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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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尚志市尚志中学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第二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逃跑

铁凝

    二十多年前,老宋从北部山区来到这个城市,这个剧团。

    老宋在团里的任务是传达、收发,兼烧开水锅炉。每天,锅炉不仅定时定点烧开,温度也绝对可靠。那时,老宋还会站在当院,亮起大嗓喊几声:“老师们,水开了!”老宋将全团干部演员职工家属统称为老师。演员听了高兴,领导和职工家属也不会挑礼。

    老宋并不是一个喜爱喧闹的人,他的语言似是很金贵的,不像他的两条腿那样勤快。每天,他按时出入各个办公室分发报纸、杂志、信件。他步履轻捷,悄无声息,把报纸、杂志分送给该送的人,从未出过差错。除了分内的事,分外的事也没少做。

    团里唱小生的老夏是老宋的好友。他只向老夏说一些家事。他那嫁了人的闺女,嫁的是一个更穷的地方的懒人。前几年那人忽然扔下老宋的闺女和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走了,不知去了哪里。闺女的日子很难,处处得老宋接济。

    光阴像箭一样。

    老夏要退了,老宋也更老了。他走路不再是快步,有点拖着腿的样子。当他走过来,人还没到眼前,你就能听见鞋底蹭着地面的嚓嚓声。他的记性也差了,有时候会把张三的信送到李四的办公室去。但剧团没有辞退他。

    直到有一天,老宋的腿不争气地真出了大毛病。从前老夏替老宋瞒着,现在是瞒不过去了。老夏用自行车驮着老宋去了医院,医生为老宋检查后说尽快手术吧,保腿要紧。老宋问手术得多少钱,医生说,一万五左右。老宋对老夏说,咱们回去吧。他全部的积蓄连一百五十元也不到。

    老夏走家串户,挨门敛钱,共筹集到一万五千八百六十二元人民币。为此,他专门找到现任团长一道去给老宋送钱。一来显得郑重,二来也算有个旁证。

    老宋一夜没睡,他数了一夜钱。他一张一张地抚摩,一张一张地在灯下照,一张一张地把鼻子凑上去闻。一些新钱嘎巴嘎巴响得很脆,一些旧钱散发着微微辛辣的油泥味儿,或者黏黏的霉潮气。即便一张两块钱的旧票,压在掌上也是沉甸甸的。

    老宋数完钱就开始想心事,他想,难道他的腿真有病吗?难道他真的要把刚刚数过的这些都扔给医院吗?想着想着,他决心不再相信这条腿是条病腿。为证实自己的见解,单用那病肿的左腿撑起全身的重量,他竟然站住了。他又做了几下其它动作,居然也做出了。接着他想起演员,练功时做出的高难动作,他依次模仿起来。直到稀里哗啦摔在地上,一个形容才确凿地来到他的脑海:这哪儿还是一条腿啊,分明是一条烂冬瓜。

    传达室的灯亮了一夜。第二天老宋就从这个剧团和这个城市消失了。

    老夏终于气愤起来,团里的老师们也气愤起来。他们那一片爱心呢?他们的钱是血汗钱!尤其让老夏不能容忍的是,人们纷纷在他面前发些抱怨,好像是老夏骗了大伙儿的钱,并且协助了老宋的逃跑。

    老夏想起当年老宋来团是靠了一个住在本市的亲戚的介绍。找到那亲戚后,那人说,老宋回老家第二天就去把腿锯了,两千不到。剩下一万多又有什么不好?又是穷闺女,又是穷外孙。老夏愤怒难平,疑惑难平。

    不久,团里有人从北部山区演出回来,告诉老夏说在一个旅游景点看见老宋了,老宋坐在一个小铁皮房里卖胶卷。老夏决心去亲眼目睹那逃逸的老宋之现状,让他尴尬、难堪和愧疚。

    他很快就发现,在一个小铁皮屋子旁边,老宋拄着双拐,左腿那儿空着。老夏心中涌上一股酸涩,一时竟想不好到底该不该去和老宋打招呼。

    老宋也看见了老夏,顿时木呆呆地愣在那里。突然间,老宋撒腿便跑,他那尚是健康的右腿拖动着全身,拖动着双拐奋力向前;他佝偻着身子在游人当中冲撞,如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他跳跃着直奔一条山间小路而去,眨眼之间就没了踪影。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开头交代了老宋的工作内容和日常表现,凸显了他认真负责、干练勤劳、乐于助人等特点,为下文团里不辞退他并为他捐款作铺垫。 B、小说运用倒叙的方式,讲述了老宋为接济女儿,宁愿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把众人的捐款当做改变家庭境况的途径而携款逃跑的故事。 C、小说善于运用细节描写刻画人物。拿到善款后,老宋夜里用触觉、视觉、嗅觉、听觉细细体味那些钱,体现出了人物复杂的心情。 D、作者采用平静的叙事语调,把人物、事件置于冷静客观的语境中,不做任何价值判断,让人物的艰难、悲凉、矛盾和无奈得以深刻体现。
(2)、请结合全文简要概括并分析老夏的性格特点。
(3)、文章略写老宋第一次“逃跑”,请简要分析作者这样安排情节有何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后面题目。

故乡草

刘翠婵

    ①这个时节,草是村庄最新鲜的主人,它惬意地盛开,有点乍乍乎乎。各种各样的草竞相开放,比花儿还要热烈。有的草小得只有米粒大,挤挤挨挨偎在一起,一个春天长下来,还是那么小,看着人心生疼。有的草大大咧咧地长,一个晚上不见,就会蹿出老高。后院一堵不大的矮墙上,就有十几种草在这里聚会。

    ②村子是离不开草的,人和牲畜都离不开。如果没有稻草,就长不出稻谷,没有稻谷,一年的希望又在哪里?如果没有各种各样的草,牛吃什么羊吃什么猪又吃什么?鸡鸭鹅不怎么吃草,但有草的地方,就有它们肥沃的粮食,各色虫子、蚯蚓随时恭候着它们的到来。

    ③稻草香甜。稻谷在草叶上扬花、抽穗,凝结一年的希望,从嫩绿到金黄,村人忧心忡忡地牵挂着。当金黄来临,村庄就丰硕,香喷喷的气息萦绕在村头村尾,像村口溪流哗哗的碎语,止也止不住。稻草在我心里是一种有温度的草,它恰到好处地温暖了我童年的许多个冬天。那时夏天收割完,每家每户都会在稻草堆里挑出一些长得好的草杆,晒干后扎成草垫,待到冬天铺在席子下,就暖和了。

    ④盛开的草,漫山遍野站着,站成村庄一季一季的依靠。很多不知名的草,长在村庄之上,墙头、瓦顶、乱石堆,无处不在且长势良好。长在屋顶上的草带着一身的侠气,春归时醉享天涯春风,夏日里骄阳烈焰缠身,挺到秋来又要饱尝风霜雨雪,冬临就化作檐角的一撮泥土。这样的草,孤独地长在高处的瓦上,是藏在村庄深处的魂魄。死了一拨,瓦就黑上一层,村庄就在它们一次次死去活来中渐渐老去。

    ⑤一些废弃的墙头上,每年都有不同的草在长。生在废墟上,便是野草了。伫立风中,它们的命运并不会随村庄的命运起伏。除了神,只有野草可以在废墟上歌唱。

    ⑥有了盛开的草,村子就像有了一件压箱子的衣料,大太阳底下一抖,就会抖出许多难言的气息。

⑦草的一生是一个四季轮回,村人的一生是六七十年或七八十年。村庄的一生又是多长?我以为,所有的村庄都应该是长生不老的。可是我看着它渐渐不在了,最初是人声在这里低落下去,接着是牲畜开始稀疏,最后是草爬满了老屋的许多角落。在屋里盛开的草,丧失了平原上的芬芳,因为此时的它已是荒草。

    ⑧村子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沉睡中死去,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最得体最幸福的死法,不用劳烦子女们奔波,不用拖着疲弱之躯苦等油尽灯枯。村庄又少了一个人,村上的草又多了一棵或一丛。老人们总说自己的命和草一样贱,到头来只有草可以做最后的陪伴,在灵魂没入土地的时候,一生的凄苦都化作了来年坟上青葱的草叶。

    ⑨草是有来生的,无论死得多么难看,春风一点染,它就又是芳草了。村庄和村庄上的人们没有来生,一旦离去,永不回头。

(选自《福建文学》2011年第1期,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爱的牺牲

【美】欧·亨利

    乔和德丽雅在一个画室里见了面,那儿有许多研究美术和音乐的人经常聚会。乔和德丽雅一见倾心,短期内就结了婚。夫妇租了一层公寓,那是一个寂静的地方,单调得像是钢琴键盘左端的A高半音。可是他们很幸福;因为他们有了各自的艺术,又有了对方。家庭只要幸福,房间小又何妨。乔在伟大的马杰斯脱那儿学画,德丽雅在罗森斯托克那儿学习钢琴。

    可是没多久,艺术动摇了,该付给马杰斯脱和罗森斯托克两位先生的学费也没着落了。

    于是,德丽雅说,她得教授音乐,以免断炊。她在外面奔走了两三天,兜揽学生。一天晚上,她兴高采烈地回家来。

    “乔,亲爱的,”她快活地说,“我有一个学生啦。爱·皮·品克奈将军的小姐克蕾门蒂娜,住在第七十一街。她只有十八岁。我一星期教三次课;你想想看,乔!每课五块钱。等我再找到两三个学生,我又可以到罗森斯托克先生那儿去学习了。”

    “德丽雅,”乔说,“我能让你忙着挣钱,我自己却在艺术的领域里追逐吗?决不能够!我想我可以卖报纸,搬石子铺马路,多少也挣一两块钱回来。”

    德丽雅走过来,勾住他的脖子。

    “乔,亲爱的,你真傻。你一定得坚持学习。我并不是放弃了音乐去干别的事情。我一面教授,一面也能学一些。我永远跟我的音乐在一起。何况我们一星期有十五块钱,可以过得像百万富翁那般快乐。你绝不要打算脱离马杰斯脱先生。”

    “好吧,”乔说,“可是我不愿意让你去教课,那不是艺术。你这样牺牲真了不起,真叫人佩服。”

    “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难以忍受的。”德丽雅说。

    “我在公园里画的那张素描,马杰斯脱说上面的天空很好。”乔说,“可以卖掉一张。”

    “我相信一定卖得掉的,”德丽雅亲切地说。“现在让我们先来感谢品克奈将军和这烤羊肉吧。”

    周末,愉快自豪可是疲惫不堪的德丽雅,得意扬扬地掏出三张五块钱的钞票,扔在那,“有时候,”她有些厌倦地说,“克蕾门蒂娜真叫我费劲。”接着,乔带着基督山伯爵的神气,掏出一张十元、一张五元、一张两元和一张一元的钞票——全是合法的纸币。把它们放在德丽雅挣来的钱旁边。“那幅方尖碑的水彩画卖给了一个从庇奥利亚来的人。”他郑重其事地宣布说,“他另外预定了一幅勒加黄那货运车站的油画,准备带回家去。我的画,加上你的音乐课!呵,我想艺术还是有前途的。”

    “你坚持下去,真使我高兴,”德丽雅热切地说,“你一定会成功的,亲爱的。”

    下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乔先回家。他把他的十八块钱摊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把手上许多似乎是黑色颜料的东西洗掉。

    半个钟头以后,德丽雅回来了,她的右手用绷带包成一团,简直不像样了。

    “这是什么?”乔轻轻地握住那只手,扯扯绷带下面的几根白线,问道。

    “那是涂了油的软纱。”德丽雅说,“喔,乔,你又卖掉了一幅素描吗?”她看到了桌子上的钱。

    “可不是吗?”乔说,“只消问问那个从庇奥利亚来的人。你今天下午什么时候烫痛手的,德丽雅?”

    “大概是五点钟,”德丽雅可怜巴巴的说。“熨斗,我是说奶酪,大概在那个时候烧好。你真该看到品克奈将军,乔,他……”

    “先坐一会儿吧,德丽雅,”乔说,他把她拉到卧榻上,在她身边坐下,用胳臂围住了她的肩膀。

    “这两个星期来,你到底在干什么。德丽雅?”他问道。

    她带着充满了爱意和固执的眼色熬了一两分钟,终于垂下头,一边哭,一边说出实话来了。

    “我找不到学生,”她供认说,“我又不忍眼看你放弃你的课程,所以在第二十四街那家大洗衣作坊里找了一个烫衬衣的活儿。乔,你怎么会疑心我不在教克蕾门蒂娜的音乐课呢?”

    “到今晚为止,我始终没有起疑。”乔说,“本来今晚也不会起疑的,可是今天下午,我把机器间的油和废纱头送给楼上一个给熨斗烫了手的姑娘。两星期来,我就在那家洗衣作坊的炉子房烧火。”

    他们两个都笑了,乔开口说:“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难以忍受的。”可是德丽雅用手掩住了他的嘴。“别说下去啦,”她说,“只需要说‘当你爱的时候’。”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扬州一觉,千年不醒

朱文颖

    有一个梦,或者一种现实一一它从来未曾证实,但也似乎永远不被否定。

    我一直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两岁,或者三岁,我们一家,我、父亲,还有母亲,在一个轻雾的早 晨,坐车来到水草极盛的河边,母亲替我梳着头发,然后指向远方:

    “喏,那边,那边就是扬州了呢.”

这个梦我母亲是否定的。她说她从来都没去过扬州,更不要说再带上我和父亲了,而我父亲则抿嘴一 笑,并未正面回答。他们两个都是南方人,神情里有着南方的含蓄与意犹未尽。

    但这个梦于我却是无比真实,比很多现实生活更要真切无比。我固执地记得那个场景。我母亲把我抱 在怀里,风吹过来,然后她的手指向薄雾深处的水域:

    “喏,看到了吗,那就是扬州啊。”

还有一件事也是奇怪而莫测的。十多年前,真实记忆里我第一次去扬州时,朋友带我游个园。

    半园逛过,我说:“这地方我住过。”

    朋友笑,说:“不可能,这里从来不对外开放客居的。”

    但我仍然固执,说真住过。而且是一间大客房,一溜下着蚊帳,纯白色的,像一朵朵夏日里也掩盛开的荷莲。

    仍然是十多年前,个园游过的第二天,朋友开车送我去高旻寺。

    恰是正午。一个小沙弥跑来开启铁门。寺静极,有几棵参天的古树。这江南四大禅院之一的高旻寺,正值改建,原先的正门封住了。朋友是旧地重游,于是感慨:全变了,不一样了,真的全不一样了。

    在高旻寺用餐,饭堂正中是一张长条木桌,一盆白米饭。汤是青菜汤,另有咸菜、炒茄子等素食。我们—一坐了。菜极淡,盐放得很少,并绝无味精。虽然时候不早,已是饥肠辘辘,却仍然食之无味。因为在寺庙中与僧侣共餐,饭食是不能剩的,大家努力把碗中的饭菜吃完后,抹抹嘴巴,忍不住问道:寺中的大和尚也吃这个吗?回答说是,并告知这青菜与茄子还都是自己种的。不时有和尚吃完饭,默默站起身去 刷碗,素色的长衫在面前晃来晃去。那天我没有多说话,我总觉得仿佛多问了这样的问题,多少有些影射 出对僧侣清贫生活的鄙夷——而不知为何,这让我感觉羞愧。

    因为和尚不肯收饭钱,所以朋友拿了钱出去捐募。这时我身边有人轻声说道,其实在庙中乞食,是必得的。因为僧侣们觉得,佛的也就是众生的,你问他讨取什么,他都肯给你。真的全都可以给吗?我又连问一句。重建的大雄宝殿金碧辉煌。因为还未完全竣工,殿内的脚手架还未拆除,但已可见气势的不凡与 场面的恢弘。我们在殿内走动,现看四壁的佛教壁画。或许是殿大而空旷的缘故,讲话的声音发出了辽远 的回响。忽然有一个年轻的和尚走上前来,说道:不要喧哗,有僧正在午睡。看一看就请出去吧。这和尚 穿着深色的袈裟,眼眶很深,颇有达摩相。我们问他的籍贯,回答说河北。不多言。

    出寺门,我竟有些恍若梦境的感觉。寺外荒凉,几片池墙。塘中却是残荷,不见花,光有大瓣杂芜的荷叶。身体在那艳阳下出奇的沉静下来,突然不太觉得热了。

    我们朝河边走。走了很久,河边的水泥墙忽然不见了,面前是不宽的一片水域,有小艇停着,船上一 位船夫,悠闲而坐,等待接渡者上船,然后把他们载向彼岸。可以望见河的对面,丛丛的树影。朋友说,对岸有一座庵。渐渐有摆渡者过来,背着大捆捕虾的虾笼,沿踏板上了船。

    而河水,在烈日下闪着光,竟是通体透明,

    后来就很长很长时间再没去过扬州。仍然记得那个两三岁时的梦。记得我固执地在个园里说:“这地方我住过。”记得十多年前高旻寺那顿清淡的午餐。记得烈日下淡到虚无的河水……一直记得扬州。

    去年秋天我去德国。到了中部的一个小城镇——马戈的堡。我在地图上查找它的方位和知识——欧洲 最重要的中世纪城市之一,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托一世大部分的统治时间都居住在那里,死后也葬在那里 的大教堂;在二战时期,它是德国被盟军轰炸毁坏程度仅次于德累斯顿的第二大城市,美国和苏联的军队 占领了该城。在两德没有统一期间,它归于民主德国,两德统一以后它现在是萨克森州的首府。

    于我,这个地方和知识都是陌生的。

    黄昏的时候我们到了,先去看一个德国最古老的哥特式教堂。这个教堂在二战时被毁坏得非常厉害。 德国人后来用一种专门的砖来重建它。这种砖据说是用特殊材质制成,被雨淋湿以后,这个教堂的墙面就 会呈现一种非常古老的灰黑的颜色。那天我们到达的时候正好教堂的钟声响起来了,很多的鸟群飞了起来, 街上没有人。突然之间,我坐在黄昏的阴影里,发呆,心悸,惊惧,有什么东西曲折而缓慢地流过我的心头。

    故乡。

    我想到了“故乡”这个词。

    我突然觉得,“故乡”这个概念其实是很广泛的,有时候并不如同人们所说的那么狭隊。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扬州。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出纳

岺燮钧

    周嘉根是社办厂里的老会计,起先做的是出纳。

    周嘉根瘦高,能被一阵风吹倒。他吃鱼嫌腥,放了生姜、黄酒,吃的时候还要闻一闻。在鱼肚子边挑一筷,夹点鱼肉沫子,放到嘴边尝一尝,就算是吃过了。偶然夹一整块鱼肉,近着眼,把大刺拔了,细刺也拔了,进嘴前再端详一番,才放到舌头上,细细地抿着,半晌才下去。

    周嘉根太瘦了,像芦柴棒。有一时,时兴乔其纱,老婆给他做了一件短袖。他不喜欢,嫌乔其纱太薄,肋骨都印出来了。老婆直摇头:只有你这种奇人,大热天的还嫌衣裳薄!他出门,都穿得熨熨帖帖的,都是自己熨的。有一回老婆帮他熨,他嫌裤缝不直,又重熨。

    他出门是一辆老凤凰,老凤凰骑了很多年了。若有一个螺帽松了,必得整辆车都拧拧。别人家的车都是锈迹斑斑,只有他的老凤凰一泥不沾,链条上的润滑油滋滋润润的。他出门必问老婆门关紧了吗?钥匙有没有多旋几下?只一次,骑出了半里路,他又问老婆,老婆犹豫了一下。他一路念叨,又骑了半里,结果还是回来了。

    他做出纳,管的是钱粮。所谓钱粮,是工资和饭票。每个月的工资都得从他手上过。他不是现数的,必得一份份码好,装进信封,写上名字和数目。不多也不少,他才觉得心安。

    一天临下班时,他收拾钱粮,饭票是对的,但钱多了十块。他细细想,今天有哪些人来过饭票,是不是谁多给了?不由得自言自语:咋钱多了?对面的老会计笑笑,多总比少好,说不定漏记了。他笑笑:那倒也是。可是心里总过不去。晚上吃饭,碗也不拿,筷也不拔。老婆见他痴痴的,问他咋的,他只说多了钱。老婆嘀咕:我还以为少了……

    第二天到了厂里,他若有所待。遇到张三,张三向他笑笑,他想问:昨天买饭票是不是多给钱了?他心里问了,但嘴只嗫嚅了一下,没说出口。去食堂吃饭,他边吃边看,耳朵探测着,看李四是否在说钱少了。他还特意去各个车间转了转,大家都问的是工资什么时候发。那这十块钱到底怎么多出来的?以前也有过,但过一会就明白了。这一回,还是糊涂账。发呆时,老会计说,那就算了。他想,怎么算呢?这十块钱,算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老会计说:你先放着,万一有错失的时候,可以抵上去,我做出纳的时候,也有小零小碎的。他“哦”了下,但还是有点生气。生谁的气?生自己的气。他自做出纳以来,都是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

    回到家,老婆正在煎鱼。“买什么鱼!”“你不吃,我们会吃。”老婆懒得理他。他把老凤凰推到门口擦洗。老婆把鱼搬到桌上,瞟了他一眼:又没脏,擦什么擦。他也不睬她,自把覆水板拆下来,用刷子刷。老婆拿了碗筷走过来:覆水板本来就是挡泥巴的,你洗那么干净干吗!

    这时,儿子满脸汗水的冲进来,老婆一把攥住他:臭小子钱呢?儿子惊诧:什么钱?老婆道:这学期学校里结算下来多的钱啊,不是有十块五毛吗?儿子说,我给我爹了啊。周嘉根喝道:乱说,哪里给我了?儿子擦擦脸:我本来想给你的,你不在,我就拉开抽屉把十块钱放里面了,五毛钱买了吃的了。

    周嘉根走过来,板着脸道:晚饭不用吃了。他一把掀掉儿子的椅子,让儿子站门外去。老婆纳闷:他到底把钱交给你了没有?周嘉根冷着脸道:出纳的抽屉是小孩子可以随便抽的吗?老婆劝道:又没少钱,你干吗这样!周嘉根恶声恶气道:为了这多出的十块钱,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出纳,你以为多了是好事啊?!老婆“哼”了一下,自管把儿子拉回来。他厉声喝道:以后再到厂里去,我打断你的腿。推开碗盏,站起来,不吃了。

    老婆知道他脾气,也不睬他。等到要收拾饭桌时,看见他在里间熨裤脚管,嚷了句:饭还吃不吃?兀自洗碗去了。

(摘自《宁波日报》2017年8月8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扎灯的老方

刘立勤

老方是半个篾匠。

老方做的东西与竹篾有关,但他不会做篾器。

老方会做灯,花灯、云灯、宫灯什么的都会。老方还会扎狮子,会扎龙。他有一双生了魔法的手,用竹篾做好狮子、龙的骨架,然后蒙上纸,涂上色,狮子和龙就像着了魔,活灵活现随风腾舞惊煞人。

老方不会做篾器,平日靠手艺挣不来钱不说,还赔钱——他要买纸,买竹子,买构皮。老方买的纸是皮纸,那种手工作坊用春天的构皮酿造的纸,那种纸筋道,皮实。白皮纸用来做龙衣,糊花灯,蒙狮子头;黑皮纸用来做捻绳,捆扎竹篾的接头。老方买的竹子是清一色五年的竹子,老竹子的篾太刚,缺少弹性;嫩竹子的篾没韧性,容易折。只有五年的竹篾最好,不刚不折还有灵性。构皮要用熟皮子,好除粗皮好上色。

金竹刚柔并济,老方把竹子剖成一厘米左右,去芯,抛光,用来做狮子和龙的骨架。水竹节长,老方用来做花灯,做狮子舌头、耳朵和头上的九个包,做龙的角、眼睛。黑皮纸则裁成一厘米两厘米三厘米宽窄的纸条,再捻成捆扎竹篾的捻绳。白皮纸则和朱砂等颜料一起,等待腊月正月的到来。

腊月是老方的忙日子。

那年月人们喜欢热闹。丰收的年景需要庆贺,办场灯会;遭灾的年馑需要祈福,办场灯会﹔谁家生了儿子或是发了大财,也要办灯会。

灯会要有花灯。老方用竹篾做出十二生肖的骨架,再贴上白皮纸,用朱砂和五色颜料勾画羽毛皮色,那些可发的生肖就在寒冷的夜晚升到空中,高高兴兴给人照亮前程。灯会需要纸船,老方也会。他扎的纸船靓丽精巧经得起风浪,耍丑的老胡和唱旦角的小桃红唱船歌唱花鼓,给人们送来了喜庆和欢笑。

老方最见功夫的是扎金狮和龙。狮子是瑞兽,龙是神物,扎金狮和龙时,老方会提前三天沐浴吃斋,开工时还要祭天地神灵。做狮子头最费劲儿,耳鼻嘴舌繁杂多变不说,头上还有九个福包,麻烦得很。扎好骨架,又要贴上十八层皮纸,很是繁琐。龙头更为复杂,长嘴,利牙,还有一对雄鹿犄角一般的龙角和一节一片的龙鳞龙纹。老方极有耐心,一点儿懒都不躲。

贴上了纸,该用老方的绘画手艺了。老方手艺好,把金狮和龙画得纤毫毕现。老方心善,画龙画狮也喜欢用一点朱砂,避避邪气。所以,人们都说老方扎的金狮和龙威风八面不说,也有慈悲心肠,既能镇灾辟邪,也能给人间送来吉祥。所以,找他的人特别多,老方也特别忙,忙得脚打后脑勺。

忙完了腊月,正月接着忙。灯会要到正月十二才开始。舞狮舞龙要用赤花筒烧,狮子头和龙都是用纸糊的,难免有烧伤的地方,老方必须及时裱糊补色。小伤小疤倒也罢了,要是烧得太厉害,他夜以继日几天几夜不能睡觉。忙是忙,老方高兴,赤花筒烧得越是厉害,年景越是风调雨顺,老百姓的日子也越是红红火火。这是玩灯的目的,也是老方的愿望。

老方一直要忙到正月十六或者十七的晚上。那是残灯的日子。忙乎一个多月扎的花船、金狮、龙,都要在那天晚上用一把火烧了。那是祖辈流传下来的规矩。尤其是费时最多的金狮和龙,是必烧不可的东西,否则它们都会成精作怪兴风作浪。这时,也是老方最高兴的时刻。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一方百姓的日子将被熊熊的大火照耀得红红火火。

年景越来越好,老方没想到的是灯会被停办了。原因是别的地方办灯会死了人,县里的有关领导担心本县的灯会可能出事死人,勒令停办了。几百上千年的传统说停就停了,金狮神龙也没有办法,老方更没办法。老方的手艺挣不来钱不说,还弄得像疥疮一般,得空还痒痒得让他不自在。

好在有钱的人越来越多,活着时铺张,死了更是气派。不说气派的墓地,高级的棺木,还要楼房大瓦屋的灵屋,外带小车电器。甚至有的人家还要扎上几个丫鬟仆人,让享惯清福的父母继续作威作福。最不济的穷人家,也要做一座三层别墅,配上豪车和电视,让亲人在那边过上阳间未曾享受过的好日子。

这是老方的长项,有人找老方。怎么说老方都不答应,自己的手艺是给活人做的,那是高雅的艺术,咋能去扎灵屋骗死人呢?可惜,老方的老婆是个病壳壳,她离不开药罐,药罐离不开钱。老方的儿子要娶媳妇,娶媳妇离不开钱。老方的女儿读大学,读大学也离不开钱。老方开始扎灵屋了。

灵屋极其简单,只求艳俗不求手艺,老方觉得很不过瘾。老方就把自己的技艺融进灵屋的制作——他把灵屋扎成古代宫殿的模样,然后把十二生肖扎成极小的灯笼挂在宫殿飞檐斗拱之上,再在门口扎上两只石狮子。一座豪华的灵屋就建好了。

可是,老方还是不尽兴,老方又开发了一种新项目,做了一个龙头船身的棺材罩子,预示后人一帆风顺飞龙腾飞。

老方手艺好,做工精致,这东西很受欢迎,人们抢着买老方做的灵屋和棺罩。老方咬牙喊了一个天价,依然供不应求,甚至还有活人交钱预订这样的灵屋和棺材罩子。

可是,老方依然不高兴,依然看不到他的笑脸。每逢道士做法事交包袱烧灵屋的时候,老方还会痛哭流涕,哭得比孝子还要伤心,让人不明就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黛玉之死

高 鹗

(黛玉听说宝玉和宝钗的婚事后,病情日渐加重。)

黛玉向来病着,自贾母起,直到姊妹们的下人,常来问候。今见贾府中上下人等都不过来,连一个问的人都没有,睁开眼,只有紫鹃一人。自料万无生理,因扎挣着向紫鹃说道:“妹妹,你是我最知心的,虽是老太太派你伏侍我,这几年,我拿你就当作我的亲妹妹。”说到这里,气又接不上来。紫鹃听了,一阵心酸,早哭得说不出话来。迟了半日,黛玉又一面喘一面说道:“紫鹃妹妹,我躺着不受用,你扶起我来靠着坐坐才好。”紫鹃道:“姑娘的身上不大好,起来又要抖搂着了。”黛玉听了,闭上眼不言语了。一时又要起来。紫鹃没法,只得同雪雁把他扶起,两边用软枕靠住,自己却倚在旁边。黛玉那里坐得住,下身自觉硌的疼,狠命的撑着,叫过雪雁来道:“我的诗本子。”说着又喘。

雪雁料是要他前日所理的诗稿,因找来送到黛玉跟前。黛玉点点头儿,又抬眼看那箱子。雪雁不解,只是发怔。黛玉气的两眼直瞪,又咳嗽起来,又吐了一口血。雪雁连忙回身取了水来,黛玉漱了,吐在盒内。紫鹃用绢子给他拭了嘴。黛玉便拿那绢子指着箱子,又喘成一处,说不上来,闭了眼。紫鹃道:“姑娘歪歪儿罢。”黛玉又摇摇头儿。紫鹃料是要绢子,便叫雪雁开箱,拿出一块白绫绢子来。黛玉瞧了,撂在一边,使劲说道:“有字的。”紫鹃这才明白过来,要那块题诗的旧帕,只得叫雪雁拿出来递给黛玉。紫鹃劝道:“姑娘歇歇罢,何苦又劳神,等好了再瞧罢。”只见黛玉接到手里,也不瞧诗,扎挣着伸出那只手来狠命的撕那绢子,却是只有打颤的分儿,那里撕得动。紫鹃早已知他是恨宝玉,却也不敢说破,只说:“姑娘何苦自己又生气!”黛玉点点头儿,掖在袖里,便叫雪雁点灯。雪雁答应,连忙点上灯来。黛玉瞧瞧,又闭了眼坐着,喘了一会子,又道:“笼上火盆。”紫鹃打谅他冷,因说道:“姑娘躺下,多盖一件罢。那炭气只怕耽不住。”黛玉又摇头儿。雪雁只得笼上,搁在地下火盆架上。黛玉点头,意思叫挪到炕上来。雪雁只得端上来,出去拿那张火盆炕桌。那黛玉却又把身子欠起,紫鹃只得两只手来扶着他。黛玉这才将方才的绢子拿在手中,瞅着那火点点头儿,往上一撂。紫鹃唬了一跳,欲要抢时,两只手却不敢动。雪雁又出去拿火盆桌子,此时那绢子已经烧着了。紫鹃劝道:“姑娘这是怎么说呢。”黛玉只作不闻,回手又把那诗稿拿起来,瞧了瞧又撂下了。紫鹃怕他也要烧,连忙将身倚住黛玉,腾出手来拿时,黛玉又早拾起,撂在火上。此时紫鹃却够不着,干急。雪雁正拿进桌子来,看见黛玉一撂,不知何物,赶忙抢时,那纸沾火就着,如何能够少待,早已烘烘的着了。雪雁也顾不得烧手,从火里抓起来撂在地下乱踩,却已烧得所余无几了。那黛玉把眼一闭,往后一仰,几乎不曾把紫鹃压倒。紫鹃连忙叫雪雁上来将黛玉扶着放倒,心里突突的乱跳。欲要叫人时,天又晚了;欲不叫人时,自己同着雪雁和鹦哥等几个小丫头,又怕一时有什么原故。好容易熬了一夜。却说宝玉成家的那一日,黛玉白日已经昏晕过去,却心头口中一丝微气不断,把个李纨和紫鹃哭的死去活来。到了晚间,黛玉却又缓过来了,微微睁开眼,似有要水要汤的光景。此时雪雁已去,只有紫鹃和李纨在旁。紫鹃便端了一盏桂圆汤和的梨汁,用小银匙灌了两三匙。黛玉闭着眼,静养了一会子,觉得心里似明似暗的。此时李纨见黛玉略缓,明知是回光返照的光景,却料着还有一半天耐头,自己回到稻香村,料理了一回事情。这里黛玉睁开眼一看,只有紫鹃和奶妈并几个小丫头在那里,便一手攥了紫鹃的手,使着劲说道:“我是不中用的人了!你伏侍我几年,我原指望咱们两个总在一处,不想我——”说着,又喘了一会儿,闭了眼歇着。紫鹃见他攥着不肯松手,自己也不敢挪动。看他的光景,比早半天好些,只当还可以回转,听了这话,又寒了半截。半天,黛玉又说道:“妹妹!我这里并没亲人,我的身子是干净的,你好歹叫他们送我回去。”说到这里,又闭了眼不言语了。那手却渐渐紧了,喘成一处,只是出气大,入气小,已经促疾的很了。紫鹃忙了,连忙叫人请李纨。可巧探春来了。紫鹃见了,忙悄悄的说道:“三姑娘,瞧瞧林姑娘罢。”说着,泪如雨下。探春过来,摸了摸黛玉的手,已经凉了,连目光也都散了。探春、紫鹃正哭着叫人端水来给黛玉擦洗,李纨赶忙进来了。三个人才见了,不及说话。刚擦着,猛听黛玉直声叫道:“宝玉!宝玉!你好——”说到好字,便浑身冷汗,不作声了。紫鹃等急忙扶住,那汗愈出,身子便渐渐的冷了。探春李纨叫人乱着拢头穿衣,只见黛玉两眼一翻,呜呼!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

当时黛玉气绝,正是宝玉娶宝钗的这个时辰。紫鹃等都大哭起来。李纨探春想他素日的可疼,今日更加可怜,也便伤心痛哭。因潇湘馆离新房子甚远,所以那边并没听见。一时大家痛哭了一阵,只听得远远一阵音乐之声,侧耳一听,却又没有了。探春李纨走出院外再听时,惟有竹梢风动,月影移墙,好不凄凉冷淡!

(注)黛玉所焚之稿,一是她在从前病中寂寞时读《秋闺怨》有所思念而写在帕子上的《秋窗风雨夕》,一是大观园结社时所写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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