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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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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2016届四川成都七中高三二诊模拟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大野地

陈毓

       现在是夏收之后,麦茬密布的地还没来得及翻。五月的阳光在大野地流荡,把麦子的焦香四处播 撒。大野地的深处,有一个黑点慢慢移动,慢慢地,越来越近,直至看得分明。

       看分明了,是一对拉着板车的老夫妇。老夫妇确实够老,但你却难判断他们的具体年岁,也许是 五十,也许是六十,也许七十。长途的跋涉与劳累、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夏天骄阳的暴晒,使他们看上去苍老委顿得犹如两截枯木桩子。

      望不到边际的麦田和他们身后的景象比,已是另一片天地,平地使他们的板车走得略显轻松了些,

      现在,是老妇坐在板车上,老夫拉车。老妇怀里搂着一个通常被称作蛇皮袋子的大口袋,没人知道, 里面装着的是馒头,形状、大小、成色不一的馒头。看得出,它们来自不同的厨房,出自不同女人的双手。当然,袋子最底下,有十二个馒头看上去是一样的,那是老妇从家里带出来的,她亲手蒸的馒 头,家里旧年的最后一点陈麦子,陈麦子蒸馒头劲道,儿子最爱吃她蒸的馒头,因为面团揉到了家,口感瓷实,劲道,就这点诀窍。

      想到儿子,昏昏欲睡的老妇振作了一下。她眯着眼睛尽量向大野地的远处望,她嘱咐老夫停车, 她慢慢地下了车,活动有点麻木的腿脚,走进路边的麦茬地,蹲下去,起来的时候她手上是两个重沉沉的麦穗。她呼喊老头把车停稳,腾出手和她一起去捡拾麦穗。他们果真捡拾到了一大把麦穗,他们 在一个无风的垄沟点燃了一窝麦茬,用麦茬燃起的火焰烧熟了麦穗,把焦黑的麦穗在手心揉搓后,吹

      掉麦壳,张大嘴巴,把麦粒投进各自的嘴巴。慢慢咀嚼,吞咽下去。这就是他们的午餐了。他们一路 上除了偶尔向人讨要吃的果腹,这是他们最自在的午餐,因为从不动声色的大地那里讨施舍总比从表情丰富的人那里讨要安心些。

      他们从北方来,向南面走,越往南,天气越热,因此这一路,仿佛他们走到哪里哪里的麦子就成 熟了,也因此,他们总有麦穗可捡,他们尽量减少去村庄讨要的次数,妇人每次在向人家伸手的时候总要鼓起勇气说,要是有馍馍,就给我一个馍馍,一个就好。有次她刚刚走到一家的大门边,就迎上 一股汹涌而出的麦香气,老妇沉迷住了,她像中了蛊的人似的迷迷瞪瞪地说,我闻见馍馍的香气了,我就要一个馍馍,请给我一个馍馍吧。那刚好走出来的年轻女人把老妇脸上的沉迷当成了赞赏,当成 对她蒸馍手艺的最高赞赏,一高兴,就给了老妇两个刚出笼的大馒头,说,就让您老先我尝尝我家新麦子蒸的馍馍吧。老妇捧着两个馍馍回到板车边上,她和老夫轮流闻新蒸馒头的香气,仿佛香气也能填充他们的辘辘饥肠,最后,那两个馒头还是躺到了板车上,躺在靠近车前辕的木板上,在那里,被夏天的骄阳迅速暴晒成了两坨馍干。老妇人闻了闻,麦子的香气大不如前了,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把两个缩小了的 干馒头放进了蛇皮袋子里,她听着袋子的响动,像富翁听见金币响一样感到满足和宽慰。她想,这些馒头,足以让她儿吃上好几个月的。老夫老妇的儿子,他们唯一的儿子进监狱快一年了,儿子几次三番地捎信给父母,说,别人都有家里人去探看,却唯独他没有,为此他被同监室的人嘲笑。这一次,儿子更是说了狠话,要是父母嫌弃孩子了,现在就断交。断交这话很伤老两口的心,老夫连夜去把放在后窑的板车修理了,他决定和 老妇拉着板车去看儿子,板车在白天是他们的交通工具,他和老妇可以轮流在上面坐着歇息,晚上打开铺盖还可以是他们的栖息之地,这样,能省下来去好几百块钱的盘缠。

他们算好一定要在出门的第十天赶到儿子所在的监狱,因为倘使错过了那天,就得等下一个探视 日了。

      不难想象,当他们的儿子见到老夫老妇的时候他所看到的情状。一袋似乎和他的父母一样苍老的馒头干被小心翼翼地推到年轻人面前时候的情状。 我的一个做管教的朋友是那天的当事人之一,他是带着痛心疾首的样子愤然诉说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天下父母心。那简直是两个叫花子了,自己一路挨饿,却省下馒头晾干给狱中的儿子疗饥,殊不知监狱已不是旧社会,他们的儿子在监狱吃的饭菜,比他们那一路上,不知道要强要好几多倍。 唉!

      你说为什么爱总是向下流淌的呢?末了,我这个管教朋友问了我一句。 向下流淌?我一时没听明白。朋友解释说,若把那个年轻犯人和他的父母的位置打个颠倒?你觉得还会这样么?我沉吟良久,没说话,心中却肯定说,或许会是不一样的。

(选自《延河》 2011 年 10 期)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A、老夫妇之所以拉着板车千里迢迢赶去监狱探望儿子,是因为他们想省下来回的路费。由此也体现 出他们探望儿子的急切心情。 B、小说语言老练而又轻快,让人读来心情不觉压抑,在不动声色的白描中涌动着浓浓的亲子之爱。 真切传神,颇具感染力。 C、小说以第三人称来叙述,使故事更真实。老夫妇沿路乞讨更多的馒头,他们怕儿子在监狱挨饿, 想尽办法给儿子更多的吃食。 D、作者笔下的老夫妇不过是普通百姓,所叙之事也选自日常生活,但从中能令读者感到作者对底层 人物的深切悯怀。 E、小说耐人寻味,结尾部分设想如果入狱的是父母,他们的儿子未必像文中的父母一样历尽艰辛去 探望,催人警醒。
(2)、请概括老夫妇的形象特点,并简要分析。

(3)、小说中多次提到“馒头”,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文章简要分析。

(4)、老夫妇开始不去探望儿子,后来因为儿子要和他们断交而决定去探望儿子,路上找人讨要饭食、 捡拾麦穗,最后终于见到儿子,请结合文本探究他们在这些过程中的真实心理分别是怎样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丑  兵

莫 言

    七六年冬天,排里分来几个山东籍新战士,除王三社外,都是小巧玲珑的身材,白白净净的脸儿。王三社,真是丑得扎眼眶子,与其他人在一起,恰似白杨林中生出了一棵歪脖子榆树,白花花的鸡蛋堆里滚出了一个干疤土豆。

    我刚提排长,意气洋洋,神气得像只刚扎毛的小公鸡。我不但在军事技术、内务卫生方面始终想压住兄弟排,就是在风度上也想让战士们都像我一样(我是全团有名的“美男子”)。可偏偏来个丑八怪,大煞风景。 丑兵对任何事情都热心得让人厌烦,喜欢提建议,口齿又不太清楚,常常将我的姓“郭”字读成“狗”字。我对他的反感与日俱增。

    小豆子他们几个猴兵,天天拿丑兵开心,稍有空闲,就拉着丑兵问:“哎,老卡(卡西莫多),艾丝米拉达没来找你吗?”丑兵既不怒,也不骂,只是用白眼珠子望着天。

    有一天中午,全排正在吃饭,小豆子他们对着丑兵笑,我瞅了丑兵一眼。真没想到,这位老先生竟然戴了个脖圈!这是什么脖圈哟!黑不溜秋,皱皱巴巴,我撇了撇嘴,转过脸来。小豆子看到我的脸色,端着饭碗猴上去。“哎,老卡,”小豆子指指丑兵的脖圈说,“这是艾丝米拉达小姐给你织的吧?”丑兵的眼睛里仿佛要渗出血来,他把一碗豆腐粉条扣在了小豆子脖子上,小豆子吱吱哟哟叫起来了。

    我把饭碗一摔,对着丑兵就吼道:“把脖圈撕下来!你也不找个镜子照照!马铃薯再打扮也是土豆!”他瞪了我一眼,慢慢地解开领扣,仔细地拆下脖圈,装进衣袋,嘴里嘟哝着:“脖圈是俺娘给织的,俺娘五十八了,眼睛不好……”他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两个肩膀一个劲地哆嗦。大家把责备的目光投向小豆子,小豆子低下了头。

    丑兵要求到生产组喂猪,连里同意了他的请求。三年过去了,我提升为副连长,主管后勤,又和丑兵打起交道来了。

    七九年初,中越边境关系紧张。连里召开动员会,抽调一批老战士上前线。刚开过动员会,连队就像开水般沸腾起来,决心书、请战书一摞摞地堆在连部桌子上,有的还写了血书。下午,我到猪圈去,想看看这个全连唯一没写请战书的丑兵。丑兵正在给一只老母猪接生,浑身是脏东西,满脸汗珠子。看着他这样,我原谅了他。

    晚上,支委会讨论去南边的人员名单,丑兵闯了进来。他浑身湿漉漉的,赤脚穿着一双沾满粪泥的胶鞋,帽子也没戴,一个领章快要掉下来。他说:“请问连首长,这次是选演员还是挑女婿?”大家面面相觑,他又说:“像我这样的丑八怪放出的枪弹能不能打死敌人,扔出的手榴弹会不会爆炸?”丑兵眼睛潮乎乎地说,“我长得不好看,但我也是解放军战士!我也要上前线!”

    丑兵被批准上前线了。开完欢送会,我思绪万千,向丑兵住的房子——猪圈旁边一间小屋里走去。见我进来,他慌忙站起来连声说:“副连长,快坐。”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喂好的小猪抱进一个筐子里:“这头小猪生下来不会吃奶,放在圈里会饿死的,我把它抱回来单养。”

    他沉吟了半晌说:“副连长,不打出个样来,我不活着回来。我要求来喂猪是看好了这间小屋,它能提供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两年来,我读了不少书,并开始写一部小说。”他拿出一叠手稿:“这是我根据我们家乡的一位抗日英雄的事迹写成的。他长得丑,小时天花落了一脸麻子,后来他牺牲了……”他把手稿递给我,我翻看着,从那工工整整的字里行间,仿佛一个憨拙的孩子沿着红高梁烂漫的田间小径走过来。“副连长,我要上前线了,这部稿子就拜托您处理吧。”我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久久地不放开。

    几个月后,电台上、报纸上不断传来激动人心的消息,我希望能听到或看到我的丑兄弟的名字,他的名字始终未出现。丑兵的小说投到一家出版社,编辑部来信邀作者前去谈谈,丑兵却杳无音讯。

    终于,小豆子来信了。他左目已瞎,右目只有零点几的视力,他向我报告了丑兵的死讯。

    我和三社并肩前进,不幸触发地雷,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被人背着慢慢爬行。我问:“你是谁?”他瓮声瓮气地说:“老卡。”我挣扎着要下来,他不答应。后来,他越爬越慢,我意识到不好,赶忙喊他,摸他。我摸到了他流出来的肠子。我拼命地呼叫:“老卡!老卡!”他终于说话了,伸出一只手让我握着:“小豆子……不要记恨我……那碗豆腐……炖粉条……”他的手无力地滑了下去……

                                     (选自《莫言中短篇小说散文选》,有删改 )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塾师老汪

    老汪在开封上过七年学,也算有学问了。老汪瘦,留个分头,穿上长衫,像个读书人;但老汪嘴笨,又有些结巴,并不适合教书。也许他肚子里有东西,但像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头几年教私塾,每到一家,教不到三个月,就被人辞退了。

    人问:“老汪,你有学问吗?”

    老汪红着脸:“拿纸笔来,我给你做一篇述论。”

    人:“有,咋说不出来呢?”

    老汪叹息:“我跟你说不清楚,躁人之辞多,吉人之辞寡。”

    但不管辞之多寡,学堂上,《论语》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一句,哪有翻来覆去讲十天还讲不清楚的道理?自己讲不清楚,动不动还跟学生急:“啥叫朽木不可雕呢?圣人指的就是你们。”

    四处流落七八年,老汪终于在镇上落下了脚。

    老汪的私塾,设在东家老范的牛屋。老汪亲题了一块匾,“种桃书屋”,挂在牛屋的门楣上。老范自家设私整,允许别家孩子来随听,不用交束脩,自带干粮就行了。十里八乡,便有许多孩子来随听。由于老汪讲文讲不清楚,徒儿们十有八个与他作对,何况十有八个本也没想听学,只是借此躲开家中活计,图个安逸罢了。但老汪是个认真的人, 便平添了许多烦恼,往往讲着讲着就不讲了,说:“我讲你们也不懂。”

    如讲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徒儿们以为远道来了朋友,孔子高兴,而老汪说高兴个啥呀。恰恰是圣人伤了心。如果身边有朋友。心里的话都说完了,远道来个人,不是添堵吗?恰恰是身边没朋友,才把这个远道来的人当朋友呢;这个远道来的人,是不是朋友,还两说着呢;只不过借着这话儿,拐着弯骂人罢了。徒儿们都说孔子不是东西。老汪一个人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老汪教学之余,有个癖好,每月两次,阴历十五和三十,中午时分,爱一个人四处乱走。拽开大步,一路走去,见人也不打招呼。有时顺着大路,有时在野地里。夏天走出一头汗,冬天也走出一头汗。大家一开始觉得他是乱走,但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也就不是乱走了。十五或三十,偶尔刮大风下大雨不能走了,老汪会被憋得满头青筋。一天中午,东家老范从各村起租子回来,老汪身披褂子正要出门。两人在门口碰上了。老范想起今天是阴历十五,便拦住老汪问:“老汪,这一年一年的,到底走个啥呢?”

    老汪:“东家,没法给你说,说也说不清。”

    这年端午节,老范招待老注吃饭,吃着吃着,又说到走上。老汪喝多了,趴到桌角上哭着说:“总想一个人。半个月积得憋得慌,走走散散,也就好了。”

    这下老范明白了:“怕不是你爹吧,当年供你上学不容易。”

    老汪哭着摇头:“不会是他。”

    老范:“如果是活着的人,想谁,找谁一趟不就完了?”

    老汪摇头:“找不得,找不得,当年就是因为个找,我差点丢了命。”

    老范心里一惊,不再问了,只是说:“大中午的,野地里不干净,别碰着无常。”

    老汪摇头:“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又说:“碰到无常也不怕,他要让我走,我就跟他走了。”

    老汪的老婆叫银瓶,银瓶不识字,但跟老汪一起张罗私塾,老汪嘴笨,银瓶嘴却能说,但她说的不是学堂的事,尽是些东邻西舍的闲话,嘴像刮风似的,想起什么说什么。人劝老汪:“老汪,你是有学问的人,你老婆那个嘴,你也劝劝。”

    老汪一声叹息:“一个人说正经话,说得不对可以劝他;一个人胡言乱语,何劝之有?”

    银瓶除了嘴能说,还爱占人便宜,不占便宜就觉得吃亏。逛一趟集市,买人几棵葱。非拿人两头蒜;买人二尺布,非搭两绺线,夏秋两季,爱到地里拾庄稼,碰到谁家还没收的庄稼,也顺手牵羊捋上两把,从学堂出南门离东家老范的地亩最近,所以捋拿老范的庄稼最多。一次老范到后院牲口棚看牲口,管家老季跟了过来:“东家,把老汪辞了吧。”

    老范:“为啥?”

    老季:“老汪教书,娃儿们都听不懂。”

    老范:“不懂才教,懂还教个啥?”

    老季:“不为老汪。”

    老范:“为啥?”

    老季:“为他老婆,爱偷庄稼,是个贼。”

    老范挥择手:“娘们儿家。”

    又说:“贼就贼吧,我五十顷地,还养不起一个贼?”

    这话被喂牲口的老宋听到了。老宋也有一个娃跟着老汪学《论语》,老宋便把这话又学给了老汪。没想到老汪潸然泪下:“啥叫有朋自远方来?这就叫有朋自远方来。”

(选自刘震云 《一句顶一万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画家

马晓红

    高速公路在山间蜿蜒几十公里,满眼都是大大小小的山。高低起伏,浓淡相间,宛如一幅山水画。

    我就在这山沟沟里爬了十几年,“爬”进了县城的中学,“爬”进了省城的大学,“爬”进了大都市的高楼大厦。

    工作近十年,整天忙忙碌碌,却总觉得前路很是迷茫。整天对着灰蒙蒙的天冷冰冰的楼真真假假的网络,有时会不免会想起家乡的青山碧水野果父老乡亲。

    暮春,请了几天假,回家探望一下老父亲,顺便“思考人生”。

    汽车越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山下就是生活过六年的县城。

    但眼前的县城却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在我记忆里,说是县城,也就两横一竖三条街,街窄房矮树多。每天早读,总是伴着鸡鸣狗吠开始。早读完,跑到街尾买两根油条还能跑回来上第一节课。

    现在,撞进我眼里的,俨然一个发展中的现代化城市。

    宽阔大气的广场,周围矗立着十几幢高楼大厦。四五条宽阔的水泥路,以广场为起点,向四周延伸。路两旁,是一排排新建的高高矮矮的大楼。远处,还有高高的塔吊在云端旋舞。白云的间隙,隐隐约约露出些青绿色。

    走到广场中央,想好好打量一下这座新城,却被一个老人吸引住了。

    老人身着长袍,满头白发,面前撑着画架,专注地在画布上涂抹着。

    夕阳穿过远山,穿过高楼,落在老人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黄。

    看老人如此专注,我也不忍打扰,就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画画。

    画的内容很是奇怪——

    眼前,高楼耸立,尘土飞扬。身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画布上,却是青山巍然,苍松挺立,绿水环绕,茅舍俨然。

    老人有时抬头看看高楼,低头画上一棵古树;有时对着柏油路凝视良久,在河面描上几圈涟漪;有时观察匆匆的路人,在田间添上几个农夫……

    良久,老人搁下画笔,后退两步,欣赏自己的作品。

    只见田间阡陌交通,河面白鹭翻飞。一叶渔舟,漂于青山碧水之间。船尾立一老人,青衣白发,弯腰摇橹,河面水波微起,游鱼相伴。船头坐一老妇,红裙青丝,手挽竹篮,篮中红荷初绽,娇艳欲滴。

    仔细一看,那老人的衣着神态,赫然就是画家自己。

    突然,我在画上看到了自己:田间小路,布衣草鞋,戴笠荷锄,牵一头褐色水牛,驻足欣赏路边绿油油的水稻和彩蝶似的蚕豆花。

    “老人家,你画的是……”看眼前的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画的就是这里。”他在稻田旁添上一棵杏树,“几十年了,变化太大,有些东西也记不清了,只能靠想像了。”

    “那画里的人……”我迟疑了一下。

    “划船的是我,摘荷花的是我妻子,田埂上牵牛的人就是照你的样子画的。”老人笑了笑,“我妻子一直向往这样的田园生活,但直到去世都……我现在带她回来了,可惜家乡变了……”

    “你就是南山先生吧!”我去年参观过他的画展。他的山水油画带着浓浓的中国风,画展的主题就是“自然和谐,天人合一”。

    他不置可否,开始收画架。

    “我也是这里的人,家就在那边的山里。”我指指远处的群山。

    老人停了手,看着我。

    “我也好几年没回来了,变化太大了!”我看着眼前的大厦,“整天对着灰蒙蒙的天,冷冰冰的楼,挺怀念家乡的山水,可现在……”

    “社会总要发展的嘛!”老人继续收拾画架,“不过……”

    “总是破坏了才知道补救!”我指指周围,“你看,这小小的山城都还在不断扩张。”

    “是该觉醒了!”画家抬起头,背起画架,慢慢远去了。

    天色尚明,去广场中心大厦看看,给老爸买点东西吧。

    大堂正在布置图片展,宣传城市建设的成就。一张名为“伟大启航”图片上,县长站在挖掘机前,建筑师一手拿着规划图,一手指着远方的群山。

    图片下的文字说明,介绍了这个驰名中外的建筑设计师,赞扬他“感恩故里”“回报乡梓”。

    那个建筑师,赫然就是广场上那位老画家——南山先生。

(选自《玉融文学》2018年第1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品质

约翰·高尔斯华绥

    我很年轻时就认识他了,因为他承做我父亲的靴子。他和他的哥哥合开一家店,店房有两间打通的铺面,开设在一条横街上——这条街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店铺的橱窗里陈列着几双靴子。那几双靴子太美观了,只有亲眼看过靴子灵魂的人才能做出那样的靴子。这些靴子体现了各种靴子的本质,确实是模范品。当然,我在后来才有这种想法。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天,我把幼小的脚伸到他跟前时,羞怯地问道:格斯拉先生,做靴子是不是很难的事呢?他回答说:这是一种手艺。他本人有点儿像皮革制成的人,因为皮革是一种死板板的物品,本来就有点儿僵硬和迟钝。

    人们不可能时常到他那里去,因为他所做的靴子非常经穿,一时穿不坏的——他好像把靴子的本质缝到靴子里去了。

    有一天,我有机会跟他谈了一件事,我忘不了那一天。我对他说:格斯拉先生,你晓得吗,上一双在城里散步的靴子咯吱咯吱地响了。

    他看了我一下,没有作声,好像在盼望我撤回或重新考虑我的话;然后他说:“那双靴子不该咯吱咯吱地响呀。”

    “对不起,它响了。”

    “你是不是在靴子还经穿的时候把它弄湿了呢?”

    “我想没有吧。”

    他听了这句话以后,蹙蹙眉头,好像在搜寻对那双靴子的回忆;我提起了这件严重的事情,真觉得难过。

    “把靴子送回来!”他说,“我想看一看。”

    由于我的咯吱咯吱响的靴子,我内心里涌起了一阵怜悯的感情;我完全可以想象到他埋头细看那双靴子时的历久不停的悲惨心情。

    “有些靴子”,他慢慢地说,“做好的时候就是坏的。如果我不能把它修好,就不收你这双靴子的工钱。”

    有一次(也只有这一次),我穿着那双因为急需才在一家大公司买的靴子,漫不经心地走进他的店铺。我可以意识到他的眼睛在细看我脚上的次等皮革。他最后说:“那不是我做的靴子。”

    他的语调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连鄙视的情绪也没有,不过那里面却隐藏着可以冰冻血液的东西。为了讲究时髦,我左脚上的靴子有一处使人很不舒服;他把手伸下去,用一个手指在那块地方压了一下。

    “这里疼痛吧”,他说,“这些大公司真不顾体面。可耻!”跟着,他心里好像有点儿沉不住气了,所以说了一连串的挖苦话。我听到他议论他的职业上的情况和艰难,这是唯一的一次。

    “他们把一切垄断去了”,他说,“他们利用广告而不靠工作把一切垄断去了。我们热爱靴子,但是他们抢去了我们的生意,事到如今——我很快就要失业了。生意一年年地清淡下去——过后你会明白的。”我看看他满是褶皱的面孔,看到了我以前未曾注意到的东西:惨痛的东西和惨痛的奋斗——他原本的红胡子好像突然添上好多花白须毛了!

    后来我再去他那里的时时候,我很惊奇地发现:他的店铺外边的两个橱窗中的一个漆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了。再后来,我发现他的姓氏不见了。橱窗里照样陈列着那几双靴子。

    我走了进去,心里很不舒服。在那两间门面的店堂里——现在两间门面又合二为一了——只有一个长着英国人面貌的年轻人。“格斯拉先生在店里吗?”我问道。

    他诧异地同时讨好地看了我一眼。“不在,先生”,他说,“但是我们可以很乐意地为你服务。我们已经把这个店铺过户过来了。毫无疑问,你已经看到隔壁门上的名字了吧。我们替上等人做靴子。”

    “是的,是的”,我说,“但是格斯拉先生呢?”“啊!”他回答说,“死掉了!”

    “死掉了?但是上星期三我才收到他给我做的靴子呀!”“啊!”他说,“真是怪事,可怜的老头儿是饿死的。”

    “慈悲的上帝啊!”

    “慢性饥饿,医生这样说的!你要晓得,他不让任何人碰他的靴子。他接了一份订货后,要费好长时间去做它。顾客可不愿等待呀。结果,他失去了所有的顾客。在伦敦,没有一个人可以比他做出更好的靴子!但是也得看看同业竞争呀!他从不登广告!他肯用最好的皮革,而且还要亲自做。好啦,这就是他的下场。照他的想法,你对他能有什么指望呢?”

    “但是饿死——”

    “这样说,也许有点儿夸张——但是我自己知道,他从早到晚坐在那里做靴子,一直做到最后的时刻。你知道,我往往在旁边看着他。他从不让自己有吃饭的时间;店里从来不存一个便士。所有的钱都用在房租和皮革上了。他怎么能活得这么久,我也莫名其妙。他经常断炊。他是个怪人。但是他做了顶好的靴子。”

    “是的”,我说,“他做了顶好的靴子。”

(据沈长钺译本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一个长翅膀的老头

【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

雨下到第三天,佩拉约两口子在屋里打死了成堆的螃蟹。佩拉约只好穿过被雨水淹没的院子把它们扔到海里去,因为他刚刚出世的孩子发了一夜烧,他寻思都是这些螃蟹招来的晦气。中午,光线十分微弱,佩拉约扔完螃蟹回到家里,模模糊糊地看见院子当中有一个什么东西在蠕动和呻吟。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头儿趴在泥水里,他身上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很碍事,无论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

佩拉约被眼前可怕的情景吓坏了,赶紧跑去找他的女人埃利森达。他女人当时正把凉毛巾敷在生病孩子的头上,被佩拉约一把拉到院子中间。两个人惊愕地望着倒在地上的人。那人衣衫褴褛,口中的牙齿稀稀拉拉,他那像落汤鸡似的老态龙钟的样子显得格外可怜。身上那对大兀鹫翅膀又脏,羽毛又稀疏,一动不动地摊在泥水里。他们叫来了一位能掐会算的邻居来看看他。

“他是一个天使,”她告诉他们说,“我可以肯定,他是为你们的孩子来的。只是因为这个可怜的家伙太老了,结果被雨打落在地上。”

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了佩拉约家里捉到一个活脱脱的天使。整整一下午,佩拉约拿着他那根警棍站在厨房里守着,临睡前还把他从泥水里拽出来,同母鸡一起关进铁丝编的鸡笼里。半夜,孩子醒了,烧退了,想吃东西了。于是两口子大发慈悲,决计把天使放走。但是,当他们趁着晨曦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左邻右舍全都聚集在鸡笼前逗天使玩儿。这帮人对天使毫无敬畏之心,竟还从铁丝网往里给他扔吃的东西,仿佛他不是什么神灵,倒是马戏团里的一只动物。

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传开,惊动了贡萨加神父,他七点前赶到时,首先重温了一遍教义。当贡萨加神父走进鸡笼用拉丁语向他问候时,这位全然不懂人间言行的老者几乎连他那老态龙钟的眼睛也不抬一下。这证实了那东西并不懂得上帝使用的语言,也不知道问候上帝的使者。神父开始怀疑他在作假——他那副可怜的模样与高贵的天使毫无共同之处。于是神父离开了鸡茏,简短地告诫好奇的人们,叫他们不要被天真蒙住了眼睛。

捉住天使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个小时后,院子里便像熙熙攘攘的市场一般。于是埃利森达想了个好主意:把院子筑起围墙,收五分钱门票看天使。

好奇的人们从老远的地方赶到这里。佩拉约和埃利森达甭提多高兴了,因为不到一个星期,家里所有的房间都堆满了钱,而等着朝圣的香客已经排得一眼望不到边了。

这时,有人在村里搞了一个巡回展出,展出的是一个由于违背父母之命而变成蜘蛛的少女。看蜘蛛的门票不仅比看天使的门票便宜,而且允许观众就她的痛苦遭遇提出任何问题,还允许颠来倒去地观察她,好让所有的人都不怀疑这桩可怕的事实的真实性。这是一只可怕的意大利狼蛛,身体有一只绵羊大小,长着一个忧伤的少女的脑袋。最叫人揪心的还不是她那离奇的外表,而是她原原本本地讲述她不幸的经历时那种痛心疾首的表情。当她几乎还是一个小姑娘时,有一次她偷偷地溜出家门去参加一场舞会,当她跳了一宿舞从森林里回来的时候,突然一声炸雷劈裂长空,从裂缝中迸出一道可怕的闪电将她变成了蜘蛛。当那个变成蜘蛛的少女名声大噪的时候,佩拉约家的院子就又变得像连下三天暴雨时那么冷清,空无一人,只有螃蟹在屋里到处爬。房东两口子对此毫不惋惜。他们用收的门票钱造了一幢两层的住宅,有阳台花园,门槛修得高高的。偶尔佩拉约两口子会用克辽林消毒水清洗鸡笼或熏点卫生香,但这并不是为了恭维天使,而是为了驱除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全家蔓延的恶臭。

天使不仅熬过了那个严酷的冬天,而且随着春天的到来开始恢复起来,在十二月份,他那布满阴郁的瞳仁又渐渐地变得明亮起来,翅膀上开始长出又大又硬的羽毛。

一天早上,埃利森达正在切洋葱片准备午饭,似乎觉得一阵海风吹开了阳台门的插销,刮进屋里。于是她从窗口探出头去,惊讶地看到天使正展翅欲飞。他十分笨拙,结果把菜地弄得一塌糊涂,那翅膀在阳光下一阵乱扑腾,差点儿没把棚子打翻。最后总算飞了起来。在看见他颤巍巍地扇动着老兀鹫翅膀飞过最后几家的房顶后,埃利森达为自己也为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一面切着葱头,一面盯着他,直到再也无法看见,因为这天使再也不会扰乱她的生活,而只是地平线上模模糊糊的一个小点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材料一:

清晨(节选)

迟子建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如今夏季的雨越来越稀疏,冬季的雪也逐年稀薄了。它们就像我身下的已被磨得脱了毛的狍皮褥子,那些浓密的绒毛都随风而逝了,留下的是岁月的累累瘢痕。坐在这样的褥子上,我就像守着一片碱场的猎手,可我等来的不是那些竖着美丽犄角的鹿,而是裹挟着沙尘的狂风。

西班他们刚走,雨就来了。在这之前,连续半个多月,太阳每天早晨都是红着脸出来,晚上黄着脸落山,一整天身上一片云彩都不披。炽热的阳光把河水给舔瘦了,向阳山坡的草也被晒得弯了腰了。②我不怕天早,但我怕玛克辛姆的哭声。柳莎到了月圆的日子会哭泣,而玛克辛姆呢,他一看到大地得出现弯曲的裂缝,就会蒙面大哭。好像那裂缝是毒蛇,会要了他的命。可我不怕这样的裂缝,在我眼中它们就是大地的闪电。

安草儿在雨中打扫营地。

我问安草儿,布苏是不是个缺雨的地方,西班下山还得带着雨?

安草儿直了直腰,伸出舌头舔了舔雨滴,冲我笑了。他一笑,眼角和脸颊的皱纹也跟着笑了——眼角笑出的是菊花纹,脸颊笑出的是葵花纹。雨水洒下来,他那如花的皱纹就像是含着露珠。

我们这个乌力楞只剩下我和安草儿了,其他人都在早晨时乘着卡车,带着家当和驯鹿下山了。以往我们也下山,早些年去乌启罗夫,近年来到激流乡,用鹿茸和皮张换来酒、盐、肥皂、糖和茶什么的,然后再回到山上。但这次他们下山却是彻底离开大山了。他们去的那个地方叫布苏,帕日格告诉我,布苏是个大城镇,靠着山,山下建了很多白墙红顶的房子,那就是他们定居的住所。山脚下还有一排鹿圈,用铁丝网拦起,驯鹿从此将被圈养起来。

我不愿意睡在看不到星星的屋子里,我这辈子是伴着星星度过黑夜的。如果午夜梦醒时我望见的是漆黑的屋顶,我的眼睛会瞎的;我的驯鹿没有犯罪,我也不想看到它们蹲进“监狱”。③听不到那流水一样的鹿铃声,我一定会耳聋的;我的腿脚习惯了坑坑洼洼的山路,如果让我每天走在城镇平坦的小路上,它们一定会疲软得再也负载不起我的身躯,使我成为一个瘫子;我一直呼吸着山野清新的空气,如果让我去闻布苏的汽车放出的那些“臭屁”,我一定就不会喘气了。我的身体是神灵给予的,我要在山里,把它还给神灵。

两年前,达吉亚娜召集乌力楞的人,让大家对下山做出表决。她发给每人一块白色的裁成方形的桦树皮,同意的就把它放到妮浩遗留下来的神鼓上。神鼓很快就被桦树皮覆盖了,好像老天对着它下了场鹅毛大雪。我是最后一个起身的,不过我不像其他人一样走向神鼓,而是火塘,我把桦树皮投到那里了。它很快就在金色的燃烧中化为灰烬。我走出希楞柱的时候,听见了达吉亚娜的哭声。

我以为西班会把桦树皮吃掉,他从小就喜欢啃树皮吃,离不开森林的,可他最终还是像其他人一样,把它放在神鼓上了。我觉得西班放在神鼓上的,是他的粮食。他就带着这么一点儿粮食走,迟早要饿死的。我想西班一定是为了可怜的拉吉米才同意下山的。

安草儿也把桦树皮放在了神鼓上,但他的举动说明不了什么。谁都知道,他不明白大家在让他做什么事情。他只是想早点把桦树皮打发掉,好出去做他的活计。安草儿喜欢干活,那天有一只驯鹿的眼睛被黄蜂蜇肿了,他正给它敷草药,达吉亚娜唤他去投票。安草儿进了希楞柱,见玛克辛姆和索长林把桦树皮放在了神鼓上,他便也那么做了。那时,他的心里只有驯鹿的那只眼睛。安草儿不像别人那样把桦树皮恭恭敬敬地摆在神鼓上,而是在走出希楞柱时,顺手撒开,就好像一只飞翔的鸟,不经意间遗落下的一片羽毛。

虽然营地只有我和安草儿了,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孤单。只要我活在山里,哪怕是最后的一个人了,也不会觉得孤单的。

我回到希楞柱,坐在狍皮褥子上,守着火塘喝茶。

以往我们搬迁的时候,总要带着火种。达吉亚娜他们这次下山,却把火种丢在这里了。没有火的日子,是寒冷和黑暗的,我真为他们难过和担心。但他们告诉我,布苏的每座房子里都有火,再也不需要火种了。可我想,布苏的火不是在森林中用火镰对着石头打磨出来的,布苏的火里没有阳光和月光,那样的火又怎么能让人的心和眼晴明亮呢?

我守着的这团火,跟我一样老了。无论是遇到狂风、大雪,还是暴雨,我都护卫着它,从来没有让它熄灭过。这团火就是我跳动的心

我是个不擅长说故事的女人,但在这个时刻,听着“刷刷”的雨声,看着跳动的火光,我特别想跟谁说说话。达吉亚娜走了,西班走了,柳莎和玛克辛姆也走了,我的故事说给谁听呢?安草儿自己不爱说话,也不爱听别人说话。④那么就让雨和火来听我的故事吧,我知道这对冤家跟人一样,也长着耳朵呢。

材料二:

我们是很崇敬火神的。从我记事的时候起,营地的火就没有熄灭过。搬迁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白色公驯鹿驮载的是玛鲁神,那头驯鹿也被称做“玛鲁王”,平素是不能随意役使和骑乘的。其后跟着的驯鹿驮载的就是火种。我们把火种放到埋着厚灰的桦皮桶里,不管走在多么艰难的路上,光明和温暖都在伴随着我们。平时我们还常淋一些动物的油到火上,据说我们的祖先神喜欢闻香味。火中有神,所以我们不能往里面吐痰、洒水,不能朝里扔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些规矩,我和列娜从小就懂得,所以尼都萨满给我们讲火神的故事时,我们都很入迷。

听完故事,我和列娜各自说了一句话。

我的话是对尼都萨满说的:额格都阿玛,是不是每天晚上火神都从里面跳出来跟你说话?尼都萨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火,摇了摇头。

列娜的话是对我说的:你将来可一定要保护好火种啊,别让雨浇灭了它,别让风吹熄了它!我点了点头,就像夕阳对着要坠入的山谷点头一样。

(节选自《额尔古纳河右岸》

【注】①玛克辛姆是“我”的小侄子,其母妮浩为部落的萨满(巫师)。妮浩去世后,玛克辛姆常有一些怪异的举动,这预示着他要成为新萨满。②柳莎是“我”的儿媳妇,月圆之夜因思念逝世的丈夫而哭泣。③乌力楞:鄂伦春语音译,由通古斯语“乌力尔托”一词引申而来,意为“子孙们”。若干“乌力楞”组成一个氏族。④希楞柱:鄂温克人居住的圆锥形的帐篷。⑤在中俄边界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居住着与驯鹿相依为命的鄂温克人。小说以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个酋长的女人的口吻,讲述了一个弱小民族顽强的抗争史实以及唯美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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