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人教版语文高二第三册第四单元第十三课《宇宙的边疆》课堂测试题

阅读下列文段,完成后面练习题:

    彗星主要是由冰构成的──水(H2O)冰,还有少量的甲烷(CH4)冰和一些氨(NH3)冰。在撞击地球的大气层时,一个中等大小的彗星碎片会产生一个白炽的火球和一种巨大的冲击波。火球会烧毁树木,冲击波会扫平森林,它的声音还会波及全球。但是这样的彗星不太可能在地上撞出一个环形山。彗星上的冰块在进人大气层的时候全部融化了,因此不会幽灵般地出现,这种现象令人不安地向人们关于宇宙是万古不变、井然有序这一观念进行挑战。如果那条天天随着星星起落的壮丽的乳白色光带是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里,与人间世事毫无关系,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因此出现了这样的观点:彗星是灾难的预兆,是神谴的预兆──它们预示了帝王的终日,王国的崩溃。对于彗星,巴比伦人认为是天髯,希腊人认为是垂发,阿拉伯人认为是燃烧的剑。在托勒密时代,人们根据彗星的形状把它们分类为“梁”、“喇叭”。“坛子”等。托勒密认为彗星给人类带来战争、炎热的气候和“动乱”。中世纪的一些彗星图看上去像未探明的飞行的十字架。一个名叫安德烈亚斯·西利奇厄斯的马格迪堡路德教主管人(即主教),在1578年发表了一篇题为“新彗星的科学启示”的文章。他在文章中。提出了一个独特的观点,他说彗星是“人类罪恶的浓烟,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升腾,它在上帝面前丑态百出、胆战心惊,逐渐地由浓烟形成长着卷发梳着辫子的彗星,最后被天国最高法官的怒火烧着了”。但是另一些人反驳说,如果彗星是罪恶的浓烟的话,天空势必乌烟滚滚。


                                                                                                          ──选自《宇宙的边疆》(第四章)

(1)、这段解说词主要解说了什么?文中列述历史上种种关于彗星是灾难预兆的说法,其作用是什么?

(2)、请结合选段简要谈谈本文是如何体现科普文的艺术性的。

(3)、本文运用了大量的议论与抒情,有什么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小小说,完成后面练习题

勇 敢 的 人

                                   李开杰

     我是媛媛。

    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我发现了我心目中最勇敢的人。 

    你猜猜,他是谁?

    他就是我们班的罗军。

    哦,你们都笑了,我知道你们为什么笑,你们认为我要么在说笑话,要么就是神经有问题,要不怎么会把最胆小的罗军说成最勇敢的人呢?说实话,过去我也同你们一样,认为罗军是最胆小的人,他不怎么说话,特别是面对我们这些女孩,他更是永远没有一句话,我们对他的印象只有一个,就是他低着头,坐在他的座位上,两手无措地乱动。他从不敢同男同学发生争执,如果因为什么事他同某个同学对峙起来,那么首先退让的总是他,总是他低着头匆匆走开。在体育课上同样表现了他的胆小,那些对抗性太强的运动诸如足球什么的,他是永远不会去试一下的,就连跳马他也不敢,每次跳马都以他可怜兮兮地趴在木马上告终。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竟然说他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难怪你们会发笑,难怪你们会怀疑我的神经出了问题。但是我还是要说,他——罗军,是我心目中最勇敢的人,而且,我曾经被他的勇敢感动得流了泪,而且他的勇敢行为使我修正了自己对勇敢的认识。你们还记得上周六在江边举行的露天音乐会吧?听说很多同学都去了,我也去了,我同我的表哥还有妹妹一起,坐在台阶上,边喝“百事可乐”边听“贝多芬”。那天很热,热得一点儿不像春天而像是盛夏来临。

  那天的音乐会很盛大,很庄严,同时也很华丽。盛大庄严是指音乐会本身,而华丽则是指观众,那天去欣赏音乐会的人都穿得很漂亮。我爸爸说了,艺术永远是少数有钱有闲人的东西。

    因此,我对露天音乐会也有这样的华丽一点儿不感到奇怪。

    演出到中场时,那个漂亮的主持人宣布休息二十分钟。

    在这休息二十分钟的时间里,一个同音乐会的华丽极不谐调的身影出现了,一个穿得十分破烂的老太婆,也许她并不太老,是生活的艰难使她过早地显出了老态。她背着一个很大的编织口袋,从我们这些穿着华丽的人群中间走过,她不断地弯下腰,去捡拾那些我们扔下的可乐瓶、纯净水瓶,还有用来垫座的废纸。她与音乐会实在太不谐调。她走过人群时,有的人赶紧站起来让开,有的人把手中还没有喝完的可乐连瓶递给她,也有人掏出钱给她,也有的人在讥笑她。可她没有什么表情,没有感激也没有愤怒,仍然一个一个地捡可乐瓶,一下一下地弯腰。这时,另外一个身影出现了。

    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孩子跑了过来,他的手里也抓着几个可乐瓶。他跑进人群,见到了那个穿着破烂、背着一个大编织袋的老太婆,然后,他响响亮亮地叫了一声“妈妈”。我不用说你也会想像得到,在那样的环境下,在那样的地方,要叫出那声响亮的“妈妈”,需要多么大的勇气,需要多么勇敢。那些来听音乐会的人,那些穿着华丽的人,还有那些讥笑老太婆的人,都默默地看着这个壮实的男孩,眼中都充满了赞许。我不用说你也知道了,这男孩就是罗军。

    从此,罗军成了我心目中最勇敢的人。

    因为他在那种时候喊出了那声响亮的“妈妈”。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①可是,我真爱北平。这个爱几乎是想说而说不出的。我爱我的母亲,怎样爱?我说不出。在我想做一件事讨她老人家喜欢的时候,我独自微微地笑着;在我想到她的健康而不放心的时候,我欲落泪。言语是不够表现我的心情的,只有独自微笑或落泪才足以把内心表达出来。我爱北平也近乎这个。夸奖这个古城的某一点是容易的,可是那就把北平看得太小了。我所爱的北平不是枝枝节节的一些什么,而是整个儿与我的心灵相黏合的一段历史,一大块地方,多少风景名胜,从雨后什刹海的蜻蜓一直到我梦里的玉泉山的塔影,都积凑到一块,每一细小的事件中有个我,我的每一思念中有个北平,只是说不出而已。

    ……

    ②伦敦、巴黎、罗马与堪司坦丁堡,曾被称为欧洲的四大“历史的都城”。我知道一些伦敦的情形,巴黎与罗马只是到过而已,堪司坦丁堡根本没有去过。就伦敦、巴黎、罗马来说,巴黎更近似北平,不过,假使让我“家住巴黎”,我一定会和没有家一样地感到寂苦。巴黎,据我看,还太热闹。虽然那里也有空旷静寂的地方,可是又未免太旷,不像北平那样既复杂而又有个边际,使我能摸着——那长着红酸枣的老城墙!面向着积水滩,背后是城墙,坐在石上看水中的小蝌蚪或苇叶上的嫩蜻蜓,我可以快乐地坐一天,心中完全安适,无所求也无可怕,像小儿安睡在摇篮里。是的,北平也有热闹的地方,但是它和太极拳相似,动中有静。巴黎有许多地方使人疲乏,所以咖啡与酒是必要的,以便刺激;在北平,有温和的香片茶就够了。

    ③虽说巴黎的布置比伦敦、罗马匀调得多,可是比起北平来还差点儿。北平在人为之中显出自然,既不挤得慌,又不太僻静,连最小的胡同里的房子也有院子与树,最空旷的地方也离买卖街与住宅区不远。北平的好处不在处处设备得完全,而在它处处有空儿,可以使人自由地喘气;不在有许多美丽的建筑,而在建筑的四围都有空闲的地方,使它们成为美景。每一个城楼,每一个牌楼,都可以从老远就看见。况且在街上还可以看见北山与西山呢!

    ④好学的、爱古物的人们自然喜欢北平,因为这里书多古物多。我不好学,也没钱买古物,但我却喜爱北平的花多菜多果子多。花草是种费钱的玩艺,可是北平的“草花儿”很便宜,而且家家有院子,可以花不多的钱而种一院子花。墙上的牵牛,墙根的靠山竹与草茉莉,省钱省事而且会招来翩翩的蝴蝶。至于青菜、白菜、扁豆、毛豆角、黄瓜、菠菜等等,大多数是直接由城外担来送到家门口的。雨后,韭菜叶上还往往带着雨时溅起的泥点。青菜摊子上的红红绿绿几乎有诗一般的美丽。果子有不少是从西山与北山来的,西山的沙果、海棠,北山的黑枣、柿子,进了城还带着一层白霜儿,美国包着纸的橘子遇到北平带霜儿的玉李,还不愧杀!

    ⑤是的,北平是个都城,而能有好多自己产生的花、菜、水果,这就使人更接近了自然。从它里面说,没有像伦敦的那些成天冒烟的工厂;从外面说,它紧连着园林、菜圃与农村。采菊东篱下,在这里,确是可以悠然见南山的。像我这样的一个贫寒的人,或许只有在北平才能享受一点清福吧。

    ⑥好,不再说了吧,要落泪了。真想念北平呀!

(选自老舍《想北平》)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蝼蚁

周海亮

婴儿就在他们的头顶上疯狂地嚎哭,他们却无能为力。

他们的头顶上还有士兵。荷枪实弹的士兵,抽着烟,看着婴儿,手指不离扳机。士兵知道附近肯定有人。这里的人们,绝不可能丢下一个婴儿。

士兵在两小时以前袭击了村子。村人们多被击毙,只有他们躲进地下室。地下室极其隐蔽,现在,那里藏着三个女人、一个男人和两个孩子。

女人中,她是婴儿的母亲。

本来是她的男人抱着婴儿。逃跑时,男人腿部中了一枪,肩膀又中了一枪。他跌倒,爬起,继续跑,用着一种怪异并且滑稽的姿势。他们躲进地下室的时候,男人已经冲进院子,然后,他的后背中了一枪,又一枪,又一枪。男人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却用了一种极舒服的姿势抱着他的婴儿。那时地下室的盖口尚未关上,他看着女人,冲她挤挤眼睛,然后目光转向别处。他不想让追赶他的士兵觉察到屋子里还有一个地下室。女人甚至认为,他也许是故意挨上子弹。

女人中,她是婴儿的母亲。

本来是她的男人抱着婴儿。女人试图冲出去,可是她被别人强行拖下去。盖口合拢的瞬间,士兵冲进院子。士兵在男人的脑袋上补了一枪,却留下婴儿。

他知道村子里还有人。

一天前,有村里人帮助游击队偷袭了他们的队伍。战斗中他失去两个兄弟——真正的兄弟——父亲将他们兄弟三人,一起送上了战场。

他在等待有人自投落网。他相信这件事终会发生,因为他有一个婴儿。

婴儿哭着,喊着,也许是饿了。婴儿有着黄色的头发,圆圆的鼻子,眼珠就像褐色的水晶球。士兵盯着婴儿,心中泛起波澜。然后,士兵对自己说,战争早一天结束,他就能早一天回到家乡。

杀光隐藏在暗处的村人,就会距战争结束更近一步。这是长官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

婴儿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两个女人将地下室里的女人紧紧箍住。女人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抱起她的孩子,扯起她的衣衫,让孩子含住她的乳头,狠狠地吸,狠狠地吸……她想喊出来,可是声音卡在喉咙,将她噎出眼泪。她薅着自己的头发,浓密结实的头发,此时弱不禁风。

士兵就在他们的头顶。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士兵的呼吸。然后婴儿变得安静,女人感觉到婴儿的体温。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能哭泣,不能点亮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黑暗里的女人认为自己并不重要——是死是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边还有两个女人、一个男人和两个孩子。

婴儿的嚎哭声再一次挤进地下室,每一声都像刀子,一下一下剜着女人的心。女人听到她的牙齿发出奇怪的声音,张开嘴,伸手去接,她的手心里,多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附近教堂的钟声响起,女人知道,他们躲进地下室里,已经整整一天。

有那么几个瞬间,女人真的想冲出去。冲出去,求士兵放过她的孩子,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她的身体,她的生命,甚至,地下室里其他人的生命。后来她终于决定这样去做,却既动不了,也不能说话。他们将她绑起,用衣服堵住了嘴。

他们知道,女人随时可能疯狂。

女人感觉她的身体在抖。女人感觉每个人的身体都在抖。她恨他们,又不敢恨。她怕他们,又不敢怕。后来她想,就算她真的冲出去,又能做什么呢?她相信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士兵都会将她射杀,将他们射杀,然后,将她的孩子射杀。

婴儿再一次变得安静。士兵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在头顶上响起。她听到士兵划一根火柴,点燃香烟。然后,一声重重的叹息。

女人静静地倚着墙壁,不动。她的手指将坚硬的墙壁犁开一条深深的沟渠,沟渠里,渗出鲜血。绑住女人的绳子早已松动,女人随时可以推开其他人,叫喊着冲出去。可是她没有。或许,她已经放弃。

嚎哭声再一次挤进来,却那么无力,那么微弱。教堂的钟声再一次传来,此时,他们躲在地下室里,已经整整两天。两天里,孩子没吃一点东西,没喝一点水,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任寒风将她的脸蛋冻伤,将她的四肢冻僵,任士兵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将她打量。

女人知道,她的孩子正在一点一点死去。

她再一次有了冲出去的冲动。却不是去救孩子,而是让自己死去——死去,便再不必理会孩子的死活,也不必理会别人的死活。

她相信,让她在孩子死去以前死去,她会好受很多。

可是她终没有动。她闭着眼睛,十指深深地嵌进墙壁。她感觉不到疼痛。

她是在孩子死去之前死去的。她因痛而死,因绝望而死。宽容的上帝给了她提前死去的机会。

剩下的人们,安静地等在地下室里,或者等待士兵离开,或者等待被士兵发现。等待活着,或者等待死亡。

士兵是在三天以后离开的。那个婴儿顽强地撑过三天,终因饥饿而死。

婴儿死去时,士兵落下一滴眼泪。

士兵希望战争结束,他用了他认为正确的方式。当战争结束,士兵就会回到家乡。家乡有他的妻子,还有他五个月大的女儿。女儿有着黄色的头发,圆圆的鼻子,眼珠就像褐色的水晶球。

(选自《小说月刊》2014年第9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祖母的季节

苏童

挂在门楣上的粽叶已经发出了灰褐色。风飒飒地吹着那捆粽叶,很像是雨声。真的下雨了,雨丝白茫茫地扫过村弄,在我家门前织起一张网,那捆粽叶又沙沙地响起来,像是风声了。祖母坐在门槛上,注视着檐下的雨水像小瀑布一样跌落下来,汇在石硌路上,匆匆忙忙地流走了。

很早以前祖母就聋了,但是那个秋天她说她什么都听见了。每天早晨她被雨声和潮声惊醒,便对灶边烧火的母亲说:“凤英子,今天我要走了。”

但次年春夏时节,祖母还坐在后门空地上包粽子呢。有一只洗澡的大木盆装满了清水,浸泡着刚从湖边苇地里劈下的青粽叶,我家屋前屋后都是那股凉凉的清香味。我走过去把手伸进木盆,挨祖母骂了,她不让人把码齐的青粽叶搞乱了。我们白羊湖一带的人都包“小脚粽”,大概算世界上最好看最好吃的粽子。祖母把雪白的糯米盛在四张粽叶里,窝成一只小脚的形状来,塞紧包好,扎上红红绿绿的花线。有一只粽子挂到我的脖子上了,我低头朝那只粽子左看右看,发现祖母包的粽子一年比一年大,挂着香喷喷、沉甸甸的。祖母挎着竹篮走过横七竖八的村弄,去五里外的白羊湖边采青粽叶。我跟着她。我们站在湖边的黄沙地上望着四处可见的苇丛,然后赤脚涉过一片浅水,走进最南面那丛芦苇里。祖母喜欢这里的粽叶。

“这水里有小青蛇,我看见过。”祖母说。“你不怕吗?”我看见祖母踩在一片暗水中。“小青蛇不咬人。小青蛇游过的水里,长苇子都是甜的。”祖母采着白羊湖的青粽叶,时不时俯视身下的湖水,湖水波动着,把她穿蓝袄的影子搅碎了。有一次她俯视着那个影子,突然手里抓的苇叶掉落了。祖母站在湖水里颤抖着,告诉我她刚才看见了祖父的脸。她说她没有眼花,那确确实实就是我祖父。“老家伙来拉我走了。”祖母对着湖水自言自语。她一笑起来脸上便苍老了许多,那种笑是又凄凉又欣慰的。我记得祖母的头发就是那个春天白的。她常常一个人到湖边去,去很长时间。有一片芦苇的叶子差不多让她劈光了。她赤着脚站在冷冷的湖水里,俯视着水面,说她又看见了老家伙的脸,湖上下网的人看见我祖母在水里又是说又是笑又是哭的,都说她的眼睛也许真看见了什么。

家里人猜祖母是看见了游过水下的小青蛇。我祖父属蛇,他跟我这么大的时候,村上人都喊他小蛇儿。他十七岁娶了我祖母,我祖母就成了“小蛇儿家里的”。

去年端午节前后,祖母坐在后门空地上不停地包粽子,几乎堆成了一座粽子山。没有人去劝阻她。祖母年近古稀但并不糊涂,直到去世没干过一件糊涂事。

“小蛇儿从前最能吃粽子,一顿能吃八个。”有一天村西的老寿爷踱过我家门前,看见了门楣上一捆捆的粽叶,这样对我父母亲说。

父母亲一个编竹篓,一个劈柴,他们对老寿爷笑着,没有说什么。

我祖父也死于秋天。死于异乡异地一个叫石码头的地方。许多年了村里人还是喊我祖母“小蛇儿家里的”。

有一年老寿爷跟着贩米船溯水而上,来到湖北一个码头上,遇见了我祖父。他正在码头的石阶上为一个瞎女人操琴卖唱。在异乡见到村里的熟人,祖父并不激动。他抛下瞎女人和围观的人群,跟着老寿爷上了贩米船。他帮着村里人把船上的米袋卸完,拉着老寿爷进了一家小酒店。就是那次我祖父酒后还吃了八只粽子。

“你回去吧,你儿子会满村跑了。”老寿爷说。

“不回去。”祖父喝白干喝得满脸通红,摇着头说,“出来了就不回去了。”大家都站在东去的船上向他挥手。看见祖父一动不动站在岸边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身边滚动着浓浓的晨雾。那地方多雾。

去年秋天不是好季节,那没完没了的雨就下得不寻常。我祖母坐在门槛上凝视门楣上的旧粽叶,那些粽叶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祖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向每一个走过家门的村里人微笑,目光里也飘满了连绵的雨丝。从白羊湖的黄沙滩传来了潮声,她在那阵潮声中不安起来,屏息静气,枯黄的脸上泛起了不祥的潮红。

“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听见父亲对母亲说。母亲对串门的亲戚说。串门的亲戚也这么说。那天父母亲去田里收山芋了。雨还在下,门前的石硌路上静静的,半天没有人经过。我看见祖母倚着木板门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神秘而悠远。我过去轻轻摇了一下她瘦弱的身子,她没动,我紧张地喘着粗气,突然她微笑了,眼睛却仍然紧闭着。“我没死。你这傻孩子。”她说。

秋天下最后一场大雨的时候,我母亲从箱子里找出了祖母的老衣,那是我祖母几年前自己缝的,颜色像太阳一样又红又亮。我见过村里几个死去的老人,他们身上最后一件衣服都挑选了鲜亮的颜色,那大概是有道理的。母亲把红色的老衣挂在她房里,光线黯淡的房间便充满了强烈的红光。母亲说是为了镇邪。红颜色能镇邪,后来我母亲打开了祖母常年锁着的一只黑漆木盒,木盒里空空的,我母亲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走到后门去。

“没有了。”母亲对编竹篓的父亲说。

“什么没有了?”“那块金锁。”母亲说,“我嫁过来的时候她给我看过的。又不想要她的,她干什么藏起来呢?”

我父亲沉默了一阵子,来到祖母身边,轻轻地把她从昏睡中唤醒。“娘,你的金锁呢?”

“没了,早没了。”祖母那会儿依然清醒,她定定地看着父亲的脸。“娘,我们不要,让你老带走的。”母亲说。“我不带走,死了还带金锁干什么?”祖母说完真切地微笑了一下,那是她一辈子最后一次微笑。笑得那样神秘,让人永远难忘。我父母亲凝视着她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面容。愣怔了半天,等着她告诉什么。但是祖母闭上眼睛了,不再说话,微笑也渐渐消退。父亲站在那儿,忽然浑身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他朝母亲背上推了一把,沙哑着嗓子说:“走吧。”

他们两个踮着脚尖,轻轻地离开。祖母在连绵不绝的雨声中继续着她的梦境。我祖母清贫了一辈子,没有留给家里任何值钱的物件,连唯一的金锁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只有一捆一捆的旧粽叶还挂在我家的门楣上,沙沙沙地响。

在长长的秋天里,我在祖母留下的旧粽叶下面出出进进,总能闻到白羊湖边芦苇的清香,春天那个祖母的季节就浸润着这股清香。我料定在每年的端午节,祖母还会将温暖的手伸向我,在我的脖颈挂上那只用红线扎紧的“小脚粽”。我挂着这只粽子跨出家门,走过村弄,在白羊湖一带燕子样掠过。走过春天走过秋天,即使在白羊湖外面的世界里,祖母的粽子也会留下永恒的清香。祖母的坟在白羊湖边。坟上长着一株娇黄的迎春。没有青草,青草还没有长出来。

(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