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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试题来源:江西省赣州市2020年高三语文一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歌女

    契诃夫(俄)

        当年她比现在更漂亮,歌喉更动听。夏季的一天,在她的楼房里,坐着尼古拉,是她的崇拜者。天气闷热难耐。前厅意外响起门铃声。“大概是邮差,也可能是女友。”帕莎说道。

        尼古拉从来不回避帕莎的女友和邮差,但这次却躲到隔壁房里。帕莎拉开门,让她吃惊的是,门口站着位素不相识的女士。年轻漂亮,衣着考究,俨然一位高贵的太太。

        “请问您有什么事?”帕莎问道。

        太太没有回答。她朝里迈了一步,慢慢打量房间,然后坐下来。

        “我丈夫在你这吗?”她木然地问道,哭红了的大眼睛瞧着帕莎。

        “什么?”帕莎小声说,手脚开始发抖,“没……太……我不认识您的丈夫。”

        太太几次用手绢擦地苍白的嘴唇,不时屏住呼吸克制内心的颤栗,帕莎则呆若木鸡地站在地面前,不敢正跟看她。

        “那你是说,他不在这?”太太的语气明显带着责问。“你卑鄙,可恶……”太太厉声说道,并带着仇恨和厌恶的神气盯着帕莎。

        帕莎感到自己一定给这位一身黑衣、眼神愤怒、手指又白又细的太太留下某种丑陋的印象。她觉得,如果自己长得瘦一些,不涂脂抹粉,还可以隐瞒那并不高贵的身份。

        “我丈夫在哪?”太太说,“不过,他在不在这也无所谓,可是我必须告诉你,他盗用公款的事已经败露。瞧你干了什么好事!”

        太太站起未,愤愤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帕莎望着地,吓得懵懵懂懂的。

        “今天就要来抓他,逮捕他,”太太说到这抽泣起来,这声抽泣听出地的屈辱和懊丧。“我知道,是你把他弄到了这般可怕的境地!”

        太太继续在房里走来走去,绞着手。帕莎呆呆地望着她,不明她的来意。

        “我,太太,什么也不知道!”她委屈地哭起来。

        “你撒谎!”太太高声训斥,悉狠狠地瞪着她,“我知道,这个月他天天在你这里鬼混!我告诉你:他盗用公款,为了你,他不惜去犯罪。”太太在帕莎面前站住,坚决地说,“他有妻子,儿女……一旦他判了罪被流放,那我和我的孩子就要活活饿死……不过眼前还有办法救他,使我和孩子免得丢脸和受穷。如果今天能送去九百卢布,他就乎安无事了。只要九百卢布!”

        “什么九百卢布?”帕莎小声问道,“我,我不明白……我可没拿过。”

        “我不是跟你讨九百卢……再说我也不会要你的钱。我要的是东西……你把我丈夫送的东西还我就是了!”

        “太太,先生什么东西也没送过我!”帕莎突然叫起来,开始明白她的来意了。

        帕莎拉开梳妆台的一个小抽屉,取出一个空心的金镯子和一只成色不足的宝石小戒指。“给您!”她把这两样东西递过去。

        太太霍地涨红了脸,面部肌肉抽搐起来。她受到了侮辱。

        “我不是来乞求施舍的,我是来讨回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利用你的诱惑,榨干了我的丈夫。星期四,我看到你和我丈夫在码头上,那天你戴着贵重的胸针和锡子。所以,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扮成无辜的羔羊!”

        “我向您保证,除了这镯子和戒指,从您丈夫那没见到任何东西。”帕莎说,“先生通常只给我带点甜馅饼。”

        “甜馅饼……陌生女人冷笑说,“家里的几个孩子饿肚子,你这里倒有甜馅饼!你是肯定不想退回东西了?”不等回答,太太坐了下未,眼睛盯着一处地方。

        “现在该怎么办?”她说道,“要是我弄不到这九百卢布,那他就完了,我和孩子也完了。”太太用手绢捂着脸,痛哭起未。

        “我求你了!”她边哭边说,“是你害得我丈夫倾家荡产,是你毁了他的前程,你救救他吧……你可以对他不同情,可是孩子……孩子有什么过错呀?

        帕莎一想到几个小孩站在大街上,饿得哇哇哭,自己心中也不好受。

        “太太,我能做些什么呢?”她说,“我向您保证,我没有得到尼古拉一点好……在我们这班歌女中,只有莫蒂一人有财主供养,其余的都靠挣面包勉强过日。尼古拉是有教养有礼貌的先生,所以我才接待他。我们不能不接待呀。”

        “我要东西!把东西还给我!好吧,我给你下跪!这样行了吧?”

        帕莎尖叫一声。她感到,这个苍白而美丽的太太,骄傲而高贵的妇人,当真会给她下跪,太不可思议了。

        “好,我给你就是!”帕莎擦着眼睛,“不过东西不是尼古拉的……东西是别的客人送我的。就按你的意思办,太太……

        帕莎拉出五斗柜上面的抽屉,取出一枚钻石胸针,一串珊瑚,几只金戒指,一个金锅子,一块金表,几颗金纽扣,全交给了太太,帕莎摊开双手说:“这下我什么也不剩了。

        妇人颤抖着手把珠宝包在手绢里,一句话没说,甚至没点一下头,走了出去。

        隔壁房门开了,尼古拉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眼睛里闪着泪光。“我的上帝,她高贵,骄傲,纯洁……她竟想下跪……求你这种歌女!是我把她逼到了这一步,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你离我远点……”他厌恶地大声吗道,急忙推开帕莎,向大门跑去。

        帕莎呆神瞬间,尼古拉已没了影子

    (写于一八八六年,本文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 . 小说写太太“打量房间”“哭红了的大眼睛瞧着”这些细节是为摸清帕莎的底细,“擦嘴唇”“屏住呼吸”是为后文“色厉”作准备。 B . 太太向帕莎哀求甚至想下跪,帕莎把所有积蓄给了太太这一情节,透露出善良的帕莎内心生出的同情、惊讶和无奈心理。 C . 尼古拉盗用公款这一事件不管真实与否,都是小说刻画形象、推动情节、揭示主题的一个关键点,这是小说的一个重要艺术特征。 D . 小说描写“上流人”厚颜无耻地欺辱一个无依靠的歌女,表露作者对污浊现实的不满和对怕莎虽有不幸却自甘堕落的讥讽之意。
    【答案】
    (2)小说结尾“尼古拉已没了影子”这句话含义丰富,请你简要概括。
    【答案】
    (3)小说中“尼古拉从来不回避帕莎的女友和邮差,但这次却躲到隔壁房里”这句话在情节发展中有重要作用,这种作用体现在哪些方面?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答案】
    【考点】
    【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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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问题。

    我怕你会拒绝我

    毛宽桥

        1968年5月的一天,密西西比州际公路的一个小站上,一辆开往亚拉巴马的长途汽车搭载了最后一名乘客后缓缓启动。最后上车的乘客是个黑人,这在车厢内引起一阵不小的骚乱。

        “嗨,黑鬼!”车厢后排的几个白人青年站起来,冲着黑人乘客做着侮辱的手势。仿佛习惯了他们嚣张的挑衅,黑人乘客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把手上的旧皮包放在地板上,拉住顶棚垂下的扶手,四处打量着车厢,似乎想找个空座。看到后排还有几个位子,他拎起皮包,刚朝后面走了几步就停下了:几个原本坐在一起的青年见他过来就迅速分散开来,或躺或坐,把几个空座全给占了。看到几个小伙子捉弄这个黑大个儿,车厢里的其他乘客都哈哈大笑起来。

        黑人乘客无可奈何地把皮包放回地板上,倚着门口过道里的栏杆闭上眼睛,好似真的打算就这样站下去。“先生。”耳边响起一个稚嫩的童音,不过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车上全是些白人,没有谁会和自己这样的黑鬼说话。

        当那句执拗的“先生”第二次响起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是旁边位子上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蓝色的眼睛盯着他,果真是在招呼他。“嗯?”黑人乘客低头看着那个小家伙,没必要和这小鬼纠缠太多,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要是以为自己好欺负也来奚落自己,就让他好看。这样想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皮包。

        “你要不介意的话,可以坐这里。”小男孩起身坐到邻座母亲的怀里,腾出了位子。车厢里一片哗然。那是美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之一,种族矛盾已经激化到不可调和的地步,猖獗的3K党党徒游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将每一个可以看到的黑人都当作他们的袭击目标,就连那些同情黑人的进步人士也遭到报复和毒打。因为担心会成为3K党的目标,现在几乎没人敢在公共场合随便和黑人交谈,更别说让位了。

        黑人乘客盯着小男孩的眼睛,湛蓝色的瞳孔没有一丝的敌意。离伯明翰还有二百多英里,至少还得站五六个小时,也许真的应该接受他的好意,迟疑了片刻,黑人乘客还是坐了下来。

        看到小男孩躲在母亲的怀里偷偷地打量自己,黑人乘客勉强笑了一下,伸手摸了下小家伙的头,“你不怕我吗?”

        “我怕你会拒绝我。”小男孩眨了眨眼睛说道。

        黑人乘客稍稍愣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小男孩的母亲紧张地把儿子搂在怀里,似乎生怕儿子再乱说话。于是,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失神地望着搁在腿上的皮包。过了几分钟,他把那个鼓囊囊的皮包放到地上,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汽车刚刚到站,黑人乘客就迫不及待地起身拉开车门,很难想象一个刚睡醒的人精神会那么好。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黑大个刚下车,就被旁边冲过来的几个大汉不由分说地按在了地上。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掰开黑大个的手,夺过那个皮包,拉开锁链看了看交给了一旁的同伴。

        在乘客们惊恐的眼光中,中年男子走进车厢大声宣布:“公民们,不要紧张,我们是伯明翰警局的警察,不是什么歹徒。”看到他手中的警官证之后,车厢里的乘客们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最近几天联邦调查局接到匿名者的举报电话,声称黑人中的激进派别已经着手准备在南部地区制造一系列的恐怖袭击,作为对一个月前种族主义者暗杀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的报复。

        “你们都无法想象自己有多危险,”中年警官指着同伴手中的那个皮包说道,“超过30磅的烈性炸药!上帝保佑,凶徒居然没有按照约定引爆炸药。如果不是他怕死,那就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这个心存死志的家伙改变了主意。”

        所有乘客都望着门口座位上的那对母子。年轻的母亲噙着泪水吻着儿子的额头低声说:“亲爱的,你救了所有人。”

    (选自《小小说月刊》2009年第10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鱼钓

    郑武文

        王铮担任住建局长的时候,已经有两任局长从这个职位上落马了。王铮已经58岁了,再干两年,就安全到站,光荣退休。王铮每天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他定下规矩:无论是谁,都不能到他家里谈公事。双休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熟人骚扰,带一个只有老婆知道号码的手机,自己开车到几十里外的水库去钓鱼。

        水库里钓鱼的人不少,都互不相识。王铮钓得安然自在。水库很大,库底自然卧了不少大鱼。有一天王铮运气特好,竟然钓到了一条足有几十斤的大鱼,王铮一抬没抬起鱼竿来,又抬还不行,只好带着鱼竿沿岸溜鱼,三溜两溜,脚下一绊,竞被鱼拖进了浅水里。王铮赶紧爬起来,旁边一个钓鱼的老头也过来帮忙。王铮解嘲地说:“呵呵,我钓鱼竟然被鱼钓了。”初春的天气,风还刺骨。老头忙说:“我家就在附近,先到我家换身衣服吧。”王铮开始还推托,禁不住老头一个劲劝说。又一想,不过是一个农家老头,又实在冷,就去了。

        老头就住在旁边的村子里。老头先拿出自己的衣服给王铮换上,又吩咐老伴把湿衣服烤上。然后拿出一瓶酒,二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当然王铮没说他是干啥的,老头也不问。

        又一个周末,王铮钓够了鱼,就直接去了老头家。不能白吃人家的不是?王铮带了现成的食品和酒。老头也不推辞,又拉起了家常。

        一来二往,二人就成了好朋友。有一天喝酒正欢,老头拿出一幅画,说是祖上留下的,让王铮鉴定一下。王铮一看,是一幅《秋钓图》,画着一个老头在湖边钓鱼,岸上菊黄竹疏,秋风瑟瑟。立意很好,画工也好。只是落款不甚明确。王铮对画本无研究,只是看着顺眼,就连声说:“好,好……”老头说:“一张破画子,这么旧了,咱庄户人没用,送给你当个玩意吧。”王铮说:“那不行,说不定挺值钱呢,你先去鉴定一下。”老头说:“鉴定啥,以前就在屋里挂着的,脏成这样了。”王铮一看,不好再推辞,就收下了。

        回去以后很喜欢,经常拿出来看,后来就直接挂办公室了。

        后来一段时间,市里要建一个国际会展中心,王铮忙得没时间去钓鱼了。投标那天,办公室进来一个四十来岁中年人。进来就打招呼:“王叔,你好,我是赵强,还认识我吗?”王铮一怔,看着有点面熟,没想起来。赵强一指王铮后面的画,说:“我住在水库边,您跟我爸是好朋友。”王铮的心里就有些不快,说:“你也来投标吗?”赵强说:“是啊,我也干工程。”王铮说:“那下午投标吧,同等条件下我帮你。”赵强说:  “谢谢叔,中午一块出去吃饭吧?”王铮说:“那不行,我们有纪律。”赵强就没说什么,出去了。

        下午投标,赵强中标。王铮也和三个副局长开了碰头会,三个副局意见难得统一,一致拍板让赵强干。王铮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可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还真出事了。赵强潜逃,三个副局长被双规,王铮党内记过一次。

        在反贪局,副局长们感到很冤枉,说:“王铮拿了一个郑板桥的《秋钓图》,价值数百万,为何只记了个过?”

        反贪局长拿出一幅画,说:“你们说的是这幅吗?王铮拿画以后,做了鉴定。发现是真画,就到反贪局备了案。如果没事,那是正常赠与,退休后还给人家;如果相求,此是贿赂,就交到局里。因为他太喜欢那幅画了,就又求人临摹一幅挂在办公室里……”

        此时的王铮正坐在他的老板桌后面,副局们的落马让他脊背一阵阵发凉。

        到周末,王铮又去钓鱼,秋风起了,落叶萧萧,到处一片凄肃景象。他感觉自己很像《秋钓图》里的老叟。

        鱼漂动了,提上来却没鱼,只是鱼食没了。如此几次,令王铮气恼不已。

        想一想又笑了,不是吗,人在钓鱼的时候,鱼也在钓人。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题。

    就这么旁逸斜出下去

    王晓莉

        ①出单位门时,恰好园林工在修剪道两旁的树木。经过几个季节的生长,这些以樟树为主的树木都已长得有声有色。每棵树都像一个小型国家,有些肆无忌惮地扩张着,街道为此稠密了不少。

        ②一年两季的被修剪,成了这些树木的必修课。电剪刀哧哧作响,那些长在树顶端或者树身周边的细嫩枝叶,随之纷纷落马。而即使更粗壮些的枝条,也不消五秒钟,就在强大的马力之下一折两断。很快地,这树便被修剪成了一把标准的伞,整整齐齐,笔直向上。不消一个上午,这条街就将撑起一长排绿伞。每棵树都生得一模一样了。

        ③地面上,那些枝枝杈杈纠缠不休地堆积着。树木的清香四处飘逸,树叶子与松针层叠一处,色彩斑斓。脚踩在上面,柔韧而温暖。这是在园林工眼里,一棵树中比较旁逸斜出,并不值得继续容留于树的那一部分。不能有损于秩序,破坏秩序等于破坏美,等于多余。这大约是园林工人的美学原则。

        ④但我的,恰好与他们相反。

        ⑤树最有趣的部分,恰恰在于那旁逸斜出。那几棵枝条如何溜出了向上生长的大部队,而独独朝着左上角努力?一簇叶子又如何密密麻麻聚集在了一起,像开一个研讨会般比别处热闹、喧腾许多?它们没有成为树的主干,没有引领一棵树生长的那股绝对力量。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它们不是“主流”。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⑥一棵树。完全的秩序,完全的规则,该是多么乏味啊,就像兵营,像一律穿了病号服,像活了一生却毫无故事的人。

        ⑦在我所喜欢的电影里,除了故事主角,导演往往安排些和故事不怎么相干的人。他可能是个独居多年的老邻居,总是抓住一切机会狂热地宣讲着宗教教义、人生哲理,而他的听众,却是两个踢足球之后累瘫在沙滩上休息的男孩子;也可能是个热爱酒精的工人,在电影的背景深处,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苦闷至极的酒。他们类似于文章中的“闲笔”,对于故事的发展或推动其实完全不起作用。

        ⑧这样旁逸斜出的人,我却总是看得心领神会。很久以后,关于这场电影,我脑子里什么也留不下了,却依然能回忆起他们。 就好像在翻阅一堆历史书籍之后,我能记住的,往往是类似于野史、花絮的部分——它们从历史这棵大树的灰色的树身中旁逸斜出,冲破森严,开出斑斓的花朵,人性的色彩与趣味尽在其中。

        ⑨在我们周遭的生活中,有多少这样的小人物。他们永不知名,总是存在。他们有着和主流人群不一样的心事、不一样的心路,他们很容易就透露出接近于生命本质的部分,不掩饰、不修剪,因而不做作。门卫、修鞋子的人、路边摆摊卖廉价发饰的母女……他们是世界这棵大树上旁逸斜出的部分。如果世界要唾弃谁,他们必是最先被唾弃;如果世界要剪伐谁,他们必最先被剪伐。但是在被唾弃之前不能自弃,在被剪灭之前不能自灭。他们的力量来源于此。

        ⑩关于“旁逸斜出”,种过苹果树的朋友告诉我一个让人很受鼓舞的故事:在苹果树的树根,常常会突然蹿出一种叫“徒长枝”的枝子。它以惊人的速度爆发,长势凶猛。当它的势头盖过主干时,有经验的果农会毫不犹豫地把已遭虫蛀、遭风雨侵蚀、多年不长的老干剪去。 事物的新陈代谢并不只有一种方式。

        ⑪的确,过了几天,我再看单位门口的那些树木,还是在被修剪的部位,树身又长出了新芽,它们所朝向的,依然是那个旁逸斜出的方向。

        ⑫那些旁逸斜出的树。那些旁逸斜出的人。且让我们就这么旁逸斜出下去。

    (选自《散文》2014年第5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老字号

    老舍

        钱掌柜走后,辛德治——三合祥的大徒弟,好几天没正经吃饭。钱掌柜是绸缎行公认的老手,正如三合祥是公认的老字号。辛德治是钱掌柜手下教练出来的人。可是他并不专因私人的感情而这样难过,也不是自己有什么野心。辛德治说不上来为什么这样怕,好像钱掌柜带走了一些永难恢复的东西。

        多少年了,三合祥是永远那么官样大气:金匾黑字,绿装修,黑柜蓝布围子,大杌凳包着蓝呢子套,茶几上永远放着鲜花。多少年了,三合祥除了在灯节才挂上四只宫灯,垂着大红穗子没有任何不合规矩的胡闹八光。多少年了,三合祥没打过价钱,抹过零儿,或是贴张广告,或者减价半月;三合祥卖的是字号。多少年了,柜上没有吸烟卷的,没有大声说话的;有点响声只是老掌柜的咕噜水烟与咳嗽。

        这些,还有许许多多可宝贵的老气度,老规矩,由周掌柜一进门,辛德治看出来,全要完!

        果然,周掌柜——来了还没有两天——要把三合祥改成蹦蹦戏的棚子:门前扎起一座彩牌,“大减价”每个字有五尺见方,两盏煤气灯,把人们照得脸上发绿。这还不够,门口一档子洋鼓洋号,从天亮吹到三更;四个徒弟,都戴上红帽子,在门口,在马路上,见人就给传单。这还不够,他派定两个徒弟专管给客人送烟递茶,哪怕是买半尺白布,也往后柜让,也进香烟。这还不够,买一尺还饶上一尺,还赠送洋娃娃,伙计们还要和客人随便说笑;客人要买的,假如柜上没有,不告诉人家没有,而拿出别种东西硬叫人家看。

        辛德治要找个地方哭一大场去!在柜上十五六年了,没想到过——更不用说见过了——三合祥会落到这步田地!三合祥是“君子之风”的买卖,这个光荣的历史,是长在辛德治的心里的。可是现在?

        辛德治也并不是不晓得,年头是变了。拿三合祥的左右铺户说,多少家已经把老规矩舍弃,而那些新开的更是提不得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过规矩。

        他最恨的是对门那家正香村:掌柜的踏拉着鞋,叼着烟卷,镶着金门牙。老板娘背着抱着,好像兜儿里还带着,几个男女小孩,成天出来进去,进去出来,唧唧喳喳,不知喊些什么。那群伙计,不知是从哪儿找来的,全穿着破鞋,可是衣服多半是绸缎的。有的贴着太阳膏,有的头发梳得像漆杓,有的戴着金丝眼镜。再说那份儿厌气:一年到头老是大减价,老悬着煤气灯,老转动着留声机。买过两元钱的东西,老板便亲自让客人吃块酥糖;不吃,他能往人家嘴里送!辛德治想不到世上会有这样的买卖,而且和三合祥正对门!

        更奇怪的,正香村发财,而三合祥一天比一天衰微。他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买卖必定得不按着规矩作才行吗?

        现在三合祥与正香村的煤气灯把街道照青了一大截,它们是一对儿!三合祥与正香村成了一对?!这莫非是作梦么?不是梦,辛德治也得按着周掌柜的办法走。他得和客人瞎扯,他得让人吸烟,他得把人诓到后柜,他得拿着假货当真货卖,他得等客人争竞才多放二寸,他得用手术量布——手指一捻就抽回来一块!他不能受这个!

        但是,过了一节,他不能不佩服周掌柜了。节下报账,虽然没赚什么,可是没赔。周掌柜笑着给大家解释:“你们得记住,这是我的头一节呀!我还有好些没施展出来的本事呢。”辛德治看出来,钱掌柜是回不来了;世界的确是变了。

        可是,不多久,周掌柜到正香村领东去了。正香村需要这样的人,而周掌柜也愿意去,因为三合祥的老规矩太深了,仿佛是长了根,他不能充分施展他的才能。

        辛德治送出周掌柜去,好像是送走了一块心病。

        对于东家们,辛德治以十五六年老伙计的资格,是可以说几句话的,他去给钱掌柜运动,也托出钱掌柜的老朋友们来帮忙。他不说钱掌柜的一切都好,而是说钱与周二位各有所长,应当折中一下,不能死守旧法,也别改变得太过火。老字号是值得保存的,新办法也得学着用。

        钱掌柜果然回来了。街上只剩了正香村的煤气灯,三合祥恢复了昔日的肃静,虽然因为欢迎钱掌柜而悬挂上那四个宫灯,垂着大红穗子。

        三合祥的门凳上又罩上蓝呢套,钱掌柜眼皮也不抬,在那里坐着。伙计们安静地坐在柜里,有的轻轻拨弄算盘珠儿,有的徐缓地打着哈欠,辛德治口里不说什么,心中可是着急。半天儿能不进来一个买主。偶尔有人在外边打一眼,似乎是要进来,可是看看金匾,往正香村那边走去。有时候已经进来,看了货,因不打价钱,又空手走了。

        过了一节,三合祥非减人不可了。辛德治含着泪和钱掌柜说:“我一人干五个人的活,咱们不怕!”老掌柜也说:“咱们不怕!”辛德治那晚睡得非常香甜,准备次日干五个人的活。可是过了一年,三合祥倒给正香村了。

    (选自《老舍文集》,有删改)

    阅读下面《品质》的选文,完成各题。

        有一天,我有机会跟他谈了一件事,我忘不了那一天。我对他说:“格斯拉先生,你晓得吗,上一双在城里散步的靴子咯吱咯吱地响了。”

        他看了我一下,没有做声,好像在盼望我撤回或重新考虑我的话,然后他说:

        “那双靴子不该咯吱咯吱地响呀。”

        “对不起,它响了。”

        “你是不是在靴子还经穿的时候把它弄湿了呢?”

        “我想没有吧。”

        他听了这句话以后,蹙蹙眉头,好像在搜寻对那双靴子的回忆;我提起了这件严重的事情,真觉得难过。

        “把靴子送回来!”他说,“我想看一看。”

        由于我的咯吱咯吱响的靴子,我内心里涌起了一阵怜悯的感情;我完全可以想像到他埋头细看那双靴子时的历久不停的悲伤心情。

        “有些靴子,”他慢慢地说,“做好的时候就是坏的。如果我不能把它修好,就不收你这双靴子的工钱。”

        有一次(也只有这一次),我穿着那双因为急需才在一家大公司买的靴子,漫不经心地走进他的店铺。他接受了我的定货,但没有皮革给我看;我可以意识到他的眼睛在细看我脚上的次等皮革。他最后说:

        “那不是我做的靴子。”

        他的语调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连鄙视的情绪也没有,不过那里面却隐藏着可以冰冻血液的潜在因素。为了讲究时髦,我的左脚上的靴子有一处使人很不舒服;他把手伸下去,用一个手指在那块地方压了一下。

        “这里痛吧,”他说,“这些大公司真不顾体面。可耻!”跟着,他心里好像有点儿沉不住气了,所以说了一连串的挖苦话。我听到他议论他的职业上的情况和艰难,这是惟一的一次。

        “他们把一切垄断了,”他说,“他们利用广告而不靠工作把一切垄断去了。我们热爱靴子,但是他们抢去了我们的生意。事到如今——我们很快就要失业了。生意一年年地清淡下去——过后你会明白的。”我看看他满是褶皱的面孔,看到了我以前未曾注意到的东西:惨痛的东西和惨痛的奋斗——他的红胡子好像突然添上好多花白须毛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赳赳老秦

    肖建国

    油灯忽闪,一条黑影已站到大帐之内。

    我大骇,唰地抽出腰刀,厉声喝道,谁?

    来人微微一笑,孟将军,无须惊慌,我是咸阳派来的救兵。

    我忙唤卫兵,燃亮壁灯。

    面前就一老者,身穿交领窄袖长衫,头包方巾,儒雅中透着刚毅。我验过手信,不假。确实是咸阳来的。

    兵呢,来了多少?我抬头向帐外张望,天已蒙蒙亮,除了站岗放哨的侍卫,看不到其他人员。

    兵呢?我又问。

    就在你眼前啊。老者笑容不变,双眼直视着我。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要和匈奴人打仗的。

    我知道,你已和匈奴打了两次仗,一次小胜,杀敌八十,自损二十。一次平手,双方各有伤者,没有折损。十天前,匈奴增兵万余人,你只有一千多,故退守上郡,依靠城垣坚固,闭门待援,请王派兵。

    这老头儿,知道的事还不少。可我没心情夸他,我要的是兵。没有兵,上郡难守,咸阳也将遭到威胁。

    兵呢?我提高嗓门,明显充满火气。

    就在你面前。老者不再笑,很严肃地回答。

    (a)就你一个人?

    是。

    你来救我们?

    是!

    按手信上的命令,老者是我的上司,我归他管辖。我这样咄咄逼人,他分分钟有斩杀我的权力。想到这一点,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孟将军,老者说,依我三天的观察,你现在缺的不是士兵,是士气。

    士气?面对十多倍于我的匈奴,没有足够的兵马,我们只有傻气。要知道,匈数人骑马很多都不配鞍的,那屁股就像长在马背上一样。人马一体,自由伸缩。手中挥舞的弯刀,呼呼生风,要多快有多快,让人不寒而栗。

    老者说,看来,你还是没有醒悟。现在天也快亮了,你带着手下的将领和亲兵扮演匈奴,我是大秦士兵,咱们来一场较量如何。

    你一个人?

    是的。

    (b)我手下有六员大将,八名亲兵,再加上我,可有十五人啊。这老头儿,难道真的身怀绝技?我从上到下再三打量他一番,那神态、那筋骨,怎么看都不像武艺高强的人。

    孟将军,现在我命令你,带上人跟我来后山。老者不怒自威,说完走出大帐。

    我让卫兵火速叫齐众人。

    首先来到大帐的是李岩,他是我最得力的干将,骁勇善战,曾单人独骑杀出匈奴的包围。我把刚才的情况详加说了一遍。

    李岩说,这位老者不简单。

    来到后山,老者已摆开阵势,他手中竟然拿了一根木棍。老者说是单打,还是群上?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一抽腰刀,就要上前。李岩一把扯住我。老大,他可是我们新来的头啊,敢这样单挑我们,必有杀手。要不,我先上,你也好有个退路。

    李岩放下长矛,也折了一根木棍。

    老者说,听清楚了,规矩是戳到为止!现在开始。

    老者边说话,身子边往前欺。话音落,已接近李岩,手中木棍迅速直伸,一下子就戳到了李岩的胸口。李岩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输了。

    你这叫偷袭,不行,重来。李岩不服气。

    老者抬起木棍打到李岩嘴巴上,战场允许你重来吗,你这个死人鲜血顺着李岩的口角流下来,李岩强强地抬起头,双眼冒出怒火。

    不服气是不?好,你们这些畜生一起来。扰我边塞,杀我民众,今天不把你们这些畜生碎尸万段,我死不瞑目。老者越说越激昂,木棍再一次打在李岩的脸上。

    李岩怒不可遏,扭头吆喝一声,兄弟们,上!

    这次,老头儿撒腿往后撤。

    想跑,没门。除了我,大家嗷嗷叫地冲上去。

    然而,才跑出四五步,猛听得轰隆一声响,我的手下全部落入陷阱内。原来老者早在道路中间做了手脚。他一人跑过,陷阱的覆盖物还能够支撑。可我的将士一起过去,必定全军覆没。

    难怪,他敢单挑我们一群人。

    难怪,他选在天刚亮时分。

    难怪,他有意这样激怒我们……

    见众人落入陷阱,老者抡起棍子向我冲来。老者边冲边大声高歌:赳赳老秦,如日方升,保国安民,不惜生命。我若后退,子女何存,父母何生?

    老者字正腔圆,铿锵之力穿越层林,群山回应,如同裹抉着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我呆若木鸡,心中一片茫然。老者毫不客气,抢起棍子向我打来。

    一下,二下,三下……

    疼痛赶走麻木,羞辱激发血性。我本能地挥出手去,原本想斩断他的棍子,没想到,弯刀一个上撩,却插进了老者的胸膛。

    老者看着我,脸上带着笑。

    我放声大哭。

    老者断断续续地说,孟将军,你缺的不是士兵,而是士气。(c) , 。我……就是给你搬来的救兵。 

    从陷阱里爬出来的众人,围在老者身边,哭成一团。

              (选自《2021中国年度作品·小小说》,选文有改动) 

    【注释】:①刺老秦:指雄壮勇武的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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