋的了?”翠玉关切地问,“还在为昨晚的事闹心?”
    “能不闹心吗?昨儿的事还没辙,今晚又有人请吃饭。”黄校长夹了一片小白菜放进嘴里。
    “谁呀,这么早?”翠玉问。
    黄校长把刚才的事儿一说,翠玉不由瞪大了眼,叹息道:“现在的人啊,都快成精了,拐弯抹角都能扯上你。也不晓得找你啥事,依我看啊,打个马虎眼,别去了。”
    黄校长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人家好歹也是咱们抬牛镇的名人,总得给人家一点面子。而且他还记得我请他吃过一碗刀削面,这说明他也是个有心人嘛!你先暗地里探一探,看他家里或者他的亲戚家里,有没有读书的,有没有找工作的,或者……有没有犯啥事儿的?咱心里得有个底。”
    翠玉听黄校长讲了一番道理,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连碗都没洗就找她的圈子探消息去了。但她探回来的消息却并无多大用处,总结起来无外乎就三点:很有钱;很讲义气;也很有酒量。
    晚上出门前,翠玉硬让黄校长喝了半碗芹菜汁,说是可以解酒保胃。然后她又让黄校长掰着指头把他们的约法背了一遍——少喝酒,多吃素少吃荤,酒后还要喝碗粥——才让黄校长出了门。
    然而,黄校长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他竟然还赶上了新闻联播的尾巴。
    “这么早就回来了?”翠玉明显有些不习惯。
    “是啊!”黄校长见新闻联播已经结束,一头倒在床上,立即打起呼噜来。除了新闻联播,黄校长看啥电视节目都打瞌睡。
    翠玉赶忙轻脚妙手地去关了电视,又轻脚妙手地把厨房收拾干净,才进了书房就着一张单人床合眼睡了。睡到夜半时分,隔壁隐约传来黄校长在床上烙烧饼的声音,她忙跑过去宽慰。
    “咋的了?又遇到难题了?”
    黄校长似乎被翠玉吓了一跳,腾地从床上坐起,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接着却把手搁到肚皮上揉了揉,有些难为情地说,“就是肚子有点饿了。”
    “肚子饿了?”翠玉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是啊,今晚就吃了一碗刀削面。”黄校长说。
    “啥?就吃了一碗刀削面?”翠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
    “是啊——”黄校长淡淡地说,“他说他欠我一碗刀削面,所以就还我一碗刀削面。”
    翠玉看看黄校长不像撒谎,忙进厨房煮了一碗速冻水饺。黄校长稀里哗啦连汤吃了个一干二净,倒头又打起了呼噜。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民间音乐

莫言

    四个月前,镇中心茉莉花酒店的店东兼厨师兼招待花茉莉收留了流落到马桑镇的小瞎子。自从马桑镇的人听了小瞎子吹箫,茉莉花酒店生意空前兴隆。小瞎子也施展开了他的十八般武艺,将他的洞箫、横笛、琵琶、二胡、唢呐通通从布袋里拿出来,轮番演奏,每夜都要闹腾到十二点才睡。几十个有一点音乐细胞的小伙子,就连中午休息那一点时间也要跑到茉莉花酒店来,听小瞎子讲几段乐理,讲几个譬如《阳春白雪》之类的古曲。

    镇上劳动了一天的人们也不想吃过晚饭倒头就睡,他们需要精神上的安慰与享受,他们需要音乐。虽然小瞎子能够演奏的乐曲他们都已听过,但这些曲子他们百听不厌,每听一遍都使他们感叹、唏嘘不止。对此,小瞎子开始良心不安起来,演奏前,他总是满面羞愧地说:“这怎么好意思,老是这几个曲子……我的脑子空空了,我需要补充,我要去搜集新的东西……”然而,那些他的崇拜者却安慰道:“兄弟,你会的这些曲子就尽够俺们享用了,好东西百听不厌。就像花大姐卖的烧酒,俺们天天喝,从来没烦过,每一次喝都那么上劲,一口下去,浑身舒坦。你这些曲子呀,嗨嗨,就跟花大姐的烧酒一样……”当听到酒徒们把自己的音乐与花大姐的烧酒相提并论时,小瞎子的脸变得十分难看、他的两扇大耳朵扭动着,仿佛两个生命在痛苦地呻吟。那晚上的演奏也极不成功,拉出的曲子像掺了沙子的米饭难以入口一样难以入耳。

    九月初头,榨糖厂,帆布厂厂房建成,花茉莉准备进一步扩大经营规模,还托人去上海给瞎子买花呢西服黑皮鞋——这是为小瞎子晚上演奏准备的礼服。最后,她请镇上最有名的书法家写了一块“茉莉花音乐酒家”的匾额,高高地挂在了瓦檐之下。她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小瞎子听。小瞎子对花茉莉的计划感到惊叹不已,认为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而听到自己将在这个安乐窝里永远充当乐师时,他的脸上出现了踌躇不快的神情。

    马桑镇的光辉前景,自然也在花茉莉的邻居——开茶馆兼卖酒菜的瘸腿方六、饭铺“掌柜”黄眼、小卖部“经理”麻子杜双三人心中激起了波澜,他们自信本事都不在花茉莉之下,而花茉莉能够如此猖獗,挤得他们生意萧条,实在是借助了小瞎子的力量。

    这天下午,三人商议停当,便跨过麻石街,走进了“茉莉花音乐酒家”。正是农忙季节,店里没有顾客。花茉莉正在灶上忙着,为晚上的营业做准备。一看到方、黄、杜到,她连忙停下活儿相迎。她一边敬烟一边问:“三位掌柜屈驾光临,小店增辉哪!不知三位老哥哥有啥吩咐!”

    “花大姐,”方六捻着老鼠胡子说,“你这四个月,可是大发了!”

    “那也比不上您呐,方掌柜!”

    “嘻嘻,花大姐挤兑人喽,俺这三家捆在一起也没有您粗呐!”

    “花大姐,”黄眼道,“您这全沾了小瞎子的光哟!”

    “此话不假。”花茉莉撇撇嘴,挑战似的说。

    “花大姐,您看是不是这样,让小瞎子在咱们四家轮流坐庄,要不,您这边丝竹一响,俺那边空了店堂。”方六说。

    “什么?哈哈哈……真是好主意,亏你们想得出,想把人从我这挖走?明告你们吧,没门!”

    “花大姐,说实话难听——这小瞎子可是咱四个人一块发现的,你不能独占花魁哪!”

    “放屁!”花茉莉柳眉倒竖,骂了一声,“想起那天晚上,你们三个人支支吾吾,一个个滑得赛过泥鳅,生怕他腌臜了你们那臭店,连个宿都不留。是我把他领回家中,热酒热饭招待。这会儿看他有用处了,又想来争,怎么好意思张你们那张臭嘴!呸!”

    “花大姐,说话别那么难听。俗话说,‘有饭大家吃,有钱大家赚’,好说好商量,撕破了脸子你也不好看。”

    “你能怎么着我姑奶奶?”

    “花大姐,你与小瞎子非亲非故,留他长住家中,有伤风化。再说,现如今是社会主义,不兴剥削劳动力,你让小瞎子为你赚钱,却分文不给他,这明明就是剥削,法律不允许……”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非亲非故?”

    “难道你真想嫁给他不成?”

    “我就是要嫁给他!我马上就去跟他登记结婚。他是我的男人,我们两口子开个夫妻店,不算剥削了吧?你们还有什么屁放?”

    “我每月出一百元雇他!”

    “我出二百!”

    “滚你们的蛋吧,一千我也不卖!”

    花茉莉干净利索地骂走了方、黄、杜,独自一人站在店堂里生气。她顾不得干活了,一把撕下围裙,推开了虚掩着的后门。

    她愣住了。

    小瞎子直挺挺地站在门外,像哲学家一样苦思冥想,明净光洁的额头上竟出现了一道深深的皱纹。

    他那两只耳朵、两只洞察秋毫之末的耳朵,在可怕地扭动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铁厨子

徐国平

    早先,老家办婚宴,大都请来三五乡厨,在自家搭棚筑灶,将桌椅当院摆开。宾客围桌而坐,乡厨操锅挥勺,帮工穿梭上菜。酒菜飘香四溢,满院人声鼎沸。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宾客们咂嘴剔牙,谈论最多的是乡厨的厨艺。

    其中,对铁厨子的赞誉最多。

    铁厨子不是本地人,左腿有残疾。据说,两三岁时,患了幼儿瘫,遭家人遗弃。幸好,被铁厨师发现,见其可怜抱回家中。

    铁厨师是省城一家大酒店的大厨,镂月裁云,厨艺绝伦。只是,夫人一直没有生育。见铁厨子身有残疾,夫人嫌弃无比,铁厨师却视如己出,细心抚养。

    后来,铁厨师告老返乡,在我们老家落户。铁厨师是个热心肠,老家谁办喜宴,一请就到,毫无架子。

    铁厨子年过十五,也没上学。养母贪吃懒做,游手好闲。铁厨子在家挑水劈柴,烧火做饭,稍有怠慢,便遭打骂。铁厨子只有忍气吞声。

    好在,铁厨师开始传授铁厨子手艺了。铁厨师说,一个厨师首先离不开一手好刀法。铁厨子自知身残,立志苦练,很快,操刀娴熟自如,萝卜或土豆切过后,均细如发丝,竟能穿针而过。

    铁厨师言传身教,每道菜的炮制,作料,火候等工序,铁厨子都心领神会。

    一次,铁厨师偶染风寒,卧床在家。村前一户办婚宴,见铁厨师去不了,主家焦急万分。铁厨子一旁,闷声说了句,爹,您若放心,俺去!

    铁厨子到了主家,问清几桌宴席,备好菜和作料,然后,不慌不忙地吩咐几个帮厨,切剁蒸炸。婚宴开席,菜肴一一上桌,宾客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铁厨子听后,方才坐下喝了一杯热茶。

    铁厨子一宴成名。

    铁厨师病逝后,养母赶铁厨子空身出门。铁厨子四处漂荡做起乡厨。其间,他推陈出新,精心搭配,那些平常不过的菜肴,一经他妙手偶得,花样奇出,余香满口。

    后来,各色酒店大量涌现。老家的婚宴开始到酒店举办了。铁厨子的养母也开了一家铁家酒店。并费尽周折找来铁厨子做主厨。

    铁厨子很不情愿。可养母说,我这把年纪,酒店干好了,将来还不是你的?等攒下钱,为娘再给你挑个漂亮的服务员做媳妇。

    铁厨子不再推辞,尽心帮养母经营酒店。很快,生意火爆,吃客如云。只是,养母为了降低成本,贪图小利,竟偷偷使用起地沟油。

    铁厨子掌勺时,一瞟油的颜色,撩起一闻,把炒锅一扔,喊来养母,这油不地道!养母却满不在乎,管它啥油,能做菜就中。铁厨子一脸不悦,吼道,菜是俺做的,这样做会砸了俺的招牌,俺不干!

    养母气急败坏,指着铁厨子骂道,你个白眼狼,要不是老娘当初养你,你早饿死街头了。铁厨子没再言语,一摔围裙,离开酒店。

    铁厨子去了一家小酒馆,虽薪水少些,可铁厨子有个条件,必须货真价实。

    一次,有人在小酒馆设宴。正巧,席间有一位省城大饭店的董事长,品味后,连声称赞,没想到这么小的酒馆,能吃到这么上乘的美味。非让老板唤来铁厨子,说几日后是其母亲的寿辰,重金请他去做主厨。

    铁厨子连声推辞,都是一些乡野粗菜,上不了大席。

    董事长遂道出实情,说其家母胃口不好,佳肴吃遍无数,总提不起食欲。铁厨子最终应允,说,冲您这份孝心,俺不妨一试。

    寿宴那日,铁厨子精心烹制,菜肴油而不腻,清爽可口。董事长的母亲果然食欲大动。特别是最后端上的寿桃,更是令她胃口大开,连声说这么些年,这是吃得最可口的一顿饭。

    董事长问起寿桃的配料,铁厨子直言相告,无非一些杂面加豆腐渣,精心搭配蒸制而成。你想想,再好的美味佳肴也有吃腻的时候。

    董事长恍然大悟,出高薪欲聘铁厨子为私家厨师。铁厨子婉言谢绝,说,你有老母孝敬,俺也有老娘需人伺候。

    原来,铁厨子养母的酒店,终因偷用地沟油被查封。养母惊恐之下,中风偏瘫。铁厨子默默地来到养母身边,端屎端尿,昼夜伺候。

    养母羞愧难当,呜呜落泪。铁厨子一边擦泪,一边劝慰,生恩不如养恩重,俺就是你的亲儿子。

(选自《小说月刊》2016年第12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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