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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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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重庆市区县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题。

心底最挂念的人

吴念真

    直到我十六岁离家之前,我们一家七口全睡在同一张床上,睡在那种用木板架高、铺着草席,冬天加上一层垫被的通铺。

    这样的一家人应该很亲近吧?没错,不过,不包括父亲在内。

    父亲可能一直在摸索、尝试与孩子们亲近的方式,但老是不得其门而入。

    同样地,孩子们也是。

    小时候特别喜欢父亲上小夜班的那几天,因为下课回来时他不在家。因为他不在,所以整个家就少了莫名的肃杀和压力,妈妈准确的形容是“猫不在,老鼠呛须”。

    午夜父亲回来,他必须把睡得横七竖八的孩子一个一个搬动、摆正之后,才有自己可以躺下来的空间。

    那时候我通常是醒着的。早就被他开门闩门的声音吵醒的我继续装睡,等着洗完澡的父亲上床。

    他会稍微站定观察一阵,有时候甚至会喃喃自语地说:“实在啊?睡成这样!”然后床板轻轻抖动,接着闻到他身上柠檬香皂的气味慢慢靠近,感觉他的大手穿过我的肩胛和大腿,最后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放到应有的位子上,然后拉过被子帮我盖好。

    喜欢父亲上小夜班,其实喜欢的仿佛是这个特别的时刻──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来自父亲的拥抱。长大后的某一天,我跟弟弟妹妹们坦承这种装睡的经验,没想到他们都说:“我也是!我也是!”或许亲近的机会不多,所以某些记忆特别深刻。

    有一年父亲的腿被矿坑的落盘压伤,伤势严重到必须从矿工医院转到台北一家私人的外科医院治疗。

    由于住院的时间很长,妈妈得打工养家,所以他在医院的情形几乎没人知道。某个星期六中午放学之后,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冲动,我竟然跳上开往台北的火车,下车后从火车站不断地问路走到那家外科医院,然后在挤满六张病床和陪伴家属的病房里,看到一个毫无威严、落魄不堪的父亲。

    他是睡着的。四点多的阳光斜斜地落在他消瘦不少的脸上。

    他的头发没有梳理,既长且乱,胡子也好像几天没刮的样子;打着石膏的右腿露在棉被外,脚趾甲又长又脏。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帮他剪趾甲。护士说没有指甲剪,不过,可以借我一把小剪刀,然后我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低着头忍住一直冒出来的眼泪,小心翼翼地帮父亲剪趾甲。当我剪完所有的趾甲,抬起头才发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着眼睛看着我。妈妈叫你来的?不是。你自己跑来?没跟妈妈说?没有。笨蛋!

    直到天慢慢转暗,外头霓虹灯逐渐亮起来之后,父亲才再开口说:“暗了,我带你去看电影,晚上就睡这边吧!”

    那天夜晚,父亲一手撑着我的肩膀,一手拄着拐杖,小心地穿越周末熙攘的人群,走过长长的街道,去看了一场电影。

    一路上,当我不禁想起小时候和父亲以及一群叔叔伯伯,踏着月色去九份看电影的情形的同时,父亲正好问我说:“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九份看电影?”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一个人到台北、第一次单独和父亲睡在一起、第一次帮父亲剪趾甲,却也是最后一次和父亲一起看电影。

    那是一家比九份升平戏院大很多的电影院,叫远东戏院。那天上演的是一部日本纪录片,导演是市川昆,片名叫《东京世运会》。

    片子很长,长到父亲过世二十年后的现在,还不时在我脑袋里播放着。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笔触细腻,长于细节刻画,父亲拥抱孩子、父亲受伤住院的落魄、我为父亲剪脚趾甲、父亲与我看电影等几个片段写得简淡而动人。 B、文章中的父亲本来是一个充满温情、十分关爱孩子的人,但矿上繁重的劳作和家境的贫困,使他变得威严刻板、不擅长情感表达与沟通。 C、在医院里我给父亲剪完趾甲后,父亲与我的对话,表现出父亲复杂的内心,既有对儿子独自前来探望的担心和责备,也有欣慰与感动。 D、文章结尾准确记述了电影院的名字,电影的类型、导演以及片名,表明“我”记忆清晰深刻,从而表达了对父亲的挂念,照应题目。
(2)、孩子们为什么“特别喜欢父亲上小夜班的那几天”?请结合文章简要分析。
(3)、吴念真被称为“全台湾最会讲故事的人”,这篇文章是如何体现这一点的?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一篇小说,完成小题。

随风飘散

朱以撒

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寒山寺的钟声了。可是,那首由钟声重新诠释的流行歌曲,却唱遍了大街小巷。曾经有一些日本朋友读了张继的《枫桥夜泊》而不胜怀想,特意远道来寒山寺,为的就是听一听这具有穿透时空力量的声响。这首诗也一次又一次地成为我行草挥洒的内容,只要内心有些微妙感受,手上状态马上会显示出来。一首诗能流传如此之广,张继应该知足了。后来,我在翻动唐人诗章时,觉得元稹的《春晓》另有一种滋味。它带有一种朦胧的幽幽感伤,使人读罢顿时升起惋惜之情:“半欲天明半未明,醉闻花气睡闻莺。狪儿撼起钟声动,二十年前晓寺情。”明摆着,这已经远去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只有思念回味的份儿,字里行间弥漫起一种悲剧的格调。尤其是元稹将时间处理在天明未明之际,那时的钟声会是怎样地揪人心弦呢?我们更是可以感叹爱之迷惘:有多少情感随风飘散呀!

钟,当它作为祭器的时候,庙堂气色是十分浓郁的。它实际上是一种道具,镶上神话的片段,借助神话营造气氛。小时候进古刹,见到比人庞大得多的古钟赫然悬于梁上,便蹑手蹑脚绕道而过。一方面畏惧它的森严,另一方面则担心万一落下来可如何是好。我读小学时,学校还没有先进到使用电铃,是用一个铮亮的小铜钟来召唤学生的。或长或短的声响,在空中飘荡出悠扬,煞是悦耳。在这样的钟声里,我度过了小学的六个年头,有时也趁老师不留意,偷偷解开绳子,学着《地道战》中那位老村长,摆个架式,胡乱敲打几下,只可惜声响全无章法。现在我上课的几个学校,一律使用电铃,声响极为急遽刺耳。上课前响,搅得心烦意乱诗意全无;下课时响,又急急如律令,催促学生手忙脚乱不迭,仓惶收笔墨离去,一点也不抒情。记忆中的那种斯文闲雅已经荡然无存。好在学生都习以为常了,倘若真有好事者弄口古钟来敲打,那些听惯了现代铃声响的人,还能接受这一古董的召唤么?

后来我有机会走进几处古刹,与长老们聊天,互赠一些书法作品。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钟声飘散里,长老们笔下已经修炼得没有多少烟火气息了,这不禁使我又一次悟出弘一法师笔下的清空和圆融。每一响钟声都有灵性,在这灵性的聚散中,他们随缘顺便地品味生活和体验生命,在整个流程中真诚地体验。有多少生命在钟声里随风逝去,又有多少钟声在不时地警策着生命!在台湾的佛光山住下来,一个很有节律的时间意蕴就明显地给予我们提示,那金属的声音是一种感召,好像是源于内心深处的音乐,生动地在晓、晨、晚、暮、夜几个时间段上给人以警示,涓涓细流浸漫渗透,在漫长岁月中产生着无形的影响,在寺院小住的日子里,会比平素更感清静寂寥,也比平日更能谛听到时光流走的足音,从而在心灵上为洪亮的钟声所震撼。对于这些诚心事佛的比丘、比丘尼,我们能够武断地认为他们在青灯黄卷之下浪费生命么?能够指责彼岸的虚无么?我们不能,因为在钟声的涵盖里,就不断地产生过大彻大悟的智者,那种玄奥的意味、澄净的胸怀,通常有超越性的美的意蕴。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少男少女,矢志不悔地以青春的代价来换取钟声的昭示了。

这么说来,钟声就远不止于实用。早年我读王勃的《滕王阁序》,见“钟鸣鼎食之家”,甚是歆羡有家族如此庞大,连开饭都要举行个仪式。其实这只是外在形式,意在营造一个氛围给外人看罢了。古人说过“钟磐清心”,这才是首要的。在唐人诗中徜徉,钟声的梵意禅思特别明显,而我的老家离一处千年古刹不远,撞击下的钟声隐约可闻,尤其是“天阶夜色凉如水”的时候,钟声传来,周遭阗然,尘嚣渐远,你捕捉着余响逐渐在夜幕中扩散乃至浑然无声,不禁心清如洗,空灵悠远,与无限之大的世界浑然一体。钟声,要比其他在空间形式上的振荡声响更为高远清寒。唐人喜欢用“寒”“冷”“凉”来形容,可见品味出了幽微之妙。当然,禅院的钟声与学校的钟声意味有本质之别,禅院的钟声带有一股浓浓的殉道气息,向僧徒们传达出否定现实世界的意象,使人世间那些深奥玄妙的道理变得简洁洗练起来,引导着永恒地投入彼岸。倘禅院没有钟声,则缺少开悟顿宕。相似之处在于:钟声犹如点睛妙笔,馨香一动直透灵关,所思所悟就宛然天开了。

古代青铜器文化中,钟是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与礼乐如同形影。在《诗经》中的《周南》《唐风》篇中,钟都是与追求欢乐相维系的。钟情和谐,也许这更通俗地切入了我们日常生活的主题。从这一点延伸,我似乎能够理解那么多外国人远道而来这个古老的国度,祈望亲手撞击、亲耳倾听这随风飘散的声响的个中缘由了。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论快乐

钱锺书

    ①在旧书铺里买回维尼的《诗人日记》,信手翻开,就看见有趣的一条。他说,在法语里,喜乐一个名词是“好”和“钟点”两字拼成,可见好事多磨,只是个把钟头的玩意儿。我们联想到我们本国话的说法,也同样的意味深永,譬如快活或快乐的快字,就把人生一切乐事的飘瞥难留,极清楚地指示出来。所以我们又概叹说:“欢娱嫌夜短!”因为人在高兴的时候,活得太快,一到困苦无聊,愈㿿得日脚像跛了似的,走得特别慢。德语的沉闷一词,据字面上直译,就是“长时间”的意思。《西游记》里小猴子对孙行者说:“天上一日,下界一年。”这种神话,确反映着人类的心理。天上比人间舒服欢乐,所以神仙活得快,人间一年在天上只当一日过。从此类推,地狱里比人间更痛苦,日子一定愈加难度;段成式《西阳杂俎》就说:“鬼言三年,人间三日。”嫌人生短促的人,真是最快活的人;反过来说,真快活的人,不管活到多少岁死,只能算是短命夭折。所以,做神仙也并不值得,在凡间已经三十年做了一世的人,在天上还是个未满月的小孩。但是这种“天算”,也有占便宜的地方:譬如戴君孚《广异记》载崔参军捉狐妖,“以桃枝决五下”,长孙无忌说罚得太轻,崔答:“五下是人间五百下,殊非小刑。”可见卖老祝寿等等,在地上最为相宜,而刑罚呢,应该到天上去受。

    ②“永远快乐”这句话,不但渺茫得不能实现,并且荒谬得不能成立。快过的决不会永久;我们说永远快乐,正好像说四方的圆形,静止的动作同样地自相矛盾。在高兴的时候,我们空对瞬息即逝的时间喊着说:“逗留一会儿罢!你太美了!”那有什么用?你要永久,你该向痛苦里去找。不讲别的,只要一个失眠的晚上,或者有约不来的下午,或者一课沉闷的听讲--这许多,比一切宗教信仰更有效力,能使你尝到什么叫做“永生”的滋味。人生的刺,就在这里,留恋着不肯快走的,偏是你所不留恋的东西。

    ③快乐在人生里,好比引诱小孩子吃药的方糖,更像跑狗场里引诱狗赛跑的电兔子。几分钟或者几天的快乐赚我们活了一世,忍受着许多痛苦。我们希望它来,希望它留,希望它再来——这三句话概括了整个人类努力的历史。在我们追求和等候的时候,生命又不知不㿿地偷渡过去。也许我们只是时间消费的筹码,活了一世不过是为那一世的岁月充当殉葬品,根本不会想到快乐。但是我们到死也不明白是上了当,我们还理想死后有个天堂,在那里--谢上帝,也有这一天!我们终于享受到永远的快乐。你看,快乐的引诱,不仅像电兔子和方糖,使我们忍受了人生,而且彷佛钓钩上的鱼饵,竟使我们甘心去死。这样说来,人生虽痛苦,却不悲观,因为它终抱着快乐的希望;现在的账,我们预支了将来去付。为了快活,我们甚至于愿意慢死。

    ④穆勒曾把“痛苦的苏格拉底”和“快乐的猪”比较。假使猪真知道快活,那么猪和苏格拉底也相去无几了。猪是否能快乐得像人,我们不知道;但是人会容易满足得像猪,我们是常看见的。把快乐分肉体的和精神的两种,这是最糊涂的分析。一切快乐的享受都属于精神的,尽管快乐的原因是肉体上的物质刺激。小孩子初生了下来,吃饱了奶就乖乖地睡,并不知道什么是快活,虽然它身体感㿿舒服。缘故是小孩子时的精神和肉体还没有分化,只是混沌的星云状态。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假使你㿿得快活,并非全因为澡洗得干净,花开得好,或者菜合你口味,主要因为你心上没有挂碍,轻松的灵魂可以专注肉体的感㿿,来欣赏,来审定。要是你精神不痛快,像将离别时的宴席,随它怎样烹调得好,吃来只是土气息,泥滋味。那时刻的灵魂,彷佛害病的眼怕见阳光,撕去皮的伤口怕接触空气,虽然空气和阳光都是好东西。快乐时的你一定心无愧怍。假如你犯罪而真㿿快乐,你那时候一定和有道德、有修养的人同样心安理得。有最洁白的良心,跟全没有良心或有最漆黑的良心,效果是相等的。

    ⑤发现了快乐由精神来决定,人类文化又进一步。发现这个道理,和发现是非善恶取决于公理而不取决于暴力,一样重要。公理发现以后,从此世界上没有可被武力完全屈服的人。发现了精神是一切快乐的根据,从此痛苦失掉它们的可怕,肉体减少了专制。精神的炼金术能使肉体痛苦都变成快乐的资料。于是,烧了房子,有庆贺的人;一箪食,一瓢饮,有不改其乐的人;千灾百毒,有谈笑自若的人。所以我们前面说,人生虽不快乐,而仍能乐观。譬如从写《先知书》的所罗门直到做《海风》诗的马᣿梅,都㿿得文明人的痛苦,是身体困倦。但是偏有人能苦中作乐,从病痛里滤出快活来,使健康的消失有种赔偿。苏东坡诗就说:“因病得闲殊不恶,安心是药更无方。”顽健粗壮的十八世纪德国诗人白洛柯斯第一次害病,得是一个“可惊异的大发现”。对于这种人,人生还有什么威胁?这种快乐,把忍受变为享受,是精神对于物质的最大胜利。灵魂可以自主--同时也许是自欺。能一贯抱这种态度的人,当然是大哲学家,但是谁知道他不也是个大傻子?

    ⑥是的,这有点矛盾。矛盾是智慧的代价。这是人生对于人生观开的玩笑。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白痴的生活

【爱沙尼亚】梅希斯·海因萨尔

    维洛·林德意识到了自己是个白痴,这使得他的生活变得复杂起来,尽管周围人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就连他的妻子和孩子们也丝毫没有想到他有这种可怕的症候。

    “这一切简直太离谱了!”维洛暗想。

    维洛开始频繁地照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可是除了忧虑的表情之外,并没有什么令人担心的样子。而忧虑的表情对于一家之长、真正的父亲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家里人都认为这再正常不过。事实上,无论是家庭生活还是工作,不管他所做的事多么引人入胜,不管工作中取得了怎样辉煌的成就,都不能给他带来像白痴那样生活所享受到的快乐。可他却不得不掩饰这见不得人的秘密。

    有时候,劳碌地工作了一天之后,维洛发现自己在公园里张大嘴巴看着麻雀,有时更傻里傻气地纵声大笑。他惶恐地看看四周,扮出一副正经八百的神情,然后匆忙离开。

    与这种神魂颠倒完全不同的是,维洛做出了不少杰出的发明。他受过两种高等教育:一种是人文科学,另一种是实用艺术。现在他在塔尔图家具公司担任厨房装饰工艺艺术设计师,在这一领域他颇受尊重,是当之无愧的知名专家。此外,他还熟练掌握了五种外语,娶了哲学教授的女儿为妻,和她一起养育了三个孩子,他还善于结交朋友,其中不乏绝顶聪明和智慧超群的人物。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得不承认,所有这一切都起不到他所期望的那种作用。所有的大智慧固然很有意思,使他开心,可在这中间他根本体会不到那种快乐、那种生活中原本质朴而纯真的快乐。

    三十五岁时,维洛终于明白:如果揭开那并非天生而是后天获得的保护色,那么可以看出,在他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活生生的白痴。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很悲伤,却又感到某种解脱。从那时起,他开始享有静谧而怡然自得的独处时刻。他有时提前下班或者星期日一大早就悄悄溜出家门。

    在这样的日子,维洛的眼睛格外闪闪发光,他几乎一路小跑着来到长途汽车站,随便登上某辆城郊汽车,前往几十公里外的基亚尔尔肯纳或艾克。不过,他最常去的地方是设在达比韦雷的垃圾场。在那里他能摆脱掉一切束缚,自由自在。他毫不掩饰内心的快乐,高兴地看看被扔掉的暖气片、熨斗还有旧杂志,随心所欲地挺直身子躺在发霉的破垃圾堆当中,放心地扯着噪子大声喊叫,以迎合乌鸦的哇哇叫声。

    当妻子偶尔问他经常外出到哪里去时,维洛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因为家具市场竞争激烈,他不得不经常到图书馆去,以便提高专业水平。他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会从公文包里取出各种专业书籍和图纸,再加上专业术语来解释分析。妻子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也就相信了他。这样维洛便可以继续过着自己原本状态下的隐秘生活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有了更加喜欢的地方。那是一个被废弃的古老的庄园。维洛一到庄园就钻到畜牲棚里,仰面躺在鸡群和羊群之间,静静地待在饲料和干粪堆上。他欣赏着吃力咀嚼饲料的羊,觉得自己像在家里一样,体验着最幸福美妙的瞬间。鸡在他瘦削的身体上悠闲地散步,用呆傻的目光看他,有时啄他外衣上的纽扣。羊呢,不停地闻着维洛那沾满谷壳饲料的头发,用粗糙地舌头舔维洛那抹了盐的脖子。他眨巴着眼睛,嘴角上流出黄色的口水。有趣的是某一只母鸡会把维洛当成公鸡在他眼前迈着碎步走过,向他卖弄风情,竖起羽毛向他求偶,面对这种情景,他的心里美滋滋的。他与这间破旧不堪的小房、鸡、羊,还有弥漫在阳光中的尘埃融合在一起,他每分每秒都在享受着极乐世界般的幸福。

    外面天开始变黑了,维洛跑进庄园里的厨房,默默的坐在板凳上,凝视着日光渐渐把自己的阴影从污水桶向右边移动,直到破旧餐桌上仅仅留下一个小小的亮点。这时小老鼠爬到餐桌上寻找面包残渣吃,它根本不在意这里坐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正在看着它。小老鼠对于他这个生命体的存在毫不在乎,如此不加掩饰地无视他是一个生命体,使他顿时产生许多感悟。

    每次维洛这样外出归来,情绪都格外高昂,眼里闪烁着特殊的光芒。他热烈地亲吻妻子,和孩子们玩耍嬉戏。而当夜幕降临时,他坐在办公桌前,开始设计用于遥远未来的另类家具。在这些迅速绘制出的桌、椅、柜橱的草图中,可以捕捉到某种非同寻常的、完全新颖的、宏伟壮观的风格,维洛会立刻把这些图纸藏到办公桌的最里面,仿佛担心被不吉祥的毒眼看见似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大禹的寂寞

何向阳

    时隔四千年之后,已经难见当年辕关的地貌了,只剩了讲说,在往事与神话间游走,还有“古辕关”这几个清人的字,刻在关隘立壁上,写着历史。夏禹,一半被压了纸型,叠藏在文典史籍里头,一半,化作了口口相传的故事,散落在如空气无形却有时又凝聚成某种气候的民间里。

    然而,真的跑了几十里地,到“萃两间之秀,居四方之中”的嵩高之地登封城北约两公里万岁峰下,面对高10米、周长43米的巨大“启母石”时,才知道那个英雄是彻底地寂寞的。

    早年读《史记·夏本纪》,印象中叫禹的英雄与洪水斗了一辈子,太史公用了几大段写他从这里到那里,好像走遍了天下河流,连一些不知名的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河都布满他的足迹,哪里有水难,哪里就能眼见他的身影,忙碌得不知道还有别的生活。重翻《史记》,“敏给克勤”“劳身焦思”的句子扑进来,对应“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的功劳,“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撬,山行乘辇”的做法更惹人眼目,“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终于告功于天下,天下也终于因这个人的忙碌操劳而“太平治”。然而行为、功绩之外,仍有一句不能舍下,是“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较之,我到更喜欢口传历史中那句——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去了“敢”字,可能更见禹的风格。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司马迁的文人叙事中说的是责任,民间叙事中说的是精神。二者叠加,仍不能抹去个寂寞么?

    禹治水前,还有一个人因治水建功,也因治水被杀,当那个叫鲧的人用堵的方法没有最终止住而失败时,死的命运其实已等着他了,“九年治水而不息”,功用不成是小事,关键是民生之系。《史记》中那一句让人看了心悸—“天下皆以舜之诛为是”,可见当时的责任制之严明。“舜举鯀子禹,而使续鲧之业”这里面有种难以人情释解的苦痛,前赴后继才不那么浪漫,舜此举之用意今人不好揣摩,然而也让人觉出搭了性命的压力,不知尚年轻气盛的禹怎么想?反正,他是上路了。面对因洪水生灵涂炭的百姓,他是非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置之度外了。

    在失去了父亲之后,谁又是第二个要他付出的亲人呢?五层楼高的启母石就是另一场不幸的实证。“禹治洪水,通面辕山,化为熊。谓涂山氏曰:‘欲饷,闻鼓声乃来。禹跳石,误中鼓。涂山氏往,见禹方作熊,惭而去。至嵩高山下,化为石。方生启,禹曰:‘归我子。’石破北方而启生。”《淮南子》里这篇故事一波三折,熊身的禹,和无意中见了熊身禹的为妻的涂山氏的“惭而去”——一写得太生动,也太涩苦,还有启之生,都神迹般,扑朔速离;然而立于启母石前的下午,阳光是这么好,壁峭的石头破裂开来,一分为二,围着它走,有种本真的崇慕,因为它本身没有任何雕饰或者后天的人文附丽,就是一块巨石,风雨阳光都经过了,还是一块巨石。对于那不知神迹的过路人,它会因没有文字与解说而沉默为一块真正的顽石。大禹寂寞着,他的寂寞还不是后天的懵懂,而在当时,最亲密如妻子的人仍然会“惭而去”,离开他,不解是深的,比水更深一些。大禹,枉有回天之力,能够劈山让泄流改道,却不能够让一个心爱的女人回心转意,一任那自心流漫的大潮淹没自己。

    何况诸侯们叫叫嚷嚷,争相出着主意,到了要走向水泽大野时,便多缩进家门不愿出去。对于这帮人,大禹怎么不会冲他们把那双总是在走长满老茧的大脚伸开呢。这个英雄,领着一批人实干,却还要永担背后的热嘲冷眼、唾沫星子,那也是一种水,堵或者导似已不是对付的方法,它汇聚着另一场洪水要淹没这个治水的人还有民众,他们的纪念随时随处,然而民众的纪念也会时过境迁,也因随时随处而心境迁移,也会遗忘。他们忘了一个人的最好办法是将人打入历史,在史录的隧道里或可赢取一个空间,几行文字,然而内心呢,当洪水不再,阳光灿烂,歌舞升平,与幸福伴行之际,

    谁会想起、忆念、沉吟,或者祭奠。

(有删改)

阅读下小说,完成后面小题。

遍地战壕

季明

    那时候,老兵还是个十七岁的新兵。

    到了部队,就开始挖战壕,这活儿累,黄土还行,若遇上山石地,就受罪了,一镐下去,只刨出个鸡蛋大的白印,虎口却震得发麻。老兵手上满是血泡,泡起,磨破,再起,最后成了老茧。

    对此,老兵很有意见,当兵,练好枪就行,他是来杀日本鬼子,不是来卖苦力挖水渠的。老兵认为,挖战壕,其实就是挖水渠。

    老兵就开始消极怠工。

    战壕挖好后,连长要检查。连长是东北人,黑大个儿,挎着把盒子炮,每走一步,那盒子炮就会荡起来,然后,“啪嗒”一声,又拍打在屁股上,仿佛一只破拖鞋,不停地拍打着光脚板儿似的。一听见这声响,老兵就知道连长来了,赶紧抬头、挺胸、立正,笔直地立在自己挖的战壕旁。

    连长步子很慢,双手别在身后,握着一把小工兵铲,一上一下地晃悠。连长看见老兵敷衍了事挖出的战壕,火苗腾地蹿上来,脸就更黑了,抡起小工兵铲,在老兵头上“咣咣”地敲。

    “你个瘪犊子,找死啊!”连长骂。

    老兵戴着钢盔,工兵铲拍在上面,脑袋不痛,但那“咣咣”声,却震得两耳嗡嗡响。老兵不服,大声说:“长官,俺是来杀鬼子,不是来挖水渠的!”

    连长愣了一下,绕着老兵转了两圈,说:“?——小王八犊子,来杀鬼子啊?要是没了命,咋杀?”

    连长揪着老兵的耳朵,一指战壕,吼道:“战壕是保命的,记着,它,就是你的命,重复一遍!”

    老兵“啪”地一个立正,就吼:“战壕,是俺的命!”

    接下来,老兵只好认真地挖战壕,没办法,工兵铲拍在脑袋上的滋味,不好受。战壕挖成后,还要掏防炮洞。

    跟鬼子干了一仗后,老兵就发现连长的话,是真理。那天,鬼子开始进攻了,连长观察

    了一下,大声地喊:“防……炮……啦!”

    连长声嘶力竭地喊:“防……炮……啦……”

    在连长的吼声中,士兵们抱头鼠窜,纷纷钻进防炮洞,瞬间,鬼子的炮弹就铺天盖地砸过来,接二连三地爆炸,一时间地动山摇,火光冲天。老兵哪见过这阵式,抱头缩在防炮洞里,筛糠一样抖。

    炮声一停,连长立马跳出去,喊:“上战壕!玩……命……啊!”

    连长又声嘶力竭地喊:“上战壕!玩……命……啊……”

    老兵没有出去,抱头缩在防炮洞内,抖成一团。

    鬼子的进攻被打退了,连长冲过来,一把将老兵提溜出去,抡起工兵铲,在他头上“咣咣”地敲,骂:“王八犊子!”

    连长一边敲一边骂,敲一下骂一句王八犊子,半晌,才喘着粗气停下手。老兵蹲在地上,两耳嗡嗡响,也不知是炮震的还是连长敲的。

    连长吼:“站起来!”

    老兵趔趔趄趄地站起来,连长揪着他的耳朵,一指战壕,吼:“这里不是乌龟壳,它,是老爷们玩命的地方,重复一遍!”

    老兵立正,就吼:“战壕,是老爷们玩命的地方!”

    几仗打下来,老兵就记住了连长的话,战壕,不仅保命,更是男人拼命的地方。于是,他在连长“防……炮……啦”的呼喊里,进防炮洞;在“上战壕!玩……命……啦”的吼叫中,跟鬼子拼命。

    战壕,一条条地挖,仗,一场场地打,身边的兄弟一茬茬倒下,新兵们又一茬茬补进来,老兵就真的成了老兵。

    跟鬼子一路打下去,天南地北,到处都有老兵挖的战壕……

    许多年后,九十多岁的老兵,在孙子的搀扶下,来到一处战场遗址,这里战壕犹存,只是淹没在荒草丛中。

    拨开荒草,老兵下到战壕里,突然发现有一个防炮洞还在,他弯下腰,艰难地钻进去,静静坐着,倏地老泪纵横,他想起了连长。

    连长就牺牲在这处战场,那天,鬼子的炮击开始时,几个新兵吓傻了,站着没动,连长冲过去,一发炮弹就落在了他的脚下。

    老兵看见,在爆炸中,连长消失了,只有那把工兵铲飞在空中,车轮般翻转着,然后,落下,笔直地插在地上……许多年来,这把工兵铲,一直在老兵的脑海中翻飞。

    老兵走出战壕,站在山坡往远处眺望,恍惚间,枪炮声在耳边响起,硝烟和那把翻飞的工兵铲,又在眼前浮现,于是,他握紧拳,深吸一口气,学着连长的样子,大喊一声:“防……炮……啦!”

    四面群山荡起阵阵回声:“防……炮……啦……”

(选自《小说月刊》,2016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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