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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单选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容易

苏教版语文必修一第三单元第14课《前方》同步练习

下列对课文主要句子的分析错误的一项是(     )

A、有什么事情可以比自己的孩子长大得能够兼为挚友更令人满意开怀啊!人生如有知己,应该以自己的孩子为最。(《十八岁和其他》)——作者认为父子关系应该是挚友加知己的关系,这才是父子关系中的最高境界。 B、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沁园春·长沙》)——“击”字形象地写出了雄鹰矫健的身姿,“翔”字生动地描绘了游鱼在水中自由自在轻快自如的神态。 C、你对吊灯作第六或六十次研究,这时候你就可以知道,你差不多开始发疯了。(《我心归去》)——作者用一个夸张了的细节对孤独与无聊进行描写,表现了身处异地他乡的空虚寂寞之情。 D、人有克制不住的离家的欲望。(《前方》)——人生实质上是一场苦旅,因为只有离开家,向着理想的目标走向前方,心灵才能有所依靠和寄托。这句话是文章的中心,也是文章的文眼。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文后各题
千里靴
    多年来,我尤为迷恋童话中的器物,魔力的碗、银灰色的万能咒语、会说话的苹果树……它们的神秘之美,在于永远不会被人目睹。《宝葫芦的秘密》是我看过无数遍的电影,没记牢其中的教育意义,但却只惦念着那件消失的宝物——宝葫芦。
    假设只能拣选一件宝物,我才不要什么会下金蛋的鹅或无所不知的镜子,童年时最令我渴慕的,是一双千里靴。我把它套在脚上,追得上雨后的彩虹拱桥。作为乖顺得近于自闭的孩子,这大约体现了内心无声息的反抗吧。
    记得有一年,和家人去海边度假。白天受了冷落和委屈,觉得父母不爱我,我决定偷偷出走,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完成对他们的报复──我忘了,只有在他们爱我的前提下,这种报复才是有效的。晚上蹑手蹑脚地爬起来,世界黑得吓人,那种无边的威严使我不得不放弃计划。听到潮声,我趴在窗边,向外张望。夜色中的大海,有着巨兽幽暗而褶皱的皮,礁岩仿佛是它换气的鼻孔。我深怀恐惧,唯一的安慰是在海平线那端,月亮天使有张镀金的脸。那个晚上,我默默祈祷一双千里靴,送我到任意的彼岸。
    是的,为我向往的总在彼岸,可我难以跨越眼前的危险。千里靴,千里靴,刀山火海一越而过。斗火龙、战水怪的勇士,总是不能缺一双千里靴借以逃生。如果套上千里靴,我就可以从容跨越重重障碍,跨越挫折和险境,甚至跨越令人不耐烦的成长和生死……然后,让叶芝的诗在墓碑上将我安慰:“现在我可以枯萎而进入真理。”
    对千里靴的渴望,相当于成长上的揠苗助长 , 我借此躲避或巨或微的创痛。童话里,中途打开篮子,里面的礼物会变成蛇蝎,只有坚持到终点才能获得闪耀的珠宝。我曾想,如果有了一双千里靴,人转瞬就到达终点,不必与自己的好奇心交战,最后作为失败者被惩罚。千里靴把万重山水变成地图旅行,其实是一种急工近利的交通工具和行动道具。说到底,千里靴是没有耐心的产物
    我曾坐在高空,想象飞机就是一双工业千里靴──跨越峰峦、河流和穿插其间的小小村落,但我永远看不见大地上真正的脸和表情,即使拥有俯瞰众生的天堂般的视角,我看云卷云舒,依然是形而上中必然的单调。
    随着年长,我对千里靴的速成神话,抱有了怀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类的致理名言 , 除了是恭维之辞,还是典型的偷懒技巧,希望以“一席话”的速效省却“十年书”的苦功,这“一席话”就是语言上的千里靴。如果对倾听者有所点醒,只应是“十年书”之后的“一席话”,面对空白的痴脑,当头棒喝也没用。一个转瞬生死的人被称为夭折,他无权谈论或盛或衰的沿途风景。我越来越崇尚慢的技艺。慢是比常规动作更优雅的一种节奏,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会使平凡场景凸现诗意。慢是对时间的漠视,所谓永远,就是慢到极处。千里靴还是我梦寐以求的宝吗?或许像蚯蚓一样缓慢地把土吃进去,才能开辟一条真正为自己所消化的路。
    或许我这样探讨,有偷换概念之嫌,因为童话人物穿上千里靴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逃亡。对于这种目的,速度是第一要义,走马同时想观花,当然是奢侈得危险的妄念。但我当年阅读童话时产生的怀疑一直沿续:为什么扔下梳子变成森林,扔下镜子变成河流,却总是阻挡不了追随而至的魔鬼?既然我们已经穿上了窃取来的千里靴,为什么魔鬼转眼就能离我们如此之近?魔鬼光脚不穿鞋,他凭什么跑得那么快又不流血?千里靴让我隐约怀疑法器的失效,不幸的主人公仿佛是在梦里无望地逃生,精疲力尽地刚刚赶到一个安全地点,不容喘息,追杀的人又来了。
    千里靴原来的主人是魔鬼。如果魔鬼能一步千里,他不会视千里靴为宝物,如影随形的本领,他自身就具备了,又何需一个外在之物?如同孙悟空不会把一个能把自己送上天际的东西当宝物,因为他一个筋斗云就抵达了。如果穿上千里靴逃走时还是被光脚的魔鬼一再追上,那只能说明这是一个失效的宝物,实际功用远非传说中那么神乎奇神。如果这是一个失效的宝物,那魔鬼根本不会珍藏,更别提跋山涉水地去追讨。那么为什么,我们已经穿上千里靴,却如此轻易地一再地被魔鬼紧跟呢?
    我后来才领悟,童话中难以自圆其说的地方,恰恰埋藏更深的隐喻。在漫长的灵魂自我建设中,当我一次次试图摆脱内心的种种邪念,朝着更美好和澄明的方向行进……每每过程却如此困难,结果却如此失败,我仿佛能感到魔鬼的体重和窃笑。猜对了,穿着千里靴跑得再快、跑到天涯也没用,因为我们身上一直背负着魔鬼,他一伸手,就轻易拍上我们的肩。
(取材于周晓枫的同名散文)
阅读材料,回答问题

    诗国里的革命家喊道“皈返自然”!不过那是偶然的事。偶然在言语里发现一点类似诗的节奏,便说言语就是诗,便要打破诗的音节,要它变得和言语一样——这真是诗的自杀政策了。其实他们要知道自然界的格律,虽然有些像蛛丝马迹,但是依然可以找得出来。不过自然界的格律不圆满的时候多,所以必须艺术来补充它。自然中有美的时候,是自然类似艺术的时候。最好拿造型艺术来证明这一点。我们常常称赞美的山水,讲它可以入画。的确中国人认为美的山水,是以像不像中国的山水画做标准的。我在赵瓯北的一首诗里发现了同类的见解。“绝似盆池聚碧孱,嵌空石笋满江湾。化工也爱翻新样,反把真山学假山。”这径直是讲自然在模仿艺术了。

    诗之所以能激发情感,完全在它的节奏;节奏便是格律。莎士比亚的诗剧里往往遇见情绪紧张到万分的时候,便用韵语来描写。歌德作《浮士德》也曾用同类的手段。韩昌黎“得窄韵则不复傍出,而因难见巧,愈险愈奇……”这样看来,恐怕越有魄力的作家,越是要戴着脚镣跳舞才跳得痛快,跳得好。只有不会跳舞的才怪脚镣碍事,只有不会做诗的才感觉得格律的缚束。对于不会作诗的,格律是表现的障碍物;对于一个作家,格律便成了表现的利器。

(节选自闻一多《诗的格律》)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格桑花

鸿鸣

    军嫂去唐古拉山兵部站看望当连长的丈夫,从格尔木站一下车,就看见一名20岁出头的小战士向她招手,原来是接她的司机兵。

    军嫂来到军车前,看见车的前面,绑了一束鲜花,有点像江南的扫帚梅,还有点像菊花。她乐了,这个小伙子,还挺热爱生活的。

    军车离开格尔木,奔驰在去唐古拉山的山路上。

    司机兵一边开车,一边和军嫂聊天。

    “嫂子,听连长说,你是大学生,还是城市人,却一直生活在山村。”司机兵好奇地问。

    “是啊,我和你大哥是大学同学,他毕业参军去了边疆,父母年龄大,就他一个儿子,为让他安心卫国,结婚后我辞去公司会计工作,从苏州到他老家,陕西的一个小山村,现在有10多年了。”军嫂轻描淡写地说。

    “嫂子,你是城市人,在山村适应吗?”

    “开始不适应,现在学会了柴火灶做饭,喂猪砍柴,山地播种,彻底是个农村媳妇了。”军嫂说着笑了起来。

    司机兵又问:“嫂子,山村的生活不容易吧?”

    “还行,就是有时候有一种无助的感觉,比如上个月,我脸上一个痦子越来越大,还有点疼,医生说是黑色素痣病变,怀疑是恶性肿瘤前兆,必须切除。我瞒家人做了手术,还好,病理检验报告显示,肿瘤是良性,我就是那次才哭了。”军嫂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却让司机兵心里为之一振,他由衷地说:“嫂子,你真了不起!”

    军嫂笑着说:“这有什么啊,你大哥为国家,我为他呀。”军嫂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神情,接着说,“实际我最自豪的是我儿子,他7岁了,经常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爸爸,我爸爸是解放军,他在唐古拉山保卫国家……”司机兵听得眼睛有些湿润。

    对面不断有军车开过来,军嫂发现,这些军车开过来的时候,都鸣笛三声,车上的人都向他们的军车敬礼,有时候司机兵也举手回礼。

    军嫂很奇怪,问:“你们军车在路上相遇,都互相敬礼呀?”

    司机兵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军嫂:“嫂子,你认识车前挂着的那束花吗?”

    军嫂说:“好像我们那里的扫帚梅花。”

    司机兵说:“是的,它和扫帚梅是一个品种,在西藏,叫格桑花。人们经常借着格桑花表达和抒发美好的情感,把它当作追求幸福吉祥和美好情感的象征。它美丽而不娇艳,又是形容女强人的代名词,还是西藏首府拉萨市的市花。”

    “我们部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有军车接送探亲的军嫂,车前必须绑一束格桑花。来往的军车遇见后,都要避让,同时车上的军人,不管是谁,都要向军嫂敬礼。”

    这时军车正行在盘山路上,一段路很窄,前面一辆军车停在悬崖边,等待他们的车缓缓通过,两车快要相遇时,听见了对面车上的大声口令:“立正!敬礼!”

    军嫂流出了激动的泪水,从车窗伸出头,走出很远,还向敬礼的战士们挥手。

    军车来到了雪峰山下的补给站,司机兵说:“我们在这里吃午饭,还有半个小时就到达兵部站了。”

    军嫂有些着急:“既然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先不吃饭,直接上山好吗?”

    司机兵乐了,说:“理解嫂子心情,我去办理上山手续。”

    不一会儿,司机兵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嫂子,我们上不了山了。”

    “怎么了?”

    “昨天夜里发生了雪崩,上山的路全被堵住,现在正清理积雪,车根本上不去。”

    “多长时间才能上山?”军嫂也有点急了,没想到,近在咫尺,却发生雪崩,成了远在天涯。

    司机兵说:“听补给站同志说,最快也要半个月。”

    想到有三年没见到丈夫了,现在已经到了雪峰山下,军嫂计算了一下时间,一咬牙:“我在这里等半个月。”

    半个月后,上山的路还没通,军嫂想到年迈的公公和婆婆,还有儿子马上要上学,不能再等了,只好遗憾地决定回去。

    临走前,在补给站领导安排下,军嫂和丈夫各拿着望远镜,在山下和山上互相观望。军嫂发现,望远镜里的爱人,站在国旗下,手不断地擦着眼睛,而自己,却早已泪流满面。

    这时,军嫂突然发现,在丈夫身边,齐刷刷地站着一排军人,他们一起举起右手,向山下敬礼。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罨①画池听雨

汪建中

    罨画池,作为一处极为精致的园林,其名字取得实在美妙而贴切。就是没有去过罨画池的人,一听这名字,眼前浮现的也应该是一幅幅高古的图画,精雅的丹青。今春三月踏青的时候,我就是在“罨画池”这个美名的一再诱惑下而去崇州的。

    去的时候,一路上愉悦的心情实在难以述说。因为,在罨画池儒雅的牵引中,我一路上步着杜甫的后尘、裴迪的后尘、赵卞的后尘、范成大的后尘,以及那个长吟过“红酥手,黄藤酒,满园春色宫墙柳”的大诗人陆游的后尘。步着这样一些人的后尘,而又是去罨画池作一番文化意义上的畅游,所以,即便是一路风尘仆仆,其心情也愉快如彩蝶、逍遥似春燕了。  

    罨画池浓缩了江南园林精华中的精华,她小得可人,雅得大度,幽得深厚。进得园来,简直是一步一景,更是一步一惊。琴鹤堂带来的愉悦都还没有收场,问梅山馆的惊喜又向我扑来;湖心亭的美景才刚刚开始欣赏,望月楼的画卷又为我次第展开了。在罨画池里,脚下的曲径引我又诱我,两旁的奇花拥我更醉我,举目处是老树横空,回眸处是新绿拥娇红,是小桥接了短亭,是涟漪揉着楼影,是游鱼栖于鸟巢,是绿水浣着白云。左看似画,右看似画,前后左右看了,居然就是画了。

    正当我陶醉在罨画池的美景中时,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先是点点滴滴,继而是窸窸窣窣,接着是噼里啪啦,好在我正在望月楼里,否则,这一场春雨将逼我于狼狈中四处躲雨。

    此刻,雨点紧一阵慢一阵地敲打着望月楼上的瓦片,叮叮当当又窸窸窣窣,疑似一张古琴在嘈嘈切切的奏鸣,一声声,抒发着一个梦境。在烟雨中有一只翱翔着的白鹤,在罨画池的上空兜了几圈后,停在湖心亭的亭尖上,以金鸡独立的优雅与我遥对着共听这一场湿漉漉的琴声。在如此的情景里,我不知道当年一代廉吏赵卞是否也遥对着白鹤如痴如醉地鼓琴?不知道当年那只白鹤是否依然金鸡独立,在春雨中静听琴弦上的云卷云舒、潮起潮落?

    按节令计算,这该是今年最后的一场春雨,滴滴答答,迷迷蒙蒙,把罨画池笼罩得格外旖旎而缠绵。湖边的柳,绿得蓬勃而婆娑,春燕们翻飞在柳丝和雨丝间,似要把这最后的春雨沐浴得个淋淋漓漓。园子里的那些梅,还在春雨中修整,所有的枝脉和叶脉都在努力地孕育今年冬天的梅香。如今,梅还在,那一段缘,那一份情,不知缠绕在哪里?如今长亭还在,回廊还在,整个罨画池还在,陆游祠还在,惟有主人陆放翁不在了,独留下我,在满园春雨中空空的地等待。

    茶,浓了,又淡了。雨,去了,又来了。整整一个下午,我被这雨殷殷地挽留在罨画池里。留我的,还有湖边的柳、园里的梅和楼前的株株红海棠。罨画池的一切都在留我呵,留我在这里听雨,从春雨听到秋雨,从翩翩少年听到耄耋老叟,留我年年岁岁在这里看白鹤翱翔,听水淋淋的音乐,再在“红酥手,黄藤酒”的缠绵里追逐大诗人那多情的背影……

    错、错、错,莫、莫、莫,陆放翁这些发自心灵深处的叹息,声音很低沉,语气很微弱,但它引发的生命的共振,却持续了八百多年,还会一直共振下去。此刻,凝神听雨,瓦片上的雨声,犹如陆放翁的声声叹息:“错、错、错”,声声都在荡人魂魄,催人思索。八百多年了啊,八百多次的春雨与秋风,花开与花落,沧海与桑田。我的放翁啊,你是否依然豪迈如苏轼,英武如岳飞?在黄泉路上,你是否已经与唐婉结成了连理,了却了前世的遗恨与悲歌? 

    雨,一直在浙浙沥沥地下,雨中的罨画池,又多了几分妩媚。这时,我是多么想备一桌好酒好菜,在这春雨中与陆放翁对饮。只可惜放翁不在了,虽有好酒,但缺少了他,酒亦寂寞,雨亦寂寞。寂寞的,还有这望月楼,还有那问梅山馆,整个罨画池已经在风雨中寂寞八百年了,如此漫长的寂寞,试问人间,哪里还有?

    好在罨画池还在,而且日新月异,海棠还在,梅魂还在,那些犹如宫墙柳的柳树还婆娑在我的眼前。沿着这些景物,我依然能够清晰地追逐陆放翁的身影,依然能够感觉到他一腔爱国的热血在澎湃。这热血,从宋至今,一直不曾冷却,一直在激情地燃烧。

    这雨似乎不知劳累,淋淋漓漓了整整一个下午,还在淋淋漓漓,此刻瓦片上雨声还噼里啪啦地响,一园子的雨声依然在为我奏着交响。在这春雨的交响和飘洒中,蜀州的大地有福了,今年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收成。透过雨雾,我仿佛看见了一大片秋天的金黄。这田野里的金黄是赵卞和陆游期盼了千百年的,终于要在今年金灿灿地铺满蜀州大地。

【注释】①罨(yǎn)画池:蜀中名胜,位于四川成都。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在旷野里

柳 青

这是农村里迷人的夏夜——没有耀眼的电灯,月牙和繁星从蓝天上透过树丛,把它们淡淡的光芒投射到模糊的瓦房上和有两片竹林子的院落里。四外幽雅得很,街巷里听不见成双结伙的夜游人的喧闹,水渠在大门外的街旁无声地流过去,①各种爱叫的昆虫快活地聒噪……

一个人从嘈杂炎热的都市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不要说他已经看见了今后一个时期要和他共同工作的许多人,光这个新的生活环境,也可以使他一夜不瞌睡。朱明山喝着茶,看见黑黝黝的山峰压在南边一排房顶上,仿佛秦岭就在院子外边。

“这里到山根底下有多远?”

“到最近的一个山口子四十里,”赵振国放下茶杯,开始给书记介绍总的情况,“这是个南北长条子县。城南七个区,城北八个区,四个区在渭河以北。城北主要是产棉区,城南原上的三个区是产麦区,溜南山根的四个区因为山里流出来的几条河,有一部分稻田……”

赵振国说着,转动着瘦长的身子,在黑夜里指给对方看那些区的方位。朱明山留心地听着,自他担负起各种性质的领导职务以来,从不愿在一些最简单的基本情况上重复地问人。当他听到这个县还有一部分稻田的时候,立刻感觉到这对他是种完全新的东西。

“稻田很多吗?”

“多是不多,”赵振国见书记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谈兴更大地说, “这里的群众可有个特点,不要看他们一年种两茬庄稼,庄稼的样数可没咱陕北多;他们又从主要的里头抓主要的,把大部分本钱和工夫都纳上去了……”

“这就是说,一茬主要的庄稼瞎了,生活就成大问题了?”朱明山充满兴趣地接应着。他坐在躺椅上,身体却朝前倾着,两手捧着一个茶杯,在黑夜里探头注视着副书记。

“对,”赵振国咽了一大口茶,兴致勃勃说,“②不像陕北说的,坡里不收洼里收。

朱明山连连点头说:“我们做工作就要抓住这种特点。你到这里就在县上吧?”

“不啊,乍解放那阵在区上,”赵振国好像对自己的经历很生疏似的回忆着,伸出手用指头计算着,“我看:剿匪、减租、反霸,反霸以后才到县上。”

“那你对老区干部和新区干部都摸得很熟啊!”朱明山高兴得眼里闪着光。

“熟顶甚?”赵振国显出苦恼的样子,“熟也是老婆婆的家务账,又没个头绪。土改以前没指望,土改以后我倒抓得紧,给地委一连打了几回报告,要求学习,结果常书记倒给调走了。我看我大约要不大不小犯上个错误,才能离开这……”

朱明山以前熟悉的赵振国那股牛性子,又在这里看到了。他解释说:“这是个普遍问题,要慢慢一步一步解决,不过主要的还要看在工作中学习。”

“那也要有个底嘛,一摊子不知从哪达抓起哇,”赵振国苦恼地诉说着,后悔莫及地说,“在陕北工作了那么多年,没注意学习,真是冤枉!那阵众人见你随常央一本厚书,还笑你冒充知识分子哩。”

朱明山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忍不住笑了笑。“各人有各人的情况,”朱明山毫不感到有什么值得自负地问,“嫂子和娃娃们都来了吗?我记得你的娃娃还不少……”

“来了就养了一个娃了,”赵振国负担沉重的样子,好像他的烦恼这时集中到这一点上, “生兰②不管怎么,还可以进党校学习。我那老婆往哪达送去?快四十了,斗大的字不识得一个。就算有个地方送,娃娃们又往哪达填?”他抽着一支烟,加添说,“不是咱熟,我不和你说这些。”

“我知道。”朱明山了解地说,他知道副书记从来就是一个不愿意诉苦也不愿意多解释的人,总是直截了当提出要求或直截了当承认错误。这就是人们常常用“坚韧”   “耿直”和“顽强”一类字眼所形容的性格;他的缺点就是有时有些简单化和执拗,但都是可以用一种适当的方式说转的。现在,朱明山听了他的苦恼,亲切地安慰他说:“在新局面里发生了许多问题,慢慢都要解决的;咱们的新国家成立还不到二年。”

赵振国显然不愿谈话沿着这股线继续下去,他知道书记的意思,就问:   “关于干部思想方面,总的情况在地委知道了吧?我就是典型。”

“看你又来了,”朱明山伸手在副书记的光腿上拍了一拍,“你才还说着,我又不是不了解你?”

“实在嘛,”赵振国略带惭愧地笑笑,然后郑重其事说,“老区干部没文化,一套老经验已经使唤完了。新干部起来了,有文化,虽说有些不实际,劲头大,开展快……”

这是好事情。

“因此老区来的干部苦恼。怎办哩?旧前土改完了争取战争胜利,而今土改完了路长着哩,一眼看不到头,模糊得很,复杂得很。你给大家讲社会主义,大家要解决眼前的问题。说成了问题,什么都是问题……④我看干脆把这伙老土一脑子都调去学习算了。赵振国烦躁地说。

“那怎么行呢?”朱明山不同意地看了眼副书记,觉得赵振国整个谈话中表现出一种带着主观情绪看问题的味道。朱明山心里想的是:茫然不知所从自然不行;形式上轰轰烈烈,实际上浪费群众的热情也不行。他说:“调学习的也要,可是不管学习也好、工作也好,要从思想上解决问题。”他给赵振国解释没有真正懂得社会主义又懂得眼前该怎么办的人,社会主义总是遥远模糊的道理。“我今天在火车上看见群众爱国主义的热情那么高,就想我们一定要教育干部,怎么把这种宝贵的热情引导到正确的方向上去。”

【注】①小说写于1953年,原稿无题,因文中多次出现“旷野”而得名。②生兰,即高生兰,是朱明山的妻子。

(本文自节选《人民文学》2024年0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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