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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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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江西省萍乡市实验学校2024-2025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开学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公社书记

郭澄清

我被分配到公社里做宣传干事,今天上任。

公社办公室里冷清清的,只有秘书一个人。他待人很热情,一面给我倒水,一面向我介绍书记是谁,社长是谁……

我问他:“他们都干什么去啦?”

“全下队啦。”

“项书记什么时候下去的?”

“今天早上。”秘书回答说,“昨天晚上赶回来,向县委作了个电话汇报,今天起早看了一阵文件,又下去了。”

“去哪儿啦?”

“那我得看看。”秘书往东南墙角一望,回头说,“上南部去啦。老项有个习惯,南去准扛猎枪,北去准背粪篓。

“这是为什么?”

“你听我说呵,北部有条公路,车马多,粪多,背上筐,走一趟,准能闹个满载;南部有片山岗,草多,洞多,野物多,扛上枪,保险!”

我又乘兴问道:“书记的枪法怎么样?”

“百发百中,全社第一。”这时,我恨不能一下子见到项书记。秘书向我建议说:“他不来,你也没事干,你干脆去找他吧!”

我离开公社,顺着杨柳成荫的机耕道,一直向南走去。天晴地湿,风吹禾摇,一路都是丰收景象。我听见一伙干活的社员们,好像是在议论项书记,就势问道:“喂!借光,你们见到项书记没有?”

“见到啦!刚过去,到方庄去啦!”一位快嘴姑娘指手画脚地说,还有几位老汉插言插语,热情地向我介绍书记的长相和衣着。不过,我都没有用心听,一个公社书记的模样,我是可以想象出来的!

又走了一里多路,见路边蹲着一个人,农村干部打扮,怀里竖着一支长筒猎枪,蹲在那儿正对着一棵棉花出神。我暗自赞叹:“项书记可真朴素呵,不愧为劳动人民出身的干部!”

“项,项……同志,你就是项书记吧?”

那人打量我一眼,眯笑着说:“对了一半儿!我姓项,可不是书记,是副社长!”

他告诉我,方才项书记和社员们锄了一阵地,又和他研究了一番棉花生长情况,对棉花的中期管理提出指导意见,把枪放在这儿,就往方庄去了,现在还过不去前面的黄土岗……

来到黄土岗,只见有一位推车的老汉。这老汉,标准的老农打扮: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整个脊背又黑又亮,裤脚卷过膝盖,脚上没有穿鞋,后腰上插着旱烟袋,像钟摆似的两边摆动着。

“老乡,到哪儿去呀?”

“上方庄。”他擦了一把满脸的汗水,又问我,“小伙子,你上哪?”

“也到方庄。”

“那好,我抓你个差吧。”说着,他放下车子,在车子上栓了一条绳子,向我一举,笑哈哈地说:“来,小伙子,帮帮忙吧,前边这条路不大好走!”

没办法,我只好接过绳子,拉起车子来。使我惊奇的事发生了,他抓我这个差,不感激我也罢,还一股劲地挑三挑四:

“小伙子,你缺‘基本功’呵——不带劲! ……不懂?我告诉你——塌下腰,挺起胸来,再挺挺。把头抬起来,眼向前看。把膀子晃开,把胳膊甩开,甩上点劲儿……”

走进方庄,天已傍响,社员们刚刚收工。一进村,几个男社员从各个角落凑过来热情地打招呼。一位小伙子接过车子,继续推。一位大娘大概是听到了喊声,急急忙忙走出门,手扶门框开了腔:“老项!中午到我家来,我还有活叫你干哩!”老项摘下草帽扇着风,笑哈哈地说:“好吧,王大娘,中午你多做一个人的饭,我先到队部。”

方才我被这情景迷住了。现在老项一走,我倒忽地想起一件事来,便向身边的一位中年人问道:“同志,项书记在哪里?”

“项书记?”那人沉静一下,“哦,你找我呵?”

我就自我介绍起来。说着说着,他嘎嘎地笑了:“同志,你弄错了。你是找公社书记吧?我是支部书记!”

“公社书记呐?”

“方才你给谁拉的车子?他就是公社书记呀!”

支书又补充说:“你别看我们老项这样儿,论本事可不简单啦,是锄杆,是枪杆是笔杆……”他一说到“笔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前几天的省报上,曾发表过他的一篇稿子。他在这篇稿子里,用自己的工作实践,论证了研究党的政策的重要性。这篇稿子发表后,影响很大。当时,我曾这样想:“项书记一定是个知识分子干部,也一定整天埋头书案……”

支书越说越有劲:“老项常跟咱讲,建设社会主义,‘三个杆子’缺一不可。对于咱们这些领导农业生产的人来说,尤其是不要跟锄杆子闹不团结!”

支书领我来到队部,这时的项书记,打扮和在路上一样;不过,我觉得他似乎比那时高了许多。我走上前去,恭敬地喊了一声“项书记”,接着就自我介绍。他非要让我喊他“老项”,说:“你就把路上叫我‘老乡’的尾音加重,‘老乡’ 改成‘老项’,这多省劲!小崔!”

这时,街上传来老大娘的喊声:“老项哟!吃饭了!”于是,我随在老项的身后向王大娘家走去。

我实在跑累了,吃完饭,身子一躺就入了梦乡。一觉醒来时,天已过半响。我赶到地里时,人们大概已经干了一阵子活,老项正坐在柳树下和社员聊天。我问老项:“我干什么活呀?”

“你第一次出勤,就派你个轻松活吧!”他指着那辆车子说,“你把它送到何庄去吧。”又嘱咐说:“你到了那里,要利用今天晚上的时间,帮助队干部们,讨论讨论抓好生产和群众生活问题……”

我推着车子走在路上,耳边还在响着老项那朗朗的笑声,眼前晃动着老项那高大的身影……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
A、“我”对老乡“挑三挑四”的态度感到惊奇但并不厌烦,展现了基层青年干部谦逊的服务态度。 B、小说中“塌下腰”“挺起胸”“把胳膊甩开”等动作要求,直接勾勒出农村人们劳作的真实状态。 C、小说多处用“老项”这一称呼,既体现项书记平易近人,又反映当时农村和谐融洽的干群关系。 D、小说尾段通过“我”“耳边响起老项的笑声”“眼前晃动着老项的身影”等侧面塑造了项书记形象。
(2)、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
A、小说的开头写“我”上任报到,公社办公室冷冷清清,只有秘书一人,其目的是引出下文书记、社长等下队的情节。 B、寻找途中,姑娘和几位老汉的热情指点与后文中方庄社员们的热情招呼相呼应,从侧面衬托出项书记深受群众的爱戴。 C、“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运用插叙,丰富了小说内容,突出了项书记的实践经验和理论水平,以及“我”对其老农打扮的诧异。 D、小说采用第一人称,讲述“我”上任第一天的所见所闻,记叙了平凡普通的乡村生活故事,给读者以亲近感和真实感。
(3)、小说采用延宕手法(通过放慢叙述节奏、延缓悬念破解的一种手法)突出项书记的人物形象,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4)、有人评价,这篇小说是20 世纪60 年代中国乡土小说的“范本”。本文的乡土特色体现在哪些方面?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后面问题

山野行走

天黑下来,四周死一般寂静。我仍在山野里行走,山影嶙峋交错,仿若剑戟铿锵,再现古代某个严酷战阵。我想起了那些厮杀、血腥和悲凉的牺牲,心里划过惊惧和悲悯。此时,星星依序出现,很快布满天宇。视野渐渐亮开,山影变得敦厚温和,细细山路在月光里蜿蜒,如持续流淌的乳汁。我感到了无情宇宙在无意识里呈现的几分仁慈。为了一个小小的夜行者,宇宙竟然动用了它的全部照明设备:北斗星、织女星、天狼星、天蝎座、天琴座、室女座……此时全部为我满负荷工作,那凶猛天狼,也在为我殷勤地发电照明,头顶的每一颗星星,全部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的神速,向我空投光芒和柔情。

此时,我行走在群山的皱褶里,我也行走在浩荡的天意里。

嚓、嚓、嚓,连续三颗流星划过头顶靠南的天空,山巅似有被灼痛的云絮,凌乱飘起。山村的狗们,大声狂吠,对天空发出持续质疑和询问。由于天文学知识过于匮乏,它们的发问比起它们的祖先,显然毫无长进,仍止于纪元前的幼稚和天真。尽管,流星们在天上制造了不小的动静,挑逗了无知的狗们的猜测和询问,却丝毫未打断避暑山庄里富豪们的赌局,那掷骰子的声音,盖过了银河的潮汐,删除了天上的动静。熟谙经济学的精明赌徒们,陶醉于他们的天文数字,却不需要也不屑于别的什么天文学,不需要也不屑于向天空注目和发问,除非星辰坠落,为他们降落下大量黄金和巨额利润。

我对那些对天发问的无知的狗们,竟有了几分尊敬:在这个被商业和经济学主宰的大地上,在这个市侩当道、失去天真的夜晚,对尘世和天上的动静,发出好奇的追问。

隔着一个山涧,走在山路上的我,看见了不远处的高速公路,几乎与我并排而行。我看见一辆辆呼啸的车,一组组飞旋的轮胎,我看见疾驰的现代,载着时光和欲望,弃我而去,弃我而去。我一个步行的人,一个保持古代行走方式的人,一个对现代水土不服的人,一个迈着农业的步子慢行的人,与咆哮的工业和狂奔的现代,礼貌地保持了距离,我绕开了它的快,我坚持着我的慢。它们,狂奔的铁们、轮胎们、现代们,一路弃我而去,很快都超越了我,扔下了我。我索性掉头,折进一个山湾,四周是无边密林,林间一泓碧水,这时,我才忽然发现:现代已载着现代远去,我留下来,留在古代的密林,留在古老的深山。

抬起头,我看见了山间的月亮,被林涛和山风梳洗得眉情目秀的月亮,他不慌不忙地漫游在李白的苍穹,行走在苏东坡的意境里,仔细抚摸着山上的苔鲜和留下始祖鸟爪痕的玄武岩——那上面保留着两亿年前时光的表情。

这时候,我恍然大悟“白驹过隙”这个词的深意。

这时候,我才知道:所谓高速的现代,只是现代自己快速删除自己的一种程序。现代载着现代快速远去,最终能留下来的——

注定还是大地、青山、始祖鸟的玄武岩和礼拜的明月。

已是后半夜了,明月西斜,天河渐落,山影隐约。早起的鸟开始集体朗读,山野有鸡鸣声起。路边,几户农家的灯陆续亮起,我在一旁的院子里停下,主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他说儿子媳妇在外地打工,他与老伴种地,带着上小学三年级的孙子,还养着一头奶牛。他一边挤奶一边说,山里不缺草,牛吃得好,奶多。提前把奶挤了,等会儿把奶卖给奶贩子,他们又卖给城里的奶厂。他说趁这把老骨头还能动,挣一点,补贴家用,也给自己准备点养老钱。我蹲下来,看他挤奶,奶牛温顺地站着,它不计较那哗哗流进奶桶的是什么,它似乎陶醉于释放的快感,或者,它知道那是什么,但它不愿说出口,不愿计较,它只觉得放养它的人有恩于它,青草和溪流有恩于它,那流出去的都不是它的,是天的,是地的,是人的,而属于它的身体,还原封不动在它这里,这让它已很满足。星光照在奶牛身上,照在老人身上,被星光雕塑的老人和奶牛,宛如黎明的神灵。奶桶已经快盛满了,而牛奶还在注入,星光也在注入,满当当的桶里,荡漾着星光和牛奶。我再一次从老人脊背和奶牛的脊背向天穹望去,我看见,那渐渐沉落而暗淡的银河,似乎已向宇宙献出了足够多的乳汁……

(李汉荣作品,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民心深处有丰碑

于良

    2016年4月12日,李保国教授遗体告别仪式在保定市殡仪馆举行。那天清晨,天公落泪,古城含悲,殡仪馆大厅内外聚满了人群……

    采访中,一个细节让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李保国去世后,他的手机还不时地传出老乡们的声音:“李老师啥时候来村里作指导啊?”

    山区百姓盼李保国,是因为在他们眼里,李保国没有架子,是个“农民教授”,能和他们打成一片,手把手地教他们,从没有嫌麻烦。内丘县岗底村农民杨会春,脑子转的有点慢。教苹果套袋技术时,李保国教了一天多,他才学会。以后,再传授技术,李保国都会专门给他开“小灶”。后来,杨会春成了行家,十里八乡的果农都请他当师傅。种苹果再加上技术服务,他一年收入十几万元。

多年来,李保国举办不同层次的培训班800多场,培训人员9万多人次,创新推广了36项农业实用技术,帮助山区农民实现增收28.5亿元。

    翻看李保国教授生前的照片,背景大多是村庄和乡亲,而不是书斋、讲台。

    在李保国的心里,农民的事儿比什么都重要! 去年12月初,李保国正在邢台市做课题研究。一天晚上,前南峪村的农民邀请他去村里作指导。本来他的时间安排得很紧,而且从市里到村里,打个来回得半天工夫,但面对邀请,他答应了下来。可是第二天一早,起了雾,高速路封了。随行的人员都劝李保国说:“高速路不知道啥时候开,别去了吧?”李保国说:“村里知道我今天上午过去,肯定都等着呢,还是绕道走吧!”

    在他的指引下,三拐两拐,车子驶上一条窄窄的路,到村里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一下车,李保国就冲着果农们大声说:“今天雾大,高速路封着,国道堵车,来晚了,实在对不起啊!”诚恳地道歉后,他就拿起工具,教大家怎么操作。

    一个知名教授对山里的农民这么谦逊和气,让我十分震撼。

    在他的手机通讯录里,有很多这样奇怪的名字:“井陉核桃”“曲阳核桃”“平山苹果”等等。原来,这些都是全国各地的农民给他打电话咨询事情,又没有说清楚他们叫什么,所以李保国就先这么存了起来,方便随时指导。

    35年来,李保国带领他的团队,打造了前南峪模式、岗底模式、绿岭模式、葫芦峪模式,探索出了一条生态改善、产业发展、农民脱贫致富的山区发展之路。

    这两年,河北省全面落实精准扶贫、精准脱贫基本方略,举全省之力打好脱贫攻坚战。李保国更忙了。很多地方慕名找到他,给他们的乡镇、村庄作规划。他能多去一个地方,绝不少去一个。

    有一回,在石家庄,他一天之内转了4000亩苹果园。我劝他说:“你这样干太辛苦了!”他说:“通过我的技术,早一年进入盛果期,一亩地可以增收4000斤苹果,按一斤苹果卖两块钱算,一亩地就能增收8000元,4000亩地是多少啊?3200万。我一个人辛苦一天的事儿,多值!”

    为了百姓早一天脱贫,他像个“拼命三郎”。采访时见到他的遗物,十几本工作日志密密麻麻记载着他奔波忙碌的行程。仅从2016年1月到他去世的101天里,外出的时间就达62天,行程7860公里。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里,他依然忙碌着……

    是什么支撑他心系太行、立志扶贫、为山区群众脱贫致富操碎了心?是什么支撑他不顾病体、一年行程4万公里、200多天扎在农村?是什么支撑他三十多年如一日埋头耕耘、淡泊名利、不图回报?

    是信念的力量,他的信念就是让贫困农民尽快富起来、让老百姓都过上他们向往的好日子!

    有如此的苦干实干精神,有如此为民的百姓情怀,百姓又怎么能不爱戴他、不尊崇他呢? 百姓们说,李老师没有走,这漫山的苹果树、核桃树,都是他的心血和汗水化成的。他,在人民心中,树起了一座不朽的丰碑!

(摘编自2016年6月13日《河北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鸳鸯跳

王春迪

    海头帮,指的是一帮在码头上靠扛活为生的脚夫,凭着一股子不怕苦不要命的狠劲儿,练就了一身脚夫的真本事,挤走了旁门外姓,吃起了这碗独食。

    老街是鲁中南地区有名的商业集散地,国泰民安、商贸繁盛的时候,那一条条来自江南甚至南洋的货船,黑压压地挤在码头上,远远望去,似鱼鳞般密集。先装卸谁的,不装卸谁的,都是海头帮说了算!啥叫强龙不压地头蛇?管你多大来头,瞅你不顺眼,让你的货霉在船里、烂在岸上,那都不叫个事儿!就连老街首富海爷,都被他们整过!

    那几年,海爷走南闯北,生意蒸蒸日上。一次年关,海爷设宴备礼,酬谢各条道上的老大们。一忙,就把海头帮的钱老大给忘了!

    年后,海爷从南方运来满满三大船的货,有茶叶、药草、布匹、香料、木材……全是些怕湿怕霉的娇贵玩意儿,不想遭遇了连日的雨雪,急着找海头帮卸货,可他们要么以先来后到为由,要么以雨天脚滑为由,磨磨蹭蹭,就是不靠海爷的船边儿。

    没办法,海爷这天亲自到钱老大的船上求他,钱老大得了脸,还不忘摆回谱。那时,连接船和陆地之间的是一种一步宽的木板,人在上面走,木板就跟着你弹来跳去,码头上叫它鸳鸯跳,把握不住鸳鸯跳节奏的人,站都站不稳,稍不留神就把你弹到水里去。得知海爷到来,钱老大还故意在鸳鸯跳上泼了一层豆油。

    海爷默默地脱了鞋,然后俯在鸳鸯跳上,爬了上去。

    眨眼几年过去,到了咸丰五年,太平军把整个水路截得几乎连条鱼都游不过来,一路上关卡林立。因而各行各业,纷纷改水路为旱路。因为好久都没啥生意,码头上那些个鸳鸯跳,都起了厚厚的青苔。

    一日,一条货船劈浪而至。

    往年,是先交钱,再卸货。如今哪还管这一套?钱老大这边正和船上的掌柜在袖筒里合计价钱,那边,海头帮的爷儿们在不到两袋烟的工夫,就利利索索将一船粮食整整齐齐地码在了岸边。

    这时,有一个轿子,从远处嘎吱嘎吱地晃了过来。轿子里刚露出一个头,钱老大的脸,唰地就绿了。

    竟是海爷!

    海爷目不斜视地上了船,随后,掌柜站在船板上对钱老大吆喝:“咱东家说了,银子有的是,可要钱老大自个儿来拿才行!”

    说罢,眼睛盯着钱老大,手里一杯油,滴滴答答地淋在了鸳鸯跳上!

    钱老大望着身旁海头帮的弟兄,衣衫褴褛、一脸菜色。他回过头,牙一咬,鞋一脱,扑通一声跪在了鸳鸯跳上……

    进了船,钱老大头别到一边,也不看人,手一伸:“拿钱!”海爷笑笑,说:“听闻钱老大当年为争这码头当家人的位子,曾从滚水里取铜板,怎一个勇字了得!兄弟们的工钱,就在那个盒子里,够胆量的,你就试试!”钱老大一瞧,是一个一臂高的盒子,上面露出拳头大的洞,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钱老大琢磨着,这里头一定有蛇蝎一类的东西,取吧,保不准被咬;不取,空手下船,咋和快饿死的兄弟们交代?

    钱老大心一横,袖子一撸,顿时青筋暴出,伸手就冲盒子去了。手还没到盒子口,钱老大两行热汗已顺着赤红的腮帮子淌进了下巴茂密的胡须里……

    忽而,钱老大眼如铜铃,手在里面搅了几圈,啥也没有。他怒吼一声,盒子一甩,想冲上去对海爷动粗。海爷哈哈大笑,而后大手一挥:“送钱老大下船!”

    钱老大被推搡出船舱,刚要破口大骂,可随之而来的景象,闪了他的眼。

    岸上,海爷手下的人,正把刚刚卸下来的整船粮食,一袋袋地分给海头帮的弟兄,弟兄们接过粮食时,那曾经硬邦邦的双膝也都软塌塌的了。

    下船时,钱老大看脚下的鸳鸯跳,干净如洗。钱老大一声长叹,扭头对着海爷抱了抱拳,大步而去。

    几年后,朝廷又重新夺回了水路,随着商道畅通,码头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兴盛。有所不同的是,每每海爷的商船驶进码头,那些海头帮的人,好似迎亲一般,争先恐后地冲上去卸货,甭说啥先来后到,也甭说你财大气粗有多大来头,只要海爷的船来,统统站一边去!

    谁都别委屈,人家钱老大说了,这是他们海头帮的规矩!

(选自《小说月刊》2015年第3期)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家山

    踏遍中华窥两戒,无双毕竟是家山。(龚自珍)

    ——题记

    ①年轻时,我喜欢独自哼唱苏联名歌《喀秋莎》。只要“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溜出嘴边,一种轻纱薄雾般的温馨感,便导引我返回医巫闾山脚下的故乡。其实,故乡影像,在我少年时橙色的梦里并不是很清晰、很确切,一切兰因絮果毕落于苍茫之中,只觉得家就是山,山就是家。只要推开屋舍的后门,闾山清泠泠、水洇洇的翠影,伴着天涯云树,便赫然闪现在眼前。当然最好是在久雨新晴的夏日,或者气爽天高的初秋,大地饱绽着新鲜,充满了泼辣的生机。

    ②我第一次亲近闾山,恰逢梨花开得正闹的时节。山坡上,原野里,到处泛滥着浩荡的春潮,浮荡起连天的雪浪。我们乘坐马车,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土路,穿行于花林树丛中,像是闯进了茫无际涯的香雪海,又仿佛粉白翠绿的万顷花云浮荡在我们的头顶上。几十年间,这个景象始终定格在我的记忆之窗上,只要闭上眼睛,它便立刻浮现出来,特别是当我听到那首名歌《喀秋莎》的时候。

③盛夏的一天,我同三位文友聚坐在北京地坛的一间小亭子里。一番豪雨过去,松林里的空气格外清鲜、凉爽。大家谈论的话题是退休后到哪里觅个合意的住所。一位说,老家烟台最为理想,碧树隐红楼,一枕清幽 , 春季繁花簇簇,夏天浓荫翳日,冬日又比较暖和。另一位来自云贵高原,他的首选是春城昆明。在北京闯荡了二十多年的小魏说,他想在地坛附近赁屋小住,风晨月夕,伴着虫吟鸟唱,到地坛信步闲游。他的这种想法马上遭到了质疑,大家都说他是受了史铁生的影响。地坛是史氏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那里几乎灌注了他全部的情感,可别人未必受得住那份苍凉与寂寞。大家谈笑风生,颇有孔门四子“各言尔志”的意趣。当三人把目光转向我时,我说,我要回闾山老家。

    ④我出生在闾山脚下。父亲望子成龙,希望我有所作为,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六岁进私塾,校歌头两句就是“闾左辽西我校在,钟灵毓秀作英才”。及长,读到《湛然居士文集》,发现元朝宰相耶律楚材在他七百多首的诗作中,忆及闾山的竟有二十来首。原来,耶律楚材生在北京,祖籍却在闾山西麓,那里也是他父亲及两个哥哥的庐墓所在。十几岁时,他曾回到闾山读了几年书。后来辅佐元太祖万里西征,而闾山旧隐仍然时萦梦寐,有诗可证:“闾山旧隐天涯远,梦里思归梦亦难。”回到大都之后,日理万机,但家山依然刻刻在念。他向往着回归退隐:“何时致政闾山去,三径依然松菊寒。”只是,这个愿望始终未能实现,直到五十四岁生命终结之时,他还在宵衣旰食,勤劳王室。这些颇像当年的卧龙先生,他出山辅佐刘备时嘱托自己的弟弟:“汝可躬耕于此,勿得荒芜田亩。待我功成之日,即当归隐。”谁知命运之神搬了个道岔,出师未捷身先死,星陨秋风五丈原。生命在卧龙身上停止时,正好也是五十四岁。

    ⑤早在先秦典籍《周礼》中,即有关于全国名山“五岳五镇”的记载,五镇之一即为东北医巫闾。“医巫闾”系东胡语音译,意为“大山”。闾山在东北“三大名山”中尤负盛誉,风景绝佳,历代文人骚客登临寄兴,抒写情怀,留下了大量脍炙人口的诗文。较之于水,山更切近禅关,远于人境,望之辄有潇洒出尘之想。而此间瘦劲的奇松,幽峭的危岩,以及丰富的神话传说,饶有一种清寒入骨的丰神和超然绝俗的意蕴。

⑥闾山自东北逶迤西南,绵延百里。其地为塞外草原文明与农耕文明、游牧民族文化同汉族文化交融互汇的结合带。如果说,“整个内蒙古是古代游牧民族的历史舞台”,呼伦贝尔草原“是他们的武库、粮仓和练兵场”, 那么,闾山一线则是他们研习中原文化、接受华风洗礼的大课堂。辽朝以来,此间文风夙盛,耶律倍和他的八世孙耶律楚材先后在闾山佳胜处建立了读书堂,殿宇岿然,书香袅绕,千载以还,旧貌一直保持完好。

    ⑦闾山内外,碑碣如林,题刻触目可见,仅北镇庙即有五十六座诗文碑,其中,元代的达十二座。过去这一带私塾多,读书人多,藏书家多。现在,文化教育事业仍很发达,学书作画蔚然成风。山里民风淳朴,较少世故,只是由于过分质直、认真,有时不免透出几分呆气。当地流传着这样一个趣话,有个过路人向一位老者问询:“到大观音阁还得走多长时间?”老者瞪目不答。问路人以为遇见个聋子,便顾自向前走去。不料,刚刚迈出几步,便听老者在后面招呼:“回来,我告诉你,再有一袋烟工夫就到了。”那人怪他开始时何以不说,他说:“当时我不知道你的步子有多大。”逗得问路人噗嗤笑了。

    ⑧不到闾山,已经十几年了。这次旧游重到,感觉风物依然。在商品大潮滚滚滔滔、无远弗届的今天,山上山下仍是清幽雅静,整洁一新,没有看到其他名山胜境常见的香烟缭绕、市声鼎沸的景象,置身其间,确有一种回归自然、陶然忘机的感觉。东道主嫌游人稀少,希望我能帮助向外宣扬一下。我说,天生丽质少人识,未必就是坏事。假如它也像有些地方那样,仕女如云,摩肩接踵,恐怕这块心灵的憩园也就化为乌有了。

    ⑨最后应该说明,耶律倍的读书堂,这次我并没有蹑履亲登,因为它高踞于闾山绝顶,实在太险峻了。像这类需要仰头方可逼视的事物,毕竟总觉得离平常心太远,因此,不去攀援也好。

(取材于王充闾的同名散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晨读

长白山

    一座大山下,有三间茅草房。

    东屋住着明子爷爷,西屋住着明子爷爷的两个孙子:成龙、成虎。

    结束了一个美梦,明子爷爷醒了。

    明子爷爷知道,已经是早晨4点。这不是钟表告诉明子爷爷的,而是明子爷爷的生物钟发挥了作用。

    明子爷爷梦见成龙在黑板上写着什么,孩子们都在认真看;梦见成虎戴着眼镜在纸上画着什么,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在旁边笑。

    明子爷爷在梦里说,俩孙子都出息了。

    明子爷爷勇敢地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一股寒气像鬼一样拍打着明子爷爷的额头、脸和没有几根毛发的头皮,甚至花白的胡子上还结了冰碴儿。

    明子爷爷虽然老胳膊老腿了,但还是挺麻利地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棉裤。下了炕,明子爷爷就顺顺当当径直去了西屋。

    明子爷爷对自己的房子太熟悉了,哪里是房门,哪里是锅台,哪里是炉子,他都了如指掌,摸黑都能准确找到,不差分毫,仿佛是白天一样。

    其实,对于明子爷爷而言,白天和黑天没有什么两样,因为他双眼失明。

    这是小鬼子报复的结果。

    那年,他两个点射,就让两个小鬼子报废了。然后,一枚炮弹落到他跟前,他就昏过去了,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于是,漆黑就成了他的常态。

    明子爷爷摸进了西屋,他先是把炉灰从炉子里取出来,然后,又在炉子里铺上豆秸,再在豆秸上铺土木袢子。当他摸木袢子时,心抖了一下,想,袢子不多了,得让队长帮助弄些木头来了。

    明子爷爷小心地将豆秸点燃,炉子里的火被屋外的狂风吸得呼呼地响,顿时,屋子里就有了热意。

    明子爷爷乐了,是乐在心里。

    他想,再等会儿,屋子热了,就叫成龙、成虎起来读书。

    昨天,俩孙子读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明子爷爷在心里又温习了一遍,自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只会开枪打鬼子的武人,而是一个腹有诗书的文化人了。

    想到这儿,明子爷爷心里美美的。有孙子真好啊。

    成龙、成虎并不是明子爷爷的亲孙子,而是他抱养的弃儿。

    八年前,明子爷爷上山去砍柴,听到婴儿的哭声。循着声音走过去,他摸到了成龙,那时,成龙还不叫成龙,是因为成龙的身边卧着一条小蛇,于是,就叫成龙了。

    七年前,他又捡回了小虎,因为一将小虎抱回屋,明子爷爷家的猫就舔他的脸,于是,明子爷爷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刚抱来成龙那会儿,有人就嘲笑他:把自己养活好得了,还养什么弃儿。

    明子爷爷大怒,少放屁!

    屋子里已是热浪滚滚,明子爷爷想,该让孙子起来了。

    于是,他喊,成龙、成虎起来念书!

    他想,两个孙子一定会像往天那样说,好!爷爷!

    但现实却与他的想象完全相反。

    明子爷爷想,这个岁数正是贪睡的年龄!但转念想,不对,每天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成龙、成虎起来!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明子爷爷赶紧走到炕边,伸手一摸,被子紧紧贴着炕席:俩孙子干吗去了呢?

    “咕咚”“咕咚”,是木头撞击僵硬大地的声音。

    紧接着,门“吱嘎”开了,一股冷风随之进了屋子。然后,就是稚嫩的声音:爷爷,我们该背诗了!

    成龙、成虎,你们去弄烧柴了吗?

    爷爷,今天,我们背骆宾王的《咏鹅》。来,我念一句,您跟着念一句:

    “鹅,鹅,鹅”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曲项向天歌!”

    沧桑和稚嫩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从茅草屋中传出,温暖着屋外寒冷的空气。

(选自《小说林》,2017年第2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一块红布

游睿

    起风了。

    小伙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一团乌云正缓缓靠近,天色阴沉下来。小伙加快了步伐,沿途的柳树、房屋,纷纷被小伙抛在了身后,穿过青石板的小巷,在大杨树下,一边努力掩盖自己的喘息声,一边喊道:红儿,红儿。

    小伙的嗓音穿过杨树的树梢,飞向树下那三间瓦屋。一条小花狗翻滚着扑倒到小伙脚下,一边欢快地摇着尾巴一边用嘴撕扯小伙的裤腿。小伙摸了摸小狗的头,继续喊着,红儿,红儿。

    风掠过树梢,小伙看见,杨树的枝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布,绿的、黄的、红的,整块整块的布,像飞天仙子身上的彩缎。

    小伙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手机没话费了,这不一放假,我就赶过来了。

    又一阵风吹了过来。小伙狡黠地笑了一下大声喊道,起大风了,你就不怕风把布刮跑了么?

    这时门咯吱一声,一辆轮椅出现在门口。轮椅上的姑娘黑发如瀑布,她低着头,双手缓缓转动着轮椅。

    小伙赶紧上前,推着轮椅后面的扶手。姑娘转过身,眨了眨葡萄一样的眼睛,然后用力地将小伙的手从扶手上甩开。

    这是怎么了?小伙赶紧绕到姑娘身前,半蹲下身子,望着姑娘略显苍白的脸。

    姑娘别过脸,不看他。

    小伙慌忙取下背包,迅速取出一块巧克力说,专门给你买的,算我赔个不是。

    姑娘却把脸别得更远了,轮椅也跟着转动起来。小伙起身去看姑娘的脸,他顿时愣住了。

    哭了?怎么了红儿?谁欺负你了?小伙手足无措。

    姑娘啜泣着,轻声说,你走吧,不要来了

    为什么啊?小伙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都怪我的破手机,我真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

    姑娘抬起手拭了一下眼睛说,不是这样,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小伙重新蹲下身子说,又来了,又听谁说了什么不是?小伙说,这样的话,你早点给我起来,轮椅让给我。

    胡说什么啊?姑娘连忙打断小伙的话。

    哎哟!小伙又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佯装痛苦地蹲下身子。

    姑娘迅速用双手撑起身子,差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怎么了?

    小伙指了指心口说,这里,这里让人给弄疼了。

    姑娘破涕为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一边抡起手频繁地捶打着小伙,一边说,你真逗。

    小伙捉住姑娘的手说,又帮你妈妈染布了吧,你看指甲上还有染料。

    姑娘抬手指了指杨树上的布匹说,那些,都是我染的。我希望这些布将来能做一些花花绿绿的裙子,穿在一些漂亮的女孩身上。

    小伙也顺着姑娘的手看去,又一阵风正吹过来。杨树上的那些布变成了钟摆,来回舞动。

    快下雨了,得把这些布收下来。小伙说着,转身向杨树跑去,准备爬上树。

    姑娘咯咯地笑着说,不用爬树,树旁边有根竹竿,挑下来就是了。

    小伙甩了个响指,很快找到那根竹竿。小伙仰着头,那根竹竿就绑着姑娘的目光在树枝上轻轻挑动。不一会儿,姑娘的腿上就叠了厚厚的一叠布。

    最后,树枝上只留下一块红布。小伙抖动着竹竿说,太高了,不好挑。

    姑娘仰望着,用一只手把轮椅往前滑了一段说,要不,你站到轮椅上?

    那可不行,我怕伤着你,我自有办法。说着小伙轻轻一跳,那块红布总算被挑动了。忽然,小伙手中的竹竿微微抖动了一下,红布在空中悄然滑落。那块布不偏不倚,正好向姑娘头上落去。

    姑娘的眼前立刻就红艳艳的一片了。

    姑娘静静地坐着,她挺直了身子,明显感觉到小伙就站在自己的跟前,她听得见小伙的呼吸声,听得见他砰砰的心跳声,若不是有风,甚至都怀疑世界静止了。姑娘就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候着。

    此刻小伙也静若雕塑,他静静地看着红布里的姑娘,同样纹丝不动。

    又一阵风吹来,姑娘睁开了眼,发现红布依旧罩在自己头上。

    为什么不把我头上的红布拿开?姑娘小声地问。

    我舍不得,小伙说,现在你多像……

    那,就不要拿开。姑娘哽咽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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