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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论述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部编版高中必修下册语文13.1《自然选择的证明》同步练习

课内阅读
(1)、自然科学论著的语言讲求严密准确,复杂的思路常常用长句子来表述。阅读长句子,要把握句子的基本成分或结构层次,理解句中的重要概念,进而掌握句子所要表达的意思。从《自然选择的证明》等课文中找出一些比较“难懂”的长句子,想想,自己是怎么读懂它们的?
(2)、课外读《物种起源》,结合课文,说说达尔文是一个怎样的人。
(3)、当有人评价达尔文“是一个优秀的观察者,但缺乏推理能力”时,达尔文为自己辩护:“我觉得这种说法不符合事实,因为《物种起源》从头到尾都在推理论证。”请结合课文内容,分析其逻辑思维的严密性,为达尔文的反驳提供相关佐证。
(4)、达尔文在《物种起源》一书中提出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一观点,你是如何看待的呢?
(5)、阅读《物种起源》一书,结合《自然选择的证明》说说它们给了我们哪些重要启示。
(6)、本文主要运用了哪几种论证方法?请结合课文内容简要说明。
(7)、课文列举了支持自然选择学说的大量具体事实和现象,这些事实和现象成为作者理论分析、阐述观点、证明理论的依据。请结合课文内容,对这些事实和现象进行分类。
(8)、作者列举了哪些特创论无法解释的现象?
(9)、文章阐述了自然选择学说的哪些观点?
(10)、从选文来看,“自然选择”的主要内涵是什么?
(11)、下面的文字中,达尔文是如何得出“自然界是吝于重大革新但奢于微小变异的”这一结论的?请分析得出结论的两个前提。

由于自然选择仅通过对微小、连续且有益变异的逐步积累而产生作用,因而它不会导致巨大的突变,而只能按照短小而缓慢的步骤进行。所以,已为新知识所不断证实的“自然界中没有飞跃”这一格言也是符合自然选择学说的。我们可以看到,自然界中可以用几乎无穷多样的方式来达到一个共同的目的,其原因就在于每一种特性一经获得,便可永久遗传下去,通过不同方式变异了的构造必须适应一个同样的目的。总之,自然界是吝于重大革新但奢于微小变异的。

前提一:

前提二: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下面小题。

田园牧歌

袁省梅

    二孬背了一捆草回来,媳妇喊他吃饭,他不吃,叫媳妇出来先把草铡了。

    媳妇说,就不能等一会儿啊,我看你待这牛比待你爸还上心。

    二孬说,赶紧把草铡了把牛喂上,陈老板来咧。

    羊凹岭西沟荒了好多年了,没人承包。陈老板花了一点钱就跟村里签了三十年的合同,雇了二孬和媳妇管理沟地。沟里种着菜,还种着玉米、红薯、花生,沟边上崖畔上还有枣树核桃树。沟里活多,二孬两口子忙不过来时,陈老板就叫二孬雇人。陈老板说,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这沟地种好,让这些瓜瓜果果长好。陈老板说,现在有这么一片地多金贵啊,花钱是小事,要把地利用好。

    二孬听陈老板说得有情有理,就到村里唤了几个人来干活。干到半截,那几个人却撂下不干了,说太累了,说在工程队干一天活儿还挣八十块哩,你才给三十。

    二孬没法子,给陈老板说了。陈老板二话没说就同意加钱。二孬看那几个人干得欢喜,心里就嘀咕开来,还是人家陈老板有肚量,不计较这地里活儿的轻重就给加钱。二孬心说,难怪人家不爱跟农民打交道,素质低,麻烦。

    让二孬没想到的是,陈老板在沟边上盖了两间房一座凉亭,叫二孬和媳妇搬过来住,说沟里的活儿多了,住到沟里,省得来回跑。二孬高兴得逢人便说陈老板的义气和善心。

    二孬不愧是干农活的把式,把沟里的瓜果蔬菜打理得一天一个样,该绿的绿,该红的红,郁郁葱葱,一片盎然。陈老板也比以前来得勤了。今天带张局长李厂长来,明天带王主席赵镇长来。来了,先带着人在沟里转悠一圈,指着沟里的瓜和菜说,都是上的农家肥,不打一滴农药不下一粒化肥。二孬在一旁给那些人摘菜摘瓜果,听着那些人说茄子长得好玉米穗子大,心里就灌了蜜糖般甜,手下就越发地快了。

    那 些人看完,还要在凉亭下吃饭。那些人吃着二孬和媳妇端上来的嫩玉米热红薯煮花生,都说真好,说这才是生活,田园生活,美。那些人吃了喝了,还要带些回去。不用陈老板吩咐,二孬已把瓜果都摘好装好了。

    沟里的瓜果蔬菜再多,也有断货的时候。陈老板带马局长吴科长来时,就悄悄吩咐二孬去市场买去。

    二孬说,买来的跟咱这不一样。

    陈老板说,你不说谁知道?拿到咱地里了就是咱地里长的。

    前几天,陈老板给二孬一沓钱,要二孬买头牛回来。二孬不明白陈老板的意思,说咱这地高高低低的,牛使不上劲,还得买饲料喂养。

    陈老板说买饲料没问题,你喂,我给你加工钱。

    二孬就没话说了。二孬就牵回来一头黄牛。

    二孬铡着草,问媳妇知道陈老板为啥买牛。

    媳妇白了他一眼,叫他快点铡,说人家买个牛算啥,就是买个猴子耍,关你屁事。

    二孬刚把牛喂饱,陈老板开车来了。嘀嘀呜呜,一下子来了三辆车。车上下来好些人,有男人,也有女人和孩子。沟里一下就热闹开了。那些人摘酸枣打核桃,还站在沟畔崖边摆着姿势照相摄像。

    陈老板悄悄地吩咐二孬把牛擦洗干净,说今个来的马局长你知道不,咱县里的,还有他老婆孩子,一会儿他们要跟牛照相。陈老板说,养牛是马局长的老婆提出来的,说要有个牛这沟地才像个田园,才有个田园味。

    二孬点了头,心说陈老板买牛原来是为了县上的马局长。县上的哪个马局长,二孬不清楚。

    那伙人果然要跟牛照相。站在牛边拍,骑在牛背上拍。马局长也要骑在牛背上照相,肥胖的身子骑在牛背上,牛哞哞叫了好几声,惹得一帮人哈哈大笑,都叫马局长扮个牧童,田园牧歌,多好。有人折了截棍子给了马局长,肥嘟嘟的马局长就把棍子横在嘴边,做起了牧童吹笛状,一帮人又是一阵的哄笑。

    二孬蹲在菜地摘菜,心里直担心牛。陈老板过来给了他一条白毛巾,叫二孬系在头上,牵上牛。那些人要跟二孬和牛照相。

    没几天,陈老板又领几个人来沟里玩。同样的,摘了菜摘了瓜果,还要跟牛照相跟二孬照相。

    有一天,陈老板打电话叫二孬把牛刷洗干净,说一会儿有个重要人物来。二孬突然觉得很恼火,还有些委屈,两股气纠结着在心里滋滋搅腾。二孬叫媳妇回家,说不干了。媳妇不明白,说陈老板对咱这么好,给的工资也不低,咱还能把咱地里的庄稼管了,到哪找这么好的活儿?

    二孬黑着眉眼不吭气。他知道媳妇说得没错,可那股火还在心里搅扰得他难受。二孬把头低在两腿间,想他们不是想跟牛耍吗?我就让牛睡不醒。这样想时,二孬得意地嘿嘿笑了,倏地站起来走了。

    媳妇问他去哪儿?陈老板就要来了。二孬 没理媳妇,向保健站奔去。

(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回答问题。

平  原

路翎

    胡顺昌跟在他的女人后面吵叫着。

    阳光强烈得刺眼,无边无际的平原上是笼罩着火焰一般的暑热。一条小河在平原的中间弯曲地流着,通过那些被树荫遮着的寂静的人家而流到金黄色的田野中去。一些精致的石桥跨在这条清澈的河上。

    一个精力饱满的年轻汉子,戴着一顶大草帽,骑在一只瘦小的驴子上,从胡顺昌夫妇的后面跑了过来。他热情洋溢地和胡顺昌夫妇打招呼,要到城里去接他当官的姐夫,也没留意两人的表情。

    胡顺昌的一件白布的衣服完全被汗水浸湿了,他拿它披在肩上,不时地用它揩着脸上的和胸前的汗水。他跟在他女人的后面走着,吵嚷着。他的女人短小、瘦弱,然而很美丽。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很小的蓝布包袱,急急地走着,脸色惨白。

    “我这个人就是不会说好话!”胡顺昌又开始说了,“你自己凭良心想想看好了!没有关系!不管怎样都没有关系!回去吧,桂英!”他擦着胸前的汗水哀求道。

    他的女人不理睬他,仍旧急急地往前走着。

    于是他恼怒地看了她一眼,站下来了。他无论怎样警告自己不要发怒都不行。她在烈日下痛苦地、艰难地走着,不时地闭起眼睛来揉着胸口,显得快要支持不住了。

    “好吧!”胡顺昌大声叫着,重又追了上来,“要是你真的要回你的娘家,老子就从今日起跟你一刀两断!不过你要晓得你娘家也并不是了不起的呀,哼!他们自己还不是没得吃的!“太阳毒辣无情地照射着他们。

“我求你听我说啊!“他拿一只手扶在她的肩上,但是被她推开了,“你想想,我不过跟你说:我不在家,你就回保长他们叫他们等一下来好了!就是征粮收米么也要等男人回来做主,你把外面桶里的两斗拿给他们还不算,连床底下的四斗也让他们给搜走了!你想想,这四斗米我们要度多久的命啊!一直要到收了稻子!就是照你说的保长是带了兵来的,你一个女人家未必还怕他们,他们真的还把你吃掉不成?再不然的话,给了他们,你也该向他们取得字据呀!不然的话,他们明天又来要了,你怎样办?”

    说到这里,他又不能抑制自己的愤怒了,他又拿起衣服来狠狠地揩着汗,偷偷地看了一眼,希望能够看到她的难受的、悔过的表情。然而她整个的苍白的脸冰冷有如铁石。于是他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稻田的远处。

    “唉,真可怜啊,我们这些庄稼人!为了几斗米!”他想。但是想到这几斗米,他又动气了,重新憎恶地看着她。

    “你走吧!你走好了,没有关系!你自己想想,这几年,有吃的总给你先吃,有穿的总给你先穿!你走好了!“他对着她悲痛地叫,希望能够感动她。

    但回答他的却是暑热下的眩晕的寂静。他的女人提着布包走过那个高而窄的石桥,走到石桥的那一边。

    “唉,我这个可怜人,我怎么好哟!”胡顺昌蹲了下来,昏沉地抱着头。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望向桥那边,走着路的她忽地倒了下去!他飞奔过去。她微弱地喘息着,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他的心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了……

    “桂英!”他小声喊,伏在烈日下面的草地上,“你要回娘家,你去好了,都是我不对,你去住些时好了。”

    她无力地摇摇头,又闭上了眼睛,眼泪从她的睫毛里流了出来。

    这时,那个精力饱满的郭老二骑着驴子又奔回来了,和去的时候一样兴高采烈,在驴子上大声地怪叫着。看见了河岸上的胡顺昌夫妇,他就迅速地翻下驴子来,从夫妇的表情他即刻就有些明白了,严肃地看着他们。

    “喂,胡顺昌,你说什么军粮不军粮的,车站上又到了兵哩!又是机关枪,又是大炮,几百箱子弹,恐怕总有一营人,我们这街上哪里够他们吃呀!……好,你们谈心。”他又向着他们难受地看了一眼,“我先走一步了!”

    “都是我不对!“胡顺昌趴在妻子身边说,“那几斗米有什么关系呢,拿给那批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了,还有个把月就收稻子了,到那时就好了……”

    他抓紧了她的手,猛然抬头,河的两岸金黄而无际的稻海在他的眼前闪耀。

一九四六年九月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焚书

老舍

巡长向四外打了一眼:“谁不恨他们!得了,说点正经的:四大爷,你待会儿到祁家、钱家去告诉一声,教他们把书什么的烧一烧。日本人恨念书的人!我想这条胡同里也就是他们两家有书,你去一趟吧!我不好去——”巡长看了看自己的制服。

李四爷点头答应,他到钱家拍门,没人答应。他知道钱先生有点古怪脾气,所以等了一会儿就上祁家来。

祁老人的诚意欢迎,使李四爷心中痛快了一点。他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祁老人对书籍没有什么好感,他在院中叫瑞全:“瑞全,好孩子,把洋书什么的都烧了吧!都是好贵买来的,可是咱们能留着它们惹祸吗?”

老三对老大说:“看!焚书坑儒!”

“老三你说对了!你是得走!我既走不开,就认了命!你走!我在这儿焚书,挂白旗,当亡国奴!”老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落了泪。

“听见没有啊,小三儿?”祁老者又问了声。

“听见了!马上就动手!”瑞全不耐烦地回答,而后小声地向瑞宣:“大哥!你要是这样,教我怎好走开呢?”瑞宣用手背把泪抹去。“你走你的,老三!要记住,永远记住,你家的老大并不是个没出息的人……”他的嗓子里噎了几下,不能说下去。

祁老人听李四爷说叫不开钱家的门,很不放心。他知道钱家有许多书,就打发瑞宣去警告钱先生,可是瑞全自告奋勇地去了。

已是掌灯的时候,瑞全不敢用力敲门,他轻轻的叩了两下门环,又低声假嗽一两下,为是双管齐下,好惹起院内的注意。这样作了好多次,里面才低声的问了声:“谁呀?”他听出来,那是钱伯伯的声音。

“我,瑞全!”他把嘴放在门缝上回答。

里面很轻很快的开了门。门洞里漆黑,教瑞全感到点不安。他一时决定不了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好。他只好先将来意说明,看钱伯伯往里请他不请!

“钱伯伯!咱们的书大概得烧!今天白巡长嘱咐李四爷告诉咱们!”

“进去说,老三!”到了屋门口,钱先生教瑞全等一等,他去点灯。瑞全说不必麻烦。钱先生语声中带着点凄惨的笑:“日本人还没禁止点灯!”

瑞全进去,还没坐下,老者就问:“怎样?得烧书?”瑞全的眼向屋中扫视了一圈:“日本人恨咱们的读书人,更恨读新书的人!”

“呕!”钱默吟的眼闭了那么一下。“可是咱们的士兵有许多是不识字的,也用大刀砍日本人的头!对不对?”瑞全笑了一下,说:“侵略者要是肯承认别人也是人,也有人性,会发火,他就无法侵略了!日本人始终认为咱们都是狗,踢着打着都不哼一声的狗!”

“那是个最大的错误!”钱先生的胖短手伸了一下,请客人坐下。他自己也坐下。“我是向来不问国家大事的人,因为我不愿谈我所不深懂的事。可是,有人来亡我的国,我就不能忍受!”他又把声音放低了些,说,“你知道吗,我的老二今天回来啦!”

“二哥在哪儿呢?我看看他!”

“又走啦!又走啦!”钱先生的语声里似乎含着点什么秘密。

“他上哪儿?”

“不上哪儿!他说,他不再回来了!教我在将来报户口的时候,不要写上他;他不算我家的人了!”

“他要干什么去呢?”

老先生低声笑了一阵。“我的老二就是个不爱线装书,也不爱洋装书的人。可是他就不服日本人!你明白了吧?”瑞全点了点头。“二哥要跟他们干?可是,这不便声张吧?”“怎么不便声张呢?”钱先生的声音忽然提高,像发了怒似的。

院中,钱太太咳嗽了两声。

“没事!我和祁家老三说闲话儿呢!”钱先生向窗外说。而后把声音放低,对瑞全讲:“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我的儿子会在国破家亡的时候用鲜血去作诗!什么时候日本人问到我头上来:那个杀我们的是你的儿子?我就胸口凑近他们的枪刺,说:一点也不错!”钱先生一气说完,把眼闭上,嘴唇轻颤。

瑞全听愣了,愣着愣着,他忽然立起来,扑过钱先生去,跪下磕了一个头:“钱伯伯!我一向以为你只是个闲人,只会闲扯!现在……我给你道歉!”没等钱先生有任何表示,很快又立起来。“钱伯伯,我也打算走!”

“走?”钱先生细细地看了看瑞全,“好!你应当走,你的心热,身体好!”

“钱伯伯!”瑞全咽了几口热气才说:“我不一定再来辞行啦,多少要保守点秘密!”

“还辞行?老实说,这次别离后,我简直不抱再看见你们的希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钱先生眼中微微发了湿。

他一声没出地给瑞全开了街门,看着他出去;而后,把门轻轻关好,长叹了一声。

(节选自《四世同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小中医

黄昶

我第一次见小中医是在他爷爷的铺子里。

我辞了工作,搭车回到老家的小镇子上。还未把凳子坐热,母亲就遣我去老中医的铺头捡药。药是我爸惯喝的那一例,他咳嗽已有段时间,除了他自己,全家人都知道是癌。

一进门就看到小中医了,他站在朝街心开放的柜台前,吃力地舂打着擂钵,使的是一把拳头大的铜臼杵。身后挂一扇垒到天花板的柜墙,其中填满写有药材名字的抽屉,有几个拉开了忘记推回,迎上窗棂折下的一束光,可洞见尘粉整团整团地往下落。他见客来也不抬头,仍是捣药。

我走至离柜台两步远处,问他老中医的去向。他抬头看我一眼,说几日前过了,现在是他来当掌柜。我又问知不知道老中医仍在时给我爸开些什么药,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爸是万福路上卖水泡豆腐的,豆腐李。

小中医听罢,先不点头,弯下腰去从账桌下拾出一大把单子,扶正眼镜来一张张地看翻找了十来张后才“唔”地应了一声,问我爸得的是不是鼻咽炎。

我想了一会儿,告诉他,是也不是。他没有理会我的哑谜,转身到后面柜墙中抓出几把药材来,嘴里不住念叨:生地四钱、牡丹皮三钱、旱莲草、石斛、蝉蜕、薄荷、桑叶、绿萼梅、甘草…

抓到一半,似乎忘记后面是哪一味,又将药方从头到尾背过,背到一半时,竟连药方也忘了:旱莲草、石斛、婵蜕、薄荷……薄荷……

后面是桑叶。我瞟了一眼桌上的单子。

是……是,桑叶、绿萼梅、甘草……他嘴里将药方续上,两手在数个抽屉柜中间腾挪推拉了好一会儿,总归是捡齐了。

我伸手接过,询完价钱之后取出手机来想要付款,四处都不见收款的二维码。他向我指明柜台上用透明胶布贴好的字条:只收现金。

这让我犯难,浑身上下翻找,死活掏不出一张纸币来。他见我难堪,开口说,老头的规矩,没办法……药你先拿回去吧,之后过路顺便给上就行。

回到家里,煎上药,我妈陪着我在厨房里看火。我想到药店里发生的事,打听了一些小中医的事。她说,这小孩懂事是懂事,可惜没有灵气,想来是出生那天冻坏了。小中医读书卖力,但就是读不好,老中医想要他学医,他就报了个医科大学,读西医,读了两年实在读不下去了,就回家跟老中医温习他祖上的老本行,据说也一直没学明白,中间换过两次工作,都是半桶水。

回忆起他抓药时的窘态,似乎和我妈说的不差,只是看他舂药,又有着几分认真的热诚在里面,这二者一交错,就勾勒出小中医的痛来了。我替他可惜,再想到自己,恐怕还更要不如的:他好歹正在继承家业,我爸的豆腐摊只怕他自己要带到地下去了。印象里我爸跟我提过两次豆腐的事,听来和说来都像是玩笑。他说,等我这代完了,咱家这手艺肯定就要失传了,附近起码三个镇里里外外再吃不到用石膏点卤的老豆腐了。有一次又说,儿子,我辛辛苦苦一辈子供你读大学,就别想着我这豆腐摊了,没劲,既然去了外面,总得给我混出个像样点的名堂来才好。

这件事越想就越是头痛,正好火芽连着抖了三下,我妈掀开盖子,说药已经煎好了。

自我爸得病以来,我妈细心了不少。无论哪一份药,没有不先过她的嘴的,这次也是,她举碗到嘴边呷了一小口,说味道有些不对。

我问她哪里不对,她说较老中医开的更酸一些。她追问,我便说反正只是一些利咽的药真要不同也不会有大问题。她想了想,将碗取过,拿到洗碗池处倒掉了。过了一会儿,她说以后得换一家中医铺头捡药。

傍晚,我取了钱出门去中药铺。走到铺头前,卷闸门拉到一半。想着他应该是去吃晚饭就在门口抽烟等他。几分钟后,他回来了。

我取出烟盒来要给他分烟,他摆摆手说不会抽,只是又直直盯着我擒到身侧的香烟看。我有些不解,又难以开口问他,好在是他先说话。

你那个烟灰能给我不?

什么?

烟灰,我取一些来做药。

烟灰也能做药?

能的,烟灰也是草木灰……我试过许多次,效果似乎还更好些。

我夸他很有创新精神。他说不算创造,什么破烂都可以往肚子里面放,这是我们最为伟大的包容精神。说完又背了一段晦涩的古文:玉札、丹砂,赤箭、青芝,牛溲、马勃,败鼓之皮,俱收并蓄,待用无遗者,医师之良也。

问是什么意思,他告诉我,无论什么东西,总归有点用,到了有用的地方,就该有用,这是中医里的学问。

我觉得有点绕,便不再接他的话,从口袋里掏出药钱来递给他。他走进柜台里,抓出一大把纸币来给我找钱。等了半分钟,他将药钱递还给我,说找不开。我想了想,说先放你那吧,反正以后也要来抓药,就当预付。他脸上显出喜色,但仍要将钱还我。

为什么?我不懂。

其实来找我开过药的人,很少有再来的。他伸手挠挠头发,我怕叔叔哪天觉得药不管用了,钱压在这里,你们不好意思要回去。

我不敢跟他说他的药甚至没能到病人嘴里,只得哄骗他,说我爸喝了,说喉咙舒服多了让我多给他抓一些回去。

他脸上又显现出新一层的喜色来,说下一剂要给叔叔用些好的药材,白天的那份用的都是劣质旧货,没想到还能这么有效。他急急忙忙往后面抽屉里取药,接着说,很多人都觉得中医无用,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下去。

我对他多了些理解,又认同他的不被认同,问他,那你自己觉得有用吗?

他的手僵了一会儿,最后竟停下来,将手扶在头上沉思。

等哪天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但我觉得……总归有点用。

几天后,我爸去世了。在葬礼上,我最后一次见到小中医。他说,有些事物总归会被淘汰掉,但是淘汰掉的东西不一定就没有用。所有的东西都会是有用的,总会找到那个需要它的地方发挥出作用来。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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