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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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6年安徽省合肥168中高考语文考前模拟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没有名字的东西

奈保尔

    波普自称是个木匠,可他的建造物只有自家后院芒果树下的那个马口铁小工棚。就是这么个小工棚他也没有盖完。不过波普可从不闲着。他总是在锤呀、锯呀、刨呀,忙得不亦乐乎。我喜欢看他工作。我喜欢那些木头﹣﹣乔木、香树和蟾蜍树的香味,我喜欢那些木屑的颜色;也喜欢那些锯末像粉一样撒在波普卷曲的头发上。

    “你在做什么呀,波普先生?”我问。

    波普总是说:“啊,孩子!这个问题提得好。我在做一个没有名字的东西。”

    我就喜欢波普这一点。我觉得他就像个诗人。

    我觉得波普特别健谈。他谈的都是关于生死、工作之类的严肃话题,我发觉他真的爱跟我说话。

    但在街上,波普却不是招人喜欢的人。哈特常说:“你们听,波普也太傲气了。”

    波普从不挣钱,都是老婆出去工作。好在他们没有孩子,这样倒也方便。波普说:“女人爱干活就让她们干吧,反正男人也干不好。”

    有一天,我发现波普在他的工棚里伤心。他坐在一块木板上,拿木屑在手指上缠来绕去。波普说:“你阿姨走了,孩子。”

    “去哪儿了,波普先生?”

    “啊,孩子!这个问题提得好。”他说到这便再没往下说。

    波普的工棚里不再有锤子和锯子声。木屑闻起来也不新鲜了,颜色也变黑了,几乎像烂泥一样。波普开始酗酒,他身上有一股朗姆酒味,经常大哭大叫,然后就发火想打人。这使他被那帮人接纳了。

    哈特说:“我们过去错怪了波普,他是个好汉,和我们一样。”

    波普从不以为我年纪小,有些话不该对我讲。

    “孩子,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有一次他说,“你会发现你一心喜欢的东西一旦得到后,你就不再会珍惜它们了。”

    他讲话就这个风格,像谜一样。

    终于有一天,波普离开了我们。

    波普回来后完全换了个人。我一跟他说话他就对我大吼大叫。

    哈特说:“你们看,女人把那家伙整疯了。”

    往日那熟悉的声音又从波普的工棚里传了出来。他拼命干活。我真想知道他是否还在做没有名字的东西。但我害怕没敢问他。

    他往工棚里拉了一盏电灯,开始在夜间干活。他家门外总停着许多车子,将东西拉进拉出。后来波普又忙着漆房子,将房子漆成大绿色,又将屋顶漆成大红。哈特说:“这家伙准疯了。”又补充道:“怕是他又要做新郎官了。”

    哈特没有全说错。大约两星期后的一天,波普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女人,是他老婆,我的阿姨。波普很快又恢复了过去的生活方式,他仍然把时间都花在做那没有名字的东西。他又停止了工作,他老婆又到我们学校附近的那户人家做了厨娘。

    后来发生的事太突然,我们都不知道会出这种事。哈特也是读了报纸后才知道的:小木匠被捕入狱。

    这太不可思议了,原来波普是个作恶多端的梁上君子。所有那些新家具,用哈特的话说都不是波普做的。他偷来别人的东西然后把它们重新组装起来。实际上他偷的东西太多,有时只好把不要的那些卖掉。他就是这么被抓住的。现在我们才明白以前为什么总有许多车子停在波普家门口。

    哈特说出了我们大家的心里话。他说:“这老兄真笨,为什么他要去卖他偷来的东西呢?告诉我。为什么?”

    我们都认为他这么做确实太蠢。

    至于我阿姨……

    哈特说:“他被判了多久?一年?就算表现好提前三个月释放,也有九个月。我断定她也只能尽三个月的妇道。过了这段时间,米格尔街就不会再有伊梅尔达这个人了。”

    但是伊梅尔达从未离开米格尔街。她不仅继续干着厨娘的活,还开始帮人烫洗衣服。街上没有人同情波普,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罪有应得。况且这种事大家都司空见惯了。他们只是可怜伊梅尔达一个人还要坐守空房。

    波普出狱后成了英雄。他成了那帮小子中的一员。但对我来说,他变了。这种变化使我伤心。

    因为他开始干活了。

    他开始为别人做莫利斯式椅子、桌子和衣橱。

    有一次我问他:“波普先生,你什么时候再做没有名字的东西呀?”他竟臭骂了我一通。

    “你他妈的真讨厌,”他说,“快滚开,否则我非揍你不可。”

【注】奈保尔,英国作家,以其“富有洞察力的叙述和不为世俗左右的探索”“将扭曲的历史中的真实展现出来”,获得2001年度诺贝尔文学奖。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波普家境贫困,靠老婆养活,被别人瞧不起。但一开始波普并不认为自己很苦,相反倒是过得逍遥自在,乐趣无穷﹣﹣他做自己喜欢的东西,哪怕这个东西没有名字,没有作用,一文不值,也无人喝彩﹣﹣他还是乐此不疲。 B、在“我”心目中波普是个诗人,是个哲学家,在世人眼中他却是个孤芳自赏的不合群的人,而在老婆心中他则是个才华横溢的丈夫,所以对他百依百顺,宁愿自己出去工作也不愿意让波普挣钱养家。 C、生活的压力正在使每一个人直面惨淡的人生,波普自然也不例外。在他老婆离他而去后,波普自由自在的生活走到了终点,他终日买醉,大哭大叫,发火想打人,但这也使他被本来不喜欢他的哈特等人接纳了。 D、在经历了“偷东西装修”这件事以后,波普的人生走到了谷底,而令人意外的是,他老婆却并没有离他而去,而是独守空房,静等着浪子回头。出狱后的波普,又回到小说开头的状态,只是脾气变得有点暴躁。 E、“我”不理解波普的变化,而波普早已成为现实中的“英雄”,不记得“我”是谁了。奈保尔用幽默的语言,不动声色地将一个“自由人”一生的转变写得张弛有度,告诉我们要回归现实,抛弃不切实际的生活方式的道理。
(2)、小说中“哈特”这一人物形象有何作用?请简要分析。

(3)、小说的开头和结尾形成照应,请简要分析这样安排的妙处。

(4)、小说对波普的老婆“伊梅尔达”着墨不多,但意蕴丰富。在波普入狱之前,她有过一次离家出走的经历,但在波普入狱之后,她不离不弃,等待波普的归来。你认为这样的情节合理吗?你从中得出了怎样的感悟。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杨老实吃名菜

李德泽

    杨老实今年70多岁了,一生都是在农村偏僻的山旯旮里度过的,正宗的乡巴佬。

近来,他儿子当了局长。在一个双休日,局长开着小车回老家,把他接到城里去享享福,报答养育之恩。

    乡间“茅屋出公卿”,杨老实自然高兴,也就随小车进了局长之家。

    局长对读高中的儿子说:“我没有空闲。你就陪爷爷到城里各个地方去逛一逛。爷爷老了,你把钱管好。他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

    于是,孙儿陪着杨老实逛街。中午,孙儿牵着爷爷的手,走进一家名菜大酒楼,在豪华的餐厅内入坐。服务小姐走来递给一本名牌菜谱说:“你们要吃什么菜,请点吧。”

孙儿就说:“爷爷,你喜欢吃啥就点啥,我付钱就是了!”杨老实翻开菜谱一看,感到菜名很新鲜,一连点了5个菜。

    不一会儿,服务小姐就端菜上桌。杨老实一看,顿觉奇怪,就指着一个个细瓷盘子问是什么菜名。服务小姐也就指着一个个盘子甜甜地做了介绍。

    杨老实终于明白:“母子相会”,原来是凉拌的煮熟黄豆铺底,上面放着豆芽。“小二黑结婚”是在盘子里放了两个剥去黑壳的皮蛋。“青龙卧雪”是盘子里装点白糖,上面放一根青黄瓜。“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居然是红烧猪蹄,然后在四周镶一圈香菜。“一国两制”竟然是一盘煮花生米和炸花生米。

    杨老实望着菜,默然沉思:这些东西,也不过是我们乡下常吃的东西而已。城里有文化的人真聪明,取些怪好听的名字。

    服务小姐又送来一瓶酒,开瓶盖倒了两杯,放在他俩的面前,然后飘然而去。

    孙儿一边给爷爷拈菜,一边劝爷爷喝酒。杨老实喝了两口酒,感到不舒服道:“这是什么酒?怎样像潲水味呢?”

    孙儿笑着说:“爷爷,这是名牌啤酒,不太醉人,喝习惯了就好喽。”

    杨老实拈菜入口,皱着眉说:“这菜也少,味道也不合我的口。”

    孙儿接上话:“爷爷,如今不像以往那些年成了,图多填肚子。现在好多人都讲究玩味了,还都讲究档次哩!你多吃几次,习惯了就合口味了。”

    酒毕。孙儿说:“爷爷,再吃碗名牌‘羊拉面’吧?”

    杨老实心想:羊怎么拉面呢?稀奇。又是啥鬼名堂?我得看看。想到此,他就答道:“要得。”

    孙儿叫来服务小姐,立马就端来两碗“羊拉面”。杨老实用筷子一撬,竞没有一片羊肉,直问服务小姐是何道理。小姐灿然一笑说:“做面条的师傅姓杨。杨师傅有一手做面条的绝技,在食品技艺大赛上获过金奖,已成名人。以名人作广告,就将面条命名为‘羊拉面’喽。”

    杨老实听完,叹了两口气:“唉!唉!真会骗人。”

    吃罢。杨老实看见孙儿摸出三张100元钞票,买单结了账。他一下子头昏眼花,惊呼:“怎么这么贵哟!我们乡下要卖好多谷子才够哟!”

    孙儿劝道:“爷爷,你辛苦一辈子,爸让你享受享受!”

    杨老实愤然道:“我再也不来享口福喽!真是‘名菜’宰我们乡巴佬没商量。我还是回乡下去吃原汁原味的好!”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雪夜的故事

(日)太宰治

    那天一早就下起了雪。

    由于之前替侄女小鹤制作的裤裙已经完成,那天放学时,我便把它送到中野的叔母家去。叔母给了我两片鱿鱼干当礼物。等我在吉祥寺站下车时,天色已变暗,雪已积了一尺多深,而雪仍毫不停歇地静静落下。

    一直到家里附近的邮筒,才发现腋下夹着的鱿鱼干纸包已经不见。虽然我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但至今尚未掉过东西,一定是晚上在积雪的路上跑跑跳跳,才把东西弄掉的。我很泄气,本来还打算要把它送给嫂嫂的。

    我的嫂嫂今年夏天要生小宝宝喔!听她说肚里有了小宝宝之后,常会觉得肚子饿。我一直无法忘记最近嫂嫂跟我一起清理晚餐残余时小声地叹着气说“嘴好馋,好想吃鱿鱼干”的情景,所以那天偶然间从叔母那边拿到两片鱿鱼干后,便兴奋地想把它带回来准备偷偷拿给嫂嫂吃。可是,鱿鱼干丢了,真不知如何是好。

    众所周知,我与哥哥嫂嫂一同生活。哥哥是个脾气古怪的小说家,由于年到四十还默默无闻,所以一直都很贫穷。他总会嚷着时运不济,却一点也不帮着做家事,使得嫂嫂连男人粗重的工作都得做,真是非常可怜。

    有一天,我义愤填膺地说:“哥哥偶尔也该背着背包去买菜。外面的先生大多都会这样做的喔!”他马上生气地骂道:“混账!我又不是那样低贱的男人。我们一家就算是饿死,我也不会那样不知羞耻地出去买东西。那是我最后的骄傲!”

    我的父母亲都是东京人。由于父亲长年在东北的山形办事处工作,所以哥哥和我都在山形出生。父亲在山形过世时,母子三人再度回到东京。前些年母亲过世后,现在就变成哥哥、嫂嫂及我的三人家庭。因为我们没有所谓的故乡,所以没办法像其他家庭那样,可以托乡下送来食物。一想到如果将那两片鱿鱼干拿给嫂嫂,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我就觉得自己很差劲。

    我叹着气,重新撑起伞,试着仰望阴暗的夜空,此时雪花就像百万只萤火虫般,狂乱地飞舞。好漂亮啊!道路两旁的树木都覆盖着雪,沉重地垂着枝头,树身仿佛在叹息般,偶有微微地抖动。这一切简直就像童话世界一样,我内心突然有一个奇想,想把这美丽的雪景带给嫂嫂。比起鱿鱼干,这说不定是更好的礼物。

    哥哥告诉我,人的眼睛可以储存风景。于是,我放弃鱿鱼干,在回家的路上,尽可能地眺望周围美丽的雪景。不只是在眼里,一直到胸口,都藏有纯白的美丽景色。回到家,马上对嫂嫂说:“嫂嫂,快看我的眼睛。我的眼底藏有最漂亮的景色喔!”

    “什么?怎么了?”嫂嫂笑着站在我的面前,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眼睛到底怎么了?”

    “哥哥曾告诉过我。在人的眼睛底下,会残留刚刚所看到的景象。”

    “他的话别放在心上,都是骗人的。”

    “不过,只有那事是真的喔!我只相信那个。快,快看我的眼睛。我看了很多很多美丽的雪景回来。快,快看我的眼睛,这样一定会生出有着雪般美丽肌肤的小宝宝喔!”

    “喂!”就在这时候,哥哥从隔壁房间出来,“与其看顺子那双无神的眼睛,看我的说不定还会有百倍的效果!”

    “为什么?为什么?”我突然很憎恶哥哥,好想揍他,“嫂嫂说过看哥哥的眼睛,胸口会不舒服。”

    “才没那回事。我的眼睛可是看了二十年美丽的雪景。我在山形一直住到二十岁。顺子还没懂事时就来到东京,根本就不知道山形美丽的雪景,才看了东京这样的小雪景就激动,真是无聊。我的眼睛可是看了百倍、千倍甚至连自己都觉得看腻了美丽雪景,说什么都会比顺子来得更上等。”

    我懊恼得想要哭泣。此时,嫂嫂救了我,她微笑着静静地说:“但是,你的眼睛里除了有几百倍、几千倍的美丽风景,同时也有几百倍、几千倍肮脏的东西啊!”

    “对啊!对啊!比起优点,缺点也很多呢!所以眼睛才会变得那么昏黄污浊,嘿嘿。”

    “胡说八道。”哥哥把脸一板,又钻回隔壁六榻榻米大小的房间去。

[注释]太宰治,日本作家(1909-1948),本文选自他二战时期创作的短篇集《女生徒》,有删节。

阅读下面一篇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素姑

师陀

    当阳光从屋背上照进这个寂静的老宅,素姑,一个像春天般温柔,看见人和说话时总是婉然笑着的,走路时像空气在流似的无声的女子,很早很早她就低着头开始绣花了。孟林太太这时候照例在床上睡她的午觉。

    院子里有个开始凋零的丝瓜棚,自早晨就没有人来过,就在这种静止气氛中,素姑正是坐在院子里绣花。

    素姑十二岁就学会各种女红。她给自己缝绣,也给亲友们和邻舍家的女友们。于是一年,十年……唉!后来连比她小十岁的少女也出嫁了。现在素姑是二十九岁!没有人能计算她总共绣过多少!

    时光无声地过去。素姑低着头已经绣了半只孟林太太的鞋面,在青缎的底上绣完两朵四瓣梅了。

    “妈,几点钟啦?”

    素姑心中忽然如有所动,忍不住抬起头来问。孟林太太早已醒了,正一无所欲地在床上领略午睡后的懒倦。

    “瞧瞧看。”这是她照例的回答。

    那放在妆台上的老座钟,不知几时就停摆了。

    素姑手中捏着针线,惆怅地望着永远是说不尽的高和蓝而且清澈的果园城的天空;天空下面,移动着云。于是,是发黑色的树林,是青灰色的天陲,是茅舍,猪,狗,大路,素姑上坟祭扫时候看见过的;是远远的帆影,是晚霞,是平静的嫣红发光的黄昏时候的河,她小时候跟女仆们去洗衣裳看见过的。她想的似乎很远很远……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蓦地里走进来,素姑吃了一惊。“老王,老王!”她转过头去喊。

    “嗯!”送水的这样应着,一面担了水急急往厨房里走。忽然间她自己也觉得好不奇怪,真个的,她喊老王做什么呢,老王每天在这个时候进来,给孟林太太家担水快二十年了。

    “果园里的果子卸光了吗?”她高声问。

    “卸光了,小姐;早就卸光了。”

    老王并不回头,说着时早已走过去了。庭院里接着又恢复原有的平静,远远的有一只母鸡叫着,在老槐树上,一只喜鹊拍击着树枝。

    早就卸光了。”素姑在心里想,她的头又低下去了。

    时光是无声的,但是每一个小城里的日子都有一种规律。

    “还不该烧饭吗,刘嫂?”素姑抬起头来问。

    刘嫂——孟林太太家的女仆,这天下午到河上洗衣裳去了,也许正在大门口和果园城的兴致永远很好的娘儿们闲谈。那个老座钟,我们说过它早就停了。

    正在这时走进来一个卖绒线的。她走进来的时候并不曾呼喊,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以前她是每天都来的。

    “买点什么吧,小姐?”

    素姑并不要买什么,然而她仍旧想看看。于是在天井里,就在泥地上,卖绒线的坐下去,随后打开篮子,一些红的绿的绫绢露出来。素姑拣块杏红绫子,接着她又看中一种羽毛辫条。忽然间,仅仅是忽然间,当她想到这些东西该配到哪里最合适时——

    “不要了。”她说。她什么都不要了。她把卖绒线的货篮推开。

    “你明天出嫁时候用得着的,小姐。”卖绒线的发慌地喊。

    素姑感到受了一下更重的打击。她站起来,不,她什么都不要了,卖绒线的从后面望着她走进寂静的又深又大的上房。

    “外面是什么人?”孟林太太大声问。这时候她已经起来,在床上坐着,她的耳朵近几年有点聋。

    素姑没有回答就走进自己的闺房。她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一本展开着的不知几时忘记收起来的“漱玉词”: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接着,她的手又废然垂下去,她的眼睛移到面前的镜子上去了。在镜子里,一个长长的鹅蛋形脸蛋儿;一绺散乱的头发从额上挂下来;一双浅浅的眉在上面画了两条弧线;眼的周围有一道淡黄的灰晕;她的嘴唇仍旧是好看的有韵致的,却是褪了色的。

    素姑正是这样望着,右手支着头。在窗外,雁嘹唳着从将晚的果园城上空飞过,晚风萧索地在庭院里凋零的丝瓜棚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于是书从她手里落下去,渐渐的连镜子也在她眼里消失了,一颗泪珠从她脸上滚下来,接着又是一颗。

一九三九年十月十日

(选自《果园城记》,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什么?”老两口同时惊叫一声,张开的嘴巴半天也合不拢了。加林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说:“我的民办教师被下了。今天会上宣布的。”

    “你犯了什么王法?老天爷呀……”老母亲手里的舀面瓢一下子掉在锅台上,摔成了两瓣。他父亲急得用瘦手摸着赤脚片,偷声缓气地问:“那他们叫谁教哩?”

    “谁?谁!再有个谁!三星!”高加林又猛地躺在了铺盖上,拉了被子的一角,把头蒙起来。

    老两口一下子木然了,满窑里一片死气沉沉。

    这时候,听见外面雨点已经急促地敲打起了大地,风声和雨声逐渐加大,越来越猛烈。窗户纸不时被闪电照亮,暴烈的雷声接二连三地吼叫着。外面的整个天地似乎都淹没在了一片混乱中。

    高加林仍然蒙着头。他父亲鼻尖上的一滴清鼻涕颤动着,眼看要掉下来了,老汉也顾不得去揩;那只粗糙的手再也顾不得悠闲地捋下巴上的那撮白胡子了,转而一个劲地摸着赤脚片儿。他母亲身子佝偻着伏在炕栏石上,不断用围裙擦眼睛。窑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锅台后面那只老黄猫的呼噜声。

    外面暴风雨的喧嚣更猛烈了。风雨声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这是山洪从河道里涌下来了。

    高加林听见他父母亲哭,猛地从铺盖上爬起来,两只眼睛里闪着怕人的凶光。他对父母吼叫说:“你们哭什么!我豁出这条命,也要和他高明楼小子拼个高低!”说罢他便一纵身跳下炕来。

    这一下子慌坏了高玉德。他也赤脚片跳下炕来,赶忙捉住了儿子的光胳膊。同时,他妈也颠着小脚绕过来,脊背抵在了门板上。老两口把光着上身的儿子堵在了脚地当中

    高加林急躁地对慌了手脚的两个老人说:“哎呀呀!我并不是要去杀人嘛!我是要写状子告他!妈,你去把书桌里我的钢笔拿来!”

    高玉德听见儿子说这话,比看见儿子操起家具行凶还恐慌。他死死按着儿子的光胳膊,央告他说:“好我的小老子哩!你可千万不要闯这乱子呀!人家通天着哩!公社、县上都踩得地皮响。你告他,除什么事也不顶,往后可把咱扣掐死呀!我老了,争不得这口气了;你还嫩,招架不住人家的打击报复。你可千万不能做这事啊……”

    高加林浑身硬得像一截子树桩,他鼻子口里喷着热气,根本不听规劝,大声说:“反正这样活受气,还不如和他狗日的拼了!兔子急了还咬一口哩,咱这人活成个啥了!我不管顶事不顶事,非告他不行!”他说着,竭力想把两条光胳膊从四只衰老的手里挣脱出来。但那四只手把他抓得更紧了。两个老人哭成一气。他母亲摇摇晃晃的,几乎要摔倒了,嘴里一股劲央告说:“好我的娃娃哩,你再犟,妈就给你下跪呀……”

    高加林一看父母亲的可怜相,鼻子一酸,一把扶住快要栽倒的母亲,头痛苦地摇了几下,说:“妈妈,你别这样,我听你们的话,不告了……”

    两个老人这才放开儿子,用手背手掌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高加林身子僵硬地靠在炕栏石上,沉重地低下了头。外面,虽然不再打闪吼雷,雨仍然像瓢泼一样哗哗地倾倒着。河道里传来像怪兽一般咆哮的山洪声,令人毛骨悚然。

    高玉德头低倾着吸烟,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过了好一会,他才扬起那饱经世故的庄稼人的老皱脸,对儿子说:“你听着!你不光不敢告人家,以后见了明楼还要主动叫人家叔叔哩!脸不要沉,要笑!人家现在肯定留心咱们的态度哩!”他又转过白发苍苍的头,给正在做饭的老伴安咐:“加林他妈,你听着!你往后见了明楼家里的人,要给人家笑脸!明楼今年没栽起茄子,你明天把咱自留地的茄子摘上一筐送过去。可不要叫人家看出咱是专意讨好人家啊!唉!说来说去,咱加林今后的前途还要看人家照顾哩!人活低了,就要按低的来哩……加林妈,你听见了没?”“嗯……”锅台那边传来一声几乎是哭一般的应承。

    泪水终于从高加林的眼里涌出来了。他猛地转过身,一头扑在炕栏石上,伤心地痛哭起来。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听见大地上淙淙的流水声和河道里山洪的怒吼声混交在一起,使得这个夜晚久久地平静不下来了……

(节选自路遥的《人生》第一章,有删改)

【注】①民办教师:高加林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回村当上了临时代课教师,就是没有编制的民办教师。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日子很快的过去了,她的做工却毫没有懈,食物不论,力气是不惜的。人们都说鲁四老爷家里雇着了女工,实在比勤快的男人还勤快。到年底,扫尘,洗地,杀鸡,宰鹅,彻夜的煮福礼,全是一人担当,竟没有添短工。然而她反满足,口角边渐渐的有了笑影,脸上也白胖了。

    新年才过,她从河边掏米回来时,忽而失了色,说刚才远远地看见几个男人在对岸徘徊,很像夫家的堂伯,恐怕是正在寻她而来的。四婶很惊疑,打听底细,她又不说。四叔一知道,就皱一皱眉,道:

    “这不好。恐怕她是逃出来的。”

    她诚然是逃出来的,不多久,这推想就证实了。

    此后大约十几天,大家正已渐渐忘却了先前的事,卫老婆子忽而带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进来了,说那是祥林嫂的婆婆。那女人虽是山里人模样,然而应酬很从容,说话也能干,寒暄之后,就赔罪,说她特来叫她的儿媳回家去,因为开春事务忙,而家中只有老的和小的,人手不够了。

    “既是她的婆婆要她回去,那有什么话可说呢。”②四叔说。

    于是算清了工钱,一共一千七百五十文,她全存在主人家,一文也还没有用,便都交给她的婆婆。那女人又取了衣服,道过谢,出去了。其时已经是正午。

    “阿呀,米呢?祥林嫂不是去淘米的么?……”好一会,四婶这才惊叫起来。她大约有些饿,记得午饭了。

    于是大家分头寻淘箩。她先到厨下,次到堂前,后到卧房,全不见淘箩的影子。四叔踱出门外,也不见,一直到河边,才见平平正正的放在岸上,旁边还有一株菜。

    这一天是四婶自己煮中饭;他们的儿子阿牛烧火。

    午饭之后,卫老婆子又来了。

    “可恶!”四叔说。

    “你是什么意思?亏你还会再来见我们。”四婶洗着碗,一见面就愤愤的说,“你自己荐她来,又合伙劫她去,闹得沸反盈天的,大家看了成个什么样子?你拿我们家里开玩笑么?”

    “阿呀阿呀,我真上当。我这回,就是为此特地来说说清楚的。她来求我荐地方,我那里料得到是瞒着她的婆婆的呢。对不起,四老爷,四太太。总是我老发昏不小心,对不起主顾。幸而府上是向来宽洪大量,不肯和小人计较的。这回我一定荐一个好的来折罪……。”

    “然而……”③四叔说。

    于是祥林嫂事件便告终结,不久也就忘却了。

(节选自鲁迅的《祝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慧紫鹃情辞试莽玉

曹雪芹

无奈宝玉发热事犹小可,更觉两个眼珠儿直直的起来,口角边津液流出,皆不知觉。给他个枕头,他便睡下;扶他起来,他便坐着;倒了茶来,他便吃茶。众人见了这样,一时忙乱起来,又不敢造次去回贾母,先要差人去请李嬷嬷来。

一时,李嬷嬷来了。看了半天,问他几句话,也无回答;用手向他脉上摸了摸,嘴唇人中上着力掐了两下,掐得指印如许来深,竟也不觉疼。李嬷嬷只说了一声:“可了不得了!”“呀”的一声,便搂头放声大哭起来。袭人因他年老多知,所以请他来看。如今见他这般一说,都信以为实,也哭起来了。晴雯便告诉袭人方才如此这般。袭人听了,便忙到潇湘馆来。

见紫鹃正伏侍黛玉吃药,也顾不得什么,便走上来问紫鹃道:“你才和我们宝玉说了些什么话?你瞧瞧他去!你回老太太去,我也不管了!”说着,便坐在椅上,黛玉忽见袭人满面急怒,又有泪痕,举止大变,更不免也着了忙,因问:“怎么了?”袭人定了一回,哭道:“不知‘紫鹃姑奶奶’说了些什么话,那个呆子眼也直了,手脚也冷了,话也不说了!李嬷嬷掐着也不疼了,已死了大半个了!连嬷嬷都说不中用了,那里放声大哭,只怕这会子都死了!”黛玉听此言,李嬷嬷乃久经老妪,说不中用了,可知必不中用,哇的一声,将所服之药,一口呕出,抖肠搜肺,炙胃扇肝的,哑声大嗽了几阵。一时面红发乱,目肿筋浮,喘的抬不起头来。紫鹃忙上来挞背。黛玉伏枕喘息了半晌,推紫鹃道:“你不用槌,你竟然拿绳子来勒死我是正经!”紫鹃说道:“我并没说什么!不过是说了几句玩话,他就认真了。”袭人道:“你还不知道他那傻子,每每玩话认了真?”黛玉道:“你说了什么话;趁早儿去解说,他只怕就醒过来了。”紫鹃听说,忙下床,同袭人到怡红院。谁知贾母王夫人等已都在那里了。

贾母一见了紫鹃,便眼内出火,骂道:“你这小蹄子和他说了什么?”紫鹃忙道:“并没敢说什么,不过说几句玩话。”谁知宝玉见了紫鹃,方“嗳呀——了一声,哭出来了。众人一见,都放下心来。贾母便拉住紫鹃,只当他得罪了宝玉,所以拉紫鹃,命他赔罪。谁知宝玉一把拉住紫鹃,死也不放,说:“要去连我带了去!”众人不解,细问起来,方知紫鹃说要回苏州去一句玩话,引出来的。贾母流泪道:“我当有什么要紧大事,原来是这句玩话!”又向紫鹃道:“你这孩子,素日是个伶俐聪敏的,你又知道他有个呆根子,平白的哄他做什么?”薛姨妈劝道:“宝玉本来心实,可巧林姑娘又是从小儿来的,他姊妹两个,一处长得这么大,比别的姊妹更不同。这会子热刺刺的说一个去,别说他是个实心的傻孩子,便是冷心肠的大人,也要伤心。这并不是什么大病,老太太和姨太太只管万安,吃一两剂药就好了。”

正说着,人回:“林之孝家的赖大家的都来瞧哥儿来了。”贾母道:“难为他们想着,叫他们来瞧瞧。”宝玉听了一个“林”字,便满床闹起来说:“——了不得了!林家的人接他们来了,快打出去罢!”贾母听了,也忙说:“打出去罢!”又忙安慰说:“那不是林家的人,林家的人都死绝了。再没人来接他,你只管放心罢!”宝玉道:“凭他是谁!除了林妹妹,都不许姓林了!”贾母道:“没姓林的来,凡姓林的都打出去了。”一面吩咐众人:“以后别叫林之孝家的进园来,你们也别说‘林’字儿。——孩子们,你们听了我这句话罢?”众人忙答应,又不敢笑。一时。宝玉又一眼看见了十锦槅子上陈设的一只金西洋自行船,便指着乱说:“那不是接他们来的船来了?湾在那里呢!”贾母忙命拿下来。袭人忙拿下来,宝玉伸手要,袭人递过去,宝玉便掖在被中,笑道:“这可去不成了!”一面说,一面死拉着紫鹃不放。

一时,人回:“大夫来了。”按方煎药。药来服下,果觉比先安静。无奈宝玉只不肯放紫鹃,只说:“他去了就是要回苏州去了!”贾母王夫人无法,只得命紫鹃守着他,另将琥珀去服侍黛玉,黛玉不时遣雪雁来探消息。这晚间宝玉稍安,贾母王夫人等方回去了,一夜还遣人来问几次信,李奶母带领宋嬷嬷等几个年老人用心看守,紫鹃、袭人、晴雯等日夜相伴。有时宝玉睡去,必从梦中惊醒,不是哭了说黛玉已去,便是说有人来接,每一惊时,必得紫鹃安慰一番方罢。彼时贾母又命将祛邪守灵丹及开窍通神散、各样上方秘制诸药,按方饮服,次日又服了王太医药,渐次好了起来

(有删改)

【注释】袭人、晴雯都是贾宝玉的丫鬟,紫鹃、雪雁都是林黛玉的丫鬟,薛姨娘是薛宝钗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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