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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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中山市2017-2018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末水平测试试卷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高速公路上的森林

(意大利)伊塔洛·卡尔维诺

寒冷有千百种形式千百种方法在世界上移动:在海上像一群狂奔的马,在乡村像一窝猛扑的蝗虫,在城市则像一把利刀截断道路,从缝里钻入没有暖气的住家中。那天晚上,马可瓦多家用尽了最后的干柴,裹着大衣的全家,看着暖炉中逐渐黯淡的小木炭,每一次呼吸,就从他们嘴里升起云雾。再没有人说话,云雾代替他们发言:太太吐出长长的云雾彷佛在叹气,小孩们好像专心一意的吹着肥皂泡泡,而马可瓦多则朝着上空一跳一跳地喘气。

最后马可瓦多决定了“我去找柴火,说不定能找到。”他在夹克和衬衫间塞进了四,五张报纸,以做为御寒的盔甲,在大衣下藏了一把齿锯,这样,在家人充满希望的目光跟随下,深夜走出门,每走一步就发出纸的响声,而锯子也不时从翻开处跑出来。

    到市区里找柴火,说得倒好!马可瓦多直向夹在两条马路中的一小片公园走去。空无一人,马可瓦多一面研究光秃秃的树干,一面想着家人正牙齿打颤地等着他…

    小米开尔,哆嗦着牙齿,读一本从学校图书室借回来的童话,书里头说的是一个木匠的小孩带着斧头去森林里砍柴。“这才是要去的地方,”小米开尔说,“森林!那里就会有木柴了!”他从一出生就住在城市里,从来没看过森林,连从远处看的经验也没有。

    说到做到,跟兄弟们组织起来:一个人带斧头,一个人带钩子,一个人带绳子,跟妈妈说再见后就开始寻找森林。

    走在路灯照得通亮的城市,除了房子以外看不到别的:什么森林,连影子也没有。也遇到过几个行人,但是不敢问哪有森林。他们走到最后,城里的房子都不见了,而马路变成了高速公路。

    小孩就在高速公路旁看到了森林:一片茂密而奇形怪状的树林淹没了一望无际的平原。它们有极细极细的树干,或直或斜:当汽车经过,车灯照亮时,发现这些扁平而宽阔的树叶有着最奇怪的样子和颜色。树枝的形状是牙膏、脸、乳酪、手、剃刀、瓶子、母牛和轮胎,遍布的树叶是字母。

    “万岁!”小米开尔说,“这就是森林!”

    弟弟们则着迷的看着从奇异轮廓中露头的月亮:“真美……”

    小米开尔赶紧提醒他们来这儿的目的:柴火。于是他们砍倒一株黄色迎春花外形的杨树,劈成碎片后带回家。

    当马可瓦多带着潮湿树枝回家时,发现暖炉是点燃的。

    “你们哪里拿的?”马可瓦多惊异地指着剩下的广告招牌。因为是夹板,柴火烧得很快。

    “森林里!”小孩说。

    “什么森林?”

    “在高速公路上,密密麻麻的!”

    既然这么简单,而且也的确不错。要新的柴火,还是学小孩的方法比较好。马可瓦多又带着锯子出门,朝高速公路走去。

    公路警察阿斯托弗有点近视,当他骑着摩托车做夜间巡逻时应该是要戴眼镜的;但他谁也没说,怕因此影响他的前途。

    那个晚上,接到通知说高速公路上有一群野孩子在拆广告招牌,警察阿斯托弗便骑车去巡查。高速公路旁怪模怪样地张牙舞爪、比手划脚的树木陪着转动,近视眼的阿斯托弗细细察看。在摩托车灯的照明下,撞见一个大野孩子攀爬在一块招牌上。阿斯托弗煞住车:“喂!你在上面干什么?马上给我跳下来!”那个人动也不动,向他吐舌头。阿斯托弗靠近一看,那是一块乳酪广告,画了一个胖小孩在舔舌头。“当然,当然,”阿斯托弗说,并快速离开。

    过了一会儿,在一块巨大招牌的阴影中,照到一张惊骇的脸。“站住!别想跑!”但没有人跑:那是一张痛苦的面像,因为有一支脚长满了鸡眼。“哦,对不起,”阿斯托弗说完后就一溜烟跑掉了。

    治偏头痛药片的广告画的是一个巨大的人头,因痛楚用手遮着眼睛。阿斯托弗经过,照到攀爬在上方正想用锯子切下一块的马可瓦多。因强光而眼花,马可瓦多蜷缩得小小的,一动也不动。他抓住大头上的耳朵,锯子则已经切到额头中央。

    阿斯托弗好好研究过后说:“喔,对!斯达巴药片!这个广告做得好!新发现!那个带着锯子的倒霉鬼说明偏头痛会把人的脑袋切成两半!我一下就看懂了!”然后很满意地离开了。

    四周那么安静而寒冷。马可瓦多松了一口气,在不太舒适的支架上重新调整位置,继续他的工作。在月光清亮的天空中,锯子切割木头低沉的嘎嘎声远远传送开来。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两项是(    )
A、小说首段语言生动活泼,诙谐幽默,采用比喻、拟人、排比等多种修辞手法,描绘出各具特点的人物形象。 B、第3段写公园环境的冷淸,烘托出主人公的失望愤怒和对家人的关怀:还采用留白手法,给人留下想象空间。 C、小说多处运用对比手法,例如第六段写城市的灯火通明与前文马可瓦尔多家的贫寒形成对比,引人深思。 D、第7段通过孩子们的视野把高速公路上的广告牌当成森林来描写,想象奇特,富有童话主义色彩。 E、公路警察阿斯托弗眼睛近视却因担心丢失工作而保密不说,这暗示着他跟马可瓦尔多一样生活艰难窘迫。
(2)、小说主人公是马克瓦尔多,小说却用了大量的笔墨描写孩子们,对此你怎么看?
(3)、对于这篇小说,有评论家说很荒诞,也有评论家说很真实,请结合这篇文章,谈谈你对这篇小说“既荒诞又真实”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清香楼主

聂鑫森

    在古城湘潭,矮矮胖胖、年届半百的甄仁,称得上儒商。

    他在雨湖边的文昌街租赁下一家中等规模的三层店铺,悬一横匾,上书“清香楼”三个隶书大字。一楼是门面,右边专卖名酒,漂亮的陈列柜里摆放着轻易不卖的名酒样品,如贵州茅台酒三十年陈酿、五粮液、杜康等。左边专卖纸、墨、笔、砚、印石、画框、笔洗……二楼、三楼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一楼门面两边的楹柱上,是甄仁撰稿、名书法家书写、名刻手雕刻的一副对联:美酒佳肴舌尖滋味,宣纸端砚腕底风云。

    凡是有些文化情结的人,经过清香楼,总会停下来,细看这副对联,书法雅逸、刻工精妙。于是忍不住进店去,或买东西,或饱口福。

    清香楼的总经理是甄仁,具体的事由他的夫人操持。甄仁主要奔走于书画界联络感情,尤其对那些名家大腕访之甚勤。凡有头有脸的人来此设宴,他必自始至终地款待,绝不出半点儿差错。

    那一次,年近古稀的雷默在这里宴请外地的几位友人,幸亏甄仁在场,要不就会闹得不愉快。

    雷默为湘潭书画院退休画家,是全国少有的书画界全才,诗、书、画、印都让人称赞。诗擅长古风,起承转合,气势宽博;书法诸体皆能,尤以隶书得彩;治印师法汉宫印,又多有自悟,一刀既下,神采奕奕;画风狂野,大写意花鸟色墨淋漓,画松最让人称道,铁干铜枝,龙鳞粗拙,针叶鲜茂。虽每平方尺万元以上,他却不肯轻易出手。

    雷默设宴,只点菜,不要酒,他自带了两瓶贵州茅台酒三十年陈酿。

    按礼数,甄仁先在大门外迎客,再引之入雅间,然后亲自沏茶,并记下客人所点的菜名,退下,去厨房细细交代。酒过三巡后,甄仁自备一杯酒,到雅间来敬雷默及客人。雷默很高兴,向客人介绍甄仁:“他与书画界长年交往,亦是名人矣!”甄仁谦和地笑着说:“我只是附名人骥尾,惭愧,惭愧。请雷老和各位先生尽兴,有事只管吩咐。”

    不到一个小时,一楼的店堂里传来争吵声。跑堂的小伙子急匆匆告诉甄仁:雷默和客人把酒豪饮一尽,指名要买陈列柜里的两瓶茅台酒三十年陈酿,但甄夫人执意不肯。甄仁心里骂了一声“蠢婆娘”,忙去了店堂,把夫人拨到一边,拿出酒来,说:“雷老,贱内不懂事,请您海涵。这样的好酒,雷老不喝谁喝?我送给您,算是赔罪。”

    雷默仰天大笑:“酒不能让你送,酒饭钱用不了我的一尺画哩。你的话让我快意,雅间靠墙立着画案,你很有心啊。快把大册页、色、墨、笔等物摆上去,我和朋友边喝酒边轮流为你作画,算是答谢!”

    甄仁常备的大册页本,一折一面等于一张四尺斗方。书画家在酒酣耳热时,或遣兴或应甄仁之请泼墨挥毫。这些作品,为甄仁变了不少现钱回来。

    这一次,雷默及友人又画了十张。遗憾的是,雷默没有画松,画的是一篮荔枝,题识是“大利年年”。

    甄仁的母亲快满八十了,住在乡下的青松镇。甄仁的父亲过世早,母亲这一生吃过不少苦,现在生活好了,他要隆重地为母亲贺寿。他备了一个大册页本,题签为“百松多寿图”,亲自写了序,概说老母生平及儿孙的感恩之心,然后登门求请本地名画家各画一幅。

    夫人问:“怎么不请雷老画松?”

    “先让别人画,中间留出连着的两面再请雷老画,他不画就不好意思了。”

    在一个春雨潇潇的午后,甄仁先打电话预约,然后打的去了雷默的家。

    两人坐在宽大的画室里,喝茶、聊天,甄仁动情地说明来意,再打开册页本,请雷默观赏一幅幅松画。

    “还留了两面,想请先生赐画,不知行否?”

    “大家都画了,我不画有违常情。早些日子,有个房地产老板,说要为一个领导之母贺寿,愿出十万元购一张松画,我一口回绝了。这两人口碑都不好,我没有兴趣画。”

    “雷老,您的画无价,我不能说用钱买画,我是求画,请成全我这份孝心。”

    雷默拎起毛笔蘸上墨,画几株南方的马尾松,再画峭峻的石头。松干、松枝、松针,凸出土的松根,多棱多纹的石块,下笔沉稳快捷,浓淡兼施;再以赭色染干染枝,以绿汁涂松针,生意盎然。

    甄仁说:“先生画松得南宋李唐之气韵,但他画的是北地之松,而你画南方马尾松,是多年写生所获,透出一个秀字,了不得,了不得!”

    雷默说:“你没有说外行话,我很高兴。”

    画完了,雷默题识:松谷云根图。癸巳春应邀。

    过了些日子,有人告诉雷默,在那位领导干部之母的寿宴大厅里,他看见了那幅《松谷云根图》,画的上边临时夹着一张大红纸条,上写寿者的姓名和贺寿者房地产老板的姓名。

    雷默马上明白了:他在册页上画的画,被甄仁挖截下来,卖给了那个房地产老板。“什么东西!”雷默狠狠地骂一句。

(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山里人

侯发山

    周末,我和几个朋友驱车赶往靠山屯。靠山屯有一家农家乐,有不少野味。我去的次数多了,跟老板二狗熟悉。随同去的老孟,是个盖房子的,俗称房地产商,这天是他请客。刚坐下,就对老板二狗豪气十足地说:“先来盘鳄鱼肉。”

    二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为难地说:“老板,小店没有这个。”

    老孟眼也不瞄二狗,“啪”地一声甩出鼓囊囊的钱包:“不差钱,上。”

    二狗忙掏出烟来给我们散烟:“老板,这个真没有。不信您问侯老板。”

    “行了老孟,有那个意思就行了……来,土鸡一只,野兔一份……”二狗拿我当救星,我不能不出面。

    二狗这儿有个规矩,点菜后先交钱再上菜。我点完菜,二狗一算账,四百八。老孟从钱夹里捻出四张老人头。二狗死活不愿意,说俺是实诚人,饭菜也是实价格,没法优惠。

    老孟又抽了一张五十的。二狗还是不愿意。

    我见识过二狗的较真,劝老孟:“人家也不容易,你也不差这一星半点的,给了吧。”

    老孟没说话,又掏出一张十元的。

    “还差二十。”二狗伸着手,很执着,“都是有本钱的,俺不能干赔本买卖。”

    我看不过去,刚要掏钱,老孟见状,忙掏出一张五十的摔给二狗:“不用找了。”

    二狗也不说话,又找回老孟三十元。

    “太抠了,以后打死我也不来了。”老孟黑着脸。

    菜一道道上来了。味道嘛,也确实不错。老孟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了。

    这当口来了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高声叫道:“一碗鸽子面。”二狗笑眯眯地应答着,收下了男孩递过去的一张红色的钱币。

    面条还没做成,男孩到门外边耍去了。我忍不住提醒二狗:“狗老板,你可看清楚了,他给你的可是冥币!”

    “我知道。”二狗说罢,就把团在手里的冥币撕了。

    “难道男孩的父亲是个地头蛇,惹不起?”我有点糊涂地看着二狗。

    二狗淡淡一笑:“孩子得过脑膜炎,脑子不大灵醒,经常把冥币当钱使。”

    老孟附和道:“都是有本钱的,咋说也不能干赔本买卖啊。”听口气,完全是在嘲讽二狗。

    “他也只是买碗面,没啥。”二狗不以为然。

    我由衷地说:“你这么好心,孩子真幸运。”

    二狗说:“不只是我,村里凡是开店铺的都这样对他。”

    这时,服务员刚好过来端菜,她说:“这个孩子是村长的。”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老孟放下酒杯,冷冷一笑,说:“谁说山里人老实?也会拍马屁嘛。”

    二狗真是傻蛋,居然没有看出老孟的冷嘲热讽,说:“别说吃碗面条,吃俺身上的肉俺都舍得。”

    想想也是的,谁让人家的爸爸是村长呢?二狗毕竟还受村长的领导嘛,这么一想,我也就释然了。

    “我明白了,村长在这里挂着账……行。狗老板会做生意。”老孟一副豁然明白的样子。

    “肯定这样。”在座的一个朋友同意老孟的说法。

    二狗没接我们的话茬,叹口气,说:“去年秋天的一个晚上,下起大暴雨,村长进山巡视,发现刘大爷的屋子裂缝了,忙把刘大爷背出屋子。刘大爷说他的收音机还在屋里。刘大爷孤寡一人,收音机可是他宝贝。村长就放下刘大爷,刚返回屋子,轰隆一声,屋子塌了……刘大爷在屋子前跪了整整一天。”

    我们几个人一下子都沉默了。

    临走时,老孟不声不响甩到吧台上五张老人头。

    “老板,已经算过账了,您是不是喝多了?”二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那个,那孩子想吃啥你就做啥……”老孟头也不回,走出了农家乐。

    半个月后,接到老孟的电话,邀我一起去靠山屯。老孟说,那个农家乐还真有点味道。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各题。

柳先生的正骨膏

刘玲海

    邾镇东大街新开张的药铺叫汉春堂,坐堂的先生姓柳,人称柳先生,从东北躲战乱来到邾镇。柳先生擅长骨科,跌打损伤脱臼骨折手到病除,据说,他熬制的外敷膏药正骨膏更是神奇,无论多严重的骨折,经柳先生手法复位后,贴上正骨膏再用竹片固定,少则十日多则一月,断骨愈好如初。

    日本人攻打邾镇的那天,一颗炮弹落在颜老爷的家里,三间大堂屋成了废墟,颜老爷正在前厅伺候他的花树,震得昏了过去。半日后醒来,他看到养在莲花缸里的那株花树,如小臂粗的树干被炸断,仅连接着一部分树皮,颜老爷两眼一黑又昏过去。那株树是儿子带回来的,儿子的喜好,颜老爷视为珍宝。儿子和他的部队在台儿庄与日本人决战时,壮烈殉国,老人把儿子的一捧骨灰埋在树根下,更是视树为生命。

    现在,儿子的树被日本人毁了,颜老爷像被挖了心一样。他失魂落魄地在院子的残垣断壁间转圈,不知如何是好。许久,他一下子想起柳先生,救人的命和救树的命都是救命,也是心急乱求医,柳先生成了他救命的稻草,一路跌跌撞撞来到柳先生的药铺,全不顾大街上枪弹横飞,见到柳先生颜老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柳先生来到花树前,小心地扶起来,把断茬对齐捏实贴上正骨膏,周匝固定木棍。三日后,树叶竟振作起来,十日后,树叶重新泛绿,一月后,树干断处长好了。

    颜老爷一脸泪痕,紧抓着柳先生的手说:“你救了我儿子,也救了我啊!”

    邾镇沦陷后,病人挤满了柳先生的药铺,断胳膊断腿的病人很多。这天,柳先生在药铺里配药,心里默念着药方,一味味地抓药……

    汉春堂的大门咣当一声开了,听声音不是手推开的,是脚踢开的。一群日本兵涌进来,后边还抬着一个嗷嗷乱叫的军官,候诊的病人吓得四处躲藏。

    翻译官提着手枪走近柳先生,说:“听说你医术高明,请你为少佐先生治伤,伤愈后重赏。”说着指指乱叫的日本人,“少佐先生率兵进山剿匪,被八路的地雷炸伤,两条腿骨头断了。”

    柳先生一怔,然后缓步上前,看看担架上那张被疼痛扭曲的脸,认识。邾镇沦陷后,这个日本人牵着一条凶犬,在大街上咬死咬伤的人不计其数。

    柳先生指点把病人放到诊床上,然后双手在断腿上拿捏,病人忽然疼得又叫起来,日本兵哗哗地拉枪栓,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着柳先生。柳先生好像没看见,继续接骨,修正碎骨后外敷正骨膏再竹片固定。一条腿整好换另一条腿,有条不紊。

    “好了,隔日过来换膏药。”柳先生说着直起身去洗手,不再说话。翻译官放下大把银元,日本兵抬着少佐走了。

    隔日,翻译官抬着那个日本少佐来换膏药,又放下大把银元。

    又隔日,那个日本少佐被抬过来换膏药,翻译官再放下大把银元。

    这些日子,柳先生药铺里来治病的人越来越少,以致门可罗雀。

    半月后,日本少佐是拄着拐杖来的,两个日本兵扶着,见了柳先生露出一脸笑,不住地说:“你的,良民大大的!”柳先生也笑,只是不多说话。日本少佐换完药走了,当然还留下许多银元。

    柳先生听到大门口哗啦一声响,出门看,是颜老爷把他的莲花缸摔碎在柳先生的门口,还把莲花缸里的花树嘎吱一下当腰折断,丢在地上愤愤而去,街上好多围观的人,恨恨地吐下唾沫,转身散去。

    柳先生一脸淡然。

    一个月后,是日本少佐自己走着来的,翻译官跟在后面抱着一坛酒。柳先生和日本少佐已成了熟人,最后一次换完药开始喝酒,喝酒的时候,推杯换盏很是热闹,一坛酒喝光还没尽兴,柳先生提议翻译官再去拿一坛酒来。

    翻译官抱着酒坛子回来时,日本少佐躺在地上已经死了,面目狰狞,胸口插着一把刀,刀柄深入,污血满地。

    柳先生在院里正给颜老爷的那棵花树换药,莲花缸换了新的,缸里的花树折断处周匝固定着木棍,花树枝青叶绿,一派盎然。

    刑场上,翻译官问柳先生“你当初为什么给少佐先生医伤?”

    “我是医病的先生,不能坏了先生的名声。”柳先生说。

    “那你干嘛又杀死他?”翻译官追问。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柳先生脱口而答。

(选自《小说月刊》2018年第5期,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各题。

深山来客(有删改)

朱山坡

    有一年夏天,洪水过后,镇上的人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背着一个耷拉着头的女人走进电影院。中年人是撑船从上游的支流鹿江来的。一条简陋的乌篷船,窄小得只能挤得下两个人。蛋河很少行船了,因为湾多水急,十分危险,曾经翻过好几次船,淹死过人,尤其是洪水过后,河道更加凶险莫测。鹿江很长,很窄,满是水草,几乎不为人知,它的尽头是鹿山。蛋镇没几个人去过鹿山,不仅仅是因为偏僻,还险峻,不通公路,是深山野岭,仿佛是世外之地。过去是瑶民住的地方,他们很少出山,现在已经人迹罕至。中年人自称从鹿山来,都把蛋镇人吓了一跳,那得经历多少艰险啊!

    鹿山人背上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她五官长得真好看,是一个美人的模样,很年轻,但身体不好,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主要是腿不好,走不了路,浑身没有力气似的。她得的是严重贫血症,根治不了,而且会越来越严重,慢慢地,最后死掉。

    “她哪里也不愿意去。她只喜欢看电影。只要看上一场电影,她就觉得病好了一大半。”鹿山人说。鹿山人把妻子背进电影院,安置好,便出来,决不偷窥一眼银幕。从电影院里出来后,鹿山人的妻子原来苍白的脸竟然变得有些绯红,耷拉着的头也抬了起来,尤其是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变得像野草叶尖上闪亮的露珠。其至,她要尝试着双脚踮地走路。

    这天晌午,鹿山人背着妻子又来到了蛋镇电影院,却在海报墙上看到一张白纸黑字的告示:台风将至,今天不放电影。妻子难掩失望,立马瘫软在鹿山人的背上,用力扯他的耳朵,责怪他来晚了,要是昨天或前天来就不会错过电影。鹿山人不断地解释安慰。他的两只耳朵红彤彤的,都被扯裂了吧。街道上的人为应付即将到来的台风正疲于奔命,顾不上他们,只是匆匆跟他们打一声招呼就算了。

    鹿山人背着妻子要走,却被妻子阻止了。“我要看电影!”妻子像孩子撒娇似的说。鹿山人说:“台风要来了,今天电影院不放电影,我们赶紧回家吧。”妻子说:“可是,我们比台风先到呀。”鹿山人说:“台风过后,我们再来。”妻子说:“你害怕台风呀?你害怕回不了家呀?”鹿山人沉默了。谁不害怕台风呀?台风来了,摧枯拉朽,地动山摇。还有暴雨、山洪,猛烈得惊心动魄。

    妻子从鹿山人的背上挣扎下来,扶着墙挪步到电影院正门,伸手摸了摸“蛋镇电影院”的牌子,突然变得莫名的哀伤,竟掩面低泣。鹿山人吃惊地问:“好好的你为什么哭?”妻子说:“我心里的悲苦,像台风,像鹿江,像山洪暴发。”

    鹿山人知道妻子内心的悲苦,但她还是第一次说出来。平时,她从不埋怨,也从不哀叹,心里最难受、最绝望的时候,也只是对鹿山人说:“我想看一场电影。”于是,鹿山人连夜准备,第二天一早便出发。这一次,本应该是昨天或前天出发的,但因为要收割最后的一亩庄稼推迟了。

    鹿山人也黯然神伤,向妻子保证说:“台风过后我们还来看电影,一个月看两场。”妻子说:“我不等了,等不及了……我等不到台风过后了。”

    风似乎越来越紧了,天空中的云朵也变得慌乱起来。鹿山人不知道怎么说服妻子,只是俯下身子,试图让她爬到他的背上,然后回家。可是,她固执地拒绝了。鹿山人尝试性地去背她,被她推开了。鹿山人站起来,要抱她。她躲闪开了,双手抚着电影院的牌子,突然号啕大哭。那哭声就是山洪暴发,悲痛欲绝。后来镇上的人回忆说,这辈子从没有听到过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像孟姜女哭长城,电影院都快被她哭塌了。路过的人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围过来劝慰她。

    “台风马上要到了,电影院没人上班了,连学生都放假回家了。”“只是少看一场电影嘛,又不是世界末日。只要电影院还在,就还会有电影看。”“台风过后,你可以连看三天电影。住我家里,管吃管穿,要住多久都行。”

    ……

    可是,谁也无法劝止她的哭。不是一个孩子在哭,而是一个内心悲苦的人在宣泄。鹿山人和大伙都束手无策。这样哭下去,对本来就病弱的她会雪上加霜。

    这个时候,电影院院长老吴从电影院走出来:“这是哪个龟孙子贴的告示?”一把撕下自己亲手贴上的告示,对鹿山人的妻子说,“今天照常放映!”

    鹿山人妻子的哭声戛然而止,用哀求的眼神将信将疑地盯着老吴。老吴让鹿山人背起妻子跟着他走进电影院。不一会,电影院里便传出片头曲的声音。

    鹿山人从电影院里走出来兴奋地告诉大伙,真的放电影了!你们也进去看呀。

    电影院的大门敞开着,没有售票员,守门的卢大耳也不见踪影,但大伙只是侧耳倾听,没有谁趁机混进去。他们都明白,这场电影是老吴专门给鹿山人的妻子放映的。在蛋镇电影院历史上,这是头一次免费给一个人放电影。可是,没有谁说阴阳怪气的话。

    鹿山人在电影院外头蹲着,独自烧着烟叶。他们走过来,心照不宣地摸摸他的头,然后默默走开。不断有女人过来叮嘱他:“电影散场了,你带她到我家吃碗热鸡汤再走。”她们不厌其烦地给他指路,哪条街哪条巷。鹿山人一概答应,反复致谢。女人们发现,鹿山人满脸疲惫,更瘦了,明显苍老了许多,不禁叹息:“他怎么还背得动自己的女人啊!”

    这次,鹿山人始终没有离开电影院一步,一直到电影院结束,传来片尾曲的歌声,才进去把妻子背出来。

    鹿山人的妻子脸上的绯红色更加明显,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亢奋。她在他的背上仍兴致勃勃,热泪盈眶。那是电影带来的泪水。鹿山人觉得今天的电影很好,妻子看开心了,心里感觉特别幸福。

    老吴对鹿山人说,台风过后,欢迎你们再来看电影。

    鹿山人对老吴千恩万谢。他的妻子眼含泪水,频频点头向老吴表达谢意。老吴像一个老父亲,抬手轻轻地替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你今天特别漂亮!”老吴慈爱地赞美了她。台风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它们攻打着电影院的窗户。上次台风攻陷放映室,砸毁了一台放映机。老吴不敢掉以轻心,转身跑回电影院。

    鹿山人以为妻子同意跟他回家了,可是,她说要去照相馆,“老吴说我今天特别漂亮。”“时候不早了……”鹿山人说。妻子说:“反正每次都要点火把回家的。”“台风来了!”鹿山人伸出一只手去捕捉风,感受到了异样,焦急而不安地说。妻子说:“死都不怕,我还怕台风吗?”鹿山人只好改弦易辙,去往国营照相馆。

    这是蛋镇人最后一次见到鹿山人和他的妻子。这次台风过后,多少次台风过后,再也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

    老吴有点想念鹿山人。他断言,鹿山人永远不会再带他妻子来蛋镇看电影了。可是,当别人问“为什么”时,他只是摇头,叹息,不愿意向大伙解释。

    蛋镇人有种种猜测,但就是没有人愿意说出那句话:鹿山人的妻子或许已经离开了人世。

    ……

    有一天,国营照相馆在玻璃橱窗展出了一幅32英寸的大型彩色照片,装了金色的边框。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橘红色的旗袍端坐在黑色的椅子上,秀发及肩,脸色绯红,面带微笑,双目炯炯有神。

    国营照相馆的人说,鹿山人说好台风过后来取照片的,但两年多过去了,仍不见有人来取。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昆仑山的灯光

窦孝鹏

    20世纪60年代初,我是青藏高原的一名汽车兵,茫茫青藏线上人烟稀少,陪伴我们的就是那些设在路旁的兵站。但是,最受大家欢迎的是被解放军原总后勤部授予“红旗兵站”称号的纳赤台兵站的烧豆腐。处于昆仑山中的纳赤台兵站,常年云雾缭绕,每当夜幕降临,兵站门前的那盏大红灯笼便会被点亮,它成了我们心中的一个标志。多少次,奔波一天的汽车兵在薄暮中老远看见那盏红灯笼发出的光亮,心中便会涌起一股温暖和力量:啊,到家了!可以美美饱餐一顿,好好歇歇脚了。

    初冬的一个下午,我开的车在半道上抛了锚,由于雪天路滑,只听“扑通”一声,车子掉进了路边的一个雪坑里。在战友的帮助下,车子被拖了上来。但有两片钢板被颠断了,水箱也颠得漏了水。副连长看了看,留下修理班长和我们车组一起修车,嘱咐我修好后赶到纳赤台兵站去会合,便带车队走了。

    这里是可可西里无人区,我们冒着飞扬的大雪和刺骨的严寒修好车辆后,时间已到了晚上21时30分,我们几乎被冻僵了,几个人顾不得喘一口气,急忙打开车灯,开车上路。

    终于,我们看见纳赤台兵站门前的那盏大红灯笼了。我一看表,已是零点40分。副驾驶员小乔嘀咕道:“这么晚了,看样子我们吃不上晚饭了。”

    我笑了笑,说:“放心吧,炊事班的老班长是不会让咱们挨饿的。”

    果然,听见我们车子的响动,红灯笼下的餐厅棉门帘一掀,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兵站炊事班的老班长徐宏武。

    徐班长热情地把我们迎进餐厅,每人先送上一碗温开水。我充满歉意地说:“老班长,让你久等了!”他一瞪眼:“废话!你们最后一台车不到站,我能封炉关灶吗!”

    不一会儿,一盆高压锅蒸的米饭和面条,一盘肉末烧豆腐、一盘肉丝炒豆芽便送上了餐桌。这地方气压低,没有高压锅,米饭面条都煮不熟。老班长嘟囔道:“我向你们连长打听了,你们3人中有两个四川人,一个陕西人,所以准备了米饭和面条,慢慢吃,别烫着。”

    小乔眨眨眼说:“老班长,你的话太烫人了!”至此,我们身上的寒气和疲劳一扫而光,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徐班长是闻名青藏线的老模范,老高原都知道他是1951年入伍的陕北汉子,是跟着青藏公路之父慕生忠将军进藏的老军人,他说自己这一辈子已离不开青藏线了,后来就索性转业到兵站当了炊事班的班长。

    当时,由于气候原因,兵站沿线都不能种菜,兵站吃的菜大都从兰州买来,长途运输浪费很大,冬天路上冻掉一半,夏天路上烂掉一半,吃到大家嘴里的普通菜也成了高价钱。

    老班长已有好几年没有回家探亲了,那年,他趁着汽车兵搞冬训、兵站接待任务不多的空儿,千里迢迢回了趟老家。到家后,他一头钻进了镇上一个豆腐坊,去拜师学艺做豆腐。一个月的假期到了,他带回的“宝贝”是一盘磨豆腐的小石磨,还有两把钢口很好的菜刀和一块磨刀石,都是当时在高原买不到的。在海拔4000米的雪山上,氧气“定量”供应,空手走路尚感吃力,人推着石磨转圈一个个累得头昏眼花,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憋得喘不过气来。推着推着,眼一黑,腿一软,摔倒了。好不容易做出了第一锅豆腐,放在嘴里一尝,哎呀,又苦又涩,难以下咽。问题出在哪儿呢?他们坐下来开“诸葛亮会”,有人提醒了一句:是不是水质有问题!是呀,这里的水质太硬,平时喝在嘴里就有股苦味,对做豆腐肯定有影响。于是,他们又反复试验,把做豆腐的水提前烧开,使水碱沉淀下去,再用清水煮豆浆,果然,做出的豆腐又嫩又香。以后,他们用上了昆仑泉水,这问题才得到了圆满解决。于是,过往人员的餐桌上又多了一道豆腐菜。

    老班长不但做出了豆腐、豆腐脑和豆浆,还用新学到的手艺做出了面包、糕点、凉粉,腌制出了各种口味的小菜……兵站的伙食品种丰富了,质量提高了,名声也一下在青藏线上传开了。

    吃完饭,我一抬头,在红灯笼的照耀下,我看见墙上贴着驻站部队送给兵站的一封表扬信,上书10个大字:“风雪几千里,此地最难忘。”

    第二天天不亮,我们就起床吃饭准备出发,吃上了老班长做的豆腐脑、包子和馒头。上路前,我把写好的表扬信贴在了餐厅的门上,上面是14个大字:“双手巧做百样饭,红灯照暖万人心。”

    我们鸣着喇叭表示感谢,出发上路。走出很远很远了,我回头一看,兵站门前那盏大红灯笼于薄明中仍在闪闪发光。

    啊,昆仑山的灯光,照着一批批汽车兵,给我们无尽的温暖和力量,直至今天,直到永远。

(节选自2018年3月30日《解放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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