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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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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佳木斯市第一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清净之莲(有删选)

林清玄

    ①偶尔在人行道上数步,忽然看到从街道延伸出去,在极远极远的地方,一轮夕阳正挂在街的尽头,这时我会想:如此美丽的夕阳实在是预示了一天即将落幕。

    ②偶尔在某一条路上,见到木棉花叶落尽的枯枝,深褐色的孤独地站在街旁,有一种萧索的姿势,这时我会想:木棉又落了,人生看美丽木棉花的开放能有几回呢?

    ③偶尔在路旁的咖啡座,看绿灯亮起,一位衣着素朴的老妇,牵着衣饰绚如春花的小孙女,匆匆地横过马路,这时我会想:那老妇曾经是花一般美丽的少女,而那少女则有一天会成为牵着孙女的老妇。

    ④偶尔回到家里,打开水龙头要洗手,看到喷涌而出的清水,急促地流淌,突然使我站在那里,有了深深的颤动,这时我想着:水龙头流出来的好像不是水,而是时间、心情,或者是一种思绪。

    ⑤偶尔在路上的行人陆桥站住,俯视看桥下川流不息,往四面八方奔窜的车流,却感觉那样的奔驰仿佛是一个静止的画面,这时我会想:到底哪里是起点?而何处才是终点呢?

    ⑥偶尔在乡间小道上,发现了一株被人遗忘的蝴蝶花,形状像极了凤凰花,却比凤凰花更典雅,我倾身闻着花香的时候,一朵蝴蝶花突然飘落下来,让我大吃一惊,这时我会想,这花是蝴蝶的幻影,或者蝴蝶是花的前身呢?

    ⑦偶尔在静寂的夜里,听到邻人饲养的猫在屋顶上为情欲追逐,互相惨烈地嘶叫,让人的汗毛都为之竖立,这时我会想,动物的情欲是如此的粗糙,但如果我们站在比较细腻的高点来回观人类,人不也是那样粗糙的动物吗?

    ⑧偶尔在山中的小池塘里,见到一朵红色的睡莲,从泥沼的浅池上昂然抽出,开出了一句美丽的音符,仿佛无视于外国的污浊,这时我会想:呀!呀!究竟要怎么样的历练,我们才能像这一朵清静之莲呢?

    ⑨偶尔我们也是和别人相同地生活着,可是我们让自己的心平静如无波之湖,我们就能以明朗清激的心情来照见这个无边的复杂的世界,在一切的优美、败坏、清明、污浊之中都找到智慧。我们如果是有智慧的人,一切烦恼都会带来觉悟,而一切小事都能使我们感知它的意义与价值。

    ⑩在人间寻求智慧也不是那样难的,最要紧的是,使我们自己有柔软的心,柔软到我们看到一朵花中的一片花瓣落下,都使我们动容颤抖,如它的意义。

    ⑪唯其柔软,我们才能敏感;唯其柔软,我们才能包容;唯其柔软,我们才能精致;也唯其柔软,我们才能超拔自我,在受伤的时候甚至能包容我们的伤口。

    ⑫柔软心是大悲心的芽苗,柔软心也是菩提心的种子,柔软心是我们在俗世中生活,还能时时感知自我清明的泉源。

    ⑬那最美的花瓣是柔软的,那最绿的草原是柔软的,那最广大的海是柔软的,那无边的天空是柔软的,那在天空自在飞翔的云,最是柔软的!

    ⑭我们的心柔软,可以比花瓣更美,比草原更绿,比海洋更广,比天空更无边,比云还要自在。柔软是最有力量的,也是最恒常的。

    ⑮且让我们在卑湿污泥的人间,开出柔软清净的智慧之莲吧!

(1)、下列对散文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作者在这篇文章中抒写了对宇宙世界的思索,对生命的感慨,对自我的审视、澄清,对美好、真实的回忆,对崇高、自由的向往。 B、文章题目形式新颖,吸引读者,既点明了题旨,又引发读者的想象和思考。 C、文章运用“偶尔……偶尔……”的句式,描绘了作者在生活中一个个不经意的小镜头,一次次难以忘怀的感悟,造就了文章的气势。 D、这篇富于哲理的散文在说理、思考方面,不仅体现了林清玄文章的禅性,更让人有一种超凡脱俗般的顿悟,说的不仅是一种生活之理,更是一种人生之理、生命之理。
(2)、下列对散文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以清净之莲为题,既写出了作者看到的清净的莲花,又指的是内心的纯净柔软,澄澈,宁静,不世俗堕落,不轻薄浮躁。 B、文章开头大篇幅运用了拟人、排比、比喻、对偶等修辞手法描绘了作者所见的景物,以自然之景引起作者的思索,使文章极富艺术性。 C、文章结尾卒章显志,启示我们在复杂世界里,要有一颗明朗清澈的柔软之心去照见智慧。 D、“最要紧的是,使我们自己有柔软的心,柔软到我们看到一朵花中的一片花瓣落下,都使我们动容颤抖,知悉它的意义。”这句话的意思是人应怀着颗悲悯的心,以大智大慧的胸怀来怜悯同情苦海中的世人甚至一花一木。
(3)、请结合作品简要概括你对文中“柔软”一词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一支倾听黑暗的蜡烛

                                                                                                          朱成玉

    临终时,祖母颤巍巍地示意我们点上一根儿蜡烛,说要和它一起熄灭。我不知道祖母此举有何深意,只知道那个时候经常停电,而一根蜡烛的价钱是5分硬币。

    祖母望着蜡烛,眉头舒展,灵光乍现,随即又仿佛一个跋涉了许久的旅人到达了目的地,长舒一口气,卸下所有。

    祖母没有活过那根蜡烛,先它一步,咽了气。祖母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酒窝像一朵莲花。她奋力伸出手去,骨瘦如柴的手,指着我们。像菩萨的手,伸到我们中间。

    祖母去了,电却来了,电灯照亮所有人的忧伤,却再也照不亮祖母的前额。

    父亲吹灭了蜡烛,说:“留着这根蜡烛,等出灵的时候,点着它,给你奶奶在那边照个亮儿。那边太黑了。”

    那边是哪边?父亲又没去过,怎么就知道那边是黑的?年少的我满是疑惑,可是看着一张张因为悲伤而严肃异常的脸,我又不敢问太多。

父亲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接着说:“你奶奶这一辈子苦啊,在晦暗的地方待得时间太长了。”

祖父和祖母结婚几年后便当了兵,然后杳无音讯,祖母一生没有再嫁,独自一人养大父亲和叔叔。因为祖父当的是国民党兵,所以“文革”的时候祖母免不了受了很多红卫兵的“声讨”。祖母忍受着尘世带给她的一切苦楚,正如她那苦命的村庄,终日沉默,一言不发。

    她在村庄里扎下根去,哪都不去。她说就算临死前最后一刻,也要等着祖父,她就那么执拗地信着,祖父还活着。

那段日子,祖母常常去当铺。从最开始的手镯,到后来的银饰,甚至她最割舍不下的香炉,银制的烟袋锅,都一一典当出去,只是为了让她的孩子们不挨饿。为了孩子,她把自己的家当典当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副嶙峋的瘦骨。

    老了,本想着该享享清福,却不想又得了重疾。

    祖母卧床不起,躺在床上,谁都可以推开她的门进去,看她躺在床上的狼狈样子。

    “离远点,我身上臭!”她老人家总是这样对我们说。

    祖母是个极其干净的人,大家闺秀,年轻时候有洁癖,她的床,别人坐过之后,她都要重新洗一遍。可是她老了,病了。她所有的器官都坏了,功能丧失,不得不由家人为她擦洗身体。每当这时候,她会像疯子一样发火,有时候会像小孩一样哭。一生的尊严和坚守,噼里啪啦全毁了。

    最难熬的是夜晚。一切都停了下来,唯独疼痛,还在漫无边际地爬。

    祖母在黑暗中,忍着疼痛,她的手紧紧攥着,她的嘴紧紧咬着被子,她不喊叫,她心疼她的儿孙,不想让自己的喊叫惊醒了我们。

    祖母在黑暗中,被疼痛戳醒,就那么睁着眼睛,我想,她的脑海中定是一遍一遍地播放着往日时光,这岁月的皮影戏,终于要演到最后一幕。

    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祖母在黑暗里对抗疼痛的方式,竟然是给我们一颗颗地嗑着瓜子,早上醒来,她的枕头边儿上堆满了很大的一堆瓜子瓤。只有早晨这会儿,她才能睡一会儿,我们轻手轻脚,从她的枕头边搬走一座山,尽量不弄出一点儿声响来。

    想起父亲说的话,祖母更多的时光都是在黑暗里,而她并没有因此消沉,照样带领我们把日子过得柳暗花明,风生水起。说白了,祖母是一个可以驾驭苦难的人,这苦难的烈马,一旦驯服,可以驮一个人奔往幸福。

    在黑暗里又怎样?那就去做一支倾听黑暗的蜡烛。

    这是祖母的哲学。

    祖母大限将至,在那幽深的黑夜里,尚且咬牙活着,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挥霍生命?

    终于知道祖母为何在临终前执意要点上一根蜡烛,她是需要这根蜡烛为她送行。她不想,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是黑暗的啊!

    现在想想,祖母临终的眼里,一定是看到了祖父,嘴边才绽开了一朵莲花。

    想起祖母的这个夜里,我把灯关上,点燃一支蜡烛。倾听黑暗的蜡烛,时而被风吹熄,时而被风吹亮。

    夜里的云朵在窗玻璃上颤抖着,想借点光亮取暖,捎带着擦亮了属于思念的天空。

    忽明忽暗的蜡烛,是奄奄一息的祖母,为了祖父和她的孩子们,咯尽了最后一滴血。

                                              (摘编自2015年11月 《思维与智慧》)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那人醒了

【法】维克多·雨果

    天主堂的钟正敲着早晨两点,冉阿让醒了。

    那张床太舒服,因此他醒了。他没有床睡,已经快十九年了,他虽然没有脱衣,但那种感受太新奇,不能不影响他的睡眠。

    他张开眼睛,向他四周的黑暗望了一阵,随后又闭上眼,想再睡一会儿。

    假使白天的感触太复杂,脑子里的事太多,我们就只能睡,而不能重新入睡,睡容易,再睡难。这正是冉阿让的情形。

    他不能再睡,他便想。他想到许多事,但是其中有一件却反反复复一再出现,并且排除了其余的事。这一件,我们立即说出来,他注意了马格洛大娘先头放在桌上的那六副银器和那只大汤勺。

    那六副银器使他烦闷。那些东西就在那里。只有几步路。刚才他经过隔壁那间屋子走到他房里来时,老大娘正把那些东西放在床头的小壁橱里。他特别注意了那壁橱。进餐室,朝右走。那些东西多重呵!并且是古银器,连那大勺至少可以卖二百法郎,是他在十九年里所赚的一倍。的确,假使“官府”没有“偷盗”他,他也许还多赚几文。

    他心里反反复复,踌躇不决,斗争了整整一个钟头。三点敲过了。他重新睁开眼睛,忽然坐了起来,伸手去摸他先头丢在壁厢角里的那只布袋,随后他垂下两腿,又把脚踏在地上,几乎不知道怎样坐在床边的。

    他那样坐着,发了一阵呆,房子里的人全睡着了,惟有他独自一人醒着,假使有人看见他那样呆坐在黑暗角落里,一定会吃一惊的。他忽然弯下腰去,脱下鞋子,轻轻放在床前的席子上,又恢复他那发呆的样子,待着不动。

    在那种可怕的思考中,我们刚指出的那种念头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翻搅着,进去又出来,出来又进去,使他感受到一种压力;同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带着梦想中那种机械的顽固性,想到他从前在监狱里认识的一个叫布莱卫的囚犯,那人的裤子只用一根棉织的背带吊住。那根背带的棋盘格花纹不停地在他脑子里显现出来。

    他在那样的情形下呆着不动,并且也许会一直呆到天明,如果那只挂钟没有敲那一下——报一刻或报半点的一下。那一下仿佛是对他说:“来吧!”

    他站起来,又迟疑了一会,再侧耳细听,房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于是他小步小步一直朝前走到隐约可辨的窗边。当时夜色并不很暗,风高月圆,白云掩映;云来月隐,云过月明,因此窗外时明时暗,室内也偶得微光。那种微光,足使室内的人行走,由于行云的作用,屋内也乍明乍暗,仿佛是人在地下室里,见风窗外面不时有人来往一样,因而室内黯淡的光也忽强忽弱。冉阿让走到窗边,把它仔细看了一遍,它没有铁闩,只有它的活梢扣着,这原是那地方的习惯。窗外便是那园子。他把窗子打开,于是一股冷空气突然钻进房来,他又立刻把它关上。他仔仔细细把那园子瞧了一遍,应当说,研究了一遍。园的四周绕着一道白围墙,相当低,容易越过。在园的尽头,围墙外面,他看见成列的树梢,彼此距离相等,说明墙外便是一条林荫道,或是一条栽有树木的小路。

    次日破晓,卞福汝主教在他的园中散步。马格洛大娘慌慌张张地向他跑来。“我的主教,我的主教,”她喊着说,“我的主教,那个人已经走了!银器也偷去了。”

    门开了,一群狠巴巴的陌生人出现在门边。三个人拿着另一个人的衣领。那三个人是警察,另一个就是冉阿让。

    卞福汝主教尽他的高年所允许的速度迎上去。“呀!您来了!”他望着冉阿让大声说,“我真高兴看见您。怎么!那一对烛台,我也送给您了,那和其余的东西一样,都是银的,您可以变卖二百法郎。您为什么没有把那对烛台和餐具一同带去呢?”

    冉阿让睁圆了眼睛,瞧着那位年高可敬的主教。他的面色,绝没有一种人类文字可以表达得出来。

(选自《悲惨世界》,李丹、方于译,有删节)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看病

一碟

    年轻的白大褂微笑着把林森请到了桌前。

    林森身体好。以前在农村时,就没上过医院,没想到一调进城里,身子骨就像放了大量的酵母菌,一个劲儿地发酵膨胀,到现在连楼梯都快爬不动了,他不得不来到陌生异常的市中心医院来检查身体。挂了号,刚跨进候诊室,就被并不认识的值班医生像熟人一样请到桌前。年轻的白大褂一边给林森把脉,一边跟他拉呱儿。原来白大褂在市报和电视上见过林森,知道他是市里的主要领导,所以林森一进候诊室就被他认出来,受到了一次莫名其妙的优待。谈话中林森也就知道了白大褂的姓名—魏力,并且得到了他的一张名片。

    “魏大夫,我的病……”林森见白大褂专心扯闲篇,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脂肪积聚症。没啥大问题,运动量少的人一般都容易得这病。”年轻的白大褂谦恭地微笑着,说:“您叫我小魏吧。在您跟前我是小字辈。”

    小魏大夫手脚麻利地开了张药方递给林森,说:“别坐车,上下班步行,一个月后我再给您复诊。没问题的,为了自己的病,这是运动疗法。方子上的药只起个辅助治疗的作用。”

    林森很高兴,为了自己的病,为了医生优质的服务。他告别了谦恭地送他出门的小魏大夫,步履轻快地走出医院,对在外面等候他的司机小景说,他不坐车了,他要走路治病。

    林森的路走得很顺畅,但始料未及的是,随着时间的延伸,他竟走出了不少流言飞语。

    有的说,林森犯了严重的错误,被市长拍着桌子骂了一顿,要撤职呢。

    有的说,林森贪污受贿经济上有大问题,正在停职审查呢。

    这些话有一部分传到林森的耳朵里,林森觉得可笑。他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半夜敲门心不惊。那些谣言,让它们怎么生就怎么灭去吧!

    所以林森就继续走他的路。

    林森有一个女儿。女儿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成了待业青年。市环保局闻讯,派人专程来到林家,说本单位缺人,如果可以的话请她去局办做职员。女儿很高兴,林森当然更高兴。可近来不知咋的,环保局又一个劲儿地找各种借口延宕,急得女儿老往环保局跑。

    最后一次,女儿是哭着回来的。回来后就劈头盖脸地数落父亲,接着又半跪着哀求父亲不要再步行了,并且要争取多上几回市报和电视。

    林森感到莫名其妙;这与女儿的工作有啥关系?

    女儿稍稍平静下来,断断续续说出了原因。原来环保局的人被她缠得没法,才亮出了底牌:你爸爸要完了,我们还要你干啥呀!

    林森听了,气得面皮紫涨,拍着桌子直吼:“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他转过头来安抚女儿:“不要紧!啊,不要紧,爸爸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工作,咱不跟那些势利小人一般见识!”

    哄地女儿高兴了,林森心头却沉重起来。积羽沉舟,积毁销骨,真是人言可畏啊!他终于领教到了谣言的厉害。

    为期一月的“运动疗法”总算结束了,林森眼前浮现出小魏医生谦恭的微笑来,他心情轻快了许多,这个小魏不错,他想,有机会一定跟卫生局说说,表扬表扬。这样的年轻人如今不多了。

    到了医院候诊室,林森把挂号单递给了小魏医生。

    和一个月前一样白皙英俊的年轻白大褂这次没有了微笑,他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眼挂号单,把它拂下地来:“排队去。”

    林森弯腰拾起挂号单,想了想,又掏出魏医生的名片递过去,笑着说:“小魏,不,魏大夫,你忘了我啦?我是林森呀!上个月……”

    “什么上个月下个月的!”白大褂的脸板得像青石板,“要遵守医疗公德,按先后顺序一个一个来,懂不懂啊?下一个,王、王瑶……”

    看着再一次被拂下地的挂号单和名片,林森蒙了。少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血涌上了头顶。他大踏步走到候诊室中央,从衣兜掏出小巧的手机,啪啪啪按了几个数字,凑在耳边大声吼到:“小景,我是林××。你马上把车给我开到市中心医院来!不,给我开加长林肯!”

(选自《微型小说精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扬州一觉,千年不醒

朱文颖

    有一个梦,或者一种现实一一它从来未曾证实,但也似乎永远不被否定。

    我一直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两岁,或者三岁,我们一家,我、父亲,还有母亲,在一个轻雾的早 晨,坐车来到水草极盛的河边,母亲替我梳着头发,然后指向远方:

    “喏,那边,那边就是扬州了呢.”

这个梦我母亲是否定的。她说她从来都没去过扬州,更不要说再带上我和父亲了,而我父亲则抿嘴一 笑,并未正面回答。他们两个都是南方人,神情里有着南方的含蓄与意犹未尽。

    但这个梦于我却是无比真实,比很多现实生活更要真切无比。我固执地记得那个场景。我母亲把我抱 在怀里,风吹过来,然后她的手指向薄雾深处的水域:

    “喏,看到了吗,那就是扬州啊。”

还有一件事也是奇怪而莫测的。十多年前,真实记忆里我第一次去扬州时,朋友带我游个园。

    半园逛过,我说:“这地方我住过。”

    朋友笑,说:“不可能,这里从来不对外开放客居的。”

    但我仍然固执,说真住过。而且是一间大客房,一溜下着蚊帳,纯白色的,像一朵朵夏日里也掩盛开的荷莲。

    仍然是十多年前,个园游过的第二天,朋友开车送我去高旻寺。

    恰是正午。一个小沙弥跑来开启铁门。寺静极,有几棵参天的古树。这江南四大禅院之一的高旻寺,正值改建,原先的正门封住了。朋友是旧地重游,于是感慨:全变了,不一样了,真的全不一样了。

    在高旻寺用餐,饭堂正中是一张长条木桌,一盆白米饭。汤是青菜汤,另有咸菜、炒茄子等素食。我们—一坐了。菜极淡,盐放得很少,并绝无味精。虽然时候不早,已是饥肠辘辘,却仍然食之无味。因为在寺庙中与僧侣共餐,饭食是不能剩的,大家努力把碗中的饭菜吃完后,抹抹嘴巴,忍不住问道:寺中的大和尚也吃这个吗?回答说是,并告知这青菜与茄子还都是自己种的。不时有和尚吃完饭,默默站起身去 刷碗,素色的长衫在面前晃来晃去。那天我没有多说话,我总觉得仿佛多问了这样的问题,多少有些影射 出对僧侣清贫生活的鄙夷——而不知为何,这让我感觉羞愧。

    因为和尚不肯收饭钱,所以朋友拿了钱出去捐募。这时我身边有人轻声说道,其实在庙中乞食,是必得的。因为僧侣们觉得,佛的也就是众生的,你问他讨取什么,他都肯给你。真的全都可以给吗?我又连问一句。重建的大雄宝殿金碧辉煌。因为还未完全竣工,殿内的脚手架还未拆除,但已可见气势的不凡与 场面的恢弘。我们在殿内走动,现看四壁的佛教壁画。或许是殿大而空旷的缘故,讲话的声音发出了辽远 的回响。忽然有一个年轻的和尚走上前来,说道:不要喧哗,有僧正在午睡。看一看就请出去吧。这和尚 穿着深色的袈裟,眼眶很深,颇有达摩相。我们问他的籍贯,回答说河北。不多言。

    出寺门,我竟有些恍若梦境的感觉。寺外荒凉,几片池墙。塘中却是残荷,不见花,光有大瓣杂芜的荷叶。身体在那艳阳下出奇的沉静下来,突然不太觉得热了。

    我们朝河边走。走了很久,河边的水泥墙忽然不见了,面前是不宽的一片水域,有小艇停着,船上一 位船夫,悠闲而坐,等待接渡者上船,然后把他们载向彼岸。可以望见河的对面,丛丛的树影。朋友说,对岸有一座庵。渐渐有摆渡者过来,背着大捆捕虾的虾笼,沿踏板上了船。

    而河水,在烈日下闪着光,竟是通体透明,

    后来就很长很长时间再没去过扬州。仍然记得那个两三岁时的梦。记得我固执地在个园里说:“这地方我住过。”记得十多年前高旻寺那顿清淡的午餐。记得烈日下淡到虚无的河水……一直记得扬州。

    去年秋天我去德国。到了中部的一个小城镇——马戈的堡。我在地图上查找它的方位和知识——欧洲 最重要的中世纪城市之一,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托一世大部分的统治时间都居住在那里,死后也葬在那里 的大教堂;在二战时期,它是德国被盟军轰炸毁坏程度仅次于德累斯顿的第二大城市,美国和苏联的军队 占领了该城。在两德没有统一期间,它归于民主德国,两德统一以后它现在是萨克森州的首府。

    于我,这个地方和知识都是陌生的。

    黄昏的时候我们到了,先去看一个德国最古老的哥特式教堂。这个教堂在二战时被毁坏得非常厉害。 德国人后来用一种专门的砖来重建它。这种砖据说是用特殊材质制成,被雨淋湿以后,这个教堂的墙面就 会呈现一种非常古老的灰黑的颜色。那天我们到达的时候正好教堂的钟声响起来了,很多的鸟群飞了起来, 街上没有人。突然之间,我坐在黄昏的阴影里,发呆,心悸,惊惧,有什么东西曲折而缓慢地流过我的心头。

    故乡。

    我想到了“故乡”这个词。

    我突然觉得,“故乡”这个概念其实是很广泛的,有时候并不如同人们所说的那么狭隊。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扬州。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塔铺(第四章)

刘震云

    离高考剩两个月了。这时传来一个消息,说高考还考世界地理。学校原以为只考中国地理,没想到临到头还考世界地理。

    大家一下都着了慌。这时同学的精神都已是强弩之末。王全闹失眠,成夜睡不着。“磨桌”脑仁疼,一见课本就眼睛发花。

    大家乱骂,埋怨学校打听不清,说这罪不是人受的。更大的问题还在于,大家都没有世界地理的复习资料。于是掀起一个寻找复习资料的热潮。一片混乱中,唯独“耗子”乐呵呵的。他恋爱的进程,据说已快到了春耕播种的季节。

    闹腾了几日,有的同学找到了复习资料,有的没有找到。离高考近了,同学们都变得自私起来,找到资料的,对没找到的保密,唯恐在高考中多一个竞争对手。我们宿舍,就“磨桌”不知从哪里弄到一本卷毛发黄的《世界地理》,但他矢口否认。我和王全没辙,李爱莲也没辙,于是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我爹来送馍,见我满脸发黄,神魂不定,问是什么书,我简单给他讲了,没想到他双手一拍:“你表姑家的大孩子,在汲县师范教书,说不定他那儿有呢?”

    我也忽然想起这个茬儿,不由高兴起来。爹站起身,刹刹腰里的蓝布,自告奋勇要立即走汲县。

    我说:“还是先回家告诉妈一声,免得她着急。”

    爹说:“什么时候了,还顾那么多!”

    我说:“可您不会骑车呀!来回一百八十里呢!”

    爹满有信心地说:“我年轻的时候,一天一夜走过二百三。”说完,一撅一撅动了身。我忙追上去,把馍袋塞给他。他看看我,被胡茬包围的嘴笑了笑;从里边掏出四个馍,说放心,我明天晚上准赶回来。我眼中不禁冒出了泪。

    晚上上自习,我悄悄把这消息告诉了李爱莲。她也很高兴。

    第二天晚上,我和李爱莲分别悄悄溜出了学校,在后岗集合,然后走了两里路,到村口的大路上去接爹。开始有说有笑的,后来天色苍茫,大路尽头不见人影,只附近有个拾粪的老头,又不禁失望起来。李爱莲安慰我:“说不定是大伯腿脚不好,走得慢了。”

    我说:“要万一没找到复习资料呢?”

    于是两个人不说话,又等。一直等到月牙儿偏西,知道再等也无望了,便沮丧地向回走。但约定第二天五更再来这集合等待。

    第二天鸡叫,我便爬起来,到那村口去等。远远看见有一人影,我认为是爹,慌忙跑上去,一看却是李爱莲。

    “你比我起得还早!”

    “我也刚刚才到。”

    早晨下了霜。青青的野地里,一片发白。附近的村子里,鸡叫声此起彼伏,天色渐渐亮了,东方出现一抹红霞。

    忽然,天的尽头,跌跌撞撞走来一个人影。

    李爱莲指着那人影,“是吗?”

    我一看,顿时兴奋起来,“是,是我爹,是他走路的样子。”

    于是两个人飞也似地跑上前去,我扬着双臂,边跑边喊:“爹!”

    天尽头有一回声:“哎!”

    “找到了吗?”

    “找到了,小子!”

    我高兴得如同疯了,大喊大叫向前扑。后面李爱莲跌倒了,我也不顾。只是向前跑,跑到跌跌撞撞走来的老头跟前。

    “找到了?”

    “找到了。”

    “在哪儿呢?”

    “别急,我给你掏出来。”

    老头也很兴奋,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李爱莲也跑了上来,看着爹。爹小心解开腰中蓝布,又解开夹袄扣,又解开布衫扣,从心口,掏出一本薄薄的卷毛脏书。我抢过来,书还发热,一看,上边写着“世界地理”。李爱莲又抢过去,看了一眼,兴奋得两耳发红: “是是,是《世界地理》。”

    爹看着我们兴奋的样子,只“嘿嘿”地笑这时我才发现,爹的鞋帮己开了裂,裂口处洇出一片殷红殷红的东西。我忙把爹的鞋扒来,发现那满是脏土和皱皮的脚上,密密麻麻排满了血泡,有的已经破了,那是一只血脚。

    “爹! ”我惊叫。

    爹仍是笑,把脚收回去,“没啥,没啥。”

    李爱莲眼中也涌出了泪:“大伯,难为您了。”

    我说:“您都六十五了。”

    爹还有些逞能,“没啥,没啥……”

    爹接着郑重地说:“你表哥说,这本书不好找,是强从人家那里拿来的,最多只能看十天,还得给人家送回去。”

    我们也郑重地点点头。

    爹又说:“你们看吧,要是十天不够,咱不给他送,就说爹不小心,在路上弄丢了。”

    我们说:“十天够了,十天够了。”

    爹爬起身,准备从另一条岔路回家。

    我说“爹,您歇会儿再走吧。”

    爹说:“说不定你娘在家早着急了。”

    看着爹挪动着两只脚,从另一条路消失,我和李爱莲捧着《世界地理》,又高兴起来,你看看,我看看,一起向回走,并约定,明天一早偷偷到河边集合,一块来背《世界地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圣诞节

(美)纳博科夫

    斯列普佐夫踏着渐渐变暗的雪从村里返回自家庄园,走进儿子夏天当书房的那间屋子,生起一个温暖的大火炉,然后就呆坐在了一把绒布椅子上。人在遭受巨大不幸后往往如此。葬礼结束后,你悲痛得摇摇晃晃,牙齿打战,泪水流得双眼模糊,帽子也掉在了地上。这时有人体贴亲切地安慰你,递给你掉了的帽子。他不是你的兄弟,而是一位偶然相识的人,一位你从没有过多注意过的乡下邻居,也不知姓甚名谁,平时没怎么说过话。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有些温暖起来了。他随手打开了最上面的一个书桌抽屉,发现一个笔记本,几块铺平蝶翅的木板,一些黑色的大头针,一个英国的铁皮饼干盒,里面放着一只异域的大蛹茧。它摸起来像纸一般,似乎是一片卷起来的枯黄树叶制成的。儿子在病中一直惦记着它,后悔把它留在了乡下。不过他又安慰自己,心想包在茧里的蝶蛹也许是个死东西。抽屉里还发现一只扯破了的捕蝶网,是一个塔勒坦布织成的口袋,缝在一个可以折叠的环口上。

    他开始一个一个地拉开立柜的抽屉,边拉边哭,身子越弯越低。每个抽屉上都盖着一块玻璃,玻

    璃下整整齐齐摆放的蝴蝶标本在昏暗的油灯照耀下像丝绸一般闪闪发亮。就是在这张书桌上,他的儿子曾处理他捕获的蝴蝶。先是铺平蝴蝶的翅膀,弄死蝴堞后,小心地用大头针别在软木垫底的摆置板凹槽中,凹槽之间的距离可以用小木条调整。然后压平还没有僵硬的蝴蝶翅膀,用别上大头针的纸条固定住。这些蝶翅如今早已干了,也移到了柜子里——有好看的燕尾凤蝶,有色彩绚烂的黄蓝斑纹蝶,有各种各样的豹纹蝶,还有一些被制作成仰躺的姿势,以展示其珠母色的腹底。儿子经常念叨它们的拉丁学名,有时候念一个得意地低哼一下,有时候念一个不屑一顾地往旁边撇撇嘴。蛾子啊蛾子,第一次念它们的拉丁学名已是五个夏天以前的事了!

    斯列普佐夫朝桌子边上的一个木匣子俯下身去。他把儿子的东西都收集起来放进这个匣子中有可以折叠的捕蝶网,放梨形蛹茧的铁皮饼干盒,铺平蝶翅的木板,装在漆盒里的大头针,还有蓝色笔记本。笔记本的第一页已撕去了一半,剩下的半页上是一次法语听写的部分内容。后面便是每日的记载,捕到的蝴蝶的名称,还有其他事项:

    “走过沼泽,远至博罗维奇……”

    “今天下雨。大雨。和爸爸下跳棋。后来读了冈察洛夫的《战舰游》,一本极其乏味的书。”

    “今天热得出奇。傍晚骑自行车。一只蚊蝇撞进我眼里。故意骑到她家别墅附近,去了两次,却没见到她……”

    斯列普佐夫抬起头,仿佛吞下了一大块灼热的东西。儿子这是在写谁呢?

    “又像往常那样骑自行车,”他继续往下看,“我们几乎四目相对。我的宝贝,我的爱人……”

    “真是不可思议,”斯列普佐夫低声说道,“我再也无从知晓了……”

    他又低头往下看,如饥似渴地读孩子稚气的手忽高忽低、歪歪斜斜写下的文字。

    “今天见了一只新品种的坎伯韦尔美人蝶。这意味着秋天到了。傍晚下雨。她可能已经走了,我们还未曾相识。别了,我的宝贝。我觉得特别悲伤……”

    “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呀……”斯列普佐夫一手搓着前额,竭力回忆。

    最后一页上是一幅钢笔画,画的是一只大象的后面——两条柱子一般的粗腿,两只耳朵垂下的尖角,还有一条小尾巴。

    斯列普佐夫站起身,摇摇头,再一次控制住悲痛欲绝的哭声。

    “我……再……忍受……不下去了,”他抽抽搭搭地哀叹道,接着又说了一遍,比刚才说得更缓慢,“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明天是圣诞节,”他突然想了起来,“我却要死了。当然了,就这么简单。就在今天……”

    他抽出手帕擦擦眼睛,擦擦胡子,擦擦脸颊。手帕上留下道道污痕。

    “……死去。”斯列普佐夫轻轻说道,像说完好长一句话似的。

    打开的笔记本亮亮堂堂地摊在桌子上,旁边放着捕蝶网,灯光透过捕蝶网的细纱布照在打开的铁皮饼干盒的一角上。斯列普佐夫双目紧闭,产生了一种转瞬即逝的感觉,感到尘世的生活摆在他眼前,无遮无盖,一览无余一因充满悲伤显得可怕,因毫无意义令人心灰意冷,到头来毫无结果,不可能出现奇迹……

    就在此刻,只听见突如其来啪的一声响。像是绷紧的皮筋突然断裂。斯列普佐夫睁开眼睛,原来是铁皮饼干盒里的那个蛹茧从蛹尖上破裂开来。一个皱皱巴巴的黑东西,有小老鼠那么大,正在沿着桌子上方的墙往上爬。它停下了,六只黑茸茸的爪紧紧贴在墙面上,身子开始很奇怪地颤动。它是从那个蝶蛹里破茧而出的,原因是一个悲痛欲绝的人为这个铁皮盒子营造了一个暖和房间,暖气穿透了那个紧紧包着它的枯叶一般的丝茧壳。它等待这一时刻已经很久很久了,早已形成蓄势待发之势,一旦破茧而出,便缓缓地、神奇地成长起来。渐渐地,它尚带皱褶的薄翅和毛茸茸的翅边显露出来,扇状的翅脉也随着空气的充入越来越坚实。不知不觉间它变成了个有翅膀的东西,它的双翅一还很脆弱,还带着湿气一眼看着在长,在伸展,眼看着就长成了上帝为它们设定的尺寸。再看那墙面上爬着的已不再是一个生命的小不点,已不再是一只黑乎乎的老鼠,而是一只硕大的蛇头蛾。

    它那厚实的黑翅,每一片上有一个亮闪闪的眼状斑点,还有一朵淡紫色的花,轻拂着黑翅钩子一般的翅尖。只见它几乎像人一般陶醉在温柔的幸福中,然后猛一使劲,展翅而去了。

(选自《纳博科夫短篇小说全集》,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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