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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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中山市2018-2019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狗眼

聂鑫森

    季兴决定今晚去叩访曹真。

    临出门时,老婆对他说:“你提点什么东西去吧,几年没上曹真家了。”季兴说:“俗!我们是大学的同学,而且玩得挺铁,提着东西去像什么?”老婆讥讽地说:“我听说他家那条哈巴狗,见了送东西的人就格外亲热。”

    “胡扯!”

    季兴就这样潇潇洒洒地出了门,然后走在社区铺满灯影和树影的大道上。十年前,在大学念中文系时,他们住在同一间宿舍,可以说是无话不谈。毕业后,一起分到市里惟一的一家党报工作。干到第五个年头,跑党政报道的曹真,突然调到市税务局去任办公室主任,很快就当上了副局长,副处级待遇。而季兴呢,还只是报社新闻部的主任,但他不后悔,他喜欢新闻这个行当。

    季兴和曹真几年前都先后搬到了这个社区,偶尔在路上碰到了,寒暄几句,就匆匆而别。曹真永远是一副忙忙碌碌不容人打扰的模样,而季兴则全身透出一股清高自居的劲儿。当然彼此都知道对方家里的电话和手机的号码,彼此也会轻描淡写地说“什么时候闲了,我来拜访你”之类的客套话。今晚季兴要去曹真家,目的不是要去叙旧,而是有一件事要当面通报一声,要不老同学的面上说不过去。

    季兴所主持的新闻部,底下有一个“内参”小组,早几天写了一篇《长兴街税务所白吃白要成何体统》的批评性稿件,作为不公开发表的“内参”已分送给市委各个常委。季兴今晚揣着这个用信封装好的影印件,就是想拿给曹真看一看,也让他知道某些部下的劣迹,赶快进行严肃的治理。

    季兴在二十分钟后,按响了住在八栋中门二楼曹真家的门铃。

    门徐徐打开,胖胖的曹真大声说:“快进来,快进来。”

    紧接着一只浑身洁白的哈巴狗蹿了过来,并张着嘴亲热地叫了两声,然后立了起来,两只前脚在空中摆动了几下,分明是表示欢迎的意思。

    季兴暗笑老婆的无稽之谈:我手上什么东西也没带,这狗照样对人亲热!

    曹真让季兴在大客厅正中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沏上一杯“特级龙井”茶,递过一枝“大中华”香烟。

    季兴问:“嫂夫人和孩子呢?”

    “她爸住院了。她领着孩子去看看。”

    那只狗此刻安静地伏在季兴的脚边,狗的身上分明飘逸出香水的味儿,季兴忍不住用手去抚抚它柔细的毛。

    季兴说:“这是一条挺可爱的狗。”

    曹真笑了,然后问道:“怎么今儿来看我了?”

    “想念老同学呗。”

    假话,假话。这么多日子不想,今晚想了?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只管说。”

    “没有事找你帮忙就不能来看看你?当官的思维就和我们不一样。”

    曹真似乎有些遗憾,嘴角扯了扯,又扯出一脸的笑,说:“季兴,你来了,我倒有事要找你帮忙哩。”

    “行,你说。”

    “长兴街税务所是我‘蹲’的一个‘点’,税收任务完成得好,作风也正派,你能不能派几个记者,搞出一个典型报道,当然,你大驾光临更好,我来亲自接待怎么样?”

    季兴说:“我回去向总编汇报一下,好不好?”

    “行。”

    季兴本想立即把那个“内参”影印件拿出来,但又忍住了。他心里想,是曹真高高在上,根本就没下到长兴街税务所去呢,还是下去了,却对那些歪风邪气姑息纵容?要么就是自个儿有所染了。季兴真的没有想到长兴街税务所是曹真的“点”,原以为他不过是个副手,这事与他没有直接的联系,现在看起来,他真是个当事人了。如果猛地一下把影印件抛出来,会大扫曹真的面子,弄得双方都很尴尬。

    季兴此刻极想换一个轻松的话题,比如谈一谈大学的生活,谈一谈孩子什么,曹真的手机却响了。

    “我是曹真。啊,半个小时后来我家,谈点工作上的事?好吧,我等着。”

    季兴松了一口气,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辞了。于是他站起来,说:“曹真,以后我再登门拜访,好吗?”

    “好。真是对不起。这些人也是,非得上家里来谈工作。”

    季兴走向门边。那只狗突然蹿过来,一口咬住了季兴的裤管,咬得紧紧的。

    季兴一下子愣住了。

    曹真的脸变得通红,说:“宝宝,让客人走,听话。”狗就是咬住不松。

    季兴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着影印件的信封,说:“曹真,忘记把这个东西给你了。”

    “这是什么?”

    “看了你就知道了。”

    “哎,老同学,还这么客气。”

    狗松开了咬住的裤管。这狗眼倒是挺亮,这样的场景它定是见得多了,可它不知道那信封里装的只是一份稿件!

    季兴逃也似的离开了曹真的家。

(《微型小说选刊》2015年第3期)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两项是(    )
A、小说主要塑造了季兴、曹真两个人物形象,特别对曹真作了比较精细的刻画,通过语言描写突出了曹真虚伪的性格。 B、小说开头写季兴和老婆的对话,为故事情节的发展设下了悬念,“季兴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得益于老婆的提醒。 C、小说中讲到季兴和曹真是大学同宿舍同学,关系融洽,这一背景的交代,旨在说明现实生活中没有永远的朋友。 D、曹真“忙忙碌碌不容人打扰”,季兴“清高自居”,两人不同的性格形象,暗示他们之间矛盾的发生不可避免。 E、报社的新闻稿件是本文的行文线索,季兴去曹真家拜访是因为稿件,离开也是因为两人对稿件内容的看法不同。
(2)、文章开头写季兴“潇潇洒洒地出了门”结尾却“逃也似的离开”,作者为什么这样处理?
(3)、结合文本,谈谈本文以“狗眼”为题的好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东家女

彭瑞高

    连生把脚伸进被窝,背靠壁脚,从枕下拿出一件球衣,悄悄对我说:“洗过了。袖口也补好了。还缝了一块垫肩!。

    我取过球衣,看那密密细细的针脚,轻声问:“是她?连生点点头,显出神秘而得意的样子。

    “她。是指东家小女儿西凤。这年冬,我们开河吃住在她家。其实她家已没有几间房了,堂屋、东西厢房、耳房,都成了生产队仓库和会计室;她和她爸老磨头只住两间偏房。老磨头是地主,一脚还瘸着,平时就在家摇个石磨,给人磨个芝麻米粉什么的。我们睡在堂屋的地铺上,夜夜能听见石磨的呼噜呼噜声,还有老磨头的咳嗽声。

    没想到这么个糟老头,却生了两个出客女儿,大女儿东凤嫁得还很好,女婿是松江的手艺人,既能做木匠,又能画灶头,家境还不错;小女儿西凤比东凤模样更清秀,还读过初中,可惜因为成分高,至今还没嫁出去。

    也怪西凤眼高了些。这些年,陆续有人来做媒,一一都给她回头了。地富出身的,她一听就摇头,说,高成分的亏吃够了,不能再嫁地富门。但媒人介绍的贫农子弟,要么长相不好,要么文化差,她都没谈。她要的男方,成分要过得去,人也要过得去。

    前些天帮灶,西凤悄悄跟我打听连生的情况。她劈头就问:“连生怎么不去当兵?超龄了吗?我就想,这女子精乖,当兵的事,其实可以探出许多情况 来﹣﹣年龄、出身、健康状况等。我说:“他才二十出头,超什么龄?不过他家是中农,村里当兵还轮不上他。她又问:“他上过学吗?我说:“他是县中毕业的,你不知道啊?西凤说:“怪不得他铺上放着《艳阳天》呢!

    借送茶的机会,西凤上工地偷看连生干活。连生挑担总往河底跑,上河阶还两级一跨。西凤一看就知道他是好身坯。当天坐烟时,她就挑大的热山芋给连生吃;午饭时,还把他的饭压得特别瓷实。

    连生看出西凤的意思,放了胆向她靠拢。他从工地回来,泥都不洗,就提起水桶挑水。他跟我说,他往缸里倒水时,常发现西凤一边烧火一边从灶眼里觑他,那张脸给火映得红扑扑的,真是好看。一说起这些,他两眼就贼亮。

    有一夜,连生回来特别晚。我轻声问他:“钻树林去了?他说:“没的事,就在桥口聊聊。我问:“有戏吗?他一笑,没说什么。

    这夜过后,西凤对连生更体贴了。她才不管我们取笑呢,放开手脚给连生洗衣服、晒被子;还在每日放工后,把他畚箕上的泥巴剔干净,让他的担子减轻些。完工前几夜,她千针万线给连生做了一双鞋,是蚌壳式的棉鞋,黑布面、千层底,手摸着就暖和,把我们眼热死了。

    新开河终于竣工,大队人马即将解散。拔寨前夜,连生半宿过后才回来睡下。西凤一清早就过来给他打铺盖,眼圈红红的,两人都不说话,但西凤一抬眼一低眉间,千般离绪都有了。

    “五一前,连生捎信来让我去喝喜酒。我提前去送礼,问:“是西凤嫁过来呢,还是你做上门女婿?。连生说:“什么呀,你当那是真的?新娘又不是她。我吃惊地问:“那是谁?他说:“是我县中同学,我们订婚好几年了。

    我送了礼金,但没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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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

杨一凡

    穆爷爷是镇上的木匠。

    听说他从小便没了父母,被一个好心的木雕师傅养大。木雕师傅本是紫禁城里头修缮宫殿的匠人,几经辗转流落到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他刻刀下的凤凰漂亮得像是要飞起来一样。穆爷爷承袭了他的手艺,木雕水平出神入化。无奈战乱年代无人欣赏木雕,他便转了行,做了个普通的木匠,平日里干些简单的木工活计。

    “穆爷爷”这称呼,实际上唯有我这样叫。穆爷爷住在镇外的一座废园子里,又因性情不喜喧闹,多次训斥了去废园子探险的孩子们,便在孩子中得了个“老怪”之名。而我每次去都安安静静,因此,我才得到在废园长久停留的特权。

    废园已有好些年头了,100年?200年?没人说得清。其间换了数任主人,最终荒芜破落至今。别人都不懂为什么穆爷爷要住在这么个坍圮了大半的地方。只有我明白,穆爷爷是为了这园子里的木雕。

    穆爷爷时常在园子里抚摸着那些染上尘埃、疲惫不堪的雕花,就像很多年前那位木雕师傅所做的那样。木雕师傅在这园子里叹惋了半辈子,最终也未能见到它焕然一新的模样。听闻这位老人临终时还拉着穆爷爷的手嘱咐,游廊的花窗该如何开,亭子的匾额该如何修复。末了说:“老头子我这一辈子,最遗憾的就是看着那帮洋鬼子打了进来,毁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当年我没出息,自个儿跑出了京。老天爷发善心,让我到了这儿,安安稳稳活了几十年。可我这心里头难受啊!那年我背着包袱走出屋子,见着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我还没做完的花雕……”

    “小穆啊,老头子有私心,舍不得这门手艺跟着我埋进土里。你把那园子修修好,就当是圆了老头子的一个梦。”

    记忆里穆爷爷曾说:“丫头,你看看这些木头。它们都是活的啊!这些断了翼的鸟,折了枝的花,也会感到疼的啊。”

    彼时我抬着头,懵懵懂懂地问:“是像阿苗摔伤了一样疼吗?”好像世间之事,至伤痛也不过臂上一块瘀青。涂上药酒,吹一口气,就可以消隐无踪。

    “还要更疼啊。”穆爷爷笑了起来,摸着我的头,“阿苗长大了就会懂的。”

    我时常觉得,穆爷爷做木匠,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活下去,则是为了修复那些木雕。

    在那些缓缓流动的时光里,我也曾整日徘徊于亭台楼阁间,指尖掠过雕花的窗棂。我想,一定有那样的一个瞬间,我也曾感受到指尖的温热与浅浅的呼吸,听到那些花鸟的不甘,不甘湮没灰尘,如秋虫敛鞘翅,在枯叶下瑟瑟忍冬。

    我清晰地记得那个看见过千百回的画面:旧屋,木凳,暖阳。穆爷爷伏在案上,布满皱褶的手一丝不乱地刻下起死回生的诏令。他的脚边堆满木屑,空气里有陈旧却不曾霉变的木香。

    好像一个世界的种子就在那把刻刀下,破土成芽。

    我一天天地长大,穆爷爷一天天地变老。他的腰杆不再挺直,一头白发如废园里的荒草,整个人犹如一枚失水皱缩的橘核。那双眼睛染上一点点浑浊,目光却依然专注而执着。

    他开始加快了修复木雕的速度。以往我去时,还能见他在做着不知哪家的木凳,现在却已渐渐看不到了。他一心扑在了他的木雕上。

    穆爷爷说:“丫头,我担心我的时间不够了啊。”

    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着,好像把所有的气血都注入了刻刀。

    那一日我出门前,母亲接了个电话,在那里怔怔站了几秒,尔后放下听筒向我招手:“阿苗,回来。”

    “我要去废园。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吧。”

    母亲急急地追出来,我却已消失在小巷深处。

    我到废园时,静寂的园子里隐有人声。我并没有进去,而是转了个弯,去了废园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座小亭,四根红木柱子上游龙蜿蜒,昂首奋飞,栩栩如生。

    ——昨日我来时,穆爷爷指着那条失了双眼的游龙,道:“这是园里最后一处需要修复的地方了。”语调兴奋如孩童。

    “了却这桩心愿,我也能安心地入土了。”

    穆爷爷的葬礼我没有参加。我觉得穆爷爷仍然在那园子里,静默地摩挲着那些活过来的木头,古老的纹理斑驳出崭新的色彩。葬礼时我就在那儿,独自像个疯子一样地哭了一场,泪眼朦胧中重又看到了那个苍老却笃定的身影。

    我想穆爷爷一定还是开心的吧。看着两代人,或许是更多人的梦想在手下圆满。

    那以后我再未去过废园。不,现在它已不叫废园了。省城来的专家见到它后如获至宝,听闻修复它的老人业已过世,又是好一阵扼腕叹息。

    废园的名字被从古籍中翻了出来。它叫匠园。木匠的匠,工匠的匠。

    镇上的几个老人一拍脑袋,笑叹道:“我说老穆怎么总守着那个园子呢。你还记得不,他单名一个匠字啊!”

    穆匠。木匠。匠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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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仪式

王溱

    听说相亲对象是位诗人时,我脑子里快速涌现出很多关于诗人的负面形象:贫困潦倒,愤世嫉俗……

    不过我还是答应见见——这人长得太帅了,你看那照片,匀称的倒三角体形,脸部线条像用炭笔勾勒出来的,这简直就是中国版贝克汉姆嘛。

    约定的那一天很快到来,诗人从照片里走了出来。他给我看他拍摄过的照片,或雄山峻岭,或一江春水,或落叶飘忽,都是他去过的地方;他给我描述他与美景的对话,那些对话使他诗情满溢;然后他把脸朝斜四十五度一仰,开始吟诗了。

    我窃喜,不是所有的诗人都是穷光蛋嘛!你听,那些词从他嘴里迸出来,在我耳边绕一圈,两圈,我轻飘飘地就把自己塞入那些诗和画的意境中了。

    我开始憧憬跟着他游山玩水拍照作诗的生活。然而每次我在微信里跟他提出见面,他都会以各种借口岔开话题,或者干脆打开语音功能吟起诗来。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都活在他的诗中了。

    熬过几十个不能自拔的夜晚后,我决定去找他。我没有他确切的地址,只能天天到他所在的那个区去轧马路,一边走一边在脑中想象着:偶遇那一刻,他会吟出怎样一首令人惊喜的诗?

    我忘了,马路可不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地方,一辆大货车在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刹停,扬起满脸灰。

    货车司机噌噌下了车,张口就道:“不要命呀!”

    我抬头一看,乱糟糟的胡须,发黄的T恤上沾着各种污渍,裤子被灰尘泼出奇怪的图案,大皮鞋已辨不清颜色,以致我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诗人!

    他也认出我来了,有些发慌,用最快的速度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拉拉衣角,脸向斜四十五度一仰,又摆出了诗人的姿态。

    我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愤愤地问:“你到底是货车司机还是诗人?”

    他一字一顿,说了一句诗一样的话:“开车,我活着的方式;诗,我活着的仪式。”

    “活着还有仪式?”我惊讶地问。

    “当然有!”他指了指副驾驶位说,“上车,我带你去看看。”

    车子开得很慢,他一路沉默,始终保持着那个半仰着头的姿态,腰绷得笔挺,双手优雅地左右扭动着方向盘。若不是那身装扮,他还真像个优雅的指挥家。后面的车喇叭震天,有人伸出头来骂:“你丫散步哪?!”

    他置若罔闻,缓缓开了口说:“生活,不易。”

    他叹了口气说:“以前,我也一样,急,做什么都急,急了就骂,前面车开慢了骂,有人超车了骂,赶不上绿灯,也骂。”

    “然后我的生活就只剩下骂了。”

    “那又怎样?”我问。

    “生活就不乐意了啊,人活一遭,怎么都是件值得好好对待的事吧?它不乐意也是正常的。”他说。

    我开始觉得他脑子不太正常了,我扒拉着车门把手,颤抖地说:“停,停车。”

    他没有停,继续说着:“为了安抚生活,我决定给它举行个仪式。”

    “什么仪式?”我问。

    “写诗呀!仪式的地点是很讲究的,你看,必须是最纯净的场所,不被浮躁的人类所污染的。”

    我想起了他相机里的照片,问:“所以你就到处去旅游?”

    “干吗要去旅游?”他奇怪地看着我说,“我开着车,每天都在旅游。”

    “快看快看,夕阳!”他兴奋地指着前方说。

    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开始吟诗:“落日!红了脸,躲起来,它要躲起来……”

    不躲才一怪!我趁机跳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人多的地方躲去。

    “神经病!”这是我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几个月后,我如愿跟一个算是事业有成的相亲对象结了婚。婚后生了第二个孩子之后,我辞去了工作,做起了全职家庭主妇。

    这是世界上最难的职业了,大娃捣蛋,二娃哭闹,锅里的菜烧焦了,我蓬头垢面,呵斥着大娃,哄着二娃。当我手忙脚乱地解开二娃的尿裤,被一泡温润的童子尿喷得满脸都是的时候,忽然,我嘴里迸出了一句诗。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6年第19期,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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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让我忘记

侯德云

    说起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怎么忘得了呢?

    高考结束了,我闲在家里,苦苦地等待。我在等待大学的录取通知,哪个大学无所谓,只要肯录取我,它就是中国最好的大学。

    我很焦急。比焦急更让人闹心的,是无聊。那可真叫无聊,连小说也读不下去。心里有事嘛。

    现在我才知道,无聊,其实是人生的一种痛。

    那个命根子一样的录取通知终于来了。

    我让自己的心情很尽兴地激动了一会儿,才慢馒打开那封金光闪闪的来信。

    信上没多少字,很严肃,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把信上的字,一个一个地数了一遍,又一个一个地数了一遍。周围没人,陪伴我的,是偶尔的几声鸟叫,几声蝉鸣,还有一株小白滴草,两株苍耳。

    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我踏实了,舒服了,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了。我将光芒万丈悬挂在刘家庄的上空了。

我没有急着回家。没有。我知道,我的父母也都在烟熏火燎地盼着这个好消息。我的想法是,反正他们已经盼了很久,再多盼一会儿也没关系。

    我走到村外,去看望那棵老槐树,我在老槐树下站了很久,默默地流泪。看见老槐树,我的泪水就止不住了。

    我听见了自己在老槐树下读书的声音,往日的声音。它们没有走远。它们有着露珠一样的鲜活和清亮。

    我不是看望老槐树。我是看望我自己,往日的自己。

    好消息传到家里,家里的气氛立刻就变了。

    爹放下饭碗,怔怔地看着他的儿子。那不是一般的看,是发了狠的,是用目光在拧。

    爹的目光把我的脸拧红了。爹自己的脸也红了,红烧肉一样闪着油光,他忘记了午睡的习惯,背着手,身子一挺一挺地出了家门。

    妈也放下了饭碗。她坐在坑沿上,一会儿撩起衣襟擦擦眼,一会儿又撩起衣襟擦擦眼。她说我的沙眼病又犯了。

    爹把他的唾沫星子喷遍了刘家庄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又兴高采烈地接受着每一个角落里喷向他的唾沫星子。爹的得意忘形,让我觉得有点不自在。

    也不能全怪爹,刘家庄到地球上定居了上百年,什么时候长出过大学生?

    好在,两天以后,爹就清醒过来了。

    爹频频地到集市上卖西瓜。爹看西瓜的眼神很慈样,很博爱,也很无耻。那是他儿子的路费、学费和生活费,不好好看看,行么?

    我跟着爹,到集市上去卖过一次西瓜,仅仅一次,我再也不想去了。

    那天很热,我的手指甲都冒汗了,集市上的人,却很少有来买西瓜的,好像吃了西瓜就会着凉似的,太可恨了。

    我脸上的沮丧像汗水一样欢快地流淌着。爹看见了,他皱了皱眉头,弯下腰,从筐里挑出一只最小的西瓜,一拳砸开,递给我。

    我说:”爹,你也吃。”

    爹说:“我不吃。我吃这东西拉肚子。你吃你吃。叫你吃你就吃,哈。”

    西瓜有点生,不甜,有一股尿躁味,我吃得很潦草,匆匆忙忙就打发了。扔掉的瓜皮上带着厚薄不均的一层或粉色的瓜瓤。

    爹根狠地扎了我一眼,走过去,将瓜皮一块一块捡起来。他用手指头弹弹瓜皮上的沙土,又轮流把他们压到嘴巴上,像刨子一样刨那些残留的瓜瓤。

    我的眼圈红了。

    那些日子,妈换了一个人似的。她很少说话。她喜欢盯着鸡屁股看。不光看,还经常去抠。抠得一挂不苟。好像我要去的地方,不是大学.而是鸡屁股。

    爹说:“别理她,你妈跟鸡屁股有仇。”

    妈的确跟鸡屁股有仇。那一天,她又去抠芦花鸡的屁股。按她的说法,这个挨千刀的货,屁股里夹了一只蛋,两天了,还没生下来。是锈住了么?妈很生气,她把自己的手指头变成了挖掘机,在芦花鸡的屁股上开工了。她成功地挖出了一泡黄水和几小片鸡蛋皮。

    我走出家门的那一天,可怜的芦花鸡死掉了。

    公共汽车开出很远了,我回过头。我没有看见爹妈,也没有看见刘家庄。我看见的,只是几块西瓜皮和一只死去的芦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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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布鞋·红腰带

陈忠实

    ①他那时刚刚勒上头一条红腰带。这是家乡人遇到本命年时避灾乞福的吉祥物。他那时只是为了那条鲜红的线织腰带感到新奇而激动不已,却不能意识到生命历程的第二个十二年即将开始……半年以后,他勒着这根保命带到30里外的历史名镇灞桥去报考中学。领着他们去报考的是一位40多岁的班主任,姓杜。

    ②这是一次真正的人生之旅。

    ③从小镇小学校后门走出来便踏上了公路。这是一条国道,西起西安沿着灞河川道再进入秦岭,在秦岭山中盘旋蜿蜒一直通到湖北省内。为了这第一次走出家门三公里以外的旅行,他昨夜激动慌惧得几乎不能成眠。他肩头挎着一只书包,包里装着课本、一支毛笔和一只墨盒、几个混面馍馍,还有一块洗脸擦脸用的布巾……却连一分钱也没有。

    ④开始,他和老师、同学相跟着走,大约走出十多里路也不觉得累。后来的悲剧是从脚下发生的。他感觉脚后跟有点疼,脱下鞋子看了看,鞋底磨透了,脚后跟上磨出红色的肉丝淌着血。母亲纳扎的布鞋鞋底经不住砂石的磨砺。当他看到脚后跟上的血肉时便怯了,步子也慢了。杜老师和一位大同学倒追过来,他立即擦干了眼泪。抬脚触地时的痛楚引发了他内心的卑怯,他没有说明鞋底磨透磨烂的事,他怕那些穿耐磨的胶底鞋的同学笑自己的穷酸。老师和大同学临走时留给他的一句话是:“往前走不敢停。慢点儿不要紧只是不敢停下。我们在前头等你。”

    ⑤似乎不单是脚后跟上出了毛病,全身都变得困倦无力,双腿连往前挪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每一次抬脚举步都畏怯落地之后所产生的血肉之苦。他看见杜老师在向他招手,他听见同学在前头呼叫他。他流下眼泪来,觉得再也撵不上他们了。他企望能撞见一位熟人吆赶的马车,瞬间又悲哀地想到,自己其实原来就不认识一位车把式。

    ⑥他已经看不见那支小小的赶考队列了。他终于狠下心从书包里摸出那块擦脸用的布巾包住一只脚,踮着脚尖跛着往前赶,走了一段路程,布巾磨透了,他把布巾倒过来再包到脚上,直到那布巾被踩磨得稀烂。他最后从书包里拿出了课本,一扎一扎撕下来塞进鞋窝……只要能走进考场,他自信可以不需要翻动它们就能考中;如果万一名落孙山,这些课本无论语文或是算术就都变成毫无用处的废物了。可那些纸张经不住砂石的蹭磨,很快被踩踏成碎片从鞋窝里泛岀来撒落到砂石国道上,像埋葬死人时沿路抛撒的纸钱。直到课本被撕光,他几乎完全绝望了,脚跟的疼痛逐渐加剧到每一抬足都会心惊肉跳,走进考场的最后一丝勇气终于断灭了。

    ⑦他站起随之又坐下来,等待有一挂回程的马车,即使陌生的车夫也要乞求。他对念中学似乎也没有太明晰的目标,回家去割草拾柴也未必不好…伟大的转机就在他完全崩溃刚刚坐下的时候发生了,他听到了一声火车汽笛的嘶鸣。

    ⑧他被震得从路边的土地上弹跳起来。他慌乱不知所措而茫然四顾,终于看见一股射向蓝天的白烟和一列呼啸奔驰过来的火车。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见火车,第一次听见火车汽笛的鸣叫。列车飞驰过去,绿色的车厢,绿色的窗帘和白色的玻璃,启开的窗户晃过模糊的男人或女人的脸,还有一个把手伸出窗口的男孩的脸……直到火车消失在柳林丛中,直到柳树梢头的蓝烟渐渐淡化为乌有,直到远处传来不再那么令人震慑而显得悠扬的汽笛声响,他仍然无法理解火车以及坐在火车车厢里的人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儿?坐在火车上的人瞧见一个穿着磨透了鞋底磨烂了脚后跟的乡村娃子会是怎样的眼光?尤其是那个和他年纪相仿已经坐着火车旅行的男孩。

    ⑨天哪!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坐着火车跑而根本不用双脚走路!他用双脚赶路却穿着一双磨穿了底磨烂了脚后跟的布鞋一步一蹭地踯躅!他无端的愤怒了:不能永远穿着没后跟的破布鞋走路……他把残留在鞋窝里的烂布绺烂树叶烂纸屑腾光倒净,咬着牙重新举步。脚后跟还在淌血还疼,走过一阵儿竟然奇迹般的不疼了,似乎越磨越烂得深的脚后跟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另一个怯懦鬼的。……在离考场的学校还有一二里远的地方,他终于追赶上了老师和同学,却依然不让他们看他惨不忍睹的两只脚后跟。

    ⑩后来他成为一个作家,这个作家回顾整个生命历程的时候,所有经过的欢乐已不再成为欢乐,所有经历的苦难挫折引起的痛苦亦不再是痛苦,变成了只有自己可以理解的生命体验。剩下的还有一声储存于生命磁带上的汽笛鸣叫和一双磨透了鞋底的布鞋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飘忽雨季

符浩勇

    夏日的午后,天空说变就变,刚才西边只是起了一层云,渐渐地丝丝缕缕,后来又连成了片,风一吹,很快就罩满了天空,四英岭下人家的黄昏很快就要降临了。

    用了一个下晌,菊英嫂才从圩场挑着碾米回到村外的田野上,当她听到“雨来啦——”的喊声时,就看到许多人往村庄跑,她不由得也加快了脚步。

    快要进门时,她换转了一下肩膀,抬手拢了一下散乱的刘海,额头汗津津的像被水打湿了一样。她匆匆进门,放下米担,从门后扯下一件半旧的雨衣,披在身上,又跑出门去。屋内甩出一个声音:“小心累坏了身子,你又往哪去?”声音很枯瘦,没一丁点儿精神。

    “这阵雨不知要下多久,我得赶紧给瓜地挖沟排水。”她头也不回,转身上了村道。她觉得天空压得很低,村边那条蜿蜒的溪面,仿佛浮起一团雾气,雨点很快就洒下来了。

    那片西瓜地是她新开垦的园地,品种是新引进的无籽瓜……今春以来,雨水多,蹲点扶贫的早就提醒,雨天要多给地头开沟放水,否则会影响瓜的品质,弄不好,可能是光长叶不结瓜。想治好丈夫的腿病,还要指望卖瓜的钱呢。医生说,再也不能拖了,再拖就残废了。

    她紧跑慢跑,雨幕就拉扯着罩过来,先是四野白茫茫一片,接着雨珠滴滴答答地就打在雨衣上,路,上的尘土来不及喘气就被雨水压下去了。潇潇夏雨从远天翩翩飞来,织成一张厚厚的雨帘,笼罩着远远近近的村庄和庄稼。

    她裹着雨衣,脚步在路上交替地向前冲。

    她又想起丈夫的腿。那是去年冬天,他跑到外乡去拉石料盖房,不慎被塌方压伤,感染糜烂,医治无效。开始还可以勉强走动,就不怎么在乎,后来就开始疼,接着就需要拄拐,再后来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这一躺就是三个月。家里的活计就她一个人揽,田里锄草耕地就她一个人弄,她发誓要把丈夫的腿治好,尽管她不满意这门婚事。为了父母传宗接代的苦心,为了换得弟弟成家,娘订了这门亲,接了人家五千元彩礼。她咬咬牙,嫁了过来。山里的女人就这命,她认了。

    然而,她心里知道还有一双像星月般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她,想躲,躲不掉,避,也避不开。那也是在一场夏季的黄昏雨中,她放牛的时候,到椰花溪边去割猪草。四周很静,只有雨点落在溪面上溅起水花的声音,她只顾冲着溪边的绿草伸手……发觉落入水中时,才失魂地喊:“救命——”后来,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一扇宽厚的胸脯上。她连忙站起来,只记得那个人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就慌慌地离开了。这后来就变成了留在她心头的一桩憾事,她常常自己一个人到她曾经扯猪草的溪边去,可是却再也没见到他的身影,那绵绵如丝的黄昏雨就成了她至今犹存的记忆。

    五千元彩礼就这样决定了她一辈子的路。娘给她提亲的时候,她想起那一双清亮的眼睛,尽管她早打听到他家里穷,但还是托人去找他,但他却没给她一丁点回音。她记得,成亲那天,他来了,夹在闹房的人群中,两眼湿湿的,不敢和她对视。后来他就出远门打工去了,让人带话给她,说他知道她喜欢他,但他家穷,拿不出彩礼,现在允许农民进城打工了,他要出去挣钱,挣一大笔彩礼钱,想办法把她娶到自己身边。尽管她结婚了,但他知道她跟丈夫没感情,他有把握把她夺回来。

    她多了一副牵挂的心。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乱了,心也晃荡起来。远远的,她看见自己的瓜园里有个披着雨衣的身影,他挥动锄头,正在给瓜园挖沟排水,她陡然感到一阵温暖。

    她的心定了定,奔上去,仰头看着他:“你……”雨水洒在她的脸上,她心里一阵透凉,“你怎么来了?”接过他的锄头,等待他的话。

    “我出门打工,挣了钱,把彩礼钱还给他,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几乎怔住了,眼里晃动着丈夫枯瘦的脸孔和病痛的腿,她知道他爱她,但丈夫离不开她。她说:“他的腿……”后面的话被雨声淹没了。

    “等给他治好了腿,我就找他去说。”男的拦住她挥动的手。

    她推开了,低下头,不再看他灼亮的眼睛,说:“你,你还是走吧,我……有他。”语气坚定得没

    有一点回旋的余地。说罢,又奔到瓜地另一头,挥动锄头……

    飘忽的雨幕,更浓了;暮色,一片苍茫。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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