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陕西省西安市西安中学2019-2020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第一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士兵突击(节选)

兰晓龙

    三个人多少是振奋了一下,他们超过了那两名已经油尽灯枯的士兵,一口气把人拉下了几十米。那个终点已经只是八百来米的事情了。

    槲树林中忽然跑出一个跌跌撞撞的士兵,摔倒在袁朗(队长)的脚下,那是第一个到达的士兵,医护人员立刻上前救护。三个人的步子一下慢了下来,互相对望了一眼。伍六一又开始挣扎,这回他的挣扎接近于厮打,一下狠狠地甩开了两人。

    “就剩两个名额了!你们还拖着我干什么?三个人!只要三个人!”两个人呆呆地看着伍六一,身后两名士兵正缓慢但固执地赶了上来。

    成才忽然掉头就跑,往终点奔跑。许三多却看也不看跑去的成才,他将背包背在身子前边,抢上来抓住伍六一,他不想丢下他,他要背着他走。伍六一强挣着就是不让,但那条腿已经吃不上劲了,大半拉沉重的身子被许三多架在肩上。许三多拖着伍六一,向终点做拼命的冲刺。由于负重过多,许三多慢得出奇,他一步一步地往前冲着。伍六一不敢再挣了,他一只腿竭力地往前蹦着,因为现在的速度很重要,他得为许三多想点什么。

    后边的那两名士兵,慢慢地超过他们了。伍六一受不了了,又开始愤怒地吼了起来:“他们超过你了!放开呀!你又要搞什么?还想在那空屋里做看守吗?……”伍六一的声音里都有哭声了。前边的那两名士,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

    成才已经到达了槲树林终点,那股子猛冲的劲头让他几乎撞在了袁朗的身上。精疲力竭的成才没有倒下,他立刻转过身看着战友:“许三多快跑!许三多,你加油啊!”

    袁朗意味深长地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许三多和伍六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钦佩。对于那还在争夺中奔跑的四个人来说,这剩下的几百米简直遥不可及。

    “成才已经到了!只剩下一个名额了!你看见没有?!”伍六一望着绿意葱葱的槲树林对许三多说。许三多根本就没抬头看,他的力气依然用在对伍六一的拖拉上。“只剩一个名额!你把我拖到也不算!脑子进水啦!”“加把劲……再加劲。”

    伍六一盯着那张汗水淋漓的虚脱的脸,忽然间恍然大悟:“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你想拖着我跑到头,你自己装蛋趴窝是不是?”许三多还是没吱声,他只管脚下使劲。伍六一想突然挣开他,却发现横担在肩上的一只手臂简直已经被许三多的手掐到了肉里。

    “蠢货……你不是笨是蠢了……我用得着你施舍吗?……我会去告你的!……你放开……求你放开……到嘴的馒头我们都不吃,现在为什么干这种事?”伍六一已经哭了。

    “跑了好远……从家跑到这…前边都是你们推着扛着……最后这一下……我帮一下,又算什么?”伍六一已经完全没力气可用了,他只能看着许三多往前一步步挣扎。伍六一本来是狂怒加无奈的眼神也慢慢平和下来,他说:“许三多,咱们是朋友。”

近在咫尺的砰的枪响,把许三多吓了一跳。伍六一手中的信号枪还在冒着烟,信号弹正缓缓地升上天空。伍六一一瘸一拐地高举着双臂,向着终点挥舞着,他说:“我跑不动了!我弃权!”他真的是跑不动了,刚走出两步,便轰然倒地。救护车是随时准备的,几名卫生兵已经发动汽车过来了

    许三多呆呆地看着伍六一。伍六一瞪着他,挥着拳头喊着:“跑啊!许三多!”许三多掉头开始他的最后一段狂奔。那领先的两个兵意识到了身后的威胁,也使出了最后的力气狂奔了起来。

    许三多喊叫了,他在喊叫中开始了不可能的加速,第一次加速就超过了那两人。一个被超过的士兵终于丧失了信心,在许三多超过他的同时摔在地上。然而,他那位战友却不管不顾地回身拉起了他。许三多仍在喊叫着,喊叫声中救护车与他交错而过,喊叫声中许三多的声音将所有人的声音淹没,喊叫声中许三多刚流出的眼泪被风吹干,他在喊叫声中跨越了终点。

    成才欢天喜地地跑过来,他想与许三多拥抱。许三多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的冷淡让成才愣住了。许三多回头看着刚刚跑过的路,他看到那两名士兵正互相地搀扶着跨越终点。远处的伍六一已经被卫生兵用担架抬上救护车。伍六一笑得像个大男孩一样,向这边不停地挥手。

(选自《士兵突击》,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许三多在友情与荣誉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友情,并自始至终没有动摇过。他执着、坚韧、重情的形象被刻画得淋滴尽致。 B、小说通过袁朗队长钦佩的眼神,运用侧面描写,让读者看到了主人公独特的人格魅力,从而使主人公的性格特征更鲜明立体。 C、小说多处运用对比手法,成才在只剩两个名额及两个士兵赶上来的情况下,抢先冲到终点,与许三多相比,更为理智与冷静。 D、军事题材的小说多以扣人心弦的情节取胜,本文节选虽短,但情节曲折,伍六一弃权、许三多冲刺等场面,让读者回味无穷。
(2)、请简要分析文中伍六一的心理变化过程。
(3)、文章“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震撼人心。请从许三多的角度,结合文本,谈谈你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没有名字的东西

奈保尔

    波普自称是个木匠,可他的建造物只有自家后院芒果树下的那个马口铁小工棚。就是这么个小工棚他也没有盖完。不过波普可从不闲着。他总是在锤呀、锯呀、刨呀,忙得不亦乐乎。我喜欢看他工作。我喜欢那些木头﹣﹣乔木、香树和蟾蜍树的香味,我喜欢那些木屑的颜色;也喜欢那些锯末像粉一样撒在波普卷曲的头发上。

    “你在做什么呀,波普先生?”我问。

    波普总是说:“啊,孩子!这个问题提得好。我在做一个没有名字的东西。”

    我就喜欢波普这一点。我觉得他就像个诗人。

    我觉得波普特别健谈。他谈的都是关于生死、工作之类的严肃话题,我发觉他真的爱跟我说话。

    但在街上,波普却不是招人喜欢的人。哈特常说:“你们听,波普也太傲气了。”

    波普从不挣钱,都是老婆出去工作。好在他们没有孩子,这样倒也方便。波普说:“女人爱干活就让她们干吧,反正男人也干不好。”

    有一天,我发现波普在他的工棚里伤心。他坐在一块木板上,拿木屑在手指上缠来绕去。波普说:“你阿姨走了,孩子。”

    “去哪儿了,波普先生?”

    “啊,孩子!这个问题提得好。”他说到这便再没往下说。

    波普的工棚里不再有锤子和锯子声。木屑闻起来也不新鲜了,颜色也变黑了,几乎像烂泥一样。波普开始酗酒,他身上有一股朗姆酒味,经常大哭大叫,然后就发火想打人。这使他被那帮人接纳了。

    哈特说:“我们过去错怪了波普,他是个好汉,和我们一样。”

    波普从不以为我年纪小,有些话不该对我讲。

    “孩子,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有一次他说,“你会发现你一心喜欢的东西一旦得到后,你就不再会珍惜它们了。”

    他讲话就这个风格,像谜一样。

    终于有一天,波普离开了我们。

    波普回来后完全换了个人。我一跟他说话他就对我大吼大叫。

    哈特说:“你们看,女人把那家伙整疯了。”

    往日那熟悉的声音又从波普的工棚里传了出来。他拼命干活。我真想知道他是否还在做没有名字的东西。但我害怕没敢问他。

    他往工棚里拉了一盏电灯,开始在夜间干活。他家门外总停着许多车子,将东西拉进拉出。后来波普又忙着漆房子,将房子漆成大绿色,又将屋顶漆成大红。哈特说:“这家伙准疯了。”又补充道:“怕是他又要做新郎官了。”

    哈特没有全说错。大约两星期后的一天,波普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女人,是他老婆,我的阿姨。波普很快又恢复了过去的生活方式,他仍然把时间都花在做那没有名字的东西。他又停止了工作,他老婆又到我们学校附近的那户人家做了厨娘。

    后来发生的事太突然,我们都不知道会出这种事。哈特也是读了报纸后才知道的:小木匠被捕入狱。

    这太不可思议了,原来波普是个作恶多端的梁上君子。所有那些新家具,用哈特的话说都不是波普做的。他偷来别人的东西然后把它们重新组装起来。实际上他偷的东西太多,有时只好把不要的那些卖掉。他就是这么被抓住的。现在我们才明白以前为什么总有许多车子停在波普家门口。

    哈特说出了我们大家的心里话。他说:“这老兄真笨,为什么他要去卖他偷来的东西呢?告诉我。为什么?”

    我们都认为他这么做确实太蠢。

    至于我阿姨……

    哈特说:“他被判了多久?一年?就算表现好提前三个月释放,也有九个月。我断定她也只能尽三个月的妇道。过了这段时间,米格尔街就不会再有伊梅尔达这个人了。”

    但是伊梅尔达从未离开米格尔街。她不仅继续干着厨娘的活,还开始帮人烫洗衣服。街上没有人同情波普,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罪有应得。况且这种事大家都司空见惯了。他们只是可怜伊梅尔达一个人还要坐守空房。

    波普出狱后成了英雄。他成了那帮小子中的一员。但对我来说,他变了。这种变化使我伤心。

    因为他开始干活了。

    他开始为别人做莫利斯式椅子、桌子和衣橱。

    有一次我问他:“波普先生,你什么时候再做没有名字的东西呀?”他竟臭骂了我一通。

    “你他妈的真讨厌,”他说,“快滚开,否则我非揍你不可。”

【注】奈保尔,英国作家,以其“富有洞察力的叙述和不为世俗左右的探索”“将扭曲的历史中的真实展现出来”,获得2001年度诺贝尔文学奖。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戏迷

刘建超

    老街人爱听戏,老街人也懂戏。街角旮旯,花园广场,只要支起家什,拉起弦子,就会有人聚在一起开心不开心地都要唱上一段。老街人懂戏,一般的戏班子不敢来老街演出。你的名气不大没关系,只要卖力尽心,老街人也会叫好。你的名气再大,敷衍了事,老街人会把你懒散奸猾不尽力之处宣扬得人人皆知,任你满大街地敲锣打鼓油妆重彩地宣传,老街人就是不买账。据说,当年最红火的常香玉剧团和杨兰春剧团来老街演出,也是格外地小心和卖劲。

    丽京门下有一个裁缝店,名字特别,“贵妃醉裁缝店”。而裁缝店的主家,却是个双腿不能行走、坐着轮椅的男子,大家都喊他程裁缝。程裁缝爱听戏,才把铺子安在并不热闹的丽京门下。这里能看到老街的戏园子,能听到来的戏班子啊咦呀的喊练声,能看到桃林里人压腿、拧旋子、踢腿、练小翻。程裁缝剪裁做服饰,还修鞋擦鞋。活做得细致,价钱公道,生意也不错。程裁缝有个规矩,凡是戏服剧装到他这里来剪裁修整,免费。一些让程裁缝办过事的戏班子,会给程裁缝送上戏票,邀他去听戏。

    程裁缝听戏听得认真。那日程裁缝听相思古镇的戏班子演《古城会》,散了戏,程裁缝却不走,要见见扮演马童的演员。戏班子有人诧异,这《古城会》演的是关公关二爷,戏迷追的都是演关二爷的名角,还没有见到有戏迷要见饰演个马童的翻扑武生的。演马童的武生叫孙成,长得剑眉高扬,举手投足,英气勃发。听说有戏迷等他,装也没有卸净,一声俺马童来也——,一个跟头从台上翻下,来到程裁缝面前,双拳一抱,敢问这位大人有何见教啊?

    程裁缝笑了,说我看你给关老爷牵马那一串跟头翻得不得劲啊。

    孙成吃了一惊,自己在这串跟头上是打了折扣。老街人不得了啊。

    程裁缝又说,我知道不是你不用心,而是你的服装不得劲,你那裤子兜裆,不舒服。拿来,我给你给改一下就中了。

    孙成更是吃惊,的确是新做的裤子不太合体。小戏班子,手头紧,服装布料也是将就,负责服装的是个姑娘,孙成也没好意思提出来。被程裁缝修改过的服装可身舒坦,孙成的跟头翻得又飘又稳,台下掌声一片。孙成携了重礼去拜访程裁缝,两人成为挚交。

    老街的戏园子始建于明初,是一个雕梁画栋的木质二层楼。在古戏楼的对面,还有个土石搭建的小楼,是专门用来唱对台戏的。动乱的年代,古戏楼被砸毁,那土戏台被当做大批判的站场给保留下来。后来,在古戏楼的遗址上重新建了新戏楼,虽然赏心悦目,却是少了古朴厚重,令人扼腕。老街戏迷之间经常是打擂唱个对台戏取乐,但是在戏园子里真的鸣锣打鼓唱对台戏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过。

    九十年代末,有一家剧团来老街唱戏。戏园子正被老街的戏班子占着演出《花木兰》。要说同行不撬行,没有了台口,你先到别处转悠,等人家演罢转场子了你再来。可是这家戏班子老板很是势张,根本不把老街的戏班子放在眼里,声称要唱对台戏。按老街的规矩,攻擂者只能在新戏楼的对面,那个土戏台子上唱,吸引的观众多,那新戏楼演戏的戏班子就得让位走人。敢与当地的戏班子叫板打擂台,可见人家也是有功夫的。

    后半晌,那家戏班子的一个红角儿,拿着一双厚底靴找到程裁缝修理。程裁缝认真地看看,细致地修补。那红角儿也是闲等无事,就哼起了一段戏。埋头走针的程裁缝,抬起头支愣着耳朵听了听,一笑说,您这位先生唱得不得劲,少了霸气。

    那红角儿斜睨着眼,不屑地说,你老也懂戏啊。你倒是给我来段有霸气的听听。

    程裁缝也不瓤劲,说,我只是个戏迷。来一段也中,你给个调。

    那红角儿就嘀个隆咚给了个《铡美案》的快板。

    但见方才还木讷低沉的程裁缝瞬间腰板挺直,双目圆睁,双手扎起架势,一脸正气,开口唱道: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子良心丧,逼死韩琪在庙堂。将状纸押至了爷的大堂上,咬定了牙关你为哪桩?

    字正腔圆,声如鸟鸣,颇有裘派风范,引来围观的人一片叫好。那红角儿也是颇感震撼,接过程裁缝修好的厚底靴,给程裁缝鞠了一躬,说,老街戏迷了不得。

    戏班子撤走了,那场对台戏也没有斗起来。

阅读下面一篇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素姑

师陀

    当阳光从屋背上照进这个寂静的老宅,素姑,一个像春天般温柔,看见人和说话时总是婉然笑着的,走路时像空气在流似的无声的女子,很早很早她就低着头开始绣花了。孟林太太这时候照例在床上睡她的午觉。

    院子里有个开始凋零的丝瓜棚,自早晨就没有人来过,就在这种静止气氛中,素姑正是坐在院子里绣花。

    素姑十二岁就学会各种女红。她给自己缝绣,也给亲友们和邻舍家的女友们。于是一年,十年……唉!后来连比她小十岁的少女也出嫁了。现在素姑是二十九岁!没有人能计算她总共绣过多少!

    时光无声地过去。素姑低着头已经绣了半只孟林太太的鞋面,在青缎的底上绣完两朵四瓣梅了。

    “妈,几点钟啦?”

    素姑心中忽然如有所动,忍不住抬起头来问。孟林太太早已醒了,正一无所欲地在床上领略午睡后的懒倦。

    “瞧瞧看。”这是她照例的回答。

    那放在妆台上的老座钟,不知几时就停摆了。

    素姑手中捏着针线,惆怅地望着永远是说不尽的高和蓝而且清澈的果园城的天空;天空下面,移动着云。于是,是发黑色的树林,是青灰色的天陲,是茅舍,猪,狗,大路,素姑上坟祭扫时候看见过的;是远远的帆影,是晚霞,是平静的嫣红发光的黄昏时候的河,她小时候跟女仆们去洗衣裳看见过的。她想的似乎很远很远……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蓦地里走进来,素姑吃了一惊。“老王,老王!”她转过头去喊。

    “嗯!”送水的这样应着,一面担了水急急往厨房里走。忽然间她自己也觉得好不奇怪,真个的,她喊老王做什么呢,老王每天在这个时候进来,给孟林太太家担水快二十年了。

    “果园里的果子卸光了吗?”她高声问。

    “卸光了,小姐;早就卸光了。”

    老王并不回头,说着时早已走过去了。庭院里接着又恢复原有的平静,远远的有一只母鸡叫着,在老槐树上,一只喜鹊拍击着树枝。

    早就卸光了。”素姑在心里想,她的头又低下去了。

    时光是无声的,但是每一个小城里的日子都有一种规律。

    “还不该烧饭吗,刘嫂?”素姑抬起头来问。

    刘嫂——孟林太太家的女仆,这天下午到河上洗衣裳去了,也许正在大门口和果园城的兴致永远很好的娘儿们闲谈。那个老座钟,我们说过它早就停了。

    正在这时走进来一个卖绒线的。她走进来的时候并不曾呼喊,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以前她是每天都来的。

    “买点什么吧,小姐?”

    素姑并不要买什么,然而她仍旧想看看。于是在天井里,就在泥地上,卖绒线的坐下去,随后打开篮子,一些红的绿的绫绢露出来。素姑拣块杏红绫子,接着她又看中一种羽毛辫条。忽然间,仅仅是忽然间,当她想到这些东西该配到哪里最合适时——

    “不要了。”她说。她什么都不要了。她把卖绒线的货篮推开。

    “你明天出嫁时候用得着的,小姐。”卖绒线的发慌地喊。

    素姑感到受了一下更重的打击。她站起来,不,她什么都不要了,卖绒线的从后面望着她走进寂静的又深又大的上房。

    “外面是什么人?”孟林太太大声问。这时候她已经起来,在床上坐着,她的耳朵近几年有点聋。

    素姑没有回答就走进自己的闺房。她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一本展开着的不知几时忘记收起来的“漱玉词”: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接着,她的手又废然垂下去,她的眼睛移到面前的镜子上去了。在镜子里,一个长长的鹅蛋形脸蛋儿;一绺散乱的头发从额上挂下来;一双浅浅的眉在上面画了两条弧线;眼的周围有一道淡黄的灰晕;她的嘴唇仍旧是好看的有韵致的,却是褪了色的。

    素姑正是这样望着,右手支着头。在窗外,雁嘹唳着从将晚的果园城上空飞过,晚风萧索地在庭院里凋零的丝瓜棚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于是书从她手里落下去,渐渐的连镜子也在她眼里消失了,一颗泪珠从她脸上滚下来,接着又是一颗。

一九三九年十月十日

(选自《果园城记》,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日子很快的过去了,她的做工却毫没有懈,食物不论,力气是不惜的。人们都说鲁四老爷家里雇着了女工,实在比勤快的男人还勤快。到年底,扫尘,洗地,杀鸡,宰鹅,彻夜的煮福礼,全是一人担当,竟没有添短工。然而她反满足,口角边渐渐的有了笑影,脸上也白胖了。

    新年才过,她从河边掏米回来时,忽而失了色,说刚才远远地看见几个男人在对岸徘徊,很像夫家的堂伯,恐怕是正在寻她而来的。四婶很惊疑,打听底细,她又不说。四叔一知道,就皱一皱眉,道:

    “这不好。恐怕她是逃出来的。”

    她诚然是逃出来的,不多久,这推想就证实了。

    此后大约十几天,大家正已渐渐忘却了先前的事,卫老婆子忽而带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进来了,说那是祥林嫂的婆婆。那女人虽是山里人模样,然而应酬很从容,说话也能干,寒暄之后,就赔罪,说她特来叫她的儿媳回家去,因为开春事务忙,而家中只有老的和小的,人手不够了。

    “既是她的婆婆要她回去,那有什么话可说呢。”②四叔说。

    于是算清了工钱,一共一千七百五十文,她全存在主人家,一文也还没有用,便都交给她的婆婆。那女人又取了衣服,道过谢,出去了。其时已经是正午。

    “阿呀,米呢?祥林嫂不是去淘米的么?……”好一会,四婶这才惊叫起来。她大约有些饿,记得午饭了。

    于是大家分头寻淘箩。她先到厨下,次到堂前,后到卧房,全不见淘箩的影子。四叔踱出门外,也不见,一直到河边,才见平平正正的放在岸上,旁边还有一株菜。

    这一天是四婶自己煮中饭;他们的儿子阿牛烧火。

    午饭之后,卫老婆子又来了。

    “可恶!”四叔说。

    “你是什么意思?亏你还会再来见我们。”四婶洗着碗,一见面就愤愤的说,“你自己荐她来,又合伙劫她去,闹得沸反盈天的,大家看了成个什么样子?你拿我们家里开玩笑么?”

    “阿呀阿呀,我真上当。我这回,就是为此特地来说说清楚的。她来求我荐地方,我那里料得到是瞒着她的婆婆的呢。对不起,四老爷,四太太。总是我老发昏不小心,对不起主顾。幸而府上是向来宽洪大量,不肯和小人计较的。这回我一定荐一个好的来折罪……。”

    “然而……”③四叔说。

    于是祥林嫂事件便告终结,不久也就忘却了。

(节选自鲁迅的《祝福》)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