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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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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安徽省合肥市区属中学2019-2020学年度高一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痛哭和珍

石评梅

    惨淡庄严的礼堂,供满了鲜花,挂满了素联,这里面也充满了冷森,充满了凄伤,充满了同情,充满了激昂!多少不相识的朋友们都掬着眼泪,来到这里吊你,哭你,看那渗透了鲜血的血衣!

    四围都是哀声,似乎有万斤重闸压着不能呼吸,烛光照着你的遗容,使渺小的我不敢抬起头来。和珍!谁都称你作烈士,谁都赞扬你死的光荣,然而我只痛恨,只伤心,这黑暗崎岖的旅途谁来导领?多少伟大的工程凭谁来完成?况且家中尚有未终养的老母,未成年的弱弟,等你孝养,待你培植。不幸,这些愿望都毁灭在砰然一声的卫士手中!

    当偕行社同学公祭你时,她们的哀号,更令我心碎!你怎忍便这样轻易撒手离开了她们,在这虎威抖擞,豺狼得意的时候,一直是同患难,同甘苦,同受惊恐,同遭摧残,同到宗帽胡同,同回石驸马大街。三月十八那天也是同去请愿,同在枪林弹雨中扎挣,同在血泊尸堆上逃命;然而她们都负伤生还,只有你,只有你是惨被屠杀!她们跟着活泼微笑的你出校,她们迎着血迹模糊的你归来,她们怎能不痛哭战线上倒毙的勇士,她们怎能不痛哭战斗正殷中失去了首领!

    和珍!我不愿意你想起我,我只是万千朋友中一个你认识的朋友,然而我永远敬佩你做事的毅力和任劳任怨的精神,尤其是你那微笑中给与我的热力和温情。

    现在夜已深了,你的灵前大概也绿灯惨惨,阴气沉沉,静寂无人,这是你的尸骸在女师大最后一夜的停留了,你安静地睡吧!不要再听了她们的哭声而伤心!明天她们送灵到善果寺时,我不去执绋了,我怕那悲凉的军乐,我怕那荒郊外的古刹,我更怕街市上灰尘中那些蠕动的东西。他们比什么都蠢,他们比什么都可怜,他们比什么都残忍,他们整个都充满了奴气。当你的棺材,你的血衣,经过他们面前,触入他们眼帘时,他们一面瞧着热闹,一面悄悄地低声咒骂你“活该”!他们说:“女学生起什么哄,请什么愿,亡国有什么相干?”虽然我们不要求人们的同情,不过这些寒心冷骨的话,我终于不敢听,不敢闻。自你死后,自这大屠杀闭幕后,我早已丢失了,吓跑了,自己终于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

    沉默是最深的悲哀,此后你便赠给我永久的沉默。

    和珍!你明天出了校门走到石驸马大街时,你记得不要回头。你一直向前去吧,披着你的散发,滴着你的鲜血,忍痛离开这充满残杀、充满恐怖、充满豺狼的人间吧!

    和珍,梦!噩梦!想不到最短时期中,匆匆草草了结了你的一生!然而我们不幸的生存者,连这都不能得到,依然供豺狼虫豸残杀,还不知死在何日,又有谁来痛哭凭吊齿残下的我们。

三月廿五赴和珍追悼会归来之夜中写

(有删改)

(1)、下列对这篇散文的赏析,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从追悼会惨淡庄严的礼堂写起,连用六个“满”字,以鲜花和素联将冷森、凄伤、同情、激昂的气氛烘托到极致,读来使人潸然泪下。 B、文章主要以第二人称来写,便于抒发感情,既拉近了作者与刘和珍的距离,也拉近了读者和刘和珍的距离,自然实现了生者和逝者的对话。 C、对“街市上灰尘中那些蠕动的东西”的描写,形象地写出了作者对当时中国老百姓的愚蠢、可怜、残忍和充满奴性的同情。 D、本文是作者赴刘和珍追悼会归来的当日夜里写成的,凄婉哀怨,而又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和无穷的力量,因而读来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2)、在作者的眼中,刘和珍是怎样的人?请结合文章简要分析。
(3)、请简要分析《记念刘和珍君》和本文所表达的思想感情的相同点和不同点。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后面小题。

天下一轮春秋月

①当今世界,乱云飞渡,危机四伏,人类仿佛在踢一场找不到球门的球赛。怅然回首,那一瀑穿越了两千多年混沌、彷徨与苍凉的月华,从孔子诞生地尼山的上空静静地流淌下来,几分清朗,几分暖意。

②2500多岁的孔子老得像一尊雕塑,拱手静候在思想隧道的最幽深处。他比苏格拉底年长82岁,比柏拉图年长124岁,比亚里士多德年长167岁。这意味着,中国的孔子以领先西方思想源头“古希腊三贤”的脚步,接举了人类文明的圣火。

③孔子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

④“和”是孔子思想的核心之一,“和谐社会”、“太平盛世”、“大同世界”,是历代儒家的共同理想,是中国梦的滥觞。以“和”为□,中华文明与其它文明友好接驳,没有古希腊文明进程中希波战争、伯罗奔尼撒战争的暴风骤雨,没有罗马天主教十字军东征的腥风血雨,也没有欧洲“五月花”号的凄风苦雨;以“和”为□,儒家主张平等,反对使用武力,中华帝国曾成为调停纷争、震慑强梁,维护世界和平的力量;以“和”为□,张骞出使西域,鉴真东渡扶桑,郑和七下西洋,海上丝路、唐蕃古道,丝绸之路、……海上生明月,儒香传万里;以“和”为□,中华文明雄峙瀚海,引渡异域文明的夜航,马可·波罗、利玛窦、遣唐使踏浪而来。“协和万邦”是共性的“最大公约数”,“和而不同”是个性的“最小公倍数”,如何求“和”,我们今天仍然要向孔子叩教。

⑤孔子是人类的慧根。他指点了中华文明的共有圆心,也开辟了世界文明的东方原点。孔子师先儒而有独创,集大成而有深造,尊古但不守旧,坚守却能应变,创新与包容的禀赋优势成就了儒学的博大精深。其后,孟子、荀子、汉唐经学、程朱理学……直至现代新儒,儒家文明蔚为大观。在东方,它传播到朝鲜、日本等地;在西部,它与佛教文明、伊斯兰文明相生相荣。大约400年前,《论语》等儒家经典就译为法文、英文、拉丁文,影响伏尔泰、马克思等一大批西方思想家;儒家思想在与外来佛教、基督教的碰撞中借鉴吸收,以超强的内敛能力、消化能力、同化能力和愈合能力,守住了中华文化的主流主体,为形成和接续世界文明作出了卓越贡献。

⑥近年来,西方一些机构评选“十大思想家”、“100位影响历史的人物”等,孔子或名列前茅或位居第一;一些国家矗立起孔子雕像,建立了儒学研究机构;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东门上方,孔子与犹太人先知摩西、古希腊政治家梭伦的雕像并列镶嵌以作为公平正义的象征;几十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曾聚首巴黎,呼吁“以中国孔子的智慧帮助全人类应对21世纪的挑战”……

⑦面对差异与分歧、冲突与动荡,面对霸权主义和恐怖主义灾难频仍、人道主义危机红灯频闪的当今世界,孔子的公平、博爱、和谐理念,能否成为人类的普世价值?蓊郁的儒家文明之树能否让躁动的心灵找到安栖的枝头?

⑧孔子是世界的,但首先是中国的。

⑨先秦时期,儒家学说只是受到某些统治者的青睐,孔子也只是因为个人才干卓越而受到器重,其主张并没有成为当时的统治思想。他只是一勾新月,孤独地发着清辉,甚至是一炳烛光,只能照亮近处,温暖周围。

⑩但光芒自有力量,哪怕微弱。历代仕儒们坚韧不拔、锲而不舍,以微风细雨滋心润物的方式点化冥顽、教化苍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厚德载物、自强不息,凝成古代君子的品格,塑成中华民族的性格,如长风浩荡,如丰碑凛凛。

⑪两千多年来的时间打造出仁、义、礼、孝、德等诸多儒家元素,写进我们的课本,嵌入我们的名字,镌刻在广袤神州楼阁宅院的门联匾额上,约定在古老国度的家训族规乡风民俗中,流进我们的血液,成为民族道德星空的北斗。“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仁爱观,“见利思义”的义利观,“仁义忠信,乐善不倦”的道德观,“和实生物,同则不继”的和谐观等,使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绿叶葱茏。

⑫光必有影,丰碑的背后有影随形。

⑬孔子对周礼的尊崇导致了后人对复古循旧的固守,儒家对官本位、权力等级意识的强调禁锢了人的能动性,极端的愚忠愚孝愚贞观念造成对人性的束缚和扼杀;“爱亲”之仁与“利国”之仁往往存在矛盾,以德治国与依法治国常常出现两难,孔子编经,秦人灭经,汉人尊经,唐人注经,宋人疑经,被焚毁、被打倒、被尊奉、被扬弃,儒家学说命运多舛。许多要素被发扬光大,一些精华被毁灭殆尽,不少糟粕被渲染放大,各种唯心成分如杂草丛生。经过两千年长途旅行的古老儒学,仍需要“洗洗澡”、“治治病”,一掸陈年的积垢。

⑭儒学是人学不是神学,儒教是教化不是宗教。儒家是思想舞台的要角,但不是政治舞台的主角,更不是历史舞台的长角,许多文化责任不能由儒家独担,更不能让孔子全部买单。孔子思想是儒家思想的核心但不是全部,儒家文明是中华文明的主体但不是全体。只有去伪存真、正本清源,才能还原真实的孔子。

⑮中国是孔子的故园、儒家的摇篮,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程,就是与中国文化融合的过程。当代中国所遵循的创新理论之所以生机勃勃,是因为其中国文化底蕴深厚,这就是中国特色。如何在波澜壮阔的科技浪潮中绽放思想的光芒,在此起彼伏的战争狼烟中发出文明的信号,在纷繁复杂的市场竞争中确立道德的标杆,在全球化进程中建立起精神的里程碑与灵魂的红绿灯,这是儒家的新担当。文过饰非吹毛求疵 , 都是历史虚无主义的表现。如果把孔子思想从我们的血管、骨骼中抽空,中华民族就会思想贫血、精神缺钙,中华文明就没有了生命的底色。

⑯青史不泯,经典不老。我们应该高声吟诵民族的经典,就像基督徒读《圣经》、穆斯林背《古兰经》。一个心中没有神圣的民族是没有尊严的民族,一个不珍视自己经典的民族是没有力量的民族。

⑰揣一本《论语》在胸口,人在长河中行进,心在长天里漂洗。回头看月,淡云轻拂,那玉盘上分明写着四个字:光而不耀【1】

(取材于刘汉俊同名散文)

注释:【1】语出《老子》第五十八章“是以圣人……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卜白

袁良才

    民国时期的上海,凭一张纸名满天下且赚得盆满钵满的,只有《申报》。

    《申报》副刊《自由谈》更是牛气冲天,在上面发稿的多是鲁迅、郁达夫、茅盾、叶圣陶等这样的超级大腕。文豪扬眉吐气,编辑、记者先生也神气活现,洋气十足。但凡事都有例外。卜白就是个例外,不,简直是个另类。

    他是《申报》的资深编辑,陈寅恪的高足,国学功底不可作等闲观,然却土得掉渣,土得冒烟儿。瘦高个儿,白净无须,常年着一袭青布长衫,足穿黑色方口布鞋,架着一副琇琅圆形近视眼镜,讲一口江南土语。

    在报社,他专司划版、校对,有时副刊缺边少角的,主笔大人就会说一声,卜先生,您给补一点白吧。

    卜白二话不说,展纸挥毫,须臾立就:或杂谈,或轶闻,或小幽默,或诗画配,虽短小得可怜,却鞭辟入里,妙趣横生,无不是锦绣文章。

    不少读者就是冲着卜白的补白文章,才订买《申报》的。其补白文字,政治、经济、文化,天文、地理、历史,无所不包,涉笔成趣。依其姓名谐音,人送雅号“补白大王”。真是通才、捷才、怪才。

    怪才必有怪癖。他嗜茶。西湖龙井、碧螺春、太平猴魁,他宁愿饿肚子也要设法买来饮。有好事者悄悄作了统计,卜白每天饮茶能饮掉五瓶热水,可见嗜茶之深。但他很少如厕,你说怪也不怪?

    一天,主笔大人对卜白说,卜先生,您也该给自己的人生补补白啦。卜白会意,三十好几的人,竟酡红了脸,期期艾艾道,不急,不急。事业未就,何以家为?主笔不由分说,扯着卜白的青布长衫袖口说,走,我陪您去见一位女士,我太太已候在那里了。

    卜白见到那位神情忧伤的女士,得知她男人是谢晋元的部下,在淞沪战役中为国捐躯了,撇下孤儿寡母,卜白竟爽快地应承了这桩婚事,主笔夫妇大感意外,又惊又喜。

    卜白一段话让女士为之涕泪交流:我虽一介书生,亦当为抗战效绵薄之力。让我为你这个抗日英烈之家补白吧!再说,你的娘家福建安溪有好茶“铁观音”呢!

    卜白没啥业余爱好,除了饮茶,就是看看京戏,尤其迷梅兰芳的戏,一来二去,结识了梅兰芳,成为票友。

    一次,梅兰芳在天蟾舞台演《贵妃醉酒》,观者如堵,一票难求。卜白却接到了梅兰芳专门差人送来的戏票。卜白急急地赶到剧场,戏正待开演,梅兰芳的嗓子突然发不出声音了,在后台急得团团转!

    卜白听闻,急急如风地挤进后台,对梅兰芳说,救场如救火!你在台前演,我在台边唱,合作一曲双簧。

    梅兰芳将信将疑,台下的观众已作哄叫闹起来,梅兰芳只得上台去。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剧场顿时响起暴风雨般的掌声。

    整场戏下来,梅兰芳的表演与卜白的唱腔念白浑然一体,俱臻妙境,竟无一名观众识破此中玄机。

    事后,梅兰芳特意答谢,卜白又是一句,急人所难,君子不可不为,补白亦大快事也!

    民国三十八年初夏,解放军的隆隆炮声响彻大上海城郊,吴淞口外。汤恩伯率重兵扼守上海。

    《申报》选派战地记者,“大笔杆子”们虽西装革履,却顿失绅士风度,不是低头狠劲抽烟,就是把咖啡喝得嘴里一半、地上一半。卜白饮了一口铁观音,一抹嘴,石破天惊地说,我去!

    有一天,上海市民突然从《申报》上看到一则快讯: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刘昌义中将率部投诚,为解放军打开进入上海中心城区的大门。

    谁也没想到,这竟是卜白平生最“得意之作”。多年后,卜白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我是中共隐蔽战线的一名战士,策反敌人弃暗投明,是我对军事斗争的一种补白!

    卜白,姓卜名白,一生补白。

(选自《小小说月刊》2017年8期,有删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养鸭人

筱敏

    乡村,还留着这一面驯顺的池塘。养鸭人来到这里。

    绿意慵倦,旧年相熟的苔草,刚进入夏季就衰老了,倒伏着,瑟缩着。听凭车辙和鞋印碾过去,踏过去。桥架起来了,于是有车,楼宇竖起来了,于是有并不荷锄而出的人。风已经是反季节的了,带着金属尖利的呼啸,从池塘上空划过的时候,池塘就梦魇一般的痉挛一下。

    夏季很冗长。公路是棕红色的,如一道鲜活的擦痕,切割着水湄笔直而去,又笔直地切割了远方的山脚。那道棕红色的擦痕也很冗长。

    走了比乡愁更漫长的路,养鸭人在这里搭起他的席棚。把骨节粗大的手掌拢在眉际,并非为着遮住乡野暴烈的日光,却是为着遮住都市声浪的日渐近逼。在每一个遍体尘土的傍晚,他次第收缩自己的视线,如同次第收缩对世界的幻想。

    当鸭群在晨间欣然醒来,摇摆着扑入池塘中嬉戏的时候,那种生之欢愉是如此饱满。暗影在席棚之下,而日光尽情倾下。池塘在欢愉中绽开,苔草在欢愉中青润,绿水中是银亮的光斑和洁白的羽翎。只有养鸭人知道,苔草和鸭群都只存活一季。生之欢愉是没有未来的欢愉。

    故乡已经不可触摸,他是漂流的,漫无目的地漂流了一季,又漂流了一季。因为远方总是好的。而当远方也被挤迫着慵倦并且沉落的时候,究竟有什么可以长存?席棚的日夜都是低矮的,漂流者是低矮的,夜里靠近哪一盏灯,才能确切地感觉到其实还很健壮的自身?

    月亮如儿时一样升起来了,橙黄色,很瘦弱,一言不发,却依然带着一个奔月那样明亮的关于远方的故事。远处的山更浑糊了,近处的山更沉重了。目力所及的每一座楼房都紧闭着,只留下几方如月光一样橙黄得黯淡的玻璃。鸭群睡了,而虫鸣仍在,儿时一样的清越,在仅存的水湄和苔草之中。又有一股带着金属气味的风划过,月亮就在池塘里痉挛了一下,望之令人心惊。

    忽然他开始喊叫——

    “……啊!——啊,啊……——啊……”

    像是呼唤,也像是抒情。于是夜空中有了一种裂帛似的回声。然而没有人能听懂这外乡人的语音。

    鸭群惊着了。忽啦啦一阵张皇的扑翼,逃亡似的纷纷扑入水中,然而池塘依旧惺忪。远远的黑暗中传来几声狗吠,很困倦的。没有一扇门就此打开,回应他的嘶叫。

    于是,一切复又平静,或许世界上还有未曾撕碎也未经证实的远方的故事。此刻,那故事也必定栖在夜色之中。

    养鸭人就枕着那故事睡着了。

他当然不会梦见,将近一百年前有一位名叫卢森堡的女人是怎样做着关于池塘的梦。这位曾经使整个欧洲为之惊厥为之歌哭的女人,这位曾使整个世界为之侧目为之摇曳的女人,一次再次地梦见自己是一个乡村的牧鹅女,赤足走在露水深重的苔藓上,于是世界不再存在,只余了她默默地照看绿水,照看水中银亮的光斑和洁白的羽翎。那面有着月光的池塘对于她太遥远太遥远了,那是一个无法撕碎也无法证实的远方的故事,她是枕着这个故事逝去的。

    假如养鸭人在梦中与她相遇,他能不能领她去找远方的乡村?

(选自《血脉的回想》,有删节)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古巷乾坤

周铁钧

    古巷多狭长略弯曲,也不宽,只要对面支起窗扇不会碰撞。铺地青石经年踩磨、风雨刷砺,鳞泽泛亮。巷子再老些,路面会有两条下凹的浅沟,那是数百年流轮撵出的辙印,蕴满岁月沧桑。

    如没有临巷门窗,巷墙就很高,垒砌得厚重坚实。但窗多已泛黄龟裂,还隐现着精描细勾的花木山水、楼阁亭榭,半朦半掩地褪向时光深处。砖缝里膏泥都渐松蚀,用指尖去抠,便簌簌落下。

    裹在陈年旧岁里的古巷,苍健安详,不为外界潮流、时尚所动。霓灯溢彩的街路喧嚣,广场舞乐曲播扬,却侵不进陡耸的青墙,巷内如僻廊静谷,别有乾坤:月亮顺巷口攀上来,清辉盈盈、如烟似帛,巷路枕着朦朦山影,迎候访古探幽的游人来此抖落浮躁,倾纵心绪,滤验风情。

    我曾独步上海朱家角古镇,走着走着,环顾四周,尽是角脊老屋,步入其间,左转右拐,不见尽头,走得腰酸腿乏,仍出不得“迷魂巷”。忧心忡忡时,眼前突然变得坦阔,巷路径直通向一座气势宏伟的石桥,桥头耸立的岩碑上刻:“放生桥”。桥对面长街宽邃,招牌林立,店铺千家。坐在街头茶摊要了一壶龙井,向茶摊老板说:此处巷子太“乱”。老板笑道:朱家角称奇之处就是街宽巷窄,路生巷,巷连街,街通路,绵延不尽。

    当晚,住宿一条古巷深处的小客店,院铺青石鳞泽泛光,幽静淡雅。客店隔壁,有一家小小的“书画斋”,主人是位银髯飘逸的老伯,斋中四壁挂满字画,幅幅笔墨遒劲、大气雄浑。我入室攀谈,畅言良久,问老伯可否求得墨宝?老伯应允,他正拨镇纸,墨毫飞动、中锋运笔,一联:“养浩然正气、极风云壮观”跃然纸上。玩味联意,彰显烟火平民身处狭巷,胸蕴乾坤的高远境界。

    如今游历扬州,何园古巷入口处导游旗招展,扩音器嘈杂,鼎沸的人群依序入巷,逼仄跟进前行,头悬青天一线,“穿巷风”咄咄刺肤,导游讲述的多是黄宾虹、朱千华等一代名家,曾在园中开启多少思维创意,历经怎样尊卑荣辱、爱恨交织……走了许久,依然曲延不绝……

    边走顾视左右,见巷墙嵌刻许多诗词:“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这是唐代杜荀鹤写苏州古巷的,读诗生情,禁不住忆起人水桥互依、河巷舟相偎的吴越故郡苏州。

    姑苏古巷素淡淳朴,千年初容、俗韵不改,每天熹微,几家巷门开了,踱出来的多是老者,他们既去晨练,也去赶“头汤面”,巷中世代递接的营生是“三虾面”店。面店门窗临巷,店主取活虾搓籽、取脑、剥仁,是为“三虾”。虾壳汤入锅烧开,趁沸下面,煮好捞出浇原汤,面润汁爽,原味本鲜。一碗面条,扬名千年姑苏,煮沸古巷乾坤。

    古巷不光居住井市平民,也有宦官要臣府邸、文豪墨客栖室。盛唐国都长安城常乐巷,地处东城僻隅,狭巷幽深,却坐落亭榭绿地、莲池短桥的庭院。白居易在此居住10年,写出大量传世诗文,他后来被差往杭州为官,常乐古巷依然人声鼎沸、文玩古董交易火爆,堪比如今北京“琉璃厂”。一条古巷,滋养一个诗人,繁荣了一方文化;一个诗人,知名一条古巷,厚垒了盛唐的文化底蕴,随流逝的风华一起升值。

    见一户老宅木门虚掩,向内张望,端坐藤椅上的老奶奶示意我进院,她几句讲述,便把时光曳到70多年前:那时,盛泽是称誉天下的绸都,巷里绸缎庄主豪院与渔樵蚕农寒门相邻,有“五步一面馆、十步一茶肆”的喧沸市井,也有织机脆响、梭声交汇的丝绸作坊,更有“十岁外皆能纺织”的巧手如林……

    听着想着,竟觉真得步入人流熙攘、商铺林立的古巷,如历游“清明上河图”十里繁华,心内寂寥瞬间被市俗民风弥补,空旷意境填满匠心独运的沧桑构建。

    告别了好客的老人,迈出高高的青石门槛,前望古巷,不见尽头,沿平平仄仄的卵石路漫步,任心绪静然流淌,清风掠过耳畔,时空中似乎依旧传来吴根越角的故事,溢满巷路,演绎绵远、精彩的古巷乾坤……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长安陌上无穷树

李修文

    岳老师和那个小病号在住进同一间病房之前,两人互不相识。

    我只知道:他们一个是一所矿山子弟学校的语文老师,那所学校已关闭多年,岳老师事实上好多年都没当老师了;一个是只有七岁的小男孩,从三岁起就生了骨病,自此便在父母带领下,到处求医问药,于他来说,医院就是学校,而真正的学校,他一天都没有踏足过。

    在病房里,两个不相识的病人竟然变作了老师和学生。岳老师虽说才四十多岁,但早已被疾病带来的伤痛、争吵、背弃折磨得满头白发。可是,当她将病房当作课堂以后,某种奇异的喜悦降临了她,苍白的脸容上竟然现出了一丝红晕;每一天,只要两个人的输液结束了,一刻也不能等,她马上就要给小病号上课。虽说她只是语文老师,但在这里她什么都教,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为了教好小病号,她甚至让她妹妹看她时带了一堆书来。

    中午,病人和陪护者挤满了病房之时,便是岳老师一天中最神采奕奕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她就要拎出许多问题来考小病号,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什么都考。如果小病号能在众人的赞叹中结束考试,那简直就像有一道神赐之光破空而来,照得她通体发亮。但小病号生性顽劣,只要感觉稍好一点,就在病房里奔来跑去,所以,岳老师的问题他便经常答不上来,比如那句古诗词,上句是“长安陌上无穷树”,下一句,小病号一连三天都没背下来。

    这可伤了岳老师的心,她罚他背上百遍。也是奇怪,无论背多少遍,那句诗在小病号的身体里就像打了个结,每次岳老师提问,他死活就背不出来。最后连他自己都愤怒了,他愤怒地问岳老师:“医生都说了,我反正再活几年就要死了,还背这些干什么?”

    前前后后,我目睹过岳老师的两次哭泣,都是因为小病号。这天中午,小病号愤怒地问完,岳老师借口去打开水,出了走廊,就号啕大哭。说是号啕,其实没有发出声音,她用嘴巴紧紧地咬住了袖子,一边走,一边哭,走到开水房前面,她没进去,而是扑倒在潮湿的墙壁上,继续哭。

    哭泣的结果,不是罢手,反倒是要教他更多。从那以后,她经常跛着脚,跟在小病号的后面,喂给他饭吃,递给他水喝,陪他去院子里,边走边问着诗词,还采了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回来。可是,小病号的病更重了,他的父母决定转院带他去北京,闻听这个消息后,她辗转难眠。

    深夜,岳老师悄悄离开了病房,借着走廊上的微光,坐在长条椅上写写画画。她跟我说,她要在小病号离开之前,给他编一本教材,这个教材上什么内容都要有,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

    这一晚,当我看见微光映照下的她,心头涌起了剧烈的哽咽之感:无论如何,这一场人世,终究值得一过——生为弃儿,对,人人都是弃儿,在被开除工作时是生计的弃儿,在终年蛰居的病房是身体的弃儿。同为弃儿,或相遇或分散,就在你我聚散之间,背了单词,再背诗词,采了花朵,又编教材,这丝丝缕缕,不光有点滴的生趣,更是真真切切的反抗

    其实,是反抗将你我连接在了一起。在这世上走过一遭,你至少而且必须留下过反抗的痕迹。就像此刻,黯淡的灯光反抗漆黑的后半夜,岳老师用写写画画反抗着黯淡的灯光。她要编一本教材,让它充当线绳,一头放在小病号的手中,一头往外伸展,伸展到哪里算哪里,最终,总会有人握住它,到了那时候,疾病,别离,死亡,不过都是自取其辱。

    后半夜,岳老师坐着睡着了。天亮时分,骨病发作,她在疼痛中醒来。醒来伴着突然的离别:小病号的父母接到转院通知,要他们赶紧去北京。九点钟,小病号跟病房里的人一一道别。可是,那本教材只差了一点点就要编完,岳老师将它放在了小病号的行李中,捏了捏他的脸,挥了挥手,如此,道别便潦草地结束了。

    岳老师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不发一语。几分钟后,楼下似乎传来小病号的叫喊声,呆坐的她跳下病床,跛着脚,狂奔到窗户前,打开窗子,这样,全病房的人都听到了小病号的叫喊,那竟然是一句诗,正在被他扯着嗓子叫喊出来:“唯有垂杨管别离!”可能是怕岳老师没听清楚,他继续喊:“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喊了遍,又喊一遍:“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

    小病号终于背出了那句诗,岳老师号啕大哭,她用嘴巴紧紧咬住了袖子,没有哭出声来。除了隐约而号啕的哭声,病房里只剩下巨大的沉默,没有人上前劝说,听凭她哭下去,大家都知道:此时此刻,哭泣,就是她唯一的垂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忆白石老人

艾青

    1949 年我进北京城不久,就打听白石老人的情况,知道他还健在,我就想看望这位老画家。我约了沙可夫和江丰两个同志,由李可染同志陪同去看他,他住在西城跨车胡同十三号。

    老人一生都很勤奋,木工出身,学雕花,后来学画。他已画了半个多世纪了,技巧精练,而他又是个爱创新的人,画的题材很广泛:山水、人物、花鸟虫鱼。没有看见他临摹别人的。他具有敏锐的观察力,记忆力特别强,能准确地捕捉形象。他有一双显微镜的眼睛,早年画的昆虫,纤毫毕露,我看见他画的飞蛾,伏在地上,满身白粉,头上有两瓣触须;他画的蜜蜂,翅膀好像有嗡嗡的声音;画知了、蜻蜒的翅膀像薄纱一样;他画的蚱蜢,大红大绿,很像后期印象派的油画。

    他画鸡冠花,也画壮丹,但他和人家的画法不一样,大红花,笔触很粗,叶子用黑墨只几点;他画丝瓜、窝瓜;特别爱画萌芦;他爱画残荷,看看很乱,但很有气势。

    他也画山水,没有见他画重峦叠嶂。多是平日容易见到的。他一张山水画上题:“子用自家笔墨写山水,然人皆以余为糊涂,吾亦以为然。白石山翁并题”。印章“白石山翁”。

    后在画的空白处写“此幅无年月,是予二十年前所作者,今再题。八十八白石”,印章“齐大”。

    事实是他不愿画人家画过的。

    我在上海朵云轩买了一张他画的一片小松林,二尺的水墨画,我拿到和平书店给许麟庐看,许以为是假的,我要他一同到白石老人家,挂起来给白石老人看。我说:“这画是我从上海买的,他说是假的,我说是真的,你看看……”他看了之后说:“这个画人家画不出来的。”署名齐白石,印章是“白石翁”。

    我又买了一张八尺的大画,画的是没有叶子的松树,结了松果,上面题了一首诗:“松针已尽虫犹瘦,松子余年绿似苔。安得老天怜此树,雨风雷电一起来。阿爷尝语,先朝庚午夏,星塘老屋一带之松,为虫食其叶。一日,大风雨雷电,虫尽灭绝。丁巳以来,借山馆后之松,虫食欲枯。安得庚午之雷雨不可得矣。辛酉春正月画此并题记之。三百石印富翁五过都门”,下有八字:“安得之安字本欲字”。印章“白石翁”。

    他看了之后竟说:“这是张假画。”

    我却笑着说:“这是昨天晚上我一夜把它赶出来的。”他知道骗不了我,就说:“我拿两张画换你这张画。”我说:“你就拿二十张画给我,我也不换。”他知道这是对他画的赞赏。

    这张画是他 70 多岁时的作品。他拿了放大镜很仔细地看了说:“我年轻时画画多么用心呵。”

    他对自己的艺术是很欣赏的,有一次,他正在画虾,用笔在纸上画了一根长长的头发粗细的须,一边对我说:“我这么老了,还能画这样的线。”

    他挂了三张画给我看,问我:“你说哪一张好?”我问他:“这是干什么?”他说:“你懂得。”

    我曾多次陪外宾去访问他,有一次,他很不高兴,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外宾看了他的画没有称赞他。我说:“他称赞了,你听不懂。”他说他要的是外宾伸出大拇指来。

    一天,我去看他,他拿了一张纸条问我:“这是个什么人哪,诗写的不坏,出口能成腔。”我接过来一看是柳亚子写的,诗里大意说:“你比我大十二岁,应该是我的老师”。我感到很惊奇地说:“你连柳亚子也不认得,他是中央人 政府的委员。”他说:“我两耳不闻天下事,连这么个大人物也不知道。”感到有些愧色。

    我有几次去看他,都是李可染陪着,这一次他说最近有人从香港来,要他到香港去。我说:你到香港去干什么?那儿许多人是从大陆逃亡的……你到香港,半路上死了怎么办?”他说:“香港来人,要了我的亲笔写的润格,说我可以到香港卖画。”他不知道有人骗去他的润格,到香港去卖假画。

    最后一次我去看他,他已奄奄一息地躺在躺椅上,我上去握住他的手问他:“你还认得我吗?”他无力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地说:“我有一个朋友,名字叫艾青。”他很少说话,我就说:“我会来看你的。”他却说:“你再来,我已不在了。”他已预感到自己在世之日不会有多久了。想不到这一别就成了永诀。

    他逝世时已经九十七岁。实际是九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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