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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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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伊春市第二中学2018-2019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名医

袁炳发

    梅子涵是苇子沟的名医,这是苇子沟的人公认的。

    梅家是鼎鼎有名的中医世家。关于梅家的来历有很多版本,最普遍的一种说法是,梅子涵的祖父梅春鹤早年是宫里医术高深的御医,后来因为无意被牵扯进宫里的一个事件,不仅丢了差使,还险些丢了性命,就一狠心跑到了东北的苇子沟。

    许多年下来,梅家在当地已是屈指可属的殷实人家了。

    梅子涵自幼聪颖,勤奋好学,白天从塾师攻读经书,晚上随祖父、父亲学医。他对医学有着特殊的爱好,在弱冠时就已通读了《本草纲目》《千金方》《内经》《难经》等医学经典,这便为日后行医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在祖父的教导下,梅子涵的医术日臻成熟,各科兼能,得到远近推重。祖父过世后,梅子涵独挑大旗,继续光大着梅家祖传的医德医道。凡是来他医室治病者,不待启口言明病情,他在视行、听声、切脉、望色中,已能揭示是何病症,言之确凿,就似见到病人体内的五脏六腑一般。对于疑难杂症,有的就在患者平日不良嗜好中找到得救之法;有的并不示方,只告患者谨慎起居饮食,化病于不药之中。

    大凡别人医不好的病,到最后就只能求到梅子涵的门下。如果梅子涵再治不好,这个人恐怕就时日不多了。今天来的病人是这样的,家里已经为他备好了入殓的棺木和寿衣,来这里是因为仰慕梅子涵的大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来此一试。

    梅子涵一边细听家人讲述病人的病史,一边走上前为病人细细切脉,回头开出一个方子,而这方子外人是难得一见的,只留作自家的医案。随后,梅子涵又亲自到后院自家药房配药,梅家的这一规矩始自于梅春鹤。待药配好后,梅子涵又亲自将药煎好,要病人立时服下。他嘱咐病人的家人:“如果此人能在子夜时分醒来,说明还有存活希望,不然就真的无药可救啦!”

    说来也奇,这位病人在服下药不多时,便有了动静,不到子夜时分,只见他已能微张双眼。此后数日,几副药服毕,病人的状况竟一天好似一天,最后竟能自己起身了。病人的家人为此感激不尽,特地将一面写有:“妙手神医起死回生”八个烫金大字的匾额送到了梅子涵的府上。

    梅子涵治病救人的奇事轶闻,在苇子沟几乎是妇孺皆知,人们都尊称他为神医,称他的医术为仙术。经他手医好的病人到底有多少,就连梅子涵自己也记不清了。

    多年行医下来,有一件事一直深深困扰着梅子涵。这就是他始终没有找到可以传承他医术的合适人选,梅子涵膝下有一儿一女,但这一儿一女对祖传的医术竟都毫无兴趣,谁也不肯去接续梅子涵的衣钵。

    岁月如驷之过隙,转眼梅子涵已年届花甲。眼看着祖传的医术就要在他这一代失传,梅子涵心急如焚。无奈之下,他只好登出启示,招徒传艺。最终从应招者中挑选了两个人跟自己学医。这时的梅子涵恨不能在一日里,就把自己的所知所学都毫无保留地教授给徒弟,但他又深知欲速则不达这个理,这最是急不得的事,只能慢慢来。

    不料,天有不测,三年之后,梅子涵突然患病,他自己给自己配了一副药,服下却未见好转。不久,病情竟日益加重。两徒弟见状痛心不已,于是各自小心翼翼为师父切脉、诊病,并各自开出了一个方子,可踌躇半晌,竟都不敢轻易给师父下药,都怕自己药方不当,而延误了师父的病。

    几日后,梅子涵病势加重,两徒弟只得跟梅子涵的家人商量,把师父送进省城的一家中医院。一名年轻的中医在诊过梅子涵的病后,马上开出了方子,谁料,不等药煎好,梅子涵就断气了。

    师父突然撒手人寰,两徒弟心存疑惑,便追问那位年轻的医生,问自己的师父究竟患的是什么病,竟会这么快就走了!那位医生告诉他们,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难病,只是一般普通的肺热,但因医治不及时,虚火上升转而成了急症,如果当初医治及时是不致搭上性命的。

    两徒弟听后立时都红了脸,愧疚地低下头。

    后来,当省城的那位年轻的医生得知被自己诊治的人,就是苇子沟大名鼎鼎的梅子涵时,禁不住大惊,继而摇头叹息:“想不到能起死回生的一代名医,自己竟然死于轻如鸿毛的小病之上,可悲呀!”

(选自《小说月刊》2008年12期)

(1)、下列对小说的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篇交待“梅子涵是苇子沟的名医”,开门见山,既点明标题,也引出下文,起到了提纲挈领的作用。 B、小说介绍梅子涵的家世,意在说明梅子涵的艺术来自家传,没有祖父的悉心教导,他就不会成为一代名医。 C、小说的语言平实朴素,在疾徐有度的叙述中向读者讲述了一个具有讽刺意味,同时也令人唏嘘的故事。 D、在梅子涵救活垂危病人的情节中,作者运用了正面描写和侧面描写相结合的方法,突出了梅子涵的医术高超,不负“名医”盛名。
(2)、请结合小说分析作者创设“省城年轻医生”这一人物有何作用。
(3)、小说以“想不到能起死回生的一代名医,自己竟然死于轻如鸿毛的小病之上,可悲呀!”一句结尾,请结合文本说明造成这可悲结局的原因。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酒与茶   

王希希

有一句话:“茶类隐,酒类侠”,觉得很是精辟。

古时征战,侠士上马前,有盛在夜光杯中的葡萄美酒。葡萄酒虽是水果酒,味又甜,但一盛入夜光杯,便殷殷如血,浑不见女儿之态。酒入腹中,豪气顿生。若此行一去不复返,便马革裹尸还;若凯旋,也当聚会饮酒,千斗不辞,在喜极而泣的英雄泪中,口到杯干。而茶不是这样喝的。最苦的茶,性也不烈,只让人感到深沉的余味,在舌上萦回。所以茶适合幽窗棋罢,月夜焚香,古桐三弄。适合往禅院经对时,僧人奉上,边饮边谈,偷得浮生半日闲;适合午醉醒来无一事,孤榻对雨中之山,独自品茗。

大致上,北方人近酒,而南方人近茶。倚剑独饮,可以吸燕赵秦陇之劲气;雨窗小啜,则如沐江南吴越之清风。

云水里载酒,而松篁里煎茶。

云水,取其广,取其畅;松篁,则取其清,取其幽。

茶能消俗,得佛家钟爱,酒能养气,仙家饮之。如此,有茶时学佛听禅,有酒时,便乘云学仙了。

喝酒宜于雪天。可惜江南多年未见大雪,不然便可到孤山踏雪寻梅,赏花酣酒,酒浮园梅片三盏。在断桥,见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乘舟到亭上,铺毡对坐,一个小小的烧酒炉正沸。遇同道中人,拉与同饮。如此雅事,让张岱做尽,后人欲仿而不可得。

雪气袭人,而酒意温肠暖肺更贴心。酒也无须如何上好的酒,下酒菜那更是多余,难道这万籁俱寂的所在,这纷纷扬扬的雪,这孤光自照的湖,这遗世独立一般的湖心亭……还不足以佐酒吗?自斟自饮,肝肺皆冰雪。梅花入夜影,萧疏顿令月瘦。

在这里,喝得微醺即可,因为寒冬不比十里荷花的季节,可以酣醉后悠游湖上,任小舟自己飘着。为免寒气刺骨,还是趁早回来,围炉夜话罢。松枝在炉中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沁着这样天然的油脂芳香。小炉上搁一壶,正煮着酒呢。谈话无拘无碍,饮酒也无度,再无推搪犹疑。屋外雪大片大片地落在树上,直到枝丫承受不住了,“豁裂”一声降下来,或细脆的枝便断裂开来,竟也清爽好听。自顾投床酣睡。

以上所说的,是较烈的酒,所以不适合与爱人一起喝。太醉了,会欣赏不到她那时候盈盈的醉态,欲言又止,欲语还休……在眼波中流动的,比酒更醉人。却也可以假装醉了,惹她心疼,教她怜惜,令她以微凉的手覆住你的额,呵气如兰的唇,轻轻地吐出关怀的语句,纤手为你破新橙,再递过来一杯浓茶,说是给你解酒。解酒?解什么酒,何物可解?这样醉着一生一世,不好么……

喝茶宜于雨天。最怀念小时候住过的老屋,有檐,可是听着雨扑簌扑簌地敲在瓦上,像清凉地落在额头上一般。然后雨水在瓦槽里汇流而下,成为透明的水柱,击在院里的石板上,声声入耳。更好听的是雨打在芭蕉树上的声音。多少人怨着“早也潇潇,晚也潇潇”的芭蕉倍添愁绪,其实只是移情而已。以愁眼看世界,则天地日月无一不愁,怨不得芭蕉。若是捧一盅茶,恬淡地听,这雨打芭蕉的声音,胜得丝竹,清入肌骨。但雨天气温低,茶易冷却,而冷茶又伤胃,所以旁边还是要有温茶的小炉才好。这和温酒的却不同。酒越温,醺香便越是四溢,但茶较脆弱,长久地煮,会变色变味。所以用烛火来温最好,可以放在窗台上,一烛如豆,在雨声中一颤一颤。若无香可焚,雨气与茶气萦绕在一起,也已经好闻得很了。香是何味?烟是何色?穿窗之白是何影?指下之余是何音?恬然乐之悠然忘之者是何趣?不可思量处是何境……

独自地做任何事,到得后来只怕总会淡淡地惆怅。只因“茶类隐”,而并非我们是真正的隐士,真的离得开尘世的繁华,与朋友促膝的快乐。那便约位朋友,一同来品新茶。看她如何细致地用茶水拭着清洁的白瓷杯,微温的杯壁散发出肉眼几不可辨的白雾。看她如何含着恬静的笑容放入茶叶,着盖,静静地等待。看她斟茶时低着的眉,像水中绽开了一枚修长的茶叶。真要苛求这程序的完整才肯喝茶,才认为不辜负,那未免失随性之乐了。便静静地喝着茶,在雨声里想想心事。茶叶长在天空下时,沐着这样柔和的雨,也会舒展开枝叶而润泽地微笑着了。若聊天,这话题也必熨帖而亲昵,随着茶中的烟袅袅升起,又缓缓飘散去,融入窗外的竹影雨意。于是燃一炉香,用结着绿色铜锈的香炉,在遥远的时候,曾有过一个倚窗凭栏的女子,用她秋水似的双眸,望断了青春。锦瑟年华,无人与度,而闲情正如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也许唱着古老相思曲,在玉兰树下弹着箜篌时,身畔放的,正是这个香炉。而炉边的这一盏茶,无由地便染上了这千年的幽微愁绪。

玩赏着杯中的茶叶,像看到采茶女柔软纤长的手指,在呼吸间,随你到前生来世。

                                                   《散文》2003年第3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文人聚宴

【美】华盛顿•欧文

    ①那次我同伯松先生谈话之后,不过两三天他便领我去参加一个文人的聚餐会。是艾培奈格出版公司的两位董事长设宴邀请的。

    ②有二三十位宾客,大多数我都不认识。伯松先生告诉我这是业务性的宴请,每年要招待在该公司出版书籍的作家两次。平时公司也有请客的时候,但那多是请有名气的、著作经常再版的大作家,人数一般不超过三四位。伯松先生说:“文坛上可是等级分明,只要看公司拿什么样的酒招待客人,便大致可以猜到某位作家著作的销路了。作品再版过三次的作家就能喝到名酒了。作品再版超过七八次的作家,便可以畅饮大香槟和白兰地了。”

    ③“那么今天赴宴的诸位可以喝到名酒吗?”我问。

    ④“没指望,出席这种大规模宴会的,大都是二三流的作家,作品也很少有再版的。要是有什么名人来,我们马上就会知道的。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聚会,一种文人小宴罢了,闹个酒足饭饱是不成问题,至于珍馐美味,你就别奢望了。”

    ⑤听完这番话,我对在座者的情况也就多少有些了解了。公司的两位董事长各坐在餐桌的一端。贵宾席上坐着一位小有名气的诗人,坐在他对面的是位道貌岸然的游记作家,写过几本书,但却很少有人看。只是由于年龄较长,人们才把他让到上座的。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位身穿考究黑色西装的绅士,曾写过一本有关经济学的著作,崭露头角。几位作品销路尚佳的作家坐在餐桌中间,再往旁边就是一些尚未出名的小诗人、翻译家和作家了。

    ⑥席间的谈话是这里一伙,那里一伙的,此起彼伏,不说话的人就狠狠地抽烟。那位诗人自觉清高不凡,甚至也没怎么把出版公司的董事长放在眼里。他夸夸其谈,成心逗超,身旁的董事长笑得前合后仰。另一位董事长则始终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以其纯粹商人的神情,一心一意地吃着东西。我的朋友告诉我,这位董事长为人严肃,这家出版公司的业务,由这两位董事长分工合作。他说:“比方说,那位一本正经的董事长专管生意账目,春风满面的那位,则主要负责应酬寒暄。”

    ⑦高谈阔论大都来自上座,那些作家似乎不很拘束,谈笑风生。下座的虽然在谈笑方面轮不上,但在吃喝上可并不甘拜下风,在宴席上很少能看见像他们这样勇于冲锋陷阵的战士。酒过三巡之后,他们才上来谈笑的雅兴。可是他们的戏谑之言即使偶尔传到上座,也毫无反应,连那位一向满面春风的董事长也认为不屑一笑。我的朋友伯松告诉我,一个作家讲的话,如欲博得出版商一顾,那他的著作首先必须有一定的销售量。

    ⑧在下席的宾客中,有一位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他穿得委实寒酸,不过显然仍在竭力保持那件褪了色的黑色西装像个样子,里面的衬衣皱皱巴巴的。他看上去虽然面容忧郁,但脸色却很红,也许有点过于红了,尤其是鼻子和那两个黑眼珠显得格外明亮。看样子他很合群,脾气也一定很好。虽说他长得相貌堂堂,但时运却很不济。他一言不发,只顾抵头大吃大喝,充分表现出一个穷作家的好胃口,别人说什么也不耽误他吃喝。我向伯松询问他的情况,伯松仔细地端详了他一会儿,说:“好像见过面,但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了。他不会是个有名的作家,也许是写讲道小册子的,再不就是改编外国游记的。”

    ⑨散席后,大家到客厅去喝咖啡和茶,这时又来了一批客人﹣﹣一些写过平装小册子的作家,他们还没有达到被邀请出席晚宴的水平,不过是偶尔被请来聚聚而已。他们对出版公司的董事长非常尊敬,说得确切点是害怕,但他们却很善于恭维巴结女主人,对孩子更是赞不绝口。有几个比较拘谨的作者,站在角落里悄声地说着话,或许翻阅着差不多看了有五千遍的书册,再不然就小心翼翼地朝钢琴上的乐谱瞟几眼。

    ⑩那位诗人和道貌岸然的经济学作家,在客厅里最出风头而且最泰然自若。他们显然是社会上流人士所拜读的作家。他们陪着女主人,竭尽恭维之能事,其中有些话我想女主人听了之后一定会高兴得忘乎所以的。他们的举止言谈完全是一副风流之士的派头。我到处找寻那个穿褪色黑西装的可怜巴巴的作家,可怎么也没找到,想必是一散席就溜了,大概他是怕见客厅里耀眼的灯光吧。我再也找不到什么能引起兴趣的事情,喝完咖啡便起身告辞了,让大诗人和经济学权威在那里高谈阔论、你吹我捧吧!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八月的塞瓦斯托波尔

列夫·托尔斯泰

    ①八月底,在杜凡卡和巴赫契萨拉依之间穿越许多峡谷的大道上,在浓密而灼热的尘土里,一辆军官坐的马车正缓缓向塞瓦斯托波尔行进。这是一种在别处见不到的特别马车。

    ②马车上,前面蹲着一个勤务兵,身穿黄土布上衣,头戴一顶旧得不成样子的军官制帽,手里拉着缰绳,后面,在盖着马衣的行李堆上,坐着一个穿夏季制服的步兵军官——柯捷尔卓夫中尉。这个军官,个儿并不高。他的脸有点儿浮肿,还有些跟年龄不相称的松弛宽阔的皱纹,损害了脸部的轮廓。他那张被太阳晒成黄褐色的带点病容的脸又显得比较消瘦。他那双淡褐色的眼睛并不大,却非常灵活,甚至有点傲慢不逊。这个军官五月十日那天被弹片击伤头部,直到现在还扎着细带,但一星期前他觉得身体复元了,就离开辛菲罗波尔的医院回团部。

    ③迎面来了一长列农民的大车,原来是送军粮到塞瓦斯托波尔去的,此刻正载运伤病员回来,其中有穿灰军服的陆军,穿黑外套的水兵,戴红色土耳其帽的希腊志愿兵,也有留大胡子的民兵。军官的马车只得停下来。路上扬起浓密的尘土,像云雾般悬在空中,也落到军官的眼睛和耳朵里,粘在他那汗津津的脸上。军官眯起眼睛,皱起眉头,很不高兴地冷冷望着从他身边经过的伤病员的脸。

    ④“那个虚弱的小兵是我们连里的。”勤务兵向长官转过身去,指指一辆走到他们旁边的满载伤员的大车说。    

    ⑤车上坐着五六个士兵,姿势各不相同,但都被颠簸得摇摇晃晃。有一个士兵,身上的衬衫十分肮脏,外面披着一件外套,一条手臂用带子吊着,脸庞虽然消瘦苍白,却神气活现地坐在车子中央。他一看见军官,想要举手敬礼,可是大概记起自己是个伤员,就顺势装作只想搔搔头皮。大车上,在他旁边躺着另一个士兵,只露出两只抓住车沿的瘦骨嶙峋的手和一双拱起的左右摇晃得像软皮般的膝盖。还有一个士兵,面目浮肿,头上扎着绷带,上面盖着一顶军帽。他坐在大车的边上,两腿垂向车轮,双肘搁在膝盖上,像是在打瞌睡。那军官就向他喊道:

    ⑥“陀尔日尼科夫!”“有!”那个兵睁开眼睛,脱下帽子回答,声音洪亮而急促,仿佛有二十个士兵同时在喊叫。

    ⑦“你是什么时候负的伤,老弟?”士兵的那双眼皮浮肿、暗淡无光的眼睛发亮了;他显然认出了自己的长官。

    ⑧“您好,长官!”他用同样急促的低音叫道。

    ⑨“团现在驻在哪里?”“驻在塞瓦斯托波尔。星期三就要转移了,长官!”“转移到哪儿?”

    ⑩“不知道……大概是转移到北岸吧,长官,今天敌人开始全面打炮,用的多半是榴弹,长官,连海湾里都有炮弹落下,今天打得可凶啦……”他一边戴上帽子,一边拖长声音补充说。

接下去就听不清那个士兵说些什么了,但从他脸部的表情和姿势上看来,这个苦恼的人愤愤地诉说的,不是什么使人宽心的事。

    ⑪车上的柯捷尔卓夫中尉是位杰出的军官。有些人这样生活,这样行动,就因为别人也这样生活,这样行动,他可不是那种人。他心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别人往往会学他的样,并且相信这样干是对的。他很有点儿才气,人也聪明;歌唱得很好,吉他也弹得不错,能说会道,文笔老练,而在当团副官的时期更练得一套办公文的本领,但他性格中最突出之点是自尊心很强。他的自尊心,虽说多半是因为有点才气,却异常强烈。它已经贯穿到他的日常生活中,使他遇事总是抱着不领先毋宁死的态度。自尊心甚至成了他内在的推动力:他老是拿自己跟别人比较,喜欢抢在人家的前面。

    ⑫“哼,我才不理那小兵的胡言乱语呢!”中尉喃喃地说,心头感到十分淡漠,脑子里觉得模模糊糊。这种思想感情是在他看到车上的伤员和听了士兵的话之后产生的,而隆隆的炮声自然使这些景象和语言越发显得意味深长了。

【注】本文以俄土战争为背景,不写威武雄壮的队伍和由军乐旌旗前导的扬鞭跃马的将军,而歌颂下级军官的英勇牺牲精神,写战争的真相——流血、痛苦和死亡。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后面小题。
陆判——聊斋新义
汪曾祺
    朱尔旦,爱做诗,但是天资钝,写不出好句子。人挺豪放,能喝酒。喝了酒,爱跟人打赌。
    一天晚上,几个作诗写文章的朋友聚在一处,有个姓但的跟朱尔旦说:“都说你什么事都能干,咱们打个赌:你要是能到十王殿去,把东廊下的判官背了来,我们大家凑钱请你一顿!”这地方有一座十王殿,神鬼都是木雕的,跟活的一样。东廊下有一个立判,绿脸红胡子,模样尤其狞恶阴森。这姓但的想难倒朱尔旦。
    朱尔旦站起来就走。不大一会,只听见门外大声喊叫:“开门哪!”门开处,朱尔旦当真把判官背进来了。他把判官搁在桌案上,敬了判官三大杯酒。大家看见判官矗着,全都坐不住:“你,还把他请回去!”朱尔旦又把一壶酒泼在地上,相约满月时分相聚,还说了几句祝告的话,说罢,背起判官就走。
    第二天,他的那些文友,果然凑钱请他喝酒。一直喝到晚上,他已经半醉了,回到家里,觉得还不尽兴,又弄了一壶,挑灯独酌。正喝着,忽然有人掀开帘子进来。一看,是判官! 朱尔旦腾地站了起来:“噫!我完了! 昨天我冒犯了你,你今天来,是不是要给我一斧子?”判官拨开大胡子一笑,“非也!蒙高义相订,今天夜里得空,敬践达人之约。”
    朱尔旦一听,非常高兴,拽住判官衣袖,忙说:“请坐!请坐!”说着点火坐水,要烫酒。
    判官说:“天道温和,可以冷饮。”
    “那好那好!我去叫家里的弄两碟莱。你宽坐一会。”一会儿的功夫,妻子周氏准备两碟酒菜炒得了,朱尔旦端出来,重换杯筷,斟了酒:“久等了!”
    “不妨,我在读你的诗稿。”
    “你看我这诗?”
    “不好。”
    “是不好! 喝酒!你怎么称呼?”
    “我姓陆。”
    “台甫?”
    “我没名字!”
    “没名字?好!——干!”这位陆判官真是海量,接连喝了十大杯。
    自此,陆判隔三两天就来一回,炸花生米,炒鸡蛋下酒。朱尔旦做了诗,都拿给陆判看。陆判看了,都说不好。“我劝你就别做诗了。诗不是谁都能做的,你的诗,平仄对仗都不错,就是缺一点东西——诗意。心中无诗意,笔下如何有好诗?你的诗,还不如炒鸡蛋。”
    有一天,朱尔旦醉了,先睡了,陆判还在自斟自饮。朱尔旦醉梦之中觉得肚脏微微发痛,醒过来,只见陆判坐在床前,豁开他的腔子正在挖心。陆判见他醒了,说到:“你的诗写不好,是因为心长得不好。你瞧瞧,什么乱七八糟的,窟窿眼都堵死了。适才在阴间拣到一颗,虽不是七窍玲珑,比你原来那颗要强些。”
    过后创口只有一道红线,从此他的诗就写得好些了。他的那些诗友都很奇怪。
    一天,他请陆判喝酒,喝得有点醺醺然了,朱尔旦说:“本已受赐颇多,尚有一事欲相烦,不知可否?”陆判一听:“什么事?”朱尔旦说:“心肠可换,这脑袋面孔想来也是能换的。”“换头?”“你弟妇,我们家里的,结发多年,心肠很好,就是头面不怎么样。四方大脸,塌鼻梁。你能不能给来一刀?”“换一个?成! 容我缓几天,想想办法。”
    过了几天,半夜里,陆判拿来本县吴家女儿的人头,这家姑娘是被人杀害的,凶手弃头而逃,陆判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朱尔旦老婆换上了这颗美人头。
    第二天,朱尔旦的老婆起来,梳洗照镜。脑袋看看身子:“这是谁?”双手摸摸脸蛋:“这是我?”
    朱尔旦的老婆换了脑袋,也带来了一些别扭。朱尔旦的老婆原来食量颇大,爱吃辛辣葱蒜。可是这个脑袋吃得少,又爱吃清淡东西,喝两口鸡丝雪笋汤就够了,因此下面的肚子就老是不饱。吴家姑娘爱弄乐器,笙箫管笛,无所不晓。有一天,在西厢房找到一管玉屏洞箫,高兴极了,想吹吹。撮细了樱唇,倒是吹出了音,可是下面的十个指头不会捏眼!
    朱尔旦老婆换了脑袋,这事渐渐传开了。朱尔旦的那些诗朋酒友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大家就要求见见换了脑袋的嫂夫人,尤其是那位姓但的。朱尔旦被他们缠得脱不得身,只得略备酒菜,请他们见见新脸旧夫人。
    客人来齐了,朱尔旦请夫人出堂。
    大家看了半天,姓但的一躬到地:
    “是嫂夫人?”
    这张挺好看的脸上的挺好看的眼睛看看他,说:“初次见面,您好!”
    姓但的问道:“你现在贵姓?姓周,还是姓吴?”
    朱尔旦老婆眨了眨好看的眼睛,说:“不知道。”
     姓但的盯着她,说:“不知道?”
    接着,又问她:“那么你是?”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是我,还是不是我。”朱尔旦老婆说。这张挺好看的面孔上的挺好看的眼睛看看朱尔旦,下面一双挺粗挺黑的手比比划划,问朱尔旦:“我是我?还是她?”
    朱尔旦想了一会,说:“你们。”
    朱尔旦老婆反问道:“我们?”
(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了题目。

额尔古纳河右岸(节选)

迟子建

    我是个鄂温克女人。我的弟弟鲁尼降生了。一看到鲁尼的笑脸,父亲阴沉的脸也会变得和颜悦色了。

    父亲一心想把鲁尼培养成一个出色的猎手,因而鲁尼八九岁的时候,只要不是去离开营地太远的地方狩猎,父亲就会带上他。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凉爽的夏夜,是个满月的日子,我正跟着母亲在火塘边捻筋线,鲁尼跑进来,他兴冲冲地告诉我,一会儿父亲要带着他,乘着佳乌(桦皮船)去河湾打猎。我对堪达罕(兴安岭森林里体态最大的动物,学名驼鹿)并没多大的兴趣,但我很想乘坐佳乌。我央求母亲,让她跟父亲说说,把我也带上。

    父亲背着枪,带着我们穿过松林,来到河畔。路上他嘱咐我和鲁尼,上了佳乌后,不许大声说话,不许往水中吐痰。

    那条河流很狭窄,水也不深,父亲就像揪出一个偷懒的孩子似的,把掩藏在河边草丛中的桦皮船拽出来,推到河水上。他先看着我和鲁尼上了船,然后自己才跳上去。船悠悠走起来的时候,我觉得耳边有阵阵凉风掠过,非常舒服。在水中行进时看岸上的树木,个个都仿佛长了腿,在节节后退。好像河流是勇士,树木是溃败的士兵。

    父亲将桦皮船荡进湖泊,我们划向湖对面一片起伏不大的山峦。父亲上了岸,他让我和鲁尼不要下船。父亲一离开,鲁尼就吓唬我说,快看,前面有狼,我看见它的眼睛发出的亮光了!我刚要叫,听到了鲁尼的话的父亲回过头来,他对鲁尼说,我怎么跟你说的了?一个好猎手在出猎的时候是不能胡说八道、多嘴多舌的!鲁尼立刻就安静下来了,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几下船身,就像敲着他自己的脑壳反省似的。

    父亲很快回到了船上,他小声对我们说,他在岸上的草丛中发现了堪达罕的粪便和蹄印,粪便很新鲜,说明几个小时前它还来过这里。从它的蹄印来看,它是一头成年的堪达罕,很有分量。父亲说我们到对面的柳树丛中守候它。我们把船划到湖畔的柳树丛,桦皮船夹在其中,也就成了一片陆地。我们潜伏在船上,父亲让鲁尼帮他把枪膛上了子弹,然后用手指在嘴唇那儿竖了一下,示意我们不可出声。

    我们敛声屏气地等待着。

    父亲咽了口唾沫,我听见了“嚓嚓——”的声响,这“嚓嚓”声很快变成了“噗噗”声,循声望去,发现一团灰黑的影子正在湖的对面移动!父亲抑制不住兴奋地“哦”了一声。

    堪达罕在夜色中镇定自若地行进着,父亲瞄准了它,然而未等他射击,它突然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当堪达罕离我们近了的时候,我非常紧张,因为看它的模样,它一定是胃口很大的,万一父亲打不中它,它反扑过来,我们的佳乌就会被它踏碎,我们只能逃跑。如果跑得慢,被它逮着,定是九死一生了。

    父亲确实是个优秀的猎手,当堪达罕沉入水中,让湖面的月亮又圆满起来的时候,他非常镇静,耐心等待着。直到它从湖水中站了起来,心满意足地晃了晃脑袋,打算上岸的时候,父亲才把枪打响。枪响的时候,我的心也仿佛跟着蹦了出来,我看见堪达罕栽歪了一下身子,似乎要倒在水中的样子,但它很快又站直了,朝枪响处奔来,我顾不得父亲的嘱咐了,我哇哇大叫着,魂魄已被吓丢了七分。父亲又在它身上连打两发子弹,它才停止了进攻。不过它也不是立刻就倒在水中的,它像酒鬼一样摇晃了许久,这才“咕咚——”一声倒下了,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鲁尼欢呼起来,父亲也长吁一口气,放下枪。我们又等待了两三分钟,确定它已无声息的时候,这才撑着桦皮船,从柳树丛中穿梭而出,飞快地荡到湖心。

    堪达罕的头浸在水里,身躯只露出一角,好像一块被磨去了棱角的青石。鲜血已把湖心染成黑夜的颜色。想着刚才还在悠闲潜水吃着针古草的它说没气就没气了,我的牙齿打颤,腿也哆嗦起来。而鲁尼却是那么的兴高采烈。我知道,我永远做不了出色的猎手。

【注】《额尔古纳河右岸》是第一部描述我国东北少数民族鄂温克人生存现状及百年沧桑的长篇小说,显示了弱小民族顽强的生命力及其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住的梦

老舍

①在北平与青岛住家的时候,我永远没想到过:将来我要住在什么地方去。在乐园里的人或者不会梦想另辟乐园吧。在抗战中,在重庆与它的郊区住了六年。这六年的酷暑重雾,和房屋的不象房屋,使我会作梦了。我梦想着抗战胜利后我应去住的地方。

②不管我的梦想能否成为事实,说出来总是好玩的:春天,我将要住在杭州。二十年前,我到过杭州,只住了两天。那是旧历的二月初,在西湖上我看见了嫩柳与菜花,碧浪与翠竹。山上的光景如何?没有看到。三四月的莺花山水如何,也无从晓得。但是,由我看到的那点春光,已经可 以断定杭州的春天必定会教人整天生活在诗与图画中的。所以,春天我的家应当是在杭州。

③夏天,我想青城山应当算作最理想的地方。在那里,我虽然只住过十天,可是它的幽静已拴住了我的心灵。在我所看见过的山水中,只有这里没有使我失望。它并没有什么奇峰或巨瀑,也没有多少古寺与胜迹,可是,它的那一片绿色已足使我感到这是仙人所应住的地方了。到处都是绿,而且都是象嫩柳那么淡,竹叶那么亮,蕉叶那么润,目之所及,那片淡而光润的绿色都在轻轻的颤动,仿佛要流入空中与心中去似的。这个绿色会象音乐似的,涤清了心中的万虑,山中有水,有茶,还有酒。早晚,即使在暑天,也须穿起毛衣。我想,在这里住一夏天,必能写出一部十万到二十万的小说。

④假若青城去不成,求其次者才提到青岛。我在青岛住过三年,很喜爱它。不过,春夏之交,它有雾,虽然不很热,可是相当的湿闷。再说,一到夏天,游人来的很多,失去了海滨上的清静。美而不静便至少失去一半的美。最使我看不惯的是那些喝醉的外国水兵与差不多是裸体的,而没有曲线美的妓女。秋天,游人都走开,这地方反倒更可爱些。

⑤不过,秋天一定要住北平。天堂是什么样子,我不晓得,但是从我的生活经验去判断,北平之秋便是天堂。论天气,不冷不热。论吃食,苹果,梨,柿,枣,葡萄,都每样有若干种。至于北平特产的小白梨与大白海棠,恐怕就是乐园中的禁果吧,连亚当与夏娃见了,也必滴下口水来!果子而外,羊肉正肥,高粱红的螃蟹刚好下市,而良乡的栗子也香闻十里。论花草,菊花种类之多,花式之奇,可以甲天下。西山有红叶可见,北海可以划船——虽然荷花已残,荷叶可还有一片清香。衣食住行,在北平的秋天,是没有一项不使人满意的。即使没有余钱买菊吃蟹,一两毛钱还可以爆二两羊肉,弄一小壶佛手露啊!

⑥冬天,我还没有打好主意,香港很暖和,适于我这贫血怕冷的人去住,但是“洋味”太重,我不高兴去。广州,我没有到过,无从判断。成都或者相当的合适,虽然并不怎样和暖,可是为了水仙,素心腊梅,各色的茶花,与红梅绿梅,仿佛就受一点寒冷,也颇值得去了。昆明的花也多,而且天气比成都好,可是旧书铺与精美而便宜的小吃食远不及成都的那么多,专看花而没有书读似乎也差点事。好吧,就暂时这么规定:冬天不住成都便住昆明吧。

⑦在抗战中,我没能发了国难财。我想,抗战结束以后,我必能阔起来,唯一的原因是我是在这里说梦。既然阔起来,我就能在杭州,青城山,北山,成都,都盖起一所中式的小三合房,自己住三间,其余的留给友人们住。房后都有起码是二亩大的一个花园,种满了花草;住客有随便折花的,便毫不客气的赶出去。青岛与昆明也各建小房一所,作为候补住宅。各处的小宅,不管是什么材料盖成的,一律叫作“不会草堂”——在抗战中,开会开够了,所以永远“不会”。

⑧那时候,飞机一定很方便,我想四季搬家也许不至于受多大苦处的。假若那时候飞机减价,一二百元就能买一架的话,我就自备一架,择黄道吉日慢慢的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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