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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福建省华安县第一中学2018届高三上册语文第二次月考(12月)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野外理发处

丰子恺

    我的船所泊的岸上,小杂货店旁边的草地上,停着一副剃头担。我躺在船榻上休息的时候,恰好从船窗中望见这副剃头担的全部。起初剃头司务独自坐在凳上吸烟,后来把凳让给另一个人坐了,就剃这个人的头。我凝神纵目,眼前的船窗便化为画框,框中显出一幅现实的画图来。这图中的人物位置时时在变动,有时会变出极好的构图来,疏密匀称姿势集中,宛如一幅写实派的西洋画。有时微嫌左右两旁空地太多或太少,我便自己变更枕头的放处,以适应他们的变动,而求船窗中的妥帖的构图。

    平日看到剃头,总以为被剃者为主人,剃者为附从。故被剃者出钱雇用剃头司务,而剃头司务受命做工;被剃者端坐中央,而剃头司务盘旋奔走。但我看来,适得其反:剃头司务为画中主人,而被剃者为附从。因为在姿势上,剃头司务提起精神做工,好像雕刻家正在制作。听说今春杭州举行金刚法会时,班禅喇嘛叫某剃头司务来剃一个头,送他十块钱,剃头司务叩头道谢。若果有其事,我想当他工作的时候,“活佛”也是默默地把头交付他,任他支配的。被剃者不管是谁,都垂头地坐着,忍气吞声地让他弄。纯粹用感觉来看,剃头这景象中,似觉只有剃头司务一个人;被剃的人暂时变成了一件东西。因为他无声无息,呆若木鸡;全身用白布包裹,只留出毛毛草草的一个头,而这头又被操纵在剃头司务之手,全无自主之权。独有被剃头的人一声不响,绝对服从地把头让给别人弄。因为我在船窗中眺望岸上剃头的景象,在感觉上但见一个人的活动,而不觉得其为两个人的勾当。我很同情于这被剃者:那剃头司务不管耳、目、口、鼻,处处给他抹上水,涂上肥皂,弄得他淋漓满头;拨他的下巴,他只得仰起头来;拉他的耳朵,他只得旋转头去。这种身体的不自由之苦,在照相馆的镜头前面只吃数秒钟,犹可忍也;但在剃头司务手下要吃个把钟头,实在是人情所难堪的!我们岸上这位被剃头者,耐力格外强:他的身体常常为了适应剃头司务的工作而转侧倾斜,甚至身体的重心越出他所坐的凳子之外,还是勉力支撑。我躺在船里观看,代他感觉非常的吃力。人在被剃头的时候,暂时失却了人生的自由,而做了被人玩弄的傀儡。

    我想把船窗中这幅图画移到纸上。起身取出速写簿,拿了铅笔等候着。等到妥帖的位置出现,便写了一幅,放在船中的小桌子上,自己批评且修改。这被剃头者全身蒙着白布,肢体不分,好似一个雪菩萨。幸而白布下端的左边露出凳子的脚,调剂了这一大块空白的寂寞。又全靠这凳脚与右边的剃头担子相对照,稳固了全图的基础。凳脚原来只露一只,为了它在图中具有上述的两大效用,我擅把两脚都画出了。我又在凳脚的旁边,白布的下端,擅自添上一朵墨,当作被剃头者的黑裤的露出部分。我以为有了这一朵墨,白布愈加显见其白;剃头司务的鞋子的黑在画的下端不致孤独。而为全图的主眼的一大块黑色——剃头司务的背心——亦得分布其同类色于画的左下角,可以增进全图的统调。

    船主人给十个铜板与小杂货店,向他们屋后的地上采了一篮豌豆来,现在已经煮熟,送进一盘来给我吃。看见我正在热心地弄画,便放了盘子来看。“啊,画了一副剃头担!”他说:“小杂货店后面的街上有许多花样:捉牙虫的、测字的、旋糖的,还有打拳头卖膏药的……我刚才去采豆时从篱笆间望见,花样很多,明天去画!”我未及回答,在我背后的小洞门中探头出来看画的船主妇接着说:“先生,我们明天开到南浔去,那里有许多花园,去描花园景致!”她这话使我想起船舱里挂着一张照相:那照相里所摄取的,是一株盘曲离奇的大树,树下的栏杆上靠着一个姿态闲雅而装束楚楚的女子,好像一位贵妇人;但从相貌上可以辨明她是我们的船主妇。大概这就是她所爱好的花园景致,所以她把自己盛妆了加入在里头,拍这一张照来挂在船舱里的。我很同情于她的一片苦心。这照片仿佛表示:她在物质生活上不幸而做了船娘,但在精神生活上十足地是一位贵妇人。世间颇有以为凡画必须优美华丽的人,以为只有风、花、雪、月、朱栏、长廊、美人、名士是画的题材。我们这船主妇可说是这种人的代表。我吃着豌豆和这船家夫妇俩谈了些闲话,他们就回船梢去做夜饭。

(有删节)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丰子恺是文人与画家集于一身的儒者,文章“文中有画”,描绘了理发司务的理发技艺和过程,显示了作者迥乎寻常的眼光。 B、文章取材于生活中的凡常之人,凡常之物,如写生一般,将这些凡常的人和事,通过文字呈现在我们面前,给人历历在目之感。 C、作者把“船窗”当作“画框”,置身于剃头司务的生活中,近距离观察,通过极其平凡的画面,表现出非同一般的生活哲理。 D、文章语言明快朴实、幽默隽永,视角独特,简单的故事中充满了童真,充满了禅意,充满了生活情趣,更充满了真性情。
(2)、作者对普通劳动者的情感是怎样的?是如何表现的?请结合文本谈谈你的看法。
(3)、本文运用对比手法来结构文章,请结合全文对此加以赏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守住你的瓦尔登湖

杨虎

1949年,梭罗和他的湖首次来到了中国。译者徐迟在序言中这样说道:“你能把你的心安静下来吗?如果你的心并没有安静下来,我说,你也许最好是先把你的心安静下来,然后你再打开这本书,否则你也许会读不下去,认为它太浓缩,难读,艰深,甚至会觉得它莫名其妙,不知所云。”那时正值天翻地覆,安静的梭罗不知能走进多少人的内心?

    中国内地的读者再次看到大洋彼岸这个“怪人”的身影已是33年后的1982年了。但这一次,席卷古老大陆的文学热潮即将汹涌起马尔克斯的魔方、乔伊斯的呓语,而狂热的读者们则兴奋地从小说中检索着改革、承包等字眼,为物质时代正义凛然地登场暗暗兴奋不已。

    又一次,梭罗和他的瓦尔登湖被时代的喧嚣所淹没。

    其实,这本书本来就是为人类中那些安静的内心写的,小众化正该是它的命运。这本诞生在湖边的书,或许是大自然最美的精灵之一湖泊为寻找芸芸众生中和她质地一样的心湖而假手梭罗发出的信号。

    共鸣,从来只发生在知己之间。

    水是大地的灵者,是人生的天籁表达。如果河流象征着人生奔突冲撞的青年时代,海洋则像是童年和老年的重叠,而湖泊这大地上晶亮的眼睛,则是人生静穆平和信念坚定的中年。我不知道梭罗是怎么下决心要为人类写这一本宁静的中年之书的。或许,是瓦尔登湖翻卷的浪花突然击中了他的灵魂;或许,这一需求潜伏已久,也许更早以前,他在某个喧闹的时刻突然听到了自己内心的低语,就像叶芝在伦敦的街头忽然热泪盈眶:“我就要动身走了,去茵纳斯弗利岛;我就要动身走了,因为我听到,那水声日日夜夜轻拍着湖滨;不管我站在车行道,还是人行道,我都在心灵深处听见这声音。”

    这样的向往,也许也曾多次在你我的内心翻涌,只是,我们不愿像梭罗那样去正视一个真实的自己,不敢像他那样舍弃世俗的一切去寻找和守住自己的瓦尔登湖。

    人类中那些柔软与敏感的心灵总是代替凡夫俗子去感受天籁,并九死不悔地承担由此落在自己命运中的狂喜与极苦。梵高如是,高更如是,梭罗也如是。但这一次,是人类与大自然最美丽的邂逅。1844年一个落叶纷飞的秋日,27岁的亨利•戴维•梭罗只影单身,仅带着一柄斧头和二十五美元二十一美分,住进了杳无人迹的瓦尔登湖边的山林中。在此之前,他已给爱默生当了两年助手。再往前,他亲眼目睹了恋人的他嫁和相依为命的哥哥的死亡。再往前,1837年,他毕业于著名的哈佛大学。

    大自然是灵魂永恒的港湾。犹如母亲和情人,瓦尔登湖澄净的色彩让梭罗翻涌的内心一下子抵达了安静并狂热起来。安静的是他的情绪,狂热的是他的思绪,是他长久以来寻找的对话与表达。从1844年秋到1847年,短短一千多个日夜,瓦尔登湖拍岸的水声从梭罗心上流过,再一次流出就成了芬芳的墨香。

    但这本书绝不是隐逸者说。事实上,它隐含的最重要的主题之一就是对自我的尊重与发现,对生命的真实与神圣的寻求。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都可能是一块小小的瓦尔登湖。只是,碌碌红尘里的你我总是在对碌碌红尘中的房子、职务与收入等的追赶与算计中忽略了自己的内心。静静跟着梭罗的脚印走下去,你蛰居的生命就会豁然舒伸,你内心的瓦尔登湖就会为你打开美丽的四季。

    发现并守住你的瓦尔登湖吧,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自己的梭罗。要知道,人间每走一个人,天上就会落一颗星。

(选自《文苑·经典美文》,有删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獾鼻

(俄罗斯)巴乌斯托夫斯基

    时值秋天,阳光明媚,也常起雾。穿过光秃秃的林木,可以望见远处的浮云和浓浓的蓝天。到了夜间,我们四周的树丛中,星星低垂,摇曳不定。

    我们在歇脚的地方生了一堆篝火。这篝火成天烧着,而且通宵不灭,为的是赶狼——远处湖岸上,有狼在轻轻哀嚎。篝火的烟味和人的欢叫,使它们不得安宁。

    我们相信,火光能吓走野兽,但是有一天晚上,篝火旁边的草地里,竟有一只什么野兽怒冲冲地发出嗤鼻声。它不露身子,焦躁地在我们周围跑来跑去,碰得高草簌簌地响,鼻子里还嗤嗤作声,气哼哼的,只是连耳朵也不肯露出草丛。

    平锅上正煎着土豆,一股浓香弥漫开来,那野兽显然是冲着这香味来的。

    有一个小孩子同我们做伴。他只有九岁,但是对于夜宿林中,秋天劲烈的晓寒,倒满不在乎。他的眼睛比我们大人尖得多,一发现什么就告诉我们。

    他是个善于虚构的人,但我们大人都极喜爱他的种种虚构。我们绝不能,而且也不愿意戳穿,说他是一派胡言。他每天都能想出些新花样:一会儿说他听见了鱼儿喁喁私语,一会儿又说看见了蚂蚁拿松树皮和蜘蛛网做成摆渡船,用来过小溪。

    我们都假装相信他的话。

    我们四周的一切都显得很不平常:无论是那一轮姗姗来迟、悬挂在黑油油湖面上的清辉朗朗的月亮,还是那一团团高浮空中、宛若粉红色雪山的云彩,甚至那已经习以为常、像海涛声似的参天松树的喧嚣。

    孩子最先听见了野兽的嗤鼻声,就“嘘、嘘”地警告我们不要作声。我们都静了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出,尽管一只手已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拿双筒猎枪——谁能知道那是一只什么野兽啊!

    半个钟头以后,野兽从草丛中伸出湿漉漉、黑黢黢的鼻子,模样像猪嘴。那鼻子把空气闻了老半天,馋得不住颤动。接着尖形的嘴脸从草丛中露了出来,那脸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不锐利。最后斑纹的毛皮也现了出来。

    那是一只小獾。它蜷起一只爪子,凝神把我们望了望。然后厌恶地嗤一下鼻子,朝土豆跨前一步。

    土豆正在煎,咝咝作响,滚油四溅。我正要大喝一声,然而晚了,那獾子已纵身一跳,到了平锅跟前,把鼻子伸了进去……

    一股毛皮烧焦的气味传了过来。獾子尖叫一声,嚎天动地逃回草丛去。它边跑边叫,声音响彻整片树林,一路上碰折好多灌木,因为又气又痛,嘴里还不时吐着唾沫。

    湖里和树林里一片慌乱。青蛙吓得不合时宜地叫起来,鸟儿也骚动起来,还有一条足有一普特重的狗鱼在紧靠湖岸的水里大吼一声,有如开炮。

    次日早晨,孩子叫醒我,说他刚刚看见獾子在医治烫伤了的鼻子。我不相信。

    我坐在篝火边,似醒未醒地听着百鸟清晨的鸣声。远处白尾柔鹬一阵阵啁啾,野鸭嘎嘎呼叫,仙鹤在长满苔藓的干沼泽上长唳,鱼儿泼剌泼剌地击水,斑鸠咕咕个没完。我不想走动。

    孩子拉起我的一只手。他感到委屈。他要向我证实他没有撒谎。他叫我去看看獾子如何疗伤。

    我勉强同意了。我们小心翼翼地在密林中穿行,只见帚石南丛之间,有一个腐朽的松树桩。树桩散发出蘑菇和碘的气味。

    在树桩跟前,那獾子背朝我们站着。它在树桩中心抠出个窟窿,把烫伤的鼻子埋进那潮湿冰凉的烂木屑中。

    它一动不动地站着,好让倒霉的鼻子凉快一些。另有一只更小的獾子在周围跑来跑去,嗤鼻作声。它焦急起来,拿鼻子拱拱我们那獾子的肚皮。我们的獾子向它吼了两声,还拿毛茸茸的后爪踢它。

    后来,我们的獾子坐下,哭了起来。它抬起圆圆的泪眼看我们,一边呻吟,一边用粗糙的舌头舔受伤的鼻子。它仿佛恳求我们救它,然而我们一筹莫展,爱莫能助。

    一年以后,我又在这个湖的岸上,遇到鼻子留有伤疤的獾子。它坐在湖边,举起一只爪子,尽力想捉住振翅飞翔、发出薄铁皮一样声音的蜻蜓。我朝它挥挥手,但它气狠狠地对我嗤了一下鼻子,藏到越橘丛中去了。

    从此我再没有见到它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下面小题。

菜单上的春天

欧·亨利

    那是三月的一天。

    萨拉正对着一份菜单哭泣。

    你能想象吗,一个纽约市的姑娘竟会对着一份菜单掉眼泪!

    这位美丽的姑娘有着不逊于商学院毕业生的速记本领,然而世界只认他们,她只好四处奔波找点零碎的打字活。她同这个世界作战的最辉煌的业绩就是同“舒伦伯格家庭餐馆”签订了协议。这家餐馆在她寄居的一座旧楼房的隔壁。一天晚上,萨拉在这里吃完了一份廉价的快餐之后,找到了工作:萨拉负责为餐馆每天安排的菜肴打印菜单,报酬是每天的三餐饭。

    在严寒而又沉闷的冬天有饭吃了,对萨拉来讲,这是至关紧要的。

    后来,日历上说春天已经来了,这真是谎言。春天可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冰雪仍然像坚硬的石头一样冻结在横贯城市的街道上。萨拉坐在吱吱作响的柳木摇椅上望着窗外。除了为舒伦伯格准备菜单,她并没有别的事可做。墙上的日历冲着她不停地吼叫:“春天来了,萨拉——我告诉你,春天来了。看看我,萨拉,这儿的数字就是证明。你有这么优雅的身材,萨拉,这么美好的春天的外形,为什么还要这样忧伤地望着窗外呢?”

    萨拉的房间在这座房子的后部。朝窗外看,她恰好能看到邻街的制箱厂后面没有窗户的砖墙。砖墙非常干净,亮堂堂的。再往下看,萨拉看到了樱桃树和榆树掩映下的绿茵茵的小道,道旁还环绕着一片蒲公英。

    去年夏天萨拉去了一趟乡下,爱上了一个农夫。

    萨拉在桑尼布鲁克农庄待了两个星期,在那儿她渐渐爱上了年轻的沃尔特。就是在这样绿树成荫、蒲公英环绕的小道上,沃尔特向她求婚,赢得了她的芳心。他俩坐在一起,沃尔特为她编了一个蒲公英花冠。他还热烈地赞美过金黄色的花朵衬上她棕色的长发有多么的美;后来她把花冠留在那儿,手里轻摇着草帽走回了家。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萨拉对那个美好日子的回味。服务生送来了家庭饭馆第二天的菜单。萨拉坐到打字机旁,把一张卡片卷进滚轴里。她很灵活,通常只要一个半小时,二十一张菜单就全打好了。

    这一天菜单上有不小的变化,上面充满了春天亲切的味道。刚刚还在青草坡上嬉戏的小羊羔,眼下也配上了煮过的水果,让人忍不住记起它曾有的欢乐。牡蛎的歌声尽管还没有完全沉寂,也慢慢地削弱了。煎锅只能在仁慈的烤炉炉条后面安静地休息。馅饼的品种多了起来,油腻的甜食不见了,香肠裹在包装纸里,和荞麦、香甜的枫糖一道在菜单上流连,却也时日不多了。

    萨拉的手指欢快地舞动着,像夏日的溪流上翩翩起舞的小矮人。打了一道又一道菜,她按照菜名的长短给它们每一个都安排了合适的位置。

    甜食的上面正好是蔬菜,胡萝卜烧豌豆,烤面包片加芦笋,四季不断的西红柿加豆煮玉米,利马豆,卷心菜——还有——

    萨拉对着菜单哭了起来。发自心底深深的失望让泪水涌出了心房,聚集在她的眼眶里。她的头伏到了打字机的架子上,键盘随着她的抽泣发出单调的嗒嗒的伴奏声。

    她已经有两星期都没收到沃尔特的信了,而菜单上的下一道菜却正好是蒲公英——蒲公英配什么蛋——谁管是什么蛋呢!一一蒲公英啊,沃尔特就是用那金黄色的花冠为她加冕,封她为爱的女王,未来的新娘——蒲公英啊,春天的信使,叫人伤心的花冠,她那最甜蜜时光的见证。

    萨拉渐渐地止住了泪水。菜单必须得打完。然而,还沉浸在闪着淡淡的金黄色光芒的蒲公英梦里,她的指头心不在焉地敲打着打字机键盘,有好一会儿,她的心仿佛还同她那年轻的农夫一起依偎在绿荫小道上。

    晚饭恰巧有一份蒲公英的美味,她根本吃不下去。这盘黑色的东西从光艳夺目的爱情象征变成了一分可鄙的菜肴,她夏天的期望就枯萎死亡了。

    前门的门铃响了,房东太太去开门。楼下的门厅里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萨拉跳了起来,冲到门边,跑到楼梯口,她的农夫一步三级地跳了上来,像收割庄稼那样一把把地紧紧地接在怀里,捡谷穗的人这下可什么都别想得到了。

    “为什么不写信呢——哦,为什么?”萨拉叫着。

    “纽约可真是个大城市啊,”沃尔特说“一星期前我去了你的旧地址,才发现你星期四就搬走了。幸好不是倒霉的星期五搬走的,我总算安心了些。那以后,我可一直都在通过警察局什么的想尽了法子到处找你。”

    “可我给你写了信!”萨拉激动地说。

    “从没收到过!”

    “那么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年轻的农夫露出了春天般的笑容。“晚上我碰巧走到隔壁的家庭饭馆,”他说,“管它是家什么样的饭馆,这个季节我只想吃点绿色蔬菜什么的。我在那张打印得很漂亮的菜单上扫来扫去,想找点什么。当我着到卷心菜的下面,差点掀翻了椅子,大声嚷着叫老板过来。是他告诉我你住在这儿。”

    “我想起来了,”萨拉高兴极了,“卷心菜下面是蒲公英。”

    “我知道全世界恐怕只有你的打字机会打出那奇特的大写了字母W,总是跑到一行字的上面。”沃尔特说。

    “可蒲公英里并没有W这个字母呀。”萨拉惊奇地说。

    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了菜单,指着那一行。

    萨拉认出了那是下午她打的第一张卡片,右上角还留着一点闪亮的泪痕。但在那原本该看到绿色植物名称的地方,却因为金黄色花朵的回忆老是在她眼前飘来飘去,她的手指不知怎么的就敲了些别的什么键。

    于是在红卷心菜和带馅青椒之间就出现了这样道菜:“最亲爱的沃尔特,配水煮蛋。”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富厚堂沉思

陈世旭

    对这样一个人,只能是仰之弥高了。

    隔着半月形的阔大荷塘,远远就看见土黄和灰白相间的富厚堂。

    天空晴朗。风自远方吹向远方。一个人举着不灭的灯盏,引领我们走向那场远逝的暴风骤雨。那场暴风骤雨吹打了他的一生,制造了数不清的哀伤和壮烈、惊恐和疲惫。树叶摇动,似乎在帮我们找回当初的影子和标本以及纯粹的表情。

    沿着历史的辙印,同遥远而又近在咫尺的灵魂对话。一地浅草,叮咛杂沓的脚步保持肃然。小桥流水人家不再,枯藤老树昏鸦不再,耳边弥漫起腥风血雨的厮杀,铁马金戈的驰骋惊天动地,地平线巨浪般涌动。铅云低垂,草尖滴血,生死搏杀在沃野千里:断戟折枪,危樯巨橹,烽火扶摇直上九天。尖锐的长啸穿越山河,万千的壮士万千次风暴,冰凉的血痕发黄的故事,在记忆的时空搁浅或者沉没。无形的火焰照彻隔世的寒骨,渐行渐远的歌谣噙满泪水。本石中的血液和文字,潮水般倾泻。

    响彻云霄的号角,地动山摇的呐喊,终于止住了躁动。只有摇曳的草木,拨动飞扬的思绪。曾几何时,大山隔断世外的繁华,亮亮的马灯招引了牛啤,远处传来布谷声声,蜜蜂开始涌到山野收割灿烂。古老的火塘,星火渐暗。藏书楼散发的书香,醉了风,醉了月,苍白了面容。一个从农舍走出的书生等待的本是一场完美的落日。没有动荡时世,他也许就不会出山,也就不会有这座乡间候府。

    富厚堂是曾国藩为自己建立的纪念碑,他的瘦削的头颅,就高耸在楼宇。他的灵魂在后人的仰望中,将比他的遗藏存在得更久长,逃逸了腐朽,获得莫大的荣耀,传至深远。

    他所以让人们走近,是因为他的人格唤起了敬重。他战战兢兢以孔孟入世,坦坦荡荡以老庄寄怀,既不畏惧诽谤,也不希求桂冠。毁与誉,都平心静气地接受。信步在富厚堂庭院,再见出主人人格的气韵:没有雕梁画栋,惟见砖墙青瓦。即便悬挂御书钦赐匣额的正厅,两边墙壁也由土砖砌成。简朴至极惟不失尊者庄重。

    经历过无数次失败的胜利者站在那里,凝神沉思。整个道统的骨骼是他的结构,无数生灵的牺牲给了他生命,他从东方古老的黑暗中站起,马蹄踏破了历史的经纬。历史有多么复杂,他就有多么复杂;历史有多少伤口,他就流了多少心血。

    一切,只能留给岁月去咀嚼。

    凭吊者站在高耸的纪念碑下追寻远去的足迹。躺下的并不意味着死亡,正如站着的并不意味着永生。这碑以沉静的姿势,记录着一个波澜壮阔的生平。纵然四壁无语,也足以表证辉煌。

    纪念碑是一种象征,是历史高筑起的累累债务,压低我们的头颅,让思想柔软湍急的河流以及所有的喧嚣在此立定。

    这里是寂然的,甚至有点阴森。没有歌舞的艳俗,更没有刀枪碰撞的凄厉。他该是安详的,又何尝不是孤独的?

    这里是寂然的,甚至有点阴森。没有歌舞的艳俗,更没有刀枪碰撞的凄厉。他该是安详的,又何尝不是孤独的?

    作为中兴重臣,赞誉者无数,他是否真的能扶大厦的将倾?作为一代鸿儒,膜拜者无数,他是否真的能挽狂澜于既倒?

他太显赫太巍峨,人们只能以渺小的萤火点缀在他脚下。人们的问题只能是:有什么高度能超过这个人已经到达的高度?有什么深刻能参透这个人已经到达的深刻?世间又有什么荣华,足以换回曾经的风雨兼程无怨无悔?青灯黄卷皓首穷经,头断血流前仆后继,早已成为百孔千疮的旗帜,压紧历史的卷帙,不被野风吹散。

    一座幽邃的庭院,因丰富而深刻,因深刻而丰富。

    一座恢宏的纪念碑,因崇高而沉重,因沉重而崇高。

    这是一座坚固的纪念碑,青铜一样坚固。后面是山的苍郁,前面是水的澄明,一边是道德的高峻,一边是文章的隽永。岁月的不尽轮回和光阴的不停流逝,都不会让他完全死亡,他生命的大部分将躲过死神,在风中站立,在明与暗中站立,在钟的齿轮上站立。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人在胡同第几槐

刘心武

    五十八年前跟随父母来到北京,从此定居此地再无迁挪。

    北京于我,缘分之中,有槐。童年在东四牌楼隆福寺附近一条胡同的四合院里居住。那大院后身,有巨槐。那株巨槐,我仰起头,脖子酸了,还不能望全它那顶冠。巨槐叶茂如伞,网住好大一片阴凉。最喜欢它开花的时候,满树挂满一嘟噜一嘟噜白中带点嫩黄的槐花,于是,就有院里还缠着小脚的老奶奶,指挥她家孙儿,用好长好长的竹竿,去采下一笸箩新鲜的槐花,而我们一群小伙伴,就会集合到他们家厨房附近,先是闻见香气,然后,就会从老奶奶让孙儿捧出的圆形盖帘上,分食到用鸡蛋、蜂蜜、面粉和槐花烘出的槐花香饼……

    后来我搬出那四合院了,但依然会在梦里来到巨槐之下,梦境是现实的变形。我会觉得自己在把一根长长的竹竿,吃力地举起,不是采槐花,而是采槐花谢后结出的槐豆,如果槐花意味着甜蜜,那么槐豆就意味着苦涩,过去北京胡同杂院里生活困难的人家,每到槐豆成熟,就会去采集,将它晾干后卖给药房做药材……在梦里,我费尽力气也揪不下槐豆来,而巨槐顶冠仿佛乌云,又化为火烫的铁板,朝我砸了下来,我想喊,喊不出声,想哭,哭不出调……噩梦醒来是清晨,但迷瞪中,也还懂得喟叹:生存自有艰难面,世道难免多诡谲……

    除了院子里的槐树,还有更可爱的胡同路边的路槐。槐树有多种,国槐虽气派,若论妩媚,则似乎略输洋槐几分。洋槐开花在春天,一株大洋槐,开出的花能香满整条胡同。

    北京胡同四合院树木种类繁多,而最让我有家园之思的,是槐树。

    东四牌楼附近,现在仍保留着若干条齐整的胡同。胡同里,依然还有寿数很高的槐树,有时还会是连续很多株,甚至一大排。不要只对胡同的院墙门楼木门石墩感兴趣,树也很要紧,槐树尤其值得珍视。青年时代,就一直想画这样一幅画,胡同里的大槐树下,一架骡马大车,静静地停在那里,骡马站着打盹,车把式则铺一张凉席,睡在树荫下,车上露出些卖剩的西瓜……这画始终没画出来,现在倘若要画,大槐树依然,画面上却不该有早已禁止入城的牲口大车,而应该画上艳红的私家小轿车……

    过去从空中俯瞰北京,中轴线上有“半城宫殿半城树”一说,倘若单俯瞰东四牌楼或者西四牌楼一带,则青瓦灰墙仿佛起伏的波浪,而其中团团簇簇的树冠,则仿佛绿色的风帆。这是我定居五十八年的古城,我的童年、少年、青年、壮年的歌哭悲欢,都融进了胡同院落,融进了槐枝槐叶槐花槐豆之中。

    不过,别指望我会在这篇文章里,附和某些高人的高论,北京的胡同四合院一点都不能拆不能动……城市的改变当然包括着拆旧与建新,拆建毕竟是一种活力的体现,而一个民族在经济起飞期的亢奋、激进乃至幼稚、鲁莽,反映到城市规划与改造中,总会留下一些短期内难以抹平的疤痕。我主张在北京旧城中多划分一些保护区,一旦纳入了保护区就要切实细致地实施保护。在此前提下,对非保护区的拆与建都采取个案分析,该容忍的容忍,该反对的反对。发展中的北京确实有混乱与失误的一面,但北京依然是一只不沉的航空母舰,我对她的挚爱,丝毫没有动摇。

    最近我用了半天时间,徜徉在北京安定门内的旧城保护区,走过许多条胡同,亲近了许多株槐树,发小打来手机,问我在哪儿。我说,你该问:岁移小鬼成翁叟,人在胡同第几槐?

(取材于《北京青年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带走的大相册

东瑞

    夕阳从窗户照进客厅,为冬日的客厅增添了少许暖意。林家夫妇都明白,过了这一夜,再搬回来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林家夫妇忙了两三天,此刻,他们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微喘着气,不时默默对望。

    林先生望见那搁在小皮箱上面的入住安老院的手续文件档,说,我们住安老院的事要不要通知他们?

    林太太苦笑道,望儿一家定居上海,希儿做老师早起晚归,女婿日夜加班,他们顾不上我们,我看在微信里说一声就可以了。

    林先生点点头,说,也是,我们到安老院去的意向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明天打的去。我可以推两个箱子,你就拎一些零碎的包包。

    林太太说,对了,怎么衣服还没整理几件,皮箱就快装满了?

    林先生说,你忘了?你说什么都可以不带,但望儿在上海读大学时写给我们的好几札信要带,希儿每年在你我生日、父亲节、母亲节、新年写给我们的贺卡要带。再加上我们俩的衣服,差不多装满一个皮箱了。

    吃过晚餐,夫妇俩在海滨大道散了一会儿步,又走回家。林太太坐着看电视,林先生望着客厅发呆。眼神朦胧间,他看到望儿、希儿在客厅里跑动嬉戏的影子,仿佛听到满屋响着的他们的笑声,他还看到小时候的他们坐在地板上堆叠积木。怎么会出现那样的情景?他好奇怪。一会儿,他又仿佛看到有一股风吹进来,风遠非常快,风在客厅旋转、旋转,望儿和希儿就在旋转的风里奔跑、奔跑,慢慢、慢慢地长大,十几岁、二十几岁……到了三十几岁,忽然就消失了。不知怎的,林先生感到惆怅和空虚了。

    林太太不安地问,我们住安老院的事到底要不要通知他们?

    林先生说,迟点吧,反正他们一年也只来看望我们一次,今年刚在春节看望我们一次了,我们早说晚说都一样。

    林太太说,也是。

    林先生搬了张凳子垫脚,自言自语道,就剩下望儿和希儿以前的那些照片了,我取下来整理。他说究,就看到大柜最上层摆着的十几本早些年的那种笨重的相册。竟然那么多!他吓了一跳。他使了一个眼色,林太太马上走过来,将相册一本一本地从他手里接过来。

    搬下来后,两人坐着分别翻看,沉浸在儿女还小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里。从孩子满月到四五岁带他们到东南亚旅游,从和好友的小孩一起郊游到他们高中毕业典礼……照片贴满了大相册。

    你看,你看,当时望儿多么瘦小,多么顽皮。丈夫翻到其中一页,递过去与老婆分享;希儿胖胖的,好可爱哟。林太太也把手中翻看到的,与丈夫交换。最后,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丈夫看到老婆在用纸巾抹泪,老婆看到丈夫眼睛闪动着泪光。

    林太太问,相册我们都带走?

    林先生说,当然,我们到安老院后,可以慢慢扫描,做成电子相册,这样欣赏起来就方便了。

    接着,老婆协助丈夫把笨重的相册装进小皮箱,装不下,丈夫又换了一个大皮箱。老婆说,明天拉到附近的的士站,你要小心点哟,你再摔一跤,我们住的就不是安老院,会是医院了!丈夫说,我知道了。老婆说,像上次你突然中风,我急得昏倒,直直地躺在客厅,幸亏没关上门,邻居看到了马上打医院电话,要不然啊……

    林先生说,我们都自身难保,我俩任何一个再跌一跤,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也许会变成你住医院这房,我住那房,从此一墙之隔,生离死别了。

    林太太蓦然心惊,嘴上却说,呵呵,那是!那下次望儿、希儿回来,不是到养老院、医院找我们,而是到墓园了,呵呵!

    次日,林家夫妇又慢幔收拾了大半天,然后将几件衣服和主要证件往装满了书信、贺卡、相册的一大一小皮箱里塞,再没装任何东西,所有日常用品安老院都会供应。

    傍晚时分,林先生拉着大皮箱,林太太拉着小皮箱,沿着一条小径慢慢地走向的士站。林先生抬头望,一轮浑圖大红日正徐徐往一栋大厦背后落下去。他等着落在后面的老婆说,我们还是一起走好。老婆说,好的,我们一起走。她加快了脚步。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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