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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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语言表达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阅读下面一段文字,说说所表现的主题。
                                                                                                 最后一片藤叶(节选)
      华盛顿广场西边的格林威治村房租低廉,街道横七竖八,便于躲债,这里住着贫穷的人们。一幢楼的底层住着一位老画家贝尔曼,他穷愁潦倒,性格孤傲,艺术上失意。三楼住着两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画家——苏艾和琼珊。秋天里,琼珊患了肺炎,贫病交加,医治无望。她躺在床上,透过窗口,看到空荡、阴沉的院子里,一株根已枯萎的常春藤,在深秋的寒风中,藤上的叶子差不多都吹落了,只剩下几根藤枝依附在破墙上。琼珊一片片地数着藤叶,看着它飘落,沮丧极了。她想到自己生命之树的叶片也正往下落,她认定最后一片叶子落地之时,便是她生命的终结之日。同患肺炎的老贝尔曼从苏艾那里知道此情况后,在一个风雨交加、凄冷的夜晚,艰难爬上墙,画了一片永不会坠落的藤叶。琼珊在这不落的藤叶的感召下,重获生的信念,病愈活了下来,但是老贝尔曼却因受凉病重去世,他用自己的生命绘出了毕生的杰作——最后的一片叶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题目。
冬天的芭蕾
韩静霆
是绿蒙蒙的春天了,我还是执拗地想着哈尔滨严冬的冰灯。想起来,就仿佛又重新在那儿生活了一回似的,迷失在晶莹剔透的宫殿里了。
冬天也能燃烧呀,瞧着巧夺天工的冰灯,心不是热得像要化掉吗?在这儿,冰,与那个肃杀的“冷”字绝缘了。冰灯是足以在凄凄厉厉的北风中温存人们心灵的东西。望着活灵活现的冰雕小鹿,怎能怀疑它没有热烘烘的心脏?观赏冰琢的梅花,也分明感受到暖融融的春风的消息。描绘冰灯的美丽,语言显得多么乏力。“雪骨冰姿”似乎是可以入诗的,在这里不过是句大实话。世间又有什么东西能把冰灯比拟呢?水晶啦,白玉啦,全都在它面前黯然失色。谁见过水晶砌成的九级玲珑塔?谁听说过白玉堆出的插云仙女峰?再说画它更是不易讨好。你只能用背景曲反衬冰灯,它本身是无色的透明体。可是,当月儿初上,冰灯就是凝固的月光了。白天呢,它又抱住冬天懒洋洋的太阳,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彩。
赶到天暖了,冰融了,窄瘦的松花江结束了凝固的冬眠,变丰满了,粼粼的波涛载着桃花瓣儿流向远方了,冰灯又如何呢?它曾经是从松花江来的,它是江水的精魂,可它融化之后,无声地滋润了泥土,再也寻不到它的踪迹。
遗憾吗?
花树有春华秋实,硕果里藏着开花的回忆;人有青年暮年,白发时也能回顾曾经有过的黄金年华。冰灯却似乎只有青春,它来到世界上就美丽非凡。仿佛它鼓足了劲儿,漂漂亮亮装点一下冬天就情愿化为乌有了似的,半点痕迹也不留。
可是冰灯的姿影,却能在人们的心里找到。
所以我说,冰灯的生命是永恒的。
生命原来也同寓言一样呢,不能用长短衡量价值,重要的是内容。长寿的庸人,活着时已经在别人心里死掉;“生如闪电之耀亮,死如彗星之迅忽”,这样的人却在人们的怀念中获得永生。哦,说到人生,似乎扯远了。那么,朋友,你听过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之后,并不能留住那乐声呀,但它永久地强化着你的灵魂;你看罢芭蕾舞剧《天鹅湖》,无法阻止帷幕下落,可它依然在陶冶你的情操;你见过月夜悄然迸放的昙花吧?它拼着生命的全部孕蓄,仅作一次短暂的辉煌表演,可你忘得掉吗?
啊,冰灯,冰灯!它就是一个冬天的芭蕾,一支回旋在脑海里的优美乐曲,一个记忆中永恒的通体透明的生命!
是的,是温润的春天了,可我还是时时想着哈尔滨的冰灯,它给我的昭示是悠远的,假如能让我的生命全都换作青春,而寿命不得不缩减,我愿意。      (选自《花魂》,有改动)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红橘甜了
                                                                                                               骆 驼
         放下电话细一思量,这已经是父亲第四次催我了。父亲说,这场大雪过后,红橘更甜了,硬是甜得入了心呢?说这话时,那声音挺富激情的。父亲的意思,要我快些回去,尝尝今年橘子的味道。
         父亲精心侍弄的那些红橘树,是十多年前我从外地弄回去的。那一年我刚参加工作,为了表示孝心,我特地买了十几株红橘苗,回家同父亲一起栽下。从此,父亲便精心侍弄那些树苗,似亲儿女般。浇水、施肥、修枝、杀虫,那严肃劲,不亚于教育我们。那些果树也很通人性,几年后便出落得挺拔而多姿。我记得第一年花开时节,父亲在电话里像孩子见到第一场雪那般激动,父亲说,白花花的满树枝啊,香气跑了好几里呢!当乡亲们夸奖橘花的香气时,父亲又像孩子受了老师表扬那般露出羞涩的神色,说,这树是我儿子从县城弄回来的优良品种呢!就这样,父亲怀着兴奋和渴盼的心情,等待着橘子的成熟。那几个月,我们隔几天总接到父亲的电话。橘子有指头大了呢!橘子有乒乓球大了呢!橘子有鸡蛋大了呢!有些橘子有黄色了呢!有几个橘子全部黄了呢!父亲总是在说橘子!
         那一年,父亲将首先变黄的橘子采了下来,并打来电话,叫我快些回去尝尝!时至年末,我们哪能抽出时间啊!在苦苦等待后,父亲同母亲商定,第一批橘子一定要送来让我们尝尝。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树是儿子买的,也是儿子跟自己一同栽下的,儿子不吃第一个,谁吃?在那个飘着大雪的冬日的早晨,父亲从百里之外的故乡,带上十九个首先成熟的红橘,来到我的面前。看着我们一家三口甜甜地吃着甜甜的红橘,父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们劝他,你老也快尝尝呀。父亲说,我早吃过了,一天好几个呢!我的泪便涌上来,因为父亲出发后,母亲在电话里告诉我,父亲带来的第一批橘子是十九个。我强压泪水挑了个最大的剥开后,双手递到父亲面前。父亲颤巍巍地接过橘子,拿一瓣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我再次从父亲脸上看到了我参加工作那天父亲送我时的表情……。
        就这样,每年第一场大雪后,父亲便会来给我们送红橘。然后,他将红橘分送给邻居,其余的便去市场上卖了。后来,妻子就说,爹怕是糊涂了吧,橘子现在几角钱一斤,来回的车费就要几十元,该买多少橘子呀!再说了,红橘越来越没有市场,味道越来越差了,哪能比得上如今的优良品种呀!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沉沉地回了一句话,父亲哪里是为那几个橘子啊!妻子思索一阵,说,也是,只要老人高兴,就由着他。
        父亲越来越老了,雪后的山路上,他再也不能健步如飞了。妻子说,年前我们干脆抽两天时间回去看看吧!回去那天,父亲正坐在火塘边,望着树上的橘子发呆,看到我们,父亲一愣,随即便孩子般叫着母亲的名字。我看见父亲眼中的泪水滚落下来。父亲抹一把泪,说,这屋里,烟太大了……
        次日,我邀了儿时的两个好友,决定将剩下的红橘弄到市场上去卖,父亲自然是十分高兴。我将红橘分送给了我的故交,并嘱咐他们千万别告诉父亲。我掏出一百元钱,换成了零钞,将其中的九十六元八角送到了父亲手上,异常高兴地对父亲说,今天碰到几个外地人,将果子抢购一空,价格比往年高出近一角钱呢!
        父亲脸上满是欣喜的神色,说,太好了,明年,我要更细心地照顾它们!我别过脸去,说,这屋里,烟太大了……

文学作品阅读,完成各题。

旷野灯红(节选)

    ①我迷路了。

    ②发觉自己迷路了,我第一个反应便是惊惶。惊惶之后,那夜里的声响便更怪异、更刺耳,且纷繁杂沓。

    ③于是,脚跟踩不踏实,趔趄不止,跌倒趴下便是自然的事。

    ④很想躺下去,但又忍不得夜幕里这一种莫名的屈辱,便带着浑身的创痛,朝无边的幽暗跌撞而去。

    ⑤“路总有走到头的时候。”我心里说。但路愈走愈陡了,树木也愈来愈稀疏。凭着爬山的经验,我知道已攀上了相当的高度,不能再贸然走下去了,否则弄不好会跌到深渊里,做一无谓的少年鬼。站在那里,我很想走下去,却不能再走下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境界呢?是一种绝望的心境吧!

    ⑥泪,无声地落下来。但在泪眼的一片模糊中,我却发现右前方有一线隐约的微光,泪竟倏地止住了。揉一揉眼再看,那一线微光依然时隐时现。抽紧的那颗心便松开一道缝。我朝着那个方向摸索而去,心中再无一丝犹豫。爬了一段坡以后,那线光便成了清晰的一团一可以确认,那是一扇不眠的窗。心霍地释然了,这时,光明是驱赶绝望唯一的鞭子。

    ⑦到了跟前,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屋。敲一敲门,门竟悄然自开。灯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安详地躺在床上。她的眼皮动了两下,分明已知道夜客到来,却不说话。

    ⑧“婆婆,我迷路了。”我告诉她。

    ⑨“哦。”她只欠了欠身,  “坐吧,我眼睛不好,看不见你。”

    ⑩我愣了一下,依旧站着。

    ⑪“孩子,你要去哪儿呢?”她有气无力地问。

    ⑫我报了我要去的那个村子。

    ⑬她长长地“哦”了一声,坐起身来,说:  “到底是个孩子啊,应该爬西边那座山,却爬到东边来了。白天,在日头下,也要爬半晌呢。”

    ⑭在灯光下,虽然知道自己走了好长好长的冤枉路,我却没有一丝惋惜,竞“咯咯”笑起来。我此时的感觉很奇异,似从娘怀里走散的孩子,又回到娘怀里一样,失散的痛苦已全然忘却了。

    ⑮交谈之后,知晓这瞎眼婆婆是个五保户,山下的人白天上来转一遭,看她柴米不缺、安然无恙,便又不停留地下去了。漫漫长夜,是独属于瞎眼婆婆的。

    ⑯“您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还要整夜点灯呢?”

    ⑰“为什么?灯亮着,野兽不敢来,夜盗不敢来,灯是瞎子的眼哩。”

    ⑱“瞎子的眼?”我惊叫道。

    ⑲那一夜,我住在了她那里。

    ⑳我有时想,在那漫长而孤寂的长夜,瞎眼婆婆与灯独对,真的是为自己再长一只眼吗?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旷野中,一盏点亮的灯对人是多么重要啊——它是生命存在的证明。

 (摘自《读者》,有删改)

阅读许福元的《捡漏儿》,完成下题。

    ①女友豆豆边往三轮排子车上啪啪扔纸箱子,边嘟着嘴假装生气,对男友亮亮说:“你是不是脑残呀?你卖自家的纸箱子还不够,还要收集别家的。也不够一壶醋钱,还不够我刷流量的呢。你要收破烂呀!”

    ②亮亮嘻嘻笑了:“我这是节约再生资源。收破烂咋啦?破烂里能捡漏儿!收破烂了!有破烂的卖喽!”亮亮蹬着三轮车吆喝,豆豆坐在他身后排子车纸板上,用温热的小手掌轻拍他后背。

    ③“收破烂的,这儿有几个纸箱子要不要?”说这话的是一个像退休职工、又像离休干部,很干净很清爽的老人,拄杖立在一层单元门外,腿边三个纸箱子。亮亮捏闸跳下车,问:“多少钱?”

    ④“给三十吧。”老人用拐棍敲了敲纸箱子,听声音很瓷实。“刚才有个收破烂的开个三蹦子,我让他等。等我小孙子从电梯上搬下来时,他又开车突突冒黑烟走了。我这熊孙子呢,回去打游戏机去了。现在的孩子,不气你就不错了。这纸箱子里就是些旧书旧报纸。你收走,我到凉亭坐会儿。”

    ⑤亮亮把三个纸箱子搬上车,第三个纸箱子还挺沉。亮亮一边继续蹬车一边对豆豆说:“你还真跟小主似的,也不帮个忙,连车都不下。”“你还真能卖萌,好像你是大款似的,连房贷首付都交不起。也不划个价,这三个破纸箱子,最多值十五块钱。”豆豆又吡儿他:“拐辅路,走辅路。”车子一颠一歪,豆豆随着纸箱子就溜了下来。摔疼了刚要发作,见纸箱子里掉出一板东西,金光一闪。豆豆眼光一亮,喊出了声:“钱!”

    ⑥是钱,还不止是一板。崭新的人民币,一百元一张。腰封很好,整齐硬梆。一板一百张,一板一万。俩人看四周静悄悄,开始紧张地数钱,一板,两板,三板,四板,五板……好啊,整整五十板,五十万,五十万呐!

    ⑦天上掉下个大馅饼!这个大馅饼该怎么吃?亮亮    着头问:“怎么办?”“还能

怎么办?”豆豆话语带着甜丝丝:“贷款买房交首付当婚房。”“那不合适吧?这钱来得……”亮亮用手      脖子。“是你偷的吗?”豆豆    着脖子问。“不是。”“是你抢的吗?” “也不是。”“那不就得了么。”豆豆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说:“你当了好几年志愿者,这也是上天对你的回报,却之不恭。”

    ⑧亮亮一时无言以对。想了想,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这要是人家买房的钱呢?“你这人可真是,你看这个老头的穿戴,像买两限房的工薪阶层吗?”“这钱要是老人的养老钱呢?”“ 。”豆豆喊完以后反问道:“你看这老头的气质,像乡下老农存钱的土办法吗?”亮亮听了点点头。突然一激灵:“这个楼是银行的楼,这个老头要是个贪官……”

    ⑨豆豆一下子用小手捂住他的嘴,前后看了看,然后用手抚摸自己的胸口说:“吓死我了。”喘息一会儿,才定定地说:“《水浒》上有一句话,不义之财,取之何碍。”对。亮亮表示赞同,也动了心。可又一转念,很庄重地说:“这钱的来路弄不清楚,咱不能要。钱是老头的,还给老头;钱是贪官的,交给法律。”亮亮一指:“前边就是派出所……”

    ⑩豆豆有点气。“你去,我不去。”亮亮也气了,眉毛都立了起来。“我去,你也去。”豆豆顽皮地一笑:“你去咱俩就吹。”“吹就吹。”亮亮蹬车在前边飞。“等等我!”豆豆在后面飞似地追,“你想甩我,没门!”

    ⑪派出所新来的小警员觉得事态严重,报告了所长;所长觉得事件重要,报告了县局;县局觉得案情重大,派一名干练的警察助调查。

    ⑫那个卖三个纸箱子的老头被“请”进派出所问询室,有笔录,有全程录像。纸箱子打开,齐刷刷露出五十板人民币,金光闪闪。老头见了,眼光那么一亮。所长审慎地问:“钱,五十万,是您的吗?”“是。”老头笑说:“这点钱不叫钱。”“你口气不小哇。”小警员冲口而出。

    ⑬老头用拐杖点点钞票:“是钱不假,钱是假钱。这是当年银行为训练职工手点钞票而特别印制的规范假钱,每张钞票都有浅浅印记。当年全行业点钞比赛,我得过全市第一名。你网上一搜就知道了。我没想卖,让我这小坏孙子搬错了。”

    ⑭噢,哇!原来如此。

    ⑮老头很感慨,又用拐杖敲敲那一排钞票:“潘家园的一个古董商看上了,愿出面值百分之三的价格收走。我没卖,想留个念想。现在好了,我送给你们这小两口,算你们捡个漏儿。”

    ⑯亮亮说:“谢谢您老人家。这个漏儿,我们不能捡。”

    ⑰“为什么?”

    ⑱“人生不是捡漏儿!”

(选自《光明日报》2019年09月13日06版)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带套袖的孙犁先生

铁凝

①我产生要当作家的妄想是在初中阶段。为了验证我成为作家的可能性,父亲还领我拜会了《小兵张嘎》的作者徐光耀老师。记得徐光耀老师对我说:“在中国作家里你应该读一读孙犁。”我立即大言不惭地答曰:“孙犁的书我都读过。”他又问:“你读过《铁木前传》吗?”我说:“我差不多可以背诵。”

②一九七九年,我从插队的乡村回到城市,在一家杂志社作小说编辑,业余也写小说。秋天,百花文艺出版社准备为我出版第一本小说集,我被李克明、顾传箐二位编辑热情请去天津面谈出版的事。行前已故作家韩映山嘱我带封信给孙犁先生。

③一九七九年秋日的一个下午,由李克明同志陪同,终于走进了孙犁先生的“高墙大院”。这是一座早已失却规矩和章法的大院,孙犁先生曾在文章里多次提及,并详细描述过它的衰败经过。如今各种凹凸不平的土堆、土坑在院里自由地起伏着,稍显平整的一块地,一户人家还种了一小片黄豆。那天黄豆刚刚收过,一位老人正蹲在拔了豆秸的地里聚精会神地捡豆子。我看到他的侧面,已猜出那是谁。看见来人,他站起来,把手里的黄豆亮给我们,微笑着说:“别人收了豆子,剩下几粒不要了。我捡起来,可以给花施肥。丢了怪可惜的。”

④他身材很高,面容温厚,语调洪亮,夹杂着淡淡的乡音。说话时眼睛很少朝你直视,你却时时能感觉到他的关注或说观察。他穿一身普通的灰色衣裤,当他腾出手来和我握手时,我发现他戴着一副青色棉布套袖。接着他引我们进屋,高声询问我的写作、工作情况。我很快就如释重负。我相信戴套袖的作家是不会不苟言笑的,戴着套袖的作家给了我一种亲近感。

⑤我再次见到孙犁先生是次年初冬。那天很冷,刮着大风。他刚裁出一沓沓粉连纸,和保姆准备糊窗缝。见我进屋,孙犁先生迎过来第一句话就说:“铁凝,你看我是不是很见老?我这两年老得特别快。”当时我说:“您是见老。”也许是门外的风、房间的清冷和那沓糊窗缝用的粉连纸加强了我这种印象,但我说完很后悔,我不该迎合老人去证实他的衰老感。接着我便发现,孙犁先生两只袄袖上,仍旧套着一副干净的青色套袖,看上去人就洋溢着一种干练的活力,一种不愿停下手、时刻准备工作的情绪。这样的状态,是不能被称作衰老的。

⑥我第三次见到孙犁先生,是和几位同行一道。那天他没捡豆粒,也没糊窗缝,他坐在写字台前,桌面摊开着纸和笔,大约是在写作。看见我们,他立刻停下工作,招呼客人就坐。我特别注意了一下他的袖子,又看见了那副套袖。记得那天他很高兴,随便地和大家聊着天,并没有摘去套袖的意思。这时我才意识到,戴套袖并不是孙犁先生的临时“武装”。

⑦多年之后,有一次我把友人赠我的几函宣纸精印的华笺寄给孙犁先生时,收到他这样的回信,他说:“同时收到你的来信和惠赠的华笺,我十分喜欢。”但又说:“我一向珍惜纸张,平日写稿写信,用纸亦极不讲究。每遇好纸,笔墨就要拘束,深恐把纸糟蹋了……”如果我不曾见过习惯戴套袖的孙犁先生,或许我会猜测这是一个名作家的“矫情”,但是我见过的戴着套袖的孙犁,见过了他写给我的所有信件,那信纸不是《天津日报》那种微黄且脆硬的稿纸就是邮局出售的明信片,信封则永远是印有红色“天津日报”字样的那种。

⑧我相信他对纸张有着和对棉布、对衣服同样的珍惜之情。他更加珍重的是劳动的尊严与德行、人生的质朴和美丽。

(摘自《从梦想出发》,原文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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