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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甘肃省敦煌市2015-2016学年七年级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给美丽做道加法》,完成问题。

给美丽做道加法

        ①就像平静的湖面落下一枚银币,突然的声响,惹得满教室的花朵晃动起来。

        ②靠窗那排坐在最后的同学,弄碎了一块小镜子。

        ③这是上午的第二节课,老师的讲述已停下来,同学们正进行课堂练习。有初冬的阳光从窗外涌进来,流淌在摊开着的课本上的字里行间。男老师在教室的课桌间来回踱步,看长长短短的七排秀发及秀发下亮晶晶的112粒黑葡萄,捕捉沙沙的写字声合成的音乐,他感觉到自己好像一位农民在田间小憩,擦汗的同时聆听着序稼的拔节之声。

        ④一个小姑娘心爱的小镜子摔坏了。

        ⑤教室里低低地有了议论:

        ⑥“臭美!扮啥酷呀!”

        ⑦ “上课怎么能照镜子?”

        ⑧ “活该受批评。”

        ⑨“看老师怎么办!”

        ⑩老师没有言语,他有意无意地听着同学的每一句议论。这些女孩子呀,全十五六岁年龄,作为旅游职业高中的新生,脸蛋身材口齿当初都曾精心挑选,一笑甜爽爽的,开了口也如一巢小鸟,三五分钟是静不下来的。男老师的心里笑着,他知道她们在等讲台上的反应。

        ⑪其实,开始练习后不久,老师就看见那位同学悄悄摸出了小镜子。他看到她将镜片偷偷压在作业本下,写几笔就照一照。借着阳光,一只蝴蝶形的淡黄色的发卡舞动在她的前额,花季的脸真是漂亮。

        ⑫男老师想提醒她,但一时没有想好合适的话,现在经同学一催化,他忽然有了一种灵感。

        ⑬他微笑着先开口问了一个物理问题。

        ⑭ “请说说平面镜的作用。”

        ⑮“有反射作用。”这很简单,全班56个同学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⑯ “是啊,”老师说,“同学们,几分钟前,我们教室里56位同学变成57朵花,有一个同学借镜子反射出一朵。但是,镜中的花是虚的,镜片只能反射美丽,并不能增加美丽。要增加美丽或者让美丽面对岁月的雨雪风霜的一笔笔减数,还是保持不变,我们惟一的办法是从另一方面给它再一笔笔添上加数。这加数是指:我们一次次做进步的努力,一次次为自己的目标不轻言放弃,或者,一次次向我们的周围伸出自己的手……而此刻,对坐在教室里的你来说,帮助你增加美丽的是你桌上的书本。”

        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一池吹皱的春水再度平静。

        ⑱当天晚自习时,照镜的小女孩在日记中写下了这么一句话——给美丽做道加法。

(1)、从文中找出与题目《给美丽做道加法》中“美丽”一词相呼应的两个语句并摘抄下来。

(2)、第③段画横线句是对老师感觉的描写,请你说说这样写的好处。

(3)、“男老师想提醒她,但一时没有想好合适的话,现在经同学一催化,他忽然有了一种灵感。”这里“灵感”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4)、结合文意,选出对下列短语的含义理解正确的一项。

①岁月的雨雪风霜的一笔笔减数

A.雨雪风霜是比喻的说法。这句话的意思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人生坎坷也在一点点地减少。

B.随着岁月的流逝、生活的磨砺,青春的美将逐渐减退。

②给美丽做道加法

A.丰富文化知识,提高道德修养,奉献真挚的爱……都是在不断完善自我,增添美丽。

B.不断地精心修饰,可以使人变得更加美丽。

(5)、在倒数第③段省略号处填写一个句子,使它与前面的语句意思连贯,句式相同。

举一反三
阅读文段,完成1——7题。

绝版的暮春

朱以撒

①又是一年三月三。兰亭的上空澄澈得如同小儿的眼神,修竹在温润的地气里拔节,有风吹过,春日最有风韵的那个部分就是由竹林中的绿意释放的。

②已经一千六百多年过去了,大多琐屑的日子被人淡忘,只是这一天,人们照例要汇聚兰亭,纪念书圣,弘扬书道,效晋时士人流觞曲水,吟诗作赋。我们正努力地复原着当时的仪式,贴近那一场盛会。而今,利用这种仪式,文人们是否能够抵达那个烟水遥遥的深处呢?

③公元353年暮春之初,王羲之在《兰亭序》中很欣喜地写道:“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四十多人行走在山间林木道中,士林中很有影响的谢安来了,高僧释支遁来了,王羲之带了几个儿子一起出动,最小的是献之,此时九岁。四十余人其乐陶陶地相拥着,披一身茂林修竹中倾泻下来的温暖阳光            。流觞到处,诗思敏捷者脱口而出。谢安、王羲之、孙绰等二十余人很快成诗,博得一片好评;卞迪、丘髦等十余人一时难以即席吟诵,罚酒三巨觥。年少的王献之参与这样的成人活动,一时不知所措,也只好喝了罚酒。一切都是自如的,随意的,唯有这样,雅集才充满了无拘无束的气氛。

④谢安也参加了兰亭雅集,和一个普通文人一样,成四言五言诗各一首。在雅集中,丝毫不见他有与人不同之处。从文人角度看,谢安的影响要胜过雅集中的每一个人。从职务上看,谢安历任了桓温司马、吏部尚书,东晋孝武帝时甚至位居宰相。这样的人在兰亭雅集中,与大家平等,无人着意提起,也无专文渲染。这正是晋文人的自由精神、自由文风。难得的是谢安的平常心,更难得的是诸士人的平常心,以至达到了自由的最大值。

⑤山水怀抱中的文人相聚,适意是雅集的动力。由于适意而毋需相互提防、戒备,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每一个相与者都重在个性上、精神上的享受,追求浪漫散怀、从容悠然的趣味。一次寻常的文人聚会能流传下来,恐怕远远超过了所有参与者的料想,他们只是觉得快乐了一天,一身轻松地披戴着芳草野花的香气回家。

⑥今日的兰亭依然清幽静谧,只是人工痕迹多了,不是当年的草莽情调,渐渐把自然气味逼到角落,以至似有若无了。在孙绰笔下,短短数字已将遥不可复的景致移到了眼前,“乃席芳草,镜清流,览卉木,观鱼鸟” , 远比今日所见丰富。像《兰亭序》这样的美文,亦是这样,一个高度确立了,后人有再多的兰亭修葺,至多是一种怀旧、仿效。

⑦公元353年的这个暮春之后,我们的许多集会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我们在追随复制中想念和回顾,那往日已淡如竹林中袅袅的烟水气了。

⑧在暮春,的确可以沿着兰亭方向走,找回日渐失去的脾性和情怀。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湖
                                                                                                          王蒙
        ①我喜爱湖。湖是大地的眼睛,湖是一种流动的深情。湖是生活中没有被剥夺的一点奇妙。早在幼年时候,一见到北海公园的太液池,我就眼睛一亮。在贫穷和危险的旧社会,太液池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是一个奇异的温柔,一种孩提式的敞露与清流。
        ②我常常认为,大地与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契合。山是沉重的责任与名节的矜持。海是渺茫的遐思与变易的丰富。沙漠是希望与失望交织的庄严的等待。河流是一种寻求,一种机智,一种被辖制的自由……
        ③那时候我没有见过海,颐和园的昆明湖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浩浩然荡荡然的大水了。我每去一次颐和园,都要欣赏昆明湖的碧波,惊叹于湖水的美丽与自身的渺小。
        ④是的,湖是一种美丽,是一种情意。为了陆地不那么干枯,为了人的生活不那么疲劳,为了把凶恶的海控制起来把生硬的地面活泼起来,为了你的眼睛与天上的月亮……你不觉得看到地面上的一个湖泊就像看到天上的月亮一样令人欣喜么?为了短暂的焦渴的生命中不能或缺的滋润,于是有了湖。
        ⑤北京的西山风景区是很美的,但是太缺少湖水了。这样,对于香山静宜园“双清”的池水,对于小小的儿童乐园式的眼镜湖,我自然是情有独钟。一见到这样的水波荡漾,脸上不由得出现衷心的笑容。
        ⑥后来到了新疆以后,那就开了眼啦。在乌鲁木齐与伊犁之间的天山深处,著名的高山湖泊赛里木湖曾经怎么样地令人眼界开阔呀!湖水是咸的,湖水一望无际,湛蓝如玉,盘山公路傍湖而过,无数拉运木材、粮食、水泥、钢筋、百货的重型卡车从湖边走过。四周是长满枞树的高处终年积雪的山坡。时而有强劲的风自由地吹过。我在这里,感觉到一种庄严,一种粗犷,一种阔大。我不能不庆幸我终于离开了大城市,离开了那一个区一个胡同一处房子。我面对着的是一个严峻的、带几分神秘和野性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一个巨大而晶莹的咸湖,它冷静而又尊严,凛然而又高耸地存在着。你觉得你其实只能向往它却很难有机会去亲近它。
        ⑦在天山南麓的焉耆与库尔勒之间,有一个大湖——博斯腾湖,浩淼无际,芦苇丛生,坐着汽艇穿来穿去也见不到岸。据说有一个外国的总理看展览的时候看到博斯腾湖的照片甚感惊异,他说:“新疆不是不靠海吗?”那宛如内陆的海,那是远古时代的海的遗留,那是对于远离大海的新疆的特殊的慰安。
        ⑧在阿尔卑斯山的脚下,在芝加哥的北边,在布加勒斯特的市区,在高原墨西哥城近郊,我造访过许多湖泊。我流连忘返,我抱怨自己只能匆匆邂逅,匆匆离去,我太对不起上苍的得意创造与生活给予我的机缘。
        ⑨而珠海斗门的白藤湖呢?它是1993年6月走入我的记忆的。这是又一种心绪,又一番风趣。它是那样亲切随和,那样为人所有为人所用。它是一种景观更是一种资源,它是一种大自然的慷慨,也是特有的风水——它象征着斗门人的、白藤湖人的无限发达的可能。度假村的修建已经开辟了新的历史。白藤湖是一个更加人化的湖、人化的自然。1993年我有幸在这里居住了若干天。居住在白藤湖,我觉得舒适而又平安。我觉得发展其实并不难,生活其实也不是那么困难。只要好好地做,只要不把力量放在破坏上。只要我们变得更近人情一些,更简单一些。只要我们多一点美好的祝愿,少一点恶狠狠的狼眼。

阅读下文,回答(1)~(5)题。

社戏(前文)

鲁  迅

         我在倒数上去的二十年中,只看过两回中国戏,前十年是绝不看,因为没有看戏的意思和机会,那两回全在后十年,然而都没有看出什么来就走了。

 第一回是民国元年我初到北京的时候,当时一个朋友对我说,北京戏最好,你不去见见世面么?我想,看戏是有味的,而况在北京呢。于是都兴致勃勃的跑到什么园,戏文已经开场了,在外面也早听到冬冬地响。我们挨进门,几个红的绿的在我的眼前一闪烁,便又看见戏台下满是许多头,再定神四面看,却见中间也还有几个空座,挤过去要坐时,又有人对我发议论,我因为耳朵已经喤喤的响着了,用了心,才听到他是说:“有人,不行!”

         我们退到后面,一个辫子很光的却来领我们到了侧面,指出一个地位来。这所谓地位者,原来是一条长凳,然而他那坐板比我的上腿要狭到四分之三,他的脚比我的下腿要长过三分之二。我先是没有爬上去的勇气,接着便联想到私刑拷打的刑具,不由的毛骨悚然的走出了。

         走了许多路,忽听得我的朋友的声音道,“究竟怎的?”我回过脸去,原来他也被我带出来了。他很诧异的说,“怎么总是走,不答应?”我说,“朋友,对不起,我耳朵只在冬冬喤喤的响,并没有听到你的话。”

         后来我每一想到,便很以为奇怪,似乎这戏太不好,——否则便是我近来在戏台下不适于生存了。

         第二回忘记了那一年,总之是募集湖北水灾捐而谭叫天还没有死。捐法是两元钱买一张戏票,可以到第一舞台去看戏,扮演的多是名角,其一就是小叫天。我买了一张票,本是对于劝募人聊以塞责的,然而似乎又有好事家乘机对我说了些叫天不可不看的大法要了。我于是忘了前几年的冬冬喤喤之灾,竟到第一舞台去了,但大约一半也因为重价购来的宝票,总得使用了才舒服。我打听得叫天出台是迟的,而第一舞台却是新式构造,用不着争座位,便放了心,延宕到九点钟才去,谁料照例,人都满了,连立足也难,我只得挤在远处的人丛中看一个老旦在台上唱。那老旦嘴边插着两个点火的纸捻子,旁边有一个鬼卒,我费尽思量,才疑心他或者是目连的母亲,因为后来又出来了一个和尚。然而我又不知道那名角是谁,就去问挤小在我的左边的一位胖绅士。他很看不起似的斜瞥了我一眼,说道,“龚云甫!”我深愧浅陋而且粗疏,脸上一热,同时脑里也制出了决不再问的定章,于是看小旦唱,看花旦唱,看老生唱,看不知什么角色唱,看一大班人乱打,看两三个人互打,从九点多到十点,从十点到十一点,从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从十一点半到十二点,——然而叫天竟还没有来

         我向来没有这样忍耐的等待过什么事物,而况这身边的胖绅士的吁吁的喘气,这台上的冬冬喤喤的敲打,红红绿绿的晃荡,加之以十二点,忽而使我省悟到在这里不适于生存了。我同时便机械的拧转身子,用力往外只一挤,觉得背后便已满满的,大约那弹性的胖绅士早在我的空处胖开了他的右半身了。我后无回路,自然挤而又挤,终于出了大门。街上除了专等看客的车辆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大门口却还有十几个人昂着头看戏目,别有一堆人站着并不看什么,我想:他们大概是看散戏之后出来的女人们的,而叫天却还没有来…… 

         然而夜气很清爽,真所谓“沁人心脾”,我在北京遇着这样的好空气,仿佛这是第一遭了。

         这一夜,就是我对于中国戏告了别的一夜,此后再没有想到他,即使偶而经过戏园,我们也漠不相关,精神上早已一在天之南一在地之北了。

         但是前几天,我忽在无意之中看到一本日本文的书,可惜忘记了书名和著者,总之是关于中国戏的。其中有一篇,大意仿佛说,中国戏是大敲,大叫,大跳,使看客头昏脑眩,很不适于剧场,但若在野外散漫的所在,远远的看起来,也自有他的风致。我当时觉着这正是说了在我意中而未曾想到的话,因为我确记得在野外看过很好的好戏,到北京以后的连进两回戏园去,也许还是受了那时的影响哩。可惜我不知道怎么一来,竟将书名忘却了。

至于我看好戏的时候,却实在已经是“远哉遥遥”的了,其时恐怕我还不过十一二岁。

         【注】①谭叫天(1847-1917):即谭鑫培,又称小叫天,当时的京剧演员,擅长老生戏。②目连:释迦牟尼的弟子,民间传说他曾入地狱救母。《目连救母》一剧,旧时在民间很流行。③龚云甫(1862-1932):当时的京剧演员,擅长老旦戏。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走一步再走一步

默顿·亨特

    那是在费城,一个酷热的七月天——直到56年后的今天,我仍能感觉到那种酷热。和我在一起的五个男孩子已经厌倦了玩弹珠,以及用透镜在干树叶上烧洞等游戏,正在寻觅其他好玩的事。

    一脸雀斑的小内德说到:“嗨!我有主意了。我们很久没去爬悬崖了。”

    “我们走吧!”有人附和着。然后他们出发了,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就像一群迷路的小狗。

    我犹豫了。我渴望像他们一样勇敢和活跃,但是在8年的岁月中,我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病弱的孩子,并将妈妈的警告牢记在心——我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强壮,而且不能冒险。

    “快来呀!”杰里冲着我大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因为你过去生病,所以就要当胆小鬼,这没道理。”“我来了!”我喊道,然后跟在他们后面跑。

    我们穿过公园,进入树林,最后来到一块空地上。在很远的另一边,大概40-50英尺,隐约出现了一道悬崖,一面几近垂直的墙突兀地耸立在岩石中,四面土坡,上面长着参差不齐的矮树丛和臭椿树苗。从底部杂乱的岩石到顶部草皮的边缘,只有60英尺左右,但是对我来说,这是严禁和不可能的化身。

    其他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往上爬,在突出的岩石和土层上找到放手和脚的地方。我犹豫不决,直到其他孩子都爬到了上面,然后我开始满头大汗、浑身发抖地往上爬。手扒在这儿,脚踩在那儿,我的心在瘦弱的胸腔中怦怦地跳动,我努力往上爬着。

    不知何时,我回头向下看了一眼,然后吓坏了。悬崖底下的地面看起来非常遥远;只要滑一下,我就会掉下去,撞上悬崖然后摔到岩石上,我会摔个粉碎,然后被自己的血窒息而死,我会发出咯咯的声音,抽搐几次,然后断气,就像我几天前见到的被汽车碾过的猫一样。

    但是那些男孩子们正在我头顶上喋喋不休地议论我,他们已经爬到了距离悬崖顶部三分之二的岩脊上,那里大约有5-6英尺深,15英尺长。我努力向他们爬过去。我缓慢地爬着,尽可能贴近里面,紧紧地扒住岩石的表面。其他的孩子则站在靠近边缘的地方,甚至勇敢地向下面小便,这种情景让我感到反胃,我偷偷地抓住背后的岩石。

    几分钟后,他们开始继续往下爬。“喂,等等我。”我哑着嗓子说。

    “再见啦!希望能在(报刊上的)滑稽连环漫画上见到你。”他们中的一个说到,其他的则哄堂大笑。“但是我不能......我......”这句话刺激了他们,他们开始嘲笑我,发出嘘声,然后继续向上爬,这样他们可以绕道回家。在他们离开之前,他们向下盯着我看。

    内德嘲笑说:“你可以留下来,如果你想的话。”“全看你自己了。”杰里看起来很担心,但是最后还是和其他孩子一起走了。

    我往下看,但是却感到阵阵晕眩;一股无名的力量好像正在逼迫我掉下去。我紧贴在一块岩石上,感觉天旋地转。我绝对下不去。这太远,也太危险了;在悬崖的中途,我会逐渐感到虚弱、无力,然后松手,掉下去摔死。但是通向顶部的路看起来更糟——更高、更陡、更变化莫测;我肯定上不去。我听见有人在哭泣、呻吟;我想知道那是谁,最后才意识到那就是我。

    时间在慢慢地过去。影子在慢慢拉长,太阳已经没在西边低矮的树梢下,夜幕开始降临。周围一片寂静,我趴在岩石上,神情恍惚,害怕和疲劳已经让我麻木,一动也不动,甚至无法思考怎样下去,安全地回家。

    暮色中,第一颗星星出现在天空中,悬崖下面的地面开始变得模糊。不过,树林中闪烁着一道手电筒发出的光,然后我听到杰里和爸爸的喊声。爸爸!但是他能做什么?他是个粗壮的中年人,他爬不上来。即使他爬上来了,又能怎样?

    爸爸远远地站在悬崖脚下,这样才能看见我,他用手电筒照着我然后喊道:“现在,下来。”他用非常正常、安慰的口吻说道:“要吃晚饭了。”

    “我不行!我会掉下去的!我会摔死的!”我大哭着说。

    “你能爬上去,你就能下来,我会给你照亮。”

    “不,我不行!太远了,太困难了!我做不到!”我怒吼着。

    “听我说,”爸爸继续说,“不要想有多远,有多困难,你需要想的是迈一小步。这个你能做到。看着手电光指的地方。看到那块石头没有?”光柱游走,指着岩脊下面的一块突出的石头。“看到了吗?”他大声问道。

    我慢慢地挪动了一下。“看到了。”我回答。

    “好的,现在转过身去,然后用左脚踩住那块石头。这就是你要做的。它就在你下面一点。你能做到。不要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也不要往下看,先走好第一步。相信我。”

    这看起来我能做到。我往后移动了一下,用左脚小心翼翼地感觉着岩石,然后找到了。“很好。”爸爸喊道,“现在,往右边下面一点,那儿有另外一个落脚点,就几英寸远。移动你的右脚,慢慢地往下。这就是你要做的。只要想着接下来的这步,不要想别的。”我照做了。“好了,现在松开左手,然后抓住后面的小树干,就在边上,看我手电照的地方,这就是你要做的。”再一次,我做到了。

    就这样,一次一步,一次换一个地方落脚,按照他说的往下爬,爸爸强调每次我只需要做一个简单的动作,从来不让我有机会停下来思考下面的路还很长,他一直在告诉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能做。

    突然间,我向下迈出了最后一步,然后踩到了底部凌乱的岩石,扑进了爸爸强壮的臂弯里,抽噎了一下,然后令人惊讶的是,我有了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类似骄傲的感觉。

    此后,在我生命中有很多时刻,面对一个遥不可及、令人畏惧的情境,当我感到惊慌失措时,我都能够轻松应付——因为我回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上过的那一课。我提醒自己不要看下面遥远的岩石,而是注意相对轻松、容易的第一小步,迈出一小步、再一小步,就这样体会每一步带来的成就感,直到达成了自己的目标,然后再回头看时,不禁对自己走过的这段漫漫长路感到惊讶和骄傲。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父亲的麦粒

许心龙

    那年夏天的一天,偏西的太阳热劲儿刚弱下来,父亲将饭碗一推,抹把汗,就喊娘到场里收麦子。凌乱的麦秸屑很有感情地揉进父亲泛黄的短发里。一晃,父亲在打麦场上忙乎了半月多,该颗粒归仓了。六月的阳光把父亲的背心烙在了身上,父亲洗澡时,脊背呈现出醒目的背心模样,白而发亮。

    父亲和我娘我哥齐上阵,摊开的一大场麦子很快变成一堆小麦山。麦山按捺不住地弥漫着麦香的热气。我娘拢了拢湿漉漉的乱发,瞅着麦山,脸上露出了疲劳后的笑容。

    这时,父亲伸出左手弯腰抓起一把温热的麦子,用力握了一下,伸开手掌盯了一会儿,又用右手食指来回划拉几下。

    “干透了吧?”我娘问道。父亲没有搭腔,而是拈起几粒麦子准确无误地投人了口中。随着颚骨的上下晃动,嘴里发出了清晰的嘎嘣嘎嘣的脆响。

    “我要的就是麦粒嚼在嘴里的嘎嘣脆响!”父亲不容置疑地说。

    “装麦!”父亲将军般地命令。面对饱满的麦子,父亲的精气神儿也是永远饱满的。

    “麦收您爹看得最重。”我娘边往簸箕里搂麦,边说,“自从跟您奶奶分家另过,年年都是这样。”

    “麦子晒干了,不会生虫。”父亲边扎麦袋口边说,“交公粮时心里也踏实。”

    “我说多少遍了,从今年起,不再交公粮啦。”我强调说。

    “你以为你是皇上,说免皇粮就免了。”父亲头也不抬,接话道。其实,父亲很为有我这个师范毕业执了教鞭的儿子骄傲的。

    我娘不置可否地笑笑,那意思是责怪我想得倒美。

    我望望仅会歪歪扭扭写出自己名字的二老,无语了。无知者无过,只是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是想借今年的饱满麦子,好好出一口去年在乡粮站交公粮时受的恶气。去年排队交公粮时,有人趁父亲去厕所,把一袋掺有土坷垃的麦子,调换给了父亲。面对坷垃秕子麦,父亲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他因此受到了大喇叭的广播批评。受了奇耻大辱的父亲回来就找村主任申冤。村主任笑笑,拍拍父亲的瘦肩膀,说公粮交掉不就好了,再争论还有意思嘛。父亲叹一声,气得夜饭也没吃就蒙头睡了。睡梦中还发癔症连喊:“那不是我的麦子!那不是我的麦子!”

    十多袋麦子规矩地躺在了架子车上。父亲还跟往年一样,要提前一晚上去乡粮站排队。我娘准备好的有葱花面饼还有过夜的铺当。

    这时,我看到村主任朝我们的麦场走来。我忙向村主任招手。村主任不会不知道政策,这回看愚顽的父亲还有什么话可说。我长出了一口气。

    “老陆,今年麦子咋样?”村主任走近了,瞅着父亲问道。

    “亩产一千一二百斤吧。”父亲笑答。父亲说着就解开一袋麦子,抓出一把,说:“来,村主任你看看。”

    村主任探头看看父亲手里的麦子,点点头。

    “嘎嘣响呢。”父亲说着就拈起几粒麦子准确无误地投入口中。很快,嘎嘣嘎嘣的响声就从父亲嘴里传出。我看到父亲咀嚼得很有耐心很卖力很幸福。父亲的那嘴钢牙好像就是为了麦粒生长的。最终父亲很满足地咽下那口麦面,说:“村主任,我再打开一袋你看看吧。”

    “不,就跟这麦粒一样瓷实。”村主任再次点点头,说,“村里最过硬的,就是老陆了。”

    “用这样的麦子交公粮,没问题吧?”父亲胸有成竹地问道。

    “交啥公粮?”村主任一愣,望我一眼,恍然明白了什么,笑道,“呵呵,你交公粮交上瘾了吧?你不知道今年起公粮免征了吗?”

    父亲呆若木鸡。无疑,村主任的一番话在父亲看来显得惊天动地。

    “老陆,不交皇粮就违法的时代过去啦!”与父亲年龄相仿的村主任显然也很激动。

    “村主任,你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呀!”父亲盯着村主任,小心地说。

    “连我的话你也不信?电视上都播了呢。”村主任拍拍父亲的瘦肩膀,一本正经地说,“老陆,对去年交公粮的事还放不下吧?”

    “我真咽不下这口气。”父亲硬咽着说,“我的麦子粒粒嘎嘣脆响,交恁些年公粮了从没有过二样的。”

    “老陆,别恁较真了,都过去了。”村主任安慰道。

    “看看我的麦子哪粒不嘎嘣脆响?”父亲执拗地说,“那袋土坷垃秕子麦,打人的脸呀!”

    “好了,别伤心了。”村主任再次拍拍父亲的肩膀,说,“你就用这车麦子卖了钱,买辆三轮车吧。也一把年纪了,该省点力气了。”

    “听村主任的,买辆三轮车吧。”我娘忙说。我娘望村主任一眼,说:“没见过恁一根筋的,弄啥事就怕别人吃了亏。”

    “呵呵,谁不知道老陆!”村主任笑说,“我说老陆呀,这就是变迁。可不能坐在福中不知福。”

    父亲一屁股坐在了车尾的麦袋子上,右手不停地一下一下捶着鼓鼓的麦袋子。

    我娘叹一声,偎坐在了父亲的身旁。

    我知道看电视怕费电的父亲封闭了自己。父亲有的是力气,不需花钱的取之不竭的力气。

    晚饭时,父亲破例喝了二两小酒,早早地睡了。半夜里,父亲的高声喊叫把我惊醒。父亲喊道:“那不是我的麦子!那不是我的麦子!”我娘摇摇头,轻推了父亲一把。父亲翻翻身,呼噜声再次响起。

    如今,年迈的父亲嘴里没有了牙齿,村主任和我就再也听不到父亲嚼麦粒时发出的嘎嘣嘎嘣的响声了。但那嘴却成了舌头的天下,那自由的舌头时常翻滚:“那不是我的麦子,那不是我的麦子……”

    我牵着父亲不停哆嗦的手,知道他一直很纠结公粮咋突然不让交了呢,他的那嘎嘣嘎嘣的麦粒有多失望和忧伤呀!

(原载《百花园》2017年第9期)

【注】①恁: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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