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广东省佛山市第一中学、珠海市第一中学、金山中学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文字创造的过程,是把对外间世界的体认,通过民族共同的心理基础转换成表意符号的过程。中国人由事物外形到意义转借的实践证得的思维方式,于《说文解字》的“六书”法表现得非常切实。因而在中国,语义学问题隐含着世界观和思维方式的成分。中国式的语义学不仅限于从哲学、逻辑学的角度解释语言符号间的意义关联。它实质上牵连着和综合着文字学和语源学的诸多要素,而且通过文字训诂和语源梳理来透视字和词的意义生成、确认和变异,从而使语义分析与文化精神史发生深刻的因缘。比如,当我们谈论叙事结构,在《说文解字》中发现“结,缔也”,也就是把绳子打成纽结;“构,盖也”,也就是把木材交错架设成屋,“结构”一词的动词性也就跃然纸上了。谈论中国人对叙事结构的把握,是不能忽视这个词语的动词性,以及动词性所包含的生命投入和生命体验的。因此我们在思考西方论者把结构视为“多重秩序”、视为“分解——编配”之时,就会从中国结构的动词性及其包含的生命体验的角度,进行质疑和体系的重构了。
返回原点不是为了把自己封闭起来,而是为了在一个坚实的文化根本点上,组织新的思路,走向新的具有现代中国特色的理论体系。在这番返回和走向的曲折路程中,必然要参照世界人类的现代智慧,参照起步较早的西方现代叙事理论的新进展。因此建立中国叙事学思路的关键的另一步,就是“参照”。参照应该伴随着我们思维的全过程,但不能代替我们的思维过程。参照是创造的催化剂,但不是创造本身。当我们为了参照而去了解西方信息,并且找出其中的关键所在的时候,眼光就应该停留在这个关键点上,在这里以“中国眼光”与“西方眼光”进行相互注视、交流和质询,考察中西异同,反省异同的原因,清理各自的历史线索,把握其间的文化密码。文化对行原理在这里是运用得非常活跃的,这种“关键点上的眼光对视”,将会使我们在中西对话中拓展学术视野,形成自身的学术体系。这有点类乎禅宗临济派之所谓“四宾主”:主看宾,宾看主,主看主,宾看宾。只不过我们不是为了“辨魔拣异,知其邪正”,而是以平等的态度而辨析异同,既肯定中国特色,又对之进行现代化解释和转化而已。
比如叙事与时间,是西方叙事学谈论最多的话题之一,也就成为解开中西叙事学异同的关键。一个明显的事实是,西方主要语言按照“日—月—年”的顺序表达时间,中国语言则按照“年—月—日”的顺序表达时间。似乎这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一经“关键点上的眼光对视”,就可以辨别其间存在着对时间进行分析性和整体性把握的不同信息。那么,这种现象是如何形成的?这就需要我们返回中国人时间认知的原点。所谓“原点”,也只是文字记载才有踪迹可寻。殷墟卜辞是以甲子记日的,先记日,再记月,日在月先与西方今日同,年则没有明确记录。“年”字是有的,上为“禾”,下为“人”,表示一年收成的意思,因此卜辞不乏“求年”“受年”“受黍年”的记载,表达对年成丰收的祝愿。到了西周钟鼎彝器铭文,月逐渐到日的前面,年原来称为“祀”,置于铭文之末,其后逐渐改为“年”,置于月、日之前,渐成定制。在文献记载中,《春秋》已使“年—月—日”的定制,《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始于西周共和元年(公元前841年),中国历史自此有准确年份,这大概可以作为中国有“年—月—日”时间顺序定制的一个标志。
(摘编自杨义著《中国叙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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