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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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贵州省遵义市2019届高三下学期语文4月第二次联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钢的琴

申平

    我们扶贫工作组进驻红土沟的第二天,作为组长的我,就发现村里在精准扶贫方面存在重大纰漏。村里一户最困难的人家,竟然长期没有被列入扶贫对象。

    这户人家的男人叫吴更里,是个长相敦厚的中年人。我们到他家走访,发现他一点也不像其他贫困户那样要么哭穷装可怜,要么牢骚满腹怨气冲天。他不卑不亢,神情淡定,对人热情实在。当我们得知他上有老母,下有病妻,还有一双上学的儿女都要他靠种地打短工养活,而村里却从来没有救助过他时,我立即对他充满同情,拍胸脯表示一定要帮助他解决困难。

    但是他却连连摆手说:“算了算了,我们有吃有穿,有手有脚,不想给政府找麻烦!”

    这使我对他更加同情,甚至有点喜欢,暗下决心一定要帮他解决问题。

    第二天,我就主持召开了村委会和扶贫工作组联席会议。会上,我首先组织大家学习了上级的有关文件,接着重点讲了扶贫工作要全覆盖、一户都不能少的道理,最后我把话锋一转,把吴更里的问题当做炸弹抛了出来。在我的想象里,村干部们肯定会被炸晕的。但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们听完,竟然不约而同嘿嘿地笑了起来。村支书徐友谊说:“哎哟,看来老问题又摆上台面了。”

    徐友谊等人的态度令我十分不满,我厉声说:“怎么,难道因为是老问题就不解决了吗?请问老问题是怎么形成的?是不是不作为造成的?”

    见我生气,徐友谊赶紧说:“李组长,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你不知道,吴更里家里,可是有一架价值几十万的钢琴啊!”

    “什么?钢琴!”他的话倒把我搞懵了。

    “是啊,他家的确困难,村里其实每次都想往上报他。可是一报吧,群众就拼死反对,到处告状。说家里有那么贵重的钢琴,还算什么贫困户!”

    哦,原来如此。可我们去的时候,怎么没有注意他家有钢琴呢。

    散会以后,我带人再次到吴更里家调查。咦!眼前这几间村里最寒酸的土瓦屋,还有屋里灰头土脸的几个人,无论怎么也不能和高雅的钢琴联系起来。

    看见我们又来,吴更里好像早有预料似的,他啥也不问,只是冲我们笑一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就问他:“吴更里,听说你家有一台很贵的钢琴是吗?”

    吴更里点了一下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呀,是有啊!”

    “能让我们看看吗?”

    吴更里又点点头,带我们来到一间上了锁的房间,打开门,说:“各位请吧。”

    尽管我们有精神准备,但是我们还是被屋里那架精美的钢琴震撼了。这间房里什么杂物都没放,就在屋中央摆了那架钢琴。它一尘不染,气势非凡地雄踞在那里,霎时使这间土屋蓬荜生辉。我们小心翼翼走过去,轻轻抚摸,通过视觉和触觉进一步感受它的高贵。说实话我对钢琴一窍不通,但是直觉告诉我这的确是一架非同凡响的钢琴。我对照上面的字母,用手机迅速上网查了一下,立刻明白这是一台立式施坦威牌钢琴,是钢琴中的精品,价值真的有几十万上下。

    我们都把疑问的目光定格在吴更里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吴更里走过去,手拿一块抹布轻轻擦拭我们刚才摸过的地方,话语也同样轻轻地说:“各位领导别见怪,这钢琴是我爸爸当年买的,是给我买的。那时候他在城里当包工头,赚了钱,就去买了一台最贵的钢琴运回来,他说他要把我培养成郎朗一样的人。可是,唉……”他停住不说了,似乎陷入回忆之中。

    “那后来怎么样呢?”

    “后来我爸打算专门请一个钢琴老师,先到乡下来教我。等条件成熟了,就把全家搬进城去,让我受最好的教育。可是那年,他承包的工程拿不到钱,还死了人,他赔光了一切,最后……他跳了楼。那年我才8岁。”

    屋里的空气立刻有点压抑,我感觉那架钢琴也似乎变得沉重起来。

    “那你就不得不过早地挑起了家庭生活重担,你一直留着钢琴,是为了纪念你的父亲,对吗?”我是个急性子的人,忍不住说出了最后结果。

    谁知吴更里看了我一眼,说:“你只说对了一半。这钢琴,我是留给我儿子的,可是他偏偏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就想,将来我还会有孙子呀,孙子也会有儿子呀。我就不信,我家里就出不了一个钢琴家。”

    吴更里语气坚定,目光灼灼,仿佛对未来充满必胜的把握。

    “出钢琴家,那当然好。可你得面对现实呀。假如你先把钢琴卖了,你家现在的一切都会改变,政府也能名正言顺帮助你。将来有钱再买嘛……”

    “不,我不想那样过日子。李组长你说,人活着,除了钱,总得还要为点啥吧?

    吴更里口气坚决,咬钢嚼铁。我不由再次打量眼前的这个农民,感觉他的质地真的比钢铁还硬。

    吴更里,就这样作为一个特殊的扶贫对象进入了我们的视野。这天夜里,我竟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去参加一个钢琴演奏音乐会。在金碧辉煌的舞台上,有一个人坐在一架巨大的钢琴前,身体摇摆,十指飞舞,天籁般的乐曲汪洋恣意,跳跃流淌……大厅里掌声雷动。当那人站起身来谢幕时,我不由狂喊:吴更里!吴更里……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情节跌宕起伏。开头制造悬念,扶贫工作有问题;接着指出事出有因,贫困户家有钢琴,悬念再生;最后吴更里自述经历,疑云揭开。 B、主人公吴更里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有着与众不同的追求。小说准确地再现了一位有志气、有追求、有个性又稍显执拗的新时代农民形象。 C、这架一尘不染、气势非凡的钢琴与土瓦屋的简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但在吴更里的心中,这架钢琴承载着他对父亲的无限怀念,别无他义。 D、小说以“钢的琴”为题,隐喻着吴更里美好的理想和比钢铁还硬的精神意志。有意将“钢琴”断开,更耐人寻味,引人深思,暗示中心。
(2)、品味文中划线的句子的含义,并分析其表达效果。

①看见我们又来到他家,吴更里好像早有预料似的,他啥也不问,只是冲我们笑一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②不,我不想那样活着。李组长你说,人活着,除了钱,总还要为点儿啥吧?

(3)、小说以工作组长梦见吴更里在钢琴演奏会上大获成功结尾,有怎样的艺术效果?请结合作品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岁月在墙角剥落

杨崇德

    父亲在过完他七十八岁的生日之后,记忆力一落千丈。我的弟弟哲娃打电话对我说:“如果你有时间,回来看看父亲,他已经不认识人了。他时常把我当成是你,可一摸到我脖子时,他就说,你不是叫花子,叫花子这里有块疤!”

    我听了这话,眼泪都出来了。

    我请了一个星期假。我回到了我的山村老家。那天太阳亮晃晃的,我满头大汗进了屋。弟弟不在。莲花和鼻涕虫也不在。我问:“爹呢?”弟媳妇说:“他要跟哲娃上山,哲娃不要他去。他现在应该在仓屋场那边。他认不到人了。”

    仓屋场是我们村生产队时期的仓屋,旁边有一大块水泥晒谷坪。小时候,那里是我最快乐的地方,也是我最难忘的地方。我们一帮子人爬的爬楼,翻的翻筋斗,跳的跳,唱的唱,打枪的打枪。我的弟弟哲娃,那时还小,也跟在我屁股后面乱跳。我喊了几句,把右手变成一把手枪,对准我弟弟,就是一枪。我弟弟没有倒。我一巴掌打过去,他倒了。哇哇大叫。不巧的是,父亲正好从山上下来,扛着一截树,从仓屋场路过。我看到形势不妙,立刻爬到屋梁上。父亲抽出背上撇的那把柴刀,对着仓屋柱子使劲地敲。慌忙间,我从屋檐上掉了下来。父亲还在发火,冲过来,举起手,准备打。父亲发现我脖子上有血,一把掀开我的衣襟,我脖颈被地上的石头切去一大块肉。我躲过一劫。但是,我脖颈上却留下一块永远的伤疤。

    我提着鸡蛋糕,向仓屋场走去。远远的,我看到了父亲。他坐在地上,手里扶着一根棍子。我叫了一声“爹﹣﹣”

    父亲的耳朵还算可以。我喊到第三声时,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走过去,掏出一个鸡蛋糕给他。他没有接。

    我蹲下去,翻开我的衣襟,然后抓着父亲的手,去摸我脖颈后面那块隆起的伤疤。父亲眼睛眨了几下,说:“是叫花子吗?”

    我说:“爹,是我!我是叫花子!”

    我把一个鸡蛋糕送进父亲嘴里。他笑起来了。他用他那两颗不规则的门牙,慢慢地啃嚼。

    父亲在那个时候终于有了记忆。他似乎沉浸在幸福之中,像个孩子。我不知道,人为什么老到一定程度,就会可爱得像个孩子。

    我给父亲一张面额很大的钞票,他接过去,放在眼前眯了眯,然后笑嘻嘻地放进他的棉衣口袋里。最后还按了一按。

    我拉着父亲的手,准备回家。这时,旁边跳出来一只小青蛙。父亲变得更加有趣了。他挣开我的手,蹲下去,窝着手掌,去罩那只青蛙。我说:“爹,我们回去吧!”

    父亲昂起头,看着我。很久,他说了一句:“你是哪个?”

    我说:“爹,我是叫花子。”

    父亲说:“你是灰子?”

    我说:“爹,我是叫花子!”

    父亲说:“你是有贵?”

    我急忙蹲下去,翻开我的衣襟,抓起父亲的手,去摸我脖颈后面那个伤疤。父亲认出我来了。父亲说:“你是叫花子吧,只有我们叫花子,这地方才有这么大一个疤。”

    我说:“爹,我是叫花子。我们回家去吧。”

    我扶着父亲,迎着亮晃晃的太阳回家。

    父亲的记忆力真的不行了。在我陪伴他的五天时间里,父亲对我忽然亲近,忽然冷落,忽然恐慌。我只有通过不断地让他摸我脖颈后面那块伤疤,来唤醒他对我的记忆。

    父亲真的像个孩子,他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威严,那种不与人轻易闲聊的个性了。我让父亲好好地摸了一阵我那块伤疤,然后,我和父亲就在屋当头的墙角边,玩起了“摆家家”、“打山棋”。我们还做了两根钓竿,一起来到田埂上钓青蛙。父亲变得很高兴,像个孩子,更像我儿时候的弟弟哲娃。

    弟弟说:“你请了几天假?快到了吧?”

    我说:“今天是第六天,我明天就走。今天我和父亲再去钓一餐青蛙回来。”

    弟弟说:“他过一会儿,又认不到你了。”

    我说:“不会的,他只要摸一下我脖颈上的疤,他就知道我是叫花子了。”

    又到了月收残暑的时候。昨天晚上,我弟弟打电话告诉我说,父亲几次不吃饭,他让他摸了一下他的脖颈,他以为是我,马上就吃饭了。

    我问弟弟:“他怎么知道是我呢。”

    弟弟说:“这段时间,我一直给别人扛树,扛了一个多月,肩膀上有一层厚厚的茧。爹以为是伤疤。”

(选自2015年第11期《小说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洞庭一角

余秋雨

    中国文化中极其夺目的一个部位可称之为“贬官文化”。随之而来,许多文化遗迹也就是贬官行迹。贬官失了宠,摔了跤,孤零零的,悲剧意识也就爬上了心头;贬到了外头,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只好与山水亲热。这一来,文章有了,诗词也有了,而且往往写得不坏。过了一个时候,或过了一个朝代,事过境迁,连朝廷也觉得此人不错,恢复名誉。于是,人品和文品双全,传之史册,诵之后人。他们亲热过的山水亭阁,也便成了遗迹。地因人传,人因地传,两相帮亲,俱着声名。

    例子太多了。这次去洞庭湖,一见岳阳楼,心头便想:又是它了。一零四六年,范仲淹倡导变革被贬,恰逢另一位贬在岳阳的朋友滕子京重修岳阳楼,要他写一篇楼记,他便借楼写湖,凭湖抒怀,写出了那篇著名的《岳阳楼记》。直到今天,大多数游客都是先从这篇文章中知道有这么一个楼的。文章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已成为一般中国人都能随口吐出的熟语。

    不知哪年哪月,此景此楼,已被这篇文章重新构建。进得楼内,巨幅木刻中堂,即是这篇文章,书法厚重畅丽,洒以绿粉,古色古香。其他后人题咏,心思全围着这篇文章。

    这也算是个有趣的奇事:先是景观被写入文章,再是文章化作了景观。借之现代用语,或许可说,是文化和自然的互相生成吧。在这里,中国文学的力量倒显得特别强大。

    范仲淹确实是文章好手,他用与洞庭湖波涛差不多的节奏,把写景的文势张扬得滚滚滔滔。游人仰头读完《岳阳楼记》的中堂,转过身来,眼前就会翻卷出两层浪涛,耳边的轰鸣也更加响亮。范仲淹趁势突进,猛地递出一句先忧后乐的哲言,让人们在气势的卷带中完全吞纳。

    于是,浩淼的洞庭湖,一下子成了文人骚客胸襟的替身。人们对着它,想人生,思荣辱,知使命,游历一次,便是一次修身养性。

    胸襟大了,洞庭湖小了。

    但是,洞庭湖没有这般小。

    范仲淹从洞庭湖讲到了天下,还小吗?比之心胸狭隘的文人学子,他的气概确也令人惊叹,但他所说的天下,毕竟只是他胸中的天下。

    大一统的天下,再大也是小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于是,忧耶乐耶,也是丹墀金銮的有限度延伸,大不到哪里去,在这里,儒家的天下意识,比之于中国文化本来具有的宇宙,逼仄得多了。

    而洞庭湖,则是一个小小的宇宙。

    你看,正这么想着呢,范仲淹身后就闪出了吕洞宾。岳阳楼旁侧,躲着一座三醉亭,说是这位吕仙老人来这儿,弄弄鹤,喝喝酒,可惜人们都不认识他,他便写下一首诗在岳阳楼上:朝游北海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他是唐人,题诗当然比范仲淹早。但范文一出,把他的行迹掩盖了,后人不平,另建三醉亭,祭祀这位道家始祖。若把范文、吕诗放在一起读,真是有点“秀才遇到兵”的味道,端庄与顽泼,执著与旷达,悲壮与滑稽,格格不入。但是,对着这么大个洞庭湖,难道就许范仲淹的朗声悲抒,就不许吕洞宾的仙风道骨?中国文化,本不是一种音符。

    吕洞宾的青蛇、酒气、纵笑,把一个洞庭湖搅得神神乎乎。至少,想着他,后人就会跳出范仲淹,去捉摸这个奇怪的湖。一个游人写下一副著名的长联,现也镌于楼中:一楼何奇,杜少陵五言绝唱,范希文两字关情,滕子京百废俱兴,吕纯阳三过必醉。诗耶?儒耶?史耶?前不见古人,使我怆然泪下。

    诸君试看,洞庭湖南极潇湘,扬子江北通巫峡,巴陵山西来爽气,岳州城东道岩疆。渚者,流者,峙者,镇者,此中有真意,问谁领会得来?

    游人把一个洞庭湖的复杂性、神秘性、难解性,写出来了。眼界宏阔,意象纷杂,简直有现代派的意韵。

(节选自《文化苦旅》)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大荒之中有山

李骏虎

    丁酉中秋,与几位好友相约来到长白山。

    穿行于中秋的“大荒”林海之中,我才体会到什么叫作“人在画中游”:一片白桦树展开的银色背景上,突然用丹青描绘出一株绿到发蓝的松树,这样美到极致的国画图景,不时从眼帘映入心灵,仿若身临仙境;而在松林染黛的山坡,又乍然涂抹上几道亮黄的落叶松和绛红的枫火,让人从国画山水穿越到现代抽象油画里,如此大开大合,妙不可言。海拔随着盘山路上升,林木开始稀疏,在如烟似雾的茅草地的远处,那些落尽叶子只剩一身银光闪闪的鳞片、又虬枝盘结的岳桦,如千万条探爪游龙,争相飞升,又似海中珊瑚,随波摇曳。然而,海拔继续上升,在只有衰草包裹再没有一棵树木的山峰,长白山脱去霓裳准备去天池沐浴,裸露出他巨人般的肌体,一切都纤毫毕现而全无荒凉面貌,正是因为覆盖着他的健硕躯体的,还有一层厚实的黄绿相间的草甸,是所谓高山苔原。

    长白山,辽代之前称太白山,传说太白金星有一面宝镜能鉴美丑,天帝有二女,借来宝镜比美,略逊的那一个恼羞成怒,甩手将宝镜掷下尘埃,落于太白山峰顶化为天池。这样说来长白山是沾染了仙家之气的,而世人想一窥天池宝镜,要讲缘分,更要看天意。我们来的前一天,雨雾迷蒙道路封闭,谁知睡了一夜就秋气清爽、阳光照耀到要喷防晒霜才好上山,于是趁大好晨光早早动身登山。

    第一次登顶就将天池一览无余,大家都在相贺,而我却没有多么兴奋,大概因为天池的水太寒冷了,冷到水波不兴凝结如晶;大概因为天池的水太蓝了,像一颗十平方公里的蓝宝石,让凡人不敢动心;大概因为天池周围没有草木,它就是一个巨大的火山口蓄满了水,没有树木掩映小草盈岸;大概是因为池边兀立的黑黢黢的火山岩怪石高耸,如同面目狰狞的四大天王守护宝镜,令人畏惧。转过身来俯瞰群峰,我更对一览无余气象万千的山势云气感兴趣。站在观景台上,背对天池,俯瞰来时随着海拔渐次变化的植被,依稀可见苔原将尽处,稀疏的塔松、冷杉遍布,仿佛沙场秋点兵。

    下得山来,寻路到天池南坡,只见一片莽莽苍苍的密林,我等“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豁然开朗,有条溪水自夹岸的衰草和落叶松林幽幽流出,水寒而清浅。冷冷的波光中倒映着落叶松林,我从未想到落叶松在秋天里会是这样的绚烂,作为笔挺的乔木,它们高大而密集,树冠在秋天里变得金黄,层叠相连,像展翅的凤凰将煌煌大羽伸展到一碧如洗的蓝天里去。我因为前两年写作《中国战场之共赴国难》,这部书要从东北沦陷开始讲起,每次走在这块绚烂的黑土地上,我都觉得她是神秘的,像地底火山一样奔涌着热流。在所有的抗战歌曲中,《松花江上》是最能让人从悲伤中产生激愤,又从激愤中唤起勇气和力量的,她的感召力是从土地连着血脉,又从血脉连着心跳的,她穿越时空,至今都用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字和我们心里的家国情怀律动共振。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是怎样的一条江呢?我才知道,没有落叶松就不能叫松花江,正是漫山遍野的落叶松金黄的松针飘落到江面上,厚可盈尺,才把一条奔腾的大江装扮成金色的巨龙。这神奇的景象,是自然造化,也充满了神性和诗意。而松花江并不直接发源于长白山天池,她是由锦江和漫江两条水系汇流而成的。锦江,漫江,都是后来改的名字,在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各部的明神宗年间,锦江叫紧江,而漫江叫慢江。紧江,顾名思义,就是水流湍急的江,而慢江就是平缓漫漶的江。慢江开阔清浅,沿着山根迤逦飘摇而来,仿佛霓裳羽衣衣袂飘飘的仙子,而紧江斜刺里从茫茫林海冲出,如同骑着快马的佩剑书生,他不由分说将仙子挽上马背,相携奔驰而去,他们萍踪所过之处,就是头道松花江了。紧江和慢江在我们眼前清晰而完美地汇成了松花江,仿佛讲述着一个亘古的动人传说,然而,任何传说故事又都不足以承载她的神性和美好。

    我们走在池南的原始森林之中,得以领略《山海经》里“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的本来样貌。密林之中随处可见倒木,它们在山林之中生发,历经千百年风霜雨雪后寿终正寝,以雄伟和悲壮的姿态倒伏在新生的树丛之中。“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是自然的轮回,也是人世的写照。万物有灵,应持敬畏之心。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坐在垃圾堆上的男人

(美)图维亚·博尔顿

    从前,有一位非常富有的人,名叫法尔博斯。尽他非常富有,但他也很痛苦。

    他用尽一切办法,想抚平自己的痛苦。他去看医生,但他们全都说他气壮如牛。他去玩音乐,玩各种运动,尽情跳舞,去旅游,甚至尝试冥想,但这一切似乎全都没用,他仍然很无聊,很郁闷。

    无奈之下,他向一位智者求教。

    “你的问题,”智者说,“是因为你从未做过慈善。你完全是为自己而活——所以你会痛苦。如果你要快乐,那就去帮助他人吧。”

    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他可以做慈善,然后就可以摆脱忧郁。他带着新希望离开了智者。

    但是,他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那些看起来贫穷的人给他的感觉是他们并不是真的贫穷。他相信,一定有很多人真的需要钱,但他们并没有表露出来。他不可能就这么把钱给每一个人,如果把钱给了那些不该给的人,那根本就不是做慈善。

    于是,他有了一个主意:他把钱给那些已经绝望了的人。他认为,这种人才真的贫穷。

    他开始到那些可以找到不幸的人的地方:医院、孤儿院、监狱、酒吧和贫民区。但他根本无法成功。他见了有困难的人、有疾病的人、有债务的人、有对手的人,他见了无家可归的人、身无分文的人、失业的人、无助的人,但却没有觅到绝望了的人。

    他感到越来越绝望了。

    有一天,当他在一条小巷中行走的时候,他听到了从垃圾场方向传过来的呻吟。他立即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垃圾堆上坐着一名男子,他表衫褴褛,浑身疖子,不停地呻吟,仿佛这就是他的工作。

    “你怎么了?”法尔博斯急切地问道。

    “哎呀,不要问了。”男子回答,他双手抱着头,来回摇晃,“我失去了一切!哦!我的钱,我的工作,我的房子,朋友,家人,所有的一切!现在我又长了这么多疖子!哎呀!”

    “告诉我,”富翁激动地问,“你还有希望吗?”

    “希望?”他回答。“你说的希望是指什么?”

    “你知道的,”富翁说,“希望事情会变好。”

    “当然!”穷人睁大眼睛看着他回答,“只要我还在大地之上,而不是大地在我之上,我就有希望。进坟场就没希望了!你在寻找无望?到坟场去吧。”

    此时,法尔博斯真的是地绝望了。难道他注定要痛苦一生吗?他就没有办法把钱捐出去吗?

    突然,有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可以采纳这个人的建议!他可以到坟场,把钱放在那里。

    他知道这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做法,而且也不是真正地做慈善。但至少这是给予!而且,钱肯定不会落入不对的人手中。

    于是,当天晚上半夜,他带着一麻包钱和一耙铁锹,悄悄地潜入当地一处墓地,随便挑了一座坟墓,挖了一个洞,把钱扔进去,用泥土覆盖好,然后跟进来时那样悄悄地离开。

    他一回到家,立即就感觉好受多了,仿佛一块压在他,心头上的石头被取下来了。他终于开心了!

    一眨眼,两年过去了,法尔博斯几乎忘记了坟场这件事。但是,造化弄人,此时,他的命运轮盘朝着厄运方响旋转了——他生意大不如前。5年后,他已近乎破产,迫切需要一笔现金。

    竟然,他想起了那笔埋了的钱。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当晚,他带着同一把铁锹和同一个麻包,再次悄悄地潜入同一处墓地,找到了他埋钱的那座坟墓,好了,再过几分钟他就可以……

    “举起手来!”他身后一声厉喊,“举起手,别放下!警察!”

    法尔博斯的膝盖开始颤抖,他几乎被吓得摔倒。“现在慢慢转身。”又一声厉喊。

    他转过身子,看到一位警察,用一支巨大的枪对着他。“抢劫死人,哦?你真低贱!”警察说,然后给法尔博斯戴上手铐。

    他想解释,但他颤抖得很厉害,已经无法自控,只能说出“不是……但是……我只是……”。几分钟后,他就被送去坐牢了。

    一个星期之后,唯一能够让他感到安慰的,是数年前那位坐在垃圾上的男人所说的那句话:“只要我还在大地之上,而不是大地在我之上,我就有希望……”

    那位警官出庭作证。

    “法官大人,我是在犯罪现场抓住他的。他当时用一把铁锹在挖,在坟场中挖,想盗窃死人的财物?他甚至还带来了那个麻包,用来装金银等财物。”

    “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吗.法尔博斯先生?”法官转向他问道。

    “法官大人,事情不是这样的。你知道吗,几年前,我把一些钱埋在那里了,因为我那时在寻找没有希望的人。也就是说,我得做慈善,因为有位智者叫我那样做,所以我就去寻找这种人……”法尔博斯看看法官,想知道自己所说的是否有用。

    “好,接着说。”法官说。

    法尔博斯接着说:“嗯,我在垃圾场遇到了一位男子,他浑身长满疖子,是他让我去坟场的。于是我就去了,并把钱埋在了那里,而现在我需要把它们取回来。”

    “你相信这话吗?!”警察惊讶地叫起来。“请原谅,法官大人,这是我听到的最疯狂最混乱的谎言!”

    “是的,我相信他的话,”法官强调说,“这个人说的是真话,把他释放了,他是无辜的。”

    “什么,法官大人?”警察说,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把他释放了。立即释放。”

    法尔博斯先生回到大街上之后,迷惑不解的他努力想:为什么会是这样?在他沉浸于意想不到的自由的喜悦之中时,好像有什么在他脑后不停地唠叨。那个法官,他以前见过他吗?他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哪个地方见过这副脸面……

(选自《坐在垃圾堆上的男人》,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风云初记(节选)

孙犁

春儿坐在窗台跟前,很久都没有躺下。她侧着耳朵听着,远远的田野,有起风的声音。她出来,西北角上有一块黑云,涌得很快,不久,那一面的星星和树木,就都掩盖不见了。

半夜里下起大雨来,雨是那样暴,一下子就天地相连。远远的河滩里,有一种发闷的声音,就像老牛的吼叫。

春儿冒着雨跑到堤埝上去,四下里白茫茫的一片。“看样子要发大水了。”春儿往家里跑着想。

第二天,雨住天晴,大河里的水下来了,北面也开了口子。大水围了子午镇,人们整天整夜地敲锣打鼓,守着提埝。开始听见了隆隆的声音,后来才知道是日本人占了保定。大水也阻拦不住那些失去家乡逃难的人们。他们像蝗虫一样,一铺面子过来了。子午镇的人们,每天吃过饭就站在堤埝上看这个。

那些逃难的人,近些的包括保定、高阳,远些的从关外、冀东走来。他们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越走越少。子午镇的人从这些人的行囊包裹、面色和鞋脚上,就可以判定他们道路的远近,离家日子的长短。远道逃来的人,脚磨破了,又在泥水里浸肿了,提着一根青秫秸,试探着水的深浅,一步一步挪到堤埝跟前来。

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把一个小孩子背在背上,手里还拉着一个。孩子不断跌倒在泥水里。到了提埝边上,她向春儿伸伸手:“大姑,来把我们这孩子接上去!”

春儿把她娘儿们扶了上来,坐在提埝上。一群妇女围上来。春儿跑回家去。拿些饽饽来。给两个孩子吃着。那个女人说:“谢谢大姑。我们也是有家有业的人啊,日本人占了我们那个地方。”

春儿问:“你们家是哪里呀?”

“关外。当时指望逃到关里,谁知道日本人又赶过来,逃得还不如他们占得快。你们说,跑到哪里是一站呀?”

“孩子他爹哩?”春儿问。

“走到京东就折磨死了。”女人擦着泪。

“日本人到了什么地方?”人们问。

女人说:“谁知道啊,昨儿个我们宿在高阳,那里还是好好儿的,就像你们现在一样。可是今天早晨一起来,那里的人们也就跟着我们一块儿逃起来了。”

人们都不言语了,那个女人叫小孩子吃了吃奶,就又沿着堤埝,跟着逃难的大流走了。

天晴得很好,铺天盖地的水,绕着村子往东流。农民们在水里砍回早熟的庄稼,放在堤埝上,晒在房顶上。

天空有一种嗡嗡的声音,起先就像一只马蝇在叫。声音渐渐大了,远远的天边上出现一只鹰。接着显出一排飞机,冲着这里飞来了。农民们指画着:“看,飞艇,三架,五架!”

他们像看见稀罕物件一样,屋里的跑到院里来,院里的上到房顶上去。小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在堤埝上跑着,拍着巴掌跳跃着。

逃难的女人回过头来说:“乡亲们,不要看了,快躲躲吧,那是日本人的飞机,要扔炸弹哩!”

没有人听她的,有些妇女还大声喊叫她们的姐妹们,快放下针线出来看:“快些。快些。要不就过去了!”

轰!轰!飞机扫射着,丢了几个炸弹,人们才乱跑乱钻起来。两个人炸死在堤埝上,一头骡子炸飞了。

飞机沿着河口扫射,那里正有一船难民过河。河水很大,流得又急,船上一乱,摆渡整个翻到水里去。大人孩子在涌来涌去的大浪头中间,浮起来又淹没下去,一片喊救人的声音。

日本人的飞机扫射着,轰炸着,河里的水带着血色飞溅起来。

镇上五龙堂能凫水的人全跳到水里去打捞难民。高四海老头子拍打着浪头,追赶一个顺流而下的小孩子。他一个猛子扎了一里多远,冒出头来,抓住了小孩子的腿,抱到岸上来。他在搭救出来的水淋淋的难民中间走着喊:“谁是孩子的娘?这是谁家的孩子?没有主吗?”

他找不到小孩子的娘,把孩子放在河滩上,又跳到水里去了。他打捞上一个来就问:“别哭,快吐吐水,你的小孩我给你打捞上来了!”当女人摇头说不是她的小孩的时候,他就又跳进水里去了。

一直打捞到天黑,有很多人是叫大水淹死了。人们点着一堆堆的柴火,烘烤那些打捞上来的人们。高四海逢人就打听小孩的母亲。有人说:“这是从关外逃来的那个黑脸的年轻的女人的孩子,她恐怕是在水里炸伤了,没有力量浮起来淹死了,还有她那个大些的孩子。”

高四海听了,叫过秋分来说:“抱着这孩子到有奶的人家吃吃去,他娘死了,我们收养着吧!”

秋分说:“这个年月,收养这个干什么呀?”

“你不抱他,我就抱他去!”高四海说,眼里汪着热泪,“这年月,这年月,还哪来的这些废话呀!

夜晚。逃难的人们就在熄灭的柴火堆旁边睡下了,横倒竖卧。河水汹涌地流着,冲刷着河岸,不断有土块坍裂的隆隆的声音。月光照着没边的白茫茫大水和在水中抖颤的趴倒的庄稼。远近的村庄,担着无比的惊惶和恐怖,焦急和无依的痛苦,长久不能安眠。高四海的小屋里,发出小孩子的撕裂喉咙的哭声。

“日本!日本!”在各个村落,从每一个小窗口里,都能听到人们在睡梦里,用牙齿咬嚼着这两个字。

【注】《风云初记》是孙犁创作的长篇小说,描写了抗日战争时期,共产党在津沱河两岸组织人民武装、建立抗日根据地的曲折历程,反映了冀中劳动人民的觉醒进步和澎湃高涨的战斗热情。本文选自小说的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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