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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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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广州市岭南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末区统考模拟测试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李婶做屋

刘国芳

    李婶是大路李家人,但早几年,李婶就进城了。那年李婶的老伴在砖窑出事,人掉进了砖窑,把一双腿烧了。当时李婶家两个孩子还没长大,李婶为了生计,只好自己到城里来找事做,但年纪那么大,在城里找不到事。没法,李婶只好在城里卖东西,夏天卖仙年糕(凉粉的一种),冬天卖烧烤。

    现在是夏天,李婶开着三轮车出门了,车上,除了两桶仙年糕,还坐着她老伴,老伴一双腿残了,装了假肢,他也经常跟李婶出来卖东西,腿不方便,但手还利索,可以帮李婶洗洗碗收收钱什么的。但这天一点都不顺,走哪儿,都碰到城管,不让摆。整个下午,也没赚到二十块钱。后来,大路李家一个叫李根的人看见李婶了,李根问:“生意好啵?”“不好。”李婶说。“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加层做屋,你也加吧,不加到时候吃亏。”李根说。“我哪天回去看看。”李婶说。

    这天,李婶就开着三轮车回了一趟大路李家,不是她一个人去,老伴也坐在车上。其实,李婶已经碰到好几个村里人了,他们都告诉李婶,说他们大路李家要拆迁,村里人为了多赔些钱,家家户户都在加层。这加层就是在自己的房子上往上加,三层的房子加两层,两层的房子加三层。这样一加,房子就变成了五层,就可以让政府多赔些钱。这样的好事李婶当然不会放过,早就想回去,这天李根一说,李婶就回村了。到村里一看,村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样子,家家都在做屋。见了李婶,有人问:“你还不动手呀?”李婶问:“我们村到底会不会拆?”

    对方说:“肯定会,隔壁王家村都拆了。”李婶又问:“那加层的房子也赔得到钱?”对方说:“有些村赔到了。”李婶嗯一声,回到自己家了,李婶的房子是一幢三层楼房,站在房子前,老伴说:“加两层要好多的钱。”李婶说:“六七万吧。”老伴说:“没钱呀,我们一万都拿不出来。”

    李婶当然知道家里没钱,老伴出事后,砖厂赔了几十万,但李婶有两个儿子,李婶拿那些钱在城里买了两套房,当然,只是付了首付。两个儿子现在都结婚了,虽然也在做事,但赚到的钱一大半要付月供,他们也拿不出钱来加层做屋。

    虽然没有钱,但李婶还是跟老伴说:“没钱也要加,别人加了,我们不加,到时吃大亏。”老伴说:“但拿不出钱呀。”李婶说:“借。”

    半个月后,李婶家里动工了,两个儿子和媳妇也来了,他们确实没钱,但可以出力,一家人加上请来的工人,十来个人,于是李婶家也忙得热火朝天。

    这天正忙着,一个人走了来,这人问着李婶说:“李婶,你听了啵,后山杨家村加层的房子都被钩机钩了。”李婶吓了一跳,问:“为什么?”对方说:“不允许加,乱加层违法。”李婶听了,不知如何是好,跟老伴说:“会不会这里才做好就被拆了?”老伴听了,也是乱了方寸,跟李婶说:“那还做什么,干脆不做了。”有人过来安慰他们,跟他们说:“不要紧,大家都加,法不责众。”李婶想想也是,指挥一伙人继续忙着。

    十来天后,李婶家的房子也从三层变成五层了,但李婶担心的事,这天也发生了。村里来了几十个人,都穿制服,他们还开来几辆钩机,村口一户人家加层的房子,几分钟,就被钩机扒了两层。然后,一户又一户加层的房子都被扒了,包括李婶家的房子也不例外,李婶当然不想让他们扒,站在楼顶上不下来,但上来几个人,把李婶架了下来。然后钩机一响,不到十分钟,李婶加建的两层,就扒了。

    那时候是傍晚,扒完李婶家的房子,他们就撤了。李婶的老伴在他们撤了后爬到了楼顶,明显,他想跳下来。李婶见了。大喊:“老头子,你想做什么?”说过,招呼两个儿子去拉老伴,随后,李婶也爬了上去,抱住老伴,李婶呜一声哭。这晚,李婶哭了一个夜晚,边哭边喊:“六七万呀,一下子就没了。”

    后来,李婶没再哭,李婶跟老伴说:“老头子,回城去。”这时候东边现出了鱼肚白,李婶突突地开着三轮车,迎着那片光亮而去。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13期)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较为详细地描写了李婶做屋的过程,体现了她世俗的一面,使人物形象更为真实。 B、小说运用“摇摆”手法,一波三折,揭示了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加深了小说的悲剧内涵。 C、小说无“善恶冲突”,淡化“美丑对立”,揭示农村问题的复杂性,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 D、作者塑造李婶及村民“群像”,目的在于批判当代农民浅陋愚昧、自私自利的劣根性。
(2)、关于小说的结尾段,有人说是光明的,也有人说让人感受到更深重的悲凉,你倾向于哪种观点?请结合文本,谈谈你的观点和理由。
(3)、有文学理论认为,作者的态度构成作品的灵魂。请结合文本探究本文作者对于农民和农村现实的态度。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白姑娘

      我家乡的小镇上,有一座小小的耶稣堂,还有一座小小的天主堂。乡人自由地去做礼拜或望弥撒,母亲是虔诚的佛教徒,当然两处都不去。但对于天主堂的白姑娘,母亲却有一分好感,因为她会讲一口地道的家乡土话,每回来都和母亲有说有笑,一边帮母亲剥豆子,择青菜,一边用家乡土音教母亲说英语:“口”就是“牛”,“糖糕”就是“狗”,“拾得糖”就是“坐下”。母亲说:“番人话也不难讲嘛。”

     我一见她来,就说:“妈妈,番女来了。”母亲总说:“不要叫她番女,喊她‘白姑娘’嘛。”原来白姑娘还是一声尊称呢。因她皮肤白,夏天披戴一身雪白的袍子,真像仙女下凡呢。

     母亲问她是哪国人,她说是英国人。问她为什么要出家当修女,又漂洋过海到这样的小地方来,她摸着念珠说:“我在圣母面前许下心愿,要把一生奉献给她,为她传播广大无边的爱,世上没有一件事比这更重要了。”我听不大懂,母亲显出很敬佩的神情,因此逢年过节,母亲总是尽量地捐献食物或金钱,供天主堂购买衣被等物资救济贫寒的异乡人。母亲说:“不管是什么教,做慈善做好事总是对的。”

      阿荣伯就只信佛,他把基督教与天主教统统叫作“洋教”,说中国人不信“洋教”。尽管白姑娘对他和和气气,他总不大理她,说她是代教会骗钱的,总是叫她“番女番女”的,不肯喊她一声“白姑娘”。

但有一回,阿荣伯病了,无缘无故地发烧不退,服了郎中的草药一点都没用,茶饭不思很多天,人愈来愈瘦。母亲没了主意,告诉白姑娘,白姑娘先给他服了几包药粉,然后去城里请来一位天主教医院的医生,给他打针吃药,阿荣伯的病很快就好了。顽固的阿荣伯这才说:“番人真有一手,我这场病好了,就像脱掉一件破棉袄一般,好舒服。”以后他对白姑娘就客气多了。

白姑娘在我们镇上好几年,几乎家家都跟她很熟。她并不勉强拉人去教堂,只耐心又和蔼地挨家拜访,还时常分给大家一点外国产的炼乳、糖果、饼干等,所以孩子们个个喜欢她。她常教我们许多游戏,有几样魔术我至今还记得。用手帕折的小老鼠会蹦跳;折断的火柴一晃眼又变成完整的;左手心握紧铜钱,会跑到右手心来。如今每回变这些魔术哄小孩子时,我就会想起白姑娘的美丽笑容,和母亲全神贯注欣赏她的快乐神情。

尽管我们一家都不信天主教,但白姑娘的友善亲切给了我们母女不少快乐。有一天,她流着眼泪告诉我们,她要回国了,以后会有另一位白姑娘再来,但不会讲跟她一样好的家乡土话,我们心里好难过。

母亲送了她一条亲手绣的桌巾,我送她一个自己缝的布娃娃。她说她会永远怀念我们的。临行的前几天,母亲请她来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她摸出一条珠链,挂在我颈上,说:“你妈妈拜佛时用念珠念佛。我们也用念珠念经。这条念珠送给你,愿天主保佑你平安。”我的眼泪流下来了。她说:“不要哭,在我们心里,并没有分离。这里就是我的家乡了。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的。”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她悄悄地说:“我好喜欢你。记住,要做一个好孩子,孝顺父母亲。”我忽然捏住她的手问她:“白姑娘,你的父母亲呢?”她笑了一下说:“我从小是孤儿,没有父母亲。但我承受了更多的爱,仰望圣母,我要回报这份爱,我有着满心的感激。”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讲这么深奥严肃的话,却使我当时非常感动,也牢牢记得。因此我长大以后,对天主教的修女总有一份好感。

连阿荣伯这个反对“洋教”的人,白姑娘的离开也使他泪眼汪汪的,他对她说:“白姑娘,你这一走,我们今生恐怕不会再见面了,不过我相信,你的天国,同我们菩萨的极乐世界是一样的。我们会再碰面的。”

固执的阿荣伯会说这样的话,白姑娘听了好高兴。她用很亲昵的声音喊了他一声:“阿荣伯,天主保佑你,菩萨也保佑你。”

我们陪白姑娘到船埠头,目送她上船,只见她一身白袍,飘飘然远去了。

以后,我没有再见到这位白姑娘,但直到现在,只要跟小朋友们表演那几套魔术时,我总要说一声:“是白姑娘教我的。”

白姑娘教我的,不只是有趣的游戏,还有她临别时的几句话:“要做个好孩子,好好孝顺父母……我要回报这份爱,我有着满心的感激。”

(选自琦君《青灯有味似儿时》)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高手

    帅子跟着大师学了几年后,自己也成了鉴定古玩的高手。帅子出师后,大师要留下他来做帮手,帅子婉言谢绝了。

    有个叫李土方的来找他鉴定古玩。此人矮壮结实,十指粗糙,肤色黝黑,农民打扮。 李土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恭恭敬敬地交给帅子。一只青铜酒杯。帅子没看两眼,就顺手扔在桌子上。李土方心痛地拿起来,埋怨地说:“我说你干嘛用这么大力?”

    帅子冷笑道:“什么玩意儿!民间仿造的,十块钱一个!”

    李土方愣了愣,不甘心地又掏出一个纸包来。这次是块玉佩,帅子眼就亮了,连连细看,口中赞道:“好东西!好东西!”李土方见他这样,欢喜地问:“值多少钱?”帅子轻轻地把玉佩放下,说:“这是汉代的蓝田玉。上面的八条龙栩栩如生,堪称绝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汉代哪位王公的爱物。”

    李土方呼吸也急促起来:“卖给你怎么样?”

    帅子摇头:“买不起。这是无价之宝!”

    “我等钱急用,亏一点卖给你?”

    “亏一点也买不起。我劝你还是把它收好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卖它。”

    李土方感激地说:“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你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你心肠好,值得信赖。我还有几件东西,过几天拿来请你鉴定一下。”

    有朋友知道了此事,说帅子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帅子不置可否,神秘地笑了。

    几天后,李土方又来了。他一进门,就神神秘秘地将门窗关上。李土方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来,帅子一看,脑袋嗡一声响开了,我的老天爷,竟是玉玺!

    帅子的手不可抑制地哆嗦起来,接过。玉玺高二十公分,长宽各十五公分。印面阴文刻着“广德王国,永享天恩”八个字。一千三百年前,这一带曾出现过一个少数民族国家,史称“广德王国”。这个玉玺就是广德国的玉玺。这可是一件真正的宝贝,帅子也难以鉴定它真正的价值。

    “还有什么东西?”

    李土方又掏出一件东西,是个小小的金鼎,看到它,帅子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李土方一定是找到了广德国王的葬地。金鼎上刻着“夏王三年”,也就是这年广德亡国的。

    “价钱可以商量嘛,你说清楚,这玉玺到底值多少钱,金鼎可以送给你。”

    帅子伸出手掌晃了晃:“你要出这个价,我就收下了,否则,另请高明!”

    “五十万?”

    “五万!”

    李土方犹豫起来,半天才说:“你是个公道人,二十万!如果你不答应,我只好走了。”

    帅子就用二十万买回了玉玺。第二天,他就带着玉玺赶了几千里路到了大师那里。大师用放大镜足足端详了半个小时,最后开口说:“这东西你用多少钱弄来的?”

    “三十万。”帅子撒了个谎。他想卖给大师。大师完全有能力吃下。

    “好眼力!”大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准备卖多少?”

    “您是我的恩人,您看着给!”

    大师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

    “五十万?”大师笑了:“五千元。这假玉玺的手艺倒是不错。”

    “什么?”帅子跳了起来。

    大师将他按下,说:“鉴定古玩必先要懂赝品。你跟我学了几年,只学会了怎样鉴定真品,而没有学会怎样鉴别赝品。当初我要你留下来,为的就是要教你这一招,只是你太急于自立门户了,学艺不精,吃亏上当是迟早的事。”

    李土方,高手?帅子瘫倒在地。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鸡毛

汪曾祺

    西南联大有一个文嫂,她靠给学生洗衣服、拆被窝维持生活。每天大盆大盆地洗。她在门前的两棵半大榆树之间拴了两根棕绳,拧成了麻花。洗得的衣服夹紧在两绳之间,风把这些衣服吹得来回摆动,霍霍作响。大太阳的天气,常常看见她坐在草地上(昆明的草多丰茸齐整而极干净)做被窝,一针一针,专心致志。

    学生叫她文嫂,她管学生叫“先生”。时间长了,也能分得出张先生,李先生……但是,没有一个先生知道文嫂的身世,只知道她是一个寡妇,有一个女儿。人很老实。虽然没有知识,但洁身自好,不贪小便宜。

    文嫂养了二十来只鸡。这些鸡都长得极肥大,很肯下蛋。隔多半个月,文嫂就挎了半篮鸡蛋,领着女儿,上市去卖。蛋大,也红润好看,卖得很快。回来时,带了盐巴、辣子,有时还用马兰草提着一块够一个猫吃的肉。

    文嫂的女儿长大了,经人介绍,嫁了一个司机。这司机是下江人,他来看过老丈母,每次回来,会给文嫂带点曲靖韭菜花,贵州盐酸菜,甚至宣威火腿。下江人女婿答应养她一辈子。文嫂胖了。

    文嫂生活在大学的环境里,她隐隐约约地知道,那些“先生们”将来都是要做大事,赚大钱的。但联大的人都有点怪,如今且说一个人。

    此人姓金,名昌焕,是经济系的。其怪异处不胜枚举,总括起来有三点:一是他所有的东西都挂着,二是从不买纸,三是每天吃一块肉。他在他的床上拉了几根铁丝,什么都挂在这些铁丝上,领带、袜子、针线包、墨水瓶……他每天就睡在这些丁丁当当的东西的下面。学生离不开纸。怎么穷的学生,也得买一点纸。金先生从不花这个钱。为什么要花钱买呢?纸有的是!联大大门两侧墙上贴了许多壁报、学术演讲的通告、寻找失物的启事,形形色色、琳琅满目。这些启事、告白总有一些空白的地方。金先生每天晚上就带一把剪刀,把这些空白的地方剪下来,并把这些纸片,按大小纸质、颜色,分门别类,裁剪整齐,留作不同用处。他每晚都开夜车。开夜车伤神,需要补一补。于是他按期买了猪肉,切成大小相等的方块,借了文嫂的鼎罐(他借用了鼎罐,都是洗都不洗就还给人家了),在学校茶水炉上炖熟了,密封在一个有盖的瓷坛里。每夜用完了功,就打开坛盖,用一只一头削尖了的筷子,瞅准了,扎出一块,闭目而食之。然后,躺在丁丁当当的什物之下,酣然睡去。因此,同屋的那位中文系夜游神送给他一个外号:“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可是金先生倒不在乎,他很快就要毕业了,并已经在重庆找好了事,就要离开西南联大,上任去了。

    这时,文嫂丢了三只鸡,一只笋壳鸡,一只黑母鸡,一只芦花鸡。这三只鸡不是一次丢的,而是隔一个多星期丢一只。早上开鸡窝放鸡时还在,晚上回窝时就少了。文嫂到处找,也找不着。她又不能像王婆骂鸡那样坐在门口骂——她知道这种泼辣做法在一个大学里很不合适,只是一个人叨叨:“我口乃(的)鸡呢?我口乃鸡呢?……”

    文嫂出嫁的女儿回来了。文嫂吓了一跳:女儿戴得一头重孝。她明白出了大事了。她的女婿从重庆回来,车过贵州的十八盘,翻到山沟里了。女婿的同事带了信来。母女俩顾不上抱头痛哭,女儿还得赶紧搭便车到十八盘去收尸。

    女儿走了,文嫂失魂落魄,有点傻了。但是她还得活下去,还得过日子,有很多先生都毕业了,要离开昆明,临走总得干净干净,来找文嫂洗衣服,拆被子的多了。有的先生要走了。行李收拾好了,总还有一些带不了的破旧衣物,这些先生就把文嫂叫了来,随她自己去挑拣。挑完了,文嫂必让先生看一看,然后就替他们把宿舍打扫一下。

    金昌焕不声不响地走了。二十五号的朱先生叫文嫂也来看看,这位“怪现状”是不是也留下一些还值得一拣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金先生把一根布丝都带走了。他的王国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跟文嫂借用的鼎罐。文嫂毫无所得,然而她也照样替金先生打扫了一下。她的笤帚扫到床下,失声惊叫了起来:床底下有三堆鸡毛,一堆笋壳色的,一堆黑的,一堆芦花的!

    文嫂把三堆鸡毛抱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下,大哭起来。“啊呀天呐,这是我口乃鸡呀!我口乃笋壳鸡呀!我口乃黑母鸡,我口乃芦花鸡呀!……”

    “我寡妇失业几十年哪,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

    “我风里来雨里去呀,我的命多苦,多艰难呀,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

    “你先生是要做大事,赚大钱的呀,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

    “我口乃女婿死在贵州十八盘,连尸都还没有收呀,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

     她哭得很伤心,很悲痛。她好像要把一辈子所受的委曲、不幸、孤单和无告全都哭了出来。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下列各题。

定风珠

魏继新

    小镇多吊脚楼,旧称干阑。此屋沿溪而建,时传为避毒豸虫蛇而筑,人居其上,可眺山水岚雾,倒也有十分情趣。且房屋鳞次栉比,多为木柱板壁,街道为麻石路面,凹凸不平,就有了几分古香古色。镇口岩头上的老藤粗枝,盘虬错节。小镇位于深山之中,极少人来往的。村野田埂之中,常见老牛慢慢地吃草咀嚼岁月,仿佛日子也凝固了;只有小路上日子覆盖着日子,脚印覆盖着脚印。连风,也很难穿透时间凝固的墙壁,为这方圆百里唯一不通公路的小镇,送来些山外新鲜的气息。

    小镇有一屠夫,生得膀粗腰圆,每日里杀头肥猪,烫了刮毛开膛,然后用担挑了,步行几十里山路,到城去卖。却也不知何故,他的猪肉极好卖。他从不要高价,也不扣斤两,所以常常不到一个时辰,肉便卖完了。于是便沽些酒,买些油盐柴米,顺了山路回去。当然,担子里便捎了些镇人托买的东西,或油或盐,屠夫总是把它们用信纸包好,作上记号。他虽看上去五大三粗,心却极细,从不会错,加上有的是力气,也乐此不疲,如此一来,人缘极好,镇上人把自己喂的猪,也往他那赶,所以,日复一日,日子倒过得十分滋润。

    屠夫有一杀猪用的案桌,矮脚宽身,是祖上传下来的,虽然开裂了,且血痕累累,年复一年,连木质也看不出了,屠夫对它,却十分钟爱,用起来也十分顺手。一日,镇上来了一老客,此人打扮倒也入乡随俗,穿了蓝布罩服,布底沿口鞋,只是银须飘飘,颇有些风骨:据云,此人乃名中医,回祖籍省亲的,偶尔也给镇上人看病。不知何故,却对屠夫的杀猪感了兴趣,一连数日,流连不去。屠夫为赶生活,杀猪时间是极早的,其时山洼里云摇着破碎的夜晚,山顶上刚流出血红的黎明,老者便来了,目不转睛地看。屠夫是个直爽人,见状,便嘿嘿地笑了,说:让老人家见笑了,我手艺不精呢。

    老者微微一笑,说:你手艺倒是极好,人也不错,不过,我不是来看你杀猪的。

    屠夫大奇:那你看什么呢?

    老者说:我是看你案桌呢。

    屠夫不解。老者问可否转让,愿出钱购买。屠夫说:区区一破桌,你愿要,便拿去吧。老者便说:那我代病家谢你了。不过,我将赔钱给你置买一新案桌。我隔七日后来取,这七日,你仍在此桌上杀猪吧。

    七日后,老者至,见屠夫亦置新案桌,并言:你既为病家故,我何可让你破费,并置这新案桌送与你吧。老者大惊,急问旧案。屠夫曰:我已劈矣。且见一巨大蜈蚣,伏于案内。

    老者遂长叹一声,仰天曰:民风淳朴如此,我何言!

    于是,老者告知屠夫:此蜈蚣伏案内,日日以猪血为食,到今日,已逾百年,取出剖开,腹内有一珠,名曰定风珠,故老相传,此珠可治百种之疾。我存有私心,怕说出来被你敲竹杠,故此未言明,谁知竟毁于一旦矣!我要这新案桌,又有何用呢?以我这等褊狭之心,如何治世救人,真让人汗颜!老夫碌碌一生,看来仍是心不达、艺不精矣!

    言罢,大笑而归。

    倒是屠夫,常听人言及,他到手的富贵,竟被丢了。屠夫听罢,也无懊悔,只笑曰:该来则来,该去则去,天意也。

    屠夫依然每日杀猪卖肉,乐此不疲。倒是老者,闻听此言后,仰天叹曰:求不可求之求,吾何止心不达、艺不精,而且是枉读药理诗书,不如一屠夫矣!

    遂摘牌罢医,不再悬壶矣。

(选自“百年经典 青少年美文阅读”《小小说精读》)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桥边的老人

(美国)海明威

    一个戴着钢丝边眼镜的老人坐在路旁,衣服上尽是尘土。河上搭着一座浮桥,大车、卡车、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在涌过桥去。骡车从桥边蹒跚地爬上陡坡,一些士兵帮着推动轮辐。卡车嘎嘎地驶上斜坡就开远了,把一切抛在后面,而农夫们还在齐到脚踝的尘土中踯躅着。但那个老人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太累,走不动了。

    我的任务是过桥去侦察对岸的桥头堡,查明敌人究竟推进到了什么地点。完成任务后,我又从桥上回到原处。这时车辆已经不多了,行人也稀稀落落,可是那个老人还在原处。

    “你从哪儿来?”我问他。

    “从圣卡洛斯来,”他说着,露出笑容。

    那是他的故乡,提到它,老人便高兴起来,微笑了。

    “那时我在照看动物。”他对我解释。

    “噢。”我说,并没有完全听懂。

    “唔,”他又说,“你知道,我待在那儿照料动物。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圣卡洛斯的。”

    他看上去既不像牧羊的,也不像管牛的。我瞧着他满是灰尘的黑衣服,尽是尘土的灰色面孔,以及那副钢丝边眼镜,问道,“什么动物?”

    “各种各样,”他摇着头说,“唉,只得把它们撇下了。”

    我凝视着浮桥,眺望着充满非洲色彩的埃布罗河三角洲地区,寻思着究竟要过多久才能看到敌人,同时一直倾听着,期待第一阵响声,它将是一个信号,表示那神秘莫测的遭遇战即将爆发,而老人始终坐在那里。

    “什么动物?”我又问道。

    “一共三种,”他说,“两只山羊,一只猫,还有四对鸽子。”

    “你只得撇下它们了?”我问。

    “是啊。怕那些大炮呀。那个上尉叫我走,他说炮火不饶人哪。”

    “你没家?”我问,边注视着浮桥的另一头,那儿最后几辆大车在匆忙地驶下河边的斜坡。

    “没家,”老人说,“只有刚才讲过的那些动物。猫,当然不要紧。猫会照顾自己的,可是,另外几只东西怎么办呢?我简直不敢想。”

    “你的政治态度怎样?”我问。

    “政治跟我不相干,”他说,“我七十六岁了。我已经走了十二公里,再也走不动了。”

    “这儿可不是久留之地,”我说,“如果你勉强还走得动,那边通向托尔托萨的岔路上有卡车。”

    “我要待一会,然后再走,”他说,“卡车往哪儿开?”

    “巴塞罗那。”我告诉他。

    “那边我没有熟人,”他说,“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你。”

    他疲惫不堪地茫然瞅着我,过了一会又开口,为了要别人分担他的忧虑,“猫是不要紧的,我拿得稳。不用为它担心。可是,另外几只呢,你说它们会怎么样?”

    “噢,它们大概挨得过的。”

    “你这样想吗?”

    “当然,”我边说边注视着远处的河岸,那里已经看不见大车了。

    “可是在炮火下它们怎么办呢?人家叫我走,就是因为要开炮了。”

    “鸽茏没锁上吧?”我问道。

    “没有。”

    “那它们会飞出去的。”

    “嗯,当然会飞。可是山羊呢?唉,不想也罢。”他说。

    “要是你歇够了,我得走了。”我催他,“站起来,走走看。”

    “谢谢你。”他说着撑起来,摇晃了几步,向后一仰,终于又在路旁的尘土中坐了下去。

    “那时我在照看动物。”他本然地说,可不再是对着我讲了,“我只是在照看动物。”

    对他毫无办法。那天是复活节的礼拜天,法西斯正在向埃布罗挺进。可是天色阴沉,乌云密布,法西斯飞机没能起飞。这一点,再加上猫会照顾自己,或许就是这位老人仅有的幸运吧。

(选自人民交于出版社《外国小说欣赏》)

【注】①小说的背景是20世纪90年代的西班牙内战。②布罗河:西班牙境内最长的一条河。③托尔托萨:西班牙塔拉戈纳省城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那牵曳阳光的一缕亮腔

王剑冰

(一)

    有哪一个县名,是和一个剧种连在一起的?只有弋阳。弋阳腔因弋阳立身,弋阳亦因弋阳腔扬名。“弋阳”二字本身就很有意味,那么,弋阳腔呢?

    终于听到了,那是在一场雨中。很大的雨,似乎要先沐浴才能听曲。满街筒子都是雨水,哗哗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场地,场地里已有不少人等在那里。他们从弋阳的各个方位赶来,湿了鞋子,湿了衣衫,一个个却眼睛明亮,心志高昂,等着锣鼓开篇。戏是《珍珠记》,书生高文举与王金贞悲欢离合的故事。据说是百年老戏,2017年才由弋阳腔剧团复排出来。

    雨的声音不时从门外传来,场内的观众却全然进入了戏中。八场戏环环相连,紧紧相扣,人们有时叫好,有时鼓掌,有时私下里帮腔,直到遭强权拆分的夫妻在包拯的主持下于公堂团圆,才舒心地出了一口气。演出结束了,还有不少人站着迟迟不走。

(二)

    我来弋阳腔剧团的时候,部分人员正在排戏,排的是新挖掘出来的传统剧目《芦花絮》,是民间喜闻乐见的忠孝内容。

    我就和舞台总监杨典荣聊了起来。老杨75了,说话有些漏风,但吐音有力,精神矍铄。喜欢了大半辈子弋阳腔,人老了,还在团里操心。老杨说,弋阳腔是元末明初的时候,浙江的南戏经信江传入弋阳一带,结合当地乡语和民歌滋生出的一个全新地方腔调,后来,昆山腔、弋阳腔、余姚腔、海盐腔被称为“四大声腔”。弋阳腔是高腔鼻祖,京剧、湘剧、川剧、秦腔等四十多个剧种无不受到弋阳腔的影响。清康乾时代,内廷都以弋阳腔和昆曲为主要演出曲目,乾隆五十大寿,点的就是弋阳腔。

    排练休息时,我见到了《珍珠记》中扮演王金贞的徐小芳,这位1987年生的鄱阳人,读初二的时候上饶艺校去招生,就进了艺校。四年后毕业,考到了新建的弋阳腔剧团。“这个团是新团,年轻人多,同学多,风气正,最重要的还是觉得弋阳腔有前途。”她说。她在这里认识了爱人操正。操正在《珍珠记》中扮花脸,扮相让人印象深刻。小芳说,团里的人现在说起来还年轻,可也都三十左右了,再有十年就四十上下,很快的。我想起演老仆的演员,她说她叫黄青南,才32呢。哦,演得真好,把一个善良的老奴演活了。

    弋阳古戏台数量的众多,是我所想象不到的。一个个抱得十分紧密的村庄,竟然收藏着典雅精致的秘密,守护着村子长久的信仰。戏台多数是清代的,也有的从明代坚持到现在。

    这些老戏台,就像固执地开放在乡野的花树,不仅安抚了生活,也闪亮了历史。

    变化的时代,总会有一些不变的理想,那些同外婆的故事一样老的唱曲,还顽固地统治着农村的喜好。戏台与戏曲也是一种未尽的情缘,当锣鼓声从内里响起,一切都成了上天赐予的浪漫。有些戏台的墙上还留着当年演出的剧目,不仅有《三国传》《水浒传》《岳飞传》《封神传》,还有《金貂记》《卖水记》《花蝴蝶》《借亲配》。看着那些戏台,你会觉得弋阳腔的调子已经渗入各个细部,在许多个夜晚翩衣舞袖,牵扯迷离的月光。

    是的,那一个个戏台,总为一袭长衫虚席以待,敞亮的空间,也最适合装下青春的梦想。

(三)

    信江舒展地流着,这是一条母亲河,无私地养育了弋阳。

    远远地就看见了粉墙黛瓦、飞檐翘角的戏楼,风风雨雨多少年,依然光彩屹立。村里的孩子几乎都集中到了这里,在戏台上疯耍疯闹,说词唱曲。

    你会见到这种情景,饭盆汤碗在那里放着,戏装粉彩在那里摆着。弋阳腔一开唱,男女老少个个仰着脸笑着、呆着或恨着。听戏本身,也是一个美好的故事。风吹起来,场边的树枝在摇动,一颗果实掉落了,砸到地上有一种深刻的响,又一颗果实掉落了。竟然没有谁在意,他们在意着戏里的事,每个人都要从戏里去窥一窥自我。有的泪水挂在脸上,不擦也不抹,就那么随着戏,感同身受地将自己敞开在这个世界里。婆媳关系不好的,或许会在这一刻各自有了触动,夫妻关系有裂痕的,或许会从剧情里看到各自的毛病。失去的还会回来吗?错位的还会复原吗?

    戏真好啊。那一场场戏,就这么看了下去,一直看到鬓霜须白,看到地老天荒。

    明白了,弋阳腔就是弋阳永久的代言,是弋阳百姓永久的感念。此后再提到弋阳,就会想起那牵曳阳光的一缕亮腔。

(摘自《光明日报》2018年9月28号,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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