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2016届东三省哈师大附中等三校高三一模拟联考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尘埃里的上帝

李代金

威尔逊原本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每个月都能拿到一份不错的薪水,但是一场车祸却夺去他的双腿,从此,他不但失去工作,而且行动变得艰难。成天无所事事的威尔逊总是闷闷不乐,妻子看在眼里,就建议他在自己家旁边开一家超市。威尔逊想了想,同意了。超市开起来了,没想到生意非常不错,附近的人都到他的超市购物。一整天,超市人来人往,大家还跟威尔逊聊聊天,威尔逊的脸上成天都堆满了笑容。

威尔逊的生意做得风风火火,一家人过得开开心心,可是邻居蒂芬妮的丈夫却因为车祸去世了。因为责任在蒂芬妮的丈夫,蒂芬妮为此需要支付对方一大笔赔偿金,为此她家顿时陷入了困境。威尔逊决定出手帮他们。他清楚,自己现在之所以过得开心,是因为大家照顾他的生意。

然而妻子说:“我们要帮她,但这不能明帮,只能暗帮。”威尔逊想了想,便有了主意。威尔逊取出一笔钱,用一个袋子装好,然后交给了马克。马克带着这笔钱,去了蒂芬妮家,并悄悄地藏在了一个角落里,然后,他跟蒂芬妮家的比尔和大卫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不一会儿,马克就叫了起来:“哇,这里有好多钱!”马克的叫声引来了比尔和大卫,他们见到那袋钱,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我家的,这是我家的!”马克把钱交给他们,他们赶紧去把钱交给了蒂芬妮。蒂芬妮拿着钱喜出望外,激动得掉下了泪水。

因为这笔钱,蒂芬妮的难题一下就解决了。威尔逊脸上堆满了笑容:这样真好,蒂芬妮对钱的来历没有丝毫怀疑,花得心安理得。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蒂芬妮的难题解决没多久,她自己却病倒了,一大笔医药费顿时吓傻了他们全家。治吧,没钱;不治吧,只能病死。蒂芬妮不怕死,可是她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还小,难道就要因为她的死而成为孤儿吗?蒂芬妮为此成天以泪洗面。

见此,威尔逊再一次同妻子商量,他说:“我们跟蒂芬妮是邻居,我们手上还有不少钱,不如取点来帮帮她!”妻子点头同意了,她也不忍心蒂芬妮有个三长两短,否则那两个孩子就太可怜了。当然这次也不能明帮。于是威尔逊再一次取出一笔钱,再一次装入一个袋子,再一次交给马克,再一次详细地交代一番,让他务必稳妥地把钱交到比尔和大卫手里。马克点点头,带着这笔钱去了蒂芬妮家,并悄悄地藏在了一个角落里。

当然,马克又找比尔和大卫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当然,没过多久,马克又装着无意的样子,发现了那袋钱,并叫了起来:“哇,这里有好多钱!”马克的叫声引来了比尔和大卫,他们看到那袋钱,顿时就笑了起来,跳着说:“这是我家的钱,这下好了,妈妈有救了!”他们从马克手里接过钱,欢呼着跑去找蒂芬妮。蒂芬妮从两个孩子手里接过钱,一问,得知是家里找出来的,愣了愣,不由得喜出望外,连忙带上钱去了医院。

十天后,蒂芬妮出院了,就去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后来,她又换了辛苦的工作,努力地挣钱。威尔逊见此非常高兴,心想这下好了,他们一家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可是,蒂芬妮一家却省吃俭用,原来她把钱都存了起来。两年后的一天,蒂芬妮走进了威尔逊的超市。威尔逊以为她要买东西,可是她却将一袋钱放在柜台上,对他说道:“威尔逊先生,谢谢你们对我们的帮助,我这是来还你们钱,请您收下!”

威尔逊吃了一惊,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帮过你啊?”蒂芬妮告诉他,她每次需要钱的时候,马克与她的孩子捉迷藏都找出一袋钱,而那个地方,她查过,她的丈夫根本不会藏钱在那里,不用说,是他们一家在帮她,才想出这样的办法给钱。威尔逊说:“不,你弄错了,我们从来没有帮过你什么。倒是你,帮了我们。你家周围栽满了花,大家闻到花香,就都喜欢来我的超市购物了!”

蒂芬妮心想,也许那真是丈夫藏的钱。他们帮了我,没理由不承认。威尔逊说得有道理,卡尔森就曾开过超市,但生意却不好,最终关门了,现在他的生意这么好,真是我家的花帮了忙。然后,蒂芬妮带上钱,开心地走了。威尔逊脸上堆满了笑容,对妻子说:“你看,我不承认,还说她帮了我们,她多开心。大家总是照顾我们的生意,可他们却从不承认这是对我们的照顾。上帝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上帝!”

(选自2015年第2期《微型小说选刊》,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开头介绍威尔逊在一次车祸中失去双腿后无所作为的生活现状,主要是为了增加故事的真实性。

B.小说情节曲折有致,叙事一波三折。小说人物之所以塑造得有血有肉有灵魂,得益于作者对情节的巧妙安排,叙事有起有伏。

C.威尔逊为帮助蒂芬妮,让马克与比尔和大卫在家里玩捉迷藏游戏,并嘱咐他务必稳妥地把钱交到蒂芬妮手里。

D.蒂芬妮攒够钱后,第一时间找到威尔逊,善意地说明来意。但却被威尔逊巧妙地阻止,最后她带着钱,开心地离开了。

E.文中叙述蒂芬妮得到第一次帮助后“钱花的心安理得”,是为第二次得到帮助后“不由得喜出望外”的情节做衬托,以突出威尔逊的聪慧机敏。

(2)、文中三次写威尔逊的笑容,这样写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3)、小说中威尔逊这一形象有哪些特点?请简要分析。

(4)、小说为何以“尘埃里的上帝”为标题?如果换成“上帝的恩赐”是否可以?请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家徽

余华

①国有国徽,校有校徽,厂有厂徽。奇怪吗?我家竟有家徽。我家的家徽是一条鱼,一条画在门板上的鱼。那条鱼的图案画得很笨拙,线条零乱而粗糙,只能让人意会到是条鱼而已。但它却有不寻常的来历。

②祖父在世时,膝下有父亲他们弟兄四个,个个都是牛高马大的男子汉。民国初年,战乱频繁,家庭仗着几个男人下死力气勉强维持温饱。

③一天夜半,父亲起来小解,发现一个人影蹿进了厨房,他便喊叫起来,同时马上守住厨房门口。不一会儿,父亲弟兄几个都起来了,他们点着灯,拿着大木棒子和斧头,仔细地搜索着厨房的每一个角落,那时粮食就是性命,大家决心不把这窃贼打死,也得让他残废。厨房的旮旮旯旯都搜遍了,却没发现人。父亲弟兄几个说父亲定是半夜眼花,父亲赌咒发誓说肯定有人。还在大家争辩时祖父来了,祖父让儿子们都去睡觉。等他们走了之后,祖父走到水缸边,敲敲盖子,说:“你不用躲了,出来吧。”只见水缸里水淋淋地站起一个人。这人一手擎着水缸木盖,浑身颤抖,面无人色,另一只手里,还攥着一布袋大米。

④祖父望着窃贼,叹口气说:“算了,你走吧,要是让我的儿子们看见了,你今天非残废不可。”

⑤贼傻望着祖父,他不敢相信祖父就这样轻易地让他走,但祖父分明是平静地挥了挥手,贼便从水缸里爬出来。祖父又把那水淋淋的米袋子交给他说:“带上它吧,它可帮你家度几天日子。”贼要说什么,眼眶却红了,低着头,提着米袋子往外走,走到门口。“慢着,”祖父又叫住他,塞给他一串铜钱,“你拿这钱去做点小生意,再也不要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了。”

⑥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祖父磕了几个响头便走了。

⑦不知过了多久,一天清晨,祖父一开门,便在门环上发现了一条两斤多的鲜鱼。祖父先是感到奇怪,但他马上就猜到是那贼送来的,那人大约是做了贩鱼的生意。

⑧自此以后,我家门环上经常出现鲜鱼,家里便经常可以改善生活。父亲他们感到奇怪,祖父便舒缓地向父亲弟兄们讲起鱼的来历。

⑨大约吃了几十条鱼后,祖父感到不安,说人家是小本经营,别吃垮了人家。于是连着几天半夜守候着,一直熬了三个夜,终于让祖父遇见了那送鱼人,谁知不是那个贼,却是一个年轻渔人。这渔人是那贼的儿子,贼在临终前嘱咐他要坚持送鱼到我家来。祖父和父亲他们听得连连点头。为了不违亡人遗愿,祖父拿过一把刀子,让年轻人在我家门上刻一条鱼,并说从此不许他再送鱼,就用这条刻下的鱼替代好了。祖父并叮嘱父亲弟兄们要保管好这条“鱼”,牢记这件事。于是,我家按照祖父的意思,一直都保留着这鱼的图案。

⑩它,自然而然地成了我家的家徽。                

(选自《余华作品集》,上海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文章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纸上故乡

邓琴

    故乡给了我一颗多愁善感的心,它常常在梦中打探故乡的消息。

    我的家乡在千里之外的赣南,它的每一寸肌肤都浸润在红色文化里,在淡淡茶香中,在田间地头悠悠的歌声里。它是贫穷的,但它又是富硕的。它没有飞驰的动车,没有轰鸣的机器,有的是叮咚的流水、黛色的群山。且不说章江水日夜川流不息、润泽万物;也不说成片的稻田如一张巨大的地毯静卧天地间,恩惠万家;就说梅岭那漫山遍野、傲立寒冬的梅花盛景,已是天下一绝。

    离家多年,到过很多地方,心中始终挥不去的是故乡的景象。在秋收的季节里,打谷机工作的声音,一声一声鼓动我的耳膜,提醒着我曾是故乡的孩子。内心深处的一丝不安也被催生出来,那就是当年因对外面世界的向往而离开了家乡。如今,我虽然站立在了外面的缤纷世界里,但我奋斗的每一个脚印,享受的每一份安逸,却都被打上了“外乡人”的烙印。我对故乡的情感,只能在诗人的诗歌里、乡土作家的文字里寻找慰藉,只能寄托在自己尚不成熟的文字中。那些遥远的记忆,飘过了我最不懂乡愁的年华,飘过了故乡的山头,飘进了书页里,却厚重得让我无法高言阔谈。

    儿时最熟悉的影像,莫过于茶山。一到春天,漫山遍野的茶树抽出新叶,新叶从老叶中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这个美丽的地方。只有我们那群孩子才知道,这个美丽的地方究竟有多么贫穷。一到周末,我们就跑到茶场,学着大人的样子采茶叶,茶叶一毛钱一斤,动作快的一天能摘个四十斤。四块钱在当时,可是一笔巨大的收入。在那贫穷的岁月里,茶山无疑给我们苍白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而农人与生俱来的勤俭生活态度,也开始渗透到我们的思想里了。

    故乡给予我们的,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影响。这也是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放不下故乡的原因。我想,穷尽我一生都无法忘记那些年在田地里干活的场景。小时候,一家子在稻田里收稻谷;长大了,一个人去拔秧苗,拔花生,拿着书在晒谷场上守谷子。在那不谙世事的年华里,那样的日子其实苦不堪言。现在,我深深地感激那些劳累而辛勤的岁月,感谢那片土地,是它们给了我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如果说今天的我,有那么一丝不怕苦的精神,能够宽容待人,懂得珍惜,都要感谢那片红色的土地。

    这片土地也是受过苦难的。当年红军在这里打游击,留下数不清的战斗故事,家乡从此有了一个革命老区的特殊身份。在这片土地上成长起来的人,从小就在红色文化中接受灵魂的洗礼,接受家乡文化思想的滋养,也因此对苦难有了更深的理解。我的整个童年时期,都在聆听里面的故事;我的整个少年时期,都在这书中的文字里徜徉、震撼。有时候,一触碰到这纸上的故乡,思念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满足从别人的纸上去想象我的故乡,不再满足在扉页中思念故乡,而是自己在纸上书写心中的故乡。记忆在纸上慢慢鲜活,对故乡的依恋在纸上渐渐清晰。我这个家乡人眼中的知识分子,总算也为家乡留下了点东西。这也算是我对自己十年前离开家乡心存不安的一种补偿吧!

    我是栖息在远方的一只候鸟,常会飞回故乡去寻找属于我的温暖。

(摘编自《散文选刊》2015年第4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梨花白

刘建超

    梨花白在老街唱红时,年方十六岁。

    梨花白六岁开始跟着师傅学艺,拜在梅派名师门下。在老街首次登台时,正值梨花满天,一院春色,师傅便给她起了个艺名梨花白。

    梨花白登台唱的是梅派经典剧目《贵妃醉酒》。梨花白扮相俊秀,嗓音甜润,念白、唱腔、舞蹈、水袖,一招一式,举手投足都深谙梅派风韵,把老街人听得如醉如痴。

    梨花白走出戏楼已是午夜,一轮弯月苍白地挂在丽京门的檐角,青石板路泛着幽幽的冷光。一辆车轻轻地来到她的面前,拉车的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

    老街人歇息的早,天黑收店,吃饭睡觉。半夜里是不会有啥生意的,尤其是个拉车的。

    “这么晚了,还没有收工?”

    小伙子憨憨地笑笑:“我是在等你,天黑,路上怕不安全。”

    梨花白好生感动。说了句:“去怡心胡同。”

    车子在青石板路上轻快地颠簸起来。

    老街的戏园子在城外两里地。从丽京门到戏园子,一色的青石板路。青石板路在戏班子唱戏时才热闹一下,沿街两边卖各种小营生的摊贩忙碌着,多半是些卖小吃、水果的。在这里可以吃到纯正的不翻汤、浆面条、绿豆丸子汤。戏散人静,青石板路便又恢复了冷清。

    车子在青石板路上微微颠簸,却很舒适。许是太累了,梨花白在轻微的颠簸中闭上眼睛睡了。拉车的小伙子放慢了脚步,双手攥紧车把,让车子走得更平稳些。怡心胡同到了,小伙子不忍心叫醒梨花白,车子拐过头又跑了回去。梨花白醒来,看见小伙子气喘吁吁,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梨花白连忙表示歉意,小伙子乐呵呵地说:“没事,我爱听你唱戏。只要你有戏,多晚我都等你。我姓程,你叫我程子就中。”

    程子真的每次都等着拉梨花白,并且说啥都不收钱。梨花白说急了,程子就呵呵笑,说:“那中,啥时候你给我唱出戏就中了,我爱听《贵妃醉酒》。”

    一个雨夜,程子送梨花白回家,发现胡同门口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程子也就没走,躲在一个屋檐下。

    梨花白住的二层木楼上果然传出了动静。程子飞一般蹿过去,跑上二楼,推开了门。几个汉子满嘴酒气,梨花白单薄的身子缩在床角发抖。

    几个痞子对程子来搅和他们的好事极其恼怒,三五下就把程子打翻在地。程子满脸是血,依然倔强地站起来。

    痞子头儿说:“看来你真是想逞能了。那我成全你,今天我要不了女的就要你。你是干啥的?”

    “拉车的。”

    “靠腿脚吃饭啊。那好吧,今天我废了你的腿,就放过这个小妞。”

    “咋都中,你们别欺负女娃。不然,就是打死我,我也拽个垫背的。”

    痞子掏出了刮刀,程子的一双脚筋被他们生生挑断。

    虽然那几个痞子后来被法办了,但是,程子只能坐轮椅了。

    程子学了剪裁手艺,在丽京门下开了“贵妃醉裁缝店”。每天接送梨花白的是她师兄洛半城。老街人都说梨花白和她师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就是等不到他们结合的消息。

    动乱的年月,剧团由造反派接管,梨花白被当成资产阶级的黑苗子遭受批斗,发配到街道去扫大街。

    程子转着轮椅,找到“靠边站”的洛半城,说:“我听着剧团里演李铁梅的那主嗓子不中,不洪亮。英雄李铁梅声音不洪亮咋能鼓舞咱老街人们。你和剧团头头说说,可以让梨花白伴唱,这也是接受改造,接受教育嘛。”

    剧团头头觉得革命群众说得有理,就把梨花白抽回团里,在幕后为演李铁梅的演员伴唱。老街人知道后,都去听梨花白唱戏,听戏的人多了,剧团头头挺高兴。

    中秋时节,梨花白发烧,嗓子不佳,她和剧团头头请假。头头瞪着三角眼不允许——中秋节快到了,要过革命化的中秋节,死了都要唱。

    结果梨花白在唱“打不尽豺狼决不下战场”时,倒了嗓子。剧团头头说梨花白故意破坏,还是想着那些才子佳人。在戏园子的土台子上,不但批斗打骂梨花白,还要她把“打不尽豺狼决不下战场”唱一百遍。

    梨花白直唱得气若游丝,昏死过去。从医院出来,梨花白彻底失音,别说唱戏,说话都如蚊子嗡嗡。洛半城气愤难平,把剧团头头狠狠揍了一通,从此不再唱戏。

    一个艺人,不能唱戏,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梨花白来到了洛河边。圆月朗朗,秋水依依。梨花白的脚刚刚踏进河水,却听到洛河桥上传来《贵妃醉酒》: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竟然是程子。梨花白哭倒在程子怀中。

    动乱过后,梨花白又回到剧团,担任艺术指导。她退休后常常推着程子去广场听大家聚会唱戏,两人真的是发如梨花。

    又是一个中秋夜。老街戏园子那座土台子上,梨花白和洛半城着装重彩,冰冷的月光下,演着《贵妃醉酒》。

    台下没有观众,静静的场子里,只有一部空空的轮椅。

(选自《市井人物·出门是江湖》)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国子监

汪曾祺

    为了写国子监,我到国子监去逛了一趟,不得要领。后来,我去找了一个“老”朋友聊了两个晚上,倒像是明白了不少事情。我这朋友世代在国子监当差,“侍候”过翁同龢等祭酒,给新科状元打过“状元及第”的旗,国子监生人,今年七十三岁,姓董。

    国子监,就是从前的大学。立为国子监,是在元代迁都大都以后,至元二十四年(公元1288年),距今约已七百年。

    元代的遗迹,已经难于查考。给这段时间作证的,有两棵老树:一棵槐树,一棵柏树。一在彝伦堂前,一在大成殿阶下。据说,这都是元朝的第一任国立大学校长——国子监祭酒许衡手植的。柏树至今仍颇顽健,老干横枝,婆娑弄碧。传说它老早就已经死过一次,死了几十年,有一年不知道怎么又活了。这是乾隆年间的事,这年正赶上是慈宁太后的六十“万寿”,嗬,这是大喜事!于是皇上、大臣赋诗作记,还给老槐树画了像,全都刻在石头上,着实热闹了一通。这些石碑,至今犹在。

    一进国子监的大门——集贤门,是一个黄色琉璃牌楼。牌楼之里是一座十分庞大华丽的建筑。这就是辟雍。这是国子监最中心、最突出的一个建筑。这就是乾隆所创建的。辟雍者,天子之学也。天子之学,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从汉朝以来就众说纷纭,谁也闹不清楚。照现在看起来,是在平地上开出一个正圆的池子,当中留出一块四方的陆地,上面盖起一座十分宏大的四方的大殿,重檐,有两层廊柱,盖黄色琉璃瓦,安一个巨大的镏金顶子,梁柱檐饰,皆朱漆描金,透刻敷彩,看起来像一顶大花轿子似的。辟雍,是乾隆以前的皇帝就想到要建筑的,但都因为没有水而作罢了(据说天子之学必得有水)。到了乾隆,气魄果然要大些,没有水,那有什么关系!下令打了四口井,从井里把水汲上来,从暗道里注入,通过四个龙头,喷到白石砌就的水池里,于是石池中涵空照影,泛着潋滟的波光了

    辟雍之后,正面一间大厅,是彝伦堂,是校长——祭酒和教务长——司业办公的地方。此外有“四厅六堂”,敬一亭,东厢西厢。四厅是教职员办公室。六堂作为考场。学生的月考、季考在此举行,每科的乡会试也要先在这里考一天,然后才能到贡院下场。

    历代皇帝虽然都似乎颇为重视国子监,不断地订立了许多学规,但不知道为什么,国子监出的人才并不是那样的多。

    国子监的课业历来似颇为稀松。学生主要的功课是读书、写字、作文。国子监学生——监生的肄业、待遇情况各时期都有变革。到清朝末年,据老董说,是每隔六日作一次文,每一年转堂(升级)一次,六年毕业,学生每月领助学金八两。学生毕业之后,大部分发作为县级干部。另外还有一种特殊的用途,是调到中央去写字。明朝的一部大丛书《永乐大典》,清朝的一部更大的丛书《四库全书》的底稿,那里面的端正严谨(也毫无个性)的馆阁体楷书,有些就是出自国子监高材生的手笔。这种工作,叫做“在誊桌上行走”。

    国子监是个清高的学府,国子监祭酒是个清贵的官员。作祭酒的,生活实在颇为清闲,每月只逢六逢一上班,去了之后,当差的沏上一碗盖碗茶,他到彝伦堂上坐了一阵,给学生出出题目,看看卷子;初一、十五带着学生上大成殿磕头,此外简直没有什么事情。

    但是,一般做官的似乎都对这个差事不大发生兴趣。因为这个差事没有油水。查清朝的旧例,祭酒每月的俸银是一百零五两,一年一千二百六十两;外加办公费每月三两,一年三十六两,加在一起,实在不算多。

    据朋友老董说,纳监的监生除了要向吏部交一笔钱,领取一张“护照”外,还需向国子监交钱领“监照”——就是大学毕业证书。照例一张监照,交银一两七钱。国子监旧例,积银二百八十两,算一个“字”。我算了算,每年国子监收入的监照银约有十四万两,即每年有八十二三万不经过入学和考试只花钱向国家买证书而取得大学毕业资格——监生的人。原来这是一种比乌鸦还要多的东西!这十四万两银子照国家的规定是不上缴的,由国子监官吏皂役按份摊分,祭酒每一字分十两,那么一年约可收入五千银子,比他的正薪要多得多。其余司业以下各有差。据老董说,连他一个“字”也分五钱八分,一年也从这一项上收入二百八九十两银子!

    老董的记性极好,我的复述倘无错误,这实在是一宗未见载录的珍贵史料。我所以不惮其烦地缕写出来,用意是在告诉比我更年轻的人,封建时代的经济、财政、人事制度,是一个多么古怪的东西!

(选自《草木春秋》,原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龙虎斗

陈玉兰

    民国初期,保定府直隶督军曹锟六十大寿,传令:全城各戏班比试,得头名者近宅唱堂会。一时间,各路英雄风起云涌,杀得天昏地暗,最后,剩秦、袁两家决一雌雄。

    总督府门前有两支大旗杆,盘播云霄,一旗飘着国民党青天白日旗,一旗飘着总督府五色督军条旗。据传,旗杆从无人敢攀,旗杆顶只有侠盗燕子李三常去栖息。曹锟手下传令:两班主徒手攀大旗杆,谁先到顶,扯起大旗为赢。秦班主心里掂量着,那五色督军条旗,曹锟视为命根子,昭示自己的权利、气势,如神位般供奉,现正竞选大总统,动其大旗,岂有好果子吃?便犹豫迟迟未动。袁班主一旁讥笑:戏班四五十人的饭口不管?秦班主咬牙跺脚,心一狠,揣上脑袋拼条活路。

    两人各立了生死状,搓两阉,一为青天白日旗,一为五色督军条旗,抓哪阉,攀哪旗。秦班主记不得念了多少遍阿弥陀佛,闭艰一抓,战战兢兢半天才敢打开,竞是“青天白日旗”,心里一阵窃喜,苍天有眼,佑我不死,平时连树都不敢上的秦班主,竟不知哪来的邪劲,“噌噌噌”如猴子般蹿到旗杆顶。低头一看,袁班主并没有动静,站在旗杆下,扬扬手,高喊一声,后会有期,掉头便走。离了古城门,扬长而去。

    泰班主赢了这场比武,得了重金,自然成了曹锟府的常客。自此,眼睛长到脑袋顶,一般人眼里夹都不夹,话音自是鼻子里哼出。但他每每想起袁班主,便觉愧对。一日,一个年轻人来到秦家班,叫板秦班主。秦班主见他人高马大,膀阔腰圆,好一副人才,似曾相识,便有几分喜欢?秦班主不曾理他,任他叫骂。不曾想,年轻人拿秦班主对他的迁就,当软弱可欺,竟放出话采,缩进乌龟壳不出来,徒有其名,怕了不成?秦班主当下血冲脑门,撕旗迎战。

    全城人闻此消息,把二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据说,保定军校傅作义将军也在人群中。但见秦班主一身夜行装束,襄了腿脚;乌黑平头,透着干净利蔬索;头顶十八只青花瓷碗,最上面一只盛满了水,把二胡立于腰间,拉满弓弦,开弓有声,如万马奔腾,似瀑布飞溅,气势滂沱,头顶碗中的水一滴未溢,功夫了得!年轻人嘴角泛起一抹笑,轻轻拉动手中二胡,如诉如泣,竟是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但见年轻人席地而坐,挽起裤腿,脱掉鞋子,一只脚夹起胡弦,一只脚夹紧弓子,双脚拉起二胡,弓弦合一,上下翻动。或高或低,或张或弛。秦班主见他技艺十分娴熟,心说这人倒有些本事,又见年轻人双手撑地,双脚离地,头朝下拿起大顶,却仍用双脚把二胡拉得山响。秦班主似觉一股杀气逼来,连打几个冷战。忽见年轻人仍用双手撑地,双脚拉着二胡,稳稳绕场一周,二胡声越发悠扬嘹亮。

    这就是惊天地没鬼神的江湖神仙脚!寂静中一声惊呼,雷鸣般掌声刺破青天,铜板如冰雹飞向年轻人。秦班主猛见年轻人脚心一朵紫梅花,分外刺眼,忽地想起,袁班主脚心与此一模一样,那句“后会有期”,霎时如雷贳耳,只觉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年轻人走到秦班主跟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年我爹是有名的“猴爬杆”,而且,曹锟已私下应允我爹唱堂会,所抓两阉都为青天白日旗,曹锟意在激起各戏班互斗,为他大寿烘托气氛。我爹不忍,解散戏班,后奔延安抗日剧团,在战斗中牺牲。今儿,我特来为父明志。说着把整整一口袋铜子递给了秦班主。秦班主羞愧泪流:年轻人,请留步,我有话请教。

    那年,一九四九年,阳光分外灿烂,两戏班合二为一,就是古城剧团前身。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瑞宣辞职

老  舍

    大街上,铺户已差不多都开了门,可是都没有什么生意。那些老实、规矩的店伙,都静静的坐在柜台内有的打着盹儿,有的向门外呆视。胡同口上已经有了洋车,车夫们却不像平日那么嬉皮笑脸的开玩笑,有的靠着墙根静立,有的在车簸箕上坐着。

    瑞宣今天没课,但他还是决定到学校去看看。在护国寺街口,他看见了两个武装的日本兵,像一对短而宽的熊似的立在街心。他的头上出了汗。低下头,他从便道上,紧擦着铺户的门口走过去。

    到了学校,果然已经上了课,可是学生并没有到齐。这是一个生活在北平的意大利教授窦先生办的洋学堂,瑞宣一周在这里兼两天课,四个钟点,有点儿额外的收入。平日,窦校长是位非常和善的人;今天,在祁瑞宣眼中,他却好像很冷淡,高傲。

    “平常你们都很爱国,赶到炮声一响,你们就都藏起去!”

    瑞宣本来想笑一笑,然后告诉他今天没有他的课,可是被一点儿轻蔑的神经波浪把笑拦了回去。不过他还是诚意的请教洋先生:“窦校长,您看中日战争将要怎么发展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改朝换代是中国史上常有的事!”

    瑞宣的脸上烧得很热。他从窦校长的脸上看到了人类的劣根性——崇拜胜利(不管是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取得的胜利),而对失败者加以轻视及污蔑。他一声没出,走了出来。

    已经走出半里多地,他又转身回去,在教员休息室写了一张纸条,叫人送给窦校长——他不再来教课。

    再由学校走出来,他觉得心中轻松了一些。在大槐树底下,小崔的车歪脖横狼的放着。小崔的倭瓜脸气得一青一红的,“祁先生!”小崔用乌黑的手扯了瑞宣一把,给瑞宣的大褂上印上了两个指头印儿。“你看,到底要怎样呢?真要老这么锯磨人,我可要当兵去啦!”

    四大妈转移了攻击的目标,她才看见瑞宣:“哟!祁大爷呀,你看我这瞎摸合眼的!祁大爷,这么一会儿关城,一会儿净街的,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儿呀?”

    “我也说不清!盼着过几天就好点儿了吧!”他只能这么敷衍一下,好搭讪着走开。

    进了家门,他看见祁老人,天佑,瑞丰夫妇,都围着枣树闲谈呢。瑞丰长得干头干脑的,他的头发永远从当中分缝,生发油与生发蜡上得多到要往下流的程度。

    瑞丰竭力要显出心中的不痛快:“我们学校每月拿二十块钱维持费。二十块钱,还不够我坐车吸烟的呢!听说,日本的军政要人今天在日本使馆开会。管他谁组织政府呢,反正咱们能挣钱吃饭就行!”

    祁老人连连的点头,完全同意二孙子的话。

    “你到学校去啦?怎么样?”天佑问儿子。

    瑞宣声音很低而很清楚的说:“我已经把那四个钟头辞掉了!”

    “什——”老二连“什”下的“么”还没说出来,就又闭上了嘴。今天,看瑞宣的神色不大对,他很快的闭上了嘴。

    祁老人心里很不满意长孙这个把馒头往外推的办法,可是不便说什么,于是假装没有听见。

    天佑知道长子的一举一动都有分寸,不愿意别人追问什么原因。所以,他很怕别人追问瑞宣,赶紧的说:“反正只是四个钟点,没关系!老大你歇歇去!”

    瑞宣走进老三瑞全屋里去。

    “大哥!你出去啦?”他把书扔在一边,一下子坐起来,

    瑞宣把与窦校长见面的经过,告诉了弟弟。

    “我喜欢大哥你还有这么点儿劲儿!”瑞宣很兴奋的说。

    “谁知道这点儿劲儿有什么用处呢?能维持多么久呢?”

    “当然有用处!人要没有这点儿劲儿,跟整天低着头拣食的鸡有什么分别呢?至于能维持多么久,倒难说了。大哥你就吃了这一家子人的亏。连我也算上,都是你的累赘!”

    “一想起窦校长的神气,我真想跺脚一走,去给中国人争点儿气!我们再低着头装窝囊废,世界上恐怕就没一个人同情咱们,看得起咱们了!”

    “大哥你尽管这么说,可是老拦着我走!”

    “不,我不拦你走!走的时机到了,我必定放了你!”

    “可要保守秘密呀,连大嫂也别告诉。”老三声音很低的说。

    “当然!”

    “我就不放心妈妈!她的身体不好,我要偷偷的走了,她还不哭个死去活来的?”

    瑞宣愣了一会儿才说:“那有什么法子呢!国破,家就必亡啊!”

(摘编自《四世同堂》)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