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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实用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5-2016学年河北邢台一中高二上学期期中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小题。

草堂岁月里的杜甫

冯至

    上元元年(760)开春,杜甫在亲友的帮助下,开始筹划建造草堂。地址选在城郭西郊的浣花溪畔,这里环境清幽,尘事不杂,杜甫十分满意,作《卜居》诗以唱心中之乐,反映出作者久经动荡得以安宁之后的恬静安适的心境。杜甫有一位表弟此时在成都府任司马,听说杜甫要在西郊建造草堂,便走过来看他,还送了些钱。杜甫十分感激,作诗酬谢。关于草堂的建造过程,杜甫无诗记录,我们所见到的是他忙着写诗向各地友人索求各种树苗以美化草堂环境。

    另外,他还不辞劳苦亲自去石笋街果园坊的徐卿家要果木苗,不管黄梅绿李,是果木树都要。这自然是为了装点草堂,同时也有以果备荒的打算,他是挨过饿的人,曾用野果充填过饥肠,深知它们的重要,“高秋总馈贫人食,来岁还舒满眼花。”(《题桃树》)桃可果腹,花可娱人,这就是他对果木树的整体审美。花果树木之外,他还向友人索要日用家什。可以想见,他当时安家伊始,支锅立灶,盆碗瓢勺,所需家什向人索取者一定不少,只是没有件件入诗罢了。

    这年春末,草堂盖成,树木栽好,老杜坐在院中,有滋有味地欣赏起来了。他赞美它所面临的青青郊野,赞美遮日吟风的桤林茂叶与和烟滴露的笼竹翠梢,欣喜鸟来暂息,燕来定巢。细想起来,这些风物不过是寻常农舍之景,却招来如此赞叹,这从反面使我们认识到他的生活境遇已落到十分可怜的地步。他在秦州山野寻找栖居之地的苦况,他长途跋涉于险山急流、危栈古道的种种艰难,成为他乐此茅宅的生活和感情基础。定居草堂的初期,杜甫的心情获得了片刻的宁静,写了不少颇具安恬情味的田园诗,如《江村》诗写村居景物和情事最相融洽:“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但有故人供禄米,微躯此外更何求?”此诗比较典型地反映出作者初居草堂时的心境。然而这种心境是以“故人供禄米”为条件的,他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全靠故人的周济,一旦故人稍怠,立刻就会陷入困境。他们偶有接济失时,杜甫的生活就成问题。定居草堂之后,杜甫生活安顿下来,开始游览成都古迹,并与一些风雅人士交往。

    他曾瞻仰过武侯祠,作《蜀相》诗,对诸葛亮一生的磊落功绩做出高度的评价,为其未能收复中原完成统一大业而痛洒千秋之泪。此诗虽为吊古,却有伤今之意。当时战乱尚未平息,山河破碎,宇内烟腾,于此国事维艰之际,是多么需要有一位武侯这样的贤相来主持国政!此外,诗中写他羡慕诸葛亮的得遇明主,也含有不满于肃宗的意思,他素怀匡时济世的远大志向,却被冷落与排挤,这种不平之气隐隐透于诗中。

    游览古迹的同时,杜甫还交结了一些风雅人士。还有一个邻居是黄四娘,她家院子里种着成畦的花木,春天一到,万紫千红,杜甫曾去观赏,写出的诗作《江畔独步寻花》声娇色丽,充满无限生机。杜甫与江村农家关系也很密切,农人时常送给他一些蔬菜,他也常把种植的草药赠予他们。在与农民的接触中,他对农民的纯朴心性有了深入的理解,他出乎意料地在农家茅舍里找到了寻觅许久的赤诚之心,在不通文墨的农民身上读到了自己的生活信条。这使他感到在茫茫人世间自己的归宿还是与农民的茅舍相杂为好。代宗即位后,曾召杜甫回京补京兆功曹参军,他没有赴任,想来与此不无关系。

(选自冯至《杜甫传》,有删改)

相关链接:①草堂在暮春时节落成了……这是760年,中原没有恢复,关内闹着严重的灾荒,杜甫却结束了他四年流徙的生活。在这里得到一个栖身的处所。他离开了兵戈扰攘、动荡不安的大世界,如今暂得休息,于是自然界中的一切都引起他的羡慕。他在这时期写了不少歌咏自然的诗。我们把这类的诗句和759年在洛阳道上与秦州道上的诗相比,意境上有多么大的一个悬殊!难道杜甫自己的生活刚刚有了着落,便陶醉在自然的春光里,忘却了人民的痛苦与国家的灾难了吗?(冯至《杜甫传》,百花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②中、晚唐诗人如张籍、白居易、元稹、杜荀鹤、曹邺、皮日休均受杜诗影响。杜甫开创“即事名篇”的新乐府诗,描写民生疾苦,下启中唐新乐府运动。韩愈诗气势雄壮、沉雄博大、奇险生硬、拗折艰涩、喜以文为诗,乃受杜诗影响。李商隐诗浓丽沉郁、气象高远、造语精工,亦受杜诗影响。

宋代孙仅《读杜工部诗集序》说:“孟郊得其气焰,张籍得其简丽,姚合得其清雅,贾岛得其奇僻,杜牧、薛能得其豪健,陆龟蒙得其赡博。”杜甫的现实主义创作精神,自白居易后,影响了皮日休、曹邺、聂夷中、杜荀鹤等人的创作,从而形成一个现实主义诗派,在晚唐的诗坛上独领风骚。(维基百科)

(1)、下列对材料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在建造草堂时,除了亲友的主动帮助,杜甫也忙着向各地亲友“索求”“花果树木”“日用家什”,以至于无暇写诗记录草堂的建造过程。 B、“桃可果腹,花可娱人,这就是他对果木树的整体审美”,这表明杜甫即使在“曾用野果充填过饥肠”的时候,审美观也依然是现实主义的。 C、草堂岁月里,全靠故人接济的经济条件也没有能阻挡杜甫对寻常农舍之景的赞叹,他写了不少田园诗来表达暂得栖身之所时的安适心境。 D、离开了兵戈扰攘、动荡不安的中原和关内,坐在建好的清幽的草堂院内,杜甫过起了有滋有味的闲适生活,回京做官的机会也因此放弃了。 E、杜甫总是关注身边的现实生活,笔下的诗篇也大都如实地记录了自己的亲身经历和真实的心灵感受,草堂岁月里写下的诗章也依然如此。
(2)、杜甫的“草堂”是在什么情况下建起来的?请结合材料简要分析。

(3)、材料特意评点了草堂建好后杜甫写的《江村》和《蜀相》,这样写从内容上说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材料简要分析。

(4)、草堂岁月里的杜甫真的“陶醉在自然的春光里,忘却了人民的痛苦与国家的灾难了吗”?杜甫的现实主义诗歌在哪些方面影响了后世的诗人?请结合材料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实用类文本阅读

蔡元培:引领时代风气的大先生

    1916年,蔡元培是应教育总长范源濂的电报回国的。这位他当年的旧部言辞恳切:“国事渐平,教育宜急。现以首都最高学府尤赖大贤主宰……”当时的北大还是老样子,是个“臭虫窝”、“大染缸’’。对于北大这种状态,几任校长都无能为力。或许是“国事渐平,教育宜急”打动了蔡元培,这与他这么多年来教育救国的奋斗历程不谋而合。

    1917年1月4日,蔡元培踏入北大。从此,北大这一潭死水掀起大波澜。蔡元培开始了他一生最为辉煌和伟大的教育改革。先生在此,北大重生。他广延积学与热心的教员,激起学生学习的兴趣。在学术为天责的前提下,他倡导思想自由,兼容并包。随后,陈独秀来了,胡适来了,梁漱溟来了……一时间,北京大学集合了当时最优秀的学术头脑。

    蔡元培留学德国,发现德国的大学管理十分民主,而且,他发现学校不会因为校长的去留而出现教学秩序、教学质量大的波动,因为学校是由教授来管理的,校长和各学科长由教授会公选出来。

    早在1912年,蔡元培起草颁布的《大学令》中就提出教授治校的相关内容,如第十六条提出:“大学设评议会,以各科学长及各科教授互选若干人为会员,大学校长可随时召集评议会,自为议长。

    蔡元培来到北大当校长时,北大仍没有评议会,因为当时的教育部始终不允许成立。这次蔡元培据理力争,得到当局的同意。在北大的第一年,蔡元培就制定了《北京大学评议会规则》,组建了大学评议会,作为学校最高立法机关和权力机关,以让更多的教授议决立法方面的事。随后,北大评议会决定在北大各学科(系)设立教授会,规划各学科的工作。

    蔡元培成功地革新了北大,他的办学理念深得高等教育界的认同和效仿。蔡元培之后的北大校长蒋梦麟,在任期间始终奉行蔡先生的办学理念和主张。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在抗战后期筹划复校时重温蔡元培的经验,刻意模仿。

    直至今日,蔡元培改革北大的往事仍被反复提起,后人渴望予以复制甚至超越,但人们往往失望地发现,有很多无法复制的东西,比如先生的人格魅力。

    他是一位谦谦君子,但仍时有金刚怒目的一面。1922年10月,北大发生了“讲义风潮”,蔡元培的校长室外聚集了几百名学生,起哄呐喊,要求废除收取讲义费的决定,蔡元培对学生破坏纪律十分生气,他向学生吼道,“我跟你们决斗”,直到逼得学生慢慢散去。

    更多时候,先生是个“老好人”,冯友兰、罗家伦在回忆文章中多次提到聆听先生的教诲时如沭春风的感觉。蔡元培经常写介绍信,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只要有一技之长无不相助,其提携后辈之心让人为之动容。

    在混乱的民国时代,争名逐利、爱财弄权是时代的底色。蔡元培是开国功臣,是教育总长,是北大校长,是中央研究院院长,足可谓位高权重,但大先生蔡元培竟没有自己的房子。

    从绍兴山阴县笔飞弄走出来,求学、入仕、从教、革命、游学,到回到教育,蔡元培怀着救治病中之家国的热切,努力培养大写的人,为时代营造风气。 (摘编自《中国教育报》)

相关链接①蔡元培改革北大的影响不仅局限于教育领域。孙中山先生也从北大改革中受到巨大启发,认识到思想学术带动社会政治变革的内在规律,于是他后来大力改组国民党,采取切实举措,为国民党注入了新的活力.可见,北大在思想文化方面的改革影响到中国社会层面的变化。(摘自《我们怎样才能更靠近蔡元培》)②在北大改革中,祖父遵循“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方针。他主张,“无论何种学派,苟其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尚不迭自然淘汰之运命,即使彼此相反,也听任他们自由发展”。为了扭转北大的学术风气,祖父凭借其渊博的学识,融合中西文化的眼界,以兼容并包的用人方针,使北大聚拢了一批学有专长的教授。(摘自蔡磊珂《我是祖父的追随者》)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张充和,选择留在自己时代里的人

    在不知道充和的存在之前,我以为闺秀这种生物已经在中国大地上绝迹了。完全无法想象,时至今日,在与我相隔数万公里的大洋彼岸,一位101岁的老人仍保持着上个世纪初的生活方式:每日晨起,即磨墨练字,吟诗填词,偶尔和同好们举行昆曲雅集,拍曲互和,以乐终日。

    这位老人,就是现居于耶鲁的张充和。

    她从遥远的民国走来,在旧时月色和习习古风中长大。她的名字,曾经和沈从文、卞之琳、俞振飞等人相连,一同成为那个年代的传奇。如今,故人早逝,时移世易,属于她的时代已经永久地过去了,她却仍然选择活在她的时代里,在去国离乡数万里之外。这是一个奇迹,独属于她的奇迹。

    和林徽因、唐瑛等民国名媛不同的是,张家四姐妹属于传统仕女。她们的爱好、才艺乃至心性都很“旧派”,即使时代再跌宕起伏,生活再颠沛流离,她们仍固执地保持着她们闺秀式的生活方式,时代影响了她们的生活轨迹,她们的生活本质却并未改变。这一点,在充和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

    她考北大,国文是满分,数学却拿了零分;她嫁给了洋人傅汉思,可他是个汉学家,对中国历史比她还要精通;她在美国的耶鲁大学任教,教的却是中国最传统的书法和昆曲;她常和一位叫咪咪的美国女士切磋中国艺术,后来那位女士成为了比尔盖茨的继母;年少的时候,她在苏州拙政园的兰舟上唱昆曲,如今,她仍在耶鲁的寓所和人拍曲。

充和出生于合肥一个大家庭,曾祖父张树声曾是淮军将领,官至两广总督。到了充和父亲张武龄这一代,已经“弃武从文”,他索性离开了合肥,在苏州创办了乐益女子中学。

    充和是在上海出生的,后被她的一个叔祖母收养。叔祖母把还只有八个多月的充和带回了合肥老家,在那里,她一直生活到十六岁。叔祖母是李鸿章的侄女,很有见识,相当重视小充和的教育。高薪为她聘请了一位老师,名叫朱谟钦,是吴昌硕的弟子,既有才学也很开通,他教充和学古文,还专门弄来了颜勤礼碑的拓本,教她练字。那时的教育是先生和学生朝夕相处言传身教,充和随朱先生从九岁一直学到十六岁,这七年间,朱先生也只有她一个学生,他留给充和的,应该不仅仅只是深厚的国学知识。

    叔祖母去世后,十六岁的充和回到了苏州九如巷。苏州生活让充和的人生路上从此多了项终身陪伴的爱好-----昆曲。

    汪曾祺在回忆西南联大的往事时,在文章中写道:“她唱得非常讲究,运字行腔,精微细致,真是‘水磨腔’。她唱的‘受吐’,娇慵醉媚,若不胜情,难可比拟”。抗战年代,她凭着一出《游园惊梦》,惊艳了当时的重庆。上个世纪80年代末,为纪念汤显祖诞辰三百周年,她回国和大姐元和演了一出《游园惊梦》,仍赢得了满堂彩,其中一张剧照被俞平伯评为“最蕴藉的一张剧照”。

    二十一岁这年,充和以语文满分、数学零分的成绩被北大破格录取。她听过胡适讲文学史和哲学史,钱穆、俞平伯、闻一多都是她的老师。

    抗战爆发后,充和到重庆教育部礼乐馆工作,结交沈尹默、章士钊等名士,并师从沈尹默学习书法,书法可以说是充和一生至爱。她曾说,自己不爱打扮,不喜欢金银珠宝,但笔墨纸砚一定要用最好的。由于长期练习书法,她年老了臂上肌肉仍有如少女般有力。

    谈到女子,总绕不过一个情字。充和最初为大众所知,就是源于一段情事。情事的男主角大家并不陌生,他是当时有名的诗人卞之琳。相传那首知名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就是诗人为充和所作。

    1948年,充和在炮火声中嫁给了傅汉思。这段婚姻对充和的最大影响是她终于选择了远渡重洋。这个最着迷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人,最终却选择了去国离乡。她离开的时候还预想不到,二十多年后,她所着迷的文化在故国大地上被粗暴地清除,三姐夫沈从文被迫去扫女厕所,二姐夫周有光下放到农场。而孤悬于海外的她,反倒保存了一方传统文化的小天地。天地虽小,但能够容下一个优雅而干净的灵魂,已经足矣。

    充和一生醉心艺术,但始终保持着老派人游于艺的态度,书法也好,诗词也好,都是写了就写了,没想过要结集出版,更没想过要去抢占艺术史上的一席之地。

    英国诗人济慈的墓志铭上写着一句话:这里躺着一个人,他的名字写在水上。充和,也是这样一个“把名字写在水上”的人啊。写的过程就是消失的过程,像飞鸟掠过,天空却并没有任何痕迹。

    不过,充和这样旧派的人,未必会喜欢这类新诗风味的句子。她自撰的诗中有一句意思和此相仿,足以概括平生: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

    这一曲微茫,正是民国年间的古韵遗响。随着那个年代的远去,已成绝唱。

相关链接:2015年6月17日,“合肥四姐妹”唯一在世者、著名书法家张充和在美国家中逝世,享年102岁。她自幼学习古文及书法,十六岁师从沈传芷等学习昆曲。1934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抗战爆发,辗转重庆,研习古乐,并师从沈尹默习书法。1948年,与德裔美国汉学家傅汉思结婚,1949年移居美国,在耶鲁大学教授书法二十多载,成为中国古典传统文化在海外的珍贵薪传。

阅读下面一篇文章,完成问题。

    巴金走了。这位深深自责几十年忏悔几十年的世纪老人,终得大解脱。

    正如巴金的活着,已经是超出个体生命意义的符号象征。他的逝去,也同样超越一般的生死,成为一场蕴涵丰富的公共事件──从人们纷纷的缅怀语辞中不难看出,此时的巴金,如同一块无所不包、人人可挤的思想海绵,诸多人借巴金争相阐述“社会责任”、“文学良知”、“忏悔勇气”等概念;更有许多人在借着肯定巴金的机会,表达自己对“讲真话”这一文学良心的忠诚追随,对自己作着或直白或曲尽其意的肯定。

    巴金得到了无上的赞誉。在一个忏悔了几十年,对自己始终不愿意宽恕的老人灵前,这样众口一词,令人微微感觉到一种郁闷──这样的赞颂,难道真是巴金老人愿意听到的吗?所谓“盖棺定论”,对巴金这样的智者、勇者来说,我想,倘其在天有灵,他愿意听到的肯定是更为中肯的评价,而不是有溢美之嫌的谀词。当然,在以“逝者为大”、“为逝者讳”的社会传统中,这样的赞颂是符合常情的。但具体到巴金老人身上,却未免是对其度量和智慧的小觑。一个真诚的忏悔者,他决不是为了表演而忏悔的。对一个真诚的忏悔者,他所需要的也不仅是赞颂。忏悔不只是为了告慰自己的心灵,更希望更多人及至整个社会共同的反思──不是以中庸姿态作“适可而止”的安慰,更不需太多赞颂。对忏悔行为的过度赞颂,势必将忏悔轻佻化、戏剧化、庸俗化,冲淡忏悔中所包含的那些真诚。

    我们必须注意这么一种滥俗的倾向:就是将赞颂巴金,当作一种“表态”,当作一种标榜。赞颂巴金与否,不是、也不该是区分所谓“文学良心”的试纸。赞颂别人的忏悔,决不是等同于自身的忏悔。

    文学的良心和勇气决定着一个时代的历史标高。没有自嘲勇气的文学,不仅无法拯救更多的心灵,甚至有可能将一些心灵引向肤浅和堕落。李敖写道:“第一流的知识分子,他的职业就是反对、反对、反对……”真正的文学家,最应该的姿态只能是批判、揭示和自省。巴金是中国那段特殊动荡时期文人生活的典型标本之一──他不同于沈从文式的埋头故纸堆一言不发,也不同于老舍不堪受辱毅然自裁。他曾经真诚地写作,也曾经违心地“批斗”,最后又回归真诚的忏悔。可以说,勇敢地对巴金一生的悲喜剧进行反省,其实也是对那一代中国知识分子命运的反省。从巴金老人后半生的心路历程看,这样做非但没有丝毫对巴金老人的不敬,甚至还是对其的大敬。

    所以,巴金的解脱,不是生者的解脱──相反,面对逝去的巴金,凡以著述中人自许,自觉是以文学为使命者,都应该以巴金为鉴,对自己的作品和良心进行一番回视内省。比如,在当前这个商业文化泛滥的时代,自己是否坚守住了文学的贞操?是否如巴金一样务求“蘸着心血写作”?对世人世事,是否抱着一种大悲悯的态度观察,像巴金一样“以人类之悲为自己之悲”,勇作“人类苦难的歌人”?

    这样的充满理性色彩的反躬自省,才是对巴金老人最好的缅怀

选自2005年10月20日《中国青年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特立独行的“布鞋院士”

    因为一张光脚穿布鞋作报告的照片,著名遥感学家、地理学家、中科院院士、北师大教授李小文被推到聚光灯下。“布鞋院士”、“扫地僧”的称呼在网络上迅速流传开。2015年1月10日下午,噩耗传来,这名莫测高深的“扫地僧”李小文院士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68岁。

    貌不惊人,神功盖世。这是很多人认为李小文像《天龙八部》里扫地僧的理由。

    在北师大地理学与遥感科学学院教授谢云看来,李小文是国内遥感界泰斗级的专家,“那时他才53岁,已经有那么多成果了,在我们眼里那就是偶像。”

    初次见面让谢云很意外。谢云下楼时,发现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手里拎着上世纪80年代流行的半圆形黑包,穿着一双布鞋的男子迎面上楼。“特别土,我还想这人来我们这儿有什么事,别人告诉我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小文。”

    李小文在中科院遥感所做所长,白天在研究所上班,晚上回北师大做课题。地遥学院晚上11点关门,李小文经常忙到很晚,每次回来都要叫值班室帮忙开门。李小文去找系主任,“咱不是要办成国际一流大学吗?你在美国时,看哪个国际一流大学晚上11点钟就把门锁了?”后来院里把钥匙分给了李小文一把,再也不影响他忙到半夜了。

    李小文做的是遥感基础研究。李小文的研究论文被广泛引用,波士顿大学地理系主任Strahler教授曾评价,李小文是遥感基础研究领域最顶尖的两三位科学家之一。

    李小文的快乐来自学生。有人曾问他喜欢带什么样的学生,李小文的观点是“有教无类”,“只要愿意跟我念书的,我都愿意带。”

    他经常用古诗词解释复杂的遥感理论。讲到遥感的大气纠正,他引用“扬州八怪”之一的金冬心的诗:“夕阳返照桃花坞,柳絮飞来片片红。”讲到自己的成名作“遥感几何光学模型”,他说其实就是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一诗中的“草色遥看近却无”,春草直生,远看绿色浓郁,但站到近处看,绿色就没有那么浓密了。

    李小文被称为“爱打赌的教书匠”。他喜欢和学生打赌,学生们也知道,老师和自己打赌另有用意。有一次,一名学生在实验观测中发现,太阳可以从东北方向升起、西北方向落下。李小文起初认为这有悖于人们的常识,为了给学生一个发现真理的机会,他就和这个学生打睹。师生俩分头查阅资料,仔细论证。最终,学生赢了老师。他曾在博客里提到“老师合格的标准”:让学生做自己的“掘墓人”。

    去年,李小文在中国科学院做讲座的一张照片走红网络。照片里,蓄着胡须的李小文穿着黑色外套,没穿袜子的脚上蹬着一双布鞋,不经意地跷着二郎腿,低头念着发言稿。山村老人形象与院士身份形成的强烈反差,让很多人惊叹,“一派仙风道骨,完全就是古龙笔下的侠士”。“李小文”作为关键词,迅速排在了搜索引擎的第一位;他在科学网开设的博客,点击量迅速超过了400万次。媒体蜂拥而至,有时,他会在电话里赔笑,“理解一下,理解一下”;有时,他会用商量的语气说:“再等等,等这波热点过去吧。”他希望赶紧出个新闻,为自己那张被热炒的照片降降温。

    李小文大学时期的校友戴绍基说,李小文的言行,维护了传统知识分子的风骨,本色、随性,这种影响甚至比他在遥感领域做出的贡献更可贵。

(摘编自《新京报》2015年4月29日)

相关链接:①汶川地震后第二天,李小文在自己的博客上“道歉”,说他看见时任总理温家宝去灾区在飞机上工作的照片里看的还是地图,而不是遥感出的现势图。李小文说,“我们搞遥感的,真是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就算地震殉国算了。”(杨三喜《微观中国:再无“扫地僧”》)②身负院士光环的李小文身怀绝艺、低调行事,在看惯了学者西装革履、高谈阔论的时代里,他的光脚和布鞋,让我们感受到了纯粹的力量。(《人民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江平:法学家的思与痛

    江平在人生80岁时,相信胡适的话:不降志,不辱身,不追赶时髦,也不回避危险。他说,中国知识分子在特定的政治环境下,能够做到这样也就可以了。这“四不”他可以说是做到了。

    1996年,江平在中国政法大学执教40周年,写过一篇《终生不悔·四十年执教有感》的文章。其中这样说:原先不明白为什么传统美德“礼仪廉耻”中不写“勇”而写“耻”,后来知道,得耻者,不足也。勇有匹夫之勇,知耻之勇是最大的勇。

    他在《沉浮与枯荣·八十自述》中说,只服从真理,只向真理低头。真理是没有阶级性的。不能说无产阶级必然掌握真理;下级可以服从上级,但并不能说真理必然掌握在上级手中;少数服从多数,也不等于真理必然在多数人一边。

    树在划痕处生长出新芽,人的受伤处生长出思想——这些话语源于他的切肤之痛。江平一生中最难以磨灭的记忆是1957年被划为右派。那种撕心裂肺的精神疼痛,如一把钝刀磨砺于皮肉包裹的内心深部,并且前后折腾了20年。

    在1957年他被派去苏联学习之前,他自以为戴着桂冠回国,就可以步步高升、万事如意了。但是回国后等待他的却是一顶冰冷而沉重的右派帽子。在27岁风华正茂之年,他从天堂跌入地狱。

    接着,感情甚笃的新婚妻子,迫于政治压力与之离婚。更令他不能接受的是,没过多少天,她又结婚了。“我正被过去的恩爱所折磨,她却表现得如此无情无义。”

    1960年,他和一个朋友为了弄个护碾子的铁栏,去铁路上偷钢丝,却意外地被火车卷到车轮底下,轧断一条腿,几乎丧命,最终落下残疾。这三件致命打击,连续发生在两三年内。

    他是这样评价“反右”的:可以说是“知不敢言,言不敢尽,言者有罪,闻者动怒”。他曾经在反右20年后的1977年写下《反右20年感言》,深感“强闭喉舌”和“欲诉无门”就是20年心情的写照。他意味深长地说:“好在两年后,终于圣朝出现并给予了彻底平反。”

    大起大落,跌宕起伏。历史的玩笑开得精准和过分,并且总是与愿望恰恰相反,无法预料,也避之不及。

    这不仅是个人的命运故事。经过岁月和时局,当大历史的潮涌终究回归于正常的轨道,作为个人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30~50岁,他把一个法律工作者人生最好的20年,当做历史的牺牲。而他的牺牲,与隐匿于历史布景中的无数牺牲者相比,又显得微不足道。

    他在序言中说:“我近30年来的学术成就与两人有密切关系。”一位是李慎之先生。一次李慎之先生对他说:你们搞法制的,最终会发现法制的困惑在于政治。法制离不开政治,中国现有的政治制度,你们是绕不开的。“这句话促使我关心宪政,关心国家的政治制度改革。政治制度的改革,是中国改革的核心之核心。”另一位是吴敬琏先生,他赞同“对私权的侵犯,主要来自公权力的滥用”。江平说:“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中国知识分子的两个品质:一个是独立的精神,不屈服于任何政治压力,敢于独立思考;一个是批判的精神,以自己的学术良心,敢于批判现实。”

    他努力超越无法改变的宿命,总记得灾难经验中的美好部分。他的学生贺卫方留政法大学任教,有机会听江平聊起过去。“他语气平缓,反而是一些体现人性美好的细节让他刻骨铭心。”他没有被摧毁,或者被磨圆。相反,愈挫愈奋,常语出惊人,刀刀见血。

    “文革”结束后几年,被誉为“政法二才子”之一的江平成为稀缺资源。他突破法律禁区,一上来就讲《罗马法》和《西方国家民商法》两门课,把私权利的观念引入了国内,让禁锢多年的思想和国际潮流接轨。

    这期间,他主持制定新中国第一部民事法律《民法通则》,这部划时代意义的法律首次肯定中国人的私权,被国外誉为“中国民事权利宣言”。

    这是一个讲求利益和娱乐的时代。在利益面前,理想主义者的初衷渐渐迷失。在利益面前牺牲品质和原则,似乎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但他知道,在理性的层面,只有把被颠倒的颠倒回来,他的命运悲剧才可能被彻底释怀。他相信那些浮沫和喧嚣是一种外部装饰,终归会归于沉寂,而他的使命是直抵社会问题的核心。他要在刀尖上工作。

(有删改)

【相关链接】①我最近两本书都用了“呐喊”这个词,我为什么选择了“呐喊”这个词?我觉得选择“呐喊”,很重要的一个理由就是,形势越来越严迫,也就是说外面的环境越来越恶劣了。我想用“呐喊”这个词,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既要敢于斗争,又要善于斗争。我觉得在现今中国法治建设的情况下,要把这两个东西很好地结合起来。(江平《沉浮与枯荣:八十自述》)②江平教授不但弟子满门,且学术名气蜚声海内外。古有“以天下为己任”、特立独行的“国士”,今之江平教授,亦堪称敢于秉持正气、坚持真理的“公共知识分子”。(郭道晖《只向真理低头的法学家》)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大道行健”黄会林

鲁博林

    1934年寒冬。一个名叫“慧麟”的女孩出生在天津,名字里就透出一股子隽秀儒雅的门庭气息。黄氏祖籍,在“隔河两宰相,五里三状元”的江西吉安,一门出过不少栋梁之材。

    慧麟降生之际,偌大的中国正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下,民生凋敝。慧麟的童年在颠沛中度过的:6岁时,因父母离异,她随母亲移居上海;10岁之际,因祖母的严命,重返天津父亲家;11岁那年抗战胜利,她被父亲带到北平念书;北平解放前夕,又同全家一起搬回上海——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安定在首都北京。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在“保家卫国”口号的鼓动下,全国掀起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参军热潮。当时的她正在念初三,所在的班级报名之踊跃,竟无一缺席。最后,共有4人被批准参军,其中就包括了这个“戴眼镜的小丫头”——由于名字笔画太多,不易书写,她被指导员改名为“会林”。之后,黄会林便随同部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开拔入朝。

    1953年,板门店谈判落幕,朝鲜战争结束。一个潜伏已久的念头在黄会林的内心逐渐苏醒:要读书!“一想到能够再次读书,我高兴极了。”相较于调入文工团或从事文职工作,求知若渴的黄会林选择了继续深造。擅长文科的她,顺利考上北师大。20世纪50年代的北师大可谓大师云集,文气浩荡。名家之风也让黄会林如饮甘泉醴酪,如蒙醍醐灌顶。毕业后听从组织安排提前留校任教。

    20世纪80年代初,由于有协助爱人绍武创作电影剧本《梅岭星火》和多幕话剧《故都春晓》等经历,黄会林虽仍在中文系讲授“中国现代文学”课程,教学重点却转向了戏剧。

    身为教师,黄会林最大的创举是别出心裁的教学“革命”。在她的课堂上,学生可免去论文,以剧本作为期末答卷。她和老伴绍武一起带领学生们搞创作,重实践,自导自演原创剧本,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诗潮遍地的校园里刮起了一股清新的戏剧之风。正是从那时起,北国剧社开始登上历史舞台,成为中国话剧百年史上首个载入史册的当代学生业余演剧社团。

    十年弹指,黄会林没有停歇,她和绍武亲率北国剧社“东征西讨”,陆续排演了诸多大家名剧,并自创《教育世家》等佳作,让北国之名愈加响亮。曹禺当年曾亲为题词“大道本无我,青春长与君”,赠予北国诸君。如今故人不在,韶华渐逝,燃烧在黄会林内心的那股青春之焰却从未止息。这把火,点燃了三十年相承的北国剧魂,也点亮了她自己的一生。

    在黄会林的字典里,似乎从未有一刻出现过“疲惫”和“休止”这样的字眼。20世纪90年代她退休前夕。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就此偃旗息鼓、功成身退之时,她却“乘长风破万里浪”,重新开拓出一片流光溢彩的新大陆。重振艺术系的过程,无异于平地起高楼;创建影视学科,更是要从无到有定章制典。为了突出自家特色,黄会林和同事们把培养“头脑型”人才作为目标,以此区别于输出“工匠”“艺匠”的专业技术院校。此外,对传统文化的强调,也成为黄氏一门的“金字招牌”。

    荣誉等身,名望若此,她本可以金玉满堂,乐享鸿福——然而,现实生活中的黄会林,却和以往一样:简单,朴素,低调示人。

    十年过去,黄会林和老伴绍武依然居住在师大校园一幢老旧的公寓楼里。家里空间不大,却堆满数十年的旧物。离休后的绍武喜好在家读书,埋头辛勤投入文学创作。唯黄会林依旧每日奔忙,风尘仆仆,老伴则给她挡风洗尘、保驾护航。这是生活中的黄会林。匆忙却从容,质朴而优雅。

    唐刘禹锡《陋室铭》言:“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如是八字,用来形容心怀天下奔走不息的黄会林和她那方不大的“斗室”,正是恰如其分。她一生好墨宝,家中各处都能看见当年的老友和师长留下的手迹。她的书房中,有一张唐弢先生当年题写相赠的诗文,上书:“平生不羡黄金屋,灯下窗前长自足。购得清河书一卷,古人与我语衷曲。

    回首往事,黄会林很少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从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对于一直行健不息的她而言,影视是坚据的城堡,戏剧是从影的摆渡,文学是卅年的故交,底色更有一抹沙场的鲜红。由武及文,经文入戏,借戏从影,照影化人。

(选自2016.03.24《光明日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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