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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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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金华十校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宝玉急的跺脚,正没抓寻处,只见贾政的小厮走来,逼着他出去了。贾政一见,眼都红紫,也不暇问他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在家荒疏学业,淫辱母婢等语,只喝命“堵起嘴来,着实打死”。小厮们不敢违拗,只得将宝玉按在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贾政犹嫌打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下。众门客见打的不祥了,忙上前夺劝。贾政那里肯听,说道:“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饶不可饶!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解劝。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

    众人听这话不好听,知道气急了,忙又退出,只得觅人进去给信。王夫人不敢先回贾母,只得忙穿衣出来,也不顾有人没人,忙忙赶往书房中来。慌的众门客小厮等避之不及。王夫人一进房来,贾政更如火上浇油一般,那板子越发下去的又狠又快。按宝玉的两个小厮忙松了手走开,宝玉早已动弹不得了。贾政还欲打时,早被王夫人抱住板子。贾政道:“罢了,罢了,今日必定要气死我才罢!”王夫人哭道:“宝玉虽然该打,老爷也要自重。况且天暑日的,老太太身上也不大好。打死宝玉事小,倘或老太太一时不自在了,岂不事大!”贾政冷笑道:“倒休提这话。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已不孝;教训他一番,又有众人护持;不如趁今日一发勒死了,以绝将来之患。”说着,便要绳索来勒死。王夫人连忙抱住,哭道:“老爷虽然应当管教儿子,也要看夫妻份上。我如今已将五十岁的人,只有这个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为法,我也不敢深劝。今日越发要他死,岂不是有意绝我!既要勒死他,快拿绳子来,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们娘儿们不敢含怨,到底在阴司里得个依靠。”说毕,爬在宝玉身上大哭起来。贾政听了此话,不觉长叹一声,向椅子上坐了,泪如雨下。王夫人抱着宝玉,只见他面白气弱,底下穿着一条绿纱小衣皆是血渍,禁不住解下汗巾看,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竞无一点好处,不觉失声大哭起来:“苦命的儿吓!”因哭出“苦命儿”来,忽又想起贾珠来,便叫着贾珠,哭道:“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此时里面的人闻得王夫人出去,那李宫裁王熙风与迎春姊妹早已出来了。王夫人哭着贾珠的名字,别人还可,惟有宫裁禁不住也放声哭了。贾政听了,那泪珠更似滚瓜一般滚了下来。

    正没开交处,忽听丫鬟来说:“老太太来了。”一句话未了,只听窗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贾政见他母亲来了,又急又痛,连忙迎出来。只见贾母扶着丫头,喘吁吁的走来。贾政上前躬身陪笑,说道:“大暑热天,母亲有何生气,亲自走来?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贾母听说,便止住步,喘息一回,厉声道:“你原来是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叫我和谁说去?”贾政听这话不像,忙跪下含泪说道:“为儿的教训儿子,也为的是光宗耀祖。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贾母听说,便啐了一口,说道:“我说了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是怎么教训你来!”说着,不觉就滚下泪来。贾政又陪笑道:“母亲也不必伤感,皆是做儿的一时性起。从此以后,再不打他了。”贾母便冷笑道:“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赌气的。你的儿子,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我猜着你也厌烦我娘儿们,不如我们赶早儿离了你,大家干净。”说着,便命人:“看轿马!我和你太太宝玉立刻回南京去。”家下人只得干答应着。贾母又叫王夫人道:“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年纪小,你疼他;他将来长大成人,为官做宰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母亲了。你如今倒不要疼他,只怕将来还少生一口气呢。”贾政听说,忙叩头哭道:“母亲如此说,贾政无立足之地。”贾母冷笑道:“你分明使我无立足之地,你反说起你来!只是我们回去了,你心里干净,看有谁来许你打。”一面说,一面只命快打点行李车轿回去。贾政苦苦叩求认罪。

    贾母一面说话,一面又记挂宝玉,忙进来看时,只见今日这顿打不比往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也抱着哭个不了。王夫人与凤姐等解劝了一会,方渐渐的止住。早有丫鬟媳妇等上来,要搀宝玉。凤姐便骂道:“糊涂东西,也不睁开眼瞧瞧。打的这么个样儿,还要搀着走!还不快进去,把那藤屉子春凳抬出来呢。”众人听说,连忙进去,果然抬出春凳来,将宝玉抬放凳上,随着贾母王夫人等进去,送至贾母房中。

(节选自《红楼梦》第三十三回)

(1)、概述文中人物之间矛盾冲突的几个阶段。
(2)、文中人物语言极富个性化,请分条列述贾母语言的特点。
(3)、贾政为什么称宝玉为“孽障”?请结合《林黛玉进贾府》中两首《西江月》作简要分析。
(4)、选文刻画贾政运用了语言、动作、细节等描写手法,请选取两处作简要赏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路边有个剃头匠

杜卫东

    这位剃头匠,个子不高、五十岁上下,摊位紧邻街心公园的旁门。按说位置不错,可是据我每天散步时观察,他的生意最为清淡,供顾客等候坐的三只小凳子基本上没有派上过用场,甚至还出现过旁边儿的剃头匠借用的情况。我印象中,他最标志性的姿势是,坐在椅子上两脚搭着一只木凳,面无表情,两眼微闭。不过,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只要不是狂风突至、暴雨倾盆,他总是以这种姿势耐心地等待顾客光临,直到夜色如一团水墨洇开,一点儿一点儿把他湮没。

    唯一的一次反常,是他急赤白脸地追上了一个老头儿,说,您给我的这五块钱是假钞。老头儿不以为然,说怎么可能,五块钱的票子也造假,犯得上吗?剃头匠怕他不换,晃晃手中的纸币,有点气急败坏,您看看,您看看,多薄!麻烦您给换一张吧,谢谢您了!

    就是那时候,我冒出了一个想法:做他的主顾。

    我注意观察过了,这个剃头匠理出的发型虽然传统,但是比较符合我的审美趣味。

    剃头匠讷于言,每次理发你不说话他不言声,偶有问答也是简单地应对。剃完头他会看着镜子里的我问,行吗?我说行,他便解下我的白围裙用手一抖,脸扭向一旁,等着付钱。钱给了,他的嘴角会向上咧一下,似笑非笑,然后把新收的钱和先前收的钱摞在一起数一遍,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只有这时,他木然的脸上才会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

    有一次我找他理发,他不在。旁边的剃头匠告诉我,他去街心公园的大排档吃饭了,如果你不急,就等一会儿;如果急,就由我来。那天下午我正好有一个活动,非去不可,等不及了,就由旁边的剃头匠代劳。

    我有一搭无一搭地问:为什么他的生意那么清淡,你的生意这么好?我觉得他手艺也不孬啊。这位剃头匠说,其实这人特别厚道!那天一个老太太剪头,把钱包落下了,他连拉链都没打开,愣是等到晚上八点老太太找回来。

    这位兄弟还告诉,剃头匠有一个儿子,今年高考落榜,正在家里复读。剃头匠要负担儿子复读的费用,还要为儿子的将来做些积累,所以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平时的午饭就是一张烙饼,偶尔吃一碗牛肉面便是改善伙食了。但是他过得并不快乐,因为儿子和他不亲,耻于说老爸是个路边剃头匠,这让他有点失落和伤心。

    我听了却心头一动,在对剃头匠寄予同情的同时又顿生敬意。

    没想到,与世无争的剃头匠有一次险些和客人动了手。

    那天散步,我目睹了事件发生的全过程:剃头匠干完了一个活儿,解下客人的白围裙,照例用手抖了抖上面的头发茬,然后等着付钱。可是那位客人用手胡噜胡噜头,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脸上渐露愠怒之色,嘿,嘿,你这给我剃的是什么玩意儿呀,跟狗啃的似的!

    剃头匠一脸茫然,他瞅瞅刚刚理完的头,嘟囔一句:这活儿没毛病呀。

    怎么没毛病呀!客人六十来岁,一看就是属于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

    大家前后左右围观评价着那位老兄的脑袋,纷纷摇头:这不是剃的挺好看的吗?有剃头匠的同伴过来调解,说这份活儿就少收点钱。

    少收点钱就行啦,我这脑袋怎么出门呀?那位老兄佯装不干,以攻为守。

    剃头匠也不干:他凭什么少给钱呀,我这活儿干得有毛病吗?

    那位老兄急了:嘿,你还来劲了?说着上前去揪剃头匠的领子,你看看我这鬓角,谁让你去这么短的。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年轻后生挤出来,横在了两人中间,怒斥一声:你放开手,不准欺负他!

    这后生我认识。那天散步时突遇暴雨,我和他在一处房檐下避雨,闲聊中知道他老家在河北农村,来北京打些零工,在街心公园的儿童游乐场收门票,一天六十元,给家里减轻点负担。想来他是下班经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位老兄愣了一下,便问:嘿,你算哪一出儿,管什么闲事?年轻后生双拳紧握、怒目而视:我告诉你,他是我爸爸!

    我听了,心头怦然一动,不由看了一眼年轻人身后的剃头匠。只见刚才还沮丧委屈的这位兄弟,脸颊微红,在夕阳的映照下,双眼竟泛起一层泪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做人

吴万夫

    东爷六十多岁了,还没有找到嫡传弟子,祖传的宝贵医学经典也就只好束之高阁,无从授业。

    东爷膝下无嗣。但小镇方圆多远的人们却对东爷赞叹至极。无论三更半夜,刮风下雨,只要喊东爷出诊,东爷从不拒绝。东爷一直抱着“吃亏是福”的态度与人交往,常常借的浅还的满。东爷从医多年,从没让人说个“孬”字。

    但东爷却遇上一件使他终身都感到耻辱的事。

    那天,下着毛毛细雨,东爷从茅山坳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回来,趑趄中途,碰见一条壮汉躺在田埂上,鼻翼翕动,昏厥不醒。东爷掐脉一探,得知此汉患有急性病,遂给他摆治一番,喂药扎针。俄顷,便见有一缕幽幽气息自壮汉的口鼻中徐徐呼出。

    壮汉醒过来了,却一口咬定东爷拿走了他兜里的钱。

    东爷面色苍白,结结巴巴:“我救了你,还会拿你的钱吗?”

    壮汉说:“鬼知道你打的啥主意?也许见财忘义呗!”

    东爷讷讷:“我干了一辈子医……”

    壮汉说:“干了一辈子医,就能说明你是个好人?”

    东爷语塞。情急中倒翻药箱,解开衣扣,让壮汉搜查。

    壮汉两手一摊:“哼,一人藏东西,十人难找。那可是我全家人的口粮钱哪!”

    东爷真可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东爷义愤填膺掉头便走。可是壮汉仍尾随不放。到了东爷的门诊室里又哭又嚷。

    门口围了许多人。议论纷纭。

    “东爷会干这事吗?”

    “我看未必!”

    壮汉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有的事我能无中生有吗?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你能坐在他心窝里保证他没干吗?”

    人们都无话可说。

    壮汉在地上滚号不已,满身泥巴,悲恸欲绝。

    人们觉得似假又似真。

    有人开始嘀咕:“站得再稳,也有跐脚的时候啰!”有人应和:“是哩,东爷真是一时糊涂,财迷心窍哇!”

    东爷脸色乌紫,嘴唇哆嗦,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

    东爷颤颤巍巍数出一百五十元毛票,交给壮汉。壮汉接过钱,磕着响头千恩万谢而去。

    东爷的形象一下子在人们的心目中坍塌了。东爷大病一场。老伴守在床头,寸步不离,日夜安慰。东爷怎么也憋不过这口气。

    第五天晌午,东爷起来了,净过手,焚了香,战战栗栗地捧出一口檀木箱盒,端着列祖列宗苦心巴巴积累下的奇丹妙方,突然老泪纵横,恸哭失声。东爷哭一声,撕一张,撕一张,哭一声。当老伴从厨房赶来劈手夺过时,厚厚的一本书,已被东爷撕烧得只剩下几页白纸。黑褐色的纸屑,宛若万花丛中的蝴蝶,在蓝幽幽的火苗上,上下起舞。

    老伴也哭了,但却无可挽回。

    东爷从此不再给人医病。

    人常说,黄金有价药无价。东爷当了一辈子医生,却未见攒下分文。

    东爷还得生活。东爷还需要钱。

    一天黄昏,东爷到镇外的草坪上散步,碰见一条误食酒糟的狗。那狗挣扎过,浑身泥垢,嘴插在一泊水凼中。

    狗虽醉死半天,尚有活的希望。狗属土命,挨地活七分。

    东爷便弯下腰,抱起狗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搣成弓状,稍一用力,只听咕咚一声,一团乱七八糟的秽物,从狗嘴里天女散花样四处喷出,溅了东爷两裤管。

    醉狗醒了,狺的一声吠叫,蹿出东爷的怀抱,张皇遁去。

    那狗跑了几步远,却又停下,蹲在地上,审视东爷须臾,又主动蹭到东爷面前,卧下身子,两条前腿做作揖状,晃着尾巴,喵喵呜呜,似是感激东爷的救命之恩。东爷拍拍那狗。那狗便眼角滚下几滴浊泪,恋恋而去。

    东爷的心受到震动。

    东爷回来后决定开个门诊,专治狗病。这样也可维持生计。

    从此,不时有人到东爷的门诊给狗治病。

    狗成了小镇人们的一种时尚。豢养狗的,大多是一些有钱人家。多则三五条,少则一两只。主人走到哪儿,狗也跟到哪儿。铁链子在狗颈上哗哗啦啦抖动,满街流淌金属响声,八面威风,如过狗队。狗,有的性如狼,有的猛似虎。龇牙咧嘴,让人退避三舍,唯恐避之不及。狗主人也无形中改变了地位,天高三尺,地陷一丈,人仗狗势,狗壮人胆,横行霸道,耀武扬威。镇民们被搅得谈“狗”色变,每每碰见“蜀犬吠日”,也要哆嗦一团。

    但东爷对狗,却毫无惧色。那些被东爷治过病的狗,往往见了东爷,多远都要冲过来,摇头摆尾,舔东爷的手,上东爷的身子,亲密无间。

    人们都羡慕东爷能和狗打成一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美女

[俄]契诃夫

①记得还是在做中学五年级或六年级学生的时候,我和爷爷到顿河区罗斯托夫去。那是八月里的一天,天气闷热,令人烦闷不堪。由于热、干燥,以及把尘雾吹到我们身上的热风,眼睛困得睁不开,嘴巴发干;不想看,不想说,不想思索,当那睡意朦胧的车夫乌克兰人卡尔波扬鞭打马,鞭子甩到我的制帽上的时候,我既不抗议,也不出声,只是从半睡中清醒过来,无精打采地瞥一眼远处透过烟尘能看到的村庄。我们停在亚美尼亚的一个大村庄巴赫契——萨拉赫爷爷熟识的富裕的亚美尼亚人家里﹣﹣喂马。

②在这个亚美尼亚人的房间里,没有漆过油漆的木墙啦,家具啦,红褐色的地板啦,都散发出一股被太阳晒过的干木料的气味。无论你往哪儿看,到处是苍蝇、苍蝇、苍蝇……爷爷和亚美尼亚人正在谈论放牧啦,牧场啦,羊群啦……听着他们俩嘟嘟囔囔的谈话声,我开始对草原、太阳、苍蝇等产生了怨恨的情绪。

③亚美尼亚人不紧不慢地走进门厅,喊叫道:“玛霞!过来斟茶!你到哪儿去啦?玛霞!”

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走进屋子,穿一身普通的花布连衣裙,戴着白头巾。她洗碗、斟茶的时候,背对着我站着,我只看见她腰身纤细,光着脚丫,裸露的小后脚跟被下垂的长裤脚盖住了。

⑤主人请我过去喝茶。我坐到桌旁,姑娘给我斟了一杯茶,我看见她的脸,忽然感到,仿佛有一阵清风掠过我的心灵,把一天来的种种苦闷和灰尘通通吹散了。我看见了一张在青天白日下或梦里神游时从未见过的俏丽无比而神韵非常的脸。正如理解闪电一样,我一下子便意识到了:我面前站着个美女。

⑥我敢起誓,玛莎,或照她父亲的叫法,玛霞,是真正的美女,但我不能证明这一点。往往有这种情况,大家都看晚霞,人人都说晚霞真美,但究竟美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谁也说不出。

⑦并非只我一个人发现那亚美尼亚姑娘美。我爷爷是个快80岁的老人,为人古板,对女性和自然美一向漠不关心,现在却温存地看着玛霞足有一分钟,随即问道:“这是你的女儿吗,阿维特•那扎雷奇?”

⑧“女儿!这是我女儿……”主人回答说。

⑨“多好看的闺女呀!”爷爷称赞说。

⑩亚美尼亚姑娘的这种美,艺术家或许会称作古典的或端庄的吧。也正是通过对这样的美的观察,天晓得是怎么回事,才会使人深信:您见到的容貌是端正的。头发、眼睛、鼻子、嘴、脖子、胸脯以及青春肌体的每一个动作,都交织在一起,融会成一个完整的、和谐的旋律,在这旋律中大自然的音韵不差一个音符。您完全觉得,一个理想的美女就应该有玛霞那样笔直而略微凸起的鼻子,那样大大的黑眼睛,又黑又长的睫毛,那样令人神魂颠倒的目光,她那黑黑的卷发和眉毛,就像翠绿的芦苇依恋静静的小溪,飘拂在温柔而白嫩的额头和面颊上。您看着她,不由自主地便会产生一种愿望,即跟玛霞说点什么,说点极愉快、真诚、美丽得跟她本人一样美丽的话。

⑪对这种美,我的感受却很怪。玛霞在我心中激起的不是欲望,不是欣喜,不是快乐,而是一种愉快却痛苦的忧伤。这忧伤飘忽不定,朦朦胧胧,像一场梦。不知什么缘故,我为我自己,为我爷爷,为那亚美尼亚人感到惋惜,我有这样一种感觉:仿佛我们几个人都失去了对生活来说很重要、很必要的东西。爷爷也忧愁起来。他已不再谈起牧场和羊群,而是默默不语,若有所思地望着玛霞。

⑫喝完茶,爷爷躺下午睡了,我走出屋子,坐在台阶上。我坐的台阶被晒得滚烫;太阳把我的头、胸、背晒得火辣辣的,可我并不以为怎样,我只觉得我身后的门厅里和房间里有一双赤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窸窣的声音。收拾完茶具,玛霞跑下台阶,我身边像有一股轻风吹过,然后她又像鸟儿一样跑进了一间被熏黑的小房里(大概是厨房),从那里飘出了烤羊肉的香味和亚美尼亚人的说话声。她在黑暗的门道里消失了,不大工夫玛霞在门口露面了,厨房的热气弄得她满脸通红,她肩膀上扛着一大块黑面包;面包很重,她便优美地拱起腰身,穿过院子跑到打谷场,跳过篱笆,钻进残麦秸金色的云雾,消失在大车后边。

⑬她极其美丽的身影越是经常在我眼前闪现,我便越感到忧伤。我为自己、为她、为乌克兰人感到遗憾,她每次穿过谷壳的云雾向大车跑去的时候,乌克兰人总要满怀惆怅地目送她。或许这是我对美丽的嫉妒吧,或许我为这女孩不属于我,也永远不属于我,对于她是个陌生者而感到遗憾吧,或许我隐约感觉到她的罕见的美是偶然现象,毫无用处,就像大地上的一切没有永恒一样,或许我的忧伤是人在观察真正的美的时候所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感觉吧,只有天才知道!

⑭两三个钟头之后,我们坐上大车,走出院子。我们坐在车上,都一声不响,仿佛在互相怄气似的。远远地可以看到罗斯托夫和那希切万了,一直默默不语的卡尔波突然回头看了看,说道:“亚美尼亚人的那个女孩真讨人喜欢!”他朝着马背抽了一鞭子。

(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马罗大叔(节选)

陈忠实

①饥饿像洪水猛兽一样咬噬着我的心!

②我走出门,村巷里死一般沉寂。没有月亮的秋夜,田野里一片黑暗。正在孕穗的包谷林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包谷棒子的腻腻的甜香气味,我在水渠边站住了。

③我伸手摸到一根包谷杆子,掰下一个又肥又粗的棒子,三两把撕掉嫩皮,蹲在水渠沿儿上啃起来。包谷粒儿里的乳汁竟然溅到眼睛里,我一定是啃得太猛太快了。嫩包谷粒儿在嘴里,还没有来得及嚼烂,就滚进肚子里去了,几乎尝不出什么味,只觉得十分香甜。

④我把啃光了的包谷芯子丢到水渠里,再伸手摸到又一个包谷棒子,却猛然看见一个人,正站在三五步远的大柳树下。我一惊,一愣,从身影和体形上,立刻辨认出来,那是马罗儿,终年四季给生产队看守庄稼的老光棍儿。我也不知凭什么勇气,没有撒腿逃遁,也没有向他求饶,而是毫不动摇地把那个已经抓摸到手的包谷棒子,“咔嚓”一声掰了下来,三两下撕开嫩皮,蹲下身,又啃起来了。

⑤“哼!你倒胆大——”他冷笑着说。

⑥“跟我走!”马罗吼着。

⑦顺着水渠往东走,我就看见一盏马灯萤萤的亮光,那马灯正挂在老光棍住的庵棚上。

⑧“坐下!”他的头一摆,对我吼喊。

⑨“啊……嗨嗨嗨嗨嗨……”

⑩突然间,他放声大哭起来,那粗哑的男人的哭声,从他喉咙里奔泻出来。像小河在夏季里突然暴发山洪,挟裹着泥沙、石头和树枝,带着吼声,颤动着四野。马罗伸出双臂,把我抱住,硕大的脑袋压在我的胸膛上,哭得更加不可收拾。他粗壮的身体颤抖着,两条铁钳一样的手臂夹得我的肩胛骨麻辣辣地疼了。

⑪松开抱着我的手臂,他哭溜着声儿颤颤地说了一句:“咱们……好苦哇……

⑫我再也支撑不住了,心酸了,腿软了,一下子坐在茅草庵棚门口的树根上,双手捂住脸颊,哭起来了。

⑬老光棍马罗,像疯了似的在庵棚前的草地上,跳起又落下,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假积极’!你欺哄毛主席,放你妈的臭‘卫星’!你得了奖状,叫俺社员跟受洋罪——啃生包谷棒子!”

⑭戒备,羞愧,所有这些复杂的心情,全都随着马罗的骂声跑掉了。马罗蹦着,骂着,声音渐渐远了,钻进包谷地里去了,随之传出咔嚓咔嚓的断裂的脆响。

⑮他怀里抱着一撂包谷棒子,扔到庵棚口的草地上,点燃麦草,再加上树枝,火苗哧哧哧蹿起来,冒得老高,在一个用铁丝扭成的支架上,摆上了嫩包谷棒子。他咕哝咕哝地说:“咋说也不能……啃生的……”

干透的树枝燃烧起来,噼啪作响,火声是这样富于生气。我坐在火堆旁,看火苗忽而落下又忽而蹿高,在秋夜的黑幕中辟开的光亮的空间,随着火苗的起落忽而缩收又忽而扩大。火苗在树枝上跳跃,从燃烧着的枝条上攀援到刚添加上去的树枝上,像万千猕猴在树林里嬉闹,跳跃翻跌;无数条火苗拢在一起,就组成一个火的世界,充满了活力。

⑰马罗大叔坐在一块河卵石上,两手搭在撇开的膝头上,挺直腰板,俨然一副用斧头砍削出来的青石雕像。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一会儿明亮,一忽儿灰暗,四方脸中央,雄踞着一宽大的蒜头鼻子,脸颊上有两道粗糙的大动脉似的皱纹。这张脸上,现在呈现出安详的神态,专注的眼神。他间或用右手里的树枝拨弄一下火堆里的柴枝,甚至歪一歪脑袋,向火堆里吹两口气,然后又坐直了,却不开口说话。

⑱“吃——熟咧。”

⑲他从火堆里的铁丝架上取出一个包谷棒子,甩过来,撂到我的怀里。一股热气饱溶着浓烈的香甜气味扑鼻而来。软软乎乎的包谷粒儿,酥软香甜,一口咬进嘴里,我的眼泪禁不住扑洒下来了

⑳那晚我没有回家,和马罗大叔挤睡在他的庵棚里的吊床上。

(选自《陈忠实文集》)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踏雪归乡

张金凤

    ①一枝红梅挑开了腊月的门帘 , 北风中都是节日的气息,睡梦里全是故乡的年景。

    ②年是一缸陈酿,被节令的咒符封存,在人们的殷殷盼望里,直到腊月才缓慢开封。当朔风扫净天空的阴霾,雪花浆洗了岁月的风尘,腊月的酒就再也封不住,香气四散,人们踏着厚厚的雪毯回到故乡,畅快淋漓地取饮那坛岁月的醇香。

    ③回家的路也许很近,中间没有万水千山,但却横亘着沧桑岁月;回家的路或许很远,需要用一年的盼望捻成一张票根。车站、码头、渡口、机场到处是拥挤的人群,各种各样的启程和出发,充满了隆重的仪式感。积攒久远的豪迈情怀,伴随着漫天飞雪进入高亢的乐章。患得患失的心情,焦灼不安的面孔,都为一张回家的票。回家的人摩肩接踵,租车、拼车、自驾车,无票也要回家,他们浩浩荡荡向着迢迢乡关进发。大寒小寒又一年,腊月的风雪分外殷勤,给来年的盛宴加油助兴,回家过年的人,头顶雪花,身披尘埃,日夜兼程,朝圣一般归来。

    ④回家,是腊月里最闪光的主题。家里有什么呢?没有金山银山,没有香车宝马,甚至连大街上的路灯都疲倦地昏黄着。破旧的屋子、衰老的爹娘,被寒冷覆盖,跟简陋相依。老家是两扇柴门,当初,他一甩门扬长而去,现在只想回去,给当年那一声“吱呀”的哀叹忏悔。

    ⑤远远望见几缕炊烟,泪就盈满眼眶。家乡的烟火还在,并没有因为你的远走而消失,它们一直努力地延续着乡村的暖,保养着土地的根;村头几棵老树更显沧桑,它们是村庄的年轮,枝丫上还刻着游子的童年故事;几段土墙已近坍塌,就像残破的黄卷,此间文章读来已经恍如隔世。最初那两扇柴门,那是故乡的眼睛,铁锁锁不住它牵挂的眼睑。远在千里的你,梦里曾无数次推开家门,栖居在曾经厌倦的窄仄小炕上,一翻身才知道是硬板床或者席梦思。你在梦里哭出声来:闭着眼都能走准的家门,却那么远,那么远。

    ⑥家或许因为偏僻依旧贫穷,因为贫穷你才会出走,但是那根线永在,那是根,是安放灵魂的地方,回家过年是一年一次的灵魂皈依,一年一次的状态还原。一年的打拼,城市的喧嚣和忙碌,让心变得坚硬无比,许多想念冰封在心底,许多感念来不及梳理,许多债,一直在那拖欠着。如今,就让年把你带到故乡踏实的火炕上,重温原初的旧梦。一年的辛劳,需要一个甜美的香梦来养足精神;一年的疲惫,需要一碗故乡的米酒来再次壮起行囊;一年的隐忍和伪装,吞下的苦辣,咽下的酸咸,需要在故乡的酒杯中慢慢软化。攥一把家乡土,骨头就更硬气;吹一吹村口风,打拼就更有劲;喝几天村口的甜井水,所有外面沾染的浊气就荡涤干净。在祖坟上放一挂扬眉吐气的响鞭,闯外的儿孙回来了。不管在外面受过多少风寒,摔过多少跟头,回到故乡的土地上,爷们都是掷地有声。

    ⑦有些门还锁着,那些主人究竟此刻在哪里呢?当初,两扇门“咣当”一声落锁,墙头的狗尾草也咿呀,天上盘旋的燕子也嗟叹,一户空荡荡的门扉,追着打问号的乡路问:你要到何处去啊?

    ⑧你手扶门板沉思,门板也是游走的游子,却总也走不出门框指定的距离。上下两个门臼,拴住了门板那浪荡的心。门板“吱呀,吱呀”,挠得门臼直响,门臼干涩的眼睛徒劳地看着一心往外飞的孩子。别嫌我箍得太紧,我不能撒手啊,一撒手你就不成才了。那些劝说和絮叨,连屋里的老婆婆都烦了:毛还没干呢,就想飞!磕头作揖不管用,一顿耳刮子就好了!说说罢了,刀子嘴豆腐心。炒菜的时候从筷子头上省下两滴菜油,顺着门柱头滴进去,反复摇两下门板,说:看看,还有没有本事耍脾气?被菜油喂过的门板果然就乖巧地顺从开合,再不喧闹。老婆婆手扶门框望向街门外,当年若舍得两滴油,孩子哪会远走他乡呢?那街门一直开着,当年出走的孩子,什么时候回来?

    ⑨那些街门从此白天不落锁,它们随时等待闯外的亲人归来。一天天,一月月,那把锁思念钥匙和打开它的手,思念都结痂成黄澄澄的铁锈。那门槛寂寞地想念迈进迈出的脚步,思念得生出许多苔藓。故乡的老井、梧桐落叶、贴满花朵的窗,一院子的荒草和惆怅的蝴蝶,十二个月圆之夜的皎洁月光,都在老锁喑哑的喉咙里。

    ⑩胡同里的脚步声是老态龙钟的锁返老还童的丹药。离家那么久了,孩子,门上的红对联朝来暮去地衰老了,墙头上的杂草繁荣之后又枯萎下去,野地里的禾苗,长大后又回到粮仓,游走他乡的包裹,你知道吗?一阵欢笑,一阵春风,哗啦,家门打开,铁锁那锈黄的牙齿间,露出难得的笑容,乡下那两扇嘴唇哆嗦的门板,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⑪那两扇门板很旧很老了,好像谁松动的牙齿,说不定啥时候就卸任了;又像谁渐渐失去力气抓不住什么的双手,要不了什么因由就撒手了。那门终究会破损倒塌,护不住一个荒芜庭院的旧闻和记忆。背着那扇家门行走的身影,踏雪归来,他已经明白,自己倾尽一生,都走不出家门的凝望。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吉米・海斯和缪里尔

(美)欧・亨利

    吃过晚饭,营地上安静了下来,只有用玉米皮卷烟草的窸窣声。草原狼在嚎叫。德克萨斯边境营的半个骑兵连分散在篝火周围。

    营地北面茂密的丛林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槲树枝碰到马證时的颤动和刮擦声。游骑兵们细心倾听。一个愉快的声音安抚地喊道:”打起精神来,缪里尔,好姑娘,我们快到啦!别再吻我啦!别把我的脖子搂这么紧,我们可能摔下来。”   

    两分钟后,一匹累得够呛的枣红马跑进营地。一个瘦长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懒洋洋地跨在鞍上。他刚才与之谈话的"缪里尔”,连影子都没有。

    “嗨,弟兄们! ”骑马人快活地嚷道,“这儿有一封给曼宁中尉的信。”他下马卸鞍,把拴马索扔到地上,从鞍头取下马脚绊,细心地蹭掉脚绊圈里的干泥巴疙瘩。

    “弟兄们,”中尉朝游骑兵们挥挥手说,“这位是新来的海斯先生,我们的新队员。海斯,弟兄们会替你弄一点吃的。”

    游骑兵们热诚地接待了新伙伴。但是他们并不马上做出判断,而是冷眼观察。在边境选择伙伴,审慎的程度比选一个姑娘当恋人还要高出十倍。

    海斯饱餐一顿后,来到火堆边,游骑兵们看到的是一个瘦长懒散的年青人,亚麻色的头发,黨黑天真的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

    “弟兄们,”新来的游骑兵说,“我给你们介绍我的女友。从没听谁说她长得漂亮。出来吧,缪里尔!”

    他敬开蓝色法兰绒衬衫的前襟。一只角蟾(注)却爬了出来。细长的脖子上系着一个漂亮的、大红色的缎带结。它爬到主人的肩头,一动不动地坐着。游骑兵们咧嘴笑了。

    吉米•海斯成了营地里受欢迎的人物。但并没有立刻获得同伴们的信任。他们爱他的幽默和滑稽,但是逗乐并不是游骑兵的全部生活,他们还要追踪盗马贼,镇压杀人越货的罪犯,同亡命徒交火。吉米说自己在巡逻作战方面没什么经验,游骑兵们心里不免有点嘀咕。众所周知,连队的荣誉和骄傲取决于它的个别成员的英勇。

    两个月来,边境相当平静。游骑兵们没精打采地闲呆在营地里。接着,使人高兴的是,萨尔达,有名的墨西哥土匪,带了一帮人渡过格朗德河,骚扰德克萨斯一带。吉米-海斯很快就有机会显示他的勇气了。

    一天下午日落时分,游骑兵们长途奔驰后停下来吃晚饭。马匹没有卸鞍,站着直喘气。骑兵们在煎咸肉,煮咖啡。萨尔达那帮人突然从灌木丛里出现,呼叫呐喊,开着六响手枪冲过来。游骑兵们骂骂咧咧,纷纷拿起温彻斯特连发枪。但这次突击纯粹是墨西哥式的耀武扬威,来犯者随即后撤,呼啸着朝河下游跑去。游骑兵们上马追赶,没跑两英里,那些疲惫的马就难以坚持,曼宁中尉下令返回。

    那时发现少了吉米•海斯。第二天早晨,他没有回来。他们在附近搜索,没有结果。接着,他们继续追踪萨尔达匪帮,可是那帮人似乎也失踪了,再也没有消息。

    他们相信吉米・海斯在呼啸的子弹下成了懦夫和逃兵,没有其他解释。有人指出,见到海斯朝他的马跑去后,那帮匪徒没放过枪。他不可能被杀。

    曼宁支队十分沮丧。这是它名誉上的第一个污点。

    几乎过了一年,曼宁支队去离他们营地几英里远的地方执行任务。一天下午,他们穿过茂密的牧豆树丛,来到一块洼地,他们见到了一幕悲剧场景。

    一个大坑里有三具墨西哥人骷髅。最大的一具肯定是萨尔达,因为他的宽帽檐上有许多金饰,赫赫有名。现在上面有三个弹孔。坑边的几支枪已经生锈,指向一个方向。那是一场殊死的战斗。

    游骑兵们朝那个方向走了五十码。发现小凹洼里另有一具骨骼,他的来复枪指着三具骨骼的方向。没有什么能辨别那个孤独的防御者。

    就在那时候,死者久经风吹日晒的破衣服底下,扭动着爬出一只角蟾,脖子上系着褪色的红缎带结,它坐到早已无声无息的主人肩上。

    角蟾无言,但仿佛讲述了那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的故事——为了连队的荣誉,他献出了生命。

(有删改)

【注释】角蟾,一种形如蛤蟆的蜥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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