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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统编版高中语文必修上册 第四单元学习活动一《记录家乡的人和物》同步练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母亲的搓线瓦

黄孝纪

①二00一年门前橘子花开的时候,母亲去世了,不经意间,已经十三年。这期间,沧海桑田,原先居住的那半栋瓦房,连同门前的小溪、池塘和橘子树,也早已夷为平地,成了高速铁路桥墩下的荒草空坪,再也寻不了一点旧时的踪影。

②母亲本是一个朴素的人,又一向家境寒微,去世时那些穿过的旧衣物,我们已经按照村里的风俗,连同她睡过的席子被褥,一同在江边的一阵烟火中化去了。待到瓦房拆迁的时候,父亲也已离世,那些残旧的坛坛罐罐及家什用具,或损或丢,或拿或送,经过几场风雨霜雪,也已杳然无痕。如今能够睹物思人的,除了那把铜茶壶,也就只有母亲的搓线瓦了。

③母亲的搓线瓦是一片特制的粗糙青瓦,凸面刻着朴拙的树枝和树叶,四角各为“劳动幸福”中的一个字。凹面刻着“运莲”、“方成”四字,分别是我母亲和我舅舅的名字。瓦的两侧边缘中央,对称钻有一对小圆孔。今年春节,我到舅舅家拜年的时候,曾专门问起这块搓线瓦的缘由。舅舅告诉我,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在生产队烧砖瓦窑的时候,特地为他姐姐我的母亲制作的,那时我还没有出生。

④记忆中有一片苎麻地。过了村前的石桥,沿着江边的石板路,穿过田野,再逆着一条溪水上行,溪的两岸是红壤的旱土和油茶山,那片苎麻地就在溪的北岸。一年里,周边的旱土随着季节不断变换着色彩和作物,金黄的麦子,碧绿的花生和红薯,唯独这片苎麻地,似乎年复一年不需要翻垦,每年都齐刷刷地一轮一轮长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苎麻来。苎麻长有半个人高的时候,我们是不敢到那里面去玩的,据说时常隐藏有很多蛇。只是在南风呼呼的夏日晴空,看着苎麻地哗啦啦作响的叶浪,一会儿碧绿,一会儿雪白,幼小的心境竟也感到十分欢愉。

⑤苎麻长到差不多成人高的时候,打苎麻的日子到了。全家人出动,到苎麻地里砍苎麻,每人一把镰刀,把一根根圆圆笔直的青色的苎麻秆子齐蔸割下,砍去顶端的枝叶。一捆捆苎麻挑回家,在浸泡一段时间之后,剥皮、刮皮、晒皮、搓线等一系列需要精巧手工的活计就全凭母亲一双手了。

⑥脑海里便永远刻着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在厅屋里,或者门口的石板巷子里,母亲低着头,坐在一张小矮凳上,右脚裤腿卷到大腿上,露出一条光腿来,拿了那块搓线瓦盖在膝盖骨的位置,左手从旁边的篮子里抽出干苎麻丝放在搓线瓦上,右手张开五指,在瓦上不停搓着,面前一根粗细均匀的苎麻线不断延长,垂下来,圈一圈在脚下的簸箕里重重叠加。

⑦搓好的苎麻线,母亲一束束整理好,之后和了木柴灰在大锅子里煮沸,捞出来,在水圳边用木槌捣击漂洗后,挂在竹篙子上晒干。赶圩的日子,母亲用竹篮子挑了苎麻线去卖,换得一些钱来,或者油盐酱醋日用的物品。剩下的苎麻线和干苎麻丝,母亲放在木柜里收着,空闲的时候,给我们纳鞋底,缝补衣服,或者随时搓一些她所需要的或粗或细的苎麻线。

⑧几十年反复搓线,这块搓线瓦凸凹两面许多原本粗粝的刻痕,都已经被母亲的手掌和腿膝磨得光滑发亮。如今它静静地躺着,在我书房里书柜的一角,偶尔拿出来端详抚摸一番,都禁不住地勾起深情的过往。

(原载《中国文化报》)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以“母亲的搓线瓦”作为叙述的核心事物,对母亲的回忆也没有太多的旁枝错节,紧紧扣住搓线瓦展开,字里行间透露着作者浓厚的乡村情结。 B、文章开头一段运用对比手法,曾经的瓦房、小溪、池塘、橘子树早已夷为平地,变成了高速铁路桥墩下的荒草空坪,表达了物是人非的感慨和遗憾。 C、文章先追述母亲的搓线瓦,引出儿时的记忆,再记叙由苎麻到搓成苎麻线要经过砍苎麻、浸泡、剥皮、晒皮、搓线、煮线等一直到上市的一系列过程。 D、作者将目光投向日益被人们淡漠甚至遗忘的农家器具,写平凡的人事,表达平凡人物的思想情怀,展示人性的温情,这也是文学作品对社会对现实的一种功能。
(2)、赏析文中划波浪线的句子。
(3)、结合教材第四单元“记录家乡的人和物”的调查活动,请谈谈像本文中“搓线瓦”这类老物件的特点并评述其所承载的家风文化内涵。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连环画家贺友直

    1980年,贺友直先生应邀到中央美术学院教学,他说自己是1937届的,学生们纷纷猜他是1937年毕业于比利时或巴黎的美术学校,他却回答是小学毕业。面对哄堂大笑,他正色道:我是没有什么文化的,所以我珍惜现在学习的环境及展示的舞台。我就是一直没有放弃,才能在64开小本上,在方寸小框框里一步步提高。

    如今若问先生一开始是如何走上艺术道路的,他只记得自己从小就喜欢画。

先生是宁波镇海人,5岁丧母,由于父亲无法独自抚养他,就将他托付给乡下的姑妈。他所就读的小学校舍设在庙里,里面有个戏台,周围画着《三国演义》中的场景,先生迷上了那些传神的画----他一次次细心地去描摹、比照、思索、修改,凭着这些“瞎折腾”性质的实践,他的美术成绩在小学里遥遥领先.1980年,贺友直先生应邀到中央美术学院教学。

    虽然姑妈待他不错,但家境贫困,早年失学的先生开始了做学徒当小工的日子。彼时的生活体验,对身边人群事态的观察,成就了他记录民生万象最原始的积累----或缅怀,或嘲讽,或旁观,尽将老上海的风貌人情绘成一幅幅连环画,过去连着现在,短暂连着永恒。先生说过,他来自民间,所以他懂得升斗小民关心啥。

    2004年出版的《贺友直画三百六十行》中,先生画了卖报童、那摩温、黄包车夫、裱画师傅、白相人、兑币黄牛、押宝人等,二十世纪上半叶的劳动者们,都从尘封的老上海记忆里走出来,陈旧而鲜活,简单而深刻。这三百六十行的连环画也被誉为老上海社会文化记忆中的珍宝。

    先生曾感慨道:“大环境不一样了,我们那时画连环画是当作饭碗的。1996年我在美术馆举办一个连环画展,我给它取名为《谈情说爱》,情就是我对连环画的感情,爱就是我爱上了这碗饭,当时真的非常投入,画什么像什么,现在画什么都不像了,因为没有了那个生活底子。”

    他坦言:“现在艺术浮躁得很,不少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谈到现在绘画界追赶潮流的风气,许多作者的作品缺乏对受众接受度的考虑----“有些画,我们画画的人都看不懂,更有甚者,动不动就炒作,自封名家大师”。对此先生严肃批评道:“什么是大师,那是开一代风气的人,如今真正称得上大师的人没有几个。”

    先生认为艺术应与生活相联系,艺术是要“引导人,引导社会风气的,是关系到民族文化积淀的”,他呼吁每个艺术家心里都应该有个标杆。当初,先生这一辈人画连环画都秉持着主流的信念,那就是按照延安文艺座谈会的精神,把作品画好,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艺术家们创造一本本作品不但是积极用心的,而且是无功利的,“如果存在功利思想,好作品就出不来了”。

    说到当年的那种信念,先生觉得,现在不少艺术的出发点就是市场,“现在就坏在两个‘M’上,一个是市场,一个是钱。”他眼中的好艺术家,必须要有把自己从事的艺术当成宗教来对待的信念,以虔诚之心去待人待己。

(有删改)

相关连接:①贺友直(1922--2016),我国著名连环画家、线描大师。自学绘画,1949年起开始画连环画,在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他从事连环画创作50多年,共创作了百余本连环画作品,对我国的连环画创作和线描艺术作出了重大贡献。(百度百科)②1959年,上海人美社派贺友直去画反映农村搞合作化的作品《山乡巨变》。接到任务后,贺友直就奔赴湖南下生活。一去几个月,犁田、耕种、舀粪,与农民保持“三同”。久而久之,老乡们都夸他“内行”。后来,他带着学生下生活时说:“知识分子要真正做到和农民打成一片,谈何容易?能做到像个农民就很不错了,至少不让人家对你生厌。”

(《连环画界泰斗贺友直逝世:从底层而来,带着大观而走》)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不朽的失眠

张晓风

    ①他落榜了!一千二百年前。榜纸那么大那么长,然而,就是没有他的名字。啊!竟单单容不下他的名字“张继”那两个字。考中的人,姓名一笔一划写在榜单上,天下皆知。奇怪的是,在他的感觉里,考不上,才更是天下皆知,这件事,令他羞惭沮丧。离开京城吧!议好了价,他踏上小舟。本来预期的情节不是这样的,本来也许有插花游街、马蹄轻疾的风流,有衣锦还乡、袍笏加身的荣耀。然而,寒窗十年,虽有他的悬梁刺股,琼林宴上,却并没有他的一角席次。

    ②船行似风,江枫如火。这天黄昏,船,来到了苏州。但,这美丽的古城,对张继而言,也无非是另一个触动愁情的地方。

    ③如果说白天有什么该做的事,对一个读书人而言,就是读书吧!夜晚呢?夜晚该睡觉以便养足精神第二天再读。然而,今夜是一个忧伤的夜晚。今夜,在异乡,在江畔,在秋冷雁高的季节,容许一个落魄的士子放肆他的忧伤。江水,可以无限度地收纳古往今来一切不顺遂之人的泪水。这样的夜晚,残酷地坐着,亲自听自己的心正被什么东西啮食而一分一分消失的声音。并且眼睁睁地看自己的生命如劲风中的残灯,所有的力气都花在抗拒,油快尽了,微火每一刹那都可能熄灭。然而,可恨的是,终其一生,它都不曾华美灿烂过啊!

④江水睡了,船睡了,船家睡了,岸上的人也睡了。惟有他,张继,睡不着。夜愈深,愈清醒,清醒如败叶落余的枯树,似梁燕飞去的空巢。起先,是睡眠排拒的他。而后,是他在赌气,好,无眠就无眠,长夜独醒,就干脆彻底来为自己验伤,有何不可?

    ⑤月亮西斜了,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有乌啼,粗嗄嘶哑,是乌鸦。那月亮被它一声声叫得更黯淡了。江岸上,想已霜结千草。夜空里,星子亦如清霜,一粒粒零落凄绝。

    ⑥在须角在眉梢,他感觉,似乎也森然生凉,那阴阴不怀好意的凉气啊,正等待凝成早秋的霜花,来贴缀他惨淡少年的容颜。

    ⑦江上渔火二三,他们在干什么?在捕鱼吧?或者,虾?他们也会有撒空网的时候吗?世路艰辛啊!即使潇洒的捕鱼的,也不免投身在风波里吧?然而,能辛苦工作,也是一种幸福吧!今夜,月自光其光,霜自冷其冷,安心的人在安眠,工作的人去工作。只有我张继,是天不管地不收的一个,是既没有权利去工作,也没福气去睡眠的一个。

    ⑧钟声响了,这奇怪的深夜的寒山寺钟声。一般寺庙,都是暮鼓晨钟,寒山寺庙敲“夜半钟”,用以惊世。钟声贴着水面传来,在别人,那声音只是睡梦中模糊的衬底音乐。在他,却一记一记都撞击在心坎上,正中要害。钟声那么美丽,但钟声自己到底是痛还是不痛呢?既然失眠,他推枕而起,摸黑写下“枫桥夜泊”四字。然后,就把其余二十八字照抄下来。我说“照抄”,是因为那二十八个字在他心底已像白墙上的黑字一样分明凸显:

    ⑨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⑩感谢上苍,如果没有落第的张继,诗的历史上便少了一首好诗,我们的某一种心情,就没有人来为我们一语道破。

    ⑪一千二百年过去了,那张长长的榜单上(就是张继挤不进去的那纸金榜)曾经出现过的状元是谁?哈!管他是谁。真正被记得的名字是“落第者张继”。有人会记得那一届状元披红游街的盛景吗?不!我们只记得秋夜的客船上那个失意的人,以及他那场不朽的失眠。

(文章有删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一碗羊肉汤

金光

    就在县里准备树立脱贫致富的典型时,长岭乡建起了一个大牧场。刘乡长说,这个大牧场完全采用孟加拉式的养殖办法,从新疆、内蒙古和西藏各地购进优质绵羊2000只。虽然乡里在农发行贷了100万元的款,但望着潮水般的羊群,大家心里很踏实:这钱不出两年就可赚回来。

    县委张书记亲自到牧场察看,拍着刘乡长的肩膀说:“不错不错,因地制宜,这才是真正的脱贫项目。”回到县城,张书记当即打电话召集开会,谈了到长岭乡察看天然牧场的感受,他要求从县委班子开始,轮流到长岭乡牧场去参观。

    县委办的同志不敢怠慢,连夜排出参观者的顺序:从6月8日起,当天是常委班子成员,9日是县政府领导,10日扶贫办,11日县委办,12日县委组织部……一直排到了第二年的3月19日,把县直各单位、各乡镇、村组都排上了,要求所有参观单位要认真了解长岭乡的经验,学习他们敢想敢干的工作思路,结合实际提出自己乡、村的脱贫办法,力争在两年之内摘掉全国贫困县的帽子。

    接到县委办的通知,刘乡长说,这次县里对长岭乡牧场如此重视,要把长岭乡树为脱贫致富的典型,我们一定不辜负上级的期望,一要把牧场建设得更好,二要搞好接待工作,给参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乡政府办的同志冷不丁地提出一个问题:一天要接待二十多个人,生活咋安排?这一下难住了刘乡长,牧场远在离乡政府二十多公里的荒山上,参观的人在乡里吃饭不合适,到山上又没有好东西招待,怎么办?刘乡长忽然闪出一个念头。他说:“我说个办法,人家领导来参观牧场,这牧场就是养羊,咱们这里啥都缺就是不缺羊,明天领导们来,我们在山上垒两口大铁锅,拣两只大肥羊宰杀,在山上熬两锅羊肉汤,经济又实惠。”大伙一听,不禁拍手叫绝。第二天县委的小车一字型排开,足有二十多辆停在了离长岭牧场五六里的山下路旁,领导们一路风尘来到牧场,大家看到荒岭上建成如此规模的牧场,无不咋舌称赞。中午12点,每人一大碗鲜羊肉汤配上两个脆香的烧饼,更让领导们赞不绝口。县委张书记端着羊肉汤喝了一口说:“香,这比吃几百几千块的宴席有滋味多了,你们勤俭节约的精神更值得发扬。”张书记号召,今后无论谁来牧场参观,都只准喝羊肉汤,不准吃酒宴。

    第一批来了,第二批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参观者都对长岭乡牧场特别是那碗羊肉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市扶贫办的领导得知长岭牧场的事,决定到牧场看看。这下可慌了刘乡长,他电话与县委张书记商量了好长时间,询问接待的事宜,张书记最后在电话中毫不犹豫地指示:仍然用羊肉汤招待。

    市领导来了,他们转圈看了看牧场后表示满意,就是不见大羊群,便问羊呢?刘乡长心慌慌的,说正在联系贷款购买。现在资金是个大问题,希望市里能给扶持点。中午他们端起羊肉汤时,一位老领导提了个问题:这羊肉是从山下买的,还是在山上杀的?刘乡长忙回话:“这是咱牧场的羊,现宰现熬,鲜得很,鲜得很!”这位领导盯着碗里羊肉和漂在汤里厚厚的一层油,皱起眉头问:“一天能宰几只?”刘乡长忙竖起两根手指:“两只,两只!”领导没有再说话,放下羊肉汤就走了。

    刘乡长等着市扶贫办的答复,但眼看牧场的优质绵羊宰完了,还不见上面的精神。于是他沉不住气了,去找县委张书记。张书记正在低着头看一份《内参》,一行醒目的标题在张书记和刘乡长眼前晃着:《参观者一年吃掉一个牧场》。张书记沮丧地说:“刚才市里来了电话……牧场暂时关闭。”

(选自《最好的小小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我很年轻时就认识他了,因为他承做我父亲的靴子。他和他哥哥合开一家店,店房有两间打通的铺面,开设在一条横街上——这条街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在那时,它却是坐落在伦敦西区的一条新式街道。

    那座店房有某种朴素安静的特色,门面上没有注明任何为王室服务的标记,只有包含他自己日耳曼姓氏的“格斯拉兄弟”的招牌;橱窗里陈列着几双靴子。我还记得,要想说明橱窗里那些靴子为什么老不更换,我总觉得很为难,因为他只承做定货,并不出售现成靴子;要说那些都是他做得不合脚而被退回来的靴子,那似乎是不可想象的。是不是他买了那些靴子来做摆设的呢?这好像也不可思议。把那些不是亲手做的皮靴陈列在自己的店里,他是决不能容忍的。而且,那几双靴子太美观了——有一双轻跳舞靴,细长到非言语所能形容的地步;那双带布口的漆皮靴,叫人看了舍不得离开;还有那双褐色长筒马靴,闪着怪异的黑而亮的光辉,虽然是簇新的,看来好像已经穿过一百年了。只有亲眼看过靴子灵魂的人才能做出那样的靴子—这些靴子体现了各种靴子的本质,确实是模范品。

    二

    后来我再去他那里的时候,我很惊奇地发现:他的店铺外边的两个橱窗中的一个漆上另一个人的名字了——也是个靴匠的名字,当然是为王室服务的啦。那几双常见的旧靴子已经失去了孤高的气派,挤缩在单独的橱窗里了。在里面,现在已缩成一小间,店堂的楼梯井口比以前更黑暗、更充满着皮革气味。我也比平时等了更长的时间,才看到一张面孔向下边窥视,随后才有一阵趿拉着木皮拖鞋的踢踏声。最后,他站在我的面前了;他透过那副生了锈的铁架眼镜注视着我说:

    “你是不是先生?”

(节选自高尔斯华绥《品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你与谁聊天

白旭初

    老头子走了。女儿也走了。

    天国没有回程的路,老头子永远回不来了。女儿在南方的台资企业打工,一年才能回来一次。

    女儿回南方前对老妈说,老爸的手机您用着吧。又说,有事打我的电话,我也会常打电话给您的。

    老妈本地再无亲人,加上腿脚不太灵便,每天除了到附近的菜市场买菜,自个儿做饭自个儿吃外,就是靠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手机发呆。她期待和在南方的女儿说说话,但手机沉默着一声不响。

    这天,老妈毅然拿起手机,拨了女儿的号码,但传来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老妈又连续拨了几次,还是关机。她生气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傍晚时分,老妈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接着传来女儿焦急的声音:老妈,您给我打了5个电话,家里有急事?您还好吗?

    家里没事,我也没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老妈说,你怎么把手机关了呢?

    我在流水线上干活,一刻也不能停手。女儿说,而且,上班时间接打电话要罚钱的。

    老妈说,你这么晚了才下班?

    嗯,天天加班。女儿打了个哈欠,说,下了班就想睡。

    老妈泪眼蒙眬,说,下班了抓紧时间休息,不给我打电话不要紧,打长途挺费钱的!

    女儿想,老妈真可怜,今后再忙再累也不能忘了给她打电话。

    一天,女儿轮休,她上街买日用品时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语音提示却说: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女儿想,好事呀,老妈终于和别人有往来有联系了。

    女儿买完东西后,又给老妈打电话,语音提示还是说: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女儿想,这电话打得够久的了,老妈和谁通话呢?

    女儿不记得重拨了几次,老妈的手机终于接通了。女儿问,老妈,和谁打电话呀?打了这么长时间!

    老妈说,一个熟人。

    女儿说,聊些什么呢?

    老妈顿了一下,说,没聊什么,就是天南地北聊天呗!

    女儿和老妈聊了20多分钟。挂了电话后,还沉思了一会儿。

    又一天,女儿上班时,流水线突然出故障停机了。趁流水线抢修间隙,工人们都走到车间外透气。女儿忙打开手机给老妈打电话,奇怪的是,语音提示又说: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女儿隔一会儿重拨一次,直到流水线修好了,老妈的手机也没能接通。

    晚上,女儿又给老妈打电话。电话通了,母亲却说,有事吗?没事别打电话,费钱哩!

    女儿说,老妈您开电话会议呀,和谁聊天呢?

    老妈说,也是熟人。

    女儿说,聊些什么呢?

    老妈说,没聊什么,就是天南地北聊天呗!

    女儿想,老妈是不是有相好的了?女儿说,和您聊天的是个老头儿吧?

    老妈不语,只嘿嘿一笑。

    女儿暗暗思忖:老妈还不到花甲年纪,有个老来伴也是一桩美事啊!

    女儿请了几天假,决定回家一探究竟。女儿刚进家门,老妈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老妈把手机举到耳边,问,你好!你是谁?你找谁?

    老妈说,哦,你要我猜你是谁?哦,我猜不出。

    老妈说,你要我仔细听你的声音,我也听不出你是谁。

    老妈说,哦,你是湖北的,我猜出来了,你姓董吧?

    老妈说,怎么样?我猜对了吧!我还知道你是我老头子的亲侄子呢。

    老妈说,哎呀!伯伯得癌症住医院了?借两万块钱,没问题。

    老妈说,别急!叔叔到上海出差,等几天才能回来,到时会把钱送到医院去。

    老妈说,啊,不要叔叔送?好哩,他回来后,就把钱给打过去……

    女儿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声说,老妈,这是——

    女儿还没把“骗子”二字喊出口,老妈就急忙把通话结束键按了。

    老妈说,我早知道他们是骗子。当年你老爸就上过当。

    女儿说,知道是骗子干吗还聊得起劲?

    老妈说,骗子打电话给我,我就当是聊天呗!

    老妈又说,只要不把话说死,不揭穿他们的鬼把戏,他们就会天天打电话来。

    女儿眼里顿时噙满了泪水。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火眼金睛

侯发山

    大高是河洛地区远近闻名的杂技演员。一般杂技演员都有绝招,否则,难以在这个行当里混,一招鲜,吃遍天嘛。可能大家都看过“口中喷火”的杂技,演员嘴里能喷出长长的火龙,或一团一团的火球。大高早就不玩这个了。按他的说法,这个是初级的,他玩的是眼中喷火,两股火苗从眼睛里喷出,像两条火蛇一样,而且,不是直线飞射,带拐弯的,像是舞蹈着的火龙。想想就很精彩,刺激。当初,这个杂技没名字,传得久了,大家就叫它“火眼金睛”。

    大高有个徒弟叫阿三。说是徒弟,其实就是个跟班打杂的,跑跑腿,搬搬道具。阿三一直想学习“火眼金晴”,这也是他当初拜大高为师的原因,大高没有答应。问的次数多了,大高就告诉阿三,说眼里喷火是所有火术表演中最危险的,演员必须具有高超的技艺,竭尽所能去保证自身和周围观众的安全。因为表演过程需要火焰、易燃物和有毒燃料的参与,一不小心非死即伤。

    这话说得语重心长,阿三却不以为然,以为大高自私,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跟老辈子那些师傅一样,都要留一手。

    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阿三耳濡目染,加上偷偷观看师傅练习,也学得八九不离十。私下里,阿三瞒着师傅训练。阿三练习的时候,没有使用燃料,他倒不是怕危险,怕被师傅发现,就用水来替代燃料练习,练习的重点是如何控制喷射的方向和连贯性。

    这天,阿三的老父亲老树来看望阿三。阿三正在配燃料(这个配方大高倒没有隐瞒,每次表演都安排阿三配制),当晚有一场表演,阿三不敢怠慢。老树看到地上滚落的空酒瓶,顺嘴问道:“用酒代替燃料?咋不用汽油和酒精呢?”阿三说:“师傅说过,汽油和酒精是最危险的,千万不能使用,一不小心就会烧伤演员。”

    老树问阿三:“你还没学会‘火眼金睛’?”

    阿三哀怨地说:“师傅不教我。”

    老树叹口气,好久,才恨恨地说:“当年我送你到这里,就是为了学习这个独门绝技。”

    阿三说:“我偷偷学着呢。”

    “阿三,阿三。”前台大高在喊。

    “来了,师傅!”阿三应答着出去了。

    大高说:“阿三,今天晚上你表演‘火眼金睛’。”

    “师傅,我,我……”阿三有点不自然,莫非师傅知道自己偷学的事儿?

    大高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拍了拍阿三的肩膀,说:“今天不是你老父亲来了吗?你就好好给他老人家表演一番,我知道你能行的。不慌张,我给你当助手。”

    “师傅……”阿三的不自然很快被感动代替。

    接下来,大高就给阿三讲解了几个要点,然后鼓励他上台表演。

    就这样,阿三几个跟头的热身之后,开始正式表演“火眼金睛”。

    没想到,两股火苗刚从阿三的眼里喷出,只听阿三“啊”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停地在大桌上翻滚——阿三的两只眼睛着火了!

    大高明白过来后急忙扑火。后来,阿三被送往医院,性命无忧,两只眼睛给烧毁了。

    阿三的父亲老树要到官府告大高。大高求情道:“阿三残废了,今后怎么生活?不如让他跟着我,我保证一辈子照顾他,并教他几个能够养活自己的杂技。”

    老树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后来,师傅两人无意中说起那次意外。大高说,那次燃料被人更换,添加了汽油。

    阿三大吃一惊,气愤地说:“师傅,果真如此?您怎么不报官啊?”

    “没有证据,报官也没用。”大高说罢,长叹一声。

    其实,大高已经猜测到,那次从中做手脚的是阿三的父亲老树,害怕自己吃官司,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大高知道,一旦猜测被证实,老树的牢狱之灾是免不掉的。阿三呢?他如何接受这个现实?

    所以,大高没有报官。

    有一次回家,阿三跟父亲老树说起这事。老树默了半天,才说:“阿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你要好好待你的师傅!”

    阿三懵懂地点了点头,感觉这天父亲跟往常不一样,有点怪怪的。

    不过,自从阿三的眼睛失明后,大高再没表演过“火眼金睛”,以至于到了今天,这门杂技也就失传了。

(节选自《小说月刊》2018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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