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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河南省安阳市第三十六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4月月考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就要那棵树

伍中正

    米唐的门口长着一棵树。树是樟树,枝繁叶茂,像一大团无法握住的云。

    米唐常常对那棵树一望好半天。她在树下唱歌,在树下写字,还在树下跳舞。米唐娘看见了,说,米唐不唱了,该吃饭了。米唐就不唱了。米唐娘说,不写字了,该去撒把鸡食。米唐就不写了。米唐娘还说,米唐,不跳了,该去园子里剥些菜叶来。米唐就蹦蹦跳跳去了菜园。

    米唐考进了城里的学校。那棵树成了米唐学费的一少部分。凑学费的那些日子,米唐娘就想到了门前的樟树。当米唐娘的身后跟着几个肩背锄头手拿斧锯绳索的人时,米唐就知道,再怎么挽留这棵树也迟了。

    那一大团无法握住的云倒下来的时候,米唐远远地站着,买树的人也远远站着。①树一倒地,米唐抓着一根枝就哭起来。买树的人见了,劝她:米唐,别哭了,不就一棵树么?

    那些挖树的民工也跟着帮腔:再说,树就栽在离你学校不远的地方,你还可以去看!

    米唐就渐渐地住了哭。

    买树的人示意那几个人锯断了一些树枝。树枝脆裂的声音很响,响在米唐空旷的屋前。

    树让一家工厂买走,那家工厂在城里。米唐看见那棵脱光了衣服的樟树走上了去城里的路。

    米唐在樟树生长的地方,又开始唱歌。米唐娘听了,说,米唐,不唱了,你比娘幸运,树到了城里,你还在城里能看见,娘就真的看不见了。

    ②娘的话,又说出了米唐的眼泪。

    米唐沿着那棵树走过的路,进了城。

    米唐念书的学校,隔那家工厂不远,也就是隔那棵树不远。米唐下了课,就对那家工厂望,就对那棵树望。

    星期天,米唐就去看那棵樟树。米唐看见樟树栽在厂门口。厂子里的人很讲究,还为樟树搭了远看近看有点黑的凉棚,树很快就活了过来。米唐还看见有一个人还在为树浇水。渐渐地,米唐就跟浇水的那个人熟了。浇水的是老魏。米唐每次走的时候,就跟老魏说,魏叔,很感谢你,过几天来看你。说完,米唐就默默走开。

    再出去,米唐邀了个有照相机的女生。在树下,那个女生为米唐照了好几张照片。

    米唐回到家。米唐就高兴地对娘说,娘,那棵树长得好好的,还发了芽。说完,米唐还拿出了在树下照的照片。娘听了看了跟着高兴。米唐说,娘,往后,我还要买回那棵树!

    米唐还到那棵树下去。接纳城市的阳光和雨水,樟树完全活过来了,再没有那黑黑的凉棚遮盖它美丽的身躯。米唐站在树下,老魏还在为那樟树浇水。只是那些从厂里出来的人,边走边说,有的人说到了树,说到了厂长,说厂长不应该拿职工要发的福利去买树,说这厂弄不好就要垮了。老魏看看他们走远,才对米唐说,米唐,这厂子怕不行了。

    米唐问,魏叔,厂里的人往后会不会对这棵树起坏心?

    老魏说,工人情绪不稳,说不定哪。

    米唐“啊”了一声。米唐很艰难地从那棵树下走回了学校。

    米唐从那所学校毕业后就恋爱了。

    米唐领着男友走向那棵树。站在那棵树前,米唐停下步,用手指着那棵树枝说,你看你看,那棵枝上还歇了一只黑鸟。男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米唐说,你多看一眼,就不行?男友说,行。男友就紧紧地盯着那棵树。那树上的一只鸟让他盯飞了。

    这个时候,米唐很幸福,也很沉醉。

    ③这个时候,米唐的眼里就有一些晶亮的泪水。

    城市这么大,这么繁华。米唐最喜欢的地方就是那棵树下。她经常把男友带到那棵树下。她看见那些从城市吹来的风,一阵一阵地翻看樟树的叶片;她看见那些枝头落下的叶片很眷恋地飘向大地;她还看见老魏很坦然地在树下做最后的守望。

    男友说,米唐,恋爱的地方多着呃,你再换个地方行不行?

    ④米唐的眼里浸着泪水说,这棵树就是我家原来门口的那棵树,我想让她回家!

    男友说,行。

    米唐门口的樟树又回来了。

    米唐也请人给那棵樟树搭了凉棚。她还对娘说,娘,有空的时候,给树浇上水。

    米唐走后,村里有人和米唐娘坐在屋里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门口的樟树:米唐娘,你家米唐能耐呃,那棵你舍不得卖的树,又给你弄回来了!

    米唐娘说,当日挖门口的樟树时,我家米唐还在树下哭呃。我就晓得她舍不得,说不定她还要把这棵树要走呢。

    米唐娘说完,两行泪径直往下落。

                                                                                                                                   (选自《就要那棵树》,有删改)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与鉴赏,不正确的两项是(    )

A、小说开头采用比喻的形式,既生动形象地写出了樟树的繁茂,也为下文卖树为米唐凑学费的情节发展埋下了伏笔。 B、小说善于在细节处刻画人物,男友“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看”“紧紧地盯着那棵树”这些细节可以反映出他只是顺从米唐,并非理解她。 C、小说反复提到米唐在樟树生长的地方唱歌,是为了突出强调米唐对樟树的依恋,也衬托了米唐内心的喜悦。 D、小说采用第三人称叙述,写了陪伴树、卖掉树、看望树、买回树等内容,情节脉络清晰,于平淡之中充满了温暖的诗意。 E、小说在写樟树由农村到城市,再由城市到农村的变迁历程的同时,着意写出了时代的变迁,从而深化了小说落叶归根的故乡情结主题。
(2)、文本多次写到米唐的“哭”,每次“哭”的心情都不一样,请就画线部分任选两处做简要分析。

(3)、小说中的“那棵树”意蕴丰富,你认为有哪些内涵?请结合全文内容,说说你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问题。

我的同班

冰心

    L女士是我们全班男女同学所最敬爱的一个人。大家都称呼她“L大姐”。

    她是闽南人,皮肤很黑,眼睛很大,说话做事,敏捷了当。在同学中间,疏通调信,排难解纷,无论是什么集会,什么娱乐,只要L大姐登高一呼,大家都是拥护响应的。

    在医预科的末一年,有一天,我们的班导师忽然叫我去见他。在办公室里,他很客气地叫我坐下,婉转地对我说,校医发现我的肺部有些毛病,学医于我不宜,劝我转系。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我要学医,是十岁以前就决定的。因我的母亲多病,服中医的药不大见效,西医诊病的时候,总要听听心部肺部,母亲又不愿意,因此,我就立下志愿要学医,学成了好替我的母亲医病。在医预科三年,成绩还不算坏,眼看将要升入本科了,如今竟然功亏一篑!从班导师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几乎是连路都走不动了。

    在生理学实验室,我说:“L大姐,我不能同你们在一起了,导师不让我继续学医,因为校医说我的肺有毛病……”L大姐愕然,说:“不是肺痨吧?”我摇头说:“不是,据说是肺气枝涨大……无论如何,我要转系了,你看!”L大姐沉默了一会,便走过来安慰我说:“可惜得很,像你这么一个温和细心的人,将来一定可以做个很好的医生,不过假如你自己身体不好,学医不但要耽误自己,也要耽误别人。同时我相信你若改学科,也会有成就的。人生的路线,曲折得很,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她赶紧又加上一句:“你素来对文学就极感兴趣,我常常觉得你学医是太可惜了。”我听了大姐的话,转入了文学系。在她的指导鼓励之下,我渐渐地消灭了被逼改行的伤心,而增加了写作的勇气。至今回想,当时若没有大姐的勉励和劝导,恐怕在那转变的关键之中,我要做一个颓废而不振作的人吧!

    在我教书的时候,L大姐已是一个很有名的产科医生了。在医院里,和在学校里一样,她仍是保持着领袖的地位,作一班大夫和护士们敬爱的中心。在那个大医院里,我的同学很多,我每次进城去,必到那里走走,看他们个个穿着白衣,挂着听诊器,在那整洁的甬道里,忙忙地走来走去。闻着一股清爽的药香,我心中常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同一个受伤退伍的兵士,裹着绷带,坐在山头,看他的伙伴们在广场上操练一样,也许是羡慕,也许是伤心,虽然我对于我的职业,仍是抱着与时俱增的兴趣。

    抗战前一个月,我从欧洲回来,正赶上校友返校日。那天晚上,我们的同级有个联欢会,真是济济多士!十余年中,我们一百多个同级,差不多个个名成业就,儿女成行(当然我是一个例外),大家携眷莅临,很大的一个厅堂都坐满了。觥筹交错,童稚欢呼,大姐坐在主席的右边,很高兴地左顾右盼,说这几十个孩子之中,有百分之九十五是她接引降生的。酒酣耳热,大家望洋兴谈起做学生时代的笑话,气氛愈加热烈了。主席忽然起立,敲着桌子提议:“现在请求大家轮流述说,假如下一辈子再托生,还能做一个人的时候,你愿意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哄然大笑。于是有人说他愿意做一个元帅,有人说愿做个百万富翁……轮到我的时候,大姐忽然大笑起来,说:“×××教授,我知道你下一辈子一定愿意做一个女人。”大家听了都笑得前仰后合。当着许多太太们,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也笑着反攻说:“L大夫,我知道你下一辈子,一定愿意做一个男人。”L大姐说:“不,我仍愿意做一个女人……”

    盛会不常,佳时难再,那次欢乐的聚会,同班们三三两两的天涯重聚,提起来都有些怅惘。事变后,我还在北平,心里烦闷得很,到医院里去的时候,L大姐常常深思地皱着眉对我们说:“我呆不下去了。这里不是‘生’着,只是‘活’着!我们都走吧,走到自由中国去,大家各尽所能,你用你的一枝笔,我们用我们的一双手,我相信大后方还用得着我们这样的人!”大家都点点头。我说:“你们医生是当今第一等人材,我这拿笔杆的人,做得了什么事?假若当初……”大姐正色拦住我说:“×××,我不许你再说这些无益的话。你自己知道你能做些什么事,学文学的人还要我们来替你打气,真是!”

    一年内,我们都悄然地离开了沦陷的故都。我从那时起,便没有看见过我们的L大姐,不过这个可敬的名字,常常在人们口里传说着,说L大姐在西南的一个城市里换上军装,灰白的头发也已经剪短了。她正在和她的环境,快乐地、不断地奋斗,在蛮烟瘴雨里,她的敏捷矫健的双手,又接下了成千累百的中华民族的孩童。她不但接引他们出世,还指导他们的父母,在有限的食物里,找出无限的滋养料。她正在造就无数的将来的民族斗士!

    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回到故都重开级会的时候,我能对她说:“L大姐,下一辈子我情愿做一个女人,不过我一定要做像你这样的女人!”

(选自《冰心散文》,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铁圈

索洛杜布

    一天清晨,一位妇人带着一个4岁的小男孩在郊区的街道上散步。那孩子天真活泼,面色绯红。那妇人年龄不大,穿着考究。她一边幸福地微笑着,一边细心地照看着自己的儿子。孩子正在滚着一个黄色的大铁圈,他穿着短裤,挥动着棍棒欢快地笑着,跟在铁圈后面跑。他把棒子举得高高的,本来没有那种必要,可他就是那么做的。真开心!方才他还没有铁圈,可是现在有了,真叫人高兴!一个双手粗糙、衣服褴褛的老头,身体紧靠栅栏站在十字路口,好让那女人和小孩走过去。①老头用那昏花的两眼凝视着孩子,脸上露出呆痴的笑容。

    “一个富户人家的公子,”老头心里思忖道,“是个好孩子,你看他多么天真可爱,毕竟是阔人家的孩子!”

    当他——这个老头儿——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过的是苦难的日子。即使现在,他虽然不再挨打受饿了,但生活还谈不上美好。在他的孩提时代,他过的是挨打受骂、饥寒交迫的生活。那时,他没有铁圈,也没有其他这类阔少爷的玩具。他整个一生都是在艰辛困苦中度过的。他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也没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他咧开没有牙齿的嘴朝那小孩微笑着,心里不禁产生了嫉妒,心想:“这种玩意没有意思。”嫉妒又转而变成了烦恼。于是他回到工作的地方——一家他从幼年起一直工作到现在的工厂。

    那小孩边跑边笑追逐铁圈的情景萦绕在他的脑际,不管机器声多么嘈杂,他都忘不了那个孩子和铁圈,晚上也总梦见他们。

    第二天早晨,他又做起白日梦来。机器隆隆地响,工作机械单调,没有必要过多操心,再说他已干惯了这种活。厂房里的空气充满了灰尘,传送带平稳地运转着,远处各个角落声音嘈杂,光线晦暗。人们像鬼魂一样地走来走去,人的说话声淹没在机器声里。

    这个老头仿佛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小男孩,他的母亲也是一位贵妇人,他也有一个铁圈和滚铁圈的棒子,他也在穿着白裤衩滚着铁圈玩耍。

    天天干着同样的活,做着同样的梦。

    一天晚上下班回家时,老头在街上看见一个从旧木桶上掉下来的又大又脏的铁箍。老头高兴得发抖,昏花的老眼流下了泪水。一种意外的,几乎没有想过的愿望进入了他的心灵。他小心地朝四面张望了一下,然后弯下腰哆哆嗦嗦地捡起那个铁箍,虽然他面带笑容,但还是不大好意思把它拿回家去。

    没人看见他,也没有人问他。这与别人有什么相干?一个小穷老头捡了一个无论对谁都没有用处的旧箍,谁会管呢?可他还是提心吊胆地偷偷把它拿走了。他为什么要捡?为什么要把它拿回家?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由于它像那个小男孩的玩具,所以他才把它带回家来。

    铁箍在老头家破旧的房子里放了几天,闲着没事的时候,他就把它拿出来看看,因为这个肮脏的铁箍对他是个安慰,使那个经常出现在他梦境中的幸福的小男孩,终于变得更加真实了。

    一个晴朗、温暖的早晨,当城里树上的鸟正叫得比往常更加欢快的时候,老头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便拿着他捡来的铁箍出了城。

    他一路咳嗽,穿过了枝叶茂密的森林。他不明白这些阴暗的树木为何这样寂静,还散发着奇特的香气,那些昆虫也令他惊奇。露水正像童话中描述的那样。那里既没有嘈杂声,也没有灰尘,树林后面是一片柔和、奇妙而暗淡的景色。

    老头折下一根干树枝穿上铁箍。

    他眼前展现出一片明亮寂静的田野,青草叶上的露珠闪闪发光。老头突然用那根树枝做成的木棒滚起铁箍来,铁箍轻松地在田野里滚动,老头跟在后面跑,他笑逐颜开,像那个跟着铁圈跑的小男孩一样,有时也将木棒高高地举过头去。

    他觉得自己仿佛再一次变成了一个有教养的幸福的小孩,并且好像感到母亲慈祥地微笑着跟在后面。

    灰白的胡须在憔悴的脸庞上颤抖着,不住的笑声和咳嗽声同时从他那没有牙齿的嘴里迸发出来。老头喜欢早晨到树林里来滚铁箍,有时他也怕人看见笑话他,一想到这里,他便感到有一种难堪的羞愧;羞愧又进而发展为恐惧,致使双腿开始发软,他一面滚铁圈,一面警惕地看着四周。

    可是没人看见他,也没人听见他。②他尽情地玩够了之后,平安无事地走回城去,嘴角上流露出轻松愉快的笑容。

    由于没出什么事,他太太平平地一连玩了好几天。可是有一天清早他着了凉,好长时间竟卧病不起。③在工厂的医院里,当他在陌生的人们中间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脸上还是堆着宁静的微笑。

    他感到欣慰,因为在他的想象中,自己也曾一度做了小孩,由亲爱的妈妈照看着,在树荫下的青草地上嬉戏笑闹。(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后面题。

三只虫草

阿来

    ①海拔三千三百米。寄宿小学校的钟声响了。桑吉从浅丘的顶部回望钟声响起的地方,那两层的曲尺形楼房是他刚刚离开的学校。

    ②这是五月初始的日子,空气湿润起来。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鼻子里只有冰冻的味道、风中尘土的味道,现在充满了他鼻腔的则是冰雪消融的味道,冻土苏醒的味道,青草发芽的味道。这是高海拔地区迟来的春天的味道。

    ③第三遍钟声响起来了,这是正式上课的铃声。现在,点名该点到他了。今天是星期三,第一节是数学课,那么点名的就该是娜姆老师。娜姆老师用她甜美的、听上去总是有些羞怯的声音念出了他的名字:“桑吉。”没有回答。娜姆老师提高了声音:“桑吉!”桑吉似乎听到同学们笑起来。娜姆老师又念了一遍:“桑吉!”

    ④桑吉此时正站在望得见小学校、望得见小学校操场和红旗的山丘上,对着水汽芬芳的空气,学着老师的口吻:“桑吉!”然后,他笑起来:“对不起,老师,桑吉逃学了!”

    ⑤此时,桑吉开始顺着山坡向下奔跑。他奔跑,像草原上的很多孩子一样,并不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奔跑,而是为了让柔软的风扑面而来,为了让自己像一只活力四射的小野兽一样跑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春天里,淡青色的草坡在脚底下已经变得松软了,有弹性了。很像是地震后,他们转移到省城去借读时,那所学校里的塑胶跑道。

    ⑥脚下出现了一道半米多高的土坎,桑吉轻松地跳下去了。他跳过一丛丛只有光秃秃的坚硬枝干的雪层杜鹃,再过几天,它们就会绽放新芽,再有一个月,它们就会开出细密的紫色花朵。挨着杜鹃花丛是一小片残雪,他听见那片残雪的硬壳在脚下破碎了。然后,天空在眼前旋转,那是他在雪上滑倒了。他仰身倒下,听到身体内部的东西震荡的声音。他笑了起来,学着同学们的声音,说:“老师,桑吉逃学了。”

    ⑦老师不相信。桑吉是最爱学习的学生,桑吉还是成绩最好的学生。老师说:“他是不是病了?”

    ⑧“老师,桑吉听说学校今年不放虫草假,就偷跑回家了。”

    ⑨本来,草原上的学校,每年五月都是要放虫草假的。挖虫草的季节,是草原上的人们每年收获最丰厚的季节。按惯例,学校都要放两周的虫草假,让学生们回家去帮忙。如今,退牧还草了,保护生态了,搬到定居点的牧民们没那么多地方放牧了。一家人的柴米油盐钱、向寺院作供养的钱、添置新衣裳和新家具的钱、供长大的孩子到远方上学的钱、看病的钱,都指望着这短暂的虫草季了。桑吉的姐姐在省城上中学。父亲和母亲都怨姐姐把太多的钱花在打扮上了。而桑吉在城里的学校借读过,他知道,姐姐那些花费都是必需的。她要穿裙子,还要穿裤子。穿裙子和穿裤子还要搭配不同的鞋,皮的鞋、布的鞋、塑料的鞋。

    ⑩桑吉说:“今年虫草假的时候,我要挣两千元。一千元寄给姐姐,一千元给奶奶看医生!”

    ⑪所以,他就打定主意逃学了。所以,他就在这个早上,在上学的钟声响起之前,跑出了学校。

    ⑫奔跑中,他重重地摔倒在一摊残雪上,仰身倒地时,胸腔中的器官都振荡了,脑子就像篮球架上的钢圈被敲击过后一样,嗡嗡作响。桑吉庆幸的是,他没有咬着自己的舌头。然后,他侧过身,让脸贴着冰凉的雪,这样能让痛楚和脑子里嗡嗡的蜂鸣声平复下来。

    ⑬这时,他看见了这一年的第一只虫草!

(选自《人民文学》2015年第2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朱先生退兵

陈忠实

    那天清晨,朱先生正在书房里诵读。门房老者张秀才来报告,说省府衙门有两位差人求见。朱先生头也不抬:“就说我正在晨诵。”张老秀才回到门口如实报告后,两位差官大为惊讶,随之上了火:“晨诵算什么?我这里有十万火急命令,是张总督的手谕,你问先生接不接?”张秀才再来传话:“先生正在晨读。愿等就等,不愿等了请自便。”两位差官只好等着。

    朱先生晨诵完毕,接了差官的信,果然是张总督的亲笔手谕。张总督信中说举事时逃跑的清廷巡抚方升,从甘肃宁夏拢集起二十万人马反扑过来,大军已压至姑婆坟扎下营寨,离西安不过二百里路,要与革命军决一死战,古城百姓将必遭涂炭。因此想请朱先生前往姑婆坟,以先生之德望,以先生与方升之交谊,劝方升退兵。

    朱先生看罢,对两个差人说:“儒子只读圣贤书,不晓军事,又无三寸不烂之舌,哪有回天之力!”说罢就转身走了。两个差官气得脸色骤变,气呼呼跳上车走了。朱先生听得门口清静下来,收拾行李,夹了一把黄油布伞就出了白鹿书院。午时,两位差官又驾着汽车来了,而且带来了张总督的秘书。门房老者张秀才如实相告:“走了。先生躲走了。”

    傍晚时分,在张总督的总督府门前,一位背着褡裢夹着油伞的人径直往里走。荷枪实弹的卫兵横枪挡住。那人说:“我找张总督。”卫兵嘴里连续呼出五个“去去去去去!”那人就站在门口大声呼叫起张总督的名字,而且发起牢骚:“你三番两次请我来,我来了你又不让我进门。你好不仗义!”这时候一辆汽车驶到门口停下,车上跳下两个人来,顺手抽了卫兵一记耳光,转过身就躬下腰说:“朱先生请进。”朱先生一看,正是早晨破坏他晨诵的那两位差官,便跟着差官走进总督府见了张总督。张总督挽着朱先生坐下,亲昵地怨喧道:“先生你是腿上的肉虫儿不得死了?放着汽车不坐硬走路!”朱先生说:“我是土人,享不了洋福,闻见汽油味儿就恶心想吐。”张总督说:“我真怕你不来哩!正准备三顾茅庐,我亲自去你的书院哩。”朱先生笑说:“纵是孔明再生,看见你这身戎装,也会吓得闭气,何况我这个土人。”

    第二天一早,张总督起来时,已经找不着朱先生,连连叹惋:“这个呆子,书呆子!”随之带了一排士兵乘车追出城去。

    朱先生已经踏上成阳大桥,一身布衣一只褡裢一把油伞,晨光熹微中,仍然坚持着晨诵,连呜呜吼叫的汽车也充耳不闻,直到张总督跳下车来堵住去路,朱先生才从孔老先生那里回到现实中来,连连道歉:“总督大人息怒!我怕打扰你的瞌睡就独自上路了。”张总督好气又好笑说:“这十二个卫兵交给你,请放心。我已经给他们交待过了。”朱先生转过身瞅一眼站成一排

    溜儿的兵士,摇摇头说:“这十二个人不够。把你的兵将一满派来也不够。要是你能打过方升,你还派我做什么?回吧回吧,把你这十二个兵丁带回去护城吧!”张总督不由脸红了说:“那你总得坐上汽车呀!”朱先生不耐烦了:“我给你说过,我闻不惯汽油味儿……”说罢一甩手走了,嘴里咕咕嘟嘟又进入晨诵了。张总督追上来再次相劝。朱先生却轻轻松松地说:“你诵一首成阳桥的诗为我送行吧!”张总督心不在焉又无可奈何地诵道: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朱先生击掌称好之后,自己也吟诵起来: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成阳桥……

    朱先生吟诵至此,热泪涌流,转过身扯开步径自走了。

    两日后,朱先生回到省城复命张总督。这时,方巡抚已经罢兵,带领二十万大军撤离姑婆坟,回归甘肃宁夏去了。

    张总督立即传令备置酒席,为朱先生接风洗尘压惊庆功。朱先生从褡裢里掏出食物,大吃大嚼起来。张总督难为情地说:“先生这不寒碜我吗?”朱先生不以为然。吃罢喝了一杯热茶,背起褡裢告辞。张总督死拉住不放:“我还想请先生留下墨宝。”朱先生又放下褡裢,执笔运腕,在宣纸上写下两行稚头拙脑的娃娃体毛笔字:

    脚放大,发铰短

    指甲常剪兜要浅

    张总督皱皱眉头不知所云。朱先生笑说:“我这回去姑婆坟,一路上听到孩童诵唱歌谣,抄录两句供你玩味。”说罢又背起褡裢要走。张总督先要用汽车送,又要改用轿子,又要牵马驮送。朱先生说:“不宜车马喧哗。”

(节选自陈忠实《白鹿原》,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温锅

刘正权

    黑王寨的人,不是老门老户的,很少有人知道温锅是咋回事。

    老门老户的,年纪四十以下的,知道温锅是咋回事的人,也不多。

    陈六是个例外,四十岁以前就晓得温锅是咋回事,还经常温锅来着,不管你是老门老户,还是外地落户到黑王寨的。这跟他的身份有关,他是村主任。

    谁个起新房,搬新家,会少了他呢,无形中,帮人家给温锅了。

    温锅是黑王寨祖上传下的一项习俗,过去人穷,起个新房不把家底折腾个大窟窿的基本没有,眼面上的东西会咬着牙添置,余下的都将就对付着使唤。民以食为天,灶上的东西叫主家作了难,经常有人在起的新房里弄个破炉子破锅煮饭。

    左邻右舍见了,心里不落忍,有多余的锅碗瓢盆就会送过来,没有的也不打紧,去集上买一个,挑个好日子送过来。

    天长日久,成了习俗,主家自己就挑了好日子,大家都带上厨房的物件,前来捧场,应了那句老话,众人拾柴火焰高。

    火焰一高,主家肯定得留饭,衍生出一个温锅的仪式,很形象,也很人情味。

    最近的一次温锅,是年前,在捡破烂的老光棍大老吴家。

    严格说,那锅温得有点勉强,陈六在那帮忙收拾,顺便吃了顿饭。大老吴的旧房被纳入精准扶贫改造项目,屋顶盖子全换了,墙壁都刷了白,门口还打了水泥场子,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有点像过年时节的大老吴,帽子是红色的,裤子是红色的,羽绒袄是红色的,只差袖口裤脚没镶白边了,整个一翻版的圣诞老头。

    平日里捡破烂,大老吴穿的,都是看不出颜色的深色衣服,八百年不洗一次,用陈六埋汰他的话,他那衣服洗一次可以肥半亩地。

    陈六那顿饭吃得并不顺便,出了大力气的。大老吴怕他捡回的破烂被狗半夜撕咬了到处丢,非得搬进新屋里,陈六只好留下帮忙,一帮忙就到了饭点上。

    大老吴不准他走,说房子,虽是翻盖的,可也跟新沾了边,得温锅。

    陈六说大老吴你会算账啊,我帮你干半天活,还搭上钱给你温锅。

    大老吴笑,谁要你搭钱了,这不新家我一人吃没气氛吗,咱们热闹一下。

    买锅碗瓢盆来不及了,随点份子钱吧,陈六伸手在口袋里挖,却没挖出一分钱,这才想起,来之前换了下地干活的衣服。

    大老吴不在意,今天当打箍,等我买了液化气回来,正式温锅时,你再补上。

    打箍和洗厨都是黑王寨风俗,就是做红白喜事前后,请帮忙的人白吃顿饭。

    打箍的言下之意,用一顿饭把帮忙的人心给箍住,那样大家才会给你使上劲。洗厨就更形象,事办完了,厨房还有没吃完的好酒好菜,帮老板清洗干净。

    说到底,图个热闹。

    大老吴的锅温完,赶上过年,陈六忙得脚打屁股,直到正月十六那天碰见大老吴从集上回来,他才冷不丁想起来,还欠大老吴一个人情。

    黑王寨人都知道,正月十六,大老吴正式上班捡破烂。

    跟以往不一样,大老吴这次依然新衣新帽,抱着一个崭新的包装盒,看陈六骑着摩托车,他老远喊,说正好借你摩托车跑个腿,到寨子下边大老史那帮我把液化气钢瓶拖上来。

    大老吴肯定要正式温锅了,陈六摩托车往寨子下边跑时在心里说,好在他今天身上有钱,随个一百两百,没问题。

    拖了液化气钢瓶,上了寨子,陈六直奔大老吴家,竟然,没半个鬼毛,这温的什么锅?

    陈六有点恼了,摸出手机打大老吴电话说你人呢,请我温锅人却躲着?

    大老吴说你还问我,我等半天都不见你人影子。

    陈六奇怪了,我这会明明白白在你屋门口啊。

    要死了,瞧我这慌了魂的!大老吴在那边骂了自己一声,说我在村委会呢,你到这里来。

    温锅温到村委会?陈六寻思着,大老吴又想捡什么宝?只要去村委会,大老吴都不会两手空着回去。

    大老吴我警告你别跟我耍心眼啊!陈六气咻咻赶到村部,大老吴正把双手拢在袖口,东张西望,那模样,跟圣诞老头还真的有几分相像。

    大老吴很神秘,说你把液化气钢瓶卸下来,喏,这儿!

    大老吴说的这儿门口正放着他怀里曾经抱着的四四方方的盒子,是一个电子打火灶,陈六这会看清了。

    啥意思,这是精准扶贫工作的住房,想人家工作组给你温锅?陈六脸一黑。

    瞧你看人觉悟低的,还是村主任?大老吴吸溜一下鼻子,人家工作组在寨子里精准扶贫一年到头,咱们就不能给人家温一回锅?而且啊,这套灶具,我就是专门给他们买的,省得人家拖来拖去麻烦。

    专门给他们买的?陈六有点怀疑,这么多年,可是只见你大老吴从这里领东西回去,笫一次看你送东西出来呢。

    哪天不住工作组了,我就要回去,可以不?大老吴咧一下嘴巴,牙疼样说。

    不住工作组,就意味着黑王寨脱贫了,进入小康了。

    陈六心里一热,说大老吴你这锅温得我心里都滚烫了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令箭荷花

    街上还很安静的时候,花市上就摆满了一片花草。真是花团锦簇,千丽百俏,半条街飘满了清淡的花香。

    “老大爷,你买了这盆三叶梅吧,这花便宜,好活,你看它开得多么鲜艳!”花市东头,一个卖花的乡下姑娘在和一个看花的乡下老头谈生意。这个姑娘集集来卖花,二十来岁,生得细眉细眼,爱笑,薄薄的嘴唇很会谈生意。

    老头蹲在她的花摊前面,摇摇头,对那盆开满粉红色零星小花的三叶梅表示不感兴趣。“那一盆多少钱?”老头抬起下巴朝花车儿上一指,眼睛里泛着某种惊喜。

    那是一盆令箭荷花。在今天的花市上是独一份儿。葱翠的令箭似的叶状枝上,四朵花竞相开放,花朵大,花瓣层层叠叠,光洁鲜亮,一层紫红,一层桃红,一层粉红,花丝弯曲嫩黄,阳光一照,整个花朵就像薄薄的彩色玻璃做的。姑娘说:“老大爷,那是令箭荷花。”“我就要它!”老头口气很肯定。姑娘又解释了一句:“它贵。”老头有点生气:“有价儿没有?”

    姑娘听他口气很大,把他仔细打量了一遍。老头瘦瘦的,60多岁,白布褂子,敞着怀,露着黑黑的结实的胸脯,不像是养种花草的人。姑娘问:“大爷,你是哪村的?”

    “严村。”老头没有正眼看姑娘,淡淡地回了一句。

    “哦,知道。”

    一个看花的小伙子打趣说,“严村,好叮当的地方啊,村里人天天吃‘人参’……”

    看花的人们哑然失笑了,姑娘笑得弯下腰去。严村是多年来有名的贫困村,到了冬天就多靠吃自产的胡萝卜来生活,号曰吃人参。只是到了最近几年,在精准扶贫政策下,村民的生活有了极大的改善,多数人基本脱贫。

    老头儿红了脸,好像受了莫大羞辱。他一横眉冲着姑娘说:“多少钱,有价儿没有?”“50。”姑娘止住笑说。“35块,多一分钱也不买。”老头坚定地说。“40。少一分钱也不卖。”姑娘也不相让。

    此时,集上热闹起来,花市上也站满了人。那些买花的、看花的,多是农民打扮的人。他们除了吃饭穿衣,也爱上了鲜花的香味。

    一个穿着皮尔卡丹衣服的年轻人忽然挤上来说:“他不要,我要。我给你40。”老头一看就有些急:“有个先来后到吧?这花我看中了!”

    “你可拿钱呀!看你这穷样!回家吃‘人参’吧!”

    一片笑声,老头的脸腾地红了:“这花我今天非买不可了!”老头用双手紧紧护着那盆令箭荷花。“皮尔卡丹”一看老头这样,他忽然凑近老头的耳朵嘀咕了几句什么。老头立刻冷着脸说:“不行不行,明天也是孩他妈的生日,她也爱花!”

    “你这个人真难说话!这么贵,你吃它喝它?”

    “咦,我不吃它喝它,你送花给你领导,他就能吃它喝它?”

    人们听得明白,就又笑起来了。“皮尔卡丹”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陡地变了脸色说:“你是哪个村的?村支书是谁?”

    老头一愣,嗔怒道:“少来这一套!唬谁呢?”

    “皮尔卡丹”冷冷一笑,说:“就是嘛,你们乡下人,还缺花看吗?高粱花、棒子花、打破碗碗花,野花野草遍地都是。姑娘,给你40块钱,我买了!”说着,把四张崭新的钞票送到姑娘脸前。

    姑娘不接他的钱,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一看蹲在地上双手护花的老头。她突然用亲切而果断的语气对老头说:“大爷,就依你,35块,给你了。”

    “皮尔卡丹”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姑娘的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你你……”

    “我叫蒋小玉,南关的,我们支书叫蒋大河,你还打听谁?问吧!”

    人们被她这爽直的话给逗笑了,看着她笑微微地站在花丛中,恍若她就是挺秀盛开的令箭荷花。

(选自贾大山的微型小说《花市》,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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