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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问答题 题类: 难易度:普通

部编版高中语文必修上册 第六单元 同步讲义与练习

“送去”、“送来”、“拿来”三者的实质性区别是什么?有什么样的不同的后果?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人在胡同第几槐

刘心武

    五十八年前跟随父母来到北京,从此定居此地再无迁挪。

    北京于我,缘分之中,有槐。童年在东四牌楼隆福寺附近一条胡同的四合院里居住。那大院后身,有巨槐。那株巨槐,仰起头,脖子酸了,还不能望全它那顶冠。巨槐叶茂如伞,网住好大一片阴凉。最喜欢它开花的时候,满树挂满一嘟噜一嘟噜白中带点嫩黄的槐花,于是,就有院里还缠着小脚的老奶奶,指挥她家孙儿,用好长好长的竹竿,去采下一笸箩新鲜的槐花,而我们一群小伙伴,就会无形中集合到他们家厨房附近,先是闻见香气,然后,就会从老奶奶让孙儿捧出的圆形盖帘上,分食到用鸡蛋、蜂蜜、面粉和槐花烘出的槐花香饼……

    后来我搬出那四舍院了,但依然会在梦里来到巨槐之下,梦境是现实的变形。我会觉得自己在用一根长长的竹竿,吃力地举起——不是采槐花,而是采槐花谢后结出的槐豆——如果槐花意味着甜蜜,那么槐豆就意味着苦涩,过去北京胡同杂院里生活困难的人家,每到槐豆成熟,就会去采集,将它晾干后卖给药房做药材……在梦里,我费尽力气也揪不下槐豆来,而巨槐顶冠仿佛乌云,又化为火烫的铁板,朝我砸了下来,我想喊,喊不出声,想哭,哭不出调……噩梦醒来是清晨,但迷瞪中,也还懂得喟叹:生存自有艰难面,世道难免多诡谲……

    除了院子里的槐树,还有更可爱的胡同路边的路槐。槐树有多种,国槐虽气派,若论妩媚,则似乎略输洋槐几分。洋槐开花在春天,一株大洋槐,开出的花能香满整条胡同。

    北京胡同四合院树木种类繁多,而最让我有家园之思的,是槐树。

    东四牌楼附近,现在仍保留着若干条齐整的胡同。胡同里,依然还有寿数很高的槐树,有时还会是连续很多株,甚至一大排。不要只对胡同的院墙门楼木门石墩感兴趣,树也很要紧,槐树尤其值得珍视。青年时代,就一直想画这样一幅画,胡同里的大槐树下,一架骡马大车,静静地停在那里,骡马站着打盹,车把式则铺一张凉席,睡在树阴下,车上露出些卖剩的西瓜……这画始终没画出来,现在倘若要画,大槐树依然,画面上却不该有早已禁止入城的牲口大车,而应该画上艳红的私家小轿车……

    过去从空中俯瞰北京,中轴线上有“半城宫殿半城树”一说,倘若单俯瞰东四牌楼或者西四牌楼一带,则青瓦灰墙仿佛起伏的波浪,而其中团团簇簇的树冠,则仿佛绿色的风帆。这是我定居五十八年的古城,我的童年、少年、青年、壮年的歌哭悲欢,都融进了胡同院落,融进了槐枝槐叶槐花槐豆之中。

    不过,别指望我会在这篇文章里,附和某些高人的高论——北京的胡同四合院一点都不能拆不能动……城市的改变当然包括着拆旧与建新,拆建毕竟是一种活力的体现,而一个民族在经济起飞期的亢奋、激进乃至幼稚、鲁莽,反映到城市规划与改造中,总会留下一些短期内难以抹平的疤痕。我主张在北京旧城中多划分一些保护区,一旦纳入了保护区就要切实细致地实施保护。在此前提下,对非保护区的拆与建都采取个案分析,该容忍的容忍,该反对的反对。发展中的北京确实有混乱与失误的一面,但北京依然是一只不沉的航空母舰,我对她的挚爱,丝毫没有动摇。

    最近我用了半天时间,徜徉在北京安定门内的旧城保护区,走过许多条胡同,亲近了许多株槐树,发小打来手机,问我在哪儿。我说,你该问:岁移小鬼成翁叟,人在胡同第几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细马回家

曹文轩

    细马确实是一个很有主意的男孩。他已暗暗行动,准备离开油麻地,回他的江南老家。他去办户口的地方,想先把自己的户口迁出来。但人家笑话他:“一个小屁孩子,也来迁户口。”根本不理他。他就在那里软磨硬泡。管户口的人见他不走,便说:“我要去找你家的大人。”他怕邱二爷知道他的计划,这才赶紧走掉。他也曾打算不管他的户口了,就这么走了再说,但无奈自己又没有路费。现在,他已开始积攒路费。他把在放羊时捉的鱼或摸的螺蛳卖得的钱,把邱二爷给他买糖块吃而他没有买糖块吃省下的钱,全都悄悄地藏到床下的一只小瓦罐里。

    当然,细马在暗暗进行这一计划时,也是时常犹豫的。因为,他已越来越感受到邱二爷是喜欢他的,并且越来越喜欢。他不会游泳,而这里又到处是河。邱二爷怕他万一掉进河里——这种机会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也实在太多了——就教他学游泳。邱二爷站在水中,先是双手托着他的肚皮,让他在水中扑腾,然后,仅用一只手托住他的下巴,引他往前慢慢地游动。一连几天,邱二爷就这么耐心地教他。邱二爷是好脾气。细马终于可以脱开邱二爷的手,向前游动了,虽然还很笨拙,还很吃力,仅仅才能游出去丈把远。

    那天,邱二爷在河边坐着,看着他游,后来想起一件什么事来,让细马不要游远了,就暂时回去了。细马突然起了要跟邱二爷淘气一下的心思,看着邱二爷的背影,就悄悄悄躲到了水边的芦苇丛里。邱二爷惦记着水中的细马,很快返回,见水面上没有细马,一惊:“细马!细马!……”见无人答应,眼前只是一片寂静的水面,邱二爷又大喊了一声“细马”,纵身跳进了水中。他发了疯地在水中乱抓乱摸。在水底下实在憋不住了,才冒出水面:“细马!细马!……”他慌乱地叫着,声音带着哭腔。细马钻出了芦苇丛,朝又一次从水底冒出来的邱二爷,露出了大门牙,笑着。邱二爷浑身颤抖不已。他过来,揪住细马的耳朵,将他揪到了岸上,然后操起一根棍子,砸着细马的屁股。这是细马来到油麻地以后,邱二爷第一次揍他——第一次揍就揍得这么狠。细马哭了起来,邱二爷这才松手。细马看到,邱二爷好像也哭了。

    这天深夜,细马觉得有人来到了他的床边。他半睁开眼睛,看到邱二爷端着一盏小油灯,正低头查看着他的被棍子砸了的屁股。邱二爷走了。他看着昏暗的灯光映照下的邱二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闭上双眼。不一会,就有泪珠从眼缝里挤了出来。细马想起,邱二爷去江南向他的父亲提出想要一个孩子,而他的父亲决定让邱二爷将他带走时,邱二爷并没有嫌他太小,而是喜欢地将一只粗糙的大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仿佛他此次来,要的就是他。而当他听父亲说要将他送给二叔时,他也没有觉得什么,仿佛这是一件早商量好了的事情。他在那只大手下站着,只觉得那只大手是温暖的……

    但细马还是计划着走。夏天过去之后,细马与邱二妈又发生了一次激烈的冲突。邱二妈向邱二爷大哭:“你必须马上将他送走!”

    邱二爷是老实人。邱二爷与邱二妈成家之后,一般都听邱二妈的。他们家,是邱二妈作主,邱二爷只是随声附和而已。他想想细马在油麻地生活得也不快活,就不想再为难细马了,就对细马说:“你要回去,就回去吧。”他去把细马的户口迁了出来。

    邱二爷把细马送到县城,给细马买了一张长途汽车票,又买了一些路上吃的东西。邱二爷很想将细马一直送回家。但他有点羞于见到细马的父亲。再则,细马已经大了,用不着他一直送到底了。

    细马上车后,将脸转过去看邱二爷。他看到邱二爷的眼睛潮湿着站在秋风里,一副疲惫而衰老的样子。细马还发现,邱二爷的背从未像今天这样驼,肩脚从未瘦得像今天这样隆起,脸色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枯黑——枯黑得就像此刻在秋风中飘忽的梧桐老叶

    细马将脸转过去哭了。

    车开动之后,细马又一次转过脸来。他看到了一双凄苦的目光……

    第二天黄昏时,桑桑正要帮着将邱二爷的几只在河坡上吃草的羊赶回邱二爷家时,偶然抬头一看,见路上正走过一个背着包袱的孩子来。他几乎惊讶得要跳起来:那不是细马吗?但他不相信,就揉了揉眼睛,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着,仔细地看着:细马!就是细马!他扔掉了手中赶羊的树枝,翻过大提,一路往邱二爷家跑。一边跑,一边大叫:“细马回来了!细马回来了……”

节选自《草房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大玩家

侯发山

    提到徐达,小城收藏界的同行都会说,人家徐达吗?大玩家。听那口气,绝对没有羡慕的意思,明显带着嘲讽的意味。

    别人玩收藏都是专注一个领域,或玉石,或字画,或瓷器,或织绣等等,徐达什么都偏爱。城南有个古玩市场,徐达去溜达了两趟后,开始往乡下跑,专去那些交通不便的偏远的山村。他说,越是这些地方,越有货真价实的东西。按说,他的思路不错。他三天两头往乡下跑,昨天去收一个瓷碗,今天去收一个烟袋。其实,他都看走眼了,收回来的全是假货,没有一样真货色。他还不听劝告,固执己见,乐此不疲。也就难怪同行们耻笑他了,说“大玩家”那是高看他,私下都叫他“棒槌”。

    徐达原是搞建筑的,说得更直白一点,开发房地产的。过了六十岁生日,他就把公司交给儿子徐全打理,转行到收藏上来了。

    走眼一次可以理解,连续走眼就有点不正常了。

    这天是个星期天。徐达打算到靠山屯去一趟。靠山屯是全省有名的贫困村。牛犇提出跟他一起去,到靠山屯看看景致,潜台词是去给徐达掌眼。牛犇是徐达在收藏界认识的朋友,搞收藏多年,是个行家。

    到了镇里,因为道路不通,两个人就步行十几里到了靠山屯。他们挨户挨门去看。徐达不是直截了当问人家家里有没有古董,而是问人家家里几口人,一年打多少粮食,顺便这里瞅瞅,那里瞧瞧。

    他们走进了老栓家。老栓住的还是祖辈留下的两孔土窑洞,前脸用石头砌了一下。院子里搭了个草棚子,垒着一个黑乎乎的灶台。家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草药的味道。不时从窑洞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咳嗽声。

    来了客人,老栓激动得不行,忙用袖子把院子的石凳子胡乱抹几下,然后抓把柴草要给两人炖鸡蛋茶。徐达忙拦住了,他知道,两个鸡蛋说不定就是这一家人两天的开销。通过交谈,徐达得知老栓的老伴卧病在床,常年吃药,闺女在郑州上大学,一家人靠低保维持生计。

    牛犇叹了口气,看了徐达一眼,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的票子给老栓。老栓慌乱地摆着双手,说什么也不要。“你以为你是乡长?”徐达开玩笑地对牛犇说,“杯水车薪,有何用?”牛犇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徐达的眼睛像探照灯似的,这里瞅瞅,那里看看。他看到墙角放着一块光溜溜的鹅卵石,便走上前,先是用手扫了一下表面的灰尘,然后找块破布认真擦了擦,左瞧瞧,右看看,像是遇到了宝贝。

    “一块腌酸菜的破石头,有啥看头?”老栓都不好意思了。

    “玉石啊。”徐达像是说给老栓,也像是自言自语。

    牛犇忙走过去,看了石头一眼,便对徐达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你看走眼了。

    徐达不理会牛犇的好意,对老栓说:“老乡,这块石头您能匀给我吗?”

    真的是玉石?老栓不敢相信徐达的话,但他看出徐达想要这块石头,便说:“呵呵,您想要就拿走吧。”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牛犇自言自语道。他是在暗示徐达,事关重大,不能草率。徐达也知道牛犇的意思,还了一嘴:“神仙难断寸玉呢,何况你又不是神仙?”牛犇气得真想踢徐达两脚。

    徐达对老栓说:“这件玩意我拿了。十万元。”

    “这,这……”老栓不知道如何是好。

    “嫌少?”徐达问道。

    老栓忙说:“一块石头,不值那个价,不值那个价……”徐达抱起石头走了,丢给老栓一张十万元的支票。等到老栓回过神来,两个人已经翻过了山岭。

    牛犇忍不住说道:“徐总,你交的学费还少吗?明明就是块破石头,你怎么跟捡了漏似的?玉石因硬度低,敲击时声低沉,有若击木……”

    “我知道,这就是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徐达说罢,把怀里的石头扔了,眼看着它咕噜噜滚到了山下。

    牛犇被滚落的石头惊醒了!他这才明白,真正看走眼的是自己。

    回城后,牛犇忍不住嚷嚷了出去。当地媒体要推选徐达为年度十大慈善家之一。徐达谢绝了,他说:“我是收藏家,不是慈善家。”徐全也赞成老爷子的观点,说:“我爸是收藏家,不过,老是看走眼,没办法。”徐全淡淡一笑。知父莫若子。看来此话不假啊。牛犇彻底服了。

    从此,提到徐达,收藏界的同行都会由衷地说,人家徐达,那是大玩家。听那口气,满是钦佩,满是敬仰。

(原发《娘子关》2017年第1期专栏,被《小小说选刊》2017年第3期转载,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春行于野

汤世杰

    ①刚刚过去的这番冬去春来,如杨万里所谓“也思散策郊行去,其奈缘溪路未干”,我几乎哪都没去,早晚只在院子里随意走走。回头一看,一冬一春看似无事,倒一直在为花忙,想着的,尽是些树啊花啊什么的。

    ②开得最早的,是楼下一株高大的冬樱花,年前还只零落开了几朵,一到新年,便盛放如一蓬温柔的火焰。想用手机完整地拍下来,离得远了怕拍不出气势,近些吧毕竟树太大,拍完一看,好些枝杈没拍进去,发到朋友圈里时戏言:“糟了,这棵冬樱花要撑破我的屏幕了!”引来一众友人围观。

    ③稍后才见到腊梅。院里的梅本来就少,且多在旮旯拐角处,等我看到时已然凋零,亏欠它了。匆匆别了梅,去寻花期长的紫叶矮樱,那花倒真是莹白透红,一嘟噜一嘟噜的,爱死了人。山茶乃南国冬日最殷勤的主,秋末冬初一路相随,开到眼下还在开。到了这时节,紫叶矮樱已花谢叶繁,举着满树透亮的紫红嫩叶,花倒只剩几朵,想看新花,只好等着三月桃花开了。

    ④如此一想,辞冬迎春之际,许多朋友东奔西跑到处去寻花,我虽没跑得很远,却还是看到了冬去春来的全过程,何也?凭持的,唯一点静心的等待而已。

    ⑤等待其实并不轻松,间或更有焦急,甚至失落。行走已成习惯,看不到预想的花,焦急便突然来袭——心想还不如不去,或不见天都去,过几天,花不就开了吗?也是,每个轻松的早晨,人都有两个选择:或回去蒙头大睡,浑浑噩噩地慵懒一天,或不管阴晴雨雪,起身追逐一点小小的梦想。选择困难而又深刻,那是生命的选择。迷茫时,或该选那条更难行的路吧?走出去,终归比不走的好。树们花们,不都经历过风雪严寒么?它们都有过屏息的等待。前方的险阻谁也无法预料,没人能给你明确的许诺,细想,那终是自己依着灵魂的前行。

    ⑥“天何言哉?”其实大地、树木、花朵,都在等待。大自然对季候、时令的等待,从容而有耐心,不分季节也不分日夜——在冬夜一次偶然的等待中,我才明白了这个理。那时,我坐在没于黑夜的车中,等着女儿——年末加班,她的车被人撞坏,不方便回家。说好是晚上八点,却一直不见她来,只好继续等。那会儿我待的地方,离城市北边当年西南联大的先生们居留过的司家营,已然很近。梁思成、林徽因、金岳霖,闻一多、朱自清、冯友兰,都在那里呆过。那时他们都在等。直到1944年5月,才相继搬离,但清华文科研究所仍留在那里。到抗战胜利,朱自清复任清华中文系主任,文科研究所才迁走。如今那一带早已高楼林立,让我和许多人,对先生们旧居的去存,一直有着揪心的焦虑……

    ⑦我久已没有过那样长时间的等待了。我说的当然是现实的等待,生命中那种长达数十年的,另一种焦急的等待,于我也记忆深切。那样的等待既叫人窒闷,又叫人满怀某种似无着落的热望,生命的耗费就那样无声地消磨着时光。其实那晚我等女儿,拢共也不过两个多钟头,不长也不短。好在是坐在车里。可以听到风在外面散步。四周是些工地,墙篱高筑,显得既森然又还尚觉是在人间。把车载音响打开,蔡琴的女中音反复地唱着,好像有“再爱我一次”之类温情又如同梦呓的傻话。那离我那时的心境似乎过于遥远。再想,或许又不尽然——你就没有期盼过什么吗?这样想时,不禁自己都差点笑出声来。人是复杂的。更复杂的是人的那些不可理喻的动机!比如,早就听说联大先生们的旧居,因年久失修,少有保护,面临坍塌。媒体呼吁了多年,也不了了之。直到最近,才听闻那里终于要复建、还原那个古镇了。至于何时建成,建成什么样子,当然还要等。

    ⑧等待并非无能,只是对天道的顺应——有的事属人力可为,却非尽皆人力可为。那晚直到终于接到女儿,已是晚上十点半了。风已回家。月亮压根儿就没出来过。女儿说让我久等了,我倒想谢谢她让我重温了一下等待的滋味,还在那样偶然的冬夜里,重新品尝了一下孤独和寂静,以及某个遥远又遥远的夜晚。

    ⑨今晨再去院子里走,最先看到的照例是一朵山茶,在清晨的阳光下艳红着。也许那已是最后一朵山茶了,居然从冬一直开到了春,宛若故人。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根。我已全力以赴,尽管一事无成——那样普通的生命,却总是最叫人牵挂。久久凝视那朵山茶,转瞬间仿佛就把这世界看了个透。此刻,南国已春光浓似酒,足可证花可醉人;若今宵夜色澄如水,堪任月来洗俗。料想等桃花开时,思绪或会再飞出些蜂蜂蝶蝶来吧?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醒头草

刘正权

“由来佳节载南荆, 一浴兰汤万虑清!”

“兰汤浴?”她微嗔,你当我贪图享受来了? 即便是,也没谁跑医馆里来消受的。怪自己选的日子不对? 又不是三月三。

搁古时,三月三上节这天,官员们会亲领下属,斋戒,兰浴,更衣后隆而重之,拜天地,祭神灵,敬祖先

她不屑这么做。人民公仆,不求医问药,谁有闲暇到医馆来!医馆里面消受,亏他想得出来!

老中医对她的微嗔报之一笑:“别一看见流泪的红蜡烛,就认定是抄袭了李商隐的那根,此一浴兰汤,与你想象的兰汤浴,只怕是大相径庭。”

果然大相径庭, 此浴兰汤纯粹是治病,她对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感到好笑,浅薄了不是!

以为跟西安华清池一样,被冠以莲花汤、海棠汤的那种兰花汤。

老中医所谓的“兰汤”,不过是采用本地最为常见的醒头草配制而成。醒头草是菊科植物,因芬芳辟邪适合随身佩戴而得名,渌水河两岸遍布。她是不折不扣的本地人,对醒头草再熟悉不过,自己出生第三天就跟醒头草有过交集。洗三是本城的风俗,每个刚出生三天的孩子,都会用艾叶和醒头草熬的汤洗个澡,谓之醒身。

她肯定是醒身最好的孩子,读书聪明,当官有为,四十岁出头就成为分管文化旅游的副市长,把文旅产业打造成本地最大的支柱产业。

她这会儿刚从会议上下来,肚子胀鼓。她吃得极少,可连续半个月的会议,到底让她的肠胃败下阵来。

不用把脉,只问症状老中医就知道,她这是需要醒脾胃了。

“醒头草可不是只有醒头这一个功能的, 醒身,醒头,醒脾胃!”老中医停领一下,很认真地问她,“为啥脾胃放在最后,晓得有什么讲究吗?”

她摇头, 谈文旅产业发展,是她的强项,论中医理论,她是盲人骑瞎马。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盲点,哪怕在你熟悉的领域!”老中医这个感慨发得有点儿莫名,好在,他没信马由缰下去,“一个头脑身心都清醒的人,脾胃是不会胀鼓的。”

原因很简单,什么该吃进肚子,什么不该吞下喉咙,不会心里没数。

她心里这会儿是没有数的,在市政府工作报告的“十四五”规划中,有人大代表在建议中提到两个关键词:原生态、传统文化。

原生态、传统文化,都是老生常谈了,有点儿新意行不!当时她只差没冷笑。

质疑她辖下文旅产业融合得不够?都得到省市两级的表彰了,等同于官方认证呢!

心底的冷笑没能让代表眼里燃烧的光芒冷场……

有掌声,在代表发言时几度响起。

她的胃,就是在那时胀鼓起来的,不排除有外因的刺激。

或许是浴了兰汤,晚上,静坐灯下的她,细嗅老中医赠送的香囊,③

把那个代表的发言进行了一次全面“反刍”

。近几年,文化产业不断发展,“文旅融合”的建设模式,把文化与景区开发联系在一起,是个好的开端。但文化不应该仅是外在符号,如何作为旅游产品的灵魂真正渗透到开发理念中,是我们需要思考的。把文化真正吃透,之后再把文化渗透到旅游产品与项目的开发中,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上升空间? 她若有所思,把香囊递到鼻子下面,这香囊里有醒头草的气息,植物是不会说话的,它们用散发的气味表达自己对疾病的认知。文化同样不会说话,提升文旅融合的空间,这其中既有文化从业者对文化的认知问题,还有形成这种产业机制的体制问题。由于更多时候是政府和商业资本开发旅游产业,真正研究文化的人想要在这样的机制中参与进去,还是很难的。

文化不应该仅是外在符号!如同她最初对兰汤浴的理解,确实停留在字义上,缺乏真正的认知。

黄帝内经有言:“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

天下万物皆同此理。

“靠网红打卡带货助力,这种文旅宣传终究会成为过去,该醒醒了!”那个代表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怎么说她也是大名鼎鼎的网红市长啊。

④醒头草 , 醒身,醒头, 醒脾胃!

草都懂得三醒,人自当能够三省。

原生态、传统文化,追根溯源,不就是崇尚古朴?

她想起来, 那个代表,一直致力于尚朴文旅项目的打造,对文化复魅工程身体力行。

三省吾身的她念及此,拨通那个代表的电话:“怎样更好地将文旅产业与脱贫攻坚相结合,发挥传统文化的当代价值,我想组织一班人对这个课题做个深度调研,时间就定在三月三上巳节这天,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参加?”

“太好了!旅游业是老百姓可以参与、 可以分享到最多利益的一个产业, 我一直等着的,就是您这句话。”代表很兴奋。

 (原载于《金山》202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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