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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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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浙江省“七彩阳光”新高考研究联盟2019-2020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期中联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春天的腔调

施立松

    ①春天是有腔调的。这腔调有时隐隐约约,细碎模糊,又羞涩迟疑,有时却浩浩荡荡,惊天动地,铺天盖地。

    ②吹刮了一个秋季又一个冬季的海岛的风,尖利又冷硬,仿佛一个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将军,只知道用尽全身的气力杀伐。枝头的叶杀尽,山野的草杀黄,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来来往往的男女披头盖脸,大地一派萧索,老少一派委顿。他持戟叉腰,站在那个叫立春的门槛上,以为大获全胜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却不知笑声刚起,就惊动了一片:草地底下细若游丝的萌动,溪流里似有若无的潺潺,枝头上冒出了或绿或红的火柴头,乡下人家的屋檐下,黑羽白肚的客人,进进出出,忙着筑巢安家,有着葡萄似的黑眼珠的小女孩嗫起嘴唇学会了第一个字“春”。瞬息之间,仿佛强势粗糙了大半生的女子突然当了母亲,硬茧遍布的指尖在婴儿细滑如绸的肌肤上抚过,不知不觉就放轻了力度,不知不觉就上翘了嘴角,不知不觉就柔软了身段。那些坚硬,那些狠辣,那些坚不可摧的盔甲,土崩瓦解。风姓了杨柳,吹面不寒了;风从了莺儿,吹折花数枝;风随了苑中梅,樱杏桃李次第开。

    ③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云们,像是收到了指令,迅速集结,从东边到西边,从天涯到海角,每一朵云都带来一个消息,每一朵云都是久别重逢。一见面难免要叽叽喳喳,说说别后情形,唠唠眼下当前,叹叹前世今生,情动处,便相拥在一起,身影叠着身影,声音压着声音,窸窸窣窣,抽抽泣泣,起初是轻泣,后来难免号啕。于是,雨一下,连绵数十天,仿佛要把积攒了一年的思念都倾诉完。于是,桃树湿淋淋地起身,施施然地吟一首诗,千万种思绪,千万个话题,东冒一个,西冒一个,恨不得浑身上下都长了嘴。可等了半天没有下文,急得一旁的柳树伸出一串串嫩绿的小剪刀,一下一下地扑向桃树,却总够不着,只好将剪子伸长再伸长,像个心急的小男孩面对羞涩的青梅竹马,什么都想替她做,什么都想给她,却不知道从何做起,从何给起。

    ④一夜北风,连日细雨,不知什么时候风静雨止,晨起看窗外,不知谁给天地轻笼了一层白纱。滴着雨的苦楝树,用黝黑的树杈在空中作一幅写意水墨画,很江南很文艺,是远离故土的人,午夜梦回时的一缕淡淡的惆怅,是红尘里蓬垢了身心的人心底深处的一缕泥香。窗檐下的蛛网收藏了一兜的钻石,每一粒都晶莹剔透,每一粒都住着一个少女纯真的梦,每一粒都讲述一个昨夜的故事,如果你靠近了,就能听到风声雨声梦呓声。鸟声穿过绿色的枝叶,穿过层层薄幕,扑进你的眉尖心上,耳朵被叮咚的泉水濯洗了一般,满世界都清亮了,你甚至想像拣豆子似的,采杏花似的,拣一篮来,采一箩来,去沿街兜售,深巷明朝卖杏花,你卖清脆的鸟鸣。

    ⑤太阳流浪去了,大雨小雨包月无限量,有人设计了种太阳,很多人跟着种,种来种去,衣物洗了不干,换洗的都没了,身上湿湿的,气都喘不匀,夜来数着自己的呼吸,越数越烦闷,索性早早洗洗睡,管它梦里花落知多少呢!半夜被轰轰的雷声惊醒,被喧哗的雨声惊醒,赤着脚,掀了窗帘去听,是海岛独有的脚擂鼓盛世欢歌,是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是徐悲鸿的《八骏图》,是苏东坡的大江东去,气势磅礴,酣畅淋漓,仿佛站在山顶喊了一嗓子哎哎哎,积郁尽消,身心尽快。惊蛰了吗,一枚露珠跌落,一朵迎春黄灿,一声虫鸣自屋角响起,如婴儿初啼。

    ⑥那天,十几个女子坐在一家叫“渔夫的故事”的民宿的玻璃房里,就着一盏清茶,谈着文字文章文学,脸上的每一道线条都是柔软的,那些声音珠玑似的,像屋前香樟树枝丫间的雨滴。心底隐约的雷声化在温婉的言辞里,薄雾似的朦胧聚结成绵连的情愫,化不开说不清,欲说还休,欲说还休。茶案上的一丛菖蒲养在长了青苔的瓦片上,土陶罐里的一枝细脖子藕亭亭而立,一回头,窗外的柑树还挂着隔年的果实,红红的,沉沉的,随时要坠下地来。所有人都噤了声,仿佛随时有一声红色的惊雷,会在耳边炸响。

    ⑦春天是有腔调的。聂鲁达说,我要在你身上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我估摸着,这就是每个人的春天的腔调吧。

(1)、    开头第①段的作用是什么?
(2)、    赏析文章第②段中画横线的句子。
(3)、    根据上下文,简析第⑥段画线部分的语言特色与效果。
(4)、结合全文,分析题目“春天的腔调”的意蕴。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伟大的小孩子西帕

李娟

    ①“还在吉尔阿特的时候,有一次看到卡西准备用洗衣粉来洗头发,我大惊,大喊道:“啊不可以!”连忙拿出自己的洗发水给她用。结果这家伙一下子就给我全部用完了。卡西用完洗发水开始清头发时,直接把顶着泡沫的脑袋插进浅浅的小半盆清水中晃荡两下就捞出来,然后用毛巾用力擦干。

    ②卡西帕洗衣服的情景也很恐怖,她把肮脏得快要板结的裤子和内衣被罩泡在一起洗。打上羊油肥皂揉啊揉啊的,揉出来的黑水又黏又稠,泥浆似的。洗完了也不清洗,直接从泥浆水中捞出来拧一拧就晾起来了。不过有一次我总算看到她清洗了一遍。但清洗过的水也同样的黑乎乎,黏答答的。

    ③卡西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啊,这样马马虎虎、百事不晓地打发着自己的生活,扎克拜妈妈为什么不教她呢?我看妈妈洗衣服的情形就地道多了。就像卡西做的饭,无论再难吃扎克拜妈妈也从不加以指责。似乎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要等她自己先将“做饭”一事纳入生活中理所当然的轨道,然后再等待她自个儿慢慢去发现技术上的问题。反正妈妈最善于等待了。

    ④因为卡西不可能一辈子做饭都那德性的,毕竟她也在不断地接触做饭这种事情的“真实内容”——她会在亲戚家做客,到了繁华地方她也会上小馆子……总之,总有一天她会发现好吃的饭与不好吃的饭之间的区别,她会疑惑。像她这么骄傲自信的人,总会想法子改进的。她正在不停地长大。

    ⑤生命自己会寻找出路。哪怕是明知是弯路也得放手让她自己去走一走啊。因为只有在无际的弯路中,才会有更多的机会不近地靠近世界的种种真实之处。才会有强大生活的强大根基。而那些一开始就直接获取别人的经验而稳妥前行的人,那些起点高,成就早的人,其实,他们所背负的生命中“茫然”的那一部分,也是巨大沉重的

    ⑥妈妈有一天串了门子回家,带回来一小瓶娃哈哈,斯马胡力兄妹俩喜滋滋地喝着,你一口我一口。有时斯马胡力多喝了一口,卡西会大闹。我说:“那是小小的小孩子才喝的东西嘛!”斯马胡力有些不好意思了,卡西却边喝边可爱地说:“我就是小孩子嘛!”我一想也是啊,卡西才十五岁嘛。那瓶娃哈哈喝完很久了,卡西还在津津有味地啜着空瓶子。第二天从角落里拾起来又啜了一会。似乎里面还有香甜的空气。

    ⑦小孩子卡西啊……

    ⑧六月一号那天,我对卡西说,今天是儿童节。卡西听了立刻从花毡上跳起来:“啊,我的节日!我的节日!”然后哀叹不已,离开学校的孩子永远也没有儿童节了。

    ⑨卡西一方面四平八稳地过着她牧羊女生活,另一方面,也有自己美妙而奢侈的梦想。她常常说自己以后还是会继续上学的。她打算今年九月份去阿勒泰上卫校,学护理专业,以后想当护士。她似乎为此非常地期待。她说,当了护士以后,家里人就都不会生病了,邻居也不会生病了,大家哪里不舒服就赶紧去找她。说完喜滋滋地抹了一把鼻涕,随手蹭到裤腿上。这情形不由得令人非常忧虑。

    ⑩又因为九月份的这个打算,她急于学汉语,总是坚持用汉语和我对话,整天搞得人云里雾里。妈妈总是为这个无情地嘲笑着卡西,她惟肖惟妙地模仿卡西说话:“李娟!你!大的石头!我的哥哥!多得很!那边那边!”意思就是:她的哥哥海拉提家驻扎的地方有许多漂亮的大石头,约我一同去看。本来并不是很好笑的,毕竟人家说得那么的辛苦。可是被妈妈一学,就再也没有那么可乐的事了。卡西为此非常气愤。但每每气愤完之后,再回想一会儿,也会扑哧一笑。

    ⑪卡西真的很想当学生啊,为此她最喜欢背我的书包,到哪儿都背着不放,放羊时也背,揉面时也背,到邻居家做客时也背。

    ⑫总之,卡西帕这个远远还没长大的,还带着野蛮精神和混沌面目的小姑娘啊,一想到不久后也许会俨然成为阿娜儿罕的模样,整洁又矜持,说话含蓄而有分寸……便深为可惜。

    ⑬对了,后来在杰勒苏的集市上,我出于特殊目的请卡西和斯马胡力吃了一次饭馆里的拌面。果然我达到了目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卡西都一直很郁闷,开始对自己有所怀疑了:为什么她们拉的面细,而自己拉的面粗?……我窃喜。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面最规范最合理,觉得全世界所有的面都应该拉得和她一样粗。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题目。

战士

孙犁

    那年冬天,我住在一个叫石桥的小村子。村子前面有一条河,搭上了一个草桥。天气好的时候,从桥上走过,常看见有些村妇淘菜;有些军队上的小鬼,打破冰层捉小沙鱼,手冻得像胡萝卜,还是兴高采烈地喊着。

    这个冬季,我有几次是通过这个小桥,到河对岸镇上,去买猪肉吃。掌柜是一个残疾军人,打伤了右臂和左腿。这铺子,是他几个残疾弟兄合股开的合作社。

    第一次,我向他买了一个腰花和一块猪肝。他摆荡着左腿,用左手给我切好了。一般的山里的猪肉是弄得粗糙的,猪很小就杀了,皮上还带着毛,涂上刺眼的颜色,煮的时候不放盐。当我称赞他的肉有味道和干净的时候,他透露聪明地笑着,两排洁白的牙齿,一个嘴角往上翘起来,肉也多给了我一些。

    第二次,我去是一个雪天,我多烫了一壶小酒。这天,多了一个伙计:伤了胯骨,两条腿都软了。

    三个人围着火谈起来。伙计不爱说话。我们说起和他没有关系的话来,他就只是笑笑。有时也插进一两句,就像新开刃的刀子一样。谈到他们受伤,掌柜望着伙计说“先还是他把我背到担架上去,我们是一班,我是他的班长。那次追击敌人,我们拼命追,指导员喊,叫防御着身子,我们只是追,不肯放走一个敌人!”

    “那样有意思的生活不会有了。”伙计说了一句,用力吹着火,火照进他的眼,眼珠好像浮在火里。掌柜还是笑着,对伙计说:“又来了,”他转过头来对我,“他沉不住气哩,同志。那时,我倒下了,他把我往后背了几十步,又赶上去,被最后的一个敌人打穿了胯。他直到现在,还想再干干呢!”

    伙计干脆地说:“怨我们的医道不行么!”

    “怎样?”我问他。

    “不能换上一副胯骨吗,如能那样,我今天还在队伍里。难道我能剥一辈子猪吗?”

    “小心你的眼!”掌柜停止了笑对伙计警戒着,使我吃了一惊。

    “他整天焦躁不能上火线,眼睛已经有毛病了。”我安慰他说,人民和国家记着他的功劳,打走敌人,我们有好日子过。 “什么好的生活比得上冲锋陷阵呢?”他沉默了。 第三次我去,正赶上他两个要去赶集,我已经是熟人了,掌柜的对伏在锅上的一个女人说:“照顾这位同志吃吧。新出锅的,对不起,我不照应了。”

    那个女子个子很矮,衣服上涂着油垢和小孩尿,正在肉皮上抹糖色。我坐在他们的炕上,炕头上睡着一个孩子,放着一个火盆。

    女人多话,有些泼。她对我说,她是掌柜的老婆,掌柜的从一百里以外的家里把她接来,她有些抱怨,说他不中用,得她来帮忙。

    我对她讲,她丈夫的伤,是天下最大的光荣记号,她应该好好帮他做事。这不是一个十分妥当的女人。临完,她和我搅缠着一毛钱,说我多吃了一毛钱的肉。我没办法,照数给了她,但正 色说:“我不在乎这一毛钱,可是我和你丈夫是很好的朋友和同志,他回来,你不要说,你和我因 为一毛钱搅缠了半天吧!”

    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第四次我去,是今年冬季战斗结束以后。

    一天黄昏,我又去看他们, 他们却搬走了,遇见一个村干部,他和我说起了那个伙计,他说:“那才算个战士!反‘扫荡’开始了,我们的队伍已经准备在附近作战,我派了人去抬他们,因为他们不能上山过岭。那个伙计不走,他对去抬他的民兵们说:你们不配合子弟兵作战吗?民兵们说:配合呀!他大声喊:好!那你们抬我到山头上去吧,我要指挥你们!民兵们都劝他,他说不能因为抬一个残废的人耽误几个有战斗力的,他对民兵们讲:你们不知道我吗?我可以指挥你 们!我可以打枪,也可以扔手榴弹,我只是不会跑罢了。民兵们拗他不过,就真的带好一切武器, 把他抬到敌人过路的山头上去。你看,结果就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临别他说:“你要找他们,到城南庄去吧,他们的肉铺比以前红火多了!”

    一九四一年于平山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活着的手艺

王往

    他是一个木匠。是木匠里的天才。

    很小的时候,他便对木工活感兴趣。曾经,他用一把小小的凿子把一段丑陋不堪的木头掏成一个精致的木碗。他就用这木碗吃饭。他会对着一棵树说,这棵树能打一个衣柜、一张桌子。面儿要多大,腿要多高,他都说了尺寸。过了一年,树的主人真的要用这棵树了,说要打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他就站起来说,那是我去年说的,今年这棵树打了衣柜桌子,还够打两把椅子。结果,这棵树真的打了一个衣柜、一张桌子,还有两把椅子,木料不多不少。

    长大了,他学了木匠。他的手艺很快超过了师傅。他锯木头,从来不用弹线。木工必用的墨斗,他没有。他加的榫子,就是不用油漆,你也看不出痕迹。他的雕刻最能显出他木匠的天才。他雕的蝴蝶、鲤鱼,让那要出嫁的女孩看得目不转睛,真害怕那蝴蝶飞了,那鲤鱼游走了。他的雕刻能将木料上的瑕疵变为点睛之笔,一道裂纹能让他修饰成鲤鱼的眼睛。树死了,木匠却又让它以另一种形式活了。做家具的人家,以请到他为荣。主人看着他背着工具朝着自家走来,就会对着木料说:“他来了,他来了!”是的,他来了,死去的树木就活了。是的,他来了,死去的树木就活了。这十里八乡要做的那些精细别致的木工活儿,离开他还真的做不好。他木工的作品真的就是货真价实的艺术品,结实耐看!

    我在老家的时候,常爱看他做木工活。他疾速起落的斧子砍掉那些无用的枝杈,直击那厚实坚硬的树皮;他的锯子有力而不屈地穿梭,木屑纷落;他的刻刀细致而委婉地游弋……我在一边,就像看精彩的舞台表演,好过瘾。

    但是,这个木匠在我们村里人缘并不好。村里人叫他懒木匠。他是懒,除了花钱请他做家具,他二话不说;可要请他做一些粗糙的小活儿,他不干。比如打个小凳子,打扇猪圈门,装个铁锹柄什么的,他都回答:没空儿。他宁可憋在家里弄那些丑木头玩,磨、刨、钻、刻,忙得自得其乐,也不愿意接那些粗活干。而村里的木匠很多,别的木匠好说话,一支烟,一杯茶,叫做什么做什么。

    有一年,我从郑州回去,恰逢大雨,家里的厕所满了,我要把粪水浇到菜地去。找粪舀,粪舀的柄坏了,我刚好看见了他,递上一支烟:你忙不忙?他说不忙。我说,帮我安个粪舀柄。他说,这个……你自己安吧,我还有事儿。他烟没点上就走了。我有些生气。

    村里另一个木匠过来了,说:“你请他?请不动的。没听人说,他是懒木匠?我来帮你安上。”这个木匠边给我安着粪舀子,边说那懒的木匠:“他啊,活该受穷,这些年打工没挣到什么钱,你知道为什么?现在工地上的支架、模具都是铁的,窗子是铝合金的,木匠做的都是这些事,动斧头锯子的少了。他转了几家工地,说,我又不是铁匠,我干不了。他去路边等活儿干,非等人家找他做木匠活,有时一两天也没人找。要是他特别喜欢做的木工活儿,即使别人给他钱少,他也愿意干。”我说:“这人,好怪啊。”

    我很少回老家,去年,在广州,有一天,竟想起这个木匠来了。

    那天,我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事,一些声音在耳边聒噪:

    ——你给我们写纪实吧,千字千元,找个新闻,编点故事就行。

    ——我们杂志才办,你编个读者来信吧,说几句好话,抛砖引玉嘛。

    ——你给我写本书,就讲讲大学生如何实现在网上做生意赚钱的致富经历。

    我什么也没写,一个也没答应。我知道得罪了人,也亏待了自己的钱包。我想着这些烦人的事,就想到了木匠。他那样一个木匠活儿手艺极高的木匠,怎么愿意给人打猪圈门,安粪舀柄呢?我忽然明白了:职业要有职业的尊严;他不懒,只是孤独。

    去年春节我回去,听人说木匠挣大钱了,两年间就把小瓦房变成了两层小楼。我想,他可能改行了。我碰见他时,他正盯着一棵大槐树,目光痴迷。

    我恭敬地递给他一支烟。我问他:“你在哪儿打工?”

    他说:“在上海,一家仿古家具店,老板对我不错,一个月开8000元呢。”

    我说:“好啊,这个适合你!”

    他笑笑说:“别的活儿不想做。”

(选自《小说月刊》第3期,略有改动)

文学类文本阅读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苏七块

冯骥才

    苏大夫本名苏金散,民国初年在小白楼一带,开所行医,正骨拿踝,天津卫挂头牌,连洋人赛马,折胳膊断腿,也来求他。

    他人高袍长,手瘦有劲,五十开外,红唇皓齿,眸子赛灯,下巴儿一绺山羊须,浸了油赛的乌黑锃亮。张口说话,声音打胸腔出来,带着丹田气,远近一样响,要是当年入班学戏,保准是金少山的冤家对头。他手下动作更是“干净麻利快”,逢到有人伤筋断骨找他来,他呢?手指一触,隔皮截肉,里头怎么回事,立时心明眼亮。忽然双手赛一对白鸟,上下翻飞,疾如闪电,只听“咔嚓咔嚓”,不等病人觉疼,断骨头就接上了。贴块膏药,上了夹板,病人回去自好。倘若再来,一准是鞠大躬谢大恩送大匾来了。

    人有了能耐,脾气准格色。苏大夫有个格色的规矩,凡来瞧病,无论贫富亲疏,必得先拿七块银元码在台子上,他才肯瞧病,否则决不搭理。这叫嘛规矩?他就这规矩!人家骂他认钱不认人,能耐就值七块,因故得个挨贬的绰号叫做:苏七块。当面称他苏大夫,背后叫他苏七块,谁也不知他的大名苏金散了。

    苏大夫好打牌,一日闲着,两位牌友来玩,三缺一,便把街北不远的牙医华大夫请来,凑上一桌。玩得正来神儿,忽然三轮车夫张四闯进来,往门上一靠,右手托着左胳膊肘,脑袋瓜淌汗,脖子周围的小褂湿了一圈,显然摔坏胳膊,疼得够劲。可三轮车夫都是赚一天吃一天,哪拿得出七块银元?他说先欠着苏大夫,过后准还,说话时还哎呦哎呦叫疼。谁料苏大夫听赛没听,照样摸牌看牌算牌打牌,或喜或忧或惊或装作不惊,脑子全在牌桌上。一位牌友看不过去,使手指指门外,苏大夫眼睛仍不离牌。“苏七块”这绰号就表现得斩钉截铁了。

    牙医华大夫出名的心善,他推说去撒尿,离开牌桌走到后院,钻出后门,绕到前街,远远把靠在门边的张四悄悄招呼过来,打怀里摸出七块银元给了他。不等张四感激,转身打原道返回,进屋坐回牌桌,若无其事地接着打牌。

    过一会儿,张四歪歪扭扭走进屋,把七块银元“哗”地往台子上一码。这下比按铃还快,苏大夫已然站在张四面前,挽起袖于,把张四的胳膊放在台子上,捏几下骨头,跟着左拉右推,下顶上压,张四抽肩缩颈闭眼呲牙,预备重重挨几下,苏大夫却说:“接上了。”当下便涂上药膏,夹上夹板,还给张四几包活血止疼口服的药面子。张四说他再没钱付药款,苏大夫只说了句:“这药我送了。”便回到牌桌旁。

    今儿的牌各有输赢,更是没完没了,直到点灯时分,肚子空得直叫,大家才散。临出门时,苏大夫伸出瘦手,拦住华大夫,留他有事。待那二位牌友走后,他打自己座位前那堆银元里取出七块,往华大夫手心一放。在华大夫惊愕中说道:“有句话,还得跟您说。您别以为我这人心地不善,只是我立的这规矩不能改!”

    华大夫把这话带回去,琢磨了三天三夜,到底也没琢磨透苏大夫这话里的深意。但他打心眼儿里钦佩苏大夫这事这理这人。

(选自《俗世奇人》)

【注释】①格色:北方方言中指特殊,与众不同,多含贬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雨夜小站
柳青

春雨唰唰地下着。透过淌着雨水的玻璃车窗,看见秦岭西部太白山的远峰、松坡,渭河上游的平原、竹林、乡村,百里烟波,都笼罩在白茫茫的春雨中。

当潼关到宝鸡的列车进站的时候,小街两边的店铺已经点起了灯火。由于春汛,渭河的渡口暂时取消了最后一次摆渡,旅客们都陆陆续续进了这个旅馆或那个旅馆,只剩年轻的庄稼人梁生宝,头上顶着一条麻袋,背上披着一条麻袋,一只胳膊抱着用一条麻袋包着的被窝卷儿,黑幢幢地站在街边靠墙搭的破席棚底下。

来这里买稻种的生宝,碰到一个难题。小伙子问过几家旅馆,连睡大炕也要两角钱。他从家乡起身时,根本没预备住客店的钱。心想:随便什么地方不能滚一夜呢?没想到眼前唰唰的春雨却把他搁在了这个小站。

“把他的!到哪里过一夜呢?”

站在这异乡的陌生小街上,生宝的心却回到渭河下游的稻地里去了。钱对于那里的贫雇农,是多么困难啊!起身时收集稻种钱,难着哩!其他互助组的庄稼人,要劳驾他捎买些稻种,临了却没弄到钱。本互助组有两户,也是作为组长的他先垫着。生宝心里明白:他带来了多少钱,要买多少稻种,还有运费和来回的车票。他怎能贪图睡得舒服,多花一角钱呢?

从前,汤河上的庄稼人不知道这郭县地面有种叫“百日黄”的急稻子,秋天割倒稻子来得及种麦,夏天割倒麦能赶上泡地插秧;只要有肥料,一年可以稻麦两熟。

任老四曾经溅着唾沫星子感激地对他说:“宝娃子!你这回领着大伙试办成功了,娃们就有馍吃了嘛!”

“就说稻地麦一亩只收二百斤吧!全黄堡区五千亩稻地,要增产一百万斤小麦哩!生宝同志!”这是区委王书记开会时拿眼睛盯着生宝说的。生宝明白:那是希望和信赖的眼光……

“我哪怕就在这席棚底下蹲一夜哩,也要省下这两角钱!”生宝对自己说。度过了讨饭的童年生活,十三岁就给财东家熬半拉子长工,青年时代又在秦岭荒山里混日子,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叫作“困难”!他觉得:照党的指示给群众办事,“受苦”就是享乐。可他知道继父梁三不这么想……

一九二九年,生宝跟着他妈夹在衣衫褴褛的人群中,逃难到下堡村,是继父梁三的草棚屋收留了他们。梁三命运不济,接连死了两回牛,后来连媳妇也死了,再后来租不到地,连父亲留下的三间房也拆得卖了木料和砖瓦。可自从草棚屋里有了生宝母子,曾经被命运打倒的梁三,又开始创立起家业来,他操劳着,忍耐着,把希望寄托在将来。可拆掉三间房的地上长起来的榆树已经比碗口粗了,家业依旧没创起来。

土地改革的那年冬天,梁三家分得十来亩稻地,老汉早已干瘪的身体突然就有莫名其妙的精力,见天天不亮就开始忙乱起来,但对于生宝也渐渐生出许多不满。

看见郭振山家盖瓦房,他心里气:“你把俺生宝拉进党里头做啥嘛?你弟兄三个外头有人干事,屋里有人种地,你们积极得起啊!可俺家里的地怎弄哩?”

听说生宝担任互助组组长,他冲到老婆跟前抱怨:“他为人民服务!谁为我服务?成天不着家,啥时才能创立咱自个儿的家业?”

这次买稻种,老汉照旧不高兴:“谁见过汤河上割毕稻子种麦来?等碰破了脑壳后,你才知道铁是铁,石头是石头。”

想到这,生宝觉得有必要回去后认真地跟继父做点解释工作,主要说明大家富裕的道路和自发的道路有啥不同。爷俩使足了劲种地,的确年年粮食有余,然后有力量买地。可像任老四家那样的,劳力软,娃多,离开互助组就搞不好生产,就得年年卖地。那十年八年后,老任家又和没土改一样,地全到他爷俩名下了!

想到能改变继父的想法,生宝满脸堆起笑容,他走进一家小饭铺,要了碗汤面,然后取开棉袄口袋上的锁针用嘴唇夹住,掏出一个红布小包来,在饭桌上很仔细地打开,在那些七凑八凑来的人民币中拣出最破的一张五分票,付了汤面钱。

踏着土街上的泥泞,生宝从饭铺跑到车站票房。划着一根洋火,观察了全部情况;划第二根洋火,选定睡觉的地方;划了第三根洋火,把麻袋在地上铺开来。头枕着过行李的磅秤底盘,生宝和衣睡下了。他想:在这里美美睡上一夜,明日一早过渭河,到太白山下的产稻区买稻种呀!

票房外头,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气是凉的,可生宝心中是热的……

(节选自柳青长篇小说《创业史》,有删改)

【注】互助组:20世纪50年代,我国农业社会主义改造过程中,农民为解决各自劳动力、生产工具不足的困难,而建立的劳动互帮互助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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