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6届浙江省金华市磐安县第二中学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试语文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练习。

捕蝶者

筱敏

    你痴迷于捕蝶事业。

    你爱蝶,研究蝶,珍藏蝶。你自信你是蝶的知已,蝶亦恍惚成了你的生命,你甚至反复地梦过化蝶了。

    你备好捕蝶网,这种网轻、软,纤维细而滑,不易损伤蝶翼及其鳞片。你把必备的工具缚在腰间:采集盒、三角纸袋、记录本、铅笔、剪刀、镊子,还有毒杀蝶的广口瓶。你把呵护美丽的一切都想得极其周密,你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你出发去捕蝶,你去往原野、山林、洲屿的幽寂处寻捕蝶中奇珍。蝶在你眼前飞舞。看那蛱蝶,多美!但比不上凤蝶:翅表斑斓七彩,通身闪耀灿烂的金属光泽,飞舞时异彩耀目,体态优雅,尾突飘逸,如飘带,似轻丝,当风起落,若仙若幻。

    你的捕蝶网在操纵你了,神助一般的手感。迎头下网,追尾兜网,网网必有所获。手腕轻抖扭转纱网,封死网口,网中的精灵徒然挣扎,在你手中逃脱的可能已经是零。

    隔着纱网,你清楚地看到你的猎物的处境,清楚地辨别出它们的价值。你一手轻提网底,小心翼翼取出那只眼蝶或蛱蝶,将它两翅朝后并拢,像它停在叶间歇息时的样子,然后用手指在其胸肌上轻轻一捏,非常之轻,然而必须是致命的,你要保持它外观的完整。你感觉到那里有不可挽回的破裂声,这声音除你与它之外,连片刻之间与它双飞双栖的情侣也不能听见。你用质地柔软光滑的三角纸袋把它装好。

然而有一些蝶你不这样处理,你不要那胸节间的破裂声,你要一个更完整的标本。于是,你并拢了它的双翼之后,轻轻往它的腹部注射一丁点儿酒精。它在你手中颤栗了一下,是挣扎吧?它很快就不动了,杀死一只大尾凤蝶只需要0.5毫升酒精。

    但若是命运垂青于你,遇到太珍稀的,太宝贵的,颤栗的就应该是你了:一只刚刚出蛹的新蝶,双翅还是润湿的,鳞片鲜丽,纤尘未染,就在你的网里。你激动得几乎昏厥,眼窝潮热,倚着树干大口吸气。你果断地启用了你的毒瓶。它即刻就不动了,即刻。这造物的绝世精灵,连挣扎的瞬间也没有,它完美如初。

    你曾经想过生与死的问题吗?从前有一位远方的诗人,悲恸于另一位诗之精灵被凌虐,他要与帝王谈谈生与死的问题,那就像被你捕获了的这蝶之精灵的伴侣,竟从逃亡之路返回来,停在你的环罗纱网之上,要与你谈谈生与死的问题。你们能以什么方式交谈呢?

    你想谈谈美,谈谈你全身心的珍爱,谈谈你的贡献和牺牲。这是你的宗教,你坚信这是世上惟一的宗教,决然的美和决然的虔诚。什么是生命的意义?成为一个珍稀标本名扬世界,还是默默耗损掉美丽终老山林?

    你隐身树丛等了许久,那只精灵的伴侣到底没有回来。

    你想着毒瓶内的那只蝶,你急不可耐,取出一支细小的钢针,自蝶的胸背中央插入穿透,将它固定在凹槽内的软木条上。蝴蝶有没有心脏?你是专家,你清楚。如果有,这一针正好就从它的心脏穿过。谁会听到那破裂之声?

    现在,趁它的翅膀还未僵硬,你用拔针轻轻将它们左右展开,使前翅的后缘与身体成直角,后翅前缘脉与前翅的后缘相称。那宽大透明的翅膜何等完美,翅膜内贯穿的纵脉以及横脉,惟上帝之手能创造出来。刚刚羽化成蝶,还没来得及振翅,还没有经风吹拂。鳞片呈砌瓦状密密排列在翅膜之上,洁净,流利,鲜亮,没有丝毫磨损。在你的展翅板上,你用拔针为它展翅,是它平生第一次的展翅,也是最后一次的展翅,这或许就叫做永恒吧?它娇艳的色泽之上,覆过一层银质的灰色,像是由外而内镀着溪涧的月光,也像是由内而外渗着绝世的悲伤。

    你用拨针将蝶的触须拨正,左右对称摆在头的前方,轻轻把长纸带压覆过蝶翅的基部及外缘,远远用虫针固定好。这是一个绝好的标本。在你珍藏的标本盒里,它将走遍世界,赢得无尽的惊叹。它将永远栩栩如生。它价值连城。它属于你。

    现在你掏出记录本,写编号、采集地点、时间、海拔高度、采集人……蝴蝶名称那一栏你空着。空着!午时的太阳穿过林木,在你周边溅起一道道光芒,像在布置一个祭奠。这是蝶类专家最辉煌的时刻,你感觉自己如同帝王。那一栏空着,那意味着这绝世的精灵将以你的名字来命名。

    那位远方的诗人来了,带一个很瘦很长的影子,现在他要与你谈谈生与死的问题。是生与死,而不是美、价值或声誉。

    你们对峙良久。你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那是诗的精灵还是蝶的精灵。然而有一个信念在你是明确的:你是胜者。

    这事实不再能改变。无论它是什么精灵,你已建立了伟业它已失去了生命

(1)、“它即刻就不动了,即刻。”句中连用两个“即刻”,具有怎样的表达效果?

(2)、捕蝶者“痴迷于捕蝶事业”,体现在哪些方面?请分条概括。

(3)、结合文章内容,赏析文中画线的句子。

①蝴蝶有没有心脏?你是专家,你清楚。如果有,这一针正好就从它的心脏穿过。

②午时的太阳穿过林木,在你周边溅起一道道光芒,像在布置一个祭奠。

(4)、本文采用第二人称来写,请分析这样写的表达效果。

(5)、文章末尾说:“你已建立了伟业,它已失去了生命。”对此你是如何理解的?请结合全文作简要评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竹子就在跟前

沈祖连

    乔迁新居,一家人喜气洋洋。最高兴的莫过于母亲了,她进入客厅,进入卧室,进入厨房,最后来到阳台上。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阳台,几乎成了母亲的最大心愿,她要在阳台上养几盆花,要在阳台上安一张躺椅,每天能充分地享受阳光,而最实际的是可以在自己的阳台上晾晒衣服,这是老人最最期待的。

    给我找根竹子。”母亲发话了。

    大姐说,“就交给他吧。”

    大姐夫不很乐意,但还是毅然受命:不接受行吗,丈母娘的要求,妻子的命令。再说,不就是一根竹子吗?

    可接受下来,大姐夫才知道自己的荒唐:要在老家,要根竹子,提刀上山,便可手到拿来。可在这大都市里,去哪里找?可怜的大姐夫,骑着自行车,跑了市场,跑了生产资料公司,跑了土产公司,一无所获。

    午时归来,大姐问他要到没有。大姐夫说:

    “还没。我想,用根不锈钢管不是更好吗?”

    “真没用。阿妈不要你的金,不要你的银只要你一根竹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那我下午继续找吧。”

    大姐夫登上楼顶,看到前街有建设工地,正在拆着脚手架,大姐夫心里一高兴,立时跑了过去。一根根卸下来的正是他所要找的竹子。

    大姐夫来到了门口,找到了门卫,递上一根烟,说,“师傅,卖根竹子给我好吗,多少钱呀?”

    “卖竹?我这里不卖竹。”

    “就是那些拆下来的……”

    “那是脚手架用的,不卖。”

    “可我急着用,不瞒你说,我的丈母娘……”

    “不用说了,我明白,你丈母娘要一根晾衣服……”

    “正是。”

    “可我不能卖呀。要不你去找工长吧,”门卫指着里边的一个汉子说,“就是那个戴着黄帽子的。”

    大姐夫来到了黄帽子跟前,叫了声:“工长,你好。”

    “什么事?”

    “我想跟你买根竹子。”

    “没有竹子卖。”

    “这是脚手架,还要搬到其他工地去用。”

    “我只要一根,次一点的也行。你就收回成本费吧。”

    “这可没有先例啊。”

    “看在我们男人的面上。通融一下吧。”

    “可是,我不能让你在光天化日之下扛着一根竹走出去呀。这么吧,你去找我们主任吧。他在办公室。”

    大姐夫在工长的指点下,见到了主任。

    主任是个脸皮白皙的汉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不想一听到大姐夫说要买他的一根竹子时,却是一副不耐烦:“去去去,买竹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碰了一鼻子的灰,大姐夫从工地出来,望着一地的竹子,却是一脸的茫然。这样回去,丈母娘问起,怎么是好?

    他在街角点燃了根烟,吸了一口,大脑皮层一下子跳出了个人:老同学李青不是在这个建筑公司任职吗?并且听说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部门头头了,好,就找他,不就是一根竹子吗?难道会不给老同学点面子?

    到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说是不在家,得晚上才回来。好吧,晚上就晚上,等等吧。

    心里有了点底,大姐夫便昂然地回来了。不过他还是不太敢见丈母娘。

    大姐问:“怎么,还没找到?”

    “有眉目了。”

    “我的天,跑了一天,才有眉目,能告诉我,怎么个眉目吗?”

    “阿英你别说这根竹子,手续还挺复杂的,不过总算找到了建筑公司的一个老同学了,他今晚回来,我估计明早吧,明早准能要到。”

    “什么呀?为了一根竹子,还得托人情,你这人情也用得太廉价了吧。”

    这时,二姐夫骑着摩托车回来了,一听大姐在指责大姐夫,便说,“不就是根竹子吗,也值不了多少钱,大姐夫你说你在哪发现了,告诉我,我去搞掂。”

    “不远,在前街工地上就有。只是……

    “你是说那些刚拆下来的吗?好。”

    二姐夫说着掉转车头,不到5分钟工夫,便扛着一根竹子回来了。

    大姐夫尴尬地问,“怎么我去不卖,你去就卖了?”

    “不就是一根竹子吗?用什么卖不卖的,我扛起就走。”

    “那要是让人抓住了呢?”

    “那就让罚吧,一根破竹能值什么钱的。不过谁管?”

(选自《21世纪微型小说排行榜》,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文后各题。

喝茶

鲁迅

    ①某公司又在廉价了,去买了二两好茶叶,每两洋二角。开首泡了一壶,怕它冷得快,用棉袄包起来,却不料郑重其事的来喝的时候,味道竟和我一向喝着的粗茶差不多,颜色也很重浊。

    ②我知道这是自己错误了,喝好茶,是要用盖碗的,于是用盖碗。果然,泡了之后,色清而味甘,微香而小苦,确是好茶叶。但这是须在静坐无为的时候的,当我正写着《吃教》的中途,拉来一喝,那好味道竟又不知不觉的滑过去,像喝着粗茶一样了。

    ③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清福”,首先就须有工夫,其次是练习出来的特别的感觉。由这一极琐屑的经验,我想,假使是一个使用筋力的工人,在喉干欲裂的时候,那么,即使给他龙井芽茶,珠兰窨片,恐怕他喝起来也未必觉得和热水有什么大区别罢。所谓“秋思”,其实也是这样的,骚人墨客,会觉得什么“悲哉秋之为气也”,风雨阴晴,都给他一种刺激,一方面也就是一种“清福”,但在老农,却只知道每年的此际,就要割稻而已。

    ④于是有人以为这种细腻锐敏的感觉,当然不属于粗人,这是上等人的牌号。然而,我们有痛觉,一方面是使我们受苦的,另一方面也使我们能够自我保护。假如没有,则即使背上被人刺了一尖刀,也将茫无知觉,直到血尽倒地,自己还不明白为什么倒地。但这痛觉如果细腻锐敏起来呢,则不但衣服上有一根小刺就觉得,连衣服上的接缝,线结,布毛都要觉得,倘不穿“无缝天衣”,他便要终日如芒刺在身,活不下去了。但假装锐敏的,自然不在此例。

    ⑤感觉的细腻和锐敏,较之麻木,那当然算是进步的,然而以有助于生命的进化为限。如果不相干,甚而至于有碍,那就是进化中的病态,不久就要收梢。我们试将享清福,抱秋心的雅人,和破衣粗食的粗人一比较,就明白究竟是谁活得下去。喝过茶,望着秋天,我于是想:不识好茶,没有秋思,倒也罢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修路

    寒露后城东村地里的小麦都播种完了,太阳也懒散地不愿露面了,人们大都跟太阳较真儿似的窝在被窝里。村东头的大槐树无精打采地抖动着肩膀,把树叶撒了个不规矩的圆形,撒了在此碰面的刘元和根生满身的枯叶。

    “咋样?”刘元拍打着身上的树叶对根生说。

    “唉!”根生扒拉着满头的落叶垂头丧气地叹了声。继而又忿忿地说:“挨门逐户地敲打了一个遍,甭说开门,连个应声的也没有。”“你那边怎么样了,联系好了吗?”根生弯着手掏完落在脖子里的碎叶扭头问道。

    “都安排好了,但是人家只做清包,托关系说了说,每平方给咱们优惠了二十五元。”刘元说完向上努了努嘴,“嘿嘿”两声,皱似树皮的黝黑脸活动了一下。

    “啥?每平方便宜二十五元,好家伙!”根生望着刘元,惊讶地说道。看着刘元的脸,根生确定是真的。“哈哈!能省好几万呢?这真是意料之外的好事呀!等双喜回来看他那边说的咋样了?”根生用力挠着头皮,露着满田焦黄的牙齿望着路的尽头笑着说道。

    说话的功夫,路的尽头双喜哼着欢快的流行歌曲,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大槐树下的他俩儿飘过来。

    “这家料场老板真好说话,自费修路每平方收咱们半价!”不等他俩儿问,双喜就洋洋得意地嚷嚷道。“哗啦”又掉下许多落叶。“你们这边进行得顺利吧?”双喜边抖落叶边问。

    “就是咱这条街的那几户‘鬼难拿’不好办,光敲门就敲了一早上了。”根生好像做了理亏的事一样闷声地说道。

    “哦!知道也是这样。你们说说,咱们这条街就是因为脱离了主街,才受到了歧视,但是咱们得自己长志气,把这条路修起来。”双喜说完,掏出根烟点上,猛吸两口,升腾的烟雾瞬间把他三人围了起来。双喜狠狠地把烟掐灭,蹲到地上言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呀!这样,咱们商量商量,各个击破。只有郭男最不好办。你们说说怎么办?”双喜说完站起来看向他俩。

    “双喜,你说的是呀!只有他不好办。前天在地里碰见时和他说了,咱们是按户均摊钱。可他说只拿一半。”刘元紧接着也立起身说道。

    “啥?只拿一半,真是没叫错名字,郭男不是郭男,是难拿,是‘神鬼难拿’!咱是按户摊钱,虽说他空着一处宅基地,但那土地证上是他的名字,加上他现在的家,就应该拿两份钱。”根生说完,霍地站了起来,把刚站起来的刘元撞了个趔趄。

    “干啥呢你?”刘元弯腰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瞪着愠怒的眼乜向根生吼道:“发脾气是办法吗?要是好办我们还用在这商量吗?应该想办法!”

    “是呀!干什么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你们说,咱把这路修了,出行该有多方便呀!咱把这路修了,就可以彻底摆脱下雨时有水有泥难以下脚的‘水泥路’了!咱把这路修了,证明了咱人心是齐的,还有人敢欺负咱们吗?”双喜说完狭长的脸像一团揉皱了的纸紧锁起来。接着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事,他怎么就意识不到呢?”

    “要不咱们三个把他的钱分摊出来吧,怎么也得修路呀!”根生皱着苦瓜脸强笑道。

    “唉!分摊也行的。关键是我那天找郭男说了这个想法,本来还愿意出一半,可半天功夫人家就变了。很蛮横地说你们愿意修就修,但是不能从我家门前过,否则就闹事。你们听这话气人不气人?”刘元面无表情地说道。

    双喜发愁了,不是因为作为发起人发愁,是碰上了固执的人而发愁。

这时人们都起来了。刚过完农忙,家里的男人都还没外出务工呢,在被窝里嘀咕了一早,都意识到了修路的重要性,并三三两两的向大槐树下忽快忽慢聚拢过来了。也打断了沉思中的双喜,随即脸上像春风吹化了似的,浮起点儿笑意;转而又暗淡了下去,脸上没了光彩。

    因为没有看到“鬼难拿”——郭男。

    不行就把他从中间隔开吧,双喜心里想到。

    “双喜伯伯——”清脆的声音像百灵鸟传到双喜耳朵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呀!姑娘不是刚大学毕业在北京参加工作吗?啥时候回来的?”双喜见是郭男的女儿,惊讶地问道。

    “昨晚回来的,前几天电话里听说要自费修咱这条街,我爸的‘心路’堵着呢,所以请了一天假回来把我爸的‘心路’先修修。”

    双喜长出了一口气。

(选自《海燕》2018年第6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这篇小说,完成各题。

寻找恩人

文/韦名

    建涛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找到女儿的救命恩人,给他恭恭敬敬地鞠个躬,道声谢。

    女儿描述的救命恩人是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说话不卑不亢,眼睛不大不小,头发不长不短的中年男人。

    女儿说,那天上午,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了:站在马路边等车的她发现一辆车疯了一样向自己狂奔过来。小嘴张得巨大的她,既说不出话,也挪不动身子,眼睁睁看着车子朝自己飞奔过来……就在车子要辗上她的刹那间,说时迟那时快,她被一个人扑倒在路边的绿化带上——疯狂的车子从女儿刚刚站着的地方呼啸而过。

    和女儿一起倒在绿化带上的中年男人扶起了脑子一片空白的女儿。女儿却站不稳,蹲在绿化带上,瑟瑟发抖。

    “没事了!”中年男人不卑不亢地安慰了女儿一句,再次扶起女儿。

    惊魂未定的女儿终于抬起了头,看到了中年男人眉心间一颗黑闪闪的痣。女儿连一声谢谢也没说,只呆呆地望着沾了一身泥水的中年男人,头也没回地消失在马路上。

    救了女儿一命,女儿却来不及对恩人道声谢,建涛心里不安,发誓这辈子一定要亲口向恩人道谢!

    为了心中这一声谢,多少年,只要一有空,建涛就四处寻找恩人。

    可除了女儿当初对恩人的简单描述,建涛对恩人一无所知。女儿当初描述的恩人,在芸芸众生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无异于稻仓中的一颗稻谷,找这样一个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执着的建涛却不言弃,一直在寻找恩人。

    在寻找恩人的过程中,建涛也做了很多和恩人一样的好事,成了别人嘴里的恩人。

    女儿就在建涛不断寻找恩人的日子里逐渐长大,成了别人的女人——尽管建涛心里不大乐意女儿嫁给一个罪犯的儿子,一直对女婿很冷淡,可看到女儿后来又拥有了自己活泼可爱的女儿,一家三口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建涛认了。

    看到女儿的幸福,建涛寻找恩人的决心更加坚决。

    多年过去了,寻找恩人未果。建涛不仅不放弃,还在家里亲自给恩人画像,画眉心里有黑闪闪的痣,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中年男人。

    建涛画了一张又一张,每一张都和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差不多。建涛画完就让女儿认,每一张画,女儿都说像又不像。

    画到后来,建涛便根据岁月的流逝,把中年恩人画成了老年恩人:皱纹加深了,头发变白了……当然,唯一不变的是眉心间的那颗痣。

    女儿说,除了那颗痣,父亲画的恩人怎么越看越像父亲自己。

    突然有一天,女儿告诉建涛,她想和男人带着女儿去遥远的地方看望从未谋面还在服刑的家公。

    建涛欣慰地点了点头。

    女儿一家去了遥远的地方,建涛继续画像和寻找恩人。

    女儿从遥远的地方一回来,就急匆匆地跑来告诉建涛,“爸!我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建涛一脸茫然。

    “恩人!”女儿说时,眼里闪着一丝亮光。

    “在哪?”建涛停下画像,盯着女儿,着急地问。

    “在遥远的地方!”女儿眼里的那丝亮光不见了。“家公眉心间就长着这么一颗我永远也忘不了的黑痣!”

    “……”建涛惊讶地张大嘴说不出话。

    “可他看着我们三个,听我激动地讲15年前的那一刻,始终不承认他曾救过我!”女儿有点灰心。

    “你确定?”建涛很久才回过神来。

    “爸,错不了,就是他。”女儿又激动起来,“可他为什么不承认这一切呢?”

    “谢谢你!”尽管一见面,亲家公和建涛画的像一点也不像,建涛还是隔着厚厚的玻璃深深地深深地给亲家公鞠了一躬。

    “谢谢你!”亲家公也深深地给建涛回了一鞠躬。

    建涛提醒亲家公:15年前的那天早上,一个人默默地沿着当时车少人稀的马路朝公安局走去……女儿就是那天那个时段在那段马路被一个眉心有痣的中年男人救起的!

    亲家公却一脸平静。

    “我女婿你儿子说,你那天出门的样子他永远忘不了!我女儿你儿媳说,你眉心间的黑痣她也永远忘不了!”建涛告诉亲家公。

    亲家公静静地听着,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平静如水般的亲家公,建涛没再继续说下去:来看望亲家公之前,他找到了当年接待亲家公自首的警官。警官说了一个细节,亲家公自首时衣服上一身泥水,十分狼狈。

    建涛又隔着厚厚的玻璃给亲家公深深鞠了个躬,离开了监狱会客室。

    建涛不再画像,却继续寻找恩人。

(选自小小说选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泥火盆儿

张金凤

    “江山千里雪……炉火一点红。”展望北方的苍茫原野,这开阔而温馨的诗句迎面而来。入诗的一定是带着婉约气质的红泥小火炉吧,我立年那一盆红通通的炉火,似雪中红梅闪耀光芒,照亮了我的冬日情怀。我记忆中的火炉不是那种婉约的小火炉,而是朴素简约的泥火盆儿,它的温暖是几代人抹不去的记忆。

    小时侠的北方冬天似乎格外冷,大雪囤着一座座村庄,整个长冬都不肯化去。晌午,阳光强烈,屋里生火作饭提升些温度,屋瓦上才变得柔和些,有滴淌答答的屋檐水垂落下来。日头稍稍偏西,屋擔下就又挂上了长长的冰棱。这叶候,祖父掖了掖宽大的棉袄,用一根带子从腰勒紧,推开风门。他手端一个大泥盆,那就是泥火盆儿,是乡下人冬天里的室内取暖宝物。祖父给泥火盆儿装了些碎草,上面盖上碎的苞米骨头,点燃。碎草抽抽噎噎地燃烧,一股青烟被北风扭得四下流窜,祖父不急不躁,好像任由顽皮的孩子尽情打闹。他在旁边缓慢地吸着一烟锅旱烟,等烟吸透了,火盆儿也不再冒青烟,一盆火红的炭骨冒着短小的火苗活力四射。祖父粗糙的大手小心端起暖烘烘的火盆,笑吟吟地回屋。

    乡村取暖方式大都是通过烧火做饭、烧热大炕,“辐射”得屋里暖和,这就叫“暖屋热坑”。但四九天气,到了寒气逼人的时候,还得请泥火盆儿出场。·每一餐的灶火,总要剩些热炭,从热灶膛里拣几块红通通的木炭置于火盆儿内,端到屋子里,屋里顿时就腾起一股暖流。热腾的炭火在火盆儿里跳跃,老人在炭火的上方烤烤手,说,暖和。泥做的火盆儿,不管盆内的炭火多热,火盆儿也是敢搬动的。有时候,一个火盆儿在炭根熊熊燃烧不断释放热量的时候,被搬来搬去,给几间卧室驱赶寒气。

    清晨,小孩子赖被窝,大人在早早生起的泥火盆儿上烤烤棉袄再给孩子穿上。在大炕上绣花、扎鞋垫的大姑娘,一根绣花针拿久了,寒气就聚在手上,手僵了做不了活,双手拢在火盆边儿烤烤搓搓,绣出的花就都更灵性了。外出的人回家来,也许顶着一头的雪花,拿笤帚扫扫一身的雪粒子,坐在暖融融的火盆儿前,无比感慨,或许对生活有了更深的思考。冬天,在火盆儿边,多少英雄变得儿女情长,被这一小盆红通通的炭火拴住了出去闯荡的脚步;多少游子又在日思夜念老家炕头上泥火盆儿那冒着蓝火苗的温馨。冬日,家里来客串门,最热情的招呼就是拉到火盆边说,来,烤烤火!围着火盆儿拉呱着日子,闲话着岁月,一天天地向年关迈进,向春天的昐头挪动。火盆的微红,映着庄户人一脸的安详和知足。

    泥火盆儿,这位温暖的使者,还客串着美食源地这一角色。一把黄豆,一撮苞米粒,几个花生,祖父就变戏法一样把它们变成香喷喷的美食。瘦小的苞米粒埋进去,过一会它就蹦跳着出来,变成一粒爆米花。祖父一边欣喜地用拨火的钎子挑出爆米花,一边说:“看看,女大十八变,小丫头转眼长成大姑娘了。”有时候,祖父悄悄把地瓜埋进深灰里,慢慢地热。闻到昋甜的味儿,小孩子馋猫一样到处找,直到那冒着油,滋滋响的地瓜被祖父从深灰里掏出来,小孩子才恍然。于是下一次,小孩子趁大人送客去了,学着大人的样子,将地瓜悄悄埋在明火里就上街玩耍了。等到家人闻到焦糊的气味,那红皮地瓜已经变成个炭灰锥。最温馨的是祖父烤着火盆儿喝酒,他把那黑色的小烫酒壶倒上半壶白酒,将酒壶根部埋进炭灰里,伸手从挂在屋脊挂钩子上摘下小小的提篮,拿出几条小干鱼。祖父用铁筷子夹着干鱼在火盆儿上烤,鲜味首先惊醒了炕头小猫,哇哇叫着,围着祖父转,还用头去蹭祖父。祖父找过猫食碟子,将鱼头、鱼鳞和杂刺、肚腹之物分享给猫。有一只莽撞的野猫,直眉瞪眼“蹭”地一声从窗口的猫道冲进未,见屋里有人又仓皇逃窜了。祖母将猫道那里竖起本厚厚的书,嘱咐祖父,小心外来的猫馋极了撞破窗户纸。祖父呷了口酒,啧啧着,干鱼肉放嘴里品咂着,慢悠悠地说,撞破了再封。

    泥火盆儿前的时光是温馨的,听北风敲窗,几片干树叶在窗外飒飒轻响;看雪花飘飞,给院中的草垛披上斗篷。守着泥火盆儿的炕头上,绵绵是祖母那些久远的故事和传说。火盆前的祖母戴上老花镜,慢悠悠地在绣一副鞋垫,或者补几双林子,或者就那么比画几片布片,拼接成她需要的枕头套、小肚兜。故事像她手中的线一样绵绵不断。冬天日短,不觉中日影就从窗户棂上没尽了,火盆儿里的火也暗淡下去,小孩子打一个长长的哈欠,灶屋里响动锅碗瓢盆的序曲。祖父就着火盆儿里微微露红的炭苗点燃了烟袋锅,烟雾缭绕里邢张布满皱纹的脸恬静安详。

    有时候,火盆儿边像一幅静物写生,永恒定格在我的记忆里:祖父背倚着炕头上高高的被卷闭着眼睛,他是在打瞌睡还是在想久远的往事?火盆边小弟睡得小脸红通,拨浪鼓在枕头边寂寞着。祖母双手插在宽大的衣袖里,眼睛似乎在看向窗台上阿妞的算盘。猫儿从静物里走出,在火盆边伸伸懒腰,扭扭捏捏地走到窗户边,透过玻璃看窗台上的麻雀。看着看着它就抬起前爪,要去挠那梳理羽毛的雀儿,一爪子挠过去,碰上了硬邦邦的玻璃。祖父惊醒,把猫儿引过来,抱在怀里。祖母轻拍窗棂赶走了麻雀。此刻,火盆儿里也许只剩下些热炭灰,堂屋里,锅碗瓢盆又响动起来,风箱慢悠悠响起,炕头热起来。火盆的暖又被炕头的热续接下来。

(本文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