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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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北京市东城区2019-2020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江南性情的古镇

    ①当初以“南浔”二字为南浔命名的人,不仅文气,还懂音律,把两个温婉典雅的汉字放在一起,念过一遍,字底潜藏的小桥流水、粉墙黛瓦的自然环境,以及市井中的热闹喧哗、车水马龙和士子的琅琅书声,都在脑海中纷至沓来,都在眉梢眼际瞬间复活了。

    ②不管穿越到一百年前、两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前,甚至更加遥远的过去,站在古镇的街角,我都有充足的理由毫无障碍地回到从前:从那悬挂拙朴牌匾的大门进入,从那雕刻着雅致吉祥花草的窗户进入,从大气祥瑞的花厅进入,从构思巧妙的后花园进入,从轩敞的船埠进入,从如虹的拱桥上进入……瞬间抵达,只在扭头之间。

    ③在我所能到达和愿意到达的时空里,我想象自己正翩翩年少,明眸皓齿,谈吐不凡,一袭青衣,风流婉转。身后有书童紧随,提着竹制书箱,笔墨纸砚齐备,供我随时吟诗作赋。我的名字不仅在小镇如雷贯耳,甚至整个江南,我的诗词和书法让所有说得上我的名字的人感到自豪。

    ④也是在这样一个江南草长、纸鸢乱飞的时节,我漫步在这个古镇上,春雨将石板街浸润得如同玉石铺砌,穿镇而过的浔溪上,桨声欸乃,各式木船往来穿梭。两岸古树高大,桃红柳绿,鸭和鸬在水上各自热闹。我穿街过巷,去到一座深庭大院,庭院似画,古色古香。

    ⑤我该是在小镇上读书,还是讲学?

    ⑥这个问题不是问题的关键,刘家的嘉业堂藏书楼,应是我必去之所,回廊型的二层楼房上下,所有库房中,自唐宋以来的各种善本,等着我去阅读。关键是,这样一个位于太湖南端的小镇,仅宋,明、清三朝,出进士41人,任州、县官57人,清代年间可查考的学者达450人,著作约1200多种,蓬生麻中,不扶而直,我倚仗千年文脉、良好师承和自身领悟,没有理由不忝列到这些人中。于是后世之人,大抵可以读到我信手括来,一挥而就的浸透浓郁江南水乡韵味的诗词曲赋。我是那样喜欢雨后的石板街,那上面是千百万双布鞋、草鞋的鞋底摩挲、擦拭出来的光芒,是岁月的包装和乡愁,更是小镇与世界相互悦纳的见证。

    ⑦后世的实业家张静江、刘承干、张石铭,鉴湖女侠秋谨,以及教育家蔡元培,政治家邵力子等知名人士,都属于此江南文脉,而且血脉纯正、一脉相承。

    ⑧也是在这样江南微雨、燕子斜飞时节,我穿行在这个混血的古镇中,在这个水路与陆路交汇的小镇上,文人与商人齐会,中式与西式交融,庄重与戏谑错杂,古典和现代融合,端淑与活泼互渗,从局部到整体考察小镇,朴素与华丽、自然与雕砌、安静与躁动,全都交织在一起,似乎所有的生活样式和生活情绪,都能在小镇上找得到一席之地。有一座临河的广惠宫,既供奉道教的黄大仙,又供奉佛教的观世音菩萨,各有信众,堪称奇观。自信地让一切性情相安无事地融合在一起,这便是江南包容万端的阔大胸襟。

    ⑨就着这水乡古镇的曲折街巷,在想象中,我还应该是个多情的翩翩男子.

    ⑩我该在悠长的巷子中,逢着一个撑着油纸伞、带着丁香气质的姑娘,姣好的面孔,如瀑的秀发,只需要一个眼神,两个寂寞已久的灵魂便相互懂得,从此同进同出,形影不离,无论晴雨,无论世道如何变迁。

    ⑪或在静夜,趁着月光满庭,轻风叩门,醉眼,蘸取窗外浓浓的月光,用娟秀的小楷,从上到下,由右向左,用繁体字给远方的朋友写一封深情款款的书信。

    ⑫这是一座交织着爱恨情仇的水乡小镇,更是一座充满人文气息的文化小镇。在这样一座古镇,只要有一点点文人情怀的人,都忍不住把自己切换进去,纵情穿越,经历这座古镇的前世今生。

    ⑬一座小镇,要是单单只有粉墙黛瓦,翘角飞檐,而没有温婉的昆曲、华丽的越剧,以及读书讲学之声,那些被岁月打磨的器物,不管多么美轮美奂,历史多么久远,那上面沉淀的,仅仅是单调的时间。而在丝绸一般粼粼的波光中,若有书生的叩问,有踯蹰的脚步,有对美与善的追求,那么,这一座古镇,便是一本热气腾腾的文化史书,是一卷可以诵读的江南画卷。

    ⑭在一道临河的奇石馆前面,静静垂悬两支巨笔,这或许是古镇南浔的一个隐喻,一种象征:或继续停驻,在尘封的往事中自赏或叹息;或在运动变化之中掀开新的一页,添纸提笔,再续辉煌。

(取材于李新勇的同名散文,有改动)

(1)、下列对文中加下划线词语的解说,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不仅文气 , 还懂音律      文气:文雅、不粗野。 B、自唐宋以来的各种善本     善本:价值高的本子。 C、蓬生麻中 , 不扶而直       蓬生麻中:好坏人混杂。 D、不管多么美轮美奂         美轮美奂;美好、漂亮。
(2)、下列对文章的理解与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第②段运用一组排比句式, 表明了“毫无障得地回到从前”的理由 ,也显示出南浔较好地保留了原貌。 B、正因为南浔的文化底韵,才能有机会逢着一个“带着丁香气质的姑娘”,写给远方的朋友一封繁体字的书信。 C、文章构思巧妙,通过想象“我”穿越过去,以南浔传统才子的视角,再现了江南文脉相承的南浔古镇的特点。 D、文章的结尾以奇石馆前的两支巨笔,隐喻、象征南浔未来的两种可能,寄寓了作者对南浔后续发展的期待。
(3)、作者为什么把“南浔“称作是“江南性情的古镇”?请结合全文简要概括。
(4)、中国的古城或古镇,在时代的变化中,都面临着或坚守本真或勇敢“混血”的选择。对此你怎么看?请结合你的见闻谈谈认识与思考。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大先生

赵威

    ①先生姓凌,有绝活儿,能把戏里的场景搬到木头上,一块巴掌大的破木板,只需半炷香的工夫,就能让人瞧明白刻的是“桃园三结义”还是“三英战吕布”。所以凌先生起初是凌木匠。

    ②凌木匠不是本地人,早年间逃荒来的。凌木匠来到村里的日子,是那年冬天日头最短的时候。薄暮下,先是一根打狗棍进了三叔家的院门,继而是一个身影,像用那根棍子挑进来的,破衣旧絮,褡裢挂在肩头,趿拉着一双单布鞋的脚,有一只似乎受了伤,缠着破布条。正在院里喂鸡的三婶,委实被吓着了,以为大白天撞到鬼。刚要喊人,“鬼”却先开口,怯生生地道:“大娘啊,要饭的来了,给口吃的吧。”三婶仔细一瞧,是个讨饭的。只见他端着搪瓷缸子的手捂在胸口,哀求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给完吃的,三叔三婶看他可怜,天又冷,就留他在磨坊里过夜。凌木匠望着三叔三婶的眼睛,变得浑浊了。天亮后,他见磨坊里堆着打磨了一半的木料,知道这家要盖房。就对三叔说,他会做木工,可以帮忙,给口吃的就行。三叔寻思,正好雇的木匠有事,就让他试试吧。没想到,凌木匠的手艺精得很,不但会做门窗,还会木雕,窗棂花饰、门簪颂语,好看极了。聊着聊着,又知他不光有好手艺,还装着一肚子墨水。嘿,正好村小缺个先生。

    ③就这样,凌木匠留在了我们村,成了凌先生。“手艺人”在村人口中格外尊贵,而凌先生的尊贵,一部分来自他的手艺,一部分来自肚子里的墨水。因此,“手艺人”和“先生”似乎都配不上凌先生了,村人便称他为“大先生”。

    ④大先生活儿细,字儿好,可闷头做活儿可以,写信作文也行,只是嘴太笨,肚子里的学问也便像茶壶里的饺子,倒不出来。而大先生却总认为自己的理儿多,不光要讲个“知其然”,还要讲个“知其所以然”,于是越讲越糊涂,化简单为复杂了。渐渐地,就不受娃们待见,老是捉弄他。一开始,大先生气得直跺脚,骂道:“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后来,习惯了,也便没了火气,只顾讲他的,哪管下面乱成一锅粥?大先生是文人,文人最瞧不上文人,他总是跟我们讲,历代风流才子中只佩服李白,还是半个。他说李白一半是诗,一半是酒,他最讨厌喝酒,也便只佩服半个李白了。

    ⑤大先生喜欢讲唐诗,尤其是李白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大先生说李白的床不是床,而是井栏。说这话时,身为木匠的大先生显得颇有把握。我们却哄堂大笑,床就是床,怎么可能是井栏呢?每次我们一笑,他就一窘,嗓门提高了,像是要争辩,说:“你们想想,床在屋里,窗户是木头的,还贴着纸,哪会看得见月光?在院子里,就着月光,看到井栏,才会思乡,背井离乡嘛!”

    ⑥讲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扭头望着窗外,我们也停止了议论,只有窗外不知谁家的羊在不知趣地叫着。大先生陷入沉思,眼睛变得浑浊。然后,他又扭过头来,说:“这是思归之辞也!”教室里又是一片笑声,“死鬼之词”,大先生骂李白是个死鬼哩……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灵感,我站起来说了一句:“就是想家了嘛!”大先生用浑浊的目光向我投来赞许之意,似乎还念叨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⑦农村撤点并校后,大先生也退了。教了几十年的书,一下子闲下来,不知所措,于是,大先生又拾起了木匠活儿。第一件作品,就是把祠堂里的旧课桌搬回家,拆掉,打磨,又合到一起,变成一口棺材,严丝合缝。漆了好多遍,晾干,放到厢房里,是留给自己的。不教书了,自己也老了,大先生认为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只等着哪天躺进去了,身为木匠,那是一生最大的幸福。直到有一天,他心满意足地躺进自己打制的棺材。

    ⑧大先生死的那天,我特地查了《辞海》,其中一条写:“床,井上围栏。”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观鹳雀

贾国勇

    ①若不是窥到了鹳雀眼中闪出的光,说不定你会误认为那是一团蓬蓬松松的芦花。

    ②正是芦花飞扬的季节,每一棵芦苇的头上都顶着一团硕大的缨穗。风吹来的时候,缨穗就散发出一团团芦绒,漫天里飞舞,落在观鸟岛上似白雪皑皑。那只鹳雀就站在一簇簇的芦花下面。她垂下了长长的翅膀,缩回了细细的长颈,头深深地埋藏在灰色的羽毛中,偷偷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如一只浅灰色的球体,隐身于同样是浅灰色的芦花中,浑然一体,若不是细心观察怎么看得出不同来?

    ③这个时候,我正坐在淮阳龙湖国家湿地的游客观鸟椅上,观察着水面上掠过的一只只蜻蜓。在我的身后,有一棵树皮斑驳陆离的老柳树,葱茏的树枝如一把密不透风的遮阳伞,为我掩映着厚厚的树荫。鹳雀就站在我前面的芦苇荡边缘,头上是飞扬的芦花,脚下是遮盖了水面的浮萍。浮萍圆圆的叶儿,厚厚实实,如翡翠样悬在水面上。有凉爽的风吹了过来,浮萍随风漂浮,散开来又聚拢到一起。鹳雀站在那儿犹如入定,任是风掠过水面芦苇摇曳,却岿然不动。是在享受这难得的清静吗?还是在为大自然中许许多多奇妙的秘密而思考?没有人回答我。

    ④在淮阳县,有“饿死干慌饿不死老等”的俗语。“老等”就是鹳雀的俗名,“干慌”指的则是鹭鸶。这句话的意思是鹳雀以等待见长,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鹭鸶则是慌里慌张地不停地寻食儿,其结果并不见得比鹳雀收获得多。今天我倒是要看看鹳雀能站多长时间,会有什么样的收获?

    ⑤很长时间了,柳树的树荫已经移去,温热的感觉一点点地袭了上来,直到感受到了炙热烘烤,我才明白应该挪个地方了。那鹳雀却依然动也不动。水色潋滟,波光粼粼,有翠色的鸟儿飞了过来,竟然落在了鹳雀的头上,伸出嘴去不停地为鹳雀梳理着羽毛。鹳雀如没有知觉的木桩,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任翠色的鸟儿在她的头上折腾。

    ⑥又有一群鹭鸶从天而降,落到了鹳雀的不远处。鹳雀头上那只翠色的鸟儿也飞了起来。显然,鹳雀对翠色鸟的骚扰有点儿不耐烦了,轻轻地摆动了一下头。也就是在翠色鸟儿飞起的瞬间,我看到了从鹳雀眼中射出的一丝光,那目光如闪电,似流星;又如利剑出鞘。这时的鹳雀更像是深藏于密林、时刻准备着出击的猛虎,虎身未动,目光早已经杀向猎物。

    ⑦不愧被称为“干慌”,刚刚落到水面,鹭鸶就开始忙碌起来。大伙儿三三两两散开,如是围猎的猎手,不停地用嘴啄击着水面,似乎要从水下叼出些什么来。结果,失望得很,除了偶尔出现的一条细小可怜的小鱼外,几乎没有见过鹭鸶有大的收获。也正是在鹭鸶的啄击中,一条鲤鱼从鹭鸶围猎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径向站在芦苇荡边缘的鹳雀游去。这条鲤鱼非常漂亮,银色的鳞片闪耀着熠熠的光辉。个头也相对大些,估摸着足可以让鹳雀饱餐一顿。相对于湿地的浅水区,深深的芦苇荡可以阻止鹭鸶的围猎,对这条受惊吓的鲤鱼来说非常重要。但是,由于急于逃命,这条鲤鱼根本没有顾及芦苇荡边还站着一只鹳雀。或许,鹳雀隐藏得太深了,在鲤鱼的视线内,那也不过是一团灰色的芦花……

    ⑧当那条鲤鱼刚刚游到鹳雀脚下时,她突然伸出了尖利的喙,一下子就刺入水中。速度之快,若雷鸣电闪,尖喙入水出水也就是瞬间的工夫。待我惊讶地站起身来准备细细地看时,鹳雀已经叼着那条鱼扑闪着翅膀离开了芦苇荡……

(选自《人民日报》2016年2月17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寻找翠翠

祝勇

    闲坐于草亭,忽地想起翠翠,仿佛想起一个熟识的故人。

    天碰巧落着雨。我们碰巧饮着酒。雨和酒,碰巧都易于勾起人的愁肠。碰巧是在酉水边,酉水碰巧和沈从文小说里写的一般模样。我们碰巧都是沈从文迷。

    所有与翠翠有关的事物,碰巧在这个时刻,聚齐。

    而翠翠,却只能隔着茫漠的时空同我们说话。翠翠很远。翠翠只生长于沈从文三十年代的小说里,穿着图案简单的衣裳。悠远的日子早已布满了旧电影似的划痕,但她的明眸不会褪色。沈从文说:“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故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故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平时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她便用光光的眼睛瞅着那陌生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明白了面前的人无心机后,就又从从容容地来完成任务了。”严格来说,翠翠是由所有喜欢翠翠的人集体创作的。凡是读过《边城》的人,心里都装着一个翠翠。

    翠翠是典型的中国式梦境的产物。她容纳了民间中国对于自然、人性、爱情与生命的本质看法。或者说,翠翠是河流的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秋露和山雨凝聚成的,所以她才清明秀丽,有着透明的秉性。她是中国河流的青春写照。凡是河流可以带我们去的地方,她都可以带我们去。

    翠翠就是这样陪着我,在湘西,一路走了好远。她是无处不在的河水和月光。我知道她不独属于我,但她总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这是《边城》以外的翠翠。沈从文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翠翠。翠翠在《边城》里,在沈从文的设计里,只属于傩送,傩送就一下子成了《边城》外许多人的共同的情敌。

    《边城》真正煽情之处,是翠翠的等待。翠翠的等待就是整部作品的高潮。也可以说,前面所有的故事,都只是一个交代,翠翠执着而执拗的等待,才是作品的核心。但是故事恰好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读者会根据自己的人生取向作出自己的抉择和判断,沈从文一句也没有多写,只有轻描淡写的几句:“到了冬天,那个坍塌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来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美丽的翠翠,就这样将期望抛向未知的远方。她实在不该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耗尽自己的一生,她蓬勃健美的生命不该有这样的结局。也许,在某个“明天”,翠翠会突然看见傩送风尘仆仆的微笑重又出现在岸头,但是我们仍不妨作一个残酷的假设——傩送从此远行,心中装着他的翠翠,梦里想着他的翠翠,走遍天涯,却永不归来。而翠翠,则同渡口一同老去。这样,翠翠的一生,因为爱而不完整;另一方面,对爱的忠贞又使她的生命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完整。翠翠于是成了沈从文为我们造的一个断臂女神

    然而,这一切即使是梦想,也来得太迟了。翠翠被时间裹挟着,像傩送一样一去不回头了。傩送和翠翠在时间和空间上远离着我们。翠翠如蓝印花布一样纯朴的背景,带着湿润的乡下气息,消失在时间深处了。

    坐在草亭里想念翠翠,翠翠既远且近。雨还在下,河面上是一片烟,天气越来越寒凉。酒还在饮,身子却越来越暖。野渡无人,视野里有浓有淡。浓的是水边的青石,怪兽般长满绿毛;淡的是若有若无的远山,以及山脚下的江水。一幅典型的中国式风景。遂想起沈从文的一句话:“一切总永远那么静寂,所有的人每个日子都在这种不可开窍的单纯寂寞里过去。”当然,翠翠也在其中。想起她的爱,她悠长的等待,想哭。生活也许早已不那么静寂,在自己的节拍里沉了很久的湘西人在现代的步伐面前也表现出一丝慌乱。要抵挡香车宝马的诱惑已不那么容易了,尽管它的价值并不超过当年的一座碾坊。爱情,早已成了休闲中的甜点与快餐,成了一次性消费品。这个时代里,过路的女学生,即使装扮再奇奇怪怪,行为再不可思议,也不是风景了。但翠翠是。

    可是河流还在。只要河流还在翠翠就在。

    当翠翠在孤独中等待傩送的时候,世间有多少个傩送,踏遍千山,在寻找着翠翠!

    寻找翠翠,翠翠成了我们这个时代的忧伤。

(选自散文集《凤凰:草鞋下的故乡》,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又见荷塘月色

吴兆民

    ①今晚上,我终于来到了清华园的荷塘。可是来迟了,已不见满塘的荷花荷叶。但月光很好,依然能伴我追寻当年朱自清的足迹,也不能不说是非常惬意的事。

    ②荷塘边随风飘拂的杨柳,有好些一定目睹过朱自清的身影,那情意眷眷的样子是对故人的怀念吧。昏黄的路灯把柳影映射到荷塘里,让人觉着塘中漂动着簇簇水草。我的身影则在这水草上滑过。今晚虽不是满月,但它的清辉似乎不减当年,把眼前的荷塘尽情倾洒。

    ③荷塘上虽然不见了荷花,但让人分明感到是有荷花的。因为朱自清已将它牢牢根植于人们的头脑里;我已从想象中活生生移植其上。看吧,这满塘袅娜地开着、羞涩地打着朵儿的不是荷花吗?那层层叠叠铺展在那里的不是荷叶吗?月光正像当时那样流泻在荷花荷叶上。微风在那里吹拂,依然将那清新的荷香弥散。

    ④我沿着塘边昔日的小煤屑路向前。几盏温和的路灯紧贴荷塘小路亮着,倒映水里的显出一束束昏黄,把荷塘小路照得分明。左边一列高高土坡,密植森森柏树,黑压压一路绵延。荷塘那边,月亮透过摆动着的高大树枝不时瞟我一眼。

    ⑤七十五年前那个夜晚,朱自清独自一人来到这月下荷塘,一腔心绪凝结于荷花明月,一腔情感在这里倾泻,一生操守在这里坦白!要清洁,不要朽污;要清直,不要屈从;要清苦,不要奢靡——一做一个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朴朴素素的人,做一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有益于民族的人。在那腥风血雨的岁月,有多少人经受不住磨难变节了,经受不住诱惑苟且了,经受不住清贫颓废了;而你没有。为了民族,为了家庭,也为了自己,你活出了尊严。那个夜晚,你一人在这里的默想和表白,说不上庄严,充其量只是几天后以《荷塘月色》艺术地向世人作了昭告;但你此后却真切地用自己的生命实践。没有哪一个要求你去这样做,也没有哪一个去监督你这样做。你靠的完全是自觉、意志、风范。你虽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壮举,却在贫病交加之际宁可饿死也不领美援面粉,成了承载一个民族的气节、尊严和大义的人。也许有人不屑,也确实有人不屑,但这反而衬托出你的崇高,因为那些不屑者不是同类。

    ⑥这样想着的时候,阵阵清寒和阴森不知从何方向我袭来,又想到这遗址就是八国联军焚烧圆明园而殃及近春园使之成为“荒岛”的地方,我再也受不住四围的清寒和阴森,只好回转到有路灯的荷塘边。放眼荷塘,只剩我一人。

    ⑦我在荷塘边漫步,回首荷塘上空,正有一束绿色聚光在不停旋扫。毕竟是现代文明社会了!我望望天上明月,又看看水中残荷,总是不能释怀。

    ⑧社会发展了人还要不要操守?融入现代文明民族还要不要气节?现实中的许多人和事都作否定性回答。朱自清虽是旧时代知识分子,尚且坚守操节,洁身自好,成为一代楷模。就是这荷塘里的荷花也葆有自我净洁、出淤泥而不染的品质。作为领受现代文明熏陶的人,为什么就不能自我净持、自守律令、洁身自好?作为融入现代文明的民族又岂能不固守气节?我们必须重新审视人之为人这一陈旧而又永恒的人生命题,回到人之为人的本性上来,无论何时都不能消解、灭绝人的本性。不断温习、时时记取七十五年前那份富有艺术魅力和人文情怀的深情告白,是回复我们人本性的一剂良药。

    ⑨荷塘上的清风在月光辉映下吹拂着我,不断清理着我的思绪。我下意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荷塘还是那个荷塘,月色还是那样的月色,可我的内心却历尽沧桑。今晚曲曲折折的荷塘路上,虽然不见先人踽踽独行的风采,却留下了我深深的思考。

(选自《人民日报》,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百无一用

(意大利)卡尔维诺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斜照进街道,杂乱地照亮这条街。阳光从料想不到的缝隙里射出来,打在拥挤的人行道上匆匆走过的行人的脸上。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第一次看到那个浅色眼睛的男人,记不清他是停在那里还是往前走着,可以肯定的是,他离我越来越近,因此或者是我朝他走去,或者是他向我走来。他高大而消瘦,穿着一件浅色的雨衣,一把紧紧卷起的雨伞利落地挂在胳膊上。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毛毡帽子,也是浅色的,帽檐又宽又圆;底下紧挨着的是眼睛,大大的、冷冷的、亮亮的,眼角带有奇怪的闪光。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一根手指夹在书里,好像是为了标记那个位置似的。

    很快,我感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静止的目光打量着我,从头到脚。我立即把目光转向别处,但是每走一步,我就扫视他一眼,而每一次我都看见他离我更近,并且望着我。最后,他停在了我的面前,几乎抿着的嘴唇,正要摆出一个微笑。这个男人从衣袋里抽出一根手指,慢慢地,用它向下指着我的双脚。这时他才讲话,用一种有点儿谦卑的、极低的声音。“对不起,”他说道,“您一只鞋的鞋带开了。”

    真的。鞋带的两端垂到了鞋的边缘,拖拉下来,被踩脏了。我的面颊微微地红了,嘴里嘟哝了一句“谢谢”,我俯下了身子。

    在马路上停下采系鞋带是令人讨厌的,尤其是像我这样停在人行道的中间,还会被人碰到。浅色眼睛的男人低声告别后,就马上离开了。

    然而命运却注定我又遇到他:还没有过去一刻钟,我就又看见他站在我面前,望着一个橱窗。那时候,一种不可解释的冲动攫住了我,我想趁他正专心地看着橱窗的时候,转过身,退回去,或者赶紧走过去,希望他没有注意到我。不,已经太晚了,这位陌生人转过身来,他看见了我,望着我,还想对我说些什么。我站在他面前,很害怕。陌生人讲话的声调更加谦卑了。“您看,”他说,“它又松开了。”

    我真想消失,我什么都没有回答,弯下腰,愤怒地努力系鞋带。我耳朵里嗡嗡响,觉得周围走过并且碰撞我的人,还是上一次就碰撞我、注意我的那些人,他们低声说着嘲讽的话。不过,现在鞋带系紧了、结实了,走在路上,我既轻松又自信。这会儿,我甚至怀着一种无意识的自豪感,希望再次巧遇那个陌生人,好为自己恢复名誉。

    刚刚沿着广场转了一圈,我竟发现自己离他只有几步之遥,又在那条人行道上,刚才催促我前进的自豪感突然之间被惊慌代替。陌生人看着我,脸上流露出一种遗憾的表情,他向我靠近,轻轻摇着脑袋,像是为某个不受人控制的自然事实而惋惜。

    往前迈步的时候,我担心地瞟了一眼那只让我内疚的鞋子:鞋带系得又紧又结实。然而,让我沮丧的是,陌生人继续摇了一会儿脑袋,然后说道:“现在,另外一只鞋的鞋带松开了。”

    这时候,我的感受就像是在噩梦中。我显露出一副反抗的怪相,用牙齿咬住嘴唇,像是不让自己发出诅咒,我又开始在街上弯下腰,暴躁地使劲系鞋带。我站起来,眼睛下面的脸颊火焰一般灼热,我低着脑袋走开了,只想要避开人们的目光。

    但是那天的痛苦并没有结束:当我吃力地急急忙忙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我感觉到蝴蝶结一点儿一点儿地滑开,结扣则越来越松,鞋带正在渐渐散开。刚开始,我放慢了脚步,似乎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就可以维持那一团不稳定的平衡了。可是我离家还很远,而鞋带的两头则已经拖在地上,这边那边地甩来甩去。于是,我走得气喘吁吁,像是在逃开疯狂的恐惧:害怕再次遇到那个男人无法逃避的目光。人们的目光似乎在我周围密集,仿佛林子里的树枝一般。我钻进了遇到的第一个门廊,躲了起来。

    然而,在过道的深处,在半明半暗之中,我看见那个浅色眼睛的男人站在那里,双手搭在紧紧卷起的雨伞的伞柄上,似乎是在等我。

    我起初惊讶得张大了嘴,随即大着胆子挤出笑容,我指着松开的鞋带,想阻止他说话。

    这位陌生人点点头,露出他那忧伤的表情。“是啊,”他说,“两只鞋的鞋带都开了。”

    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门廊更安静而适合系鞋带了,虽然我后面的高处站着一个浅色眼睛的男人,他看着我,不放过我手指的每一个动作,而且我还感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指中间,打乱我的动作。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现在我不再感到任何痛苦,我甚至还吹起口哨,第无数次重复着该死的系鞋带动作,不过这一次系得更结实。我很放松。

    如果那个男人保持沉默,不先轻轻地咳嗽几声,有点儿犹豫不决,接着以坚定的语调一口气说出下面的话,就没事了。他说道:“对不起,您还是没有学会系鞋带。”

    我满脸通红地转向他,仍然猫着腰。我舔舔嘴唇。

    “您知道,”我说,“对于系鞋带,我真的不在行。也许您不相信我的话。从孩童时代开始,我就从不愿意费力学会它。我用穿靴器。对于鞋的结扣,我无能为力,我弄得乱七八糟。也许这难以置信。”

    于是陌生人说了一句奇怪的话。“那么,”他说道,“您的孩子,假如您有孩子的话,您怎么教他们系鞋带呢?”

    然而最为奇怪的还是,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给出答案,似乎我以前想过这个问题,解答过了,还把答案记下来,等待着迟早会有某个人向我提出它一样。“我的孩子们,”我说,“将从其他人那里学习怎样系鞋带。”

    陌生人更为荒唐地反驳道:“假如,比如说,发生了大洪水,整个人类都消失了,您是被选中者,您以及您的孩子们将延续人类。那时怎么办?您有没有想过?您将怎样教他们打结?因为不然的话,天晓得,在人类能够打结、重新把它发明出来之前,要过去多少个世纪!”

    我再也理解不了了,无论是打结的事,还是他的这番话。

    “但是,”我尝试着提出异议,“为什么恰恰我应该成为被选中者,为什么恰恰是我这个连打结都不会的人呢?”

    长着浅色眼睛的男人逆光站在门口,他的表情中有些可怕的、天使一般的东西。

    “为什么是我?”他说,“所有的人都这么说。所有人鞋上部有一个结,一件他们不善于做的事情,一份把他们与其他人连接在一起的无能为力。社会依赖现令人们之间的这种不对称。可洪水呢?如果来了洪水,需要一条诺亚方舟呢?不是单单一个人就能完成要重新开始而需要做的那几件事。您看,您不会系鞋带,另一个人不会刨木头,又一个人还没有阅读过托尔斯泰的作品,还有一个人不会播种,如此等等。我多年以来就在寻找,请相信我,很困难,困难极了。看来人们应该手挽着手,就像盲人和瘸子一样,尽管吵架拌嘴,却不能分开行走。”

    他这样说着,转身消失在街上。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直到今天我还好奇,他是一个奇怪的疯子,还是一位天使?多年以来这位天使徒劳地在人间转来转去,为的是寻找另一个诺亚。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送客

欧阳明

    夜里下过小雨,地里吸足了水分。太阳一早就出来了,暖乎乎的。地早翻出来了,种子也早备好了,总算等到这样一个播种的好天气啦!

    可老王下不了地,得陪亲家!

    亲家三天前就来了,一个人,说是想看看外孙。

    亲家母咋没来呢?见面的时候,老王问。

    上庙子去了。亲家说。

    亲家有一年多没过来了。几十里远呢,来一趟不容易。老王就打肿脸充胖子,大鱼大肉地款待,还放下农活,陪亲家东拉西扯摆闲龙门阵。

    原以为亲家看看外孙就会走,可三天过去了,看不出有要走的意思。

    老伴脸上早就挂不住了,昨晚对老王说,是不是吃好了,不想走?要不,明天就不办酒办肉了?

    不办显得我们小气。老王说。

    没钱了,咋办嘛?

    借!估计明天就会走了。老王说。

    可吃过早饭,亲家还是没走的意思。看着大好天气就这么白白溜走,老王急得发毛,但面子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笑眯眯地,继续陪着亲家东拉西扯地闲聊。

    老王,过来提潲桶!

    老王刚把卷好的叶子烟递给亲家,就听见老伴在灶屋里喊。

    一进灶屋,老伴就咬着老王的耳朵,小声说,别陪他摆龙门阵了,想法让他走!一边说,一边拿眼去瞟灶屋的门口。

    他不说走,有啥办法?总不能直接叫他走吧?老王说。

    管你的,不叫他走,我就走!老伴说完,自己提着潲桶去了猪圈。即刻,猪圈里就传来了猪的叫声和老伴的骂声,死瘟丧,叫啥?只晓得吃,又不长肉,明天弄去杀了你,看你还叫不叫!

    老王怕亲家听到老伴的骂声怄气,赶忙给亲家把烟点上。然后,搬了条凳子,坐在亲家对面。看亲家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几口烟过后,老王叭地一声,吐出一口酽痰,用鞋底来回磨了三次。然后,清了清牛毛肚一样粗糙的嗓子,对亲家说,亲家母到庙子住多久啊?

    一周,说是打佛七。

    老王知道,打佛七就是到庙子念经,要七天。就哦了一声,顿了顿,又问,你家地里下种没有?

    没有。

    再不种就错过季节,没啥收成了。

    错过就算了,反正也卖不了几个钱。亲家说。吐出一团白烟。

    老王突然找不到话说。一个劲儿把叶子烟抽得吱吱叫唤,像在喊痛。

    这时,院子里突然来了几只鸟,叽叽喳喳地叫着,不停地在树枝上跳上跳下的。鸟们叫喳了一会儿,就轰地一声飞走了。但没过多久,又飞了回来,叽叽喳喳地又叫。

    老王抬头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弯腰捡起几块瓦片。

    做啥呢?亲家问。

    赶鸟!狗日的,要走不走的,叫得人心烦!老王说完,手中的瓦片就飞了出去。鸟受到惊吓,轰地一声,全飞走了。走了,就没再回来。

    亲家无语,一个劲儿把叶子烟抽得吱吱叫唤,也像在喊痛。

    连续抽了几口烟后,亲家突然起身,烟锅往凳子上狠狠地一敲,将里面的半截叶子烟磕在地上,狠狠踩了几下,就往外走。

    做啥呢?老王问。

    回家!

    反正你也不忙,再多住几天嘛。老王劝。

    不了,得回去看看田里的水。亲家说。

    当地农村,喜欢在谷子收割前,把田里的水放干,待打完谷子后,再种上一季油菜,好多点收入。

    以前没放嗦?老王问。

    放了,口子挖浅了,狗日的,要流不流的!亲家说。说完,拍了拍屁股上面的灰,抬脚就冲出了院坝,头也没回。

    望着亲家的背影,老王笑得像颗核桃。

(选自《四川文学》2011第1期《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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