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诗歌鉴赏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安徽省六安市第一中学2019-2020学年高三下学期语文线下考试自测卷(六)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金黄的稻束

郑敏①

金黄的稻束站在割过的秋天的田里,

我想起无数个疲倦的母亲,

黄昏路上我看见那皱了的美丽的脸,收获日的满月在高耸的树巅上,暮色里,远山

围着我们的心边,

没有一个雕像能比这更静默。肩荷着那伟大的疲倦,你们在这伸向远远的一片

秋天的田里低首沉思,静默。静默。历史也不过是

脚下一条流去的小河,而你们,站在那儿,

将成为人类的一个思想。

(注)本诗选自《诗集1942-1947》,作者郑敏是40年代后期出现的“中国新诗派”(也叫“九叶派”)的代表诗人之一。

(1)、下列对这首诗的解说,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诗歌以“金黄的稻束”为中心形象展开联想,通过稻田、路上、天空、远山等空间性的位移变化,传达一—时间性的主题-—对劳动中生命力的消逝的沉思。 B、诗歌赋予“金黄的稻束”以积极、强烈的视觉印象和消极、“静默”无言的听觉感受,意在利用两者的不协调,把关注点从外在画面转向内在的生命感受。 C、“金黄的稻束”、“收获日的满月”等形象都具有圆满意味,但诗歌未写收获日的快慰和满足,却引人思考劳动者母亲的“疲倦”。 D、“肩荷着那伟大的疲倦”一句中的主体,应该是美丽的母亲,而不是如雕像一样站在“秋天的田里”沉思的“稻束”。
(2)、“金黄的稻束”有何象征意义?诗人是如何将“诗”与“思”融合在一起的?请结合全诗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的题目。

麦香

叶青才

    这是人间四月天,这是草莓吐出酸酸甜甜气息的流翠时节。

    我回乡看望一位老人,一位老了还能闻见麦香的庄稼人。

    他是我的尊长,也是最关心我的人之一;他是那块麦地的主人,同时也是一棵熬过冬天的麦子

    我径直到他的麦地里,就像熟悉那棵苦丁茶那样,一眼就看见了他。我好久没有置身麦地了,好久没有闻见过这么浓郁的麦香。这味儿像槐花里掺进了蜜,像玫瑰里拌入了糖,还有点淡酒的余味。是的,麦粒成熟之后,渗入点水,发胀,抽芽,便是熬糖做酒的原料了。然而现在麦子正青,才抽穗扬花,这只能是麦花香。

    在麦花香里,我细细打量着这位教我割麦的人。他满头银丝,胡须也渐白了。身子骨似乎依然坚实,只是笑起来,没有了管风的牙,没有了细细的皱纹。他的纹路粗了,深了,长了,像地边的沟道,纵横牵连,总想寻个出处奔去。人一老,这沟道就流淌着岁月的回声,你没法将它阻住,也没法把它拽回。我想到我不要多久也会是这个样子,岁月的回声满耳,光阴的脚步匆匆,我会停留在哪一截道上呢,抑或在哪一块地边呢?

    他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荣伯了。你看他劳作的姿势虽然保留了过去一直有的那种利索和老到,但是明显力度不够,虚实交杂中虚的成分多了。剪除枯老的茶株,砍掉高高的茶桩,这样的活儿要是搁在前几年,荣伯是一抹不挡手的。他眼疾手快,手到心到,剪出的新茶棵像刚刚修剪的平头,齐崭崭,平覆覆,精神抖擞地立在麦地边上,衬托出四月特有的生机和活力。眼下,他似乎不愿在我面前显老,他动作的幅度很大却藏不住虚张的声势,吃力而现出连贯的破绽。那些他亲手种出的麦子,倒是一片青葱,仿佛荣伯的青春都让麦子给偷盗去了,这种活力与肤色的转移,直让我觉得一个人原来也不过是一棵麦子,一棵曾经锋芒毕露的麦子,走过了嗞嗞拔节的日子,走过了飞絮扬花的岁月,随后就走进了他枯萎与衰残的暮年。

在乡下时,我也收割过麦子,并且手指被麦秸秆割破,眼睛被麦芒刺中,我却在那种潜在的伤害中闻到了麦香,那股成熟的带着馒头和挂面香味的气息,它一点点渗透到我的鼻孔里、肺腑里乃至梦幻里,而我青涩的汗味和冒冒失失的语言气息,反倒自个儿一点都不觉察,只有身边的大人,比如荣伯,才准确地把住了我突突的腕脉,并且通过镰刀和锄头将我那些蒲公英一般的欲念摁下去,让我接近麦茬和犁头草,接近土地上最切实的部分。现在想来,麦花香里那些醉人的芬芳和诱人的味道都不过是四月天落下的槐荚与桑椹,它们其实结不了什么果实,虽然不乏甘甜,却只能徒增味觉的依赖和幻觉的空乏。

    真正的麦香总是与镰刀在一起,与即将到来的梅雨在一起不久,荣伯新剪的茶棵又将长出青幽幽的茶叶来,把大片萎黄的麦子衬托得分外衰老。然而,整个村子在这时才激动起来,就像荣伯在黎明俯身于麦地一样,天空晴朗而高远,大地芬芳而宽阔。当青春的梦幻醒来,我发现,一个距离大地最近的人就是一把镰刀或扁担,一声动情的呼喝就是一阵麦浪或槐风。时节正值端午,太阳正在背脊之上,村庄正在麦香之中,而我正在麦粒之外。

    那时,成熟的麦子香气四溢,倘若旁边有梅子,它会落入梅香;旁边有李子,它会融进李馥。

    熟麦的香味曾经把我的乡居整个地淹没了。荣伯揉开一穗麦朵,在掌心,他细细地吹掉麦芒和麦壳,让一堆鼓胀的新麦裸露在五月的太阳下。他拈起其中一粒,放入嘴里,然后嚼起来,这时候,我看见天空蓝得有些承受不住,而荣伯眯缝的眼睛却成了两穴幸福的陷阱。

    一个能被麦香陶醉的人,他的幸福简单得很,也悠远得很,他的祝愿有时就是他的遗憾,他的挽留同时也是他在送行。他不知道有很多东西都是留不住的,像滑溜的时光、逃跑的庄稼以及跟欲望一起私奔的人,像他手把手教了16年割麦技术的那个瘦小的身影,到底还是在五月的麦芒直视下溜之大吉……

    一转眼30年,时光快得就如一地麦子从四月走进五月,从花香进入谷香。

    老了的荣伯面对我的到来,只能欢喜地连声说:你回来了,回来了!你看今年的麦子……他哪里知道,我原本就没打算看望这一地青青麦子,我不过是在麦地里寻找他罢了,就像那年我回去寻找当年我爬过的一棵青桐树,结果却找到了一条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的幽幽小路。

    是麦香帮了我的忙,让我找回了镰刀与麦茬旁边的自己,还有这位将庆幸和失望发酵在一起的荣伯。                       (选自《散文百家》2014年第2期)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绿窗帘

何蔚萍

    丁茜第一眼就看到对面窗口那湖绿色的窗帘,甚至隐约看出那帘子是手工缝的。不知女主人是过于忙还是疏于女红,针脚歪斜得像一串不规则的音符。她住四楼,那个窗口自然也是四楼。因为它跟她对得那样端正,以致其他的窗口就显得远了。

    她想跟新邻居打个招呼,但窗帘始终不肯拉开。且像是固定了,风也吹不动。

    她一直倚在窗口。到夕阳在玻璃映出一团亮亮的光圈,绿窗帘里忽然爆出一句充满喜悦的男声:“琴,瞧!这是什么?”

    “啊!”紧接着一个银铃般含嗔带娇的声音:“白杜鹃!白杜鹃!可是,太贵了呀。”

    “可是,有什么能比你更贵呢?”

    那柔情的声音,丁茜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她甚至忘了她也曾有过这种可向任何人夸耀的自豪。她屏住了呼吸。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不准这样说,小傻瓜。”

    一时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但她知道,那绿窗帘里,涨满了爱,盛满了幸福。心底荡出丝丝缕缕的自怜自爱的感觉,她快快地离开窗口,发现泪已流过腮边。

    丈夫竟比搬家前更早出晚归了,她觉得忍耐已到了极限。好不容易有一个休息日,丈夫又拎起了出诊包,丁茜抢上一步,“砰”地关了门:“医院给你多少加班钱?”

    “我有一个病人……”

    “他是你爹吗?”她想起了那束白杜鹃,心里腾起了烈烈的火。

    “你轻点。”

    “干吗要轻点?我不是你的奴隶。以后,我只管买菜烧饭,其他的事,全归你。”

    他竟答应了。出诊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她并非真心要这样做,只想气气他,只想吵一架出口气。可竟也办不到。而就在这个时候,绿窗帘里传出了歌声,又那么柔美那么深情!她没有要求生活得公平,但幸福和不幸为什么要如此鲜明地对比在一起呢?

    她变得心灰意冷。早晨起来,开了煤炉,烧了泡饭。在窗前漫不经心地梳头,一句清脆悦耳却又不知所云的外国话,把她的注意力吸向那总不开启的绿窗帘……

    “今天是我生日?哎呀,我怎么会忘啦。好,今天吃长寿面。”

    “等等,请先打开书橱。”女的声音里含着抑不住的欢喜。

    “《鲁迅全集》?上帝呀!你钻进我的脑子里去过吗?你怎么知道我正需要这套书?”

    “我是上帝吗?哦,不。我出的主意,妹妹出的劳动力。”

    “可你不能拿这个钱……”

    “为什么不能?你不希望我高兴……”声音中断了,断得突然。她急急关严了窗户,怕有什么再传过来。可委屈却关不住,由液态化成了气态,长长地叹了一声。

    冬去春来,她已看熟了那块草地般的绿窗帘。她已不希望它开启了,永远。

    然而,又是意外。五月里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那窗帘高高地撩起了,像是剧场的大幕。窗口,两个男的努力搀扶着一个女的。丁茜开始以为是个秃顶的老太婆,当发现是个年轻女子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女的头发全部脱光,脸因浮肿而又圆又大,很是怕人,她极其无力,却又贪婪地将惨白的脸迎着蓝天和阳光。

    尽管丈夫成天和死神打交道,她却是第一次懂得回光返照。她怔怔地望着。直到那女的疲软地垂下了脸。这时,她们的目光相遇了,丁茜看见她艰难却充满羡慕地笑了一下,便倒进身旁年轻的那个男子的怀里。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琴——”

    就在这一刹那,她看清了旁边站着的,那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另一个人——竟是她的丈夫。不等她喊出一声,绿窗帘滑过他们的头顶,飘飘地垂落下来,眼前又只剩一片绿色。

    阳光很好。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各题。

深山来客(有删改)

朱山坡

    有一年夏天,洪水过后,镇上的人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背着一个耷拉着头的女人走进电影院。中年人是撑船从上游的支流鹿江来的。一条简陋的乌篷船,窄小得只能挤得下两个人。蛋河很少行船了,因为湾多水急,十分危险,曾经翻过好几次船,淹死过人,尤其是洪水过后,河道更加凶险莫测。鹿江很长,很窄,满是水草,几乎不为人知,它的尽头是鹿山。蛋镇没几个人去过鹿山,不仅仅是因为偏僻,还险峻,不通公路,是深山野岭,仿佛是世外之地。过去是瑶民住的地方,他们很少出山,现在已经人迹罕至。中年人自称从鹿山来,都把蛋镇人吓了一跳,那得经历多少艰险啊!

    鹿山人背上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她五官长得真好看,是一个美人的模样,很年轻,但身体不好,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主要是腿不好,走不了路,浑身没有力气似的。她得的是严重贫血症,根治不了,而且会越来越严重,慢慢地,最后死掉。

    “她哪里也不愿意去。她只喜欢看电影。只要看上一场电影,她就觉得病好了一大半。”鹿山人说。鹿山人把妻子背进电影院,安置好,便出来,决不偷窥一眼银幕。从电影院里出来后,鹿山人的妻子原来苍白的脸竟然变得有些绯红,耷拉着的头也抬了起来,尤其是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变得像野草叶尖上闪亮的露珠。其至,她要尝试着双脚踮地走路。

    这天晌午,鹿山人背着妻子又来到了蛋镇电影院,却在海报墙上看到一张白纸黑字的告示:台风将至,今天不放电影。妻子难掩失望,立马瘫软在鹿山人的背上,用力扯他的耳朵,责怪他来晚了,要是昨天或前天来就不会错过电影。鹿山人不断地解释安慰。他的两只耳朵红彤彤的,都被扯裂了吧。街道上的人为应付即将到来的台风正疲于奔命,顾不上他们,只是匆匆跟他们打一声招呼就算了。

    鹿山人背着妻子要走,却被妻子阻止了。“我要看电影!”妻子像孩子撒娇似的说。鹿山人说:“台风要来了,今天电影院不放电影,我们赶紧回家吧。”妻子说:“可是,我们比台风先到呀。”鹿山人说:“台风过后,我们再来。”妻子说:“你害怕台风呀?你害怕回不了家呀?”鹿山人沉默了。谁不害怕台风呀?台风来了,摧枯拉朽,地动山摇。还有暴雨、山洪,猛烈得惊心动魄。

    妻子从鹿山人的背上挣扎下来,扶着墙挪步到电影院正门,伸手摸了摸“蛋镇电影院”的牌子,突然变得莫名的哀伤,竟掩面低泣。鹿山人吃惊地问:“好好的你为什么哭?”妻子说:“我心里的悲苦,像台风,像鹿江,像山洪暴发。”

    鹿山人知道妻子内心的悲苦,但她还是第一次说出来。平时,她从不埋怨,也从不哀叹,心里最难受、最绝望的时候,也只是对鹿山人说:“我想看一场电影。”于是,鹿山人连夜准备,第二天一早便出发。这一次,本应该是昨天或前天出发的,但因为要收割最后的一亩庄稼推迟了。

    鹿山人也黯然神伤,向妻子保证说:“台风过后我们还来看电影,一个月看两场。”妻子说:“我不等了,等不及了……我等不到台风过后了。”

    风似乎越来越紧了,天空中的云朵也变得慌乱起来。鹿山人不知道怎么说服妻子,只是俯下身子,试图让她爬到他的背上,然后回家。可是,她固执地拒绝了。鹿山人尝试性地去背她,被她推开了。鹿山人站起来,要抱她。她躲闪开了,双手抚着电影院的牌子,突然号啕大哭。那哭声就是山洪暴发,悲痛欲绝。后来镇上的人回忆说,这辈子从没有听到过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像孟姜女哭长城,电影院都快被她哭塌了。路过的人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围过来劝慰她。

    “台风马上要到了,电影院没人上班了,连学生都放假回家了。”“只是少看一场电影嘛,又不是世界末日。只要电影院还在,就还会有电影看。”“台风过后,你可以连看三天电影。住我家里,管吃管穿,要住多久都行。”

    ……

    可是,谁也无法劝止她的哭。不是一个孩子在哭,而是一个内心悲苦的人在宣泄。鹿山人和大伙都束手无策。这样哭下去,对本来就病弱的她会雪上加霜。

    这个时候,电影院院长老吴从电影院走出来:“这是哪个龟孙子贴的告示?”一把撕下自己亲手贴上的告示,对鹿山人的妻子说,“今天照常放映!”

    鹿山人妻子的哭声戛然而止,用哀求的眼神将信将疑地盯着老吴。老吴让鹿山人背起妻子跟着他走进电影院。不一会,电影院里便传出片头曲的声音。

    鹿山人从电影院里走出来兴奋地告诉大伙,真的放电影了!你们也进去看呀。

    电影院的大门敞开着,没有售票员,守门的卢大耳也不见踪影,但大伙只是侧耳倾听,没有谁趁机混进去。他们都明白,这场电影是老吴专门给鹿山人的妻子放映的。在蛋镇电影院历史上,这是头一次免费给一个人放电影。可是,没有谁说阴阳怪气的话。

    鹿山人在电影院外头蹲着,独自烧着烟叶。他们走过来,心照不宣地摸摸他的头,然后默默走开。不断有女人过来叮嘱他:“电影散场了,你带她到我家吃碗热鸡汤再走。”她们不厌其烦地给他指路,哪条街哪条巷。鹿山人一概答应,反复致谢。女人们发现,鹿山人满脸疲惫,更瘦了,明显苍老了许多,不禁叹息:“他怎么还背得动自己的女人啊!”

    这次,鹿山人始终没有离开电影院一步,一直到电影院结束,传来片尾曲的歌声,才进去把妻子背出来。

    鹿山人的妻子脸上的绯红色更加明显,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亢奋。她在他的背上仍兴致勃勃,热泪盈眶。那是电影带来的泪水。鹿山人觉得今天的电影很好,妻子看开心了,心里感觉特别幸福。

    老吴对鹿山人说,台风过后,欢迎你们再来看电影。

    鹿山人对老吴千恩万谢。他的妻子眼含泪水,频频点头向老吴表达谢意。老吴像一个老父亲,抬手轻轻地替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你今天特别漂亮!”老吴慈爱地赞美了她。台风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它们攻打着电影院的窗户。上次台风攻陷放映室,砸毁了一台放映机。老吴不敢掉以轻心,转身跑回电影院。

    鹿山人以为妻子同意跟他回家了,可是,她说要去照相馆,“老吴说我今天特别漂亮。”“时候不早了……”鹿山人说。妻子说:“反正每次都要点火把回家的。”“台风来了!”鹿山人伸出一只手去捕捉风,感受到了异样,焦急而不安地说。妻子说:“死都不怕,我还怕台风吗?”鹿山人只好改弦易辙,去往国营照相馆。

    这是蛋镇人最后一次见到鹿山人和他的妻子。这次台风过后,多少次台风过后,再也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

    老吴有点想念鹿山人。他断言,鹿山人永远不会再带他妻子来蛋镇看电影了。可是,当别人问“为什么”时,他只是摇头,叹息,不愿意向大伙解释。

    蛋镇人有种种猜测,但就是没有人愿意说出那句话:鹿山人的妻子或许已经离开了人世。

    ……

    有一天,国营照相馆在玻璃橱窗展出了一幅32英寸的大型彩色照片,装了金色的边框。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橘红色的旗袍端坐在黑色的椅子上,秀发及肩,脸色绯红,面带微笑,双目炯炯有神。

    国营照相馆的人说,鹿山人说好台风过后来取照片的,但两年多过去了,仍不见有人来取。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大禹的寂寞

何向阳

    时隔四千年之后,已经难见当年辕关的地貌了,只剩了讲说,在往事与神话间游走,还有“古辕关”这几个清人的字,刻在关隘立壁上,写着历史。夏禹,一半被压了纸型,叠藏在文典史籍里头,一半,化作了口口相传的故事,散落在如空气无形却有时又凝聚成某种气候的民间里。

    然而,真的跑了几十里地,到“萃两间之秀,居四方之中”的嵩高之地登封城北约两公里万岁峰下,面对高10米、周长43米的巨大“启母石”时,才知道那个英雄是彻底地寂寞的。

    早年读《史记·夏本纪》,印象中叫禹的英雄与洪水斗了一辈子,太史公用了几大段写他从这里到那里,好像走遍了天下河流,连一些不知名的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河都布满他的足迹,哪里有水难,哪里就能眼见他的身影,忙碌得不知道还有别的生活。重翻《史记》,“敏给克勤”“劳身焦思”的句子扑进来,对应“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的功劳,“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撬,山行乘辇”的做法更惹人眼目,“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终于告功于天下,天下也终于因这个人的忙碌操劳而“太平治”。然而行为、功绩之外,仍有一句不能舍下,是“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较之,我到更喜欢口传历史中那句——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去了“敢”字,可能更见禹的风格。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司马迁的文人叙事中说的是责任,民间叙事中说的是精神。二者叠加,仍不能抹去个寂寞么?

    禹治水前,还有一个人因治水建功,也因治水被杀,当那个叫鲧的人用堵的方法没有最终止住而失败时,死的命运其实已等着他了,“九年治水而不息”,功用不成是小事,关键是民生之系。《史记》中那一句让人看了心悸—“天下皆以舜之诛为是”,可见当时的责任制之严明。“舜举鯀子禹,而使续鲧之业”这里面有种难以人情释解的苦痛,前赴后继才不那么浪漫,舜此举之用意今人不好揣摩,然而也让人觉出搭了性命的压力,不知尚年轻气盛的禹怎么想?反正,他是上路了。面对因洪水生灵涂炭的百姓,他是非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置之度外了。

    在失去了父亲之后,谁又是第二个要他付出的亲人呢?五层楼高的启母石就是另一场不幸的实证。“禹治洪水,通面辕山,化为熊。谓涂山氏曰:‘欲饷,闻鼓声乃来。禹跳石,误中鼓。涂山氏往,见禹方作熊,惭而去。至嵩高山下,化为石。方生启,禹曰:‘归我子。’石破北方而启生。”《淮南子》里这篇故事一波三折,熊身的禹,和无意中见了熊身禹的为妻的涂山氏的“惭而去”——一写得太生动,也太涩苦,还有启之生,都神迹般,扑朔速离;然而立于启母石前的下午,阳光是这么好,壁峭的石头破裂开来,一分为二,围着它走,有种本真的崇慕,因为它本身没有任何雕饰或者后天的人文附丽,就是一块巨石,风雨阳光都经过了,还是一块巨石。对于那不知神迹的过路人,它会因没有文字与解说而沉默为一块真正的顽石。大禹寂寞着,他的寂寞还不是后天的懵懂,而在当时,最亲密如妻子的人仍然会“惭而去”,离开他,不解是深的,比水更深一些。大禹,枉有回天之力,能够劈山让泄流改道,却不能够让一个心爱的女人回心转意,一任那自心流漫的大潮淹没自己。

    何况诸侯们叫叫嚷嚷,争相出着主意,到了要走向水泽大野时,便多缩进家门不愿出去。对于这帮人,大禹怎么不会冲他们把那双总是在走长满老茧的大脚伸开呢。这个英雄,领着一批人实干,却还要永担背后的热嘲冷眼、唾沫星子,那也是一种水,堵或者导似已不是对付的方法,它汇聚着另一场洪水要淹没这个治水的人还有民众,他们的纪念随时随处,然而民众的纪念也会时过境迁,也因随时随处而心境迁移,也会遗忘。他们忘了一个人的最好办法是将人打入历史,在史录的隧道里或可赢取一个空间,几行文字,然而内心呢,当洪水不再,阳光灿烂,歌舞升平,与幸福伴行之际,

    谁会想起、忆念、沉吟,或者祭奠。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下面小题。

戴车匠

汪曾祺

戴车匠是东街一景。

车匠是一种很古老的行业了。中国什么时候开始有车匠,无可考。想来这是很久远的事了。所谓车匠,就是在木制的车床上用旋刀车旋小件圆形木器的那种人。车匠店离草巷口不远,坐南朝北。左邻是侯家银匠店,右邻是杨家香店。戴家车匠店夹在两家之间。门面很小,只有一间,地势却颇高。夸进门坎,得上五层台阶。因此,车匠店有点像个小戏台(戴车匠就好像在台上演戏)。店里正面是一堵板壁。板壁上有一副一尺多长、四寸来宽的小小的朱红对子,写的是: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不知这是哪位读书人的手笔。但是看来戴车匠很喜欢这副对子。板壁后面,是住家。前面,是作坊。作坊靠西墙,放着两张车床。这所谓的车床和现代的铁制车床是完全不同的。就像一张狭长的小床,木制的,有一个四框,当中有一个车轴,轴上安小块木料,轴下有皮条,皮条钉在踏板上。双脚上下踏动踏板,皮条牵动车轴,木料来回转动,车匠坐在坐板上,两手执定旋刀,车旋成器,这就是中国的古式的车床,其原理倒是和铁制车床是一样的。

靠里的车床是一张大的,那还是戴车匠的父亲留下的。老一辈人打东西不怕费料,总是超过需要的粗壮。这张老车床用了两代人,坐板已经磨得很光润,所有的头都还是牢牢实实的,没有一点活动。戴车匠嫌它过于笨重,就自己另打了一张新的。除了做特别沉重的东西,一般都使用外边较小的这一张。戴车匠起得很早在别家店铺才卸下铺板的时候,戴车匠已经吃了早饭,选好了材料,看看图样,坐到车床的坐板上了。一个人走进他的工作,是叫人感动的。他这就和这张床子成了一体,一刻不停地做起活来了。看到戴车匠坐在床子上,让人想起古人说的:“百工居于肆,以成其器。”中国的工匠,都是很勤快的。好吃懒做的工匠,大概没有,——很少。

车匠的木料都是坚实细致的,檀木—白檀、紫檀、红木、黄杨、枣木、梨木,最次的也是榆木的。戴车匠踩动踏板,执刀就料,旋刀轻轻地吟叫着,吐出细细的木花。木花如书带草,如韭菜叶,如番瓜,有白的、浅黄的、粉红的、淡紫的,落在地面上,落在戴车匠的脚上很好看。住在这条街上的孩子多爱上戴车匠家看戴车匠做活,一个一个,小傻子似的,聚精会神,一看看半天。

孩子们愿意上戴车匠家来,还因为他养着一窝洋老鼠——白耗子,装在一个一面有玻璃的长方木箱里,挂在东面的墙上。洋老鼠在里面踩车、推磨、上楼、下楼,整天不闲着,无事忙。戴车匠这么大的人了,对洋老鼠并无多大兴趣,养来是给他的独儿子玩的。

一到快过清明节,大街小巷的孩子就都惦记起戴车匠来。

这里的风俗,清明那天吃螺蛳,家家如此。孩子们除了吃,还可以玩,用螺狮做弓把,戴车匠每年照例要给他的儿子做一张特号的大弓,所有的孩子看了都羡慕。

戴车匠眯缝着眼睛看着他的儿子坐在门坎上吃螺蛳,把螺蛳壳用力地射到对面一家倒闭了的钱庄的屋顶上,若有所思。

他在想什么呢?

他的儿子已经八岁了。他该不会是想:这孩子将来千什么?是让他也学车匠,还是另学一门手艺?世事变化很快,他隐隐约约觉得,车匠这一行恐怕不能永远延续下去。

一九八一年,我回乡了一次(我去乡已四十余年)。东街已经完全变样,戴家车匠店已经没有痕迹了。——侯家银匠店,杨家香店,也都没有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个车匠了。

一九八五年七月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葫芦船

杜柯

柯长领退休后,小日子比以前过得更加从容、散漫。用“闲适”来形容,也不至于相差太远。

老年人的生活总给人以空洞、寥落、局促、惶惑之感。然而,柯老师没有这种情况。他虽然年纪大了倒不会随时想到“死”,还和年轻时候一样无忧无虑,过着随遇而安的生活——仿佛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并且由于如今不需要再工作了,愈发显出一种称心遂意恬淡自适来。老两口在岁月无声中,悠悠然掬起窗外一朵朵翠竹覆荫的日子。

孟春之季,老柯栽南瓜,栽苦瓜,栽葫芦……可是,没有葫芦。他忽然发现好多年没吃葫芦了,他几乎忘了葫芦的味儿。

葫芦这东西,别看外形美观,从来“中看不中用”——可能作为菜,它吃起来没其他东西受用,卖吧,又卖不上好价钱,渐渐就没有人种了。老柯突然间很怀念葫芦,几乎是童心大发——那种光溜溜、圆椭椭形体美好的葫芦,那种像张果老腰间系挂的宝葫芦,灵动、神奇。

也许是人老了,他越来越有古意

他在屋里旮旯拐角处乱翻腾——不期然地,从哪个墙洞里摸到了一包葫芦籽。那纸早已烂朽,里面的籽粒也基本干死,只有两粒看起来稍微饱满点。他趁雨天种下去,想看看能不能发芽。

没想到葫芦竟然长起来。初是小嫩芽,并不惹眼,米粒大小,似婴儿的头颅向上翘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三月春风骀荡。一日风雨两日阳光,老柯焕发了与年龄不相符的童心,经常去看。到仲夏,只结了一枚葫芦,但它越长越大,最后竟像吹气球似的,大得不像话。

到初秋时节,这唯一的葫芦成熟了,突兀地呈现在他们面前,大得不真实。老柯和风姐都呆愣住了。这只颟顸丰硕的大葫芦,稳稳蹲在地上,远远望去,仿佛富贵人家的大花瓶。走近了看,算不上太精美,粗糙茁壮,有一股古朴、混沌之气。

葫芦苍绿色,长得和老柯差不多高矮。老柯本来是想种葫芦吃的,现在倒犯了难,这么大个葫芦有什么用呢?

拿它当菜吃吧,味苦涩,不入口。把它做成瓢吧,哪有那么大的水瓢?即便掏成水瓢,又有谁拿得起这大家伙舀水?让它盛东西做器具吧,质地太脆。

等于说,这葫芦是个废物。

既然是一个超乎寻常的葫芦,怎么就没有用呢?老柯在不断琢磨。

无论怎样,先把它锯开再说。老柯也是闲着没事要给自己找点活儿干,他给葫芦打了清晰的墨线,和老婆拿把锯,慢腾腾、晃晃悠悠地,如同小孩过家家,两人用了差不多一天时间,竖着把它锯成了两半,把瓤掏空了。

老柯又把它放到秋阳下晒。经过十多日的光照和风吹,葫芦最后变得干朗硬铮,变薄了,颜色褪淡。接着,怎么办呢?吃完饭,休息完,老柯定定地瞄准它,瞄了一眼又一眼,心里盘算着。

他买回一桶油漆,开始化身为漆匠。用刷子一遍遍往葫芦上涂抹,黑亮亮的漆一层层教上去,干了再敷,最后葫芦荧光自照,漆黑光明,纤尘不染,能映出人的影子。

“老头子,你搞个啥哩?”

凤姐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他要把它们做成什么。老柯蠕动了下嘴唇,不说话,颇为得意,完全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么搞有什么用途、意义。

老柯把漆好晾干的葫芦搬进屋里,放在偏厦,可放在这里女人又嫌占地方。老柯不管这些,他什么也不说,背起两手,叼支烟,绕着油光瓦亮的葫芦转来转去。每天他都要来看看葫芦,摸一摸,转一转,好像它们是什么蛰伏的大宝贝。

一天,老柯兴冲冲喊凤姐帮他把葫芦抬到门前。凤姐不解;“你是要做啥?”“放进水里。”

“这……你要把它当船?”“试试吧。”

老柯不慌不忙,脱掉鞋子,把葫芦船推离水岸,纵身翻了进去。先是坐下来,再躺下来,大小合适,正和他的身宽长短相匹配。那船上身窄点,下身宽络,中间腰肢的部位收缩,如腰带一勒敛了体气。

他平静静躺着。呵,真是一个人的舟子,躺下刚刚好。他从没想到它竞然可以做成小舟,躺在上面多么逍遥,多么自在,一荡一荡,随意摇摆,看蓝天白云,吹悠悠清风,恍若先前都没如此享受过…….

在这悠然的享受中,他陡然恝起少年时代读过的庄子的文章,里面说大葫芦可以作腰舟浮游于江湖,可不是嘛,现在突然就实现了,真是太美妙了。

舟在微风和水波的浮力下越荡越远。凤姐急喊,老头子,你就知道舒坦,不晓得一觉醒来过后荡到哪里去了。

中秋过后,约莫一个礼拜,天气仍然好得很。有天,老柯又下水浮荡了。他像个贪玩的孩子,逮住新玩具就玩个没够。

至傍晚时分,只见那只葫芦船却静悄悄自己漂了回来……

可能怕午后太阳晒,上半部分的葫芦盖轻轻合上,所以远远望去,是一只黑漆油亮的大葫芦停卧在水边,十分醒目。

等了许久,葫芦船还没见动静,老柯不出来。是不是睡着了﹖在院门口看到葫芦船的凤姐,自己跑去把葫芦盖揭开。

此时,湖面掠过一丝凉风,从她脚下飘过,摇曳着对岸的草木。凤姐莫名打个冷战。

这一睡可真酣实呢。她发现,老柯仍然静静躺在里面,双目轻闭,十分安详,看样子还在梦中。风姐大声喊,摇撼他,却无反应。

到这时她方才明白,老柯再也不可能醒来了。他躺在自制的葫芦船里,寿终正寝。

老头死后,凤姐不适应,感觉非常寂寞,宅院太旷了,里里外外一个人。她时常觉得老柯仍经常在自己身边,和她说着话。

第二年清明,凤姐去给老柯扫墓,看见墓边上有一点新绿。她跑去一看,见坟尾有一秧葫芦苗。可能葫芦瓤没有掏尽,里面遗留的籽粒又生根发芽,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弄不清楚。总之是,这葫芦苗让人感觉有活力得很,它将来一定要结大葫芦的。

渐渐地,凤姐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她想死后也睡这种葫芦船,那样就能和老柯合葬,还能省一副棺材。

这想法水到渠成,日趋丰茂,就和墓旁的大葫芦一样茁壮成长,风雨无阻。

凤姐还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她对眼前的世界并无留恋。她觉得,过不了三年,自己就会去见老柯的。到时候,他们并排躺着,跟过去几十年一样。

现在,她唯一关心、在意的就是这只大葫芦,她经常去看它,希望它长得结结实实富富态态——这可是她的船,她的宝筏,将载着她渡过茫茫生死天堑去和老柯相会。

(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