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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问答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北师大版语文八年级下册第四单元《三峡》同步练习

余秋雨先生善于将自然景物、历史人物和历史感叹融入他的游记散文中,试简要分析出《三峡》这篇散文的主题。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现代文,回答问题。

从天而降的母亲

韩浩月

      习惯了和母亲告别,每一次,我们母子二人分开,谁也不回头再看一眼,我也不是刻意狠起心肠,只是习惯了告别。

      许多年以前,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她:“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这个问题在我30岁之后,就再没有任何想问的念头了。

      童年时刻骨的伤痕,有一部分来自母亲。有一年需要交学费,我在一个水塘边跟她要钱,不敢看她,仿佛自己在做一件错事。她说“没有”,我呆住了,一直盯着那片池塘绿色的水纹在看,觉得世界坍塌,时间僵直,万念俱灰。

      母亲走了又回,回了又走。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说不会再走了,她在院子里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一次我不会再走了。”我在心里欢呼雀跃,表情却平淡,最多说一个“好”字。当她第三次从她改嫁的那户人家想要回来的时候,被挡在了紧锁的门外,那天下了大雨,她跪在满是泥水的地上哭。

      以为她不会再离开我们,但几个月之后,她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从此不再相信她。但也知道,她有自己的苦衷,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在一个不但贫穷而且不讲理的大家庭里,想要有尊严地活,是多么艰难的事。

      在我漫长的少年时代,与母亲再无联系。整整10多年的时间,音讯皆无。她是怎么过的,我不知道。中学时,有同学问到父亲、母亲,通常选择不回答,如果非要回答的话,就会用淡淡的一句:“都不在了。”那时我和母亲居住的地方,相隔30多公里,但这段路程,足以用空茫来形容,我和她之间,大雾弥漫,我不找她,她也不找我。

      可是,我总是盼望母亲会突然来看我。像小说或电影里描述的那样,穿着朴素的衣服,带着吃的,敲开教室的门,而我在同学的注视下羞惭地走出去,接过她带来的食物,再轻声地赶她走。在脑海里重复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每逢有别的家长敲门的时候,总觉得会是她。

      直到我20岁那年,在县城里,我和一个女孩谈恋爱了。母亲仿佛专为此事而来,她笑着问我想要什么礼物,在得到我的答案之后,她给我买了一辆昂贵的变速自行车。那段时间,无论白天还是深夜,都会经常骑着那辆自行车在街道上飞奔,经常把那辆自行车擦得雪亮,经常觉得自己是一个富有的人。

      23岁那年,我结婚。有人问我,愿不愿意让你妈妈过来。“让啊,当然让。”儿子结婚,母亲怎么可以不在场!

      婚礼前一晚的家宴,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在院子里、大门外的宴席上,吃得热闹非凡。母亲怎么也不肯上桌,任凭几个婶子死拉硬扯,她还是坚持等大家吃完了,在收拾的时候,躲在厨房里偷偷地吃几口。婚礼那天拜堂,司仪在喊“二拜高堂”的时候,却找不到母亲了。

      客人散去,三婶告诉我母亲在楼上哭。上楼去看她,她立刻停止了哭泣,像个没事人一样。那一刻我意识到,这么多年,仿佛她从没关心过我,我也从未关心过她,这么多年的时光,我们都是怎么过来的?

      25岁那年,拖家带口漂到北京,妻子背着我给母亲打电话,说让她帮忙带几个月孩子,还承诺,只要把孙子带大,以后就一定会像对待亲妈那样,对她好,养她的老。母亲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团聚。

      这次是真的以为母亲会永远陪着我们了。但又一次的分别摆在面前。母亲在她的村庄又有了一个自己的女儿,她还要照顾她。要走的前几天,她一遍遍和孙子玩“再见”的游戏。等到孙子睡着的时候,她一句话不说,沉思着,一会儿想想,一会儿笑笑,在我看来,她又成了一个陌生的母亲。这是一位从天而降的母亲,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母亲,我已没法,也不能再要求她什么。

      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是从乡村回县城的时候,母亲与我们同行。我开车开得有些快,母亲晕车,半路的时候停下来,母亲蹲在路边呕吐。我在司机位上通过窗户看到母亲的样子,内心翻江倒海,那个久远的问题又飘回了心头:母亲,为何我们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我下车来到母亲背后,默默地给她捶着背,无声地开始流泪。

                                                                                                                               《中国青年报》(2015年08月04日12版)有删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病人

       每天下午,她都要准时来到医院大门口左侧台阶上,铺下一张报纸,静静地坐在那儿看书。那是一本很厚的书。她的面前是一个花坛,红色的郁金香正在灿烂地开放。在她若有所思的时候,能看到她的那双大眼睛,平静而清澈。虽然病号服并不合身,但并不能掩盖住她典雅的气质。

       她很友善,每当有人找她问事的时候,她表现得非常耐心。我想,她可能是位教师或幼儿园阿姨。

       起风了,她轻轻地合上书,又整整齐齐把那张报纸叠好,转身走进了大楼。

       楼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上班的也有下班的,正好又是探视的日子,电梯刚停下,人们争着拥了进去,电梯马上有了反应,发出“受不了”的报警声,最后上来的人没有下去的意思,她就从中间挤了出来,等下一趟。

       下一趟的人照样很多,不过还好,电梯没有报警,人们纷纷选择自己要去的楼层数。有个农民模样的大伯触动数字7的时候,那数字就是不亮。他有些着急,还有些紧张。一遍一遍地摁。但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她发现后,急忙说:“大伯,这部电梯双层停。”大伯显然没有明白什么是“双层停”,说话间已经到了8层。大伯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肯下。她非常客气地对电梯内的人说:“请等一下,我把他送到楼梯口。”她让大伯从8层走到7层。其实楼梯离电梯也就四五步远,她很快就回来了,电梯内的不少人只是表情严肃,并没有说什么。当然,肯定有人心里想:这人真多事。

       电梯慢慢上行,一位手捧花篮的小伙子自言自语:口腔科病房是不是在12层呢?她主动接过来说,是的,往左拐。

       电梯到了14层,一位急忙下电梯的姑娘不小心丢下了插在塑料袋里的一枝玫瑰。塑料袋里有几盒营养品,但只有这一枝玫瑰。这时电梯门将要关上,她迅速触动开门钮并捡起那枝玫瑰,还没有说完“请等我一下”就跨出了电梯。她一定想把这枝玫瑰还给那位姑娘。对于要看望的人,那肯定是一枝温馨的玫瑰,可以疗伤的玫瑰。

       但她没有想到,她的后脚刚刚迈出电梯,电梯内一位戴眼镜的女士“啪”的一下就把电梯给关上了,并且触动了上行按钮。“神经病!”女士似乎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有发泄干净,继续说,“真的,这个人我知道,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精神病人。”

       “噢,怪不得她的行为不太正常。”另一个人接着说。

       电梯内的人恍然大悟。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想偷一本书

王秋珍

    我想偷一本书已经很久了。

    它就放在我们办公室一位同事的桌上。每天,我都能看见它。那蓝色的封面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可是,它寂寞地呆在桌上,从来没人去翻一翻。

    有一次,我看见同事拿起了它。我正暗暗为它高兴,却分明看见我的这位漂亮的女同事,只是用书扫了扫椅子上的灰尘。别的同事走过来走过去,总是低着头忙忙碌碌。那个叫手机的玩意成了大家的最爱。谁会留意一本书呢?

    慢慢的,我看见书的封面由蓝色变成了灰色。我还看见有好几次,漂亮的女同事把刚盛了水的杯子搁在它的上面。书的封面留下了一个圆圈,还带着褶皱,好像一个可怜的孩子歪着嘴巴在哭泣。

    我只想把它偷回家。

    可是,一想到偷,我的心就像要跳出胸膛。从小,爸爸就教育我,别人的东西不能拿,偷大偷小都是贼。因此,我一天天地看着它,看着办公宣来来往往的同事,一直不敢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可机会还是来了。

    那天,我打了一段文字,抬起头,蓦然发现办公室里居然只有我一个人。我按捺住狂跳的心,悄然起身,来到漂亮女同事的桌前。【A】我感觉有目光像舞台上的追光灯一样向我聚拢过来,我低下头试图躲开它。突然,一个声音从天而降:“你想干嘛?”我的身子斜了斜,差点跌倒。我刚想回答,却听见那人继续在说:“好啦好啦,就你会耍贫嘴。我很忙,没空和你扯东扯西的。”说话间,我看见漂亮女同事飘逸的长裙在办公室里舞动了几步,倏地飘出去了。

    我,终于把书偷到了手。虽说窃书不算偷,我却感觉脸上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文明的我居然会和“偷”这么不文雅的字站在一起。

    回家后,我拿出软毛巾轻轻地擦拭封面,又拿出吹风机吹那个固执的圆圈。最后,我把书的封底朝上,放在桌上,再压上了一条厚重的红木小方凳。

    次日,我把书拿出来,它又变成了端正的模样。【B】我的心里,涌上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我洗净双手,拿出偷来的书一页一页地翻起来。看着它们,我仿佛又走进了老时光。我看到了自己在养花种菜,在夕阳下徜徉,在厨房的油烟里战斗……

    是的,这是我写的书。每一个字,都像芬芳的花,让我驻足,流连。

    出版社只给了我50本样书。我舍不得卖,只想把书送给爱书的人。当初,漂亮女同事听说我出书了,就第一时间向我祝贺并要书。没想到,她要的只是一份客套。

    是的,只是一份客套。漂亮女同事一直把书放在桌上,从来不曾翻上一篇。如今,她和我的其他同事们一样,一有空就刷微信看网络碎片聊明星八卦,根本没有注意到桌上少了什么。那本曾被她扫过灰尘垫过杯子的书,好像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我的心里蓦地跳出了一条鱼,在夏日的岸上左冲右突地扑棱。这份不安的心绪让我彻夜难眠。这个忙碌的时代,真的没人会停下来好好地看书了吗?当初,我壮着胆子把书偷回来,只是想给书找一个懂它的人啊。

    某天,我终于点开一位微友问道:“你说大家喜欢读什么书啊?””什么?书?”微友抛出两个问号,继续道,“谁还看书啊?”

    我仿佛听见了她在手机前的笑声。

(选自《小小说大世界》2016年第8期,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后面小题。

又见艾草青

    似乎总是时值端午,才想起艾草。这个季节家乡田间地头,房前屋后,正值艾草恣意生长无边蔓延的时刻。

    儿时的记忆里总是弥散着艾草的清香,那些年的冬天特别冷,早晨我和弟弟蜷缩在被窝里,直到母亲抱来柴草生起一堆火,将我们的棉袄棉裤烤的温热了,我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暖暖的被窝,快速穿上暖和的棉衣。而我们的棉衣一整天都弥散着艾草的清香,那是细心的母亲怕我们衣服有焦糊味,特意在生火时放了少许的干艾枝。即便这样,犹记得,弟弟的手,每到冬日总被冻成红肿的馒头,而弟弟小时因特受宠,也就特会撒娇。我们上学所在的父亲的学校就在村子外不远,离家也就20分钟的路。弟弟因畏惧父亲,常常是在前18分钟都和我们有说有笑地快速往家赶,直到拐进家的小院,弟弟一边放慢了脚步一边哭喊着:“妈妈,手好疼,天真冷。”母亲总是微笑着迎出来,把弟弟的手放进自己的棉衣里,除了香喷喷的饭菜,总有一盆热气腾腾的艾草水在等我们,依然记得在青烟水雾中系着围裙的母亲周身洋溢着温馨与美丽。那些年的端午母亲早早的将艾草一丛一丛地抱回家捆绑好,立在自家门前。除了自家的门头上挂上艾草,母亲总是细心地嘱咐我们给因为麦收农忙而疏忽了“三月戴柳,五月挂艾”习俗的大娘或婶子家送艾草。我和弟弟则欢天喜地地跑东家串西家,总是从不落空地拿来咸鸭蛋、咸鸡蛋、粽子、香瓜。门前的艾草就一直放到了来年端午。蚊虫纷飞的季节,艾草既驱蚊虫又辟邪。犹记得夏夜满天的星空,袅袅的艾草青烟,母亲的蒲扇摇来的清风,和大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

    长大的我们日渐远离了农村,也似乎只有在孤灯相伴的雨夜、落雪的冬天、水仙花谢了的日子,每逢佳节人团圆的时分,或心有忧伤,体有疼痛,事有不顺,心有不平时才想起母亲,更不用提艾草了。

    在南方城市生活的弟弟冻疮早好了,夏夜再没有人点艾草驱蚊了,而母亲也只是偶尔在我的梦里笑语盈盈,但更多的时候她总是沉默不语。当不习惯已变成习惯,左手握住右手也能给予温暖时,我多想成为她脸上初绽的皱纹,多想陪她一起慢慢变老,而母亲的身影,也只像艾草的清香,只弥散在记忆里。

    十年前初为人母的我,是那样的彷徨与无助,在产房的第二天,当农村的婆婆连夜从家赶到医院,挎着满满一大竹篮树枝树叶时,我一脸惊疑。从心底对她不合时宜的东西心生抵触。婆婆小心翼翼地说用杂树头煮水,给我蒸澡,是农村的习俗,可以去湿去痛。还说家里还有一大堆艾草,后来才得知那是远在合肥的大姑姐,挨家挨户的,从人家门上要来的,也是那时恍然惊悟,这艾草难道不是母爱的另一种交接吗?说来也很神奇,那些年别的产妇都是药物熏蒸,我只用婆婆的土方法,也少有疾病。

    艾草,就是这般的朴拙清雅,在淡淡的岁月里散发着浓浓的深情!现在年年的端午,我依偎在婆婆身边,看着婆婆在我家小园里种植的长满青绿色稀疏绒毛、质柔软、气清香、遍地无声旺盛生长的艾草,我想,这也许就是世界的本香吧!

    诗经中“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原来艾草,伴着思念,从千年前的时间里,已将爱,慢慢地向我弥散。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小题

懂得尊重,才有温度

    最近,在一档节目中,主持人董卿为了便于和96岁高龄的翻译家许渊冲交谈,在3分钟内跪蹲3次。这种采访的姿态,被网友们称赞。不少人说“这一跪,跪出了素养”。素养何在?正在“尊重”。

    尊重,这一应成为常识的文明素质,值得不断重申。无论生活,还是工作,很多人都会遇到各种困扰,如半夜时分电话响个不停、未打招呼就被人找上门,甚至是朋友在公共场合与你“勾肩搭背”。有些可能是工作中的紧急任务,有些可能是朋友间的“情不自禁”,但难免也会让人有一些被打扰的不适,一些不被尊重的不快。

    每个人都希望被尊重,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何为尊重,如何尊重,却还需细细思量。一部纪录片中,家长和孩子的争执,也让人反思尊重的问题:儿子算错了数学题,一旁辅导的爸爸就会大声吼,孩子被吓得错误不断。很多人会认为,“子敬父”是家长和孩子之间唯一的尊重方向,但其实父子交流,同样也是两个主体间的对话。对待晚辈如能平视、对等,遇到问题才能有效沟通,不至于让事情变得更糟。不只是家长,很多人或许都需要补上“尊重的教育”这一课,以独立人格平等互动,岂不是更可贵?

    的确,尊重常被我们挂在嘴边,但未必见于行动。而在公共领域,有些言行已经不仅不是尊重,更可说是轻慢了。前不久有段视频,很多人排队去摸“霍去病”石碑,据说每天都有上千人,因为相信摸一下真的可以“去病”。摸碑效果的真假显然不难判断,暂且放下基本认知能力不说,不管出于什么心理,仅是把手伸向石碑的一瞬间,对历史、对文化的尊重,就消失殆尽了。

    呼唤类似的尊重,或许还需要长久的拉锯。以文物为例,“请勿触摸”“请勿拍照”早成规矩,可是一旦兴致来了,手就不听使唤。而实际上,尊重文物不妨让它“静静地美”。如果还有更深层尊重的话,那就如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所说,是给文物以“尊严”,这不仅是最大可能地修复文物、展示文物,像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讲述的一样,而且是在创意与服务中让观众最大程度地理解文物、感受文化。

    不管是具体的人、细微的事还是陈列的物,给彼此一个舒适的空间、给对方一个合理的距离,才是真正的尊重。很多时候,之所以尊敬少了、轻佻多了,或许只是少了点同理之心。看不到他人的辛劳,才会打“连环夺命call”;不顾及朋友的感受,才会太把自己当回事,始终认为“你的就是我的”;而视代代传承的文脉为玩物,才只会把书画当纸张、把碑刻当石头。无论是“敬”还是“重”,都是诉诸人类情感并培养情操的过程,敬人者会自重、自重者更要敬人,懂尊重的“人设”才能立得住。

    单个的人是弱小的,所以才需要文化,把不同的个体黏合在一起。而互相之间的尊重,正是“人类黏合剂”中最为重要的成分,是有序社会交往的基础。一位教育哲学家曾说过,人和人之间应该是“我与你”而不是“我与他”的关系。这就是说,对他人不要抱着一种“第三人称”的冷漠,而应该有“第二人称”一样面对面的温度。尤需记住,彼此弯腰致敬时头不会相撞,才是合适的距离,也才有真正的尊重。

文学作品阅读

徐彩娥

敲门声渐渐远去。这已经是第三通了。

清幽的天幕如海,深不可测,月挣扎了好久终于浮了上来,皎白的月光泼洒了满院,鸡舍、木犁、老柿树,都浸在寒凉里。山子抬抬手臂,抻抻脖子,这才发觉浑身的零部件像生了锈的铁家伙。他在院里站得太久,冻木了。

他其实很想立马打开大门。平常日子,他家的大门总是敞开着的。除了晚上,村里的人都不习惯关大门。人出入无阻,鸡狗往来随意,不管是自家的,还是邻里的。大门洞开,就觉得家跟整个村子是连通的,人跟整个世界也是连通着的,心里敞亮得很。

这敲门声还会再来的。欠钱还债,天经地义,他也觉得盛强应当来敲这个门。毕竟他拖欠人家的两万元已经三年了。今年“五一”节盛强家就要娶儿媳妇了,这钱已经算进计划里了。本来说好过年回来就还的,外出打拼三年,爹那场病的窟窿填得差不多了,怎么也轮着人家盛哥了。想想人家也真是仗义,不沾亲不带故,一个村南一个村北,平时也没有什么来往,知道自己张不开嘴,盛哥愣是主动把两叠票子送过来,救了急,也救了命。平头百姓,积攒这点钱不容易,却任着自己用了三年。如今人家上门来了,自己连门都不敢开,唉……

山子不觉流下泪来。除了爹大病那年,他好久好久没有流泪了。他觉得心里好受了点。泪真是好东西,它能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心还是软乎的。

盛强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些郁郁,有些孤单。暮色散淡,西山灰蒙蒙的阴影罩过来,盖住了所有的声息,没有人声,没有鸡飞狗跳声,整个村子像睡着了一样,静得让人心慌。家家户户的大门紧闭着,透着寒意,人与人之间也仿佛隔了万水千山。唉!他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小时前的事,盛强第三次敲响了山子家的大门,可是没有响应。又给他发了信息,院里还是没有动静,家里明明亮着灯啊,是怕自己追债吗……山子不会吧?要么就是……盛强心里“咯噔”一下。今年的蹊跷玩意儿太多了,新冠肺炎、封城、确诊、疑似、隔离、口罩、消毒……单听听这些词儿,心就一揪一揪疼得紧,胸口像给压上千斤巨石。盛强突然感到强烈的气闷,他一把揪下口罩,这远山远水天明风清之地,应该没什么事吧。但他很快又把口罩戴上了,短短几天,戴口罩出门已经成了村民的习惯,虽然大街上没有人,但光着嘴巴也有强烈的裸奔感和不安全感。

“还出去!还出去!你不见这几天街上连条狗也没,大喇叭整日喊!”

妻冷着脸。他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净多事!谁都晓得不让串门子,山子又是从外面回来的。”

“山子没远走……”盛强嘟囔了一句。

“市外的回来不也得隔离吗?连累家人都不好意思出门。”

“这就是了,都一礼拜了,家里吃的怕是短了。人家年年回来给带两瓶好酒,总得去看一眼吧?”

这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是山子的短信息。

“盛哥,俺手机媳妇给消了毒一直搁在厢房,才看到信息。你搁门口的菜俺拎回了,真新鲜,够吃一礼拜的了。谢谢哥,总是救俺急!”

盛强不由自主笑了一下。他的心安了好些。

隔了一会儿,又是“叮咚”一声:“听说俺乘的那趟车查出个疑似,虽说村里没知道的,这阵儿家里人都不能出门。两万元现金俺早就备好了,等满了14天……不,24天,要么一个月,俺消了毒给哥送过去。俺知道哥不为这个……是俺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对不住哥……”

盛强的眼睛湿润了。

他的心里突然敞亮起来。他透过窗户,定定地看着那轮爬上树梢的月亮,它正用柔光洗刷着大地上的尘垢。家家开门的日子不会远了。

山子也一样。有一条通衢大道一直伸到他的心底,洒满了水一样的纯净月光。

开门是通透畅达,关门何尝不是体贴温暖。

只要心门不关,这世界就是连通的,人间就是繁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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