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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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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西省高安中学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多余一句话

佚名

    那天,我坐公交车去找朋友。

    车上人不多,但也没有空位子,有几个人还站着吊在拉手上晃来晃去。一个年轻人,干干瘦瘦的,戴个眼镜,身旁有几个大包,一看就是刚从外地来的。他靠在售票员旁边,手拿着一个地图在认真研究着,眼不时露出茫然的神情,估计是有点儿迷路了。

    他犹豫了半天,很不好意思地问售票员:“去颐和园应该在哪儿下车啊?

    售票员是个短头发的小姑娘,正剔着指甲缝呢。她抬头看了一眼外地小伙子说:“你坐错方向了,应该到对面往回坐。”

    要说这些话也没什么错了,大不了小伙子下一站下车到马路对面坐回去吧。但是售票员可没说完,她说了那多余的最后一句话:“拿着地图都看不明白,还看个什么劲儿啊!”售票员姑娘眼皮都不抬。

    外地小伙儿可是个有涵养的人,他嘿嘿笑了一笑。旁边有个大爷可听不下去了,他对外地小伙子说:“你不用往回坐,再往前坐四站换904也能到。”

    要是他说到这儿也就完了那还真不错,既帮助了别人,也挽回北京人的形象。可大爷一定要把那多余的最后一句话说完:“现在的年轻人哪,没一个有教养的!”

    站在大爷旁边的一位小姐就忍不住了:“大爷,不能说年轻人都没教养吧,没教养的毕竟是少数嘛,您这么一说我们都成什么了!”

    这位小姐穿得挺时髦,两细带子吊个小背心,脸上化着鲜艳的浓妆,头发染成火红色。可您瞧人这话,不像没教养的人吧,跟大爷还“您”啊“您”的。谁叫她也忍不住非要说那多余的最后一句话呢!“就像您这样上了年纪看着挺慈祥的,一肚子坏水儿的可多了呢!”

    没有人出来批评一下时髦的小姐是不正常的。可不,一个中年的大姐说了:“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跟老人讲话呢!要有点儿礼貌嘛,你对你父母也这么说吗?”您瞧大姐批评得多好!把女孩子爹妈一抬出来,女孩子立刻就不吭气了。要说这会儿就这么结了也就算了,可大姐的多余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呢。“瞧你那样,估计你父母也管不了你。打扮得跟妖精似的!”后面的事大家就可想而知了,简单地说,出人命的可能都有。

    这么吵着闹着,车可就到站了。车门一开,售票员小姑娘说:“都别吵了,该下的赶快下车吧,别把自己正事儿给耽误了。”

    当然,她没忘了把最后一句多余的话给说出来:“要吵统统都给我下车吵去,不下去我车可走不了啊!烦不烦啊!”

    烦不烦?烦!不仅她烦,所有乘客都烦了!整个车厢这可叫炸了窝了,骂售票员的,骂外地小伙子的,骂时髦小姐的,骂中年大姐的,骂天气的,骂自个儿孩子的。真是人声鼎沸,甭提多热闹了!

    那个外地小伙子一直没有说话,估计受不了了,大叫一声:“大家都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我自个儿没看好地图,让大家跟着都生一肚子气!大家就算给我面子,都别吵了行吗?”

    声音很快平息下来,但你们不要忘了,外地小伙子的多余的最后一句还没说呢。“早知道北京人都是这么一群不讲理的王八蛋,我还不如不来呢!”

    想知道事情最后的结果吗?

    我那天的事情没有办成,大伙儿先被带到公安局录了口供,然后到医院外科把伤给处理了一下,我头上的伤是在混战中被售票员小姑娘用票匣子给砸的。你们可别认为我参与了他们打架,我是去劝架来着。我呼吁他们都冷静一点儿,有话好好说。

    我多余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不就是售票员说话不得体吗?你们就当她是个傻瓜,和她计较什么呢?!”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小说设计了售票员、大爷、时髦小姐、中年大姐等人物,很充分地运用了语言、动作、心理描写等手法,在短小的篇幅里把人物形象刻画得活灵活现。 B、“我”呼吁他们都冷静一点儿,有话好好说,可是“我”自己也说出了不冷静不得体的最后一句话,并因此而受了伤,说明“我”也是个道德素质水平不高的人。 C、小说以沉重的语调叙述,文字间饱含着对社会现象的思考和担忧。使读者在会心一笑的同时,不自觉地思考原因和反思自我。 D、小说段落短小,这种写法不仅可使叙事节奏加快,而且有利于人物刻画上的灵活切换,适应不同人物的描写需要。
(2)、小说中“我”有何作用?请简要分析。
(3)、小说“多余一句话”是指什么样的话?请简要说说出现“多余一句话”的原因。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风语

胡炎

    风,卷着梦的香气,一阵一阵,撩得人难受。

    村头老杨树下,他蹲着,目光铸在密匝匝的枝叶间。叶片上,昨夜的梦还在跳荡,金光灿灿,晃得人眼晕。抬手捋一把,那叶子全是钱,新崭崭香喷喷,揣进怀里,平素蔫软的腰杆硬是生生挺得笔直。

    身前,烟屁股滚了一地。最后一支抽尽,再把烟屁股捡起来,点燃,狠狠地补几口。

    心,也给灼得火烧火燎:这财,别人发得,我怎就发不得?

    “爹!”进家,他叫。

    “弄啥?”爹不看他,手里的锤子起起落落,只顾自加固他的锄头。

    “钱……我得用。”

    爹的手停了,翻他一眼:“那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的。”

    “媳妇不急,钱急。”他给爹敬支烟。

    “到底弄啥?”

    “正事,别问!”他把字咬得很重。

    爹不再言语。这是他唯一的儿。儿一贯是老实本分的,他不能不依他。

    叔、伯、舅、姑……挨个借了个遍。然后村西的、村东的,南头的、北头的,挨门槛进,讨好的笑,把一张脸都给拉伤了。

    “就你,也做白日梦?”村人的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他依旧笑,心里却骂:“狗眼看人低,等着瞧!”

    购置设备、联系货商、组织人手……第一批成品终于出炉,没想到,事儿来了。

    一块黑转,拍晕了他:“敢跟老子抢生意?”

    他摸索着爬起来,捂着流血的后脑勺:“疤哥,我不懂事,您老人家大人大量,抬抬手,给兄弟条生路。”

    疤哥叉着腰:“这砖,挨得亏不亏?”

    “不亏。”

    “想不想再挨一砖?”

    “疤哥,您说笑。”

    “识相点,拜老子的山头,有钱大家赚。”

    “懂了,疤哥,您是爷。”

    “好孙子。”疤哥又朝他后脑勺拍了两下,这次不是砖,是手。

    有了疤哥,生意竟出奇地红火。

    人前人后,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老实蛋子”,好烟潇洒地掷过去,说话便有了十足的底气。

    村人的眼光,也把他托了起来。

    唯有爹,一张瘦瘦的黑脸平静得像十月的秋空,怎也拧不出个表情。或许在他心中,只有锄头、泥土和庄稼,那是他生命的全部。

    这晚,他置了好酒、好菜,硬把爹从牛棚子里拉到餐桌旁。

    “爹,喝一口解解乏,咱爷儿俩好好说说话。”他捧起酒碗,敬爹。

    爹的手沾满泥土,接过碗,却没喝。沉吟一会儿,爹说:“带上酒菜,跟爹走。”

    他不知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拾掇了酒菜,跟着走。

    月光下,爹的身影更显瘦削,那是日晒的、风吹的、雨淋的。他不由心痛,日后,是得让爹好好歇歇,可劲享一把清福了。

    出村向北,穿过一片树林,半山坡上,是自家的祖坟。

    墓碑前,摆好酒菜。爹拉他一把:“给先人跪下。”

    四周静得出奇,唯有虫声唧唧。

    爹说:“儿呀,当着先人的面,你要说实话。”

    “嗯。”

    “你干的,是正经营生吧?”

    “是……”他低着头,不敢看碑。

    “那就好,咱家世世代代没啥本事,可都是老实人、正经人,你爷走时跟我说,种好田,养好儿,吃安稳饭是大福。可别辱没了祖宗。”

    “……”他哑然,心底里被一只手狠狠掏了一把,底气全给掏光了。然而,一阵风吹过,底气一下子又回来了。

    订单越来越多,运气来了,山都挡不住。

    车买了,楼盖了,漂亮媳妇娶了,四面都是风光。唯有爹,照样耕他的田、犁他的地、侍弄他的庄稼。地是他的命,随他吧。

    然而有一日,他从风声里,听到了异样。

    风很猛,揪下了叶片上的梦。脊骨一软,腰杆竟再也挺不起了。

    两月后,一条新闻充斥大街小巷:全国特大地沟油主犯被判无期徒刑……

    这天,荒草历历的祖坟前,爹长跪不起。末了,一头撞在墓碑上。

    风,依旧卷着梦的香气,撩着很多汉子的心。一张张焦裂的嘴,吐出一团团墨蓝的烟雾,在风中飘呀飘,飘呀飘……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秋天的怀念

林中洋

    ①清晨上班的路上,车子堵在了桥头。桥下,易北河水在刚刚升起的朝阳下缓缓流过,河滩上,天空中,无数的大雁起起落落。过去,我每看见大雁,就会想起千山万水之外的故乡;现在,我会想起已经在天国里的母亲,大雁在天上飞,应该离她更近一些。

    ②我很早就想写一篇关于母亲的文章,却迟迟动不了笔,原因好像很复杂其实却又很简单,因为母亲,是每个人曾经的全部天空,在这个天空里,有绚丽的彩霞,也有密布的乌云;有雷鸣电闪,也有雨后的长虹,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③母亲很晚生我,所以,我从来没见过她十分年轻时候的样子,但是中年之后的她,仍旧有着白皙细腻的皮肤,头发烫得一丝不苟。在那些物质并不富裕的岁月里,母亲虽然衣着朴素却从不失讲究,裤子总是熨得笔挺,后来我知道,她从小女孩的年纪就喜欢黑色的衣服,黑色,对她而言是选择,不是将就。

    ④我的外公是亨得利钟表眼镜行的经理,家境殷实,所以我的母亲从小不必为生计或是家务操心,但是她却有一双巧手,她会织各种花色的毛衣。每年初秋,母亲都会把我们去年已经穿小了的毛衣拆掉,混上新的毛线重新织就。她曾经用我的旧牛仔裤给我的吉他做了一个套子,记得当年所有见过这个套子的人都顽固地认为这么精致的东西只可能是买的。母亲是南方人,虽然在北方长大,却保留了南方人的口味,做菜总是要放一点糖,过年的时候,母亲都会早早买好了糯米、黑芝麻和猪油,用一只小石磨把糯米合着水细细地磨成浆,她做的宁波汤圆,晶莹剔透如珠玉,里面的馅子隐约可见,一口咬下去,香甜酥糯,满口留香。这个味道对我来说,就是母亲的味道。

    ⑤我小的时候非常怕黑,厉害的时候即使开着灯睡觉也不踏实,于是我就会跑到父母的房间去,要求睡到他们俩中间,母亲张开手臂,我的脸一枕到她柔软的臂膀上,就会毫无悬念地立刻睡着。随着我渐渐长大,只要半夜站在父母床前,父亲就会叹口气然后抱起枕头睡到我的小床上去。我那时还经常生病,有次问母亲我会不会就要死了,她哈哈大笑,说你放心,要是你得了什么治不了的病,我肯定比你先死!我听了就平静下来,好像只要有母亲防着,我连死都不必怕了。

    ⑥母亲是物理老师,她的学校离家很远,每天都早出晚归,晚上还经常要批改作业或考卷。那时候只有周日是休息日,这一天就不可避免地成为洗衣服和打扫卫生的时间,所以退休之前,母亲的脾气有时会很暴躁。到了我的青春叛逆期,我和母亲之间会时不常地硝烟弥漫,激烈的时候,我宁愿物理考不及格也不去找母亲答疑,最后干脆进了文科班,彻底不用再学物理。那个时候,我总觉得母亲不理解我,不在乎我,后来想想,我自己那时也真够混账的。

    ⑦我很年轻就去国离家,每次在机场离别的时候,母亲都等到她以为我看不见了时才偷偷转身暗自哭泣,我远远地看见她擦眼泪的样子,都会肝肠寸断,其实,我何尝不是这么爱你呢!妈妈!只是我说不出来!现在我说出来了,却是在你永远也听不见的时候。

    ⑧秋天,是思念的季节。母亲也是在一个深秋的中午离开了我们,每看到雁群从头顶掠过,我都会想,为什么有些大雁往南飞,有些却向北飞,它们到底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不管怎样,如果你们遇见我的母亲,请给我带个信儿,告诉她我想念她,天堂里如果很冷,请告诉她不要害怕,因为,我会把她放在心里最温暖的角落。

(选自《散文》2017年第1期)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 题。

那座军营,那群士兵(节选)

杨西景 侯发山

    于是,他们来到当年的“点名台”前。张嵩山整了整衣冠,缓缓走上了“点名台”。看 着排列整齐的方阵,望着一头头白发,一张张沧桑的脸庞,张嵩山心里几多激动,几多感  慨,眼前幻化出了一张张英俊的面孔,一个个鲜艳的、火红的领章、帽徽,仿佛回到了三十五年前……“连长好!”一声震天响的呼喊把张嵩山拉回到现实中,“唰”,两行泪珠从眼 帘飞驰而下。此刻,这一声亲切的、久违的呼喊,蕴含着当年那血浓于水的连队亲情。这就是连队,军人一生一世都难以忘却的灵魂的故乡、青春的故乡。一个锅里抡勺子的生活,一个院子里共迎日月的岁月,是生命和生命的融洽,灵魂与灵魂的沟通,青春和青春的碰撞。纵然在这里哭过、吵过,甚至骂过,然而,在岁月的回忆里,都是人生最珍贵的欢声笑语。虽然部队解散了,他们的豪气未散,心未散……张嵩山清了清嗓子,着力一展当年的豪气,开始点名:“孙雅雅。”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年近七十的老连长除了身体略显佝偻外,声音还是那样洪亮,还是那样有力,丝毫不减当年。

    张嵩山又叫了一声:“孙雅雅。” “到!”

    “曲高远。”

    “到!”

    “牛飞鸣。”

    “到!”

    ……

    “张文英!”这是张嵩山点的最后一个人。现场一下子沉寂了。

    “张文英!”张嵩山提高了声音。

    当年那一次点名,缺他;今天,又缺他!现场一阵沉默。

    这时,杨伊洛站了出来,阴着脸对大家说:“乡亲们,战友们,去年夏天,几个小孩来到九龙湾游玩,当时天热,他们就跳进黄河洗澡。黄河下边暗流很多,卷走了一个小孩。当时,张文英正在岸边种菜,听到呼救,没有半点犹豫,一下子跳进了黄河,把孩子推到岸边,但他却没出来。”

    啊!张嵩山傻了。

    杨伊洛走到张嵩山身边,解释道:“我怕大家一路上开车分心,在微信上没有说明。”张嵩山点点头,眼角又一次飞出泪花。

    这时,站起来一个孩子。他说:“我是兵兵,张叔叔就是为救我牺牲的。”张嵩山走上前,紧紧抱住了兵兵。

    杨伊洛说:“我看了张文英生前的日记,知道他有百年后把骨灰的一半埋在城垛山的愿望……可惜他出事后,尸体一直没有打捞上来。今天就带来了他的一双鞋子,等会儿我们上山,做个衣冠冢吧,好了却他一辈子的军人情结。”

    张嵩山看到那双鞋子是手工做的布鞋,似乎还没有上过脚。是张文英的老娘做的?可是,听说他的娘早早就去世了啊。

    墨春秀上前一步,看着那双鞋,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这是当年俺娘给他做的。”

    张嵩山记得,当年这个村的妇女给部队的战友每人做了一双鞋,他的,也没有舍得穿, 一直摆放在他的办公室桌,直到退休他才收拾回家,锁进箱子里。

    没有人提议,也没有人说话,大家带着兵兵,带着张文英的那双鞋,朝城垛山走去。同行的人,除了张嵩山的战友,还有“鱼水新村”的全体村民。

    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唱起了那首《城垛谣》: 叔伯们啊,你们在哪头儿?

    嗨,俺们在嘉峪关这头。兄弟们啊,你们在哪头儿?嗨,俺们在山海关这头。

    你挽着我的胳膊,我拽紧你的手。这万万块秦砖吆,是咱一代代的骨头连骨头!

    你抵着我的肩,我顶住你的头。这万里城墙吆,是咱一代代的血肉筑就!

    拦胡马,挡匈奴,夷狄难近咱家门口。丢了头,抛血肉,长城护家八千秋。

    您的娃,俺的妞,记住叔叔伯伯骨连骨, 记住哥哥弟弟血连肉。

    俺们在关外头,您们在关里头。 十三雄关忠魂守,家园万代无边忧……

    开始时是一个人唱,后来,大家都跟着唱起来。这歌,似云,在每个人心中漂浮着; 似雨,在每个人眼帘中飞落着……

    在城垛山上,选坟茔的时候,张嵩山选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他说:“得让张文英瞧得见咱的老营盘。”

    从未落过泪的杨伊洛,此刻泪水伴着话语:“兄弟们,我和老张明年就七十了,你们也都奔六十了,就让文英兄弟代表咱们,永远看护着老营房,永远呵护着城垛山吧。”

    新坟隆起,全体默哀,天空阴雨四合,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无声无息。大家垂着头,都不说话,脸上稀里哗啦的,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奔流》2018 年第 9 期、10 期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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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自己的名字

余华

    有一天,我挑着担子从桥上走过,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脸上的汗水,他们笑得哗啦哗啦地问我:“你在脸上擦什么?”

    我说:“擦汗水呀。”

    他们哇哇笑了一会儿后,有一个人喘着气问我:“你是谁?”

    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起来了,他们叫我叫得最多的是:喂!

    我就试探地对他们说:“我是……喂!”

    他们问我:“我是不是你的爹?”

    我点点头说:“嗯。”

    我爹死掉后,这镇上的人,也不管年纪有多大,只要是男的,差不多都做过我的爹了。

    陈先生还活着的时候,看到别人问我什么,我都答应,陈先生就说:“你们是在作孽。只要是人,都有一个名字,他也有,他叫来发……”

    陈先生又对我说:“来发,从今往后,别人不叫你来发,你就不要答应,听懂了没有?”我点点头说“嗯。”

    这些天,我常想起从前的那条狗来,他们也叫它傻子,我知道他们叫它傻子是在骂它,我不叫它傻子,我叫它喂。

    那个时候我挑着煤一户一户人家送,时常看到那条狗,所以翘鼻子许阿三把它提过来时,我一眼就认出它来了。许阿三说:“喂,你想不想娶个女人?”他们在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对我说:“傻子,接过来,这就是你的女人!”

    我说:“它是一条狗,是小狗。”

    他们哈哈笑起来说:“这傻子还知道狗……还知道是小狗……”

    我再看到那条狗时,轻声叫了它一下,我说:“喂。”它听到了我的声音后,对我汪汪叫了好几声,我就给了它半个吃剩下的馒头,它叼起馒头后转身就跑。后来,这条狗就天天跟着我了。

    后来,这狗就在我家里住了。我出去给它找了一堆稻草回来,铺在屋角。

    我坐到稻草上,和我的伴坐在一起。我的伴对我汪汪叫了两声,我对它笑了笑,我笑出了声音,它听到后又汪汪叫了两声,我又笑了笑,还是笑出了声音,它就又叫上了。

    我的狗大了,也肥肥壮壮了,翘鼻子许阿三他们见了我就说:“喂,傻子,什么时候把这狗宰了?”

翘鼻子许阿三他们要吃我的狗了,他们拿着一根骨头,把我的狗骗到许阿三家里,关上门窗,拿起棍子打我的狗。

    我的狗也知道他们要打死它,它钻到许阿三床下后就不出来了,许阿三他们用棍子捅它,它汪汪乱叫。

    他们把一个绳套塞到我手里,他们说:“勒死它。”

    我摇摇头,我把绳套推开,他们说:“拿着绳套……去把狗勒死……不去?不去把你勒死……”

    我看到陈先生的两只手插在袖管里,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了。

    陈先生在一边说话了:

    “你们要他帮忙,得叫他真的名字,这么乱叫乱骂的,他肯定不会帮忙,说他是傻子,他有时候还真不傻。”

    许阿三他们便围住了陈先生,陈先生说:“他叫来发。”

    许阿三搂着我往他家里走,他边走边说:

    “来发,你我是老朋友了……来发,去把狗叫出来……来发,你只要走到床边上……来发,你只要喂的叫上一声……来发,就看你了。”

    我走到许阿三的屋子里,蹲下来,看到我的狗趴在床底下,身上有很多血,我就轻轻地叫了它一声:

    “喂。”

    它一听到我的声音,呼地一下蹿了出来,扑到我身上来,用头用身体来撞我,它身上的血都擦到我脸上了,它鸣鸣地叫着,我还从来没有听到它这样鸣鸣地叫过,叫得我心里很难受。我伸手抱住它,我刚抱住它,他们就把绳套套到它脖子上了,我还没觉察到,我抱着狗的手就空了。

    他们回头看看我,哈哈哈哈笑着走出屋去了。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狗睡觉的稻草上,想了很久,我知道是我自己把狗害死的。我摇了很长时间的头,摇完了头,我对自己说:以后谁叫我来发,我都不会答应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春风夜

铁凝

俞小荷晚上睡觉前花了很长时间洗澡,洗得仔细,近于隆重。等在门外的刘姐就隔着门喊:差不多就行了吧,要是在别的主人家,谁能容你这么洗呀!俞小荷站在淋浴间的莲蓬喷头下,把调好温度的水龙头开到最大,缩着脖子眯着眼,享受着热水沐浴的快乐。她不理会刘姐的叫喊和不满,不搭她的腔,也不生她的气。在赵女士家里,刘姐主管买菜做饭。新来的俞小荷负责打扫卫生、洗衣服、照料室内的花卉,和刘姐两人同居一个房间。俞小荷的老公名叫王大学,开一辆大车跑运输,夫妻俩半年没见面了。明天王大学路过北京,两人约好见一面。这一夜她睡得不好,早晨一起床,就又去洗了个澡。这个澡洗得有点理亏,主人虽然不会说什么,可身为保姆一天洗两次澡,还是过分了。

三月的北京,春寒料峭。俞小荷急匆匆地出了花源湾,跨着大步往公交车站赶。她这一路要换两次公交车,再乘一段地铁,目的地是方庄。王大学给她发短信说,方庄附近有个叫“春风”的旅馆,跑车的司机们常住,便宜,管一顿早饭。五个多月前,因女儿在北京上大学,俞小荷从山西老家来到北京,经家政公司介绍到赵家上班。为了给主人一个稳定、踏实的好印象,也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她连春节都没回家。

俞小荷找到了春风旅馆102房。房间里黑咕隆咚,一股又一股烟臭、脚臭和汗酸气扑向俞小荷。从前她对这些气味并不陌生,但是今天她觉得这房间的气味真是呛人。他们和女儿见了面,一家三口就在同仁医院附近一个涮羊肉的小饭馆吃了晚饭。吃过饭,女儿说学校还有事,要先走。

天已经全黑。这样的春夜,是催人回家的夜晚,王大学和俞小荷在这样的晚上虽然无家可回,但有一个旅馆的房间在今夜属于他们,也足够他们心生喜悦了。他们回到春风旅馆,掀起被人掀过无数次的厚重的旅馆门帘,走进已不陌生的前厅,他们被前台的服务员叫住了。

服务员向俞小荷要证件。俞小荷恰恰忘了带身份证。她对服务员说早上出来得急,忘带身份证了。服务员说那就对不起了,你不能和他进房间。俞小荷想过回花源湾去拿身份证,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念头。一来一去需要两个多钟头,往返车钱得花12块。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一点十分,坐在屋角的服务员站起来对俞小荷下了逐客令。俞小荷对王大学说,那我就回了。他们一前一后出了春风旅馆。黑更半夜,人生地疏。比起别处,还是旅馆门前最安全。一会儿,俞小荷指着旅馆临街一扇亮灯的窗户说,那不是102房啊?两人就奔到窗下。王大学说,你看屋里屋外其实只隔一扇窗户,在这儿多站一会儿,没准儿我真当这外头是屋里,那屋里是外头呢。看,咱这“屋里”的地方比那“外头”还宽绰!俞小荷附和道,也是。两人就又开始在便道上来来回回地走。一阵夜风袭来,王大学“哼”了一声说,外头到底不比屋里,还是冷啊。俞小荷说,再冷也不是冬天那股劲了。

夜深人静,如果不能安睡,就是诉说衷肠的好时候。春风旅馆亮灯的窗户一扇接一扇地黑了,只有102的窗户亮着,就像为俞小荷、王大学的团聚固执地照着明。他们在这扇明窗的照耀下说了很多总也没工夫细说的话,他们的儿女,积蓄。也说到老人和买房。他们盘算着一家人往后的光景,盘算着他们最终会在哪里安家……凌晨五点了,俞小荷看看手机提醒男人说。王大学说,那你也回吧。俞小荷说,下趟什么时候过北京?王大学说,没个准头,哪儿有货,车就往哪儿开。

俞小荷回到花源湾时,赵女士一家还在安睡。刘姐问俞小荷怎么回来这么早,俞小荷讲了缘由。俞小荷的手机来了信息,是王大学发来的,上面写着俞小荷要他当面说给她听的那句话。俞小荷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泪来,可她忍住了。

俞小荷打量着温暖、宽敞的厨房,打量着兴致不错的刘姐,一阵困意袭了上来。这里也不是她的家,但这里能够让她歇息。是人都需要歇息,不管你前边还有多远的路。她有点不甘,又有点知足,在这儿闭一小会儿眼,她该去楼梯旁边的工具间拿她的拖把和抹布。

房间传出老人的咳嗽声,就这样,新的一天开始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偏枯

王思玷

刘四,……唉,这个苦人儿!他得了半身不遂的病了。……他没日没夜地,躺在他的屋子里,失却了一切举动的自由,生活的快乐。

他的屋子,是靠着佛寺的院墙盖的。大殿的高大的红山墙,和殿前顶着朵朵如花的嫩芽的大白果树,作了他的背景。屋子里的右边,土炕上,躺着刘四,二子睡在他的脚下,左边一口小锅,墙上贴着灶神码子,还有乱杂的一些破盆,破罐子,破锄头,破镰刀,几年的斗笠,蓑衣,愈多愈显着不值钱。

院的左边,树底下,进门的一边,铺一片破席,阿大哄着他他小兄弟三儿,在那里玩耍,他们的母亲,靠门搭个架子,在那里打着草苫子,手头极不熟悉,脸上合着一种说不 出来的悲哀。

“我若不趁早给你打个苫子,以后还有谁给你打?”她喃喃地说着。

忽然一个燕子飞过了,吱吱啁啁地叫着,把阿大惊觉了。他一边仰着脸看着,一边喊:“妈……妈……燕子来了!……财主们又好盖屋了!……该锄地了!……收麦的时候也快了! … … "

他母亲不但不看那个燕子,更极可怜地说:“傻孩子,不要再提那一些了!你父亲睡在那里,有谁再去锄地,再去作泥瓦匠给人家盖屋。唉,麦与我们也断缘了!”

“不!”他在屋里说,“我不时就要好了。我常常梦着在屋上工作,或在地里割麦呢!唉,我的那张锄,卖得可惜!唉,这都是因为我的病呀!这是个什么病呵!什么是半身不遂,也就算是周身全死定了。”

一个催命的判官来了!他的小二子起来了。他呆着小脸定省一会,一边用手揉着眼,

慢慢地走到他母亲的身边。他母亲又犯了愁了,好歹地哄着睡了的,怎么又起来?又要闹 吃了。那种干煎饼,他一定还是不愿意吃。好的,又哪里有?她不由地就恳求似的说:“你那边给你兄弟玩去吧!一会我烧煎饼汤给你喝,好孩子,去吧!”

一时,一个小院落都寂静。她又自己念着:“怎么和尚也不来呢?”

阿大急促地说:“母亲,快别提他了!那人,老大地不好。我昨天见他把他徒弟,按在凳子上,使板子把臀打得通红,就要露出血来了!我怪害怕的。”

于是她的头垂下去了,忧愁,恐惧,而且悲伤;又极力地隐藏着,不愿叫小孩子看见,只说:“不好吗?……那个人不好吗?……不好? …… ”

她的眼珠,一时全被泪痕包起。她极力自持,想把它收回去,但是她的鼻涕,又出来了。她无聊地瞅着她打的苫子,苫子老大的又不成样子。一头愈打愈宽,绳口也没结紧密。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泉一般地奔出来。

“不要打啦!”刘四在屋里说:“离用苫子的时候早啊,那时我也就好了。我从来没做过坏事,老天爷一定不等教我终于这样的。”

“三儿的父亲!”她说:“这我是气忿我自己。唉!多无用呵!这不是你的病累赘你,是我累 赘了你了。上年三儿那个时候,我足足病倒了三个月。你竟然什么也没教他缺乏。借债,人都争 着借给你。因为你是个有用的人呵!这临到我身上,竟然就不行了。”

“不要悲伤了!”他说:“你不是个女人吗?”  “三儿的父亲!”她说:“我上了女人的当了!”

这时,二子急促地说:“母亲,母亲,张奶奶来了!”

她转过脸去,擦擦眼,果然张奶奶来了。刘四也凄惨地抬起他病黄了的脸,但是他的身子,却不服他的命令,不能起来致敬来宾。他无奈地喊着:“张婶子!张婶子!”他的两个嘴角,就酸下去了,再不能说了。他的妻子,只怔着眼,看定张奶奶的脸儿,包藏无限的恐惧,无限的忧思,好像有许多吉凶参半的问题,亟待张奶奶判断出来,但是她不敢先问她。

张奶奶看着他们,开口就吁出一 口气来:“唉!我适才来又遇见和尚。他也说:‘怪可怜的。无论怎样,我没有不应承的。’论起来,也不错,不过是他的规矩大点,唉 …… ”

“我都给你串通好了,你若愿意做奶妈,钱可多啦!每月三吊大钱!我是和孙老爷说的。孙 太太还应承我叫你带着二子。他那样人家,每天吃他两顿饭,是不要紧的,这样可倒怪好。阿大,二子,都有了吃饭的地方。你的工钱,也满可以养活病人——只有一件,这个吃奶的小孩子,是必须离 …… ”

“我的小孩吗?”

张奶奶开始说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就盯在她的脸上,以后渐渐有了泪了,以后竟哭起来了。“不要顾惜我了!你们想法活命去吧!张婶子!我忘不了你的好处!”刘四哀惨地在屋里说。“你们不要急躁!咱慢慢商议。”张奶奶说。

“不用商议了,张奶奶。”她决断地说,“一定是得走这条路的!大的一定得去当和尚的!只有这小 …… ”

阿大猛然哭起来了!口里不住地喊:“母亲……母亲……俺不愿当和尚呀……俺怕呀……母亲……俺不愿意当和尚呀……俺怕呀……母亲 …… ”

张奶奶说:“阿大别哭了,你母亲是说不叫你做和尚了!叫你和你弟弟,都跟你母亲 上李太太家吃馒头去!等你父亲好了再回来。我看四哥的脸上,好了老多了,也像快要好 了 。”

刘四说:“婶子说得不错。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难道教我就这样了吗?”

张奶奶好歹把阿大哄得半信半疑地不哭了。他的母亲,只顾站在那里,一个连一个地 坠她的眼泪。张奶奶再把三儿抱起来,看着他的小面庞,说:“嫂子,你把这个小可爱的,赏给我吧!可怜我这没儿女的老虫。”那无知觉的小爬虫,竟挺起身来,伸开一只小拳头,拥着张奶奶的老嘴巴,吱吱咯咯地笑起来了。饱满的小腮上,笑出两个深涡。无儿女的老 妈妈,何曾尝过这样的甜蜜,不知不觉地也落下两点泪来。

这时的太阳,将要沉下去了。大白果树上,满含着弥漫的春烟。金日脚从大殿的红山墙映到小院子里,像一片血雾。人们的愁惨的面庞,都像浴在血里。这时,外面忽然又有 一阵脚步声,想是和尚来了。

【注】①偏枯,中医指半身不遂的病。②王思玷(1895—1929),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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