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湖北省荆州中学2019-2020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双周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钓鱼的医生

汪曾祺

①  这个医生几乎每天钓鱼。

    ②你大概没有见过这样钓鱼的。

    ③他搬了一把小竹椅,随身带着一个白泥小灰炉子,一口小锅,提盒里葱姜作料俱全,还有一瓶酒。他的钓竿很短,鱼线也不长,而且不用漂子,就这样把钓线甩在水里,看到线头动了,提起来就是一条三四寸长的鲫鱼。刮刮鳞洗净了,就手放到锅里。不大一会,鱼就熟了。他就一边吃鱼,一边喝酒,一边甩钩再钓。这种出水就烹制的鱼味美无比,叫做“起水鲜”。到听见女儿在门口喊:“爸——!”知道是有人来看病了,就把火盖上,把鱼竿插在岸边湿泥里,起身往家里走。不一会,就有一只钢蓝色的蜻蜓落在他的鱼竿上了。

    ④这位老兄姓王,字淡人。他是阴历九月生的,大名里还带一个菊字。古人的一句“人淡如菊”,造就了一个好名字

    ⑤王淡人的家很好认。大门总是开着的,通道里挂了好几块大匾。匾上写的是“功同良相”、“济世救人”、“仁心仁术”、“术绍岐黄”、 “杏林春暖”、“妙手回春”、……医生家的匾都是这一套。匾都有年头了,只有一块很新,是去年才送的。这块匾与医术关系不大,匾上写的是“急公好义”,字是颜体。

    ⑥进了过道,是一个小院子。院里种着鸡冠、秋葵、凤仙一类既不花钱,又不费事的草花。有一架扁豆。还有一畦瓢菜。这地方不吃瓢菜,也没有人种。这一畦瓢菜是王淡人从外地找了种子,特为种来和扁豆配对的。王淡人的医室里挂着一副郑板桥作的对子:“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他很喜欢这副对子

    ⑦他这个医生是“男妇内外大小方脉”,什么病都看。外科用的药,大都是“散”——药面子。“神仙难识丸散”虽然每一家药铺都挂着一块小匾“修合存心”,但是王淡人还是不相信。外科散药里有许多贵重药:麝香、珍珠、冰片……哪家的药铺能用足?因此,他自己炮制。他的老婆、儿女,都是他的助手,经常看到他们抱着一个乳钵,握着乳锤,一圈一圈慢慢地磨研。

    ⑧城里外科医生不多,——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外科医生都不大看得起,因此,王淡人看外科的时间比较多。一年也看不了几起痈疽重症,多半是生疮长疖子。这些小病症,是不好意思多收钱的,而且本地规矩,熟人看病,都得要等“三节算账”,——端午、中秋、过年。忘倒不会忘的,多少可就“各凭良心”了。有的送来一些华而不实的礼物:扇子、月饼、莲蓬、天竺果子、腊梅花。乡下来人看病,一般倒是当时付酬,但常常不是现钞,或是二十个鸡蛋、或一升芝麻、或半布袋鹌鹑!遇有实在困难,王淡人不但诊费免收,连药钱也白送了。

    ⑨有人说:王淡人很傻。

    ⑩去年、今年,他就办了两件傻事。

    ⑪去年闹大水。连天暴雨,一夜西风,运河决了口,浊黄色的洪水倒灌下来,大街上成了大河。大河里流着箱子、柜子、死牛、死人。大水十多天未退,有很多人困在房顶、树顶和高岗子上挨饿;还有许多人生病;上吐下泻,痢疾伤寒。王淡人就用了一根结实的长竹篙拄着,在齐胸的大水里来往奔波,为人治病。在水特深的地方,就横执着这根竹篙,泅水过去。他听说泰山庙北边有一个被大水围着的孤村子,但是那里正是洪水的出口,水流很急,不能容舟,过不去!他和四个水性极好的水手商量,弄了一只船,在他的腰上系了四根铁链,每一根又分在一个水手的腰里,这样,即使是船翻了,他们之中也可能有一个人把他救起来。船开了,看着的人的眼睛里都蒙了一层眼泪。这真是玩儿命的事!

    ⑫水退之后,那个村里的人合送了他一块匾,就是那块“急公好义”。

    ⑬另一件傻事是给汪炳治“搭背”。汪炳是和他小时候一块掏蛐蛐的朋友。这人原先很阔,后来吃喝嫖赌抽大烟,把家业败得精光,最后只好在几家亲戚家寄食。就这样,他还抽鸦片!他一天夜里觉得背上疼痛,浑身发烧,早上歪歪倒倒地来找王淡人。

    ⑭王淡人一看,这是个“搭背”。说:“你不用走了!”

    ⑮王淡人把汪炳留在家里住,管吃、管喝,还管他抽鸦片,——他把王淡人留着配药的一块云土抽去了一半。王淡人祖上传下来的麝香、冰片也为他用去了三分之一。一个多月以后,汪炳的搭背收口生肌,好了。

    ⑯有人问王淡人:“你干吗为他治病?”王淡人倒对这话有点不解,说:“我不给他治,他会死的呀。”

    ⑰王淡人的老婆是很贤惠的,但是她忍不住要问问淡人:“你给汪炳用掉的麝香、冰片,值多少钱?”王淡人笑一笑,说:“没有多少钱。——我还有。”

    ⑱王淡人就是这样,给人看病,做傻事,每天钓鱼。一庭春雨,满架秋风。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小说第③段详写王淡人钓鱼工具、钓鱼方式的独特之处,主要是为了表现他钓鱼技术的高超。 B、小说第⑤段中提到“急公好义”这块匾的独特,第12段中交代了这块匾的来历,这是一组伏笔和照应,体现了作者构思的严密。 C、小说第⑧段中写有些找王淡人看病的人不付现钱且送来的东西“华而不实”,暗含作者对这些人爱占小便宜的人性弱点的讽刺。 D、小说中写王淡人给汪炳治“搭背”,不但不收钱还供他吃住,是因为汪炳是他儿时的玩伴,这一情节体现了王淡人念旧情、重情义的品质。
(2)、汪曾祺的小说中往往会有一些看似与主要内容关系不大的“闲笔”,但这些“闲笔”其实是可以表现人物性格的。请分别结合文中两处划线的地方加以分析。
(3)、汪曾祺曾谈到自己所追求的语言风格是“淡而有味”,请结合本文谈谈你对“淡而有味”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练习

想北平(节选)

老舍

如果让我写一本小说,以北平作背景,我不至于害怕,因为我可以捡着我知道的写,而躲开我所不知道的。让我单摆浮搁的讲一套北平,我没办法。北平的地方那么大,事情那么多,我知道的真觉太少了,虽然我生在那里,一直到廿七岁才离开。以名胜说,我没到过陶然亭,这多可笑!以类推,我所知道的那点只是“我的北平”,而我的北平大概等于牛的一毛。

可是,我真爱北平。这个爱几乎是要说而说不出的。我爱我的母亲。怎样爱?我说不出。在我想作一件讨她老人家喜欢的时候,我独自微微的笑着;在我想到她的健康而不放心的时候,我欲落泪。言语是不够表现我的心情的,只有独自微笑或落泪才足以把内心揭露在外面一些来。我之爱北平也近乎这个。夸奖这个古城的某一点是容易的,可是那就把北平看得太小了。我所爱的北平不是枝枝节节的一些什么,而是整个儿与我的心灵相粘合的一段历史,一大块地方,多少风景名胜,从雨后什刹海的蜻蜓一直到我梦里的玉泉山的塔影,都积凑到一块,每一小的事件中有个我,我的每一思念中有个北平,只是说不出而已

真愿成为诗人,把一切好听好看的字都浸在自己的心血里,象杜鹃似的啼出北平的俊伟。啊!我不是诗人!我将永远道不出我的爱,一种象由音乐与图画所引起的爱。这不但是辜负了北平,也对不住我自己,因为我的最初的知识与印象都得自北平,它是在我的血里,我的性格与脾气里有许多地方是这古城所赐给的。我不能爱上海与天津,因为我心中有个北平。可是我说不出来!

……

伦敦、巴黎、罗马与堪司坦丁堡,曾被称为欧洲的四大“历史的都城”。我知道一些伦敦的情形,巴黎与罗马只是到过而已,堪司坦丁堡根本没有去过。就伦敦、巴黎、罗马来说,巴黎更近似北平,不过,假使让我“家住巴黎”,我一定会和没有家一样地感到寂苦。巴黎,据我看,还太热闹。虽然那里也有空旷静寂的地方,可是又未免太旷,不像北平那样既复杂而又有个边际,使我能摸着——那长着红酸枣的老城墙!面向着积水滩,背后是城墙,坐在石上看水中的小蝌蚪或苇叶上的嫩蜻蜓,我可以快乐地坐一天,心中完全安适,无所求也无可怕,像小儿安睡在摇篮里。是的,北平也有热闹的地方,但是它和太极拳相似,动中有静。巴黎有许多地方使人疲乏,所以咖啡与酒是必要的,以便刺激;在北平,有温和的香片茶就够了。

……

是的,北平是个都城,而能有好多自己产生的花、菜、水果,这就使人更接近了自然。从它里面说,没有像伦敦的那些成天冒烟的工厂;从外面说,它紧连着园林、菜圃与农村。采菊东篱下,在这里,确是可以悠然见南山的。像我这样的一个贫寒的人,或许只有在北平才能享受一点清福吧。

好,不再说了吧,要落泪了。真想念北平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英语老师
                                                                                          谢宗玉
        ①早晨,阳光照进教室,照着一颗颗晃动的脑袋和一张张开合的嘴。我们在晨读,我们在大声晨读。别人读的是英语,我对英语不感兴趣,我在读语文。英语老师从后面走进教室,我没觉察。他冷不防从我手中把书抢了,反手就甩了我一个耳光。同时骂道:你妈拉个巴子!一教室沸扬的声音就这样被他突如其来的耳光给掀哑了,大家愣愣地看着我俩,早晨照进来的阳光这时也有些茫然无措的样子。
        ②英语老师扭过头叫道:你们停下来干嘛!然后一教室芽一般的声音又怯怯冒出来,顷刻间又是一片灿烂。英语老师拍了一下手,没事般地走了。
        ③他没事一般,我可不行,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俯下身把语文课本拾起。然后伏在课桌上,一动也不动,我能遏止自己的哭声,但止不住的泪水却从我的指缝里快速渗出来。虽然我知道错了,一三五的早晨该读英语。但我的过错难道就该由这记毫无商量余地的耳光来惩罚吗?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又流快了。我从没有被人打过耳光,更没有在这样的广庭众厅下受辱,我满脸火辣辣的,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羞耻!我感觉我那个叫自尊心的东西,在这个早晨,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快刀,给拦腰斩断了。
        ④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不声不响低着头进出教室。而在心中,仇恨的水草却疯了般昂扬生长。是的,我要报复,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这个让我当众丢丑的家伙!我要用最直接的方法报复,我要痛快淋漓地拿刀捅了他!……我低着头,一声不响,就这样在自己的幻想中把内心捣鼓得壮怀激烈。那被拦腰斩断的自尊心在伤口处似乎又长出了细嫩的芽儿来。我最终还是失去了寻刀杀人的耐心,英语老师就这样在懵懵懂懂中逃过一劫。我后来的想法是,我一定要发奋读书,将来超过他,再来羞侮他!
       ⑤但很快就有一事,让我很快进入了两难境地。那天英语老师闯进教室,对教室里的三个同学说:下午帮我去挖薯吧。你,你,还有你,来,把书收起,我们这就走。
       ⑥三个同学其中一个就是我,英语老师仿佛早就忘了两个月以前发生的事。但现在他既然点到我了,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心中的仇恨。我只能敛着头,和另两个同学一起去了他家。我记得一进家门,他就像个妇人样叨叨唠唠地骂着他的妻子:日日死人,怎么不见你死?!这样骂人的话是我第一次听到,所以一下子就记住了,而且根深蒂固。挖薯时,我时不时就把红薯给挖断了。我应该不是故意这样的。挖薯是一项技术活,也是一项体力活,在家里,这常常是我爸的事。我还太小,力气也小,一锄下去,挖得不深,红薯往往就被拦腰截断了。我看见英语老师不时地皱着眉头,后来他说:宗玉啊,你书也读得不好,事也做得不好,以后就等着进棺材吧。我一脸怍羞,我年纪轻轻,没想到他竟把我与棺材联系上了。心中的恨意一下子又增加了,可手中的活儿并不能停下……
       ⑦我现在算有些明白他那时为什么脱口就是棺材就是死了。那时他除了当老师,晚上常常替人唱号歌,哪里死了人,来请他。他一般不拒绝,十里八里也要赶去。他的号歌唱得不错。小时他在茶陵住过,一口的茶陵腔,用茶陵腔唱号歌,他的号歌就别具一格。有时在教室上课,他的声音也拉得好长,像唱号歌。有时夜里唱号歌唱得太晚,白天上课,他把作业布置下去,就趴在讲桌上睡着了。
       ⑧挖薯回来后不久,碰上学校组织学生入团。那时入团是件非常时髦的事,我们班当时只有三个名额,英语老师就把帮他挖过薯的三个同学都推荐上去了。全班同学知道这事后,都议论纷纷。因为如果凭成绩,我们三个没有一个能上。后来,另两个同学就在那次入了团。而我没有。因为我拒绝写入团申请书。我这样做,一是对英语老师的软性对抗。用老甘的话说,就是非暴力不合作吧。二是在同学们的冷嘲热讽中,实在没什么脸面写入团申请书。
       ⑨好在与英语老师总算有分开的一天。初中毕业,我怀揣着仇恨悄悄离开学校。我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我对自己说:有朝一日,我终是要回来的。
       ⑩可到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就为自己幼稚的想法感到好笑了。我看金庸那些侠骨豪情的武打书,江湖上的似海深仇,都可以一笑泯之。而我与英语老师之间的破事,算得了什么呢?他自己也许根本就没把这事记在心上,几年过后,我这个人就可能从他头脑中淡出了。
       ⑪大学里有天晚上,我与一个同学在法律楼的天台上闲扯,说到中学的事,他居然也有类似的经历。不同的是,他依然把仇恨带在心上。他说:总有一天,我要跑回去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顿。我听后,不禁哑然失笑。唉,也许他还没参悟透吧……
       ⑫不过,回头想想,也许并不完全是少年人的心胸太过狭窄……我们怀揣多深的仇恨上路,说明我们当时的伤害就有多深。随着时间的淘洗,仇恨也许可以忘记,但伤害之痛在事隔多年想起来,仍可以使心灵颤抖……那时的心灵是多么柔弱呵,可仿佛没有几个大人(包括老师家长和其他成年人)注意,所以成长的心灵,注定会遍布刀斫之痕……
       ⑬英语老师后来教不了英语,就调到邻校一个中学敲钟守门。参加工作后有一次回家,我还真的碰上他了。我远远见到他,心里猛地颤了一下,然后想也没想,就逃也似的溜了……
       ⑭走远了,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 英语老师他真的很老了……老得让我有说不出的怜悯。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祝福(节选)

鲁迅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我是正在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虽说故乡,然而已没有家,所以只得暂寓在鲁四老爷的宅子里。四叔是一个讲理学的老监生,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

    况且,一想到昨天遇见祥林嫂的事,也就使我不能安住。那是下午,我在镇东头的河边遇见她;而且见她瞪着的眼睛的视线,就知道明明是向我走来的。我这回在鲁镇所见的人们中,改变之大,可以说无过于她的了: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她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一手拄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下端开了裂: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

    我就站住,豫备她来讨钱。

    “你回来了?”她先这样问。

    “是的。”

    “这正好。你是识字的,又是出门人,见识得多。我正要问你一件事——”她那没有精彩的眼睛忽然发光了。

    我万料不到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诧异的站着。

    “就是——”她走近两步,放低了声音,极秘密似的切切的说,“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

    我很悚然,一见她的眼钉着我的,背上也就遭了芒刺一般。对于魂灵的有无,我自己是向来毫不介意的;但在此刻,怎样回答她好呢?我在极短期的踌躇中,想,这里的人照例相信鬼,然而她,却疑惑了。人何必增添末路的人的苦恼,为她起见,不如说有罢。

    “也许有罢,——我想。”我于是吞吞吐吐的说。

    “那么,也就有地狱了?”

    “阿!地狱?”我很吃惊,只得支吾着,“地狱?——论理,就该也有。——然而也未必”。

    “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见面的?”

    “唉唉,见面不见面呢?……”这时我已知道自己也还是完全一个愚人,什么踌躇,什么计画,都挡不住三句问,我即刻胆怯起来了,便想全翻过先前的话来,“那是,……实在,我说不清……。其实,究竟有没有魂灵,我也说不清。”

    我乘她不再紧接的问,迈开步便走,匆匆的逃回四叔的家中,心里很觉得不安逸。自己想,我这答话怕于她有些危险。她大约因为在别人的祝福时候,感到自身的寂寞了,然而会不会含有别的什么意思的呢?——或者是有了什么预感了?倘有别的意思,又因此发生别的事,则我的答话委实该负若干的责任……。但随后也就自笑,觉得偶尔的事,本没有什么深意义;而况明明说过“说不清”,已经推翻了答话的全局,即使发生什么事,于我也毫无关系了。

    但是我总觉得不安,过了一夜,也仍然时时记忆起来,仿佛怀着什么不祥的预感,在阴沉的雪天里,在无聊的书房里,这不安愈加强烈了。果然,特别的情形开始了。傍晚,我竟听到四叔且走而且高声的说:

    “不早不迟,偏偏要在这时候,——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

    我先是诧异,接着是很不安,似乎这话于我有关系。试望门外,谁也没有。好容易待到晚饭前他们的短工来冲茶,我才得了打听消息的机会。

    “刚才,四老爷和谁生气呢?”我问。

    “还不是和祥林嫂?”那短工简捷的说。

    “祥林嫂?怎么了?”我又赶紧的问。

    “老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我的心突然紧缩,几乎跳起来。

    “昨天夜里,或者就是今天罢。我说不清。”

    “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还不是穷死的?”他淡然的回答。

    然而我的惊惶却不过暂时的事,随着就觉得要来的事,已经过去,心地已经渐渐轻松;不过偶然之间,还似乎有些负疚。

    冬季日短,又是雪天,夜色早已笼罩了全市镇。窗外很寂静,雪花落在积得厚厚的雪褥上面,听去似乎瑟瑟有声。我独坐在发出黄光的菜油灯下,想,这百无聊赖的祥林嫂,先前还将形骸露在尘芥里,从活得有趣的人们看来,恐怕要怪讶她何以还要存在,现在总算被无常打扫得干干净净了。魂灵的有无,我不知道;然而在现世,则无聊生者不生,即使厌见者不见,为人为己,也还都不错。我静听着窗外似乎瑟瑟作响的雪花声,反而渐渐的舒畅起来。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月白湖荡

余显斌

六月,湖里绿了一片,绿的是苇草,是荷叶,是其它水草。水草下当然有鱼,有虾。水面有菱角,青嫩嫩的,随手捞起一个,洗一洗就可以生吃,味道青鲜鲜的。水下呢,还有嫩嫩的藕。这儿的湖泥很软,提一根荷梗,轻轻地扯起来,就带出一根藕来,白嫩嫩的。用水一洗,吃上一口,满嘴都是莲藕的香味。

棒子捞了几个菱角,还有几个嫩藕,不是自己吃,是给小王叔叔的。

每次等待小王叔叔时,棒子都会这么做。等到芦苇那边传来两声鸟鸣,小王叔叔就会出现,来时,骑着匹大白马。小王叔叔吃着菱角,还有嫩藕。棒子就跑过去,羡慕地摸着大白马的鬃毛。

小王叔叔笑道,想骑?棒子点点头,当然。

小王叔叔就老气横秋地说,小鬼,太矮了,脑袋高过马背时,才能骑。

棒子噘着嘴,暗地里和白马比比,头刚刚挨着马背。

他想,再过一年就高过马背了,就可以骑了。

可是,离开后,小王叔叔却再没有来过。那天,棒子撑着一只小划子,藏在苇草里,等着小王叔叔送信来。没有等到,几声鸟鸣后,他等来的是一个陌生人,是张叔叔。棒子忙问,小王叔叔呢?

张叔叔红了眼圈,轻声告诉他,小王叔叔遭遇了小鬼子,牺牲了。

棒子眼睛顿时模糊了,远处的天,近处的水,还有苇草、荷叶、荷花,都一片朦胧。他喃喃地道,怎么会?小王叔叔有大白马,又高又大,跑起来飞快。

张叔叔叹息,小鬼子的东洋马比新四军的马更高更大,跑起来比小王叔叔的大白马快多了。

棒子咬着牙,狠狠地道,东洋马,真可恨!张叔叔也点点头咬着牙说,我们要报仇。

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原来,张叔叔这次来,是传达上级命令的,最近,一支新四军骑兵营要经过这儿,准备和湖东新四军二团会合,端掉小鬼子的碉堡。张叔叔告诉棒子,骑兵营来时,希望棒子能给带路。

棒子高兴极了,说声是。

张叔叔拍拍棒子的肩膀叮嘱,小鬼,注意安全啊。

棒子点点头,送走了张叔叔,撑着小划子,出没在密密的苇丛里,等着骑兵营的到来。

骑兵营来时是在一个晚上。①月光水亮亮的一片,笼罩着湖面。湖面浮荡着淡蓝的雾,苇草和荷叶在雾里如淡墨画的一般,朦朦胧胧的。

张叔叔带头,将骑兵营长介绍给棒子。

骑兵营长笑着夸棒子是好样的。

棒子很高兴,看看这匹骏马,又摸摸那匹。骑兵营长开玩笑说,没骑过吧?棒子使劲地点头,傻乎乎的样子,逗得骑兵营长笑了,张叔叔也笑了。

湖里芦苇丛中隐藏着一条暗道,在湖中间,有新四军的监察哨把守着,有可疑人经过,监察哨马上鸣枪报警,对岸的新四军二团听到枪声,立即做好战斗准备。因此,鬼子几次来袭,都大败而归。

棒子当然能带人顺利通过,因为棒子是新四军的通讯员啊。

他手一挥,带着骑兵营出发了。

已经是后半夜了,湖上月光变得更亮更白。苇草深处,不时传来露珠滴落声,还有“咚”的一响,是青蛙跳水的声音。棒子带着部队,静静地走着,沿着那条路走着,新四军监察哨看见了,没有阻拦。棒子带着骑兵营走到一处湖湾处,将两根手指插入嘴里,“嘘”地吹响一声口哨。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抱着身边的张叔叔,“噗通”跳入湖水深处的苇草丛里。

湖里的月光顿时碎了。枪声响起,打破湖面的寂静。

骑兵营士兵一个个在枪声中倒下,不一会儿,全被消灭。

新四军战士划着水,从苇丛里浮出来打扫战场,同时寻找着棒子。一片荷叶下,一个声音道,在这儿呢。随着声音,棒子浮出水面,拖着肚子已经灌满水的张叔叔。

张叔叔不是什么通讯员,是日军间谍大木三郎。

大木三郎一直想破获新四军的交通线,就悄悄盯上了小王叔叔,摸清一切后,他枪杀了小王叔叔。然后,自己扮成通讯员,哄骗棒子,准备带着日军特种部队,假扮做新四军骑兵营,将湖东新四军一举歼灭。

他最终自投罗网,却弄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儿露了马脚。

棒子得意地说,是你自己吐露了真相的。

棒子说,大木三郎曾告诉自己,东洋马比小王叔叔的大白马高大。当骑兵营出现时,自己走过去,站在马旁暗暗一比,那些马都高过了自己的脑袋,而大白马和自己脑袋齐平。他终于清楚,他遭遇了日军。因此,发出信号,让提前防备着的新四军出击。

大木三郎一听,傻了眼。

棒子随着新四军战士押着垂头丧气的大木三郎,迅速消失在月光下的苇丛中。③月光慢慢变淡了,照着湖面。苇丛里有只小划子,如一牙月亮,一晃一晃的。

(选自《小小说月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三走严庄(节选)【注】

茹志鹃

部队天天行军,有时五十里,有时七十里,大片大片的土地从我们脚下伸展开去。地里的庄稼苍黄了,成熟了,然后,我们走的路边,就是光秃秃、黑油油的土地。那大片大片的土地,又落下麦种。麦种具有穿山之力,它不畏严寒,不畏风霜,在土里渐渐地发芽了,出苗了,然后绿茵茵地满铺在黑土上。我又二次来到了严庄。

我赶到严庄的时候,天已大黑了。我人还没进庄,迎面就扑来一股强烈的布焦臭,我的心不禁怦怦地跳了起来。

严庄怎样了?收黎子怎样了?老马那支枪是埋起来了,还是继续背在严庄人的身上?我一弯腰,朝庄里小跑起来。

星光下,我看见庄里许多草房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残缺焦黑的泥墙,墙里墙外,碗碴破棉絮铺了满地,但是那些烧剩的焦木断梁,已整齐地堆在一起,空场上也排满了一堆堆砌屋用的泥砖。在朦胧的星光下,严庄显得安静而又严峻。

我在来全原来的屋基角落上,一个临时搭起来的茅草地庵子里看到了收黎子。她稍稍黑瘦了一些,眼睛显得大了,正席地坐在一层薄薄的麦秸上,静静地低着头,在油灯下专心一意地修理一只筛面用的筛子。她将那极细的马尾,在筛子的破洞上慢慢地织出经纬,织得是那么细,那么密。仿佛,这里也没有敌人来过,外面那倒塌的泥墙,也并不存在。啊!收黎子,你是看不见,还是全不在乎?你却是静静地低着头,在准备麦收用的工具。

她一抬头看见我,并没觉得奇怪,朝我笑了笑,但是接着她一反素来的安静沉着,站起身团团转地忙了起来。她开开锅盖,拿拿水瓢,抱一把草,又打开一个什么包包。她手忙脚乱地忙了半天,给我端来了一碗热水。经过这一阵忙,她平静下来了,又恢复了她原来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拉着我的手,坐在我身边。我问她敌人来的时候,她怎么过的。

“蹲野地呗!”她说得很简单。

“来全呢?”

“他?他带了看家队,掮了那支枪,到处转悠,到东放一枪,到西放一枪。”她说到这里笑了,大概是想起了这些零星枪声的效果吧!我看看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便问道:“小全呢?”

收黎子把眼光避开了,停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分了地以后,小全是多高兴,种上了麦以后,他就老去地里望,计算着今年过年吃白面饺子。敌人来了以后,我们都蹲在野地里,又冷又饿,可孩子还惦念那块麦地。谁料到半夜里,我打了一个盹儿,这孩子就跑回去了……”收黎子停住了话,把油盏里的灯草拨了拨,压抑了一下感情。

收黎子发现小全不见了,她知道孩子上哪里去了,她也知道孩子是不会回来了,她不哭也不作声,只是呆呆地坐着,来全带了看家队不在跟前,大家怕她憋坏了,劝她放声哭一下。她摇摇头,还是不哭也不作声,一直等到日头傍山,她才开口对大伙说:“我悄悄去看一眼,看一眼就死心了。”说着她就走了,谁也拦不住。她一走,庄里人怕她有闪失,就赶紧派人去找来全。

夕阳西下,敌人最忌怕的夜,即将开始了。收黎子连爬带走,来到严庄西头的土岗上。她看见焦黑的严庄在冒烟,火舌舐过的门洞,像一张一张乌黑的大嘴。几个敌人缩着头抱了枪,踢着地上的枕头、筷子,踩着碎碗碴和晒干的辣椒在放哨。风跟着他们的脚跟扬起灰烬,然后又在树上打起唿哨……

“小全在哪里?……”严庄沉默着

收黎子忽然明白,仅仅把敌人从严庄赶跑是不行的,赶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严庄,是敌人,就得干脆彻底地消灭,而不是赶跑。收黎子暂时忘了小全,忘了那种单纯属于母亲的痛楚,她趴在土岗上,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记在心里。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见来全从侧旁爬来,铁青了脸,大口地喘着粗气。来全没说话,只是带她绕过庄子,把她带到东头的松林里。收黎子刚在松树后面伏下,只听见屋前的场地上传来一个孩子的喊声,“不!不!咱不跪!”这是小全,小全在喊着什么?……收黎子心都发颤了,一把就夺去了丈夫手上的枪……

“砰”的一声,老马留下的那支枪响了。敌人不知哪里来的枪响,顿时惊慌失措。收黎子颤颤地拿着枪,挺立在松林前面,虽然没打到敌人,她也觉得快意。来全一把把她推进松林,拿过枪对准场上骚乱的敌人又打了一枪,然后和收黎子回身飞奔。收黎子挣脱手,回过身来,她要最后看看小全。她看见儿子安静地躺着,面对长空,躺在敌人的血泊中。周围的敌人在叫喊,枪在响,风在上空厉声尖呼,儿子是在战斗中停止了呼吸。收黎子回转身,狂奔起来,她不是逃,而只是在高速度地飞跑,向一个目标,一个她认定了的目标飞跑。严庄不再沉默了

我决定要走了,收黎子叹了一口气,说:“来全他们那些看家队走了,我们要看家,要建设,这担子可重啊!”

看家队出了门,他们支援解放战争去了,严庄的人,担起了看守这份大“家”的任务,严庄的主人们,他们的力量正在越出它的范围,推动历史向前。

我走了,远离了严庄,可是我觉得胜利伴同着收黎子总跟着我,每一个战士后面都有她,微黑的脸上,沉静而坚决。她叮嘱我们的话,往往只有一句:“要彻底地消灭敌人,保住咱的好光景。”

是了,大爷们,大娘们,小全的爷,小全的母亲,我们的力量汇集在一起,就能战胜一切敌人,因为,我们的名字叫“人民”。

(有删改)

【注】为了开展革命工作,“我”曾三次到达严庄,文章节选部分是“我”第二次到达严庄的见闻。小说中的“我”是一位年轻女干部,一走严庄时曾领导严庄人民进行土改运动。“我”见证了收黎子由一个娴静温顺的年轻媳妇到勇敢干练的支前队长的成长和进步。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