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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言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安徽省蚌埠市第二中学2019-2020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秋风五丈原

    却说姜维见魏延踏灭了灯,心中忿怒,拔剑欲杀之。孔明止之曰:“此吾命当绝,非文长之过也。”维乃收剑。孔明吐血数口,卧倒床上,谓魏延曰:“此是司马懿料吾有病,故令人来探视虚实。汝可急出迎敌。”

    姜维入帐,直至孔明榻前问安。孔明曰:“吾本欲竭忠尽力,恢复中原,重兴汉室;奈天意如此,吾旦夕将死。吾平生所学,已著书二十四篇,计十万四千一百一十二字,内有八务、七戒、六恐、五惧之法。吾遍观诸将,无人可授,独汝可传我书。切勿轻忽!”维哭拜而受。孔明又曰:“吾有‘连弩’之法,不曾用得。其法矢长八寸,一弩可发十矢,皆画成图本。汝可依法造用。”维亦拜受。孔明又曰:“蜀中诸道,皆不必多忧;惟阴平之地,切须仔细。此地虽险峻,久必有失。”又唤马岱入帐,附耳低言,授以密计;嘱曰:“我死之后,汝可依计行之。”岱领计而出。少顷,杨仪入。孔明唤至榻前,授与一锦囊,密嘱曰:“我死,魏延必反;待其反时,汝与临阵,方开此囊。那时自有斩魏延之人也。”孔明一一调度已毕,便昏然而倒,至晚方苏,便连夜表奏后主。

    孔明强支病体,令左右扶上小车,出寨遍观各营;自觉秋风吹面,彻骨生寒,乃长叹曰:“再不能临阵讨贼矣!悠悠苍天,曷此其极!”叹息良久。回到帐中,病转沉重,孔明令取文房四宝,于卧榻上手书遗表,以达后主。表略曰:……臣家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别无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也。”

    是夜,孔明令人扶出,仰观北斗,遥指一星曰:“此吾之将星也。”众视之,见其色昏暗,摇摇欲坠。孔明以剑指之,口中念咒。咒毕急回帐时,不省人事。须臾,孔明复醒,开目遍视,见李福立于榻前。孔明曰:“吾已知公复来之意。”福谢曰:“福奉天子命,问丞相百年后,谁可任大事者。适因匆遽,失于谘请,故复来耳。”孔明曰:“吾死之后,可任大事者:蒋公琰其宜也。”福曰:“公琰之后,谁可继之?”孔明曰:“费文伟可继之。”福又问:“文伟之后,谁当继者?”孔明不答。众将近前视之,已薨矣。时建兴十二年秋八月二十三日也,寿五十四岁。后杜工部有诗叹曰:

长星昨夜坠前营,讣报先生此日倾。

虎帐不闻施号令,麟台惟显著勋名。

空余门下三千客,辜负胸中十万兵。

好看绿阴清昼里,于今无复雅歌声!

白乐天亦有诗曰:

先生晦迹卧山林,三顾欣逢圣主寻。

鱼到南阳方得水,龙飞天汉便为霖。

托孤既尽殷勤礼,报国还倾忠义心。

前后出师遗表在,令人一览泪沾襟。

    初,蜀长水校尉廖立,自谓才名宜为孔明之副,尝以职位闲散,怏怏不平,怨谤无已。于是孔明废之为庶人,徒之汶山。及闻孔明亡,乃垂泣曰:“吾终为左衽矣!”李严闻之,亦大哭病死,盖严尝望孔明复收己,得自补前过;度孔明死后,人不能用之故也。后元微之有赞孔明诗曰:

拨乱扶危主,殷勤受托孤。

英才过管乐,妙策胜孙吴。

凛凛出师表,堂堂八阵图。

如公全盛德,应叹古今无!

    是夜,天愁地惨,月色无光,孔明奄然归天。姜维、杨仪遵孔明遗命,不敢举哀,依法成殓,安置龛中,令心腹将卒三百人守护;随传密令,使魏延断后,各处营寨一一退去。

(节选自《三国演义》第一百四回 陨大星汉丞相归天 见木像魏都督丧胆 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第一段中,诸葛亮的几句话既体现了他思想上固有的宿命观念,又表现出其料事如神的超人智慧。 B、诸葛亮巡查军营时“自觉秋风吹面,彻骨生寒”,暗示诸葛亮对自己大限之后蜀国前途命运的担忧。 C、诸葛亮临终前没有将军中大事托付给自己的后人而是托付给姜维,充分体现了他一心为公的高尚节操。 D、文中引用杜甫、白居易的诗后,插入了廖立、李严对诸葛亮去世的反应,衬托出诸葛亮的人格魅力。
(2)、诸葛亮是《三国演义》中民众最喜爱的形象,被赞为“三绝”(智绝、义绝、奸绝)之一,请谈谈本文刻画了诸葛亮哪些方面的形象特点。
(3)、《三国志·蜀志·诸葛亮传》中对于诸葛亮去世是这样记载的:其年八月,亮疾病,卒于军,时年五十四。而在《三国演义》中却将这一事实演义为三千余字。请从“史料”与“演义”的角度简析本文的特征。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3)题。

吃西瓜  冷清秋

     不了,真不了。打个嗝,全是西瓜味。

     你不好意思说你撑得弯不下腰, 够不着地上的工具。这怎么说得出口。

     可怎么能怪自己嘛。大热天,恰又口渴。也不是没吃过,没今儿这般敞怀罢了。最主要还是心里舒畅。做这行,形形色色啥人没见过,可这么热情善良,见面就递着西瓜和笑脸还是头一遭。

     原本是拒绝的。组里也规定维修人员到客户家不许吃东西,可眼瞅着那堆积的笑意从皱纹里一圈圈漾出来,托西瓜的手不停颤抖,总觉得不接过来吃掉,就对不住人家。好在吃进肚子里,组长看不见,他也不能扒开嘴检查不是。违规就违规吧。

     当然是喜欢的。能不喜欢嘛?那么甜,那么爽口。但天地良心,大口解决的原因绝不是贪图好吃。是想快点结束好干活。组长给制定计分制。上门维修一户一张积分卡,月底按劳付酬。这耽搁下去的可都是自己的钱。三两口吃完,你抹下嘴去找工具。

     可对方显然误解了你的意思,又一块递了过来。你说不吃,伸出的手一挡,西瓜跌在地板上。正尴尬,对方却拾了起来,掌心蹭蹭再次递给你。盯着地板上的印迹,你的心里直犯嘀咕,接与不接都不是。得亏斜过来的那只手夺了去放在一边。

   “噗嗤”一声儿你忍不住笑了,想起乡下的娘。娘就这样。小时候你吃饺子掉地上,娘叨叨着捡起来围裙上蹭蹭继续朝你嘴里塞。小么,也不知嫌弃,仍大口大口嚼地得劲儿。

      又想起昨天那户。当时就要脱鞋进门来着,怕弄脏了地板,但是人家皱眉掩鼻连连摆手,并递过来塑料袋,示意你套脚上。你想说经常洗呢不臭。

可终究没说,说那干啥,没意思。

     都吃啊。你憋半天说出来的却绕了道。你总是不会拒绝。

     你吃,你吃。年纪大了吃不得这些呢。眯着眼,蜷在那儿的他温情地望,让你想起幼时经常放牧的那只老绵羊。

     递过来的瓜瓤都触到了鼻子尖。你寻思,放回去谁还会吃啊。就这样“为难”着自己一块接一块。

     眼瞅着就快完了,她居然一弯腰从桌下又抱一个来“咔嚓”成了两半。

     脑子里“嗡”一声,腿就软了。搁谁抗得住啊?自进门嘴就没让闲。就是再盛情难却,可毕竟肚子的需求有限啊,它已经在向你告饶了。难不成还要继续“为难”不成。

      不了,真不了,你摆着手。头发花白的她还不及你的肩膀高,正孩子般扁着嘴,盈着泪,和你对视。

     你不自在。求救似地扭头望向屋里的另一个主人——那只老绵羊。他正卖力地摆弄着那风扇,颠过来倒过去地研究。你觉得好笑,说实在的若不是怕擅自脱岗会被投诉,你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你踢踢脚下的工具箱。“咔咔”两声,老绵羊惊醒般站起来。你个蠢婆娘,老让人家吃什么西瓜啊,去,去端碗绿豆汁。老太婆哦哦地应答着去了厨房,你吐了口气。

       要抓紧时间了,不然这么久还没回去,被组长扣分可就糟了。

       然而, 你却发现其实已经不需你动手维修了——那风扇分明已经转了起来。可不是么,这呼呼飘来的风。你骤然想起刚才一直默不作声摆弄的他。真是笑话,来就吃西瓜,啥也没干,被人家抢了“生意”了。

       这是个阴谋!不然干嘛一直拖延时间骗人吃西瓜。

       啊啊,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吗?跳着脚涨红着脸的你无限惶恐。你不知道为什么惶恐,似乎是为了积分卡又似乎又不是。但可以明确,你愤怒了,发火了。

       汗津津的钞票就是在这时递来的。

        被烫了似的你一下子跳开,嚷嚷着问做什么?做什么?这算什么?什么毛病啊……

       哦哦,脑子上的啊,每年都买西瓜啊……儿子像你这般大,会修电扇,都是那地震……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去掰她拽着你衣襟的手。

        她却不管不顾地念叨着伸出一只手来抚你的脸。指尖碰触那刻,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风,柔柔的,手糙糙的。徐徐拂来,整个心尖都颤巍巍地疼。

        又仿佛回到幼时,躺在田野里,蓝天下。酸酸涩涩的物质涌出来之前,你抓起了工具箱。

        不就吃西瓜么,明天我再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担水的

贾大山

    老魏是个担水的,一条担杖两只木筲,是他吃饭的家当。那时没有自来水,城里的每一条街道上,有两眼公用水井,每天早晨和黄昏,井台上就站满了人,有担水的,有抬水的。那些没有劳力的人家,或是有劳力,自己懒得担水、抬水的人家,就雇一个担水的,一担水二百钱(旧币,等于现在二分钱)。担水也是一个职业。

    老魏在西大街担水。西大街路北里,有一眼古井,东北两面是人家的墙壁,西、南两面,短墙环绕,亭台似的。井台上青石墁地,井口的石头上,有两道深深的沟,是井绳和岁月留下的痕迹。井很深,水很甜,老魏就从这里打水。

    老魏高大身材,浓眉大眼,脸上有一些络腮胡子;夏日赤膊,冬天穿一身薄薄的黑布棉衣,肩上总是搭着一块抹布似的手巾。他的年岁不小了,可是气力很充足,干活利落又热闹。朝井里“放筲”的时候,手不挨辘轳把儿,任那辘轳自己欢快地旋转着:格啦格啦格啦格啦。筲到水面了,用手把井绳猛地一逮,一摆两摆,扑通一声,一筲水就灌满了。担起水来,眼睛显得更大了,虎视眈眈的,一副奋勇向前的模样……

    老魏供应着许多人家喝水,除了西大街,府前街上也有雇他担水的。有一年夏天,我家房东也想雇他担水:“老魏,给我担水吧,一天十担。”

    “十担?”

    “浇花儿,近,钱不少给。”

    我家房东是个财主,土改的时候,“愿”了不少房屋,保留下一座小花园儿。那座花园儿就在井台对面,里面有一座假山,种着一些花木。老魏想了一下,不干,他说他只伺候人,不伺候花儿。

    老魏依然给人们担水,路近的二百钱一担,路远的也是二百钱一担。

    吃老魏的水,不用付现钱,十天结算一次也行,半月结算一次也行。谁家雇他担水,他便扔下一句话:“账,你记吧!”

    “你也记吧,以防差错。”

    “错不了,一个凉水!”他说。

    老魏没有账簿,用户也没有账簿。所谓记账,就是他担一担水,用户拿粉笔画一道杠儿,有的画在墙上,有的画在树上,有的画在水缸上。结算完了,擦掉,重画。

    夏日的中午,我们放学回家的路上,经常碰见他担水。我们一嚷口渴,他就把担子放到树凉里,让我们喝水。我们喝足了,他就把那担水泼掉了,再去打一担。我们谢他,他呵呵一笑,还是那句话:“不谢不谢,一个凉水!”

    他所卖的,好像不是力气,只是凉水。

    老魏除了担水,还管给人捞筲。那些自己担水、抬水的人家,不小心把筲掉到井里了,就去请老魏。他有一副捞筲钩子,形状像船上的锚,系在一条绳子上。井台上不忙了,他就把那捞筲钩子抛到井里,手握绳端,慢慢地打捞。那也真是一种技巧:闭着眼睛,屏着气息,一会儿捞上一只,一会儿捞上一只﹣﹣那些沉落井底一两年的铁桶、木筲,也出人意外地重见天日了。他把它们捞上来,用水冲洗干净,打满水,一字儿摆在井台上,等待失主认领。失主们给他钱,他不要,一定要给,他就急了,嚷:“我是担水的,担水的不挣捞筲的钱!”

如果给他一点儿吃的,他就要了。

    老魏没有妻室,没有拖累,净吃好的。他天天早晨坐在麻糖铺里,吃麻糖、喝豆浆,中午吃马蹄儿烧饼、喝豆沫。他最爱吃马蹄儿烧饼了,一买就是五六个。那些游手好闲的人(那时叫作懒婆懒汉),看见他吃马蹄儿烧饼,就说:“老魏,你的生活倒不错呀!”

    “是。”他说,“咱们城里头,遍地是马蹄儿烧饼,你得卖力气!”

    他相信自己的力气,更敬重那眼水井。每年腊月底,他总要到我父亲的小铺里,买一张黄纸、一股高香、一对蜡烛。他把那黄纸在柜台上裁了,让我父亲洗了手,写几个毛笔字:井泉龙王之神位。除夕把那神签贴在辘轳石上,焚一股香,点一对蜡烛,摆一些供果。黑暗里,那香着得欢欢的,像一朵静静开放的莲花……

担水的没有行会,但是到了除夕,他们都会这么做的,像粮行供奉火神,药行供奉药王,木匠行供奉鲁班,理行供奉罗祖。

    可是,后来人们不雇担水的了,全是自己担水吃,或是抬水吃。原因是解放好多年了,雇人担水,像雇“洋车”一样,有压迫、剥削劳动人民的嫌疑。

    老魏不担水了,井台上显得冷清了许多,再也听不到那欢快的格啦格啦的声音了。

(有删改)

【注】辘轳:汉民族民间提水设施,流行于北方地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人,又少了一个

聂华苓

    三年前,也是冬天。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来到我家门前。

    她头发蓬乱,脸色苍黄,穿着一件空荡荡的破旧花棉袄,和一条褪色的灰布裤子,手中提着一个白布口袋。她轻轻推开我家虚掩的大门,缩缩瑟瑟地探进头来。我正站在窗口。

    “太太,我不是叫花子,我只是要点米,我的孩子饿得直哭!”她没等我回答,就自我介绍下去:“我也是大学毕业的。哪,你看。”她抖着手由内衣口袋中掏出身份证来,“这上面都写着的,这是我以前的照片!”

    由于好奇,我接过她的身份证。那是一个富态的中年女子的照片:光亮细碎的发鬈,整整齐齐地贴在头上,淡淡的双眉,弯在那一双满足的眼睛之上,衣襟上还盘着一个蝴蝶花扣。

    我端详着那照片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讲了下去:“我先生坐了牢,我就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饱一天,饿一天。我替人洗衣服,付了房钱,喝稀饭都不够!孩子们饿得抱着我哭,我只有厚着脸皮出来讨点米。我只要米,不要钱,我不是叫花子,我是凭一双手吃饭的人!太太!唉!我真不好意思,我开不了口,我走了好几家,都说不出口,又退出来了!我怎么到了这一天!”她撩起衣角来拭眼泪。

    我将她的口袋装满一袋米。她抖动着两片龟裂的嘴唇说道:“这怎么好意思?您给我这么多!这怎么好意思!谢谢,太太,我不晓得怎么说才好,我——我直想哭!”她淌着泪背着一袋米走了。

    三年后的今天,我又看见了那个女人。她正站在巷口一家人家门前,我打那儿经过。她皱缩得更干更小了!佝偻着背,靠在门框上,脸上已经没有三年前那种羞怯的神情了,咧着一嘴黄牙,阴森森地笑着,用一种熟练的讨乞声调高声叫道:“太太,做做好事,赏一点吧!太太,做做好事,赏一点吧!”只听得门内当啷一响,是金属落地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吆喝:“一角钱拿去!走,走,谁叫你进来的?你这个女人,原来还自己洗洗衣服赚钱,现在连衣服也不洗了,还是讨来的方便!”

    那女人笑嘻嘻的:“再赏一点吧,太太,一角钱买个烧饼都不够!”“咦,哪有讨饭的还讨价还价的?走,走,在这里哼哼唧唧的,成什么样子?”那女人的嘴笑得更开了:“再给我一点就走,免得我把您地方站脏了,再多给一点!”

    砰的一声,大门被踢上了。那女人回过头来,冷笑了一声,然后漠然望了我一眼,她已经不认得我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阿咪

丰子恺

    阿咪之父是中国猫,之母是外国猫。故阿咪毛甚长,有似兔子。想是秉承母教之故,态度异常活泼,除睡觉外,竟无片刻静止。地上倘有一物,百玩不厌。人倘理睬它一下,它就用姿态动作代替言语,和你大打交道。此时你即使有要事在身,也只得暂时撇开,与它应酬一下;即使有懊恼在心,也自会忘怀一切,笑逐颜开。哭的孩子看见了阿咪,会破涕为笑呢。

    我家白昼往往岑寂,写作的埋头写作,做家务的专心家务,肃静无声,有时竟像修道院。自从来了阿咪,家中忽然热闹了。厨房里常有保姆的说话声或骂声,其对象便是阿咪。室中常有陌生的笑谈声,是客人在欣赏阿咪。来客之中,邮递员最是枯燥,往往交了信件就走,绝少开口谈话。自从家里有了阿咪,亲昵得多了。常常因猫而问长问短,有说有笑,送出了信件还是留连不忍遽去。

    访客之中,有的是为公事或私事或礼貌而来的,谈话有的规矩严肃,有的虚空无聊,谈完了天气之后只得默守冷场。然而自从来了阿咪,我们的谈话有了插曲,主客都舒畅了。一个客人向我叙述一件颇伤脑筋之事,谈话冗长曲折,连听者也很吃力。谈至中途,阿咪蹦跳而来,无端地仰卧在我面前了。这客人正在愤慨之际,忽然转怒为喜,停止发言,赞道:“这猫很有趣!”便欣赏它,抚弄它,获得了片时的休息与调节。

    一个客人带了个孩子来。我们谈话,孩子不感兴味,在旁枯坐。我正抱歉,忽然阿咪从沙发下钻出。后来我应酬大客人,阿咪替我招待小客人。原来小朋友最爱猫,和它厮伴半天,也不厌倦。因为他们有一共通性:活泼好动。女孩子更喜欢猫,逗它玩它,抱它喂它,劳而不怨。因为她们也有个共通性:娇痴亲昵。

    我回想起已故的黄猫来了。这猫名叫“猫伯伯”。我女儿最喜欢它。有时她正在写稿,忽然猫伯伯跳上书桌,面对着她,端端正正地坐在稿纸上。她不忍驱逐,就放下了笔,和它玩耍一会。有时它竟盘拢身体,就在稿纸上睡觉了,正好装满了一张稿纸。

    有一天,来了一位难得光临的贵客。我正襟危坐,专心应对。“久仰久仰”,“岂敢岂敢”,有似演剧。忽然猫伯伯跳上矮桌,嗅嗅贵客的衣袖。我觉得太唐突,想赶走它。贵客却抚它的背,极口称赞:“这猫真好!”紧张的演剧变成了和乐的闲谈。后来我把猫伯伯抱开,希望它去了,好让我们演完这一幕。岂知过了不久,忽然猫伯伯跳到沙发背后,迅速地爬上贵客的背脊,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后颈上了!这贵客身体魁梧奇伟,背脊颇有些驼,猫伯伯看来是个小山坡,爬上去很不吃力。

    此时我但见贵客天官赐福的面孔上方,露出一个威风凛凛的猫头,画出来真好看呢!我以主人口气呵斥猫伯伯无礼,起身捉猫。但贵客摇手阻止,把头低下,使山坡平坦些,让猫伯伯坐得舒服。于是主客关系亲密起来,交情深入了一步。

    猫伯伯行年四岁,短命而死。这阿咪青春尚只三个月。希望它长寿健康,像我老家的老猫一样。这老猫是我父亲的爱物。父亲晚酌时,它总是端坐在酒壶边。父亲常常摘些豆腐干喂它。六十年前之事,今犹历历在目呢。

(选自丰子恺《阿咪》,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长安陌上无穷树

李修文

    岳老师和那个小病号在住进同一间病房之前,两人互不相识。

    我只知道:他们一个是一所矿山子弟学校的语文老师,那所学校已关闭多年,岳老师事实上好多年都没当老师了;一个是只有七岁的小男孩,从三岁起就生了骨病,自此便在父母带领下,到处求医问药,于他来说,医院就是学校,而真正的学校,他一天都没有踏足过。

    在病房里,两个不相识的病人竟然变作了老师和学生。岳老师虽说才四十多岁,但早已被疾病带来的伤痛、争吵、背弃折磨得满头白发。可是,当她将病房当作课堂以后,某种奇异的喜悦降临了她,苍白的脸容上竟然现出了一丝红晕;每一天,只要两个人的输液结束了,一刻也不能等,她马上就要给小病号上课。虽说她只是语文老师,但在这里她什么都教,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为了教好小病号,她甚至让她妹妹看她时带了一堆书来。

    中午,病人和陪护者挤满了病房之时,便是岳老师一天中最神采奕奕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她就要拎出许多问题来考小病号,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什么都考。如果小病号能在众人的赞叹中结束考试,那简直就像有一道神赐之光破空而来,照得她通体发亮。但小病号生性顽劣,只要感觉稍好一点,就在病房里奔来跑去,所以,岳老师的问题他便经常答不上来,比如那句古诗词,上句是“长安陌上无穷树”,下一句,小病号一连三天都没背下来。

    这可伤了岳老师的心,她罚他背上百遍。也是奇怪,无论背多少遍,那句诗在小病号的身体里就像打了个结,每次岳老师提问,他死活就背不出来。最后连他自己都愤怒了,他愤怒地问岳老师:“医生都说了,我反正再活几年就要死了,还背这些干什么?”

    前前后后,我目睹过岳老师的两次哭泣,都是因为小病号。这天中午,小病号愤怒地问完,岳老师借口去打开水,出了走廊,就号啕大哭。说是号啕,其实没有发出声音,她用嘴巴紧紧地咬住了袖子,一边走,一边哭,走到开水房前面,她没进去,而是扑倒在潮湿的墙壁上,继续哭。

    哭泣的结果,不是罢手,反倒是要教他更多。从那以后,她经常跛着脚,跟在小病号的后面,喂给他饭吃,递给他水喝,陪他去院子里,边走边问着诗词,还采了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回来。可是,小病号的病更重了,他的父母决定转院带他去北京,闻听这个消息后,她辗转难眠。

    深夜,岳老师悄悄离开了病房,借着走廊上的微光,坐在长条椅上写写画画。她跟我说,她要在小病号离开之前,给他编一本教材,这个教材上什么内容都要有,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

    这一晚,当我看见微光映照下的她,心头涌起了剧烈的哽咽之感:无论如何,这一场人世,终究值得一过——生为弃儿,对,人人都是弃儿,在被开除工作时是生计的弃儿,在终年蛰居的病房是身体的弃儿。同为弃儿,或相遇或分散,就在你我聚散之间,背了单词,再背诗词,采了花朵,又编教材,这丝丝缕缕,不光有点滴的生趣,更是真真切切的反抗

    其实,是反抗将你我连接在了一起。在这世上走过一遭,你至少而且必须留下过反抗的痕迹。就像此刻,黯淡的灯光反抗漆黑的后半夜,岳老师用写写画画反抗着黯淡的灯光。她要编一本教材,让它充当线绳,一头放在小病号的手中,一头往外伸展,伸展到哪里算哪里,最终,总会有人握住它,到了那时候,疾病,别离,死亡,不过都是自取其辱。

    后半夜,岳老师坐着睡着了。天亮时分,骨病发作,她在疼痛中醒来。醒来伴着突然的离别:小病号的父母接到转院通知,要他们赶紧去北京。九点钟,小病号跟病房里的人一一道别。可是,那本教材只差了一点点就要编完,岳老师将它放在了小病号的行李中,捏了捏他的脸,挥了挥手,如此,道别便潦草地结束了。

    岳老师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不发一语。几分钟后,楼下似乎传来小病号的叫喊声,呆坐的她跳下病床,跛着脚,狂奔到窗户前,打开窗子,这样,全病房的人都听到了小病号的叫喊,那竟然是一句诗,正在被他扯着嗓子叫喊出来:“唯有垂杨管别离!”可能是怕岳老师没听清楚,他继续喊:“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喊了遍,又喊一遍:“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

    小病号终于背出了那句诗,岳老师号啕大哭,她用嘴巴紧紧咬住了袖子,没有哭出声来。除了隐约而号啕的哭声,病房里只剩下巨大的沉默,没有人上前劝说,听凭她哭下去,大家都知道:此时此刻,哭泣,就是她唯一的垂杨。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乡愁是棵乌桕树

乐祥涛

    ①乌桕树的叫法,是我在书本上看到的,原来我把它叫做木梓树。就像知道我生长的那个小山村,也叫故乡一样,当初叫的时候并不习惯,是经过多次反复的尝试,这才慢慢改口。不过,在我情感深处,依然保留了它原有的名字。

    ②许多年后,由于工作、生活和离开家乡等诸多原因,乌桕树的身影几乎淡出了我的记忆。那种踩着时间的节点,四季变换色彩的轮回,没有在我的生命里继续交替。反而是在我闲暇的时候,乌桕树走进了我的梦里。开始时,是模糊的,接着,一点一点变得明晰起来。

    ③坦率地讲,我在乌桕树身边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它的特别之处。相反,是在多年之后,那些碎片似的梦境,才把它重新串联到了一起。后来,经过不断地回忆和细致的梳理,乌柏树才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印象。

    ④春季,对于乡村来说,那是产生烂漫的时刻。说实话,这个时候的乌桕树并不显眼,因有那些桃花、杏花之类的花树,夺走了众人惊喜的眼球,谁也没有太留意乌桕树的存在。

    ⑤然而,乌桕树并没有在意别人赞赏或是欣赏的目光,只是在那枯树一样的枝头上,悄无声息地发芽、生叶、成长,直至开出如穗状花絮的小花。

    ⑥这个时候,我们也没有闲着,在树下荡秋千,在树上掏鸟蛋,已经成为我们那帮孩子的家常便饭。

    ⑦夏天,通常都是蝉们喊出来的,先是一声,两声。不长时间,蝉们就会接连喊出“热了,热了……”

    ⑧村子的东头是一片竹林,竹林的路口和池塘边各有一棵上百年的乌柏树。炎热天的时候,那里是纳凉的好去处。村妇们常常在这里聚集,说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还有一些打情骂俏的韵事,最后引得哄堂大笑,笑声能传很远很远。

    ⑨入秋后的乌柏树,着浓妆、添重彩。浅秋时,乌柏树先是把叶子由深绿变为淡黄,那色泽就像秋光中银杏叶一样耀眼,远远地看,就有童话般的效果。每日清晨,薄雾中的乌柏叶会与炊烟一起醒来。随之,伸一伸懒腰,抖一抖精神。接着,就去享受秋日里那暖暖的朝阳和人们艳羡的目光。熟秋里,乌桕树又把叶由黄变成浅红色或是玫瑰红色,让自己的梦境更加绚丽。而后,选一个中午和暖阳对视,或者选一个丽日的下午与晚霞一起睡去。

    ⑩其实,秋日里的乌桕树是在孕育,是在孕育着乌桕子的成熟,也就是木籽的到来。当繁华落尽,色彩逝去之后,一树的木籽便悄然立在乌桕树的树头。那些木籽像繁星一样,银光闪闪,给深秋里的乡村,平添了些许的魅力。其情景,使元代诗人黄镇成有了“野碓喧春水,山桥枕浅沙。前村乌桕熟,疑是早梅花”的感觉。

    ⑪木籽成熟后,队里会派出劳力,分组进行收割。通常是三人一组,每组一个男劳力再分两个妇女配合。男的负责爬上树,用木籽刀把木籽打下来,女的则负责收拾和整理。

    ⑫木籽收完后,冬日也就尾随而来了。

    ⑬最难忘的是那年的一场大雪。雪是头一天晚上就开始下,第二天一早看,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雪压在下面,唯独乌桕树高高地挺立着。虽说树桠上、树枝上,都落满了雪,但光着身子的树,却丝毫没有被压迫的意识。

    ⑭雪天里的日子,不全是代表寒冷的一面,有时,也会有温馨的事情发生。

    ⑮每逢进入腊月以后,队里就会安排几位有经验的师傅,在油坊里榨油。开始时,是榨木籽油。木籽全身是宝,其外皮的蜡质可以提制“皮油”,是制高级香皂、蜡纸、蜡烛不可缺少的物质。而木籽内质的仁,所榨取的油,称“柏油”或是“青油”,是油漆、油墨等材料的上好原料。

    ⑯“皮油”和“青油”榨好后,都会送到供销社或是集市上去卖,换得的钱队里会按分值和户头的人数进行分配,这样一来,家家都能过一个称心如意的新年。

    ⑰现在想想,那些乌柏树,还有那座油坊,不仅甜蜜了一个节日,也温暖了一段记忆。

(摘编自《中国精短美文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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