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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西藏昌都第四高级中学2019届高三语文二模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围墙

陆文夫

    昨夜一场风雨,建筑设计所的围墙倒塌了。

    这围墙要倒,在人们的意料之中:它至少百年了,几经倒塌,几经修补。历次的修补都不彻底,三十多米长的围墙高低不平,弯腰凸肚,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何况一场风雨!

    早晨,开碰头会。“现在我们研究一下围墙的问题。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吴所长用圆珠笔敲敲桌面:“原来的围墙和我们单位的性质不协调,新围墙一定要新颖别致,达到内容和形式的统一。”“古典派”黄达泉接茬儿了:“围墙不但有实用价值,而且富有装饰意味,它对形成建筑群落的风格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现代派”朱舟把茶杯一放,“我们考虑问题要从实际出发,要造得高大牢固。”两派之外的何如锦开口了:“最合理的办法就是把塌下来的再垒上去,这在围墙的历史上是有例可循的。”

    “我想问一下,这围墙到底怎么修啊!”这是行政科的马而立。

    这个三十七岁、非常干练的办事员,却有着一张不那么令人放心的娃娃脸。某些人见到他就疑虑:整天衣冠楚楚,活儿没有少干,身上却不见泥污,这就形迹可疑。如果整天穿工作服、劳动鞋在人前走来走去,那就另有一种效果:“这人老成持重,艰苦朴素。”稳妥往往是缓慢的同义语,这马而立却灵活得像自行车的轮盘,一拨便能飞转。

    “到底怎么修嘛,我提出了原则,同志们也提供了许多很好的意见,这就看你的了。”吴所长拍拍马而立的肩膀,“好好干!”

    一支烟还没有抽完,马而立已登起自行车直奔房屋修建站……

    星期六晚上,设计所门前拉起了临时电线,四只两百兆的灯泡把马路照得灼亮。砖瓦、石灰、琉璃砖装过来;垃圾、碎砖运出去。星期天清早开始砌墙。马而立忙得飞起,还拉住看门的洪老头做帮手。泡茶,敬烟,寻找各色小物件,有时还飞车直奔杂货店。电灯直亮到夜间十一点。

    夜色中看这堵修好的围墙,颇有诗意。白墙,黑瓦,宝蓝色的漏窗泛出晶莹的光辉。树枝摇曳,灯光闪烁,好像童话般的世界深藏在围墙的里面。抬起头来,可以看到主建筑的黑色屋顶翘在夜空里,围墙带着和主建筑相似的风格进入了整体结构。附近的马路也变样了,好像是到了什么风景区的入口。

    马而立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办得最完美的一件大事!他在会议室的长沙发上睡了下去。这一觉睡得很沉。

    星期一早晨,上班的人们被突兀而起的围墙惊呆了,虽然人人都希望围墙赶快修好,如今却快得叫人毫无思想准备。如果工程是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今天加一尺,明天高五寸,人来人往,满地乱砖泥水,工程结束时人们会跟着舒口气。如今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不习惯,太扎眼。谁都看得出,这围墙比原来的好,可有些人左看右看,总觉得有点“那个”,吴所长始终不发表意见,他觉得这围墙似乎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又像在想象之外。他轻轻地说了一声:“哎,没想到马而立的手脚这么快!”

    被征求过意见的人很不满,觉得这围墙吸收正确的意见太少!他们指指点点:“这围墙不中不西,穿西装戴瓜皮帽,缠绿围巾,这打扮是哪个朝代的?”“是呀,围墙是墙,造个大屋顶干什么呢?”“太单调啦,应当在中间造两个方如意!”“两头应该造尖角,翘翘的。”所有感到有点“那个”的人都把围墙的缺点找了出来,他们批判能力总是大于创造能力。

    “马而立”,吴所长叫人了。“洪老头,你看见马而立上班没?”有人嚷嚷着帮忙找了,要对这个罪魁祸首当场质疑。

    看门的洪老头火气很大:“别鬼叫鬼喊的啦,人家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像你!”洪老头对那些轻巧话儿很反感,“人家马不停蹄,衣服都和上泥水和汗了,那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来来往往的路人都说这围墙很好看。”

    马而立揉着眼睛爬起来了,朦朦胧胧挨了一顿批……

    冬天,设计所召开建筑学年会,几位专家一进门便被这堵围墙吸引住了,左看右看,都赞不绝口。会议上专家们以围墙为话题:这围墙回答了城市建筑中的一个重大问题;既有民族风格,又不盲目复古;经济实用,和原有建筑物的风格统一。

    设计所的到会者喜出望外,想不到金凤凰出在鸡窝里!吴所长说:“这主要是指导思想明确,同时发动群众进行充分的讨论。”各派代表人物也沾沾自喜地夸耀自己的贡献。

    马而立没权参会,只是在围墙门口进进出出,忙得飞起。不知道他又从什么地方弄来四只熊熊的炭火盆,使得房间里温暖如春,人人舒展。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用诙谐幽默的语言,叙述了一个生活中的典型事件,折射出现实生活中一些人的畸形心理,揭示了人们习以为常的一些社会弊端。 B、吴所长把确定围墙设计方案和修建围墙的重任交给马而立,表现了他对这个年轻人能力的信赖和才干的赏识。 C、围墙获得了建筑专家众口一词的赞誉,各派代表人物马上转为夸耀自己的贡献,这生动地刻画出这些人见风使舵、无功请赏等丑行。 D、作者引出看门人洪老头的话,使用对比、侧面描写的手法,体现了他对马而立的同情与赞许,也体现了他对那些只说不做、满心“那个”的人们的不满。
(2)、请结合全文,谈谈马而立的形象特点。
(3)、小说最后一段有何作用?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题。

青衣花旦

海飞

    村主任在县剧团找到青衣和花旦的时候是下午,她们正在练功房里练功。她们看到斜阳把村主任的脸劈成了半明半暗的两半。村主任很年轻,但是穿得很土。村主任说我是球山村的村主任。她们就问球山村在哪儿?村主任说球山村在很高的山上。她们这才看到年轻的村主任脚上的解放鞋沾满了黄泥。村主任看到了她们的目光,就很局促地移了移自己的脚步。村主任又说想请青衣和花旦去村里唱一场戏,清唱就行了。青衣和花旦相互看了看,她们不愿意去,她们就说我们要收钱的。村主任说收就收吧。她们说很贵的,村主任问多少?她们就说了多少。

    沉吟了许久,村主任说,贵就贵吧。她们说,我们怎么去,得坐车吧,还有山路怎么吃得消走?村主任说,我们早就有人等在山脚了,我们准备了轿子。如果你们不去,那么我也不回去了,请不到你们村里人不准我再回去。青衣和花旦对视了一眼,只好点点头。

    于是她们就去球山村。跟着村主任乘了两个小时的车,到一座山脚时,看到了两乘简陋的轿子,她们就上了轿。又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她们终于到了那个叫球山村的地方。许多村民围过来看,他们的表情很蒺然,他们没有看过穿得这么光鲜又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青衣和花旦往山脚下一看,怎么也没见底,云雾一片。青衣和花旦就面面相觑,吐了吐舌头。

村主任指挥着大家干这干那,村主任说去把大爷、大婶接来,那两乘小轿就又开始工作了。 简易的戏台已经搭了起来,村主任在家里招待青衣花旦吃过晚饭后,就陪着她们去了晒场戏台上点起了松明灯,台下也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全村人都赶来了。青衣花旦就上台,她们是收钱的,而且也不便宜,所以她们唱得很认真很卖力。

    她们唱了很多折子戏,从《楼台会》到《送凤冠》,又从《宝玉哭灵》到《黛玉葬花》。她们看到台下第一排坐着一对老夫妇,四周站满了人。演出快结束的时候,村主任站到了台上,松明灯噼噼啪啪的响声中,村主任中气很足地说:乡亲们,从今后,桂子的爹妈就是我们球山村人的爹妈!台下一片寂静,一会儿,呼声如潮:桂子的爹妈就是我们的爹妈!青衣和花旦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她们看到坐头排的老夫妇的眼里泪光一闪一闪。

    然后她们接着唱,唱到月上中天,就结束了。村里人渐渐散去。村主任安排青衣和花旦住他对象家。村主任的对象长得很俊,一双大眼睛,两根大辫子。在对象家门口,村主任对她们说,你们先住下,明天一早我和你们结了账,然后派轿子送你们下山。青衣和花旦就说,好的。

    青衣和花旦与村主任的对象很聊得来,对象送给她们自己剪的剪纸,说可以贴窗花。青衣和花旦家里的铝合金窗不需要贴窗花,但是她们还是收下了。

    第二天早上村主任来对象家送青衣和花旦下山,却四处没找到人。村主任的对象也急了,说,怎么会找不到?村主任说,你们昨天什么时候睡的?对象说不知道反正睡得很迟。村主任说你们说什么了吧。对象说她们问我桂子是谁,我就说桂子是我们村的小伙子,去外面当了兵,在洪水里救一个女人时被淹死了。骨灰送回来,明天就要下葬。桂子爹妈爱看戏,我们全村人凑钱请了你们来唱戏,算是代桂子孝敬他们二老的。村主任说,她们两个嫩女娃子,这么高的山,她们能走到哪儿去?

    后来村主任的对象在八仙桌上看到了一小沓钱,旁边还留了字:桂子和我们一样,也是20岁。桂子爹妈也是我们的爹妈。演出的钱我们不能收,这点钱就算是桂子孝敬爹妈的。不用再找我们了,我们自己能下山。落款是:青衣花旦。

    村主任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蹿了出去。不一会儿,两乘小轿出现在弯弯的山道上,快得像风一样。

                                               (选自((中国小小说300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带着钥匙去流浪

宗崇茂

    钥匙插进锁孔,他忽然感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还是那扇门,还是那把锁。左旋,右转,“咔嚓”一声脆响,门开了。

    屋里静无声息,他放下背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环顾四处,一切仍是离开时的模样,梦中轻抚过千百遍的模样。桌椅、电器,甚至一本书的摆设也一如从前。他走进儿子的卧室,发现床头贴了几幅彩色的酷照,是周杰伦。他想起儿子曾在信中说过:“爸爸,我特崇拜周杰伦”。他的心里微微一笑:长大了,儿子真的长大了,也许这是他离别这么久以来家中最显著的变化吧。

    他在纤尘不染的沙发中坐下。儿子还没放学,妻子尚未下班,太阳正走在西归的路上。他开始静待。他知道今晚妻会到菜市场多买一些菜回来。说实在的,他是一个不怎么爱做家务的男人,也许这是长年的漂泊生活使然,但妻的“放纵”也让他养成了许多的慵懒,一种带着暖意的慵懒。

    此刻,他坐在那里,坐在久违的家中。他已确信自己不是处于颠簸与晕眩之中。他在等候妻与儿子回来。没有了距离也就没有了惯常挂在心头的那份遥远的思念。这一段等候过程的小小空白竟使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瞥见了刚才放在茶几上的那枚钥匙,那枚让他得以很快坐进家中的钥匙,一阵复杂的情感忽然潮涌而至﹣﹣亲爱的钥匙,咱们终于回来了……

    每一个家都是一座城堡。他也拥有自己温暖的城堡。但许多年来,他似乎只是这座城堡中被授予了一枚金钥匙的荣誉居民;除了在梦里,他并不能随意开启且进出其中。命运总是让他别了又别,远了再远。他只能逐冰雪而居以流浪为邻。

    “我是浪子/我戴着水浪的帽子/我戴着漂泊的屋顶/灯火吹灭我/家乡赶走我。”他说,对海子的这首诗感触尤深。他无法预知自己何时能够结束颠沛回归城堡,因为他无法确定命运的风向。

    于是,他浪迹四方,身上却始终携带着家门上的那枚钥匙;这几乎成为一个无法摒弃的习惯或情结。因为不管多远,家门总在等待一个浪子的随时开启,尽管这种守望太过漫长而酸涩;因为不管多久,家门总不忍让一个游子在自家门外有片刻的耽延徘徊。他回来了,像一个日常居家的男人,早上出去,晚上又轻轻开门进来。

    有多少钥匙不能为门驻守?有多少人不能为家停留?如果问一把钥匙有什么梦,那它的梦一定是一扇门;如果问一个浪子有什么梦,那他的梦一定是一个家。它和那扇门,他和那个家,关山万里常在梦中相惜。故乡,天涯,梦境,现实;时空裂为深渊。所有的伤痛与温馨,只有在分离的状态下得以弥合和完整

    他回忆起与那枚钥匙所共有的一次悲喜交集的经历……

    那是在一个几百里渺无人烟的草原深处。他和一帮民工兄弟在那里做工。有一天,当他拖着黄昏疲惫的影子回到帐篷时,一摸口袋,发觉那串钥匙不见了。他焦急万分,因为里面有伴随了他多年的那枚钥匙。他不能让它遗失于空荡荡的冰雪世界,否则他的心会像失去了锚的小船更加茫然不安。到底在哪里丢失了呢?兄弟们提醒他:会不会落在了工地?在茫茫的草原上,那里也许是惟一的可寻之处了。

    他拉上一位兄弟,趁天色还亮赶紧回到工地找寻。但半个时辰过去了仍一无所获。他想起中午曾在一片雪地上换衣服。怀着最后一线希望,他开始向那片厚厚的雪地仔细搜寻。

    找呀,扒呀。他的双手已冻得紫红麻木。看到了,终于看到了!兴备像一只皮球在没有弹性的草地上一蹦老高!他似一个黑暗中寻觅了很久的地下党员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组织。一枚失而复得的钥匙,此刻带给他的是如同一个家的温暖与感激。倘若可能,他相信那枚钥匙同样会情不自禁地与他相拥而泣。此时,月光已白露一样洒落草原……

    岁月的风尘遮掩不住那枚钥匙所发出的锃亮光芒。无数个黑夜里,他摩挲着钥匙并久久怀想。他喜欢这种感觉:让钥匙坚实的齿口轻轻啮咬自己的掌心,似乎也咬住了数千里以外的那盏灯火。

    这么多年来,他和它彼此依恋不曾背离。仿佛一种象征,一种慰藉;一个期待,一个寓言﹣﹣甚而说,这枚流浪的钥匙,已成为他苦难心灵的一个护身之符。

(选自《流浪途中的玫瑰》,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捡烂纸的老头

汪曾祺

    烤肉刘早就不卖烤肉了,不过虎坊桥一带的人都还叫他烤肉刘。这是一家平民化的回民馆子,地方不小,东西实惠。卖大锅菜。炒辣豆腐,炒豆角,炒蒜苗,炒洋白菜。比较贵一点是黄焖羊肉,也就是块儿来钱一小碗,在后面做得了,用脸盆端出来,倒在几个深深的铁罐里,下面用微火煨着,倒总是温和的。有时也卖小勺炒菜:大葱炮羊肉、干炸丸子,它似蜜……主食有米饭、馒头、芝麻烧饼、罗丝转;卖面条,浇炸酱、浇卤。夏天卖麻酱面。卖馅儿饼。烙饼的炉紧贴着门脸儿,一进门就听到饼铛里的油吱吱喳喳地响,饼香扑鼻,很诱人。

    烤肉刘的买卖不错,一到饭口,尤其是中午,人总是满的。附近有几个小工厂,厂里没有食堂,烤肉刘就是他们的食堂。工人们都正在壮年,能吃,馅饼至少得来五个(半斤),一瓶啤酒,二两白的。女工们则多半是拿一个饭盒来,买馅饼,或炒豆腐、花卷,带到车间里去吃。有一些退休的职工,不爱吃家里的饭,爱上烤肉刘来吃“野食”,爱吃什么要点儿什么。有一个文质彬彬的主儿,原来当会计,他每天都到烤肉刘这儿来。他和家里人说定,每天两块钱的“挑费”①都扔在这儿。有一个煤站的副经理,现在也还参加劳动,手指甲缝都是黑的,他在烤肉刘吃了十来年了。他来了,没座位,服务员即刻从后面把他们自己坐的凳子提出一张来,把他安排在一个旮旯里。有炮肉,他总是来一盘炮肉,仨烧饼,二两酒。给他炮的这一盘肉,够别人的两盘,因为烤肉刘指着他保证用煤。这些,都是老主顾。还有一些流动客人,东北的、山西的、保定的、石家庄的。大包小包,五颜六色。男人用手指甲剔牙,女人敞开怀喂奶。

    有一个人是每天必到的,午晚两餐,都在这里。  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他,是个捡烂纸的。他穿得很破烂,总是一件油乎乎的烂棉袄,腰里系一根烂麻绳,没有衬衣。脸上说不清是什么颜色,好像是浅黄的。说不清有多大岁数,六十几?七十几?一嘴牙七长八短,残缺不全。你吃点儿软和的花卷、面条,不好么?不,他总是要三个烧饼,歪着脑袋努力地啃啮。烧饼吃完,站起身子,找一个别人用过的碗(他可不在乎这个),自言自语:“跟他们寻一口面汤。”喝了面汤:“回见!”没人理他,因为不知道他是向谁说的。

    一天,他和几个小伙子一桌。一个小伙子看了他一眼,跟同伴小声说了句什么,他多了心:“你说谁哪?”小伙子没有理他,他放下烧饼,跑到店堂当间:“出来!出来!”这是要打架。北京人过去打架,都到当街去打,不在店铺里打,免得损坏人家的东西搅了人家的买卖。“出来!出来!”是叫阵。没人劝。压根儿就没人注意他。打架?这么个糟老头子?这老头可真是糟。从里糟到外。这几个小伙子,随便哪一个,出去一拳准把他揍趴下。小伙子们看看他,不理他。

    这么个糟老头子想打架,是真的吗?他会打架吗?年轻的时候打过架吗?看样子,他没打过架,他哪里是耍胳膊的人哪!他这是干什么?虚张声势?也说不上,无声势可言。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

    没人理他,他悻悻地回到座位上,把没吃完的烧饼很费劲地啃完了。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本来也没有多大情绪。“跟他们寻口汤去。”喝了两口面汤:“回见!”。

    有几天没看见捡烂纸的老头了,听煤站的副经理说,他死了。死后,在他的破席子底下发现了八千多块钱,一沓一沓,用麻筋捆得很整齐。

    他攒下这些钱干什么?

【注】①挑费:京津冀方言,指家庭日常生活里的开支。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生命

巴金

    我接到一个不认识的朋友的来信,他说愿意跟我去死。这样的信我已经接过好几封了,都是一些不认识的年轻人寄来的。现在我住在一个朋友的家里,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我的窗前种了不少的龙头花和五色杜鹃,在自己搭架的竹篱上缠绕着牵牛花和美国豆的长藤。在七月的大清早,空气清新,花开得正繁,露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对面屋脊上站着许多麻雀,它们正吵闹地欢迎新生的太阳。到处都充满着生命。我的心也因为这生命的繁荣而快活地颤动了。

    然而这封信使我想起了另一些事情。我的心渐渐地忧郁起来。眼前生命的繁荣仿佛成了一个幻景,不再像是真实的东西了。我似乎看见了另一些景象。

    我应该比谁都更了解自己罢。那么为什么我会叫人生出跟我去死的念头呢?难道我就不曾给谁展示过生命的美丽么?为什么在这个充满了生命的夏天的早晨我会读到这样的信呢?

    我的心里怀着一个愿望,这是没有人知道的:我愿每个人都有住房,每个口都有饱饭,每个心都得到温暖。我想揩干每个人的眼泪,不再让任何人拉掉别人的一根头发。

    然而这一切到了我的笔下都变成另一种意义了。我的美丽的愿望都给现实生活摧毁干净了。同时另一种思想慢慢地在我的脑子里生长起来,甚至违背了我的意志。

    我能够做什么呢?

    “我就是真理,我就是大道,我就是生命。”能够说这样话的人是有福的了。

    “我要给你们以晨星!”能够说这样话的人也是有福的了。

    但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够说一句这样的话呢?

一九三四年七月在北平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偷父

刘心武

    那晚我到家已临近午夜,进门后按亮厅里的灯,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儿,难道……我快步走到各处,一一按亮灯盏,各屋的窗户都好好地关闭着啊。但是,当我到卫生间再仔细检查时,一仰头,心就猛地往下一沉——浴盆上面那扇透气窗被撬开了!再一低头,浴盆里有明显的鞋印。有贼!我忙从衣兜掏出手机,准备拨110报警,这时又忽然听见声响,循声过去,便发现卧室床下有异常,我把手机倒换到左手,右手操起窗帘叉子,朝床下喊:“出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只要你不伤人,咱们好商量!”

    一个人从床底下爬出来了,那是一个瘦小的少年,剃着光头,身上穿一件黑底子的圆领T恤,我看他手里空着,就允许他站立起来,用那窗帘叉指向他,作为防备,问他:“你偷了些什么?把藏在身上的掏出来!”

    但他那副“久经沙场”、处变不惊的模样,倒弄得我哭笑不得。我用眼角余光检查了一下我放置钱财的地方,似乎还没有受到侵犯。我保持伸出窗帘叉的姿势,倒退着,命令他跟着我指挥来到门厅里,开始讯问。“您为什么还不报警?”他问我。

    我把手指挪到手机按键上,问他:“警察来了,你知道会是怎么个处境吗?”他叹了口气:“嗨,惯了,训一顿,管吃管住,完了,把我遣返回老家,再到那破土屋子里熬一阵呗。”他那无所谓,甚至还带些演完戏卸完装可以大松一口气的表情,令我惊奇。

    他今年14岁。家乡在离我们这个城市很远的地方。他只上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一年前开始流浪。现在就靠结伙偷窃为生。

    我望着被灯光照得瘦骨嶙峋、满脸大汗的少年,问他:“饿吗?”他眯眼看我,仿佛我是个怪物。我为他泡了一碗方便面,端到他面前。

    我决心放他回去,对他说:“我的话你未必肯听,但是我还要跟你说,不要再干这种违法的事,你应该走正路。”他点头。

    我给他开门时,他居然说:“我还不想走。”

    我大吃一惊,问他:“为什么?”

    他回答的声音很小,我听来却像一声惊雷:“我爸在床底下呢……”

    天哪!原来还有个大活人在我床底下!我慌忙将窗帘叉拿到手里,准备拨110。这工夫那少年已经转身进了卧室,而且麻利地爬进床底下,我惊魂未定,他却又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回到门厅。我这才看清,他手里捧着一幅油画。我正想嚷,他对我说:“我要……我要我爸……求您了!”

    那幅油画,是我临摹的凡高的自画像,这幅自画像里,人物显得特别憔悴,眼神饱含忧郁,胡子拉碴的,看去不像个西方人倒像个东方农民。

    我细问他:“你爸现在在哪儿呢?你妈妈呢?”

    他执拗地告诉我,他没有妈。他妈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嫌他爸穷,跟别人跑了。他记得他爸,那扎人的胡子碴儿,那熏鼻子的汗味加烟味加酒味……

    他们那个村子,不记得在哪一天,忽然说村外地底下有黑金子,大家就挖了起来。他爸爸也去挖。去年的一天,半夜里村子忽然闹嚷起来,跟着有呜哇呜哇的汽车警笛声,他揉着眼睛出了屋……简单地说,村外的小煤窑出事故了,他爸,还有别的许多孩子的爸,给埋井底下了……

    少年说,他负责踩点的时候,从我家窗外看见了这幅画,一看就觉得是他爸。他说他爸坐在床上想心事的时候,就那么个模样。今天,他好不容易钻了进来,取下这幅画,偏巧我回来了……

    少年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眼里没有一点泪光。我听这孩子讲他爸的遇难,也就是鼻子酸了酸,但是,当我听清这孩子今天钻进我的屋子,为的只是偷这幅他自以为是他父亲的画像时,我的眼泪忍不住就溢出了眼角。

    我把画送给了他。他不懂得道谢,我把门打开,他闪了出去。

    关上门以后,我若有所失。不到半分钟,我一溜烟儿跑下楼梯,气喘吁吁地踏出楼门,朝前方和左右望,那少年竟已经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只有树影在月光下朦胧地闪动。

    我让自己平静下来。当一派寂静笼罩着我时,我问自己:“你追出来,是想跟他说什么?”

    是的,我冲出来,是想追上他补充一句叮嘱:“孩子,你以后可以来按我的门铃,从正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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