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甘肃省东乡族自治县第二中学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根据要求完成题目。

风景树

朱道能

    当二货提着两瓶好酒,去看几年没有来往的幺爷时,一村人都把脖子抻得像大白鹅似的。

     “砰——砰”,幺爷院里突然传来两声玻璃的爆响。

    不一会儿,二货跑出门,脸紫得像茄子:“你个老东西,就跟树过一辈子吧!”

    一村人都明白,爷俩一定是为卖银杏树的事杠上了。

    据幺爷讲,这棵银杏树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栽下的。只听这银杏湾的名字,就知道它早已是一村人的风景了。

    夏日,郁郁葱葱的树冠,犹如一把绿色大伞,撑起一片阴凉。一村老少,便惬意地坐在树下,大人随意闲聊,小儿绕树嬉戏。

    待到深秋,树下便是一地金黄。村人就捡拾回去,好生收藏。有长癣生疮的,熬水一洗;有破皮流血的,揉碎一按;有血高晕眩的,泡茶一饮……于是,常有人谢幺爷。他听了,一摆手:都是托先人的福哩!

    眼下有人出高价,要买幺爷这棵银杏树。谁呢?就是村长大军。

    大军原本在城里开公司,当老板。后来作为有经济头脑的能人,被招贤回乡,当上了村长。

    大军一上任,立即带来一个致富项目:卖风景树。

    所谓风景树,就是漫山遍野的松树、柏树、杉树什么的。只要连根刨起,缠上草绳,运到城里一栽,就变成城里人的风景了。

    一时间,寂静的山林里,野鸡惊飞,山兔乱窜。

    再聚到银杏树下,村人的话题便出奇地一致:谁谁又卖了多少棵树,谁谁又挣了多少钱……正说得热闹,一直闷坐一旁的幺爷,冷不丁冒出一句:“一群败家子!”

    村人面面相觑,然后讪着脸,散去了。

    银杏树下,便陡然冷清了许多。

    大军却常来,尽管问候十句,幺爷也难“嗯”上一声。

    一天,大军神秘地压低声音:“幺爷啊,有人想买银杏树,给你出这个价—— ”他张开巴掌,五个手指伸得直直地。

    幺爷吧哒着烟,望着地。

     “五千,五千啊!我的幺爷!”大军把手掌伸到幺爷脸前。

    幺爷吧哒着烟,又去看天。

     “这样吧,再加一千……”

    幺爷站起身。

     “七千,七千怎么样?不能再高了!”

    幺爷终于开口了:“先回家问你爹,看你有没有祖宗。再去问你娘,看你是吃奶长大的,还是吃屎长大的!”

    大军狠狠地朝银杏树踹去,旋即又龇牙咧嘴地抱脚乱跳。

    这事让二货老婆知道了,脚跟脚地赶到大军家里。讲好一万元的价钱后,她一个电话,把在外打工的二货连夜叫了回来……

    这一天,幺爷正坐在树下打瞌睡。大军来了,板着脸说:“我代表村委会正式通知你,咱们村最近招商引资了家化工厂,需要拓宽进村公路——这棵银杏树在规划线上,要限期移走,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幺爷“霍”地站起身:“你敢——”

    大军冷笑道:“我是不敢,但是上级领导敢。招商引资是头等大事,天王老子也要为它让道!”

    没几天,施工队果真开进山来。

    看着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一村人热血沸腾。就连蹲在茅坑上,也不忘拿根树棍,在地上划拉着征田补偿款的数目。

    至于幺爷有多少天没出院门了,恐怕只有村医才清楚。

    等再出门时,一向硬朗的幺爷,竟然拄起了拐杖。他锁上大门,颤巍巍地出了村子。

    几天后,幺爷回来了。

    再过几天,幺爷又走了。

    当公路一步步向银杏树逼近时,幺爷回来了,身后还多了几个陌生人。

    他们径直来到银杏树下,又是测量,又是拍照,一脸的兴奋。

    村人先是疑惑地张望,恍然后便一下子围过来:哈,幺爷要卖银杏树了!

    正在打牌的二货老婆,把麻将一推,反穿着鞋跑过来,嘴里直嚷:“卖多少钱?卖多少钱啊?”

    来人笑了:“多少钱?无价之宝!我们是文物局的,专门来登记保护这棵活化石的……”

    气喘吁吁赶来的大军,张着嘴巴,半天没换过一口气来。

    幺爷走的时候,正是深秋。

    村医像往常一样,背着药箱,过来给幺爷挂药水。因为化工厂刺鼻的怪味,幺爷一直咳嗽不止,远远就能听见。今天却异常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村医喊着幺爷,急急地推开院门……

    当二货老婆打着哈欠过来时,村医拿出一张纸,是幺爷提前交给他的遗嘱:死后遗体火化,骨灰撒在银杏树下……

    安葬骨灰的那天,来了许多人,有领导,有记者。因为幺爷是全县第一个自愿火化并树葬的农民。

    银杏树下,面对镜头,大军侃侃而谈,谈在自己的带领下,银杏湾取得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双丰收,涌现出了田有根(幺爷的大名)这样的村民典型……最后,领导把装有奖金的红包,递给死者家属。就在二货还在发愣的当儿,二货老婆从后面伸手抢过来,捏了捏,嘴角不由往上一翘。当发现镜头正在对准自己时,便用手捂着脸,大声悲号:“我的亲爹啊,您咋舍得抛下我们走了啊……”

    树葬的小坑挖好了,装骨灰的布包缓缓打开。大军抢在镜头前捧起一把骨灰,边撒边念叨:“幺爷啊,咱银杏湾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您老就安心地去吧……”

     “噼噼啪啪……”为幺爷送行的爆竹,在银杏树下,骤然响起。一树的银杏叶,簌簌而下,如同漫天的纸钱,飘撒在幺爷的骨灰上……

(选自2008年《小小说选刊》第24期,有删改)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野鸡惊飞,山兔乱窜”生动形象地呈现了野生动物们受到惊扰慌乱逃窜的景象,以小见大,表现了“卖风景树”这一项目给当地自然环境带来的影响。 B、村医是小说中的次要角色,但作用不可小视,他在幺爷生病期间对幺爷嘘寒问暖,悉心照料,与二货夫妇对待幺爷的无情无义形成了鲜明对比。 C、在幺爷的葬礼上,二货老婆“捏了捏”奖金红包,“嘴角不由往上一翘”,看到镜头对着自己,马上又“悲号”起来,这些细节描写生动地表现了她的见钱眼开、冷漠虚伪。 D、病重的幺爷独自一人生活,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生前寂寞,临终凄凉,葬礼上却热闹非凡,这种对比有力地讽刺了与会领导和记者的作秀行为。 E、小说按时间顺序展开情节,从二货游说幺爷卖树,到大军利诱、威胁幺爷卖树,到幺爷找来文物局保下银杏树,到幺爷去世、大军表功等,事件繁多却有条不紊。
(2)、小说中幺爷这一形象有哪些特点?请简要分析。
(3)、描写银杏树在夏日、深秋的两段,在文中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4)、“银杏树”在文中有何作用?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鱼骨

迟子建

    他们说这条江在几十年前是用麻绳捕鱼的。他们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陶醉的光辉。

    漠那小镇的人们一到冬天就谈论起关于这条江的故事。风雪像铠甲一样包围了镇子的时候,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望大地,都给人一种白茫茫的感觉。而逼人的寒冷也像瘟疫一样弥漫了整个小镇。

    也记不得是哪一天了,总之是有那么一天,漠那小镇最敏感的女人旗旗大婶忽然向全镇的人宣告了一条重要的消息:镇长成山家门前晃着一堆鱼骨。其中有一根鱼脊骨像大拇指那般粗。它们是鲜鱼的鱼骨,鱼骨上缠着带着红色腥味的血丝。

    于是,镇子上男女老少就像去赶着看一场露天电影似的,纷纷走出自家的门院,带着惊喜和疑惑去看那一堆鱼骨。

    那真的是一堆鱼骨,旗旗大婶没有说错。它们很生动地躺在一片白雪地上,极北的太阳很冷清地照出它们象牙般的肤色。

    “嗬呀,这么漂亮的鱼骨,一定是条二三十斤的大鱼!”旗旗大婶在人群中感慨着,然后把目光投在我的身上说,“外乡人,你没有见过这样的鱼骨吧?”

    “这么粗的我见过,但这么漂亮的没见过。”

    “是啊,这条江开了怀了!”有人跟着说。

    这条江在几十年前,可以很随意地用麻绳系起一张网,撒在江中,然后鱼就像爬满了篱笆的葫芦似的钻了一网。起网时鱼尾翻卷,鳞光闪烁,那真是让人百思不厌的美好时光。

    可是几十年后,江水不似往昔那般喧嚣,它平静而沉稳,就像个行将入土的人。而漠那小镇的人们,一到漫漫长冬的时刻,就热切地思恋起她的过去。

    人们议论了一番,兴致就蓬勃起来了。大家纷纷回家,准备着捕鱼的工具。旗旗大婶很慷慨地把那块最精彩的鱼骨送给我了。

    傍晚,天气骤然冷起来。白蒙蒙的江面上弥漫着无边的寒气。旗旗大婶凿好了第一口冰眼,将一张大网甩进江底。

    平素寂静的江面霎时活跃起来了。远远近近的都是人影。近处的人影像被风摇摆的黑橡树,而远处的人影则模模糊糊,像夜空中的云彩。

    一个小时过去后,旗旗大婶打算起第一片网了。

    “这网头很轻,好像是……”旗旗大婶顾自说着,蹲在冰眼前熟练地拽起网来。

    银白的渔网从黑沉沉的江水中被提出来了。一出水面,它们就变成了一块大花布。网上有的地方恰恰被火光照着,就成了一片霞光;有的地方隐在夜色中,就变成了灰蓝。旗旗大婶沉默着,我沉默着,寒风也冷峭地沉默着,只有火盆热烈地响着,那些贪婪的火舌活跃地舔着夜色。

    整片网起出来了,没有一条鱼。旗旗大婶一屁股坐在冰上,阴郁地抽起烟来。旗旗大婶抽烟抽得很凶。

    我走上江岸,把皮袄裹紧,站在黑沉沉的柳毛丛中。此时的漠那小镇,在风雪中静静地沉睡了。镇子中听不见狗吠,所有的房屋都融在蒙蒙的夜色中,成为自然的一部分。而这条冰封的大江,却渔火点点,人影绰绰,全然一幅原始村落的平和的生活图画。

    旗旗大婶起了三片网,基本都空,她忽然怀疑起那一堆鱼骨来。

    后半夜是最难捱的时光。寒冷、饥饿、疲乏同时袭来。我觉得双腿已经冻得麻木不堪。夜空中的繁星好像离我们这般的近,又那般的远。

    凌晨四点多钟,旗旗大婶已经起了十二片网了。冰面上扔着几条杂鱼。

    天有些灰蒙蒙了,灿烂的群星也显得不那么灿烂。江面上泼墨似的摊着一堆堆火盆燃尽的残渣,而寒气把每个人的脸都弄得又红又粗的,像是松树皮。

    旗旗大婶守了一夜,虽然哈欠连天,但精神却很饱满。她说这几条杂鱼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了。于是她又讲起这条江的过去。她说每次渔汛到时,捕上来的鱼摆满了江面,家家都要套上狗爬犁才能把鱼装回去。

    江面上残灭的渔火忽明忽灭。而远方大山的轮廓却渐渐澄澈起来。八点左右,在东边天出现一团毛茸茸的太阳,被寒气包裹着的像堆羽毛的太阳。漠那小镇的上空升起了一缕缕迷茫的炊烟。

    这时,镇长成山突然出现在江面上。他像巡逻兵似的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南,然后把江面上所有捕鱼的人召集在一起,庄重地宣布了一桩秘密。

    那堆鱼骨是他故意摆在那的。因为他们接到了一个任务:要把这山林中的一头大黑熊活活捉住。他们已经多年不做这样的事了,他担心他们胜任不了猎熊的工作。所以,就试探着摆出鱼骨,看他们是否还像几十年前一样的敏感而有耐力。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哨兵

成征勋

    伪满洲国的讨伐队又要进山了。

    听村里人说,这中共南满省委机关报编辑部就藏在这牛毛大山的密营里,这份南满省委直属的机关报,除了发布最新的党的抗战指示,东北抗日联军在各地打击敌人的胜利消息外,还担负着另外一个任务,负责供给桓仁地区抗联战士穿的鞋子,牛毛沟的张皮匠就是做靰鞡鞋的高手。(“中共南满省委机关报编辑部”两个使命:传递消息,供给货品,这两者是统一的,密不可分的行动。经常可以用来做掩饰。)

    张皮匠做靰(wù)鞡(la,读轻声)鞋大多是用牛皮做,牛皮不够用时才用马、猪皮等。收来的皮张先要放到木头床子上用刀往下刮里子,然后把皮子放到装有石灰水的大缸里浸泡七天至半个月的时间,等把皮子上的毛泡掉了,再用清水泡,去掉皮子上面的灰尘。

    泡好的皮子是柔软的,将皮子拿出来,搁进皮罩子里,底下放入草点着,用烟熏皮子,这就是熟皮子。熟好的皮子再用太阳晒,晒成老红色,然后再用铲子蹬,刮刀刮,将老红色蹬成杏黄色,裁成靰鞡坯子,将靰鞡坯子和靰鞡脸儿缝到一起,撤出鞋楦子就做出靰鞡鞋了。靰鞡鞋缝出来是敞口的,上面有块布,叫靰鞡腰子,用铁梳子将苞米叶子梳成一绺(liǔ)一绺的,或者用山上的靰鞡草,塞进靰鞡鞋里,靰鞡鞋上有靰鞡耳朵,将绳子从中穿过,脚穿进鞋里后,将绳子一紧,一道一道地缠在靰鞡腰子上,既暖和又轻便。东北地区冬天时天寒地冻,大雪插裆深,没有靰鞡鞋根本就出不了门。

    张皮匠做的靰鞡鞋就是专门供应桓仁地区抗日联军的。

    这次进山的讨伐队有一百多人,带头的日军队长叫东日文信。一张驴脸上戴着一副近视镜,藏在镜片背后的目光永远是闪烁不定的。几次进山讨伐都是空手而归,他很是想不明白原因在哪里。情报上明明说的报社地点在何处何处,为什么他们一进山,抗联的人就找不到了呢?若说有人偷着给抗联送情报,就更不可能了,每次进山讨伐前,他都会在各个进山的路上布下暗哨,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有人进山。

    他知道,今天进山了也抓不到抗联,但密探有情报,又不能不去。东日文信想偷个懒,让副队长带队进山找抗联,自己领着几个日本兵和伪军走进了张皮匠的家,他对中国人脚上穿的靰鞡鞋很感兴趣,想看看制作的工艺流程。

    张皮匠此时正在熏皮子,蒿子草冒出的黑烟经过烟囱“咕嘟咕嘟”地在牛毛沟的上空飘荡着。屋子里充满了沤(òu)皮子的臭味。东日文信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让伪军把张皮匠拉到了制作间,他要亲眼看看一双靰鞡鞋是怎么做成的。

    张皮匠很有耐心,把一张皮子如何做成靰鞡鞋的制作过程详细地讲解了一遍,然后又缝制了一双鞋,把自己脚上穿着的鞋脱下来,演示如何往鞋里絮草,怎么穿。把个小鬼子看得心痒,非要用新做的靰鞡鞋自己试一下,穿上后蹦了两下高,觉得这鞋比自己穿的军靴好,一是保暖,二是轻快,军靴太沉。

    黄昏时,进山讨伐的日伪军陆续回来了,结果还是扑了个空。东日文信很不高兴,撅着驴嘴,穿着这双靰鞡鞋,也没有给钱就走了。

    张皮匠看他们走远了,熏皮子时就用苫房草了,望着牛毛沟上空飘荡的一缕缕轻柔的白烟,再看看峰峦起伏的大山深处,他露出了开心的笑。

    由于屡次讨伐不利,关东军要把东日文信送上军事法庭,东日文信不堪受辱,剖腹自杀了,他到死也没有弄明白,是谁、用什么办法给抗联报的信!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罨①画池听雨

汪建中

    罨画池,作为一处极为精致的园林,其名字取得实在美妙而贴切。就是没有去过罨画池的人,一听这名字,眼前浮现的也应该是一幅幅高古的图画,精雅的丹青。今春三月踏青的时候,我就是在“罨画池”这个美名的一再诱惑下而去崇州的。

    去的时候,一路上愉悦的心情实在难以述说。因为,在罨画池儒雅的牵引中,我一路上步着杜甫的后尘、裴迪的后尘、赵卞的后尘、范成大的后尘,以及那个长吟过“红酥手,黄藤酒,满园春色宫墙柳”的大诗人陆游的后尘。步着这样一些人的后尘,而又是去罨画池作一番文化意义上的畅游,所以,即便是一路风尘仆仆,其心情也愉快如彩蝶、逍遥似春燕了。  

    罨画池浓缩了江南园林精华中的精华,她小得可人,雅得大度,幽得深厚。进得园来,简直是一步一景,更是一步一惊。琴鹤堂带来的愉悦都还没有收场,问梅山馆的惊喜又向我扑来;湖心亭的美景才刚刚开始欣赏,望月楼的画卷又为我次第展开了。在罨画池里,脚下的曲径引我又诱我,两旁的奇花拥我更醉我,举目处是老树横空,回眸处是新绿拥娇红,是小桥接了短亭,是涟漪揉着楼影,是游鱼栖于鸟巢,是绿水浣着白云。左看似画,右看似画,前后左右看了,居然就是画了。

    正当我陶醉在罨画池的美景中时,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先是点点滴滴,继而是窸窸窣窣,接着是噼里啪啦,好在我正在望月楼里,否则,这一场春雨将逼我于狼狈中四处躲雨。

    此刻,雨点紧一阵慢一阵地敲打着望月楼上的瓦片,叮叮当当又窸窸窣窣,疑似一张古琴在嘈嘈切切的奏鸣,一声声,抒发着一个梦境。在烟雨中有一只翱翔着的白鹤,在罨画池的上空兜了几圈后,停在湖心亭的亭尖上,以金鸡独立的优雅与我遥对着共听这一场湿漉漉的琴声。在如此的情景里,我不知道当年一代廉吏赵卞是否也遥对着白鹤如痴如醉地鼓琴?不知道当年那只白鹤是否依然金鸡独立,在春雨中静听琴弦上的云卷云舒、潮起潮落?

    按节令计算,这该是今年最后的一场春雨,滴滴答答,迷迷蒙蒙,把罨画池笼罩得格外旖旎而缠绵。湖边的柳,绿得蓬勃而婆娑,春燕们翻飞在柳丝和雨丝间,似要把这最后的春雨沐浴得个淋淋漓漓。园子里的那些梅,还在春雨中修整,所有的枝脉和叶脉都在努力地孕育今年冬天的梅香。如今,梅还在,那一段缘,那一份情,不知缠绕在哪里?如今长亭还在,回廊还在,整个罨画池还在,陆游祠还在,惟有主人陆放翁不在了,独留下我,在满园春雨中空空的地等待。

    茶,浓了,又淡了。雨,去了,又来了。整整一个下午,我被这雨殷殷地挽留在罨画池里。留我的,还有湖边的柳、园里的梅和楼前的株株红海棠。罨画池的一切都在留我呵,留我在这里听雨,从春雨听到秋雨,从翩翩少年听到耄耋老叟,留我年年岁岁在这里看白鹤翱翔,听水淋淋的音乐,再在“红酥手,黄藤酒”的缠绵里追逐大诗人那多情的背影……

    错、错、错,莫、莫、莫,陆放翁这些发自心灵深处的叹息,声音很低沉,语气很微弱,但它引发的生命的共振,却持续了八百多年,还会一直共振下去。此刻,凝神听雨,瓦片上的雨声,犹如陆放翁的声声叹息:“错、错、错”,声声都在荡人魂魄,催人思索。八百多年了啊,八百多次的春雨与秋风,花开与花落,沧海与桑田。我的放翁啊,你是否依然豪迈如苏轼,英武如岳飞?在黄泉路上,你是否已经与唐婉结成了连理,了却了前世的遗恨与悲歌? 

    雨,一直在浙浙沥沥地下,雨中的罨画池,又多了几分妩媚。这时,我是多么想备一桌好酒好菜,在这春雨中与陆放翁对饮。只可惜放翁不在了,虽有好酒,但缺少了他,酒亦寂寞,雨亦寂寞。寂寞的,还有这望月楼,还有那问梅山馆,整个罨画池已经在风雨中寂寞八百年了,如此漫长的寂寞,试问人间,哪里还有?

    好在罨画池还在,而且日新月异,海棠还在,梅魂还在,那些犹如宫墙柳的柳树还婆娑在我的眼前。沿着这些景物,我依然能够清晰地追逐陆放翁的身影,依然能够感觉到他一腔爱国的热血在澎湃。这热血,从宋至今,一直不曾冷却,一直在激情地燃烧。

    这雨似乎不知劳累,淋淋漓漓了整整一个下午,还在淋淋漓漓,此刻瓦片上雨声还噼里啪啦地响,一园子的雨声依然在为我奏着交响。在这春雨的交响和飘洒中,蜀州的大地有福了,今年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收成。透过雨雾,我仿佛看见了一大片秋天的金黄。这田野里的金黄是赵卞和陆游期盼了千百年的,终于要在今年金灿灿地铺满蜀州大地。

【注释】①罨(yǎn)画池:蜀中名胜,位于四川成都。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吉普车在公路上奔驰着。车窗外掠过冬日苍茫的天际,玄黄色的山峦,以及悬崖上垂持着的白色的冰凌……

    二十年没回故乡了。走时是兵,现在是炮兵师政委。

    故乡,你好,我回来了。

    前面出现了一座小镇。

    他猛一怔。

    你一定记起了什么?

    噢,是的。

    他让司机把车停在镇子对面的公路边上。

    他下了车,走过一座石桥,来到了镇子上。

    他静静地立在街口,望着。小镇,是我。二十多年了,你一定不会认出我是谁。

    他把军大衣往紧裹了裹,向那个他一眼就认出来的地方走去。

    这是一座小学校。

    他悄悄地立在校门口,胆怯地向里面瞄了一眼,脸上立刻不由自主地显出一种敬畏的神色,就像当年他第一次站在这里一样。

    是的,二十几前,你来这里时,还是个孩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背着一卷缀满补丁的铺盖。当你站在这校门口的时候,就像穿越过撒哈拉大沙漠的一个来自原始部落里的虔诚的穆斯林,站在耶路撒冷的神殿前……唉,那时这学校其实是多么简陋!大门哪有这么排场?只不过是一个土豁子(围墙缺口)罢了。围墙也是土的,上面缀满了不安生的手脚所留下的坑坑洼洼。现在呢?看看,这大门和围墙都是一色青砖砌起,多气派!

    他咧开嘴巴笑着,呆呆地望了一阵操场上喧闹的孩子,然后用手指头揩了揩眼角,离开了校门口。

    他开始绕着学校的围墙走。一边走,一边仔细地往墙根下瞅着。

    还在吗?那个我曾像小狗一样爬过的下水洞!

    他走着走着,一下子呆住了。

    一点也不错,就是那个洞,那个下水洞。二十年过去了,这个洞几乎还原样地保存着,似乎专门等着他今天来重访。

    刹那间,那热闹的锣鼓声、丝弦声、秦腔……又在你的耳边骤然间响起来。校园的大操场上正唱戏。

    校门的土豁子成了“剧院”的入场口,被剧团雇来的本镇的一些彪形大汉把守着。

    同学们都看戏去了,就你一个人踯躅在街头。你没有那三毛钱去买一张票。那锣鼓和丝弦的喧闹,那笑语哗然的人声,那激昂慷慨的戏文,撩拨着你的心。

    突然,你一下子记起了那个下水洞。

    唉,我当时是怎样从眼前这个洞里爬进去的呀!又黑又脏,臭烘烘。

    灾难在我从洞那边一伸出头就降临了。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一下子扣在了我头上。我脑子“轰”地一声,觉得整个世界都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当我挣扎着企图像泥鳅一般溜掉时,另一只大手已经揪住了我的一只耳朵。

    我被那无情的手从洞子里拉出来,拉在了人山人海的操场上。揪住耳朵的人是镇子上肉铺里的焦二,腰圆膀阔,满脸栽着葛针般的硬须。

    “你这个混场的贼溜子……”焦二揪着我的耳朵拉着我走。

    我的耳朵疼得就像要掉下来似的,但还不敢吭声,更不敢哭。我只是小声地央告着,不要让他把我交到学校。但焦二大声喊叫说非要把我交给校长本人不可!

    我被这无情的手揪扯着耳朵,走过一长溜吆喝声四起的小吃摊。

    “焦二,你又造什么薛呀!你把这娃娃的耳朵都快揪下来了!”一个妇女的声音。

    “这小子不买票,从水洞里钻进来。哼,叫我给逮住了!”

    “手放开!”

    “怎?”焦二叫了一声,手立即松开了。——因为被硬塞进了一个烫热的菜包子。

    焦二笑了,顾不得其它,烫得两只手来回倒腾着那个包子,嘴“扑扑”地吹着,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我。

    一只湿热的手在我的头上摩挲了一下。

    “你怎不买票钻水洞子呢?”卖菜包子的大嫂声音充满了无限的怜悯。

    在朦胧的蒸气中,我看见了一张慈祥的脸。

    “我……没有钱。”

    “念书娃娃?”

     “嗯。我就是这学校的。”

    一只热腾腾的包子递到了我面前。我不接但被硬塞到了手里。接着,又是那只温热的、母性的手在我头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泪水顿时像浓雾一般模糊了的我眼睛……

    他用模糊的泪眼出神地望着这个二十多年前蒙难的地方,耳边依然响着焦二和卖菜包子大嫂的声音——“不要给学校交,你把娃娃放了!”

    “哈呀,人家剧团出钱雇我焦二,我怎能不给人家尽职尽心哩!”

    “屁!甭吆喝了!给!我不信这热包子还塞不住你个猪嘴巴!”

    “哈哈哈……”

    焦二吃着包子,回过头说:“你这个小子还站着干什么?去吧……”

    政委望着无边的黄色的山峦,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哦,我的故乡,我的小镇,我的下水洞,我的焦二大叔,我的卖菜包子的大嫂,我的逝去的童年……

    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后向那个下水洞投去最后的一瞥,转身走向街道。

    “菜包子哎——”前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女孩子的喊叫声。

    他的眼前蓦地闪现出一张慈祥的妇女的脸。

    他快步走向前去,来到卖零吃的摊子前。卖包子的呢?

    他终于发现了她。是一个脸像山丹丹花一般好看的姑娘。

    “多少一个?”

    “七分钱一个,你要几个?”

    “你妈妈是干啥的?”他竟然这样问她。

    姑娘一愣。她说:“我妈是邮电局的干部,你认识我妈?”

    “噢……不认识。我买四个。”他为自己的唐突而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他拿着四个热腾腾的菜包子,穿过小石桥,回到车上。

    吉普车重新又奔驰在咸榆公路上。车窗外依然闪过冬日那苍茫的天际,玄黄色的山峦,以及悬崖上垂挂着的白色的冰凌——这凝固了的激情!

(作者:路遥,有删改)

阅读下面两则文字,按要求回答下面小题。

想北平(节选)

老舍

    虽说巴黎的布置比伦敦、罗马匀调得多,可是比起北平来还差点儿。北平在人为之中显出自然,既不挤得慌,又不太僻静,连最小的胡同里的房子也有院子与树,最空旷的地方也离买卖街与住宅区不远。北平的好处不在处处设备得完全,而在它处处有空儿,可以使人自由的喘气;不在有许多美丽的建筑,而在建筑的四周都有空闲的地方,使它们成为美景。每一个城楼,每一个牌楼,都可以从老远就看见。况且在街上还可以看见北山和西山呢!

    好学的、爱古物的人们自然喜欢北平,因为这里书多古物多。我不好学,也没钱买古物,但我却喜爱北平的花多菜多果子多。花草是种费钱的玩艺,可是北平的“草花儿”很便宜,而且家家有院子,可以花不多的钱而种一院子花。墙上的牵牛,墙根的靠山竹与草茉莉,省钱省事而且会招来翩翩的蝴蝶。至于青菜,白菜,扁豆,毛豆角,黄瓜,菠菜等等,大多数是直接由城外担来送到家门口的。雨后,韭菜叶上还往往带着雨时溅起的泥点。青菜摊子上的红红绿绿几乎有诗一般的美丽。果子有不少是从西山与北山来的,西山的沙果,海棠,北山的黑枣、柿子,进了城还带着一层白霜儿,美国包着纸的橘子遇到北平带霜儿的玉李,还不愧杀!

    是的,北平是个都城,而能有好多自己产生的花、菜、水果,这就使人更接近了自然。从它里面说,没有像伦敦的那些成天冒烟的工厂;从外面说,它紧连着园林、菜圃与农村。采菊东篱下,在这里,确是可以悠然见南山的。像我这样的一个贫寒的人,或许只有在北平才能享受一点清福吧。

    好,不再说了吧,要落泪了。真想念北平呀!

    五月的北平(节选)

    张恨水

当承平之时,北平人所谓“好年头儿”。在这个日子,也正是故都人士最悠闲舒适的日子。在绿荫满街的当儿,卖芍药花的平头车子整车的花蕾推了过去。卖冷食的担子,在幽静的胡同里叮当作响,敲着冰盏儿,这很表示这里一切的安定与闲静。渤海来的海味,如黄花鱼、对虾,放在冰块上卖,已是别有风趣。又如乳油杨梅、蜜饯樱桃、藤萝饼、玫瑰糕,吃起来还带些诗意。公园里绿叶如盖,什刹海中水碧如油,随处都是令人享受的地方。但是这一些,我不能也不愿往下写。现在,这里是邻近炮火边沿,对南方人来说这里是第一线了。北方人吃的面粉,三百多万元一袋;南方人吃的米,卖八万多元一斤。穷人固然是朝不保夕,中产之家虽改吃糙粮度日,也不知道这糙粮允许吃多久。街上的槐树虽然还是碧净如前,但已失去了一切悠闲的点缀。人家院子里,虽是不花钱的庭树,还依然送了绿荫来,这绿荫在人家不是幽丽,乃是凄凄惨惨的象征。谁实为之?孰令致之?我们也就无从问人。《阿房宫赋》前段写得那样富丽,后面接着是一叹:“秦人不暇自哀!”现在的北平人,倒不是不自哀,其如他们哀亦无益何!

    好一座富于东方美的大城市呀,他整个儿在战栗!好一座千年文化的结晶呀,他不断的在枯萎!呼吁于上天,上天无言,呼吁于人类,人类摇头。其奈之何!

现代文阅读Ⅱ

暖脚

①南方的小城。将军退居二线,门前冷落鞍马稀,日影陡然增长许多。

②哥从老家打来电话,说娘近些日子,拿东西、使筷子都不方便了。于是,对娘的思念越来越执拗地浮上来,如丝如缕,扯不断理还乱,好多个梦也压向他,几乎每个梦里都有娘的影子,老家的风景。

③娘在梦里还是年轻时俏生生的模样,斜襟棉袄蓝底白色碎花,头发用水拭过,梳得光溜溜的,在脑后面绾了髻,团上黑色的发网,一根银簪一把簪住。娘站在满山满坡的杏树底下,笑盈盈的。那山他认得,就在老家的村子后面,儿时他没少往山上跑。他还在梦里看到了自己,五六岁的样子,捡柴割草,在娘身边跑前跑后。

④他小时候很能闹腾,像只调皮狗,只有娘能降住他。娘不打他也不骂他,只在他乖的时候,给他讲故事。娘认识字。娘的爹是一位私塾先生,她跟着她爹识了不少字,《三字经》《龙文鞭影》都溜溜熟,知晓不少故事。娘说:“有孝才有德,有德才无敌。”他被那些故事吸引着。60年后仍然记得一个叫黄香的男孩,冬天的夜晚,给他爹爹暖冰凉的被窝。那时,他听了这个故事,就坚持着天天给娘暖被窝。五六岁的他,把光溜溜的身子蜷在冷硬的被子底下,像搁在石板上一样,冻得上下牙齿打战,身子好半天伸展不开。娘说:“俺孩儿懂事理,将来一定干大事!”

⑤果然被娘说中!十三岁那年,他悄悄离开家,跟着征兵的队伍走了。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等他再见到娘时,娘鬓发已苍,岁纹丛生,他则成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军官,英姿飒爽,在南方的一个城市娶妻生子,呼风唤雨,落地生根。娘看他的眼神,客客气气小心翼翼,像看一个大人物,跟他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后来,他又回过老家两三次,电话打了无数遍,想把娘带出去,可是,娘都婉言拒绝了。做了将军以后,他身不由己,再也没回过老家。娘已经进入耄耋之年。他南征北战几十载,保家卫国,暮年真该回去尽点孝啊!寒冷的冬天已经来临,不知娘跟前的儿孙们,会不会有谁给娘暖一回被窝?

⑥如今的将军少了许多的顾忌,说走就走。他急急忙忙下了飞机,风尘仆仆,回到山村。整个村子都轰动了,好多干部、乡亲簇拥着他,众星捧月一般。娘眼巴巴地站在村口,站在寒冷的风中迎接他,不知道站了多少时辰!娘扎着黑色的绑腿,穿着深蓝的棉衣棉裤,身子又瘦又小,看上去很轻,不经风吹。再近,看清娘黑瘦的脸,如一枚干巴巴的红枣,满嘴的牙齿掉得光光,微张着,像老屋的破窗户洞开。那梦里的乌发银簪,俏生生的容颜,全部遗失在岁月深处!他泪花闪闪,腿一软,大老远跪下:“娘!儿子回来孝顺您了!”娘早已泪涌如泉。

⑦晚上,他说什么也要跟娘睡在一床,给娘暖一回脚。娘把电热毯开上,他又不声不响地关上。哥嫂孝顺,给娘盖的被子很柔软,可他的身子触到娘时,还是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⑧娘的气息蕴上来,是陌生的。他蒙上头,抽动着鼻孔,使劲儿嗅,搜索童年时的记忆,末了,无声地哭了。他像一只倦怠的鹰,穿越五六十年光阴的山川河流,又回到生命的起始地。他心里说,娘,儿子再不离开您了!

⑨直到他把被窝暖得没有一片凉的地方,才服侍娘在床的另一头脱衣睡下。娘腿脚冰凉,碰到了他,被他一把搂住,焙在腋窝底下,暖。

⑩不知不觉,他睡着了。

⑪他又梦到了娘,娘依然俏生生的,站在满山满坡的杏树底下。这次,娘是向他告别。娘说:“娘该走了!”他急,追着娘跑,又追不上。撒泼,号哭,顿时惊醒。娘的身子像一块冰,抱在怀里凉飕飕的。再看娘,鼻息全无,驾鹤西去。将军大恸。(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