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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江苏省无锡市锡北片2016届九年级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现代文,回答问题。

切口

      ①阳台上出现了几截短小的树枝。这是14楼,周围一片空旷,我把树枝捡起,琢磨它们究竟来自何处。一只鸟的翅膀从楼前掠过。

      ②我开始留意窗外的喜鹊,它们在阳台栏杆上伫立、踱步,看着它们,想起老家村头那棵大树上的喜鹊窝,我在童年时代曾经长久地仰望大树,惦念树梢上的冷暖。如今,村头的树还在,树上的喜鹊窝还在,我却不再像童年那样仰望。每次回去,我都把它拍下。那些照片一直留存在手机里,每次翻看,总会触动我内心深处的一点什么。

③这些年我似乎变得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不容易被打动了。不久前发生了里氏4.6级地震,我所在的城市有强烈震感。午夜,我一个人枯坐在书房里,刹那间,脚底下似有闪电在奔突,整栋楼房随之晃动。我知道发生了地震,后来一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我当时竟然没有惊慌,没有想到逃跑,我枯坐着,像是那场地震的局外人。也许是因为我觉得身陷大地的伤口之中我们终将无路可逃,也许是因为我对地面的震动早就习以为常了——从去年开始,这座城市到处都在修路,挖掘机、铲车、货车一齐上阵,我的屋子每天都陷在轰鸣和震颤之中。在地壳的颤抖中,我的感觉变得麻木、迟钝,以至于对地震的降临无动于衷。而那几只喜鹊光顾阳台,却在我内心激起了一丝久违的感动。

      ④平日里,我也时常站在阳台上,有时远眺,有时俯视,除了把远方遮蔽起来的高楼,除了虚无缥缈的天空,以及地面上轰鸣的挖掘机,似乎再就没有看到什么。喜鹊在阳台上扑棱着翅膀,让我觉得天空和远方都变得亲切起来。在我最孤独最焦虑的那段日子里,是喜鹊为我送来了安慰。

      ⑤很快,我就发觉,喜鹊之所以光顾这里,大约与阳台上的花生有关。我很纠结,不知该把花生收起来,还是让喜鹊继续啄食。这些花生是父母的劳动成果,老人不辞劳苦,把它们辗转带到城里,认真地晾晒在阳台上。喜鹊的光临,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⑥当喜鹊在城市楼宇间发现并选择了晾在阳台上的花生,我不知道这算是一个审美问题还是现实问题。我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态度来面对和解决这个问题。我的这种纠结情绪的背后,还有一个忧虑:当晾晒在阳台上的花生被喜鹊吃光之后,这些喜鹊还会一如既往地光顾我家的阳台吗?这个问题的提出,让我吃了一惊,我无法解释自己心里何以会有这样的一种忧虑,也许是我太孤独了。

      ⑦几只喜鹊,让我的世界变得生动起来。隔着一层窗玻璃,我只能隐约听到它们的鸣叫声,在修路产生的巨大轰鸣声和震颤中,喜鹊的声音显得多么单薄。我听到了它们。我想到了,几只喜鹊在城市楼宇间飞;我想到了,一群喜鹊在乡村的树林里飞。如今树林不见了,剩下几棵树,站在空空荡荡的村头,越发显得孤单。喜鹊也进城了。在钢筋混凝土的丛林里,有几只喜鹊选择了我家的阳台。这些有翅膀的鸟,栖落在平凡如我者的窗前;而我,一直梦想拥有一双翅膀,向着无穷尽的天空和远方飞去。

      ⑧我们忽略了脚下的大地,忽略了曾经生长庄稼、如今承载高楼的大地。每一株庄稼都是大地的一个切口,每一栋楼房都是大地的一个切口。每一个切口,都有一个待解的谜。面对土地,我们究竟种下了什么,收获了什么,这似乎并不是我们真正在意的。

      ⑨当翅膀成为一种负累,就算拥有整个天空也变得徒然。

(1)、为什么几只喜鹊光顾阳台在我内心激起了一丝久违的感动?

(2)、第⑥自然段中的“审美问题”和“现实问题”如何理解?

(3)、第⑦自然段画线句有何表达效果?

(4)、联系全文,试分析最后一段有何深刻含义。

举一反三
阅读《往事依依》的节选部分,完成后面小题。
         老师入情入理的讲课也在我心上雕镂下深刻的印象,培养了我课外阅读的兴趣。国文教师教古文喜欢大声朗诵。记得一次教辛弃疾的词《南乡子 登京口北固亭怀》,老师朗诵时头与肩膀左右摇摆着,真是悲歌慷慨,我们这些做学生的,爱国情怀油然而生。此后我每次登上满眼风光的北固楼,望着滚滚长江水,回顾千古兴亡事,总是感慨万端。不用说,这首词我至今还能背得滚瓜烂熟。我就是从那时开始爱读辛弃疾词的。也是在初中读书时,来了一位代课的国文老师,是年轻的新派人,他喜欢教白话文。有一次,教到田汉《南归》中的诗:“模糊的村庄已在面前/礼拜堂的塔尖高耸昂然/依稀是十年前的园柳/屋顶上寂寞地飘着炊烟”。老师朗诵着,进入了角色,那深深感动的神情凝注在眼睛里。这种感情传染了整个教室,一堂鸦雀无声,大家都被深深感动了。这几句诗镌刻在我心上,几十年过去,至今还能信口背出。此后,我对新文学更有兴趣,读了许多有名的中外小说,开阔了眼界,使自己的心与时代更加贴近了。如今只要稍一回忆,就仿佛看到国文老师那左右摇晃的身子和那注满情思的眼睛。
         老师常对我们说:“你们光念几篇课文是远远不够的,课外要有计划地认认真真读点好书;多读书,读好书,能丰富知识,增添智慧,成为一个志趣高尚的人。”谆谆教导铭刻在心,使我一生受用不尽。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各题。

雪一化就有路了

       每年下第一场雪时,我总会想起多年前一个雪天的经历。

       那时我初涉文坛,很容易被一些闲言碎语困扰。当我听说有人搬弄是非,对我说三道四时,我异常激愤,心里顿时对此人充满了恼恨。

       我决心要去当面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很快便有了一个机会。我出差去外地,恰好要路过那人所在的城市。我向朋友要来了她的地址,决定在那个城市作短暂的停留,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义正词严地声讨她,然后拂袖而去。

       那天,从清晨开始,天空就阴沉沉的。风变得湿暖,闷得人透不过气来。火车晚点,到达那个城市已是傍晚时分。当我走出车站时,空中已飘起了雪花。

       我有些发蒙,心生胆怯和疑惑。但我只能继续往前走,去寻找那个记录着怨恨的纸条上的地址。

       雪下得越来越大,风也越发凛冽,雪片像是无数只海鸥扇着白色的翅膀,围绕着我扑腾旋转。四下皆白,分不清天上地下,我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着。在漫漫风雪中既寻不见街牌,也看不见门牌号码。

       就在那个时候,我看见街边有一间简陋的平房,窗口露出一线微弱的灯光。我拖着疲倦的身躯敲响了那家的房门。

       门开了,灯光的暗影中,站着一位老大娘。她接过我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眯着眼将纸条举在灯下看了看,又低头仔细地打量着我,说:“那地方太难找,跟你说不明白,还是我领你去吧!”不容我谢绝,她已经迈出门槛,踩在了雪地里。

      “这大雪天儿出门,一定有要紧事吧?”她回过头大声说道。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是去看望病人吧?看把你累的急的!是亲戚?朋友?”她放慢了脚步,拍打着肩上的雪花,等着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亲戚?朋友?……我沉默着,无言以对。我如何对她实言相告,自己其实是去找一个“仇人”兴师问罪的!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对自己此行的目的和意义恍恍惚惚地发生了一丝怀疑和动摇。那个人似乎隐没在漫天飘飞的雪花中,她之所以要伤害我,也许是随波逐流,也许是由于无知,也许是出于一时的利益之需﹣﹣她也许真的是一个需要救治而不是斥责的“病人”呢!

       脚底突然在一个雪窝里滑了一下,老大娘一把将我扶住。

      “这该死的雪,真讨厌……”我忍不住嘟哝着。

      “不碍事,不碍事,就快到了。”她说,“前面那个电线杆子右拐,再往前数三个门就是。”

      “大娘,请回吧,这回我认得路了……”我说着,声音忽然喑哑了。

       她又重复指点了一遍,便转身往回走。刚走几步,又回过头,大声说:“不碍事,明天太阳出来,雪一化,就有路了!”

       那个苍老的声音,被纷纷扬扬的雪花托起,在空荡荡的小街上蹒跚。

       我在雪地上久久伫立,任雪花落满我的肩头,任寒风吹打我的脸庞。湿重的背包、鞋和围巾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分量……

       雪一化,就有路了﹣﹣那么,就把冷雪交给阳光去处理吧,雪不能永远覆盖道路,有阳光就会融化。虽然世上常有误解和诽谤,但是充满阳光的心灵却能够宽恕和融化它。

       那个风雪之夜,当我终于站在那费尽周折才到达的门牌下面时,我已经全然没有了跳下火车时那种愤激的心情。我在那个破旧的大杂院门口平静地站了一会儿,轻轻地将那张已被揉皱的纸条撕碎,心也随之释然了,然后慢慢地朝火车站方向走去。

阅读下面的文字后,完成下列小题

阅读使你爬上巨人的肩膀

洪兰

    ①我们吸取外界知识一般来说有两个管道:听和看,因为听觉是时间性的,时间流过去,声波就消失。因此,除非大脑中已有背景知识的架构,可以捕捉这些声波,使它意义出现,不然有听没有见,好像在听外国人讲外国语一样,虽然很努力听仍然无法重复。一般俗语所说的“鸭子听雷”指的便是这个现象,因为不了解意义,听过声波消失后,无法在大脑留下记忆的痕迹。(对于记忆的处理,一般可以分为工作记忆和长期记忆,讯息经过工作记忆的处理后,转存入长期记忆,而工作记忆需要动用到先前的背景知识或认知架构,来帮忙处理新的讯息。)

    ②视觉是空间性的,阅读比听讲更能够吸收较多的知识,原因是文字不会像声音一样消失,碰到文意不懂时,眼睛可以回去再看这使讯息的吸收可以依照自己的步调进行。这是为什么,听演讲时最能够看出一个人对某个领域的功力,一般来说教授听的比博士班学生多,博士班听的比硕士班多,而大学生听专业演讲大约只能听到两三成。在这里,我们清楚的看到背景知识的重要性,它提供我们鹰架,让后来的知识可以往上爬,进入它应该放置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学习不是一个连续性的曲线,而是学习到某一个程度时豁然开朗,使自己提升到另一个境界,也就是心理学所谓的顿悟当所有的知识都放入恰当的背景架构中时,一幅完整的图画才会浮出,我们才会恍然大悟,原来先前这些背景知识彼此的关系是这样的,原来这个主题真正的意义在这里。于是这个主题的知识便被内化为你所了解的东西,可以经由你自己的口,说出来给别人听了。这个知识即使改变成很多不同的形状,你还是认得它,不会被外表的形状所蒙蔽,你自己也能任意变换描述它的方式而不失真。这就是为什么真正懂的人,可以深入浅出地把一个困难的概念讲得别人听得懂,而半瓶醋的人往往说得天花乱坠,听的人却觉得不知所云。

    ③在研究所里,我们常叫学生上桌作报告,当一个学生可以不看讲稿侃侃而谈时,他所讲的是已被他自己所吸收、内化了的知识。在学习上,我们深切希望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一个死记背诵而来的知识是无法转换的,而一个无法转换的知识是无法触类旁通、引发新的知识的。知识的不足,使得我们的学生无法达到批判性思考的地步或做出独立判断的能力,假如你不知道别人讲得对不对,如何做出任何的判断?假如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对它提出批判性的思考?

    ④目前我们的社会上充满盲从、人云亦云的现象,最基本的原因就是我们国民的知识不够,不足以作有智慧的判断。这点是目前大力推动阅读的最主要原因,要是台湾成为科技岛,国民的基本常识一定要提高,而阅读,便是提升这个能力最简便、最快捷的方式。

    ⑤阅读的好处不只是它打开了一扇通往古今中外的门,让你就你自己的时间、自己的步调在里面遨游,它同时可以刺激大脑神经的发展,使你的大脑不会退化。最近的研究发现,意大利北部文盲和读过五年书的老人,在阿兹海默症(老人失智症)上的比例是十四比一,也就是说,读过几年书、可以看报纸的人得阿兹海默症的概率比不认字的人少了十四倍。十四倍在医学上是个很大的差距,有没有动脑筋造成这个差距,是因为大脑的神经元基本上用进废退。从猴子的实验中我们可以发现,当把小猴子的中指头切去,原来掌管中指的神经,便会朝两边伸过去掌管食指和无名指了一个人的手臂意外锯掉以后,原来的手的神经便会伸到别的部门去管别人的事,神经是不会无所事事的。一个没有与其他的同步发射过的神经元会被修剪掉。阅读时,每一个字会激发其他的字,会联想到过去的经验,你的神经会像骨牌效应一样,一个牵动一个,发射起来形成绵密的神经网络。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合欢,合欢

李晓东

    ①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合欢。

    ②我九岁那年七月,母亲去小城开会,带上了我,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我们住在一个一眼看不到头的大院子里,当母亲推开浅绿色的木窗,我来到窗前,一棵大树正对着窗口。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树,开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花,粉柔柔的,像一把把小扇子密密缀满枝头。树冠在十几米高处平平地铺开,将七月骄阳隔在树外,树下形成天然绿荫。

    ③我雀跃而出,跑到屋后,见十来棵一般模样的大树肩并肩默立,树叶间缀满了粉红色棉絮一样的绒花,远远望去,如雾一般。从那红雾里,飘出丝丝缕缕清甜的香气。我站在树下,看见那香气正倾泻而下,从我的头顶、发梢,直到我的肩膀、我的手、我的脚下,然后那香气蓬勃而起,又从我的脚下蒸腾,沿着我的手、我的肩膀、我的发梢,直到我的头顶,翻翻覆覆,重重叠叠。我在那香气里静悄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但母亲唤着我走过来了,她刚刚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干透,她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洗过澡的缘故,还是被那笼罩在头顶的粉色映照的缘故,像抹了胭脂一样。她从那香气里走过来了,她唤我的声音也是香的、软的呢。

    ④又五年,我读到了史铁生的《合欢树》,这个名字让我喜欢,但是文章始终没有描摹过合欢的样子。“与其在街上瞎逛,我想不如就去看看那棵树吧。”可是,史铁生终究没有走近那棵树。“我摇着车在街上慢慢走,不急着回家。人有时候只想独自静静地待一会儿,悲伤也成享受。”史铁生的悲伤我那时并不理解,让我失望的是,合欢在哪里呢?

    ⑤我真正认识合欢,是在羊城,那时我十九岁。还是七月,走进烈士陵园时,我大汗淋漓,感觉自己已经奄奄一息。立起身,甩甩头,感觉可以喘气了,头顶,却是一棵大树,那花粉柔柔的,像一把把小扇子密密缀满枝头。树干上挂着小牌子:“合欢,又名……”合欢,合欢,原来,史铁生笔下那棵始终未曾露面的合欢,我早在九岁的时候就已经遇到了。

    ⑥那是一次仓促的旅行,仓促到不知道为什么旅行,仓促到不知道下一站在哪里。我茫然地站在羊城街头,看衣着光鲜的人流开开合合,我知道,这里不是我的世界。在这里邂逅的合欢,与十年前小城的合欢相比,是傲慢的。虽然树是一样的树,花是一样的花,但是,那香气里已然有了本土的居高临下、不屑一顾。

    ⑦又是七月,我已是母亲当年的年纪,依然在小城,依然有合欢,然而母亲再也站不起来了。她整日躺在病床上,医院的颜色,除了白,还是白。但窗外是有颜色的,是有花树的,那花粉柔柔的,像一把把小扇子密密缀满枝头。我站在窗前,窗外是合欢,床上是母亲。

    ⑧母亲唤着我走过来了,她刚刚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干透,她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洗过澡的缘故,还是被那笼罩在头顶的粉色映照的缘故,像抹了胭脂一样。她从那香气里走过来了,她唤我的声音也是香的、软的呢。惊回首,病床上的母亲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⑨我知道了,史铁生为什么终究没有走近合欢。

(选自《读者》2017年第2期,有删改)

【注释】史铁生的《合欢树》讲述了作者十岁那年作文获奖、二十岁母亲为他治病和鼓励他写小说以及三十岁以后出名,母亲却已离世七年,从而引出母亲生前种合欢树、细致照顾合欢树的故事。作者却因种种原因未能再见一眼那棵合欢树,造成终身遗憾。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白色鸟

何立伟

    设若七月的太阳并非如此热辣,那片河滩就不会这么苍凉空旷,唯嘶嘶蝉鸣充实天空。

    然而长长河滩上,不久即有了小小两个黑点;又慢慢晃动慢慢放大。在那黑点移动过的地方,迤逦了两行深深浅浅的足印,酒盅似的,盈满了阳光,盈满了野花的芳香。却是两个少年!一个白皙,一个黝黑。

    那白皙的,瘦,着了西装的短裤,短袖。皮带上斜插一把弹弓。那黝黑的呢,缺了一颗门牙,却喜欢咧开嘴巴。夏天的太阳,连脚趾缝都晒黑了,独晒不黑那剩下的一颗门牙。

    “呀,累。晒死人呐!”“就歇歇吧。城里人没得用。”

    在河堤旁,少年坐下来。把两只竹篮扔在了脚旁。紫色的马齿苋,有了大半篮。这马齿苋,乡下人拿来摊在门板晾晒干了,就炒通红通红的辣椒,爽口得很。

     “扯霸王草?”黝黑少年提议。“要得。要得!”

    “输了打手板心?”“打手板心就打手板心。”

    便一来一去扯霸王草。蝉声嘶嘶嘶嘶叫得紧。

    那白皙少年解下弹弓,捡了颗石子努力一射,河心就起了小小一朵洁白水花。

    这是南方有名的一条河,日夜的流去流来无数故事,古老而新鲜。间或一页白帆,日历一样翻过去了,在陡然剩下的寂寥里,细浪于是轻轻腾起,湿津津地舔着天空舔着岸。

    “你看出来左边的岸和右边的岸,有哪样不同?”白皙的少年说。“左边有包谷地。右边没有。”

    “不是问这个呐。”

    “左边……有个排灌站。右边没有。”

    “不是问这个呐!”黝黑少年摇脑壳了。

    “唉呀你,看呐,左岸要平一些,右岸要高一些。还没看出来?”“吔,吔,真的咧!”

    “这里头有道理。你晓得啵?”“唦讲,晓得就讲唦。”

    “我表哥,他讲这是地球自己转动造成的!”啧,啧,你晓得好多道理。”

    白皙少年于是笑了。“

     “采了这样多马齿苋,回去外婆会高兴咧!”

    那白皙少年,于默想中便望到外婆高兴的样子了。他是外婆带大的。童年浪漫如月船,泊在了外婆的臂湾里。

    却忽然一天,外婆就打起包袱到乡下来了。竟不晓得为什么。方才吃午饭时候,有人喊外婆,声音好大。待外婆回来,就带了这黝黑的少年——他的朋友,叫他们一起去玩,远远地到河边上去玩。采马齿苋,划水,随便。总之要痛快玩一下午。“听话,莫出事,没断黑不要回来。”一人给了一只大竹篮。其时头上太阳,正如烧红的一柄烙铁。白的少年好高兴,同时又讶异。因为平日的下午,外婆一定逼他睡午觉,一定不许他出来玩。然而今日全变了。外婆你几多好!

    黝黑少年说:“划水好啵?”

    “好的。”眯了眼睛望对面绿色的岸,和远远淡青的山。

    河水清凉又温柔。轻轻托起一黑一白赤条条两个少年;轻轻忽开忽谢着一朵一朵漂亮水花。这边的岸,景致又不同。是泱泱的一片水草咧。后面则是芦苇林。汪汪的绿着,无涯的绿着,恰如少年的梦想。

    “哎呀!这地方,几多好看。”“城里来的才讲它好看。”

    赤条条的少年站在岸上。一个白皙,一个黝黑。头发湿漉漉的,情绪倒比天空还要晴朗。然而那白皙少年,陡然闷声一喊,就朝后面倒退数步,踉踉跄跄。

    ——水草里头有条蛇!

    “莫怕,”黝黑少年说。同时猫腰下去,极快地捉住蛇尾随手一扬,那蛇便如闪电,倏忽落在了河里头。白皙少年出了大半身汗,立即对他的朋友生出了景仰。

    刚刚的还要讲几句话,朋友忽然竖起食指止住了,耳语道:“莫做声,快看。”“——咦呀!”

    白皙少年看见了两只水鸟。雪白雪白的两只水鸟,在绿生生的水草边,轻轻梳理那晃眼耀目的羽毛。美丽。安详。而且自由自在。

    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呢?

    四野好静。唯河水与岸呢呢喃喃。软泥上有硬壳的甲虫在爬动,闪闪的亮。水草的绿与水鸟的白,叫人感动。

    “要捉住就好咧。养起它来天天看个饱。”黝黑少年悄声道。

    “不。”“你不喜欢?”“比你喜欢得多!”

    黝黑的一笑,也就哑默无语了。

    那鸟恩恩爱爱,在浅水里照自己影子。便同这天同这水,同这汪汪一片静静的绿,浑然的简直如一画图了。

    赤条条的少年,于是伏到草里头觑。草好痒人,却不敢动,不敢稍稍对这画图有破坏。天蓝蓝地贴在光脊的背。

    忽然传来了锣声,哐哐哐哐,从河那边。“做什么敲锣?”

    “呵呀,”黝黑少年皮球似的弹起来,“开斗争会!今天下午开斗争会!”

    啪啦啪啦,这锣声这喊声,惊飞了那两只水鸟。从那绿汪汪里,雪白地滑起来,悠悠然悠悠然远逝了。

    天好空阔。夏日的太阳陡然一片辉煌。

(选自《小城无故事》,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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