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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衢州市五校联盟2024-2025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11月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黎明的河边

峻青

天已经大亮了。潍河的上空,出现了老鹰的影子,它那乌黑发光的翅膀,横扫着破棉絮般的云块,一会儿从云里钻出来,良久地俯视着雨后的田野和那浩浩荡荡异常雄伟的大河,一会儿,吃惊似的把翅膀一侧,像一道黑色闪电,又冲进那黑沉沉的云海里去了。

清晨的河岸并不宁静。一场激烈的风暴就要卷来了。

敌人越来越近。我和小陈忽地从壕沟里站起来,手里的机枪叫了起来。匪徒们被这意外的打击弄昏了,倒的倒、爬的爬,向堤下溃逃。可陈家庄那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嘡嘡的钟声,紧接着,钟声一村连着一村,一刹那间,四面好多村庄里,都响起了火急的钟声。

一场更大的风暴就要来了。几分钟之后,敌人从三面围攻上来。好,来吧!只要老杨能到河东,河东武工队就垮不了,河东人民也就有了依靠。可是,为什么要让小陈留在这里作不必要的牺牲呢?于是,我说:“小陈,你会凫水,快下河去吧!”

小陈吃惊地看了看我,生气地把头转向一边。

“你懂不懂得服从命令!”我真有些火了。

“懂得,”他说话了,声音很低,但立即转回头来,定定地看着我,说:“我服从的是把你送过河去的命令,而不是丢下你,自己逃跑的命令。”

啊!真想不到这个小家伙,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没有话说了,而且禁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小陈,别生我的气。”我说,“那咱们就准备战斗吧!”

西边的敌人伏在沙丘后开始向我们射击,子弹在我们身边扑扑地乱飞。突然,他们停止射击了。一个匪徒从沙丘后面探出头来,挥舞一块红布,喊道:“别打枪,别打枪。”

接着沙丘后面推出了两个人。小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雪一样的苍白。站在沙丘上的一个是老大娘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啊!不用说,我就猜到这是小陈的娘和他的弟弟小佳。

这时,老大娘说话了:“孩子!”声音是那样爽朗而安静。“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

“在这里,娘!”小陈在蓬蒿丛里大声地答道。

“孩子,你站起来,我看一看你。——哦,不,不!你别站起来。孩子,你千万别站起来,你只叫我一声就行了。”

“娘!”小陈颤动着声音叫了一声,眼泪刷刷淌下来。

“好孩子,这就行了。打吧!”老大娘突然提高了声音说:“打!打死这些强盗,打吧!孩子,朝我这里开枪!”

“哥哥,打呀!打呀!快打呀!”小佳也急促地喊起来了。

沙丘上一阵混乱,匪徒们都想缩到沙丘后面去。就在这时,小陈的冲锋枪响了。那个大意的挥红布的匪徒,没来得急缩回去,应声倒地。

“好,打得好,我的好孩子。”老大娘连连地点着头。

突然,沙丘后面响了一枪,老大娘痛叫了一声,身子一晃,慢慢地慢慢地向前扑倒下来。

“娘啊!”小陈大叫了一声。

我的全身一阵颤抖,眼泪热辣辣地顺着脸颊直淌下来。我看看小陈,小陈的嘴唇都咬破了,眼里冒着火一样的光,一动不动地望着躺在沙丘上的母亲。

不久,沙丘上又有匪徒喊了起来:“别打枪!别打枪!”

随着喊声,小佳又被推出了沙丘,接着,四五个匪徒躲在小佳的身后,飞快地冲过来。

我一下子惊住了,端起的枪不自觉地放了下来。小陈也停止了射击。河岸上突然变得惊人的静寂,小佳的急促呼吸声,匪徒们的脚步声,河里波浪的呼啸声,都可以清楚听见……突然,响起一个孩子的清脆而坚决的喊声:

“哥哥!你怎么停着?打呀!打呀!快朝着我打呀!”

我的全身一震,血液沸腾起来了。小陈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了,他端起了枪。

但是,我拉了他一把:“别打!”

“打!打!”小佳急速地喊着。“给娘报仇!快打呀!哥哥——打!给娘…”

小佳的话突然停住了,他一转身,扑在匪徒身上,夺下了一个手榴弹,高高地擎在头上,拉开了弦。我的心狂跳起来了,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手榴弹轰然一声炸了。

说老实话,紧张而激烈的战斗,我不知经过了多少次,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激动过。现在我什么都忘了。我把匣枪的机钮拨到了快机上,子弹像雨点似的泼出去。我只想射击,射击,猛烈地射击!复仇,复仇!

可是,我似乎发觉小陈并不像我一样的疯狂。他很节省弹药,冲锋枪很少连发,而且老是回头向河里张望。突然,他狂喜地喊道:“姚队长,我爹回来了。”

我回头一看,老头子像箭似的向着堤下凫过来。

小陈狂喜地站起身来喊道:“爹,快呀,快。……”突然,他停住了,一只手抓着胸膛,颓然地坐倒下去,鲜血立刻从他胸前涌了出来。

随后,陈老头来到我身边蹲了下来,他看见了胸前流着血的小陈,双手抓住儿子的手,喊道:“孩子!孩子!”

小陈微微地睁开眼睛,看见老爹,嘴一咧笑了。沙哑着说:“爹,快,快带他下河。”

陈老头又看了一眼大娘和小佳的尸体,大胡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眼泪刷刷地流下来。然后立刻抬起手,狠狠地擦了擦眼睛,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风吹卷着嚣扰的浪涛,四面都响着风浪的吼声。我回头向堤上望去,看不见小陈的影子,只看见一缕缕淡蓝色的枪烟在壕沟上面缭绕……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
A、为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我”命令小陈下河逃走,而小陈拒绝服从命令并提出自己的服从原则,这让“我”对他的不明事理感到好笑。 B、大娘面对危险,安静无惧,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死前想看下小陈,又担心他的安危,这种矛盾心理使得她想听到儿子叫一声“娘”就满意了。 C、当看到大娘和小佳牺牲后,“我”疯狂地只想着“射击,射击”,而小陈却很少连发,节约子弹,是为了保存力量,等他爹来一起复仇。 D、陈老头看到眼前牺牲的家人,震惊悲痛。而后“狠狠地”擦泪、“紧紧地”抓我,包含了一种对匪徒的愤怒和对“我”埋怨的复杂心理。
(2)、关于文中几处环境的描写,下列说法不正确的一项是( )
A、第一段通过描写老鹰在云层里穿梭,烘托了小陈和“我”的形象,可以说老鹰就是他们那种革命斗争精神的外化和象征。 B、文中两次写到一场“风暴”就要来了,不仅渲染了紧张恐怖的氛围,而且暗示了激烈的战斗即将到来,惨烈程度也在提升。 C、当匪徒躲在小佳后面冲来时,静寂的环境营造出一种敌我双方的紧张局面,将匪徒的胆怯、小陈及“我”的镇定体现了出来。 D、结尾处“嚣扰的浪涛”“风浪的吼叫”烘托出“我”的悲痛和愤怒,而“枪烟在壕沟上面缭绕”则烘托了小陈牺牲的悲壮场面。
(3)、文中画横线处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激动过”,请谈谈你的理解。
(4)、《百合花》与本文都是革命战争小说,为何《百合花》读来清新优美,而这篇小说却显得慷慨悲壮呢?请说说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出版人的知识视界与人文素养

    ①出版界一定程度上存在的平庸媚俗乱象,首先与出版人受限于知识视界,没有高屋建瓴的策划与组织有关。譬如各类原创图书缺乏,质量平平;而一般图书则碎片化、娱乐化泛滥,格调不高,跟风现象严重;至于财经励志类图书则多克隆封面,四大名著多重复出版,更是业界常态。还有的出版社,因贪馋不退货和回款快,直接将出版经济做成“教材经济”,如此因袭偷惰,最可唏嘘。面对这种均质的平庸与粗鄙,老出版人董秀玉直言“不敢去书城”,“也不喜欢大书店”。身在界外,个人的观察,这固然与早先作为垄断行业的出版社靠书号资源、行政运营养成的积习有关,但由此形成的对知识创造的轻忽与怠慢,也是其中重要的原因。

    ②这里仅就图书输出一点,来谈出版人知识视界过窄与创造力不足的问题。记得2003年,商务部有过统计,与货物贸易的巨额顺差相比,我国服务贸易进出口的逆差高达86亿美元,其中,包括图书输出在内的文化服务贸易的收入尤其少得可怜。当然,“十一五”以来情况有所改观,我们与许多国家签订了合作协议,有千余种图书通过对外推广计划和经典出版计划走向世界。但是我们不能不看到,在“走出去”的过程中,我们的对象国和对象地区还不广泛,反映当代中国社会和中国人精神风貌的图书仍较少,对海外市场与读者需求并不十分了解。有些学术书水准不低,但常常因不符合国际学术规范而遭到对方拒绝。

    ③我们的发言权在不断流失,我们无力影响全球性的价值推展和制度安排,被人投诸边缘,视为“他者”。这种具有普适价值的重要学说和通行规则很少体现“中国因素”,更少由中国人来确立和制定的现状,显然与我们的大国地位不相符合。为今之计,如何以全球化考量为背景,冷静下来,沉淀下去,努力提升图书选题与内容的前沿性、普适性,还有编校装帧的质量,让出版人真正成为一个通晓全局、专精一门的专家内行,既不枵腹充数于业界,又不塞耳自外于学林,同时又虚心学习他人,积累经验,在产品、版权与技术、资本等各个环节上切记用功,在海外收购、投资或创设出版公司及书店等方面刻苦钻研,从而以实实在在的业绩,赋予中国文化走出去以更丰富的内涵 , 不能不说是当务之急。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亟需出版人有更开阔的知识视野,在各种出版实务上痛下工夫。

    ④遗憾的是,我们在这方面欠缺太多。从出版内涵来说,了解国际学术走向,熟悉业界书情动态的专门人才还很缺乏;从出版运作来说,掌握版权贸易的行家尤其不足。以学术出版而言,许多必要参数也不在出版社年检及评估中反映,怎么可能敦励出版人从观念上统一认识,在规范规制上奋起直追?又怎么能使之克服码洋崇拜和GDP游戏,真正了解到如果不改变现状,即使中国图书走出去也无济于事?以去年的法兰克福书展为例,我们租的展区面积不可谓小,参展图书也不能算少,但好书难觅,最多的仍然是上述线条粗浅、解读表面的空泛之作。

    ⑤在我看来,倘若学术文化的价值悉数为利益放逐,纵使我们占有了市场,也仍然不会有发言权。现在出版人走出去了,但却只留下中国的经典思想“览镜心情只自怜”,怎么能不让人慨叹?还有,那些天,莫言要获诺奖的消息已经传出,但书展上却没有莫言小说专架,官方《参展商手册》也无反映,如此应对,或许出于疏忽,但缺乏董秀玉先生所说的“视野要广阔一些,要有前瞻性,要关注各个方面”的出版人专业素质和知识视界,恐怕是更主要的原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驮水的日子

温亚军

    连队所在的山上离盖孜河有8公里,全连每天吃用的水都要由驴去河边驮。新买回来的驴和原来负责驮水的下士犟上了,在挨了无数鞭子后才勉强驮回两半桶水。连长决定让上等兵去接驮水工作。

    第一天早上,上等兵把驴牵出圈,往驴背上搁装水的挑子。驴极不情愿,一把摔了挑子。上等兵也不急,也不抽打驴,驴摔了挑子,他再搁上去,一次又一次,耐心地和驴较量。他和驴都折腾出满身汗,可硬叫驴没有再往下摔挑子的脾气了,上等兵才牵上驴下山。

    8公里在新疆算不了什么,说起来是几步路的事,可上等兵赶着驴,走了近两个小时。下山路上,驴故意磨蹭,上等兵不急不恼,任它由着自己的性子走。到了河边,上等兵往挑子上的桶里装满水后,驴又闹腾开了,几次把挑子摔下来,弄了上等兵一身的水。上等兵也不生气,驴摔下来,他再搁上去,摔下来,再放上去。他一脸的惬意样惹得驴更是气急。直到下午,上等兵才牵着驴驮了两半桶水回到山上。倒下水后,上等兵没有歇息,又牵着驴去驮水。如此折腾到天快亮时,驮够了四趟水,才让驴歇下。

    第二天,刚吹起床哨,上等兵就把驴牵出来去驮水。这天虽然也驮到了半夜,可桶里的水基本是满的。一连几天,如果不驮够四趟水,上等兵就不让驴休息,但他没有抽过驴一鞭子。

    慢慢地,在上等兵不愠不怒、不急不缓的调教中,驴没了那份暴烈,心平气和得就像河边的水草。上等兵感觉到驴已经真心实意接纳了他,便对驴更加亲切友好了。驴读懂了那份亲近,朝空寂的山中吼叫几声,又在自己吼叫的回声里敲出鼓点一样的蹄音欢快地走着。上等兵感应着驴的欢快,知心地拍了拍驴背,把缰绳往它脖子上一盘,不再牵它,只跟在一边。他又想到该给驴起个名字,兴奋起来,一点没犹豫,就给驴起名“黑家伙”。连长喜欢叫兵们这个家伙那个家伙的,驴全身黑色,就该叫“黑家伙”。虽然驴不是兵,但也是连队的一员,是他的战友。

    渐渐地,“黑家伙”熟悉了每天的水要驮回哪里,它总主动走到那里。一天,上等兵在路上耽搁了一下,“黑家伙”没有接到叫它停的命令,径自走出好远。待上等兵追到山上,“黑家伙”已经把两桶水分别驮到一班和二班的门口,正站着等他喂草料呢。上等兵冲到“黑家伙”跟前,“黑家伙”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扑闪着大眼睛,等着一个不高兴的表情。上等兵没有骂它,却伸出手抚着它的背,表扬它,“黑家伙”兴奋地冲天叫了几声。

    有了这一次,上等兵决定让“黑家伙”独自驮水回连。在河边装上水后,他对“黑家伙”说你自己回吧,“黑家伙”就自己上山了。“黑家伙”第一次独自上路时,上等兵有点不放心,悄悄跟在后面,远远地看着,他发现“黑家伙”稳健的身影,竟是群山中惟一的动点。这惟一的动点,一下子使四周沉寂的山峰山谷多了些让人感动的东西。过了一个多小时,“黑家伙”驮着空挑子回到河边。上等兵高兴极了,扑上去亲了它一口,并把自己在河边割的青草奖赏给它。“黑家伙”吃着,不停地甩着尾巴,表示它的高兴。

    上等兵买回一个铃铛,拴到“黑家伙”的脖子上。铃铛声清脆悦耳,陪伴着“黑家伙”行走在寂静的山道上。“黑家伙”喜欢这铃铛声,离上等兵越来越近,步子也越来越快,铃铛声也越加响亮,远远地传到盖孜河边。

    为了打发“黑家伙”不在身边的时间,上等兵带上了课本,在河边复习功课,他心里一直做着考军校的梦呢。复习累了,他背着手在草地上散步。他想到考上军校后,会和“黑家伙”分开,心里一阵难受,就拼命给“黑家伙”割青草,想把“黑家伙”一个冬天甚至几个冬天要吃的草都割下、晒干,预备好。

    在铃铛声中,又过了一年。这年夏天,上等兵考取了军校。

    走的那天,上等兵叫“黑家伙”驮着自己的行李下山,再最后一次给“黑家伙”背上的挑子里装上水,看着它往山上走去,直到走出很远。等他恋恋不舍地背着行李要走时,突然熟悉的铃声由远及近急促而来。他转身向山路望去,“黑家伙”正以他平时不曾见过的速度飞奔而来,纷乱的铃铛声大片大片地摔落在地。上等兵的心不由一颤,眼睛模糊了,模糊中,他发现,奔跑着的“黑家伙”是这凝固的群山中惟一的动点。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皮根快跑

傅昌尧

    村边有条河,弯弯曲曲通长江;今年,河里来了好多水。

    浊浊的、浑身长满了尖牙利嘴的洪水把大堤啃得皮开肉绽,老堤不行了就筑新堤,可浑身是脚的洪水又一口气爬上了新堤,借着风浪,洪水看到了河堤下那一缕缕无精打采的炊烟。

    洪水冷笑着要进村。

    村子里的人是从早晨开始撤离的。上级要在这里分洪,村子将被没顶。

    傍晚时分,始终心存不安的支书皮根第二次偷偷摸回村子。不知为什么,皮根总觉得村子里还有人,特别是老人,他们舍不得离开。皮根从早晨到中午一直在做老人的工作。最后撤离的是一个刚死了老伴的老人,他死活不肯离屋,一手抱着老伴的骨灰盒,一手拿着菜刀……皮根的火爆脾气被点燃了,他扑上去夺下菜刀,将老人绑在门板上抬出了村。

    厚重的云层里竟筛下来几缕斜斜的夕阳。平日,这应该是村里最温馨的时刻了:放学的孩子驮着夕阳,骑在牛背上吹着竹叶;女人们把灶膛点燃,让炊烟给蓝天抹一层青黛;鸡鸭聒噪,鸟雀投林……可现在,偌大的村子死一般沉寂,皮根似乎听到了自己眨眼睛的声音。他抬眼看了看西天那一抹病蔫蔫的残阳,布满了血丝的双眼里流露出困兽般的悲壮。其实,大堤能守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太不容易了,可作为支书的皮根还是感到莫大的遗憾和懊丧。

    满头白发的皮根飘飘忽忽地在村巷里孑然而行,走着走着就又转到了这条纵贯南北的村道上来。这条道是去年刚修成的,这是最让他得意的一件业绩,可没承想却遭到住在村东和村西的人的议论,他们说老支书有私心,因为他的女儿女婿就住在这条道旁。皮根闻听心里“咯噔”一下子,他真的没想到要照顾家人,可事情偏偏巧在这儿了,怎么办?皮根心说,再解释也不顶用,今年拼了这身老骨头也要把东西村道修起来……可这大水把他的一切想法都泡得没踪没影儿了,就连脚下这条曾让他沾沾自喜的水泥道也会被冲垮。皮根在村子里边走边痛苦地呻吟,可村子里却没有人回应他的呻吟,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凄惶。

    黑压压的乌云把最后一线残阳也吞噬了,皮根拖着铅砣般沉重的双腿来到了自家门前,门开着。撤离的时候一再叮嘱大家把门用铁丝铰紧,却忘了自家。

    家里空荡荡的,孤独和疲惫在这时一下子攫住了皮根,他不愿挪动一步,就这样坐在自家的门槛上。直到这时他才突然觉得,其实最不想离村的就是他自己,跟洪水一样浊浊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汩汩而下。

    流了一会儿泪,皮根就觉得少有的轻松,是的,几十天来,唯有此时最轻松了,什么也不用做了,等着吧,等着水来,我就和我的村子一起舒服了……皮根竟迷迷糊糊地靠着门框睡着了,他是真的累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皮根忽然被一丝声音惊醒。这声音细小、柔弱得犹如早春刚出土的一线嫩芽,可就是这微弱的声音让他愕然而醒:难道村里还有人没撤?他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疾步寻去。那哀哀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村道,回荡着,敲击着皮根的心。皮根急红了眼,按照要求,大堤上应该马上要放炮了,洪水就会铺天盖地地下来了,可村子里怎么还有这样的声音?这声音分明是生命在呼救,是绝望的呼唤啊!

    皮根跌跌撞撞,疯了一样寻找着,他突然大叫着:“莫慌炸堤!莫慌……”可他的叫喊声却被他早已嘶哑的喉咙给吞噬了,远处响起了最后一遍锣声,那炸药的引信已经点燃……

    终于,皮根在村边的一个粪窖里,找到了那个柔弱的声音。粪窖里有积水,羊羔扑腾着,湿滑的窖壁已经把它累得几乎要沉下去。当看到站在高高粪窖上的皮根时,它突然安静了下来,像一个孩子般,羞怯地舔了舔嘴唇。

    皮根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一把搂住羊羔。这时,那令人心悸的爆破声轰然响起。

    皮根搂着怀里的羊羔,拼命地爬啊爬,可粪窖太深了,窖壁太滑了,他太累了……能够听见洪水的咆哮声了,皮根突然奋力将羊羔抛上地面,像对他的村民一样吼着:“快跑!往东边的高岗上跑!”

    可那羊羔趔趄着,无法站起,哀哀地看着下面的皮根,呜呜地叫着。

    “你个窝囊废!”皮根像往常一样,又暴怒起来,一股力量陡然升起,他猛地爬上粪窖,搂起地上的羊羔便跑。

    身后,洪水在追……

(选自2016年1月《百花园》,有删减)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后面各题。

父亲的一课

王熙章

    16岁那年,父亲送我去一家电脑培训中心学习微机课程,那些枯燥的操作命令很快使我厌倦了。渐渐地,一有空我便溜到与中心相邻的“创世纪”网吧上网玩游戏,几个月下来,我微机知识没学到多少,倒是对那些神奇莫测的游戏入了迷,经常玩个通宵达旦。

    网吧老板是一个过早秃顶的中年男人,在众多网民中,他好像独独对我这个学生特别反感,走来走去总要教训我两句:“玩物丧志,这词儿你懂吗?”

    世上哪有老板赶顾客出门的道理?我对他的告诫当成了耳旁风,只顾在网吧中玩得昏天黑地。

    一天,父亲从乡下到城里来看我。我正痴迷地玩“僵尸与侠客”的游戏,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好!精彩,好安逸哟!”

    这话音好耳熟,方言土语在城里极少能听见。我猛回头,只见父亲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那一刻,我有一种做贼的感觉,赶紧站起身,垂手而立。父亲却神情古怪地一把拉住我的手说:“章子,精彩,来,继续玩!”

    我做梦也没想到父亲不但不骂我,竟然让我教他玩游戏。我兴奋地抓住他的手,教他如何选择按键、如何控制鼠标、如何躲避对方的打击、如何出击,没想到父亲学得还真快,不到3分钟便投入于那醉人的游戏中。

    一晃7天过去了。父亲的玩法越来越高明,也越来越上瘾,竟好几天通宵达旦泡在网吧中。

    这时,我的衣袋中只剩下30块钱了。父亲省吃俭用,每月寄400元钱给我做生活费,我却将它们全都消费在了这些醉人的游戏中,刚过了半个月,我的衣袋就快空了,再向父亲要钱,我开不了口。

    那天在网吧里,父亲问我:“章子,身上有钱吗?拿出来,让爸过足这把瘾!”

    一听这话,我的脑袋便“嗡”地一下大了。我家在城里没有亲戚,身上没了钱,我跟父亲在城里如何生活?父亲是个复员军人,只听说他在城里有一个战友叫方伯雄,我到城里来上学,父亲便让我去找方伯伯,可我却压根儿没心思去见那些古板的人。

    那个秃顶的网吧老板又来催缴费了。按每小时两元结算下来,父亲已欠费300余元。眼看父亲翻遍他所有的衣兜,再也没有翻出一分钱来,我心里焦急万分。

    网吧老板呈现出他从未有过的凶相,威胁说:“3个小时内不缴清欠费,就把你们扭送到派出所。”父亲眼巴巴地望着我,我偷眼看着网吧老板那副讨债不成不罢休的架势,不由胆战心惊。

    我退下手腕上那块花去父亲80元钱买给我的手表作抵押,谁知网吧老板竟然不屑一顾。父亲指着他身上那件过年时新买的呢大衣诚惶诚恐地说:“要不,我、我脱下这身衣服给你?”

    网吧老板用鼻孔哼了一声说:“一个乡下人的破衣服,能值几块钱?”

    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在对我的父亲指指点点:“没钱玩什么游戏?乡巴佬!”这时我看见父亲的嘴角抽了抽,就在那一刻,我感觉那讥讽的话语就像皮鞭似地抽打在我的脸上。我发狂似地冲出人群,找我的同学去借钱,可他们一见我,仿佛都如见了瘟神,慌忙离去。

    “天哪,这个时候,我到哪里去弄钱解救我的父亲?”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心里说。我不禁悔恨交加。回到网吧,跪倒在父亲面前,我痛哭失声地说:“爸,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教你玩这种害人的游戏!”

    父亲也不禁老泪纵横,他一把拉起我说:“孩子,你终于明白了,这就叫玩物丧志!来,爸给你介绍一位伯伯,他就是我在家跟你提起过的方伯雄伯伯!”

    我抬起头来,顺着父亲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网吧老板一反常态,正笑吟吟地站在我的面前……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各题。

抓着自己的头发飞起来

东君

    ①认识鬼金是在青创会上。甫一见面,便要跟我聊小说。他读过的外国小说似乎比我还要多,有些书名与人名我都不曾听过。他对那种名气不大却能够入得心来的作家的喜爱程度恐怕有过于托尔斯泰,正如他对北京某条老巷的喜爱程度超过长安街。

    ②鬼金通常是这样介绍自己的:一个写作者,一个吊车司机。在我想象中,现实生活中的鬼金应该是驾着恐龙般的吊车在工地上来回移动,铁臂舒展,不无威武之气。后来在现代文学馆的园子里听他谈起自己的工作,才知道,那种吊车是悬在车间的半空中的,而他置身其中,一坐就是六七个小时,除了吃喝拉撒,很少从上面下来。每个月他的工作日是22天或24天,每天工作8小时。有一回,他跟我谈到“四班三运转”这种上班模式时,我听了一脸茫然。他就作了补充解释:两个班是早7点40分接班,下午3点40分下班,白班上完第二天下午3点40分接班,半夜11点40分下班,这是两个班;之后休息一个白天,第二天半夜11点40分接班,至凌晨7点40分下班,这又是两个班。每个月“四班三运转”,循例进行,月月如此,年年如此。我问他,那么,你是怎么安排写作时间呢?他只吐出两字:少睡。

    ③可以说,他的写作时间是从工作时间中挤出来的,坐在禁闭室一般的吊车驾驶室内,如果没事可做,他会偷偷写点诗,或琢磨一些小说片段。至于看书,在工作时间是严格禁止的,一经发现就以违反劳动纪律论处。“三班倒”之后,他一回家倒头即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一会儿书或写点什么。事实上,他完全有理由偷个懒,干点别的什么不必动脑子的活儿,但他就是喜欢跟文字打交道,甚至认为这是一种“生理需要”。

    ④这些年,他有没有可能换个工作?可能性很小,他说,他这20多年来,只有一回因为工厂放假,跑出去做了几个月的记者,后来回到工厂。他长年待在笼子般的吊车内,就仿佛一只大鸟待在老巢里,呼吸着污浊的空气,不甘就此堕落,却又无法远走高飞。

    ⑤20多年来,他从一个坐在吊车里的小吊车司机,熬成了一个诸事顺其自然而不试图逆袭的老吊车司机。然而,他的生活还是因为文学而发生了一点点改变:当吊车司机刘政波坐在吊车里,一个叫鬼金的写作者就会从他那里分离出来,以精神的形态存在着。记得有一回,有人在文学讨论会上谈到“人不能抓着自己的头发飞起来”时,鬼金突然来了情绪,他说,他就是试图抓着自己的头发飞起来的那个人。

    ⑥鬼金大概不相信“灵感”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有空,他就开始伏案写作。他之勤奋,时常让我汗颜。鬼金说,他一旦进入写作,内心就有一种东西在撕扯,生怕自己一松手,那股气就拢不住了。大概是因为长期写作带来的焦虑,他经常犯胃病;反过来说,随着胃病的加重,一种说不清的焦虑也在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

    ⑦有一年,他一口气写出了十几部中短篇小说,这在我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我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这么疯狂地写作,不怕脑子写坏掉啊。没法子啊,鬼金说,我不写就得饿死(因为胃病,他病休,每月仅开1000多块钱工资)。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心头好像被什么带棱角的东西撞了一下。是的,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坐立不安了。因为他身后一直有一个被我们称为“不名之物”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他稍作停留,那“不名之物”就会追上来,给他一顿暴打。于是,他就在房间里逃跑,骑着凳子逃跑,驾着吊车逃跑,提着笔逃跑。他一直在逃跑。他的写作就是一次大逃亡。我曾在电视上见过俄罗斯芭蕾舞演员、同时也是“脚中灵魂”项目发起人达利安•沃尔科夫的双脚,因为过度训练,导致脚骨错位、关节松弛,看起来像一双劳改犯的脚。如果一个高产作家的灵魂也有脚,那么,它的形状大概也是这样子吧。

    ⑧鬼金没有跟刘政波好好相处,于是就有了一种我们称之为小说的东西。那个写小说的鬼金驾驭着文字,超然于吊车司机刘政波之上,由此我们可以相信:一个写作者是可以抓着自己的头发飞起来的。

(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张尚洁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望着妈妈房里的表,时针和分针在凌晨两点的空气中纠缠,模糊不清。

    床上没有一丝温度,被夜晚的风吹得冰凉。她看看空空的床,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却只传来忙音。借着手机屏上微弱的光,环视房间一周,精致的装饰品褪去了白天的招摇,隐在黑暗中,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妈妈又走了,还是没有回来?工作越来越忙,应酬越来越多,妈妈已经很少回家,剩下她一个人,过着三点一线的高中生活。

    她滑坐在地板上,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生活什么时候开始起了变化呢?自从爸爸去世,妈妈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从前温婉的小城姑娘突然变成了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支撑起了只剩两人的家庭,让房子越变越大,却让温暖越来越少。

    她想起了小时候,房子不足五十平方米,晚上三个人只能挤在一张床上,中间挂着一块软软的棉布,她和妈妈睡在这头,爸爸睡在那头,她躺在妈妈温柔的臂窝里,听着棉布那头爸爸讲的故事睡去,心里是安稳的。而现在,妈妈很少回家,她们之间好像只是靠着每月信用卡上不断增加的数字来维持关系,让她还能感受到妈妈的存在。

    “嘭——”她望向门口,是妈妈进了家门。看见她坐在地上,妈妈吃了一惊:“还不睡?”说着便走到镜子前卸妆,一下一下,露出了深深的疲惫。“学校最近还好吗?有没有什么费用要交的?”见她迟迟不出声,妈妈回过头来。“没有,我……”话音刚起,镜子前的新款三星手机闪烁起来,妈妈神情严肃地接起电话,“嗯”了几声,便抓起口红开始补妆。她望着妈妈,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感觉到距离的存在感。“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的。”妈妈深深地看她一眼,拿起衣服匆匆地、却又恋恋不舍地走出家门。

    又剩了她一个人。

    凌晨两点,又剩了她一个人。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望着机场的落地钟,时针与分针在下午一点的空气中分离,依依不舍。

    一排排金属座椅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明亮得让人无法直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机票,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却只传来忙音。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机票,上面毋庸置疑地印着“墨尔本,下午两点”。她闭上眼睛,没有记忆中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她想起了小时候,学校开家长会,她孤独地在校门口等着妈妈的到来,却只看见一双双高跟鞋从看起来很高档的车上下来,从两边走过。她始终寻不到属于妈妈的自行车与老布鞋。正当她灰心想回教室,身后却响起了锁自行车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转头,妈妈已在身前冲她温柔地笑。长大以后,自行车与老布鞋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汽车的鸣笛声与“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没有一丝温暖。

    这时,一条新信息传进她的手机。

    “妈妈在开会,你自己……好好的。”

    少年时的场景又一次袭来,冰冷的门撞上门框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尽管是午后,阳光温暖地洒在每个人的身上,但她依然觉得寒冷,刺骨的寒冷。

    她猛地站起身,撕碎了机票,将碎屑狠狠地扔进垃圾桶。“两点飞往墨尔本的航班马上就要停止登机……”大厅中传来航班信息,却被她抛在脑后。

    从来没有问过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工作,努力到连家都不顾。生活可以漂泊,可以孤独,但心灵必须有所归依,难道家不是最好的依靠吗?明明是最亲的人,为什么还会有这么遥远的心的距离呢?

    她冲出机场,拦下一辆出租车,在后座上泪水决堤。

    又剩了她一个人。

    下午三点,又剩了她一个人。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望着家门口超市的表,时针与分针在傍晚四点的空气中告别,清晰可见。

    楼道里安静得很,只有她的行李箱行走在地上的声音。她看看家门,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却只传来忙音。妈妈一定还在工作吧,她苦笑了一下。良久,她掏出钥匙轻轻插进锁眼,门“咔嗒”一声,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回到这个没有温暖的、似乎不值得留恋的家。她靠近妈妈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一丝声音。走进去,却看见妈妈蜷缩在床头,泪水簌簌地落着,在被单上印下深色的痕迹。

    远处,是被摔碎的手机。

    她蓦地愣了,心里竟泛起一丝久违的温暖。

    “妈,我不走了。”开口时是微颤的声音。妈妈抬起红肿的双眼,惊讶又惊喜地望向她。她突然懂了,妈妈是有多爱她,尽管这爱是走的另一条路 , 但她们依然是最亲近的人。

    她们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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