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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
在中国电影史上,《流浪地球》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艺术作品,它选择用中国智慧改造世界、拯救世界,对人类命运和地球未来作深刻思考,通过表现生命与死亡、希望与绝望来反映科技与使命、道德与伦理。很多观众看完《流浪地球》最直观的感受是:太空何其广袤,人类如此渺小。恰恰是生命的速朽与有限,为人类追求不朽提供了永恒的意义。唯其如此,科技从物质层面、哲学从精神层面为人类预期了更加具有现实可能性的未来。
文学艺术离不开生长的土壤,科幻电影也不例外。《流浪地球》看似异军突起,实则厚积薄发。诞生在中国电影工业蓬勃发展大背景下的这部电影,还“恰巧”产生于中国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从1999年“神舟一号”无人飞船发射升空,到2007年“嫦娥一号”成功发射,再到2011年首个目标飞行器“天宫一号”发射成功,2017年首艘货运飞船“天舟一号”进入太空,中国不断向宇宙深处探索。2019年年初,“嫦娥四号”探测器着陆月球背面,被世界称为“了不起的科技壮举”。中国科技的迅速发展,为科幻文学和科幻电影发展提供了沃土。科技与科幻相结合,《流浪地球》将人们的视线引向了航天领域,也将无边的想象力放飞于广袤无垠的宇宙中。《纽约时报》就发现了《流浪地球》与“嫦娥四号”着陆在时间上的“巧合”,联系中国在太空实现里程碑式跨越的时代背景,指出“中国在太空探索领域和科幻片领域都是后来者,但现在这种局面就要改变了”。
《流浪地球》的核心特质是将极致的想象力与厚重的现实相结合,对人类发展和未来命运始终饱含着深沉的关切。影片虽然最终拯救地球的仍然是科技和理性,但理性背后推动主人公行动的是强烈的情感和意志。父辈的牺牲,家园的情愫,普遍的人性与中国式情感,将中国人的家国情怀拓展到更广阔的天地,与全人类甚至整个宇宙严密契合,成就了真正诞生于中华传统文化的“中国式科幻”。很多国外影评人都注意到这部电影的“与众不同”,尤其是“不再是超级英雄拯救世界,而是人类共同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样的理念,是对好莱坞科幻电影叙事套路的突破,它将中国独特的思想和价值观念融入对人类未来的畅想与探讨,拓展了人类憧憬美好未来的视野。
《流浪地球》的原著作者刘慈欣曾说,如果生在别的时代,自己可能不会成为科幻作家,翻天覆地的变化让现在的中国充满未来感,也促进了科幻小说的繁荣。显然,这是充满现实感的未来感,它从现实中来——源自中国经济日益繁荣的现实,源自中国科技实力、文化影响力不断增强的现实——源自中国国力日益增强的现实。沐浴着时代的春风,中国科幻正在走近世界科幻舞台的中央,不断给世界带来更多的惊喜和美好。
(取材于钟声、李舫等人的文章)
材料二:
现代科幻小说作家罗伯特·A·海因莱因指出:“几乎从所有科幻小说的简单定义中,都可以读到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件的现实主义推测,它建立在充分的知识基础之上。”如果说基于时间的历史,所形成的是一个民族的身份认同;那么,对于未来的科学幻想,则代表的是一个民族的智慧、勇气和希望。刘慈欣的文学著作《流浪地球》为同名电影的叙事提供了扎实的文本基础,原著超凡的文本创意及其所具有的民族性的人文精神,也为影片叙事提供了丰富的想象空间。
《流浪地球》作为一部蕴含冒险与灾难元素的科幻电影,将地球作为一个巨大的“太空飞船”,带它逃离即将毁灭的太阳系,这一故事创意本身就在视点与想象层面,超越了一般好莱坞灾难科幻电影“人类文明终结论”的创作范式。同时,以人的主体能动性与创造力,以及个体的自我牺牲精神,构成影片最核心的拯救视点。携带地球寻找新的家园,本身反映的就是植根于中国民族精神信仰的土地情结与家园情怀,是对好莱坞科幻电影最具影向的“文化与政治主题”“人类文明终结论”的超越。
正如美国文学研究家詹姆逊所言,“文化其实是讲故事”。叙事是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每一个故事背后都是文化在发生作用。因此,如何叙事反映出的是一个民族的精神信仰与文化内涵。每一个时代、每一个民族都呼唤英雄。英雄与拯救在人类文明的发展历史中,已然构成一种“绑定”的关系。当“拯救”成为一种话语,甚至是一种文化权力之时,如何“拯救”,以及为何而“拯救”,就在精神指向层面成为一种文化的感召力量。《流浪地球》的“中国式科幻”拯救策略,所表达的不是英雄对故土、家园的抛弃,更不是“人类文明终结论”的悲观主义情绪,而是希望与自我牺牲精神。它有别于好莱坞电影的拯救视点,亲情构成了人物戏剧性行动的内驱力,智慧和勇气在戏剧性进程中互为转化。科学的智慧赋予勇气以理性和意志,而勇气则借助科学的智慧彰显出极具创造性的力量。这其中,面对木星所释放出的灾难性强大引力,中国传统文化所蕴含的“化”的智慧与科学的智慧融为一体,超越了西方二元论中主体对客体的征服与构造,化不利为有利,化灾难性引力为拯救地球命运的反作用力,显然是构成拯救行动的重要因素。
如果说当代科幻电影的发展,体现出的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那么其中既包括了一定的科技实力,更包括蕴含着一个民族精神信仰的文化软实力。它需要利用语言的社会化功能,有效地建构一个故事世界,更需要塑造饱满的人物,呈现出个体人物的厚重感及其人性的光辉。因为,民族的精神信仰与文化内涵,直接反映在对叙事命题的意图表达与解释层面。德国语言学家洪堡特曾经指出,民族的语言即民族的精神,民族的精神即民族的语言。
(取材于孙承健等人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