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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影视名作欣赏》人教版语文选修第一课《城南旧事》:别样离愁,纯美格调同步练习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英子笑嘻嘻地往回走了。

校门口。“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歌声围绕着。三个童子军拿着棍子把着大门,维持着秩序,来宾络绎进去。英子的爸爸妈妈一同来了。

学校礼堂里。四角交叉挂着万国旗,台上,正中悬挂着孙中山像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对联,上面是“天下为公”的匾额,三十来个少年排成三行,一位老师捧着一盘系着红绸带的毕业证书站在前面,校长走上前来拿起一卷毕业证书。

校长:本届毕业第一名学生xxx。

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出列走到校长面前一鞠躬。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英子打扮成小麻雀同参加游艺节目的同学们坐在一起,她鼓着掌回过头去望着来宾席,看到爸爸妈妈已经坐在那里。妈妈也看见她了,她举起一个苹果向英子示意, 英子就过来了。这时正好那个考第一名的学生从台上下来,回到座位上去,他好象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去,走到来宾席旁。英子看到那个在草堆里认识的人笑嘻嘻地伸出手来,从学生手里接过了那份用红绸带系着的毕业证书。

爸爸(对英子说):你以后也要考第一名才好,你看他爸爸多喜欢。

英子:不是他爸爸,是哥哥。

后景里,拿了毕业证书的小学毕业生陆续走回自己的座位。

英子:我们的节目快开始了。

妈妈:快走吧,别误了事。

英子离开了来宾席。奏着《麻雀和小孩》的风琴声嗡嗡地响了。

台上,刘平扮着小孩,他唱着“小麻雀呀,小麻雀呀,你的母亲,哪里去了?”

英子扮的小麻雀上台了,那块缀着小铃儿的淡青色包头纱,系在小拇指上当翅膀,随着她的跃动,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英子的爸爸妈妈高兴地看着台上的英子。

那个厚嘴唇的人眼睛也盯着英子,认出了就是在草堆里认识的那个姑娘。

闪入一个画面:

英子:我不懂什么好人坏人,人太多了,挺难分。

厚嘴唇的人的脸上呈现出一副惭疚和尴尬的神情,目光落了下来。

草堆里。

那个厚嘴唇的人双手支着下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英子站在他面前。

厚嘴唇的人:小英子,我问你,昨天你有没有动过这包袱?(英子摇摇头)我想着也不是你,要是你倒好了。

英 子:不是我,我也搬不动那块石头。

厚嘴唇的人:这地方我不能久呆了,你明白不?(拉过英子的手)往后你不要再到这儿来找我了。小妹妹,我忘不了你,又聪明,又厚道,咱们也是好朋友一场哪!

英 子:你今天好象特别不高兴,你昨天看到你弟弟的文凭多高兴。

厚嘴唇的人(苦笑着,拍拍英子的肩膀):回去吧,小英子,这两天别再来了。

英 子:你还有故事没跟我讲呢。

厚嘴唇的人:过些天一定讲。

英 子:再见,叔叔。

英子从断垣爬了出来,刚往前走了几步,对面碰见了那个戴草帽的人,英子朝他看了一眼,他好象没有看到英子。英子又看到他后面还跟了两个穿黑衣服的警察,一直往空地那边走去。

英子站在自家门口发着愣。画外,群杂声:

“都在看什么?”“看捉贼,”贼在哪里?”“就在里边,快出来了。”

断垣前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家家户户的门口也都站满了人。英子向空草地那边望去。

一群人过来了,那个厚嘴唇的人低着头,他的手被捆上了白绳子,一个巡警牵着, 一个巡警抱着那个油布包袱。戴草帽的人跟在后边。

英子的脸故意藏到妈妈身背后去了,她不愿意看。画外,群杂声:

“这小子不象做贼的样,好人坏人真看不出来了。”

“就是那个便衣破的案,他在这里憋了好几天。”

“说是一个小姑娘给他引的路才破的案。”

街上的人渐渐散去了,只剩下打糖锣的老头儿歇在那里打锣,可是没有一个孩子买糖吃。胡同显得分外寂静。

小学校的课堂里。

秋天了,窗外的落叶吹下来,落到了教室里,落到了林英子的课桌上。韩老师踏着风琴,小学生齐声唱着“长享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林英子一边唱,一边落下了泪珠。

韩老师走到英子身旁。

韩老师:为什么哭?

英子:我没有哭,我每次唱这支歌,眼睛都会发酸,眼泪就掉下来了,管也管不住。

韩老师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开了。

(1)、剧本反复引用李叔同的《送别》歌曲,试分析其作用。

(2)、“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出列走到校长面前一鞠躬.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一情节有何作用?

(3)、在领毕业证的时候,为什么“厚嘴唇的人”被英子的爸爸误认为是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的爸爸?这说明了什么?

(4)、试分析“厚嘴唇的人”这一人物形象。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鞋匠菩子

沙克

    寒风就像冰箱里拿出的快刀,往所有的缝隙里戳着嗖嗖的冷。鞋匠菩子用老式的三块瓦棉帽捂住头和脸,把小区大门外的鞋摊挪到墙角处。

    我把穿了六年多的一双磨砂牛皮鞋递给菩子。这双鞋已被他修补过几次,鞋跟磨塌了他给打上鞋掌,鞋底和鞋帮间脱口了他手工用针线缝合。这次还是让他打鞋掌。我右脚的鞋跟磨得厉害,每年都要给皮鞋打一次右掌,不然走路时脚底往外侧歪。菩子用一只半椭圆形的黑色橡皮掌在鞋跟上试试,又换一个小些的试试,都觉得不满意。他从铁柜子中拿出一个小木盒,翻了个底,找出一块与鞋底同质顺色的马蹄形牛筋掌。不过太大了,形状与鞋跟的磨塌处不相干,于是他用剪刀把它剪成半椭圆形,用锉子把鞋跟磨塌处的灰尘锉掉,表面稍稍锉毛,用黄胶涂抹鞋跟与鞋掌,放到脚边风干一两分钟。

    一阵旋风像水流一样冲过来,被我从头包到腿的大棉衣挡着。菩子的身体似乎歪了一下,鼻涕流到嘴唇上,他撩起蓝布围裙的一角擦掉鼻涕。“你凑合着打个掌就行了,旧皮鞋值不着用功。”我有点替他着急。“那不行,靠手艺吃饭马虎不得的。”一两分钟的空隙里,菩子看到左脚那只鞋子的侧面有一点点绽缝,拿到修鞋机上哒哒哒地缝好。

    然后,他把涂过胶的鞋掌和右鞋跟压在一起,接着,再把残剩的牛筋掌剪下一小块,先用锉子把两面使劲锉毛,锉下来的粉末落在他腿上铺着的帆布上,再用削刀削成扁扁的楔状,两面涂上胶用嘴巴吹一吹,塞进鞋掌与鞋跟间合不拢的三角缝中,再放在铁鞋托上用小钉锤给锤实了。在楔状小块塞进去之前,他已经把帆布上的粉末撮起来撒进三角缝中,这样鞋掌、楔状小块和鞋跟间就粘得严密实在了。

    贴着鞋跟侧面的弧度,他用削刀把鞋掌和楔状小块削平。“好了。”他把鞋子递给我查看。

    我问他,“多少钱?”他说,“不用了,拿走吧。”我说,“那不行,你得收钱。”他说,“给两块钱吧。”我说,“给你五块。”他摆摆手说,“打个小鞋掌就两块,对哪个都一样鞋匠菩子

    这是午饭后,没什么人拿鞋子来修,菩子修补着寄放在他这里的一堆鞋子。我没什么事,穿那么多衣服不怕冷,和菩子聊天也不影响他做事。

    “我爸爸有一双在部队时发的军皮鞋,从1948年穿到1977年,我接着穿就是穿不坏。现在的皮鞋连布鞋都不如,像草鞋,几个月就穿坏了,穿年把就得换新的。”我起了话头。

    “过去的军皮鞋是厚牛皮做的,是头层皮,鞋头还衬着钢板,能不结实么。现在的牛皮鞋,是用剥离过几层的牛皮做的,有的薄得像牛皮纸,黏衬上别的仿皮材料,看起来厚实一点,其实吃不住穿的。”菩子答着话。

    “再薄的真皮鞋,也不至于穿半载一年就坏了啊。”

    “现在的做工哪能和过去比,糊弄出鞋样子,表面好看就行。好多皮鞋说是真皮鞋,其实是合成革的材料……”

    菩子扶着鞋摊柜站起来,伸展一下腰身。他只有一米四几,被小儿麻痹症致残的腿根本伸不直。他摸着裤腰上的牛皮带说:“你看过去的东西,是没剥层的牛皮做的,用两代人都断不了。我父亲十八岁时开始用的,用到他死,我又用了三十多年。”他的牛皮带表面像蜘蛛网似的,跟他皴裂的手掌一模一样,连颜色都一样,灰不拉几中带点黄鞋匠菩子 沙克阅读附答案文章鞋匠菩子

    “哎,菩子,假如皮鞋都像过去那么牢固,皮鞋厂和皮鞋店就完蛋了,产量销量要减少几倍。”

    “呵呵,那我做鞋匠的也完蛋了,养不活老婆儿子了。”

    菩子的老婆是个身强力壮的哑巴。他的儿子在职业技术学院读建筑工程专业,是个能说会道的大块头,还在学校的业余拳击队里当队长。菩子特别为儿子骄傲:“我们家原来有五口人,四个是残疾人,父母死了儿子长大了,我也老了,五十九岁了。以后我们家再有五口人时,健康人就占多数啦。”

    我拿起装着磨砂牛皮鞋的塑料袋起身离开。走到小区门口时,想起什么,就又走了回来。菩子坐在那里,埋头摇着修鞋机补鞋子,矮小的身子被鞋摊柜遮得没了影子。多少年来,他一直被鞋摊柜挡在后面。

    “菩子,你坐得偏一些,别让鞋摊柜挡住你的人。”

    菩子乐意接受我的意见。我帮他把鞋摊柜往大广告伞的旁边移了几十厘米,对着马路现出菩子的身体。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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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山

    我天生喜欢山,却没去过几座名山。面对长白山的时候,我既想走进它,又怕走进它。想走进它,是因为它是我心灵的图腾;怕走进它,是因为深深的敬畏。

    雨在这里格外密集。我已在白山市听它喧嚣了三天,每天打着伞在大街上乱走。那个城市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一座专门卖山货的大厦,里面有长白山的蘑菇、蕨菜、榛子、雉鸡、熊胆、人参,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山珍。我有半天时间待在那里,它包罗万象,像把长白山撕碎了,一块一块、一丝一缕地摆放在商贩的柜台上。我闻到了长白山浓郁的体香。

    大雨骤停,我们开始上山。从长白山西麓的入口,走进长白山最原始的那一部分,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原始森林。它是树编织的自然之初的混沌状态,以古老和沉默,制造出一种令人眩惑的悲剧氛围。我看见,每一棵树的面孔,都沧桑欲语。每一棵树的身上,都长满了苔藓,披挂着如网的荆藤,却将岁月的负荷一轮一轮盘旋在心里。有的死去了仍英雄般地站着,枝已枯黄了还是那么美。它们是为原始森林做最后的支撑,为活着的树分担霜和雨。

    车子在旷古的寂静中盘旋着上升。山的神秘愈加浓重,氤氲如梦,迷茫若仙。一位画家朋友告诉过我,在长白山,海拔不同树也不同,背包里的油彩不够用。我以为他是艺术家的夸张。但当我的脚、我的目光真正抵达这里,才知长白山隐藏了一幅从温带到极地几千公里长的巨大画卷,在这个倒悬的画面里,自下而上呈现出如四季一样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如同艺术大师的杰作,长白山是如此美丽。

    然而,凝望长白山山顶的时候,所有人都仿佛被魔或仙引领到一个不可知的所在。目光所及,多是无遮无拦的旷野秃丘。长白山并不是一路都有树,原始的长白山到了高处,已如一只被摘净了毛的公鸡,只剩下一个英俊而孤独的冠了。记得在来的路上,曾看见一大片刚刚倒塌的原始森林。既然数百年的生长能被一场飓风毁于一旦,人类只能眼看着它们一点一点枯朽腐烂,那么,长白山山顶这最后的雄冠,也可能会在某一个时刻化为乌有。树的生命是脆弱的,森林并不是海拔多高都可以茂盛地张扬。山下的树因为亲近人类,而被弑杀了。长白山是如此单薄,那一瞬间,我曾在心里感到一种不由自主的惶悚。

    车子向下,在山腰树最茂密的地方停下,我大声地喊:“东北虎你好!熊瞎子你好!”但是没有回应。这是原始森林,但这里太安静了!我特别想与最凶猛的动物相遇,我觉得如果这时候从森林里走出一只野兽,不管它是什么,我都会感到亲切。然而,我只惊动了一只小松鼠,它机警地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我禁不住想,除了土著的猎人,谁最早走进了长白山?是伐木者,还是采参人?我像是在追究一种责任。这其实并不重要,自然混沌,人也混沌,无论谁先走进长白山,都不会空着手。走进来的人,只有到长白山衰败枯竭的那一天才会住手,才会跪下来为哺育过自己的大山祈祷。建立清廷的爱新觉罗氏,当他们走出山林走进中原时,竟连回去的路径都模糊了。而做了伪满洲国皇帝的溥仪,却在长白山下宣布退位。大山之子,并没有走出多远。

    如今,长白山不但在中国是最后的山,在世界也是,它是欧亚大陆北半部山地生态系统的典型代表,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加入“人与生物圈”保护区网,今日长白山的一只鸟,或者一片树叶,都变成人类共有的了,不许哪个人随意拿走。这一切,都因为失去的太多了,才想起严守。然而整个长白山都稀疏了,只有这一小块葱茏,人类真的能守住它吗?

    回来的路上,经过梯子河和锦江大峡谷。梯子河是一道欲裂未裂的山缝,下面有哗哗的水鸣声。锦江大峡谷则是将大山打开了,看起来像一句灰色的预言。我想它们能知道下一次火山爆发将会在什么时候,知道人类还能享受多久的宁静。它们会告诉你,原始的绿色已所剩不多,长白山随时都可能从休眠中醒来,如果扰了它的梦,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自始至终,我都是惶恐的。总感觉长白山在动,甚至将要裂开。

(原文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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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和我们的街

(土耳其)阿古兹·涅辛

    我们街上的邻居对于四年举行一次的参议员选举觉得很不理解,而且怨声载道。您别以为我们有自己的参议员,能替我们做主,哪有这样的好事?……也别以为我们能从自己街坊里选出一个参议员。那是白日做梦!参议员们根本不到我们这条街上来,要是真有一位信步走来了,那么他一定出不去。汽车从来不从我们这条街经过,电车不通,大车也不来,就连骡子也过不去。

    您可别一高兴就路过我们的街——保管连您的怀表也会停住。一个文明人在这个大城市里见到这样的街道,他的大脑准会出现故障。

    可是我们却整天在这条骡子也过不去的街上来来往往。大姑娘们拖着木屐吧嗒吧嗒地走着,光脚丫的孩子们在噼啪噼啪地瞎闹。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就住在这条街上,能不走这条路吗?

    可是我们街上的居民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要管起国家大事来了!他们居然不满意四年选举一次!

     “哎,你们都是什么人哪?你们知道什么是选举吗?你们懂得参议员是怎样的人吗?”我这样劝解他们、可是白费劲。他们哪能懂得这些?他们自作聪明,而且根本不想明白一点道理。这也难怪:他们每天来往的这条街道是连骡子也过不去的呢。

     “那好吧,既然不赞成四年选举一次,那么八年选举一次怎么样?”我对他们说。

     “不,选举次数要多些!”他们回答说。

     “两年选举一次吗?”

     “不,老兄!要每天晚上天一黑就来一次选举。”

     “哎——敢情是咱们的街坊都疯了。”我叹了一口气。

    我们这条街也真怪,每个居民都欠着一身债。这里房东在撵房客,那里的债主把门捶得震天响。门板上横七竖八地刻满了道道儿,因此送牛奶的,卖水的和面包铺掌柜的都没法再用小刀或铅笔在上面做记号了,小商贩在主顾家的门上用刀或铅笔画道,作为欠账未付之记号。我们天还没亮就起身,然后一直到中午都在为生活而奋斗:又是还债啦,又是收账啦,闹得不亦乐乎.从中午到第三次祷告,是母亲揍孩子的时间,过了这段时间直到天黑,就是孩子你打我、我打你的时间了。在一片搬嘴弄舌、说长道短的气氛中,夹杂着煎大葱的气味。在这个时候,妇女们也不忘彼此相骂。而从晚上一直到天亮,她们就一直和自己的男人吵架。

    据说咱们这个地球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是这和我们有什么相干?我们街上的战争并没有停止。

    总之一句话:我们街上的居民被这些所有使人忧伤、悲伤、烦恼的事弄得疯疯癫癫了。

     “我说各位街坊,像选举这样的大事能每夜来一次吗?”我想说服他们。

    不料问题根本不在这里。

    这里面另有文章。我们街角上有一座路灯。不瞒您说,这座路灯是有名无实的:它既没有玻璃,也没有灯罩,也没有灯头,一句话——凡是路灯所应该有的一切玩意儿它一概没有,有的只是一根铁柱,可是我们已习惯叫它路灯了。

    我们街上的居民早就忘记了路灯应该照耀街道这样一条真理,这根铁柱子光秃秃地竖立在街角,就好像一种装饰品、可是它倒能使孩子们解闷开心。他们走在铁柱周围转来转去,一看见乌鸦落在铁柱顶上,就拿弹弓射它们、

    这座路灯是谁装的呢?是一位什么大慈善家?慈善团体吗?国家吗?政府吗?市政府吗?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装的?为了什么?管这些干什么,我们只听年逾古稀、行将就木的老年人说过。

    这座路灯只在当年雷莎德苏丹登位的时候亮过一次,后来公布宪法的时候,它还点过一两夜。至于它在共和国宣布成立的时候有没有点过,至今还是一份疑案。有的人说点过,有的人却说没点过,

    现在言归正传,且听我们的街坊对路灯和选举的关系如何解释。一位老大爷心直口快地说:“您记得不久以前的那次选举吗?在选举的那天,给咱们的路灯安上了灯罩、玻璃、灯头,当天晚上就点上了煤气。咱们这条街顿时热闹起来了!可是一过了那夜,直到如今,路灯都没有亮过。”

    感谢上帝,这下子我总算明白过来了。我懂得了我们这条街上的居民为什么希望每天晚上天一黑就进行选举——因为一选举我们的路灯就亮。说实在的,我是同意他们的意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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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南京

侯发山

    老歪这两天特兴奋,以至于晚上都睡不着,烙油馍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是啊,这事换到谁身上都淡定不了。两个孩子都在电话里说,说他一辈子没出过门,趁着现在还能走动,让他到城里逛一逛,想住了就住下来。老歪到过最远的地方是镇上,赶集时去一趟,县城都没有去过。两个孩子像是商量好似的,说这几天就把车票给快递过来,让他做好准备。

    村里人说,老歪该享清福了。可不是吗,老歪的一双儿女都成家立业了,都出息了,他还不该享福吗?

    老伴走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小,儿子六岁,女儿三岁。当时,亲戚朋友都劝老歪再找一个,说孩子没妈不行。老歪那时还是小歪,挺倔的,说啥也不找。他说,有了后妈,不一定是孩子的福气。就这样,他既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泪地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供他们上大学。两个孩子也算争气,学业完成后都留在了城里。唯一遗憾的是,两个孩子不在一个地方,儿子在北京,女儿在南京。

    两个孩子还算孝顺,没少给他打钱,没少给他寄东西,电话里也没少说话。他们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也曾邀请老歪到城里去,尽管老歪也特想去,却一直没有成行,他怕给孩子们增加负担,现在不一样了,都有房子了,都成家了,该去看看他们。这次邀请他进城,也就是在前几天的电话里说的。

    就这样,老歪睡不着了。

    北京?还是南京?这几天,村里人见了老歪,都会这样问他。

    老歪呢,咧着嘴嘿嘿直乐。说实话,他也没决定好到底是上北京还是下南京。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说寄车票都寄车票,说不寄都不寄。

    儿子在北京上班,儿子是去年结的婚,媳妇是日本闺女。他们举行的是集体婚礼,单位操办的。就没有去。老歪没见过媳妇的面,不能说没见过——儿子给老歪买了个智能手机,在手机里见过,还给他拜过年呢,叽里咕噜的,像是鸟语。老歪想等到孙子出生后再过去,儿子似乎知道老歪的心思,在上次的电话里却轻松地说,他们不打算要孩子了!这还了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得去好好数落数落儿子。

    这边牵挂着儿子,那边女儿也连着心。女儿在南京上的大学,女婿是她大学期间就认识的。今年五一结的婚,女婿是南京一家企业的老板。哼,老板有啥了不起,收破烂的也叫老板,女儿是旅游结的婚。老歪见过相片,女婿是个秃顶,似乎比老歪小不了多少,女儿说他是二婚。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女儿一直没把女婿领回来过。女儿说,这个老板带来两个孩子,她自己不打算再要了。啧啧,女儿真傻,没有一个亲生的会中?都说闺女是爹娘的小棉袄,儿子指靠不了,还得依靠女儿呢。女儿过不好,也是自己的一块心病。

    到底是去北京还是南京?去北京,女儿不高兴,去南京,儿子不高兴。有了,谁的票到的早去谁那里!主意一定,老歪才想起收拾自己,去镇里洗了澡,破天荒请人搓了搓背,理了理发,刮了刮脸,还拿出新衣服让邻居家的媳妇给熨烫了一下。

    过了一天,老歪收到了一个快递员送来的两个快递——两张卧铺车票,一张去南京的,一张去北京的,车票上的车次居然是同一天时间!

    快递员的到来早已把左邻右舍吸引过来了,他们相互传递着火车票,眼里写满了羡慕,还一边取笑老歪:你不会分身术,看你这次去哪里!

    当天晚上,老歪捧着妻子的相片喃喃自语:我实指望到时带上你去城里逛一逛,现在不可能了。我决定了,哪儿也不去,就在家守着你。说罢,老歪那沟壑纵横的脸上淌满了泪水。

    去南京的车票是儿子寄来的。去北京的车票是女儿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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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人与空碗

蔡怡

    ①一九七九年,刚刚开放不久,住在美国的我,就兴冲冲地想帮父亲找他失散了四十三年的家人。对我这个念头,一向被母亲讥为木头人的父亲,反应并不热烈,只木木地回应:“别麻烦了,让他们永远活在我心中吧……”紧接着他在越洋电话中长叹一声,就不再言语了。我猜他又是眼神好遥远、好飘忽地望着无际的天空……父亲说他在十六岁时,也就是在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发生后,跟着学校离开老家山东聊城,做起了流亡学生,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见过父母。

    ②“胜利后,你怎么不赶快回家呢?”听故事的我摇着父亲问。

    ③父亲回答:“我正在沙坪坝中央大学念大四,要先去南京校本部把书念完呀!”

    ④“那念完书后就赶快回家啊!”我焦急地说。

    ⑤“唉!谁知那时家乡成了个名词,回不去啦!”父亲继续说故事。

    ⑥“一九四六年秋天,我一到山东青岛,就焦急地打听聊城的消息,但家乡的消息根本传不出来。到了一九四七年底,听说国民党的军队已经弃守,有位堂兄从聊城逃到济南,我就兼程由青岛赶去济南会面。但这堂兄劝我先别急着回去,因我去过重庆,恐会拖累家人。所以望着近在咫尺的聊城,我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胶济铁路即将被拦腰切断,再耽搁就回不了青岛。当时真是急得我捶胸顿足、扼腕兴叹!但也只有一步一回头地上了回青岛的火车。”

    ⑦“那后来呢?”我急急追问父亲。

    ⑧“后来……谁料得到当时国民党的军队会兵败如山倒?后来……不就和你妈逃到台湾来,就再也回不去啦!”

    ⑨故事就说到这儿,父亲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了。他的眼神好遥远、好飘忽地望着无际的天空……虽然父亲不再言语,我却在他的眼神中读到他因一时犹豫所造成的锥心蚀骨的痛与自责。所以打那时起,我就暗暗下决心,将来要帮父亲找他的家人。

    ⑩一九八一年,我不顾父亲的木然,悄悄托人在山东聊城登起寻人启事。

    ⑪刚开始登报,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谁知半年后就收到了一封山东聊城蔡庄寄来的信。我拆信的手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信上捎来天大的好消息,说爷爷奶奶还活着,要父亲尽快回乡见上一面。我正要狂喜狂喊时,不经意瞄到信尾这自称是父亲堂侄儿的蔡宝意写的一行小字:我们这位堂叔本名应是蔡宝光,在家里还有一个等了他快一辈子的媳妇刘金娥……①看到这儿,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身起鸡皮疙瘩,好似有无数的电流通过,上下不停地颤抖……颤抖……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明白,每次提起爷爷奶奶,父亲总是沉默不语、怅然长叹的原因了;也终于明白母亲总是讥讽父亲是个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的“木头人”的苦闷。这少小离家老大不回的痛,加上隐瞒曾做小丈夫的苦,几十年来就像石磨般一再地蹂躏着父亲的心,也难怪他被折磨成木头人哪!

    ⑫这封家书,让父亲背上了对婚姻不忠的原罪,让母亲在一夕之间成了小娘,让父母原本就不和的婚姻掀起了滔天巨浪。我望着那满怀期待却闯下大祸的家书,不知心中该怨谁。

    ⑬发飙了一百多天的母亲终于安静下来。到底一九四八年初,父亲来到自家门口却没有进去,除了逃避内战,也为逃一桩他不要的婚姻。对婚姻,他早做了抉择,聪明的母亲该明白吧。

    ⑭于是我劝父亲赶快经美国转赴大陆探亲。但因台湾当局的严厉警告,父亲坚持不敢走这条线路,我们也只有眼巴巴地等到一九八七年,台湾当局终于开放两岸观光了,这才急吼吼地经香港、北京直奔山东聊城蔡庄。

    ⑮当一群小辈簇拥出来一个满面风霜,双脚被缠过又放开,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看起来比父亲大上十岁的乡下农妇时,父亲完全不认人地问:“你是谁啊?”那农妇沙哑着声,有些腼腆地说:“我是刘金娥啊!”父亲愣了一下,先看了母亲一眼,然后焦急地问她:“咱父亲母亲还活着吗?”刘金娥不答话,请大家走进屋里,往前一指,两张遗像赫然摆在供桌上,奇怪的是,供桌上还放着一个早就被岁月洗褪了釉的空碗。

    ⑯蔡庄的人是怕父亲不回来,才撒下瞒天大谎。原来爷爷早在廿年前就过世了,而奶奶是在一九八一年才撒手人寰的。②刘金娥说:“我们娘……”她怯生生地看了眼母亲,改口说,“你娘生前每次开饭,都要放这个空碗在桌上。说这碗是你当年,也就是你十六岁那年,有天夜里突然由学校回来,喝了碗小米粥的碗。你这一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完全没了音信。但你娘一直相信你还活着,她说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看她的……”我大妈一面擦眼泪,一面指着供桌上和爷爷奶奶一起痴痴地等着父亲的那个空碗。

    ⑰一向言语不多的木头人父亲,终于在那个似曾相识的空碗面前完全崩溃了。他那忍了五十年的乡愁家恨,他那藏在心中五十年的自责与痛苦,终于像决了堤的黄河,一发不可收。只见他双腿慢慢跪了下来,望着他父母的遗像,号啕大哭……在我听来,父亲的哭声不是哭声,而是心灵深处那从未愈合的伤口,惨遭撕裂所发出的最痛苦的哀号,最愤怒的呐喊。但是,无论他怎样呐喊,又怎能唤回那五十年的岁月,那倚门而待、日日期盼的双眸,还有那两个心灵被扭曲的女人的青春?父亲心中的痛,是永远……也拔不出来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安达村的老屋

    老赵头拎着两瓶小烧走在前街的路上。

    已经是晚饭的时候,夕阳融化在西边的天幕上,一层一层地暗淡下去,家家户户的烟筒里涌出白色的炊烟。到园子里拔葱的东家的儿媳妇隔着矮墙和西家的老丫头闲扯皮。从地里劳作回来的人骑着车,一边和人打着招呼,一边抽着烟。安达村的傍晚一如往常的宁静,在黑土地上劳作的人们忙碌于各自的生活,就如他们的千百年前的祖先。

    但是老赵头忙碌着的却不完全是自己的事。今天晚上他要请从乡里开会回来的支书赵三哥吃饭,为他正照管着的那间老屋。

    街里的人们都知道那间老屋,清朝初年时那是一个将军府下正五品章京的府邸,那是五进院的雕梁画栋、青砖青瓦的大宅子,高大的屋檐下绘画着长白山的风景和仙女佛库伦的传说。但是年久失修的老屋渐渐在关东的繁霜重雪下坍圮,只剩下最后的正房和一排厢屋。

    老赵头是老屋的看护者。但他只能看着老屋气派的青瓦被荒草覆盖,檐下生动的彩绘被尘烟模糊。三年里他和村支书说过不知多少次申请经费修缮老屋的事儿,但一直到今天一切还只是停留在申请的层面。

    当那条三斤重大胖头鱼头变成一堆骨头的时候,两瓶小烧也见了底,但三哥和老赵头的话头还正盛。

    赵三哥说,新来的刘乡长一看就是干大事儿的,咱们乡的公路要重铺了。

    老赵头说,老哥啊,咱们这个老屋的事儿得抓紧啊,前儿我去归拢房子的时候,差点被掉下来的瓦片打到。

    赵三哥说,刘乡长打算拿杨树村东边的那块山坡地儿招商办个药厂,咱们村的小子们守家带地就能打着工了。

    老赵头说,能不能先整点钱儿过来,至少把檐儿底下的画儿描描啊,都开始掉碎渣了,老祖宗留下的多好的画儿啊,看着心疼。

    赵三哥说,你看你,我和乡里说这个事儿了,刘乡长跟我说,乡里现在有大规划,资金要用在刀刃上,咱这老房子再挺挺,没事儿。

    老赵头便没再说话了。

    转过年的六月份,宋家崴子那边儿的一个公园落成了,用了500多顷地儿,一水的仿古式建筑,白墙红柱琉璃瓦。建成当天,县里要办典礼,说是市里的电视台都要来录像,于是各村都组织了节目,要办一台农民联欢。

    老赵头早早地就被支书安排去了会场当观众,远远地看着陪在市县领导身边的刘乡长的背影,颇为惊讶于他的年轻。老赵头身边的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说起这个公园是刘乡长拍板修建的,打算把这个地方收拾成一个春天赏花、夏秋钓鱼、冬天滑雪的群众休闲娱乐的地方,为此特意向市里申请了贷款,花了不少钱。

    听着这些话,老赵头又想起老屋。看着公园里色彩鲜艳的连廊,老赵头心里有了个念头,他打算自己掏点钱,去请隔壁蓝旗屯的那个木匠把式 , 让他给老屋的檐画重新上个色。老赵头心里想,那个老把式是个能耐人,年轻的时候能给人打结婚的家具,在上面画“高山流水”“竹开富贵”的画,估计这个活他能拿得下来。

    说干就干,老赵头当天晚上就跑到木匠家,软磨硬泡谈好了1000元钱外加两包烟,只描屋檐下的画。

    开工当天,左右邻居都跑来看热闹,木匠用小铲子将画上的泥污铲去,已经褪色的历史在大家眼前幔慢呈现,那边画的是代表福气的蝙蝠,这边画的是象征长寿的青竹,九天的仙女飘落在雪山间的天池畔,佛库伦似乎正对着她的子孙扬起微笑的脸庞。

    接下来的两天,木匠一笔一画地给檐画上色,各种颃色一层一层地糊在上面,远远望去却也鲜艳夺日。老赵头虽然感觉描完的画似乎有点不一样,但是他想,刚剪的头还看不习惯呢,看看就好了。

    大功告成的时候,老赵头高兴得喝了半斤小烧,围着老屋转了两圈,喜滋滋地抬头看画,不提防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老赵头死后的又一年,省博物馆的一支文物排查小组来到了安达村,工作组的成员惊讶且愤怒地看到了老屋檐下鲜艳的色彩,于是老屋终于出名了,成群的专家来到这里,商讨如何进行文物抢救,刘乡长也顺带着露了一把脸,他在全乡的工作会议上严肃批评了文化站的同志,认为他们没能尽到责任,没能及时发现并制止基层农民对文物的破坏,在今后的工作中要吸取教训,将文物保护工作落实到位。

    刘乡长问支书赵三哥,那个瞎胡闹给文物上色的农民哪去了?

    赵三哥说,他去年就死了。

(注释)①安达:满语,伙伴。②章京:清代官名。③佛库伦:传说中的满族的祖先。④归拢:整理收拾。⑤把式: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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