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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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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尚志市尚志中学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第二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逃跑

铁凝

    二十多年前,老宋从北部山区来到这个城市,这个剧团。

    老宋在团里的任务是传达、收发,兼烧开水锅炉。每天,锅炉不仅定时定点烧开,温度也绝对可靠。那时,老宋还会站在当院,亮起大嗓喊几声:“老师们,水开了!”老宋将全团干部演员职工家属统称为老师。演员听了高兴,领导和职工家属也不会挑礼。

    老宋并不是一个喜爱喧闹的人,他的语言似是很金贵的,不像他的两条腿那样勤快。每天,他按时出入各个办公室分发报纸、杂志、信件。他步履轻捷,悄无声息,把报纸、杂志分送给该送的人,从未出过差错。除了分内的事,分外的事也没少做。

    团里唱小生的老夏是老宋的好友。他只向老夏说一些家事。他那嫁了人的闺女,嫁的是一个更穷的地方的懒人。前几年那人忽然扔下老宋的闺女和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走了,不知去了哪里。闺女的日子很难,处处得老宋接济。

    光阴像箭一样。

    老夏要退了,老宋也更老了。他走路不再是快步,有点拖着腿的样子。当他走过来,人还没到眼前,你就能听见鞋底蹭着地面的嚓嚓声。他的记性也差了,有时候会把张三的信送到李四的办公室去。但剧团没有辞退他。

    直到有一天,老宋的腿不争气地真出了大毛病。从前老夏替老宋瞒着,现在是瞒不过去了。老夏用自行车驮着老宋去了医院,医生为老宋检查后说尽快手术吧,保腿要紧。老宋问手术得多少钱,医生说,一万五左右。老宋对老夏说,咱们回去吧。他全部的积蓄连一百五十元也不到。

    老夏走家串户,挨门敛钱,共筹集到一万五千八百六十二元人民币。为此,他专门找到现任团长一道去给老宋送钱。一来显得郑重,二来也算有个旁证。

    老宋一夜没睡,他数了一夜钱。他一张一张地抚摩,一张一张地在灯下照,一张一张地把鼻子凑上去闻。一些新钱嘎巴嘎巴响得很脆,一些旧钱散发着微微辛辣的油泥味儿,或者黏黏的霉潮气。即便一张两块钱的旧票,压在掌上也是沉甸甸的。

    老宋数完钱就开始想心事,他想,难道他的腿真有病吗?难道他真的要把刚刚数过的这些都扔给医院吗?想着想着,他决心不再相信这条腿是条病腿。为证实自己的见解,单用那病肿的左腿撑起全身的重量,他竟然站住了。他又做了几下其它动作,居然也做出了。接着他想起演员,练功时做出的高难动作,他依次模仿起来。直到稀里哗啦摔在地上,一个形容才确凿地来到他的脑海:这哪儿还是一条腿啊,分明是一条烂冬瓜。

    传达室的灯亮了一夜。第二天老宋就从这个剧团和这个城市消失了。

    老夏终于气愤起来,团里的老师们也气愤起来。他们那一片爱心呢?他们的钱是血汗钱!尤其让老夏不能容忍的是,人们纷纷在他面前发些抱怨,好像是老夏骗了大伙儿的钱,并且协助了老宋的逃跑。

    老夏想起当年老宋来团是靠了一个住在本市的亲戚的介绍。找到那亲戚后,那人说,老宋回老家第二天就去把腿锯了,两千不到。剩下一万多又有什么不好?又是穷闺女,又是穷外孙。老夏愤怒难平,疑惑难平。

    不久,团里有人从北部山区演出回来,告诉老夏说在一个旅游景点看见老宋了,老宋坐在一个小铁皮房里卖胶卷。老夏决心去亲眼目睹那逃逸的老宋之现状,让他尴尬、难堪和愧疚。

    他很快就发现,在一个小铁皮屋子旁边,老宋拄着双拐,左腿那儿空着。老夏心中涌上一股酸涩,一时竟想不好到底该不该去和老宋打招呼。

    老宋也看见了老夏,顿时木呆呆地愣在那里。突然间,老宋撒腿便跑,他那尚是健康的右腿拖动着全身,拖动着双拐奋力向前;他佝偻着身子在游人当中冲撞,如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他跳跃着直奔一条山间小路而去,眨眼之间就没了踪影。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开头交代了老宋的工作内容和日常表现,凸显了他认真负责、干练勤劳、乐于助人等特点,为下文团里不辞退他并为他捐款作铺垫。 B、小说运用倒叙的方式,讲述了老宋为接济女儿,宁愿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把众人的捐款当做改变家庭境况的途径而携款逃跑的故事。 C、小说善于运用细节描写刻画人物。拿到善款后,老宋夜里用触觉、视觉、嗅觉、听觉细细体味那些钱,体现出了人物复杂的心情。 D、作者采用平静的叙事语调,把人物、事件置于冷静客观的语境中,不做任何价值判断,让人物的艰难、悲凉、矛盾和无奈得以深刻体现。
(2)、请结合全文简要概括并分析老夏的性格特点。
(3)、文章略写老宋第一次“逃跑”,请简要分析作者这样安排情节有何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文后小题。

棋魂

游子

    清晨,家丁刚刚打开大门,突然跌进一个人来。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双目紧闭,浑身水湿,左臂负了刀伤,鲜血湿透了衣袖。王管家赶忙吩咐送到下房急救。

    许久,青年人才醒了过来,问道:“这里可是江州刺史王景文大人的府第?”王管家点点头:“请问足下从何而来?”青年人笑道:“小人莫谷青,江北中州人氏,自幼好围棋,因得知王大人棋艺精绝,便有心来切磋棋艺。只因两国以江为界,各守疆域,小人只好于夜间偷渡。上岸后又路遇劫匪,寡不敌众。不过终于可以一会王大人了!”王管家听了急进内堂禀报,回来后道:“老爷说,足下远道而来,身体又有所不适,先请静养数日,待到神定气足后,再请公子赐教。”

    十天后,莫谷青终于跨进了王府的“松云轩”。只见堂中檀木椅上端坐着一个中年人,三绺长须,面色祥和。这人就是当今深得皇上宠幸的皇太妃王燕春的亲弟弟王景文。莫谷青双手一揖,朗声说道:“江北棋士莫谷青,特来向江南棋王领教!”王管家见莫谷青长揖不跪,正要厉声喝斥,王景文摇手止住:“莫谷公子不远千里而来,以棋会友,不可以常礼拘之。”说着,躬身向莫谷青道:“公子过奖了,老夫怎能担当‘棋王’二字?今天公子前来指教,老夫喜不自胜。请!”便令摆上棋盘,与莫谷青分宾主落座。

    两个时辰过去,双方各分秋色。这时,莫谷青执子强行打入白方腹地,结果被王景文击中要害,首尾难顾。莫谷青额间沁出了细汗,一口腥血蹿上喉咙。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回去,颤抖地投下一子。王景文身后的幕僚们,个个面露喜色。谁知,王景文落子竟下出一步坏棋。莫谷青抓住机会,逆转了棋局。王景文微微一笑,推枰认输:“公子少年英雄,老夫领教了!”莫谷青笑道:“在下胜得侥幸,受教不少,就此告辞!”起身一揖飘出门去。

    王景文望着莫谷青背影,沉吟不语。一个幕僚不解问道:“这局棋大人有两次可以杀死黑方大龙,为何将它放过了?”王景文笑道:“此人棋力不下于我,但锋芒太露,这就和棋道不符了。我见他少年得志,心性极高,我若胜了这一局,他轻则一蹶不振,重则会呕血而死啊。但愿他回去复盘时明白其中道理,修身养性,领悟棋道精神,可望成为一个旷世奇才。”

    几个月后皇太妃因病薨逝,接着,先帝禅位于太子。王景文刚从朝中回到江州,王管家来报:那个莫谷青又来了!

    莫谷青沉稳了许多:“在下回去将对局反复推演,发现是大人存心相让,寝食难安。士可杀不可辱,在下想与大人再弈一局,务请大人放出手段,使出‘江南棋王’真本领,让在下输得口服心服!”随即从身上掏出一张押单,“在下渡江之前,已托贵国商人将价值十万两白银的货物押在江州大兴隆栈,这是押单。在下就以此物为注,和王大人对弈一局。”王景文一愣,笑了:“公子是怕王某不肯竭尽全力,故以此相激啊?王某应了,此局若输给足下,照数赔还。请!”

    莫谷青执黑先行,步步为营。王景文应对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蕴藏着绵绵后劲。双方进入“官子”阶段,莫谷青见盘面上白棋形势略优,不由心头焦急。就在这时,一个家人进来禀报:“皇上圣旨到,请大人即刻接旨!”王景文一怔,对莫谷青说声“失陪”,走出房间。约莫半个时辰,王景文进来,朝莫谷青抱歉地一笑:“官身不由己,让公子久等了。”莫谷青也不说话,“叭”地落下一子。王景文一愣,仓促落下一子。莫谷青却连发妙手,终盘一数,莫谷青恰胜一子。

    王景文看着棋盘,呆了一阵,苦笑道:“迅速备银十万两,送莫棋友出城过江!”莫谷青拦住了:“此局在下虽胜了王大人,仍属侥幸。这十万两银子请暂时存放在贵府,待数月后王大人公务稍闲,在下再来与王大人重博一局。”

    王景文一笑:“感谢公子厚爱!只是王某再也无缘与公子共研棋艺了。”说着,从衣袖里掏出圣旨,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仆射、江州刺史王景文勾通敌国,与燕帝三子慕容白交游,图谋不轨,着即赐死。钦此。”早就在门外等得不耐烦的两个黑衣使者端着一壶“鹤顶红”应声而进。

    王景文对众人一笑:“这酒不便相劝大家了。”刚一举壶,莫谷青身形一闪,夺下酒壶,朗声道:“在下慕容白两番渡江,不过是想与王大人切磋棋艺。既然祸由我起,就请贵使者将我押解到京城,以释王大人清白!”说着将双手反在身后。

    王景文叹息道:“慕容公子,你上次在敝府养伤时,我就查明了你的身份。但我和你同样醉心棋道,愿南北棋界有所交流,所以两次和你对局。我死不足惜,你赶紧走吧!”说着,一把抓过酒壶,一仰头吞下大半,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慕容白双膝跪地,拉住王景文的手,含泪笑道:“王大人棋艺超凡,地府中哪有对手?南北有界,不如阴曹畅通无阻。在下愿做你的两世棋友,也好无羁无绊地下棋!”抓过剩余的小半壶酒,一饮而尽,亦倒在地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翻浆

毕淑敏

    那年,我五一放假回家,搭了一辆运送旧轮胎的货车,夜幕降临才进入离家百来里的戈壁。正是春天,道路翻浆

    突然一根“土柱”,遮挡了银色的车灯。

    “你找死吗?”司机大喊。我这才看清是个青年,穿着黄色旧大衣,拎着一个系着鬃绳的袋子。“我要搭车。”“不搭!哪有地方!”司机愤愤地说。“我蹲大厢板就行。”司机还是说:“不搭!想冻死啊!”说着,准备闪过他往前开。

    那个人抱住车灯说:“就在那儿……我母亲病了,我到场部好不容易借到点小米……我母亲想吃……”

    “让他上车吧!”我有些同情地说。

    他立即抱着口袋往车厢上爬。

    夜风在车窗外凄厉地鸣叫。司机说:“我觉得他好像要干什么。”我借着司机身后小窗的一个小洞,屏气向里窥探。朦胧的月色中,那个青年如一团肮脏的雾,龟缩在起伏的轮胎里。每一次颠簸,他都像被遗弃的篮球,被橡胶轮胎击打得嘭嘭作响。忽然,我看到青年手脚麻利地搬动着我的提包。那里装着我带给父母的礼物。“哎呀,他偷我东西呢!”

    司机很冷静地说:“别担心。”只见他狠踩油门,车就像被横刺了一刀的烈马,疯狂地弹射出去。我顺着小洞看去,那人仿佛被冻僵了,弓着腰抱着头,企图凭借冰冷的橡胶御寒。我的提包虽已被挪了地方,但依旧完整。司机笑着说:“车速这么快,他偷了东西也不敢跳车了。”

    路面变得更加难走,车速减慢了。

    我紧张地盯着那个小洞,青年也不失时机地站起身,重新搬动了我的提包。我痛苦得几乎大叫。就在这时,司机趁着车的趔趄,索性加大了摇晃的频率,车窗几乎吻到路旁的沙砾。

    再看青年,扑倒在地,像一团被人践踏的草。虚弱但仍不失张牙舞爪的姿势,贪婪地守护着我的提包——他的猎物。司机继续做着“高难”动作。我又去看那青年,他像夏日里一条疲倦的狗,无助地躺在了轮胎中央。

    道路毫无先兆地平滑起来,翻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机说:“扶好你的脑袋。”就在他狠踩刹车之前,我双腿紧紧抵地,双腕死撑面前的铁板……不用看我也知道,那个贼娃子可能要被卸成零件,我心里安宁了许多。“看他还有没有劲偷别人的东西?”司机踌躇满志地说。

    只见那个青年不时地用手抹一下脸,把一种我看不清颜色的液体弹开……他把我的提包紧紧地抱在怀里,往手上哈着气,摆弄着拉锁上的提梁。这时,他扎口袋的绳子已经解开,就等着把我提包里的东西搬进去呢……

    “师傅,他就要把我的东西拿走了……”我惊恐万状地说。师傅反倒不慌不忙地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到了。”我们到了一个兵站,也是离那个贼娃子住的不通车的村子最近的公路,他至少还要走10公里……

    那个青年挽着他的口袋,像个木偶似地往下爬,狼狈地踩着轱辘跌下来,跪坐在地上。他脸上除了原有的土黄之外,还平添了青光,额上还有蜿蜒的血迹。

    他的舌头冻僵了,把“谢”说成“学”:“学学,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在赶路,学学…”他抹一把下颌,擦掉的不知是眼泪、鼻涕还是血。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们。

    看着他蹒跚的身影,我不由自主地喝了一声:“你停下!我要查查我的东西少了没有。”

    司机赞许地冲我眨眨眼睛。

    那个土黄色的人孤独地面对我们,脖子柔软地耷拉下来,不堪重负的样子。我敏捷地爬上大厢板,不放心地摸索着我的提包,每一环拉锁都像小兽的牙齿般细密结实。突然触到鬃毛样的粗糙,我意识到这正是搭车人袋子上那截失踪的鬃绳。它把我的提包牢牢地固定在大厢的木条上,像焊住一般结实。

    我的心像凌空遭遇寒流,冻得皱缩起来。

(选自《毕淑敏文集》,有删改)

【注】①翻浆:春暖解冻时,地面或道路表面发生裂纹并渗出水分和泥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风云初记(节选)

孙犁

    第二天清早,她(秋分)就同高翔和李佩钟上了一辆大汽车,回深泽来。她们路过蠡县、博野、安国三个县城和无数的村镇,看到:从广大的农民心底发出的、激昂的抗日自卫的情绪,正在平原的城镇、村庄、田野上奔流,高翔到一处,就受到一处的热烈欢迎。

黄昏的时候,她们到了子午镇。秋分一下车,就有人悄悄告诉她: “庆山回来了,现在五龙堂;你们坐汽车,他赶回来了一群羊!”

秋分没站稳脚,就奔到河口上来。船上的人和她开玩笑说: “不回来,你整天等,整宿盼;一下子回来了,你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在船上,秋分就看见在她们小屋门口,围着一群人。在快要下山的,明静又带些红色的太阳光里,有一个高高的个儿,穿一身山地里浅蓝裤褂的人,站在门前,和乡亲们说笑。她凭着夫妻间难言的感觉,立时就认出那是自己一别十年的亲人。

    她从船上跳下来,腿脚全有些发软,忽然一阵心酸,倒想坐在河滩上嚎啕大哭一场。

    人们冲着她招手、喊叫,丈夫也转过身来望着她,秋分红着脸爬上堤坡。

    乡亲们见她来了,说笑着走散了,庆山望着她笑了笑,也转身进小屋里去。公公从河滩里背回一捆青草,撒给那几只卧在小南窗下面休息的山羊。

    高四海摸着一只大公羊的牴角说:“你也还没有吃饭吧?快到屋里和他一块儿做点吃的。”

    秋分走进屋里来,好像十年以前下了花轿,刚刚登上这家的门限。她觉得这小屋变得和往日不同,忽然又光亮又暖和了。自己的丈夫,那个高个儿,正坐在炕沿上望着她,她忍不住热泪,赶快走到锅台那里点火去了。她家烧的是煤,埋在热灰下面的火种并没有熄灭,她的手一触风箱把,炉灶里立时就冒起青烟,腾起火苗儿的红光来。望着旺盛的火,秋分的心安静下来。她把瓦罐里的白面全倒出,用全身的力量揉和了,细心切成面条儿,把所有的油盐酱醋当了佐料。水开了,她揭开锅盖,滚腾的水纷纷窜了出来,秋分两手捧着又细又长、好像永远扯不断的面条儿,下到锅里去。

    忽然,在炕角里,有一个小娃子尖声哭叫了起来。高庆山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个不到两生日的孩子睡醒了,抓手揪脚的哭着。

    “唔!这是哪里来的?”庆山立起身来,望着秋分。“哪里来的?”秋分笑着说,“远道来的。你不用多心吧,这是今年热天,一个从关东逃难来的女人,在河口上叫日本的飞机炸死了,咱爹叫把这孩子收养下来。要不,你哪里有这么现成的儿子哩!”

    庆山笑了,他把孩子抱了起来,好像是抱起了他的多灾多难的祖国,他的眼角潮湿了。

    吃饭的时候,高翔赶来了,两个老同志见面,拉着手半天说不出话来。庆山从里边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高翔说:“这是我的介绍信,组织上叫我交你的,还怕路上不好走,叫我换了一身便衣,赶上一群山羊。路上什么事也没有,没想到和你碰的又这样巧。”

    高翔看完了信说:“你来的正好。在军事上,我既没有经验,新近遇到的情况又很复杂。你先不用到高阳去,就帮我在这里完成一个任务吧!”

    庆山正要问什么任务,高翔的爹领着小女孩来看儿子了。

    秋分拉着小女孩问:“你找谁来了?”

    小女孩慢腾腾的说:“俺爹!”

    秋分指着高翔,小女孩没想到她的爹竟是一个完全面生的人,不敢走过去,高翔过来把她抱起。

    秋分又逗她:

    庆山对高翔说:“我好像从没见过她,长的这样高了!”

    秋分说:“你哪里见过她,你们走的时候,她娘刚刚坐了月子!”

    高翔拍拍怀里的孩子,放在地下,笑着说:“我马上要和庆山哥谈谈这里的情况,开展工作,你们先到外边去玩一会儿。”

    高四海、高翔的父亲抱着孩子出去了,秋分噘着嘴说:“我听听也不行吗?”

    “不行,”高翔说,“我们还没正式接上关系哩,分别了十年,回头我还得考察考察你的历史!”

    “等着你考察!”秋分给他们点着灯,就扭身走了。

    他两个在屋里谈着,秋分她们就坐在堤坡上等着,天上出着星星,高翔的小女孩指着:

    “又出来一颗,爷爷,那边又出来了一颗!”

    一直等到满天的星斗出全了,他们还没有谈完。高翔的父亲对高四海说:“你说盼儿子有什么用,盼的他们回来,倒把我们赶到漫天野地里来了。”

    高四海抽着烟没有说话,大烟锅里的火星飞扬到河滩里去。儿子回来,老人高兴,心里也有些沉重。他们回来了,他们又聚在一起商议着闹事了。那些狂热,那些斗争、流血的景象和牺牲了的伙伴的声音、面貌,一时又都在老人的眼前,在晚秋的田野里浮现出来,旋转起来。老人有些激动,也感到深深的痛苦。自从儿子出走,斗争失败,这十年的日子是怎样过的?当爹娘的,当妻子的是怎样熬过了这十年的白天和黑夜啊?再闹起来!那次是和地面上的土豪劣绅,这次是和日本。人家的兵强马壮,占了中国这么大的地面,国家的军队全叫人家赶的飞天落地,就凭老百姓这点土枪土炮,能够战胜敌人?他思想着,身边的草上已经汪着深夜的露水,高翔的小女孩打着呵欠躺在她爷爷的怀里睡着了。

    (节选自孙犁《风云初记》)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蔷薇谷(节选)

曹文轩

(一)

    她平静地走向悬崖……末春,蔷薇花开了,红的、白的、黄的、深紫的、粉红的,花光灿烂,映照着峡谷。刚经一场春雨,花瓣上还沾着亮晶晶的水珠,湿润的香气,从峡谷里袅袅升起,在空气里流动着。太阳渐渐西沉,在幽暗的远山背后,它向天空喷射出无数光束,犹如黄金号角在天边齐鸣。后来,它终于沉没了,橘红的流霞染红了整个蔷薇谷。几只投林的倦鸟在霞光里扇动着翅膀,样子剪纸似的。近处的山顶上,几只觅食的狐狸,也正返回沟壑间的巢穴。

    霞光渐淡,天地间渐转成灰白色。寂寞的山风,已轻轻地吹来。她垂下眼帘,只听见风声在耳边流过……一个老人沉重的咳嗽声阻止了她的行动。她回过头来,见老人在暮色里站着。她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对真正的老人的目光。“要跳,到别处跳去,别弄脏了我的这片蔷薇!”老人只说了一句。

    她哭了,哭得很文静,含着温柔的忧郁。她用令人爱怜的目光一直望着老人。她感觉到老人在用目光呼唤她:“跟着我。”

    老人转身走了,她跟着。他们之间被一根无形的线一拉一扯地牵着,走向峡谷。幽静的小径穿过蔷薇丛,一间茅屋出现在月下。老人不回头,推门进去,不一会儿,油灯亮了,老人的身影变得像一张十分巨大的船帆,投在墙壁上。她走进阴暗而温暖的小屋,坐在凳子上。她双手合抱,安静地放在胸前。她的眼睛一直跟随着老人。她的神态很像是一只翅膀还很娇嫩的雏鸽,迷途了,被收留它的主人用柔和的灯光照着。老人在她面前的小桌上摆上吃的,就去里屋支铺。支好了,老人抱来被子,又把身上披着的棉衣脱下加在被子上,对她说:“夜里,有风从山谷那头来,凉。”他走出茅屋,坐到一块岩石上,烟锅一红一红地亮,仿佛夜在喘息。

    深夜,她听见了山风从静静的蔷薇谷流过的声音。风声里,舒缓地响起老人的歌声。那歌没有唱词,只是一种调子,在寂寥的山谷里,像湖上的水波,往漫无尽头的远方慢慢地荡开去……

(四)

    太阳仿佛突然坠落下来。而在离地面很近的空中便又刹住了,无声无息地燃烧,露出一副要把地面上的最后一滴水珠也烤干似的狠劲。天铁青着脸,30天里没飘过一丝云。干旱疯狂地笼罩着大山。方圆几十里,很难找到一瓢水。远处,那口活泉也已干涸,不再有流水的音响。空气干燥得似乎能磨擦出蓝色的火花。

    她有点恐惧了,常用焦渴的眼睛瞧着头发蓬乱的老人。

    “别怕,这些蔷薇还没有死呢!”蔷薇依然顽强地在峡谷里生长着,叶子竟然绿油油的,一些很细的枝条,向空中坚挺,一簇簇五颜六色的花,硬是从容不迫地开放着。于是,她真的不怕了。隔几天,老人就从十几里外的河里挑回一担水。对于这些水,老人自己用得十分吝啬。渴得实在熬不住了,他就从灌木丛里采几个酸果放在嘴里咀嚼着。但,每天早晨,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极其慷慨地盛半盆清水放在门口的石桌上——给她准备的洗脸水。

    望着清凉的水,再望望老人爆皮的嘴唇,她固执着不肯洗。老人却毫不动摇地坚持:“洗完脸才能去学校!”

    那张细腻的、白皙得没有一丝杂色的脸,每天早晨如果不能保证清洗,对老人来说,心里是通不过的。只有当她额头上的头发挂着水珠,面孔因清水的滋润而变得活泛、纯净、散发出潮湿的气息时,他才会感到可心。

    为这事,有一天老人发火了,差点没把盆子里的水泼进蔷薇丛中。他在嘴里不断地嘟囔着:“姑娘家不洗脸,姑娘家竟不洗脸……”

    她一边洗,一边把眼泪滴在水盆里。又过了些天,她放学回到蔷薇谷,老人显得很富有,并且夸大其词地说:“这些天,攒了很多水,今天,我又挑回满满一大担,你洗个澡吧。”老人蹒跚着,向峡谷口走去。她没有违背老人的意愿,脱去衣服,赤着身体,用瓢把凉丝丝的水从头顶上倾倒下来。水像柔润的白绸拭擦着她的身体,十分惬意。夜晚的大山,显出一派静穆。浴在月光里,她显得几乎通体透明。她低头看看自己,觉得自己长大了,长得很好看,心里感到莫名的害臊和幸福。一瓢,一瓢,她尽情地挥霍着老人给她准备好的清水。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是湿润的。她忽然觉得想唱一支歌,就唱了。声音仿佛也被清水洗濯过了,纯净如银,在峡谷里响起来。这个已在世界上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峡谷,第一次接受着一种发自少女心灵深处的声音的抚摸,四周变得格外安宁。老人倚在岩石上睡着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汽笛·布鞋·红腰带

陈忠实

    ①他那时刚刚勒上头一条红腰带。这是家乡人遇到本命年时避灾禳祸乞福的吉祥物。半年以后,他勒着这根保命带到30里外的历史名镇灞桥去报考中学。领着他们去报考的是一位40多岁的班主任,姓杜。

    ②这是一次真正的人生之旅。

    ③为了这第一次走出家门三公里以外的旅行,他昨夜激动慌惧得几乎不能成眠。他肩头挎着一只书包,包里装着课本、一只毛笔和一只墨盒、几个混面馍馍,还有一块洗脸擦脸用的布巾……却连一分钱也没有。

    ④开始,他和老师、同学相跟着走,大约走出十多里路也不觉得累。后来的悲剧是从脚下发生的。他感觉脚后跟有点疼,脱下鞋来看了看,鞋底磨透了,脚后跟上磨出红色的肉丝淌着血。母亲纳扎的布鞋鞋底经不住砂石的磨砺。当他看到脚后跟上的血肉时便怯了,步子也慢了。杜老师和一位大同学倒追过来,他立即擦干了眼泪。抬脚触地时的痛楚引发了他内心的卑怯,他没有说明鞋底磨透脚跟磨烂的事,他怕那些穿耐磨的胶底鞋的同学笑自己的穷酸。

    ⑤他已经看不见那支小小的赶考队列了。他终于下狠心从书包里摸出那块擦脸用的布巾包住一只脚,踮着脚尖跛着往前赶,走了一段路程,布巾磨透了,他把布中倒过来再包到脚上,直到那布巾被踩磨得稀烂。他最后从书包里拿出了课本,一扎一扎撕下来塞进鞋窝……那些纸张更经不住砂石的蹭磨,直到课本被撕光,走进考场的最后一丝勇气终于断灭了。

    ⑥伟大的转机在他完全崩溃刚刚坐下的时候发生了,他听到了一声火车汽笛的嘶鸣。

    ⑦他被震得从路边的土地上弹跳起来,惊惧慌乱而茫然四顾,终于看见一股射向蓝天的白烟和一列呼啸奔驰过来的火车。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见火车,第一次听见火车汽笛的鸣叫。列车飞驰过去,绿色的车厢,绿色的窗帘和白色的玻璃,启开的窗户晃过模糊的男人或女人的脸,还有一个把手伸出窗口的男孩的脸……直到火车消失在柳林丛中,直到柳树梢头的蓝烟渐渐淡化为乌有,直到远处传来不再那么令人震慑而显得悠扬的汽笛声响,他仍然无法理解火车以及坐在火车车厢里的人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儿;坐在火车上的人瞧见一个穿着磨透了鞋底磨烂了脚后跟的乡村娃子会是怎样的眼光,尤其是那个和他年纪相仿已经坐着火车旅行的男孩。

    ⑧天哪!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坐着火车跑而根本不用双脚走路!他用双脚赶路却穿着一双磨穿了底磨烂了脚后跟的布鞋一步一蹭血地踯躅!他无端地愤怒了:不能永远穿着没有厚底的破布鞋走路……他把残留在鞋窝里的烂布绺烂纸屑腾光倒净,咬着牙重新举步。脚后跟还在淌血还疼,走过一阵儿竟然奇迹般地不疼了,似乎那越磨越烂得深的脚后跟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另一个怯懦者的……在离考场还有一二里的地方,他终于赶上了老师和同学。

    ⑨后来他成为一个作家,这个作家回顾整个生命历程的时候,所有经过的欢乐已不再成为欢乐,所有经历的苦难挫折引起的痛苦亦不再是痛苦,而是变成了只有自己可以理解的生命体验,剩下的还有一声储存于生命磁带上的汽笛鸣叫和一双磨透了鞋底的布鞋。

    ⑩他想给进入花季刚刚勒上头一条或第二条红腰带的朋友致以祝贺,无论往后的生命历程中遇到怎样的挫折,怎样的委屈,不要动摇也不必辩解,走你认定了的路吧!因为任何动摇包括辩解,都会耗费心力,耗费生命,不要耽搁了自己的行程。

(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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