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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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题目。
                                                                                                            苦 瓜
                                                                                                         肖复兴
        原来我家有个小院,院里可以种些花草和蔬菜。这些活儿,都是母亲特别喜欢做的。把那些花草蔬菜侍弄得姹紫嫣红,像是给自己的儿女收拾得眉清目秀、招人眼目,母亲的心里很舒坦。
         那时,母亲每年都特别喜欢种苦瓜。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是我特别喜欢苦瓜。刚开始,是我从别人家里要回苦瓜籽,给母亲种,并对她说:“这玩艺儿特别好玩,皮是绿的,里面的瓤和籽是红的!”我之所以喜欢苦瓜,最初的原因就是它里面的瓤和籽格外吸引我。苦瓜结在架上,母亲一直不摘,就让它们那么老着,一直挂到秋风起时。越老,它们里面的瓤和籽越红,红得像玛瑙,像热血,像燃烧了一天的落日。当我掰开苦瓜,兴奋地注视着这两片像船一样盛满了鲜红欲滴的瓤和籽苦瓜时,母亲总要眯缝起昏花的老眼看着,露出和我一样喜出望外的神情,仿佛那是她老人家的杰作,是她才能给予我的欧·亨利式的意外结尾,让我看到苦瓜最终这一落日般的血红和辉煌。
        以后,我发现苦瓜做菜其实很好吃。无论做汤,还是炒肉,都有一种清苦味。那苦味,格外别致,既不会传染给肉或别的菜,又有一种苦中蕴含的清香和苦味淡去的清新。
        像喜欢院里母亲种的苦瓜一样,我喜欢上了苦瓜这一道菜。每年夏天,母亲都会经常从小院里摘下沾着露水珠的鲜嫩的苦瓜,给我炒一盘苦瓜青椒肉丝。它成了我家夏日饭桌上一道经久不衰的家常菜。
         自从这之后,再见不到苦瓜瓤和籽鲜红欲滴的时候了,是因为再等不到那时候了。
         这样的菜,一直吃到我离开了小院,搬进了楼房。住进楼房,依然爱吃这样的菜,只是再吃不到母亲亲手种、亲手摘的苦瓜了,只能吃母亲亲手炒的苦瓜了。一直吃到母亲六年前去世。
        如今,依然爱吃这样的菜,只是母亲再也不能为我亲手到厨房去将青嫩的苦瓜切成丝,再掂起炒锅亲手将它炒熟,端上自家的餐桌了。
        因为常吃苦瓜,便常想起母亲。其实,母亲并不爱吃苦瓜。除了头几次,在我一再的怂恿下,勉强动了几筷子,皱起眉头,便不再问津。母亲实在忍受不了那股子异样的苦味。她说过,苦瓜还是留着看红瓤红籽好。可是,她依然每年夏天当苦瓜爬满架时,为我清炒一盘我特别喜欢吃的苦瓜肉丝。
         最近,看了一则介绍苦瓜的短文,上面有这样一段文字:“苦瓜味苦,但它从不把苦味传给其他食物。用苦瓜炒肉、焖肉、炖肉,其肉丝毫不沾苦味,故而人们美其名曰‘君子菜’。”
        不知怎么搞的,看完这段话,让我想起母亲。

(1)、文章开头写母亲种花草和蔬菜,似乎与写“苦瓜”无关,可否删掉?为什么?

(2)、文中画线句子形象生动,富有表现力,请结合语境加以赏析。
① 越老,它们里面的瓤和籽越红,红得像玛瑙,像热血,像燃烧了一天的落日。
② 母亲总要眯缝起昏花的老眼看着,露出和我一样喜出望外的神情。

(3)、作者在文章结尾处引用了苦瓜被美誉为“君子菜”的一段文字,你怎样理解作者的用意?

(4)、文章以 “苦瓜”为题有什么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莫远离“深阅读”
      ①在现代社会,网络、手机、电视等传播媒介,极大改变了人们的阅读习惯。人的身体从书斋里解放出来,整个世界都成了书房。与此同时,阅读也变得越来越简单随意,看时一目十行,看后过目即忘——人们常说的“浅阅读”逐渐风行起来。
      ②传播媒介变了,阅读习惯也随之改变,这无可厚非。读书从来都有不同类别,何况“读”总比“毒”和“赌”好,毕竟它能获取信息、提升修养。但是,如果一种拒绝深度的浅阅读借助于媒介的力量,逐渐演化成社会上大多数人尤其是年轻一代的阅读习惯时,我们是否该有所审视?
      ③阅读之深浅,并非小事。往小里说,涉及个人生活方式;往大处讲,涉及社会风尚和全民族的文化倾向。科技的发达,资讯的浩繁,并不能成为远离深阅读的借口。历史上很多名人,并不苛求读书之多,却强调读书之深。唐宋八大家的韩愈自述所服膺之书不过数种。清代名臣曾国藩反复强调读书要专,“穷经必专一经,不可泛鹜”,“但一部未完,不可换他部,此万万不易之道”。古人讲究读书譬若掘井,与其多掘数井而不及泉,不如专守一井,力求及泉,而用之不竭。当然,一味艰深不免乏味,但是一股脑跟风“浅阅读”,则终会流于浮泛。
      ④我相信,如果沉迷于新潮时尚、“触手可及”的手机阅读、广告阅读、网络阅读,这个社会能够造就千千万万个信息受众,但是很难培育精深广博的大家。当然,这里并非要提倡复古读经,也不是强求每个人都去做名人大家,而只是为时下偏颇式的阅读状况担忧,为人们对这样的阅读习惯习焉不察(习焉不察:经常接触某些事物,反而察觉不到其中存在的问题)而担忧。阅读可以是休闲、娱乐,但不应止于休闲、娱乐,尤其是对于整个国民而言。
      ⑤从另一角度来说,人类文明长河存在无数经典,不少作品的孕育时间与创作艰辛都令人慨叹。《红楼梦》披阅十载,增删五次,            这些作品呼唤代代后人不断重读,温故知新。它们的厚重与丰富,也注定了阅读的艰难与沉潜,这是浅阅读无法涉足的领域。曾有人在网上搞所谓的世界经典名著快读,把每部名著概括成几十个字的故事梗概,以为这样可以花最少的时间,读最多的名著,简直可以算得上心浮气躁的典型例子。
      ⑥对于不以读书、研究为业的人来说,“浅阅读”未尝不可;但对于整个社会,对于传统文化的传承和民族素质的提升,深阅读万不可废。如果有一天,国人全都沉迷于摩尔庄园、偷菜游戏、手机短信和QQ聊天,那么这还是不是我们?

时文品味。

爱,踩着云朵而来

丁立梅

    父亲说,你妈现在不中用了,在家门口都迷路。母亲小声争辩,是夜里黑,看不见嘛。

    母亲去亲戚家做客,当夜搭了顺路车回来,车子停在离家半里路的河对岸,过了新修的桥,就到家了。可她却找不着回家的路,稀里糊涂踏上了相反的路,越走离家越远,幸好遇到晚归的村里人,把她送回家。

    母亲老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再也没有从前的利索和能干了。我看着母亲,百感交集,想起了多年前与她相关的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它是奇迹。

    那年,我在外地上大学,第一次离家上百里,想家想得厉害,便写了一封家书。字里行间满是孤寂,如跋涉在沙漠里的人。母亲不识字,让父亲念给她听,她竟一刻也坐不住了,决定坐车去学校看我。

    母亲是从未出过远门的,大半辈子只圈在她那一亩三分地里。可她决心已下,任谁也阻拦不了。她去地里拔了我爱吃的萝卜,烙了我爱吃的糯米饼,用雪菜烧了小鱼……临了,母亲又去和邻居大婶借了做客的衣——一件鲜艳的碎花绿外套。母亲考虑得周到,她不想让在大学里念书的女儿丢脸。

    左挎右掮的,母亲上路了。那时去我的学校,需要在中途转两次车。到了终点站还要走十来里路。我入学报到时,是父亲一路陪着的。上车下车,穿街过巷,直转得我头晕,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记不住路。

    然而我大字不识一个的母亲,却准确无误地摸到我的学校。我清楚地记得,那是秋末的一天,黄昏降临了。风起,校园里的梧桐树,飘下片片金黄的叶。最后一批菊们,在秋风里,掏出最后一把热情,黄的脸蛋红的脸蛋,笑得满是皱褶。我在教室里看完书,正要收拾东西回宿舍,一扭头,竟看见母亲站在窗外,冲着我笑。我以为是眼花了,揉了揉眼,千真万确是母亲啊!她穿着鲜艳的碎花绿外套,头上扎着的方格子三角巾,被风撩起。黄昏的余辉,在母亲身上镀一层橘粉,她像是踩着云朵而来。

    那日,我们的宿舍,过节一般。女生们个个都有口福了,她们咬着母亲带来的大萝卜,吃着小鱼,还有糯米饼,不住地说,阿姨,好吃,太好吃了。而母亲,不大听得懂她们说的话,只是那么拘谨地坐着,拘谨地笑着。那会儿,一定有风吹过一片庄稼地,母亲淳朴安然得犹如一棵庄稼。

    一路之上,母亲是如何上车下车,又是如何七弯八拐到达我们学校的。后来,她又是如何在诺大的校园里,在那么多的教室中,一眼找到了我的,这成了一个谜。

    我曾问过母亲,她始终笑,不答。现在我想,这些问题根本无需答案,因为她是母亲,所以她的爱能踩着云朵而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彼岸

陆颖墨

    要说这龙凤岛上的居民,海虎是老资格了。

    海虎是一条军犬,纯种的德国黑背。打从海海军陆战队驻守龙凤岛以后,一晃十年过去了,海虎老了。

    驯犬员王海生是七年前上岛的。这龙凤岛在南中国海的南端,面积不会超过两个足球场大小,四周是白花花的一片珊瑚礁。那礁石像花一样绽放在海面上,可每个海石花缝隙都是几十米深的海沟,谁要是是一失足掉进去,出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这种情况下,都要靠海虎来做向导。

    让海虎退休的命令是一艘地方上的水船带上岛的。一同上岛的还有一条从军犬训基地毕业的年轻黑背,名叫金刚。海生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没想到上级的动作竟这么快。他赶紧找到守备队队长,要求请示上级,让海虎再留一段时间,就当是超期服役。

    队长一愣,马上笑着说:“金刚不是上来了吗?再说了,真没有军犬,咱海军陆战队就守不了这么个小岛了?它老了,眼睛花了。咱们陆战队巡逻还非得让一条老花了眼的军犬领着?”

    这回海生心虚了,这狗确实眼睛老花了,其实他早就知道,只是队长刚发现罢了。不过,他有招,回头叫了一声:“王海虎同志。”

    海虎马上跑了过来。海生说:“快去把视力表拿来。”海虎一溜烟不见了,不一会儿,叼来一张大家常见的视力表。

    “你这是干什么?”队长纳闷了。

    海生把视力表用饭粒粘在了椰子树上,让海虎在五米开外坐好。他拿起一副眼镜,用橡皮筋给海虎戴上,像模像样地测起视力来了。

    海虎戴上老花镜,像模像样地伸起右前爪上下左右地挥舞,等换到第五副眼镜时,它的视力达到了一点五。海生转身问队长:“怎么样,你还能说它视力不行吗?这叫‘老狗伏枥,志在海疆,海虎幕年,壮心不已’。”

    队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对海生说:“请示了一下,就让海虎在岛上再待一阵吧。我汇报了它的功绩,让它带带金刚。”

    海生惊喜地抱起海虎:”快亲队长一下!”

    于是,礁盘上经常看到海虎领着金刚在熟悉地形。水船走了没两个礼拜就出了事,还真多亏了海虎。

    是三号台风。台风来的时候,巨浪滔天,大雨瓢泼。忽然来了一阵怪风,把值班本子吹跑了。

    那值班本像个万轮胎朝海边滚去,等几个战士追到海边,值班本已到了海里。情况非常紧急,要知道不少国家的侦察船只经常在这片海域出没,这本子要是真落到他们手里,麻烦就大了。因为这时涨潮,太危险,没法行走,也没法游,战士们无法下水。就在这时,海虎一下子扑向海面。一个大浪打了过去。等它从浪里出来时,行动有些迟缓。海生知道是海水把海虎的老花镜打模糊了,他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但海虎没有让大家失望,它叼着值班本,凭着自己的感觉,又跳跃起来,很快回到了岸上。

    第二天早上,海生发现海虎走路时右后腿有此痛,一看,右后腿根部居然有个一寸左右长的口子,而且红肿了。海生急了更知道,虽然现在是初春,可岛上的温度却有四十多摄氏度。要是伤处理不好;海虎就会很危险。他赶紧从卫生员那里要点碘酒和消炎药,搬来一把椅子,让海虎坐上去,命令它抬起前爪直立起来,而后,用药棉蘸上碘酒。

    当碘酒涂上伤口时,海虎一阵惨叫,伤口部位被碘酒刺痛。慌乱中,海虎用前爪把海生推开,刚好抓到海生额头,划去了一块皮。不一会儿,鲜血顺着海生鼻粱流了下来。

    因为岛上没有狂犬疫苗,上级很快派直升机把海生接走了。

    海生一走,海虎开始不吃不喝了。

    海生的战友们各自拿出自己珍藏的宝贝,有排骨罐头,有牛肉罐头,还有红烧肉罐头,一共十几种,放在海虎面前。任凭香味缭绕,海虎居然没有丝毫反应。

    从军用长途电话里得知海虎已饿了三天,海生在医院急得脸都白了。他只好偷偷溜到码头,到处打听有没有到龙凤岛的船只。第三是晚上,总算找到一只去金沙岛的水船。海生苦苦哀求,船老大终于被打动,同意多绕半天航程,把海生送到龙凤岛。

    两天后,水船靠上龙凤岛码头,没等跳板摆好,海生就飞一样奔向海虎的住处。犬舍里,队长和几个战士正摇着一动不动的海虎,队长用手在试它的鼻息。海生大叫:“海虎!海虎!

    忽然,海虎缓缓睁开了眼睛,耳朵也慢慢竖了起来,它看到海生,眼珠子顿时闪亮起来。海虎抬起身,居然,吃力地挣扎着站起来了,它没有停下,继续吃力地把自己的两条前腿抬起来张开,像人一样直立起来,一头扑进了海生的怀里。海生紧紧地抱住它,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他喃喃地说:“好海虎,想死我了,快吃东西吧……”

    忽然,他停住了,感到海虎全身重量都压过来了,两只手没抱住,海虎整个身躯像小山一样塌了下去。

(选自《海军往事》)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各题。

我的老师董秋芳先生

季羡林

    ①想得最多的是董秋芳先生。

    ②董先生是我在济南高中时的国文教员,笔名冬芬。胡也频先生被国民党通缉后离开了高中,再上国文课时,来了一位陌生的教员,个子不高,相貌也没有什么惊人之处,一只手还似乎有点毛病,说话绍兴口音颇重,不很容易懂。但是,他的笔名我们却是熟悉的。他翻译过一本苏联小说——《争自由的波浪》,由鲁迅先生作序。他写给鲁迅先生的一封长信,我们在报刊上读过,现在收在《鲁迅全集》中。因此,面孔虽然陌生,但神交却已很久。这样一来,大家处得很好,也自是意中事了。

    ③在课堂上,他同胡先生完全不同。他不讲什么“现代文艺”,也不宣传革命,只是老老实实地讲书,认真小心地改学生的作文。他也讲文艺理论,却不是弗里茨,而是日本厨川白村的《苦闷的象征》、《出了象牙之塔》,都是鲁迅先生翻译的。他出作文题目很特别,往往只在黑板上大书“随便写来”四个字,意思自然是,我们愿意写什么,就写什么;愿意怎样写,就怎样写,丝毫不受约束,有绝对的写作自由。

    ④有一次,在董先生的作文课堂上,我在“随便写来”的启迪下,写了一篇记述我回故乡的作文。感情真挚,自不待言。在谋篇布局方面却没有意识到有什么特殊之处。作文本发下来了,却使我大吃一惊,先生在作文本每一页的空白处都写了一些批注,不少地方有这样的话:“一处节奏”“又一处节奏”,等等。我真是如拨云雾见青天:“这真是我写的作文吗?”这真是我的作文,不容否认。“我为什么没有感到有什么节奏呢?”这也是事实,不容否认。我的苦心孤诣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却被董先生和盘托出。知己之感,油然而生。这决定了我一生的活动。从那以后,六十年来,我从事研究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与文章写作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感情一受到剧烈的震动,所谓“心血来潮”,则立即拿起笔来,写点什么。至今已到垂暮之年,仍然是积习难除,锲而不舍。这同董先生的影响是绝对分不开的。我对董先生的知己之感,将伴我终生了。

    ⑤五十年代初,在民盟一次会议上,完全出乎我意料,我竟见到了董先生,他已垂垂老矣。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也非常激动。但是我平生有一个弱点: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感情。董先生看来也是如此。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揣着一把火,表面上却颇淡漠,大有君子之交淡如水之概了。

    ⑥我生平还有一个弱点,我曾多次提到过,这就是,我不喜欢拜访人。这两个弱点加在一起,就产生了致命的后果:我同我平生感激最深、敬意最大的老师的关系,看上去有点若即若离了。

    ⑦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董先生退休了,离京回到了老家绍兴。这时大概正处在十年浩劫期间,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顾不暇,没有余裕来想到董先生了。

    ⑧又过一些时候,听说董先生已经作古。乍听之下,心里震动得非常剧烈。一霎时,心中几十年的回忆、内疚、苦痛,蓦地抖动起来,我深自怨艾,痛悔不已。然而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挽回的。看来我只能抱恨终天了。等我们两个隔世相遇的时候,我相信,我的两个弱点经过地狱的磨练已经克服得相当彻底,我一定能向他表露我的感情,一定常去拜访他,做一个程门立雪的好弟子。

    ⑨然而,这一些都是可能的吗?这不是幻想又是什么呢?“他生未卜此生休”。我怅望青天,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长在树上的国旗

王宗仁

①汽车在唐古拉山北侧的一个洼地里抛锚后,我鼓捣了近三个小时也没有排除故障。这时天近暮晚,四周山峰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涂上了一层绚丽的晚霞,天地间罩着一天中最后的灿烂。我这才很不情愿地从汽车底盘下钻出来,搓掉了两手的油腻,对还趴在引擎上苦苦修车的助手义成说别折腾了,省些力气今晚当山大王吧。

②当山大王,是指我们汽车兵遇上车子抛锚,在荒原野岭守山看车,忍饥挨饿受冻,这是很苦涩的差事。听我这么说,义成笑着回敬我:“今晚还真轮不到我们当山大王,你没看我们到了什么地方?”

③我顺着义成指的方向望去,不足百米处的路边,类似小方桌一样的石头堆上,端端地放着个铁皮暖水瓶。啊,是格桑旺姆阿妈的拥军爱民茶水站!格桑旺姆阿妈,一提到她的名字,高原军人滚烫的心就仿佛回到了故乡!我再抬头望了望稍远处的山坡下,一棵不算很高的白杨树举着面红旗,卷着高原的风一声高过一声地飘荡着。对于来往唐古拉山的人,特别是军车的司机们而言,那面红旗是插在他们心中的锁眼上的呀!就在红旗的后面,阳光充足的山洼里,有一顶黑色的牦牛绳编织的帐篷,那是阿妈的家。

④往事引我回望,那是故事的起点……

⑤从山中延伸至公路边的那条崎岖小路上,一老一少两位藏家妇女背着一大一小两个酥油桶心急腿慢地匆匆而来。格桑旺姆和她的女儿卓玛每天都会数次往返于这条路。公路边终年厚积着冻雪冰碴,然而却有一块光溜溜的地面,那就是母女俩的露天茶水站。当然,有时候遇上风雪天,或是盛夏烈日的曝晒,她们的头顶也会撑起一把伞,那是汽车兵心疼母女俩,留下来的一块无风无雨的天地。过后,她们总会千寻万找地把伞捎给主人。有什么办法呢,领了情绝不欠债,她们祖辈都是从风风雨雨中走出走进的硬硬朗朗的实诚人!

⑥公路在茶水站旁突然变得平缓,前面不远处便是下山的陡坡了。司机们总是会在这里停车检查一下车辆。这也是母女俩将茶水站设在此处的因由。

⑦这么多年来,子弟兵给边疆的亲人创造着安宁幸福的生活,格桑旺姆和女儿每送别一个挥着手向她们告别的亲人,心里就像植入了子弟兵军帽上那颗鲜亮的红五星,亮堂堂的。

⑧格桑旺姆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清晨,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美好。汽车连的那位沈连长带着两个兵,把一面国旗送到了她和女儿手中。连长对她们说:“高原上有战士的家,家中有亲人。战士和牧民都是国家的好儿女。”随后,两个战士在帐篷前挖了个坑,将他们带来的一根木杆栽下,足有10米高。于是,那面国旗就神采飞扬地飘在了木杆顶端。

⑨奇迹发生在第二年夏天。那根旗杆原本是战士们从昆仑山中的纳赤台兵站挖来的一棵正在蓬勃生长的白杨树,他们的初心当然渴望这棵移栽的树能够成活,但是说句掏心窝的话,这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不是有句话,“树挪死,人挪活”吗?何况是把一棵好不容易在海拔3000米的地方成活的树,移到海拔5000多米的雪山上,想成活?太难太难了!然而,天意遂人愿,白杨树旗杆在卓玛勤快的浇水施肥中,居然抽出了嫩芽,一瓣、两瓣、三瓣……抽出了春天!好个有生命力的白杨树旗杆!霎时,整个唐古拉山都变得鲜亮鲜活起来!

⑩国旗长在树上,树根深深扎入大地。杨树之根亦是国旗之根、人心之根!

⑪清晨,格桑旺姆母女俩升起国旗,傍晚,她们并不降下国旗,而是在旗杆顶端挂一盏马灯让灯光映亮红旗。随风飘扬的红旗,猎猎吹起号角,猎猎发出呼喊,拂动了公路上奔忙的各路目光,把他们招引过来——人们肯定不是为了一杯酥油茶,而是要把藏家母女用激情和生命点燃的信仰,把这些美丽的故事珍藏起来,诉说给世界。

(选自《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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