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粤教版高中语文高二必修3第三单元第12课荷花淀课时训练

阅读《荷花淀》选段,完成小题。

    水生说:“今天县委召集我们开会。假若敌人再在同口安上据点,那和端村就成了一条线,淀里的斗争形势就变了。会上决定成立一个地区队。我第一个举手报了名的。”

    女人低着头说:“你总是很积极的。”

    水生说:“我是村里的游击组长,是干部,自然要站在头里。他们几个也报了名。他们不敢回来,怕家里的人拖尾巴,公推我代表,回来和家里人说一说。他们全觉得你还开明一些。”

    女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说:“你走,我不拦你。家里怎么办?”

    水生指着父亲的小房,叫她小声一些,说:“家里,自然有别人照顾。可是咱的庄子小,这一次参军的就有七个。庄上青年人少了,也不能全靠别人,家里的事,你就多做些,爹老了,小华还不顶事。”

    女人鼻子里有些酸,但她并没有哭。只说:“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了。”

    水生想安慰她。因为要考虑和准备的事情还太多,他只说了两句:“千斤的担子你先担吧。打走了鬼子,我回来谢你。”

    说罢,他就到别人家里去了,他说回来再和父亲谈。

    鸡叫的时候,水生才回来。女人还是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等他,她说:“你有什么话,嘱咐嘱咐我吧。”

    “没有什么话了,我走了,你要不断进步,识字,生产。”

    “嗯。”

    “什么事也不要落在别人后面!”

    “嗯。还有什么?”

    “不要叫敌人汉奸捉活的。捉住了要和他们拼命。”这才是那最重要的一句。女人流着眼泪答应了他。

    第二天,女人给他打点好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包了一身新单衣,一条新毛巾,一双新鞋子。那几家也是这些东西,交水生带去。一家人送他出了门。父亲一手拉着小华,对他说:“水生,你干的是光荣事情,我不拦你,你放心走吧。大人孩子我给你照顾,什么也不要惦记。”

(1)、“女人低着头说:‘你总是很积极的。’”你怎样理解这句话?

(2)、揣摩“你走,我不拦你。家里怎么办?”这句话揭示了水生嫂怎样的精神世界?

(3)、结合课文评价水生嫂在送水生参军问题上的表现。

(4)、水生对妻子嘱咐的最后一句话:“不要叫敌人汉奸捉活的。捉住了要和他们拼命。”“女人流着眼泪答应了他。”这又表现了水生嫂怎样的感情?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回家(节选)

林天宏

在前往地震重灾区映秀镇的山路上,我第一次遇见了程林祥。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路”了。连日的大雨,把山路变成了沼泽地,每踩一步,大半只脚都会陷进泥浆里。无数从山上滚落的磨盘大的石头,在人们面前堆成一座座小山。

沿途,到处是成群结队从映秀镇逃出来的灾民。他们行色匆匆,脸上多半带着惶恐和悲伤的神情。这时,我看见一个背着人的中年男子,朝我们走来。

这是一个身材瘦小、略有些卷发的男子,面部表情看上去还算平静。背上的人,身材明显要比背他的男子高大,两条腿不时拖在地面上。他头上裹一块薄毯,看不清脸,身上穿着一套干净的白色校服。

同行的一个医生想上去帮忙,但这个男子停住,朝他微微摆了摆手。“不用了。”他说,“他是我儿子,死了。”

在简短的对话中,这个男子告诉我们,他叫程林祥,家在离映秀镇大约25公里的水磨镇上。他背上的人,是他的大儿子程磊,在映秀镇漩口中学读高一。地震后,程林祥赶到学校,扒开废墟,找到了程磊的尸体。于是,他决定把儿子背回去,让他在家里最后过一夜。

紧跟程林祥的,是他的妻子刘志珍。

地震发生的时候,程林祥夫妇都在镇上的工地里干活。一阵地动山摇之后,镇上的一些房子开始垮塌,夫妻俩冒着不断的余震,往家里跑。

家里的房子还算无恙,老人们也没受伤。夫妻俩松了一口气,他们并不清楚刚刚的地震意味着什么。

在持续不断的余震中,夫妻俩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夜,13日早上7时,他们冒着大雨,前往映秀镇的漩口中学,寻找在那里读高一的大儿子程磊。

可呈现在这对满怀希望的夫妻面前的,却是一幅末日景象。

整个镇子变成了一片瓦砾场。幸存下来的人们,满脸惊恐的表情,四处奔走呼喊,救人的声音此起彼伏。连夜步行几十里山路,刚刚赶到的搜救部队,都来不及喝一口水,就投入到了救援中。夫妻俩穿过人群,来到了漩口中学前。逃出来的孩子们,在老师的帮助下搭建了一些简陋的窝棚。他们找遍了窝棚,只遇到程磊班上的十几个同学,他们都没有看见程磊。其中一个同学告诉程林祥,地震前,他还看见程磊在教室里看书。

那一瞬间,夫妻俩觉得好像“天塌了”。

他们发疯一样地冲上了废墟,翻捡起砖块和碎水泥板,用双手挖着废墟上的土,十指鲜血淋漓,残存的楼体上坠落下的砖块,不时砸落在身边,他们却毫无感觉。

夜幕降临,映秀镇依旧下着大雨,什么都看不见了。

夫妻俩无法继续搜寻,和程磊班上的孩子们挤在一个窝棚里,懂事的同学们都上来安慰他们,说程磊不会有事的。但夫妻俩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整天,他们粒米未进,一口水也没喝,只是望着棚外大雨中那片废墟发呆。

夜里的气温越来越冷,程林祥只穿了一件短袖衫,刘志珍穿了一件外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外套递给了学生们,那天晚上,这件外套传遍了窝棚里的每一个孩子。

14日早上,天刚刚亮,彻夜未眠的夫妻俩突然升起一个希望的念头:程磊有可能已经回家,他们只是在路上彼此错过去了。想到此,夫妻俩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急匆匆步行4个多小时,回到了水磨镇的家中。

可儿子并没有回来。

这天晚上,刘志珍仍是难以入眠。凌晨三四点钟,以前从不沾酒的她,灌下一大口白酒,昏昏睡去。

天快亮的时候,昏睡中的刘志珍突然间听到一个隐约的女人声音:“你的儿子还在里面,明天去找,能找到的。”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这一夜,程林祥也做了一个梦,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儿子正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看着书,还抬头冲他笑了一下。

于是,天刚刚亮,夫妻俩又抱着一线希望,再往映秀镇。他们随身带了一套干净的校服,和一条布绳,想着要是儿子受伤了,就把他背回来。

但残酷的现实,瞬间打碎了夫妻俩的幻想。

发现程磊的时候,他的尸体,被压在一块巨大的水泥板的缝隙里。

夫妻俩顾不得哭,他们想把程磊的尸体从缝隙中拉出来,可是缝隙太小了。

夫妻俩跑下废墟,向跑来跑去的救援部队求援,刘志珍一次又一次地给经过的人们下跪,把膝盖跪得青紫,可并没有人理会他们。只有一个士兵过来看了看,无奈地说:“现在我们要先救活人,实在顾不上,抱歉。”

程林祥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了一根铁镐,这个父亲用力地砸着那块巨大的水泥板。半个小时后,水泥板逐渐被敲成了碎块,他俯下身去,把找寻了两天的儿子,从废墟中拉了出来。

母亲想给他换上带来的新衣服,但程磊的全身已经僵硬。夫妻俩跪在他的尸体前,抚摸着他的手脚,一遍遍地呼唤他的名字,几分钟后,程磊的四肢竟慢慢地变软,母亲把他身上的脏衣服扯下,为他套上了干净的校服,然后在头上裹上了带来的薄毯。

程林祥把儿子背到了背上,他停住身,掂了掂儿子身体的重量,走上了回家的路。

(摘编自《中国青年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前面的枪声,已响得稀落了。感觉上似乎天快亮了,其实还只是半夜。外边月亮很明,也比平日悬得高。前面又下来一个重伤员。屋里铺位都满了,我就把这位重伤员安排在屋檐下的那块门板上。担架员把伤员抬上门板,但还围在床边不肯走。一个上了年纪的担架员,大概把我当作医生了,一把抓住我的膀子说:“大夫,你可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治好这位同志呀!你治好他,我……我们全体担架队员给你挂匾!……”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其他的几个担架员也都睁大了眼盯着我,似乎我点一点头,这伤员就立即会好了似的。我心想给他们解释一下,只见新媳妇端着水站在床前,短促地“啊”了一声。我急拨开他们上前一看,我看见了一张十分年轻稚气的圆脸,原来棕红的脸色,现已变得灰黄。他安详地合着眼,军装的肩头上露着那个大洞,一片布还挂在那里。

(节选自《百合花》)

只说林冲就床上放了包裹被卧,就坐下生些焰火起来。屋后有一堆柴炭,拿几块来,生在地炉里。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林冲道:“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泥水匠来修理。”向了一回火,觉得身上寒冷,寻思:“却才老军所说,二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来吃?”便去包裹里取些碎银子,把花枪挑了酒葫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那雪正下得紧。

(节选自《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试题。

滚烫的土地

阎秀丽

秋阳很毒,像针,扎在爹的脊背上。

娘抬头看了看天,说:“歇一会儿吧,这日头忒毒,晒得人脱层皮。”

爹没有言语,只是把镐头抢得更高了些,然后再使劲儿地落下。坚硬的山土在他的镐头下只是蹦出了一个亮晃晃的镐印,几块细碎的土坷垃蹦在他裸着的胸膛和脸上,和脸上的汗珠混合在一起,变成浑浊的小溪淌下来。娘便生了气,叨咕着说:“非得刨那点儿地,不知道能种几粒粮食!”

爹回了头,擦了把汗,眼睛一横,说:“你懂啥,这片小山包荒着也是荒着,我刨出来就能有用,要不种地,要不栽几棵树,咋了!”

娘说:“咱家的粮食也不是不够吃,你费那大劲儿刨这点儿地有啥用!乐意干你干!”

我在旁边看了看爹,娘能扔镐头耍脾气,我可不敢。爹那火爆脾气,不敢拿我娘撇气,要是有个不小心,那火准定得烧到我身上。

爹头也没抬,只是把手里的镐头更加用力地刨下去。

我心里是极不愿意爹到处“开荒”的行为,但是我不敢反抗。

爹的工作在县上,机关里一个科室的科长,是村里人人羡慕的“公家人”。

周六回家,爹换上一身旧衣裳,扛了镐头就往山里走,娘阻拦不住。村里人也说,不值当,吃公家饭的,还差那点儿地?正儿八经的庄稼人都没人弄。

为这,爹和娘吵了一架。

娘没有去地里,爹也没有喊我,一个人扛着镐头下了地。

娘并没有想象的清闲,反而在家里走来走去。把地扫了一遍又一遍,屋里的那几件简陋的家具,也被娘擦得泛了光,映着娘有些魂不守舍的神情,并且时不时地扒着后门,一遍又一遍地望着爹去干活的山沟沟。

我心想,再怎么望,也看不到那个小山包,何况是一个人。到了中午,爹还是没有回来,娘让我去地里看看,喊爹回来吃饭。我有些不情愿,又不敢违拗娘的意思,只能慢腾腾地向着那山沟走去。

太阳火辣辣地悬在正空,不知名的虫儿有气无力地嘶鸣着,连风都是热的。我心里暗暗气着,这么热的天,不好好在家待着,拐带得我也跟着遭罪,刨了那点儿山边子,还能富了?

气归气,还得去,这么热的天,爹要是中暑了,那可就糟了。

我到了山沟处,远远地就看见爹抡着镐头,高高地举起,重重地落下。镐头落下的时候。他的身体弯成了一把苍劲的弓,站起身抡镐头的时候,身体微微向后仰着,和手里的镐头成了一个别样的剪影,像一棵山崖上虬枝百结的老松。阳光从他的背上洒下来,在爹重复的动作里,纷纷地跳跃不停。

我心头一热,赶紧走到爹的跟前,喊了一声,把手里的一瓶水递给他。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咕哪咕嘟”一口气就把一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嘟囔出一句话:“这天,真要命,咦?你咋来了?”“娘让你回去吃饭。”

“不急,我先把这块儿刨完了再回。”

我靠在一棵树的树荫下,懒洋洋地看着两只蚂蚁爬来爬去。爹抹了一把嘴,又拿起了那把镐头。

“别刨了,就那点儿山边子地,种啥也长不出好庄稼来。”放羊的张老歪抱着一个鞭子,从山的另一边赶着羊群过来,蹲在离我爹不远的一块石头上说。

“你是白当了一辈子的庄稼人。地是通人性的,你懒了,地也懒了;你勤了,地就勤,它不亏待你,你得信得着这儿。”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心里装着啥,地上就长啥。”

张老歪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话虽在理,不过你看,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家里的那几块地都撂荒了,你还开荒!你信不信,等将来你不在了,刨出来的地还得撂荒,图个啥!”

“人哪,是地养着呢,就是死了,也得埋在地里,还能给你悬到半空去?人不在了,地还在,人活在地里呢。他们还能在外漂泊一辈子?早晚得回来,这里是根儿!”

张老歪没有说话,看着天空上的几朵白云,嘴里嚼着一根草叶子,半晌说了句:“这人养地不假,还没听说地养人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爹站直身子,手里拄着镐头说,“一百年这样,一千年也这样,哪块土地上都有人。咱们不在了,埋在这里,有魂在这儿呢,种上一棵树,树吸收着咱们的营养,越长越大,开花结果,谁说咱们就没了?那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这不就是地养人吗?”

“儿子说要接我去城里享福,恐怕我老了那天也回不来喽。”张老歪的神色似乎有些黯然地说,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把羊惊得回头冲着他“咩咩”地叫了几声。

“那你就去呗。”

“要不我能去哪儿?”张老歪硬撅撅地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去追跑散的羊去了,“你脚下瓷实,刨吧,我的脚底下可就空喽……”

风里隐隐传来张老歪的话,瞬间就被阳光炙烤得没了踪影。

爹没说话,低下头,看着脚下褐色的土地,又把镐头高高地抡起。

爹和镐头已经浑然一体 , 山野间回响着镐头撞击大地的闷响。爹的身影紧紧贴服着大地,浑然一体 , 像大地上移动的图腾。娘扛着镐头出现在弯弯曲曲的土路上,我久久地站着,看了一眼娘,又看了看爹的背影。

脚下的土地被太阳炙烤得滚烫,那股热气源源不断地传入我的四肢百骸,让我的心也变得通透起来。

我走过去,把镐头从爹的手里拿过来,也像爹一样,将镐头高高地抡起。

(选自《小小说月刊》2021年7期)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失踪在1947

胡炎

①1947年一个阒寂的秋夜,大耳朵独自踩着霜白的月光向村外走去。在村头的老槐树下,他回过头望了望家的方向。

②望不到家,那三间瓦房同所有的村舍都淹没在了诡谲的月光里。不远处一只疤瘌狗用特有的破锣音梦呓似的叫了两声,丝毫没有惊扰每一扇窗里酣沉的呼吸。大耳朵激灵了一下,便接着向前走去,越过田垄,穿过丛密的小树林,爬上了斗折蛇行的山道。月光冰凉,照着他脸上缓缓淌下的泪水……

③多年后,大耳朵秋夜出走的情景依旧萦回在柳眉儿的梦里。她确信那天晚上大耳朵是含泪离开的,他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不停地回头,就像一场身不由己的梦游。他被月光裹挟,走向了未知的远方。

④在此后的时光中,柳眉儿常想:我的大耳朵到底去哪儿了呢?

⑤这个疑问贯穿了她的一生,成为她后半生苦苦寻找的谜底。她向全村的人打听,没有一个人知道大耳朵的下落。她甚至在恍惚中问过那只疤瘌狗,她说:“狗啊,大耳朵平日里待你多好,怕你饿着,省下半块馍都尽着你吃。你和大耳朵最亲,一定知道他去哪儿了对吧?”听不懂人话的疤瘌狗只是无精打采地吠了两声,便趴在墙根下打盹去了。后来,她几乎把能走到的地方全部走过了一遍,这样就几乎走完了她的一生。

⑥她曾无数次在梦中遇见她的大耳朵。即使在她老态龙钟的时候,梦里的大耳朵依旧是年轻时的样子。嚯,他可真帅,高挑个,宽肩细腰,鼻直口阔,尤其那两只威风凛凛的大耳朵,被日光映得赤红剔透。他就那么坐在大槐树下,手捧着一片树叶,吹奏着不知名的小调儿。她捯着碎步追上去,嘴里叫着:“大耳朵,你这个冤家啊……”但是,辽阔的夜色铺天盖地降下来,大耳朵在冰凉的月光中转眼便不见了,只有那条骨瘦如柴的疤瘌狗匍匐在老槐树下,吐着暗红色的舌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⑦柳眉儿和儿子盼归出现在潘教授的家中,是在1992年的夏天。那时潘教授正坐在阳台上,翻阅着一叠厚厚的资料。他没有想到家里会突然出现两个不速之客。67岁的柳眉儿看上去像一个极度衰弱的耄耋老人,被盼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来到了潘教授的面前。还没等潘教授开口,柳眉儿就双手合十说:“教授,求你帮我找个人吧!”

⑧在这个燠热的夏日,党史专家潘教授和柳眉儿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交谈。到了后来,潘教授竟然落泪了。当然,年逾八旬的潘教授本身就是一个爱动感情的人。

⑨潘教授问了很多问题,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总觉得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把你找过的地方都给我说一说,越详细越好。”柳眉儿如数家珍,县里、市里、省里的民政部门都去过了,亲戚邻居、田间地头、荒村古道、陵园墓地……能找的地方全找了;哪里也没有大耳朵的踪迹,倒是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在大耳朵出走后的几年里传得沸沸扬扬。

⑩“都是些什么传言?”潘教授扶了下老花镜,问。柳眉儿突然陷入了沉默,仿佛那些传言还像毒蜂一样在她的生命里飞舞。一直低头不语的盼归搓了搓手,替母亲接过潘教授的问话:“父亲失踪后,有人说他当了土匪;有人说他八成是到蒋介石的队伍里当了兵,成了俘虏……至于是死是活,没人能说得清。”

⑪“这不是没可能。”潘教授拧着眉头,沉思一会儿说。“不!”柳眉儿突然愤怒了,她站起来,枯瘪的两腮剧烈地痉挛着,“大耳朵是个好人,他怎么会去当土匪……”潘教授对柳眉儿如此激烈的反应始料未及,他有些尴尬,一时不知所措。呆愣了一刻,赔着笑说:“别激动,大妹子,坐下慢慢说。”

⑫柳眉儿不坐,全身都在战栗。她瞪着潘教授,好像这个她费尽千辛万苦打听到的“活菩萨”突然间成了她的敌人。他怎么可以随口胡说呢?他不老是宣称“不能让烈士的鲜血白流”吗?大耳朵就算当兵,那也一定是共产党的兵,一定是的。

⑬“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寻找大耳朵。”潘教授说。柳眉儿扬起拐棍,坚决地截断了潘教授的话:“不用你费心了,他死了!”潘教授哑口无言,他看着柳眉儿转过身,狠狠地捣着拐棍,穿过卧室、客厅,拉开门走了出去,下台阶的时候,她脚下一绊,差点跌倒在地。盼归急忙扶住她,回头歉疚地看了一眼潘教授,嘴唇翕动着,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⑭“他死了!”柳眉儿又厉声说,声音像折断的兵刃,在回旋的楼梯间猛烈跳荡。

⑮死前的头一晚,柳眉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颇为奇怪,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各种萦绕不绝的声音——草叶在脚下扑倒的窸窣声,山路上的砾石滚下山崖的嗒嗒声,无数流星划过天际的尖啸声,还有一种嘹亮而急促的“嘟嘟嘟”的号声……突然,号声戛然而止,柳眉儿突然惊醒!只觉四下寂然,耳边仅余一个女人忽柔忽怒的争吵声:“他活着——他死了——他活着——他死了——他活着!他活着!他活着……”柳眉儿觉得,这声音就是她的一生。

⑯现在,大耳朵可以告诉柳眉儿真相了,因为他们已经处于同一个世界。大耳朵出走是为了“干大事”,后来他在半路上遇到了战争,遇到了共产党部队,他在战斗中牺牲,和他的战友们一起喋血疆场。但他参军完全是个意外,既没告诉村里,也没通过区上,县里自然更不可能有他的档案。但他最终还是沉默了,柳眉儿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还是让她好好睡去吧,忘掉一切,包括大耳朵。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红骆驼

王松

顾莎起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对芳妈说,半小时后出发。

顾莎在车上给女儿打了个电话。女儿马上要高考了,正在最后冲刺。但顾莎没直接打给女儿,打的是丁睿的手机。丁睿果然在家,正给女儿做早餐。他在电话里乐呵呵地说,放心吧,女儿状态很好,昨天模考结果出来了,成绩很稳定,一会儿吃完早饭就去学校。顾莎这才放心了。

顾莎5岁时,把母亲叫芳妈。顾莎是在姥爷家长大的。顾莎只听说,芳妈是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工作,那里到处是沙漠和戈壁。

到顾莎上小学时,芳妈就回来了。芳妈一见顾莎就抱着她,一边亲一边说,这次芳妈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但当时,顾莎问了芳妈一句话,她问,爸爸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的童年时光,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来接,或者是爸爸,唯独她,只有姥姥和姥爷。每次一问,就看到妈妈脸上止不住的泪水。

飞机在云层的上面飞着,像漂浮在一团一团的泡沫上。

飞机落地,停稳,顾莎带了随身的背囊和提袋,用轮椅推着芳妈下了飞机。走在廊桥上时,手机响了。顾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云姨。想了想,把电话按掉了。

顾莎来到一个拐角,回头瞥一眼,确信看不到芳妈了,才拿出手机。云姨在电话里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是一种湿润的平静,像溪水流到石头上的声音。顾莎一直感到奇怪,云姨在戈壁滩那样干燥的地方,声音怎么会这样湿润。

顾莎没见过云姨。虽然芳妈从没说过,但顾莎猜测,芳妈应该也没见过。

顾莎知道有云姨这个人是在高中毕业时,正准备高考。当时因为一件偶然的事,那天下午,顾莎去医院给芳妈送巧克力。进医院大门,收发室的曹大爷知道她是顾芳主任的女儿,就出来叫住她,说又有顾主任的汇款单。当时顾莎感觉到了,曹大爷的眼神有些异样。接过汇款单一看,果然吓了一跳,这竟然是一张2万元的汇款单。在20世纪90年代初,2万元还是一笔巨款。其实在此之前,顾莎就知道,这些年每到月初,都会有人给芳妈寄钱来。以往也有这样的时候,顾莎偶尔来医院,收发室的曹大爷有汇款单就随手交给她,但一般都是一百元左右。顾莎每次拿了汇款单,回去交给芳妈,从不问这是谁寄来的。芳妈也不说,似乎这是个不言而喻的事。汇款单上有详细的汇款人姓名地址,从地址看,这钱显然是来自戈壁滩的深处,汇款人的名字叫潘大兴。

这次和云姨通电话,尽管顾莎没问,云姨也没说,但顾莎明白了,也许是潘大兴工作忙,走不开,这些年,一直都是云姨在替他往这边寄钱。

也正因如此,这次顾莎并没告诉芳妈,到了那边,云姨会在机场接机。

汽车来了,随行的还有矿区的两个年轻人——成林和陈偌偌。汽车下了高速,向西一转,开上一条很窄的林荫道。顾莎没想到,在戈壁滩上竟然会有这样一条枝叶繁茂,浓荫郁郁的小路。两边的树枝伸展着交织在一起,朝远处看去就像一条绿茵茵的长廊。刚才下高速时,顾莎听云姨对小秦说,先去英雄塔。

汽车又开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一个宽阔的广场。车停了下来。云姨对芳妈说,您就不用下去了,在车上看一看就行了。芳妈指指轮椅,对顾莎说,我要下去。

云姨看看芳妈,又看看顾莎。

顾莎说,那就下去吧。

这是一座灰色花岗岩的纪念塔。在纪念塔的前面,还矗立着一面巨大的国旗造型雕塑。芳妈从车上下来,坐在轮椅上,并没过来,只是远远地朝这边看着。云姨说,这座英雄塔的塔高是19.58米,寓意这片矿区,当初是在1958年建立的。

说着,回头看了看成林和陈偌偌。

这时,两个年轻人拉着手过来,仰起头朝英雄塔看着。

云姨在英雄塔的前面站了一会儿,说,上车吧。

汽车又向前开了一段,朝旁边一拐,开上一条笔直的水泥路。又开了一会儿,来到一个公园。车停下来,顾莎下来朝四周看看,发现这不是公园,是一个陵园。

她立刻睁大眼,回头看着云姨。

云姨看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芳妈,转身朝前面走去。

顾莎推着轮椅,跟在后面。

一条很窄的小路。路边长满了骆驼草。但看得出来,这些骆驼草显然不是野生的,而是有人特意在这里栽种的。顾莎知道,这种骆驼草看着不起眼,其实是一种很神奇的植物。它在地表只有小小的一蓬,可是下面的根系却扎得极深,而且会向四周蔓延,能有几米甚至十几米。来到一座墓碑跟前,云姨站住了。这时,顾莎看清了,墓碑上镌刻着几个大字,“潘大兴同志之墓”。下面还有一行竖着的小字:“1992年敬立”。

芳妈回头看看云姨,问,他是,1992年去世的?

云姨点头说,是。

顾莎在心里回想了一下,那是自己要高考,父亲突然让云姨寄来2万元钱的前一年。接着就明白了,父亲直到临去世,心里还记着,他的女儿第二年就要高考了。

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流了下来。

云姨说,他是个不要命的人。那次是反应堆突然出故障,他下去维修。按规定,人在下面最多只能停留4小时,可他一连待了二十几个小时,直到排除了故障,就这样……

云姨没再说下去。

顾莎慢慢回过头,看着墓碑,喃喃地叫了一声,爸。

此时,顾芳正把轮椅朝墓碑的跟前摇过去……

(本文获2022年第八届鲁迅文学奖,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哦,香雪》(节选)

①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意,风也柔和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第一次听清它们在夜晚,在风的怂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来是这样的 !月亮原来是这样的!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香雪走着,就像第一次认出养育她成人的山谷。台儿沟是这样的吗?不知怎么的,她加快了脚步。她急着见到它,就像从来没见过它那样觉得新奇。台儿沟一定会是“这样的”:那时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人家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也许三分、四分,也许十分、八分。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从从容容地下车。

②对了,今晚台儿沟发生了这样的情况,火车拉走了香雪,为什么现在她像闹着玩儿似地去回忆呢?对了,四十个鸡蛋也没有了,娘会怎么说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妇、聘闺女吗?那时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儿,他才能光着红铜似的脊梁,不分昼夜地打出那些躺柜、碗橱、板箱,挣回香雪的学费。想到这儿,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来,脚下的枕木变成一片模糊。回去怎么说?她环视群山,群山沉默着;她又朝着近处的杨树林张望,杨树林悉悉索索地响着,并不真心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是哪儿来的流水声?她寻找着,发现离铁轨几米远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小溪。她走下铁轨,在小溪旁边蹲了下来。她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和凤娇在河边洗衣裳,碰见一个换芝麻糖的老头。凤娇劝香雪拿一件旧汗褂换几块糖吃,还教她对娘说,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给冲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没换。她还记得,那老头真心实意等了她半天呢。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件小事?也许现在应该骗娘吧,因为芝麻糖怎么也不能和铅笔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诉娘,这是一个宝盒子,谁用上它,就能一切顺心如意,就能上大学、坐上火车到处跑,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就再也不会叫人瞧不起……娘会相信的,因为香雪从来不骗人。

③小溪的歌唱高昂起来了,它欢腾着向前奔跑,撞击着水中的石块,不时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赶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又用沾着水的手抿光被风吹乱的头发。水很凉,但她觉得很精神。她告别了小溪,又回到了长长的铁路上。

④前边又是什么?是隧道,它愣在那里,就像大山的一只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没有返回去,她想到怀里的铅笔盒,想到同学们惊羡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闪烁。她弯腰拔下一根枯草,将草茎插在小辫里。娘告诉她,这样可以“避邪”。然后她就朝隧道跑去。确切地说,是冲去。

⑤香雪越走越热了,她解下围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尽管草丛里的“纺织娘”“油葫芦”总在鸣叫着提醒她。台儿沟在哪儿?她向前望去,她看见迎面有一颗颗黑点在铁轨上蠕动。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着她走过来的人群。第一个是凤娇,凤娇身后是台儿沟的姐妹们。

⑥香雪想快点跑过去,但腿为什么变得异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头望着笔直的铁轨,铁轨在月亮的照耀下泛着清淡的光,它冷静地记载着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那是欢乐的泪水,满足的泪水。面对严峻而又温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她用手背抹净眼泪,拿下插在辫子里的那根草棍儿,然后举起铅笔盒,迎着对面的人群跑去。

⑦山谷里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她们叫着香雪的名字,声音是那样奔放、热烈;她们笑着,笑得是那样不加掩饰、无所顾忌。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颤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音,和她们共同欢呼着。

⑧哦,香雪 !香雪!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