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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部编版2023-2024学年高二语文选必修中册7.《包身工》练习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包身工(节选)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被骂做“猪猡”的人。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打呵欠,叹气,叫喊,找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上很响地小便。女性所有的那种害羞的感觉,在这些被叫做“猪猡”的人们中间,似乎已经很迟钝了。她们会半裸体地起来开门,拎着裤子争夺马桶,将身体稍稍背转一下就公然在男人面前换衣服。

那男子虎虎地向起身慢一点的人的身上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向楼上的另一群人呼喊:“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

蓬头,赤脚,一边扣着纽扣,几个还没睡醒的“懒虫”从楼上冲下来了。自来水龙头边挤满了人,用手捧些水来浇在脸上。“芦柴棒”着急地要将大锅子里的稀饭烧滚,但是倒冒出来的青烟引起了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她十五六岁,除了老板之外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手脚瘦得像芦柴棒一样,于是大家就拿“芦柴棒”当了她的名字。

……

第一,包身工的身体是属于带工老板的,所以她们根本就没有“做”或者“不做”的自由。她们每天的工资就是老板的利润,所以即使在她们生病的时候,老板也会很可靠地替厂家服务,用拳头、棍棒或者冷水来强制她们去做工。就拿上面讲到过的“芦柴棒”来做个例吧(其实,这样的事倒是每个包身工都会遇到的),有一次,在一个很冷的清晨,“芦柴棒”害了急性的重伤风而躺在床(其实这是不能叫作床的)上了。她们躺的地方,到了一定的时间是非让出来做吃粥的地方不可的。那一天,“芦柴棒”实在不能挣扎着起来了,她很见机地将身体慢慢地移到屋子的角上,缩做一团,尽可能地不占屋子的地位。可是在这种工房里面,生病躺着休息的例子是不能开的。一个打杂的很快地走过来了。干这种职务的人,大半是带工的亲戚,或者是在地方上有一点势力的流氓,所以在这种地方,他们差不多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芦柴棒”的喉咙早已哑了,用手做着手势,表示没有力气,请求他的怜悯。

“假病!老子给你医!”

打杂的一手抓住“芦柴棒”的头发,狠命地把她提起来往地上一摔。“芦柴棒”手脚着地,打杂的跟上去就是一脚,踢在她的腿上,照例又是第二、第三脚。可是打杂的很快地就停止了。据说那是因为“芦柴棒”那突出的腿骨,碰痛了他的脚趾。打杂的恼了,顺手夺过一盆另一个包身工正在摸桌子的冷水,迎头泼在 “芦柴棒”头上。这是冬天,外面在刮寒风,“芦柴棒”遭了这意外的一泼,反射地跳起来。于是在门口刷牙的老板娘笑了:“瞧!还不是假病!病了会好好地爬起来?一盆冷水就医好了!”

……

“一•二八”战争之后,他们的政策又改变了,这特征就是“劳动强化”。统计的数字,表示着这四年来锭子和布机数的增加,和工人人数的减少。可是在这渐减的工人里面,包身工的成分却在激剧地增加。举一个例,杨树浦某厂的条子车间三十二个女工里面,就有二十四个包身工。一般的比例,大致相仿。即使用最少的约数百分之五十计算,全上海三十家日本厂的四万八千工人里面,替厂家和带工头二重服务的包身工总在二万四千人以上。

两粥一饭,十二小时工作,劳动强化,工房和老板家庭的义务服役,猪一般的生活,泥土一般地被践踏,——血肉造成的“机器”,终究和钢铁造成的不同;包身契上写明三年期间,能够做满的大概不到三分之二。工作,工作,衰弱到不能走路还是工作,手脚像芦柴棒一般的瘦,身体像弓一般的弯,面色像死人一般的惨,咳着,喘着,淌着冷汗,还是被压迫着做工。比如讲“芦柴棒”吧,她的身体实在太可怕了,放工的时候,厂门口的“抄身婆”(抄查女工身体的女人)也不愿意用手去接触她的身体:“让她揩点油吧?骷髅一样,摸着她的骨头会做恶梦!”

但是带工老板是不怕做恶梦的!有人觉得她太难看了,对老板说:“比如做好事吧,放了她!”

“放她?行!还我二十块钱,两年间的伙食、房钱。”他随便地说,回转头来对她一瞪,“不还钱,可别做梦!宁愿赔棺材,要她做到死!”

“芦柴棒”现在的工钱是每天三角八分,拿去年的工钱三角二分做平均,两年来带工老板从她身上实际已经收入二百三十块钱了!

像“芦柴棒”一般的包身工,每一分钟都有死的可能,可是她们还在那儿支撑,直到被榨完残留在皮骨里的最后的一滴血汗为止。

看着这种饲料小姑娘谋利的制度,我不禁想起孩子时候看到过的船户养墨鸭捕鱼的事了。和乌鸦很相像的那种怪样子的墨鸭,整排地停在船上,它们的脚是用绳子吊住了的,下水捕鱼,起水的时候船户就在它的颈子上轻轻地一挤,吐了再捕,捕了再吐。墨鸭整天地捕鱼,卖鱼得钱的却是养墨鸭的船户。但是,从我们孩子的眼里看来,船户对墨鸭并没有怎样虐待,而现在,将这种关系转移到人和人的中间,便连这一点施与的温情也已经不存在了!

在这千万被压榨的包身工中间,没有光,没有热,没有温情,没有希望……没有人道。这儿有的是二十世纪的技术、机械、体制和对这种体制忠实服役的十六世纪封建制度下的奴隶!

(1)、下面对文章的分析不正确的两项是(    )
A、描写包身工恶劣的居住条件,极俭省地描绘出她们日常生活境遇的悲惨。带工老板的谎言与现实条件的糟糕形成鲜明的对比。 B、文章中运用了许多数字,可以表明包身工生活环境的恶劣、受剥削程度之深。 C、本文运用了点面结合、详略结合、正侧面结合的写法,反映了包身工的不幸生活,其中对“芦柴棒”“小福子”的描写属于“点”,是正面描写;对“无名女工”的描写属于“面”,是侧面描写。 D、文章渗透着作者对包身工的深切同情,从描写她们的住、食、工作、情感,到她们有病不能休息、累死方停息的悲惨命运,无不表现出作者对她们深深的同情。 E、作者在文章中体现了深深的复杂的悲哀之情,既有对包身工及其家庭不幸的悲哀,也有对包身工与“外头工人”、包身工之间关系冷漠的悲哀,还有对整个民族的悲哀。
(2)、请赏析划横线段落的写作手法。
(3)、请依次归纳出文中对“芦柴棒”的描写,并说说这样写的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下列各题。

幸存者

    熬到第三个饥饿的夜晚,诺尼把眼睛盯在那条狗身上。在这座漂流的冰岛上,除了高耸的冰山之外,没有任何的血肉——就剩他们两个了。

    在那次撞击中,诺尼失去了他的雪橇、食物、皮衣,甚至他的尖刀。他只救起了心爱的猎犬——尼奴克。如今,一人一狗被困在冰岛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对方。

    诺尼以往对尼奴克的宠爱绝对是真实的,真实得如同此刻的饥饿、夜晚的寒冷以及那只受伤的脚上咬啮着的痛苦。然而家乡的人在荒年不也屠杀他们的狗来果腹吗?不是吗?他们甚至想都不想一下就做了。

    他告诉自己,当饥饿到了尽头一定要觅食,“我们二者之中注定要有一个被对方残杀,”诺尼想,“所以……”

    他无法徒手捕杀那只狗。尼奴克的凶悍有力远胜于他。此刻,他急需一件武器。

    他脱下手套,把腿上的绷带拆下来。几个星期前,他伤了自己的腿,用一些绳索和三片铁板绑成了绷带。

    他跪在地上,把一片铁板插入冰地的细缝里,并且使劲地用另一片铁板在上面磨擦。

    尼奴克聚精会神地看着他。诺尼仿佛能感觉到那炯炯的眼神正放出愈发炽烈的光芒。

    他继续工作,并且企图使自己忘记它的目的。那片铁板现在已经有一面的刃了,并且越磨越锋利。太阳升起时他刚好完成了工作。

    诺尼将那新磨的尖刀从冰地里拔出来,用拇指抚拭着刀刃。太阳光从刀面反射过来,几乎使他一时眼花目眩。诺尼把自己完全变得残酷起来,“到这儿来,尼奴克!”他轻轻地叫着。

    狗疑惑地看着他。“过来,快!”他唤着。

    尼奴克走近了一点。诺尼在它的眼神中看到恐惧。从它沉滞的喘息和蹒跚、笨重的脚步可以得知它的饥饿和痛楚。他的内心开始哭泣了。他痛恨自己,但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尼奴克越来越近了,保持着它的警戒。诺尼感到喉间一股浓重的呼吸,他看出它那两只眼睛好似两股痛苦哀怨的井泉。

    现在,就是现在!快攻击它!

    诺尼跪倒在地上的身体因一阵激烈的哽咽而颤抖着。他突然唾骂起那把尖刀,疯狂地把它往远处掷去。他空着双手,颠踬地向狗爬去,终于倒在雪地里。

    狗发出凶狞的咆哮,环绕着他的身体走动。诺尼现在充满了恐惧。

    掷出那把刀子之后,他已没有任何防备。诺尼现在虚弱得毫无力气反抗。他的性命就好像悬在尼奴克面前的一块肉,而它的眼中充满了饥饿。

    狗绕着他徘徊,并且开始从后面匍匐前进,诺尼现在听到那饥饿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唾液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祈求着这次的攻击不要太痛苦,他感觉到它的爪子踏上他的腿,尼奴克渐热的喘息逼近他的脖子,一股强烈的气流聚集在他的喉头。然后,他感觉到一条热热的舌头在轻轻地舔着他。

    诺尼睁开眼睛,怀疑地注视着尼奴克。他伸出一只手臂把它和自己紧紧地抱在一起,悲伤地开始呜咽……

    一小时之后,一架飞机从南方起飞,上面一位年轻的驾驶员沿着海岸巡逻,他往下注视着那片漂流的浮冰,在冰山的正上方盘旋,此时,他看到一道刺眼的闪光。

    那是阳光在某件物体上反射的光芒。他的好奇心渐渐升起,他降低了高度,沿着冰山盘旋。此时,他发现冰山的阴影之中一堆黑色的影子,从形状上来看似乎是人类,仿佛那影子有时还分成两个。他把飞机降落在水边,开始巡查,发现了那两个影子,一个人和一只狗。那个男人已经昏迷不醒,但确信还活着,那只狗呜呜地在一旁哀鸣,已经虚弱得不能移动了。

    至于那道引起驾驶员注意的光芒,就是那把磨得雪亮的尖刀。它挺直地插在不远的雪地上,在风中微微地颤动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花草院落

郑飞雪

    ①一年前去过那家小院,小院里花草的气息从不同的季节飘散出来。

    ②去往乡村的路途其实有些远,也坎坷,先穿越邻县的高速路,再盘旋到寿宁县高海跋的山路,一路翠竹林立,云雾飘缈,很快就忘却了身后的红尘。

    ③车子到达乡村后,双脚像兔子着落到青草地,我感觉又回到了出发地——家乡。朴实的村民从村街店铺里探出头,用与我家乡相仿的方言向朋友问候着,有一两句拗耳,只稍慢下语速重复着,也能捕捉出话里的大致意思。错把他乡当故乡,便是此情此景的感觉了。

    ④空气中飘送着稻草香,小院就坐落在青青的田野边,田边一条潺潺流水,像是专为客人引路的,沿着水流方向从东向西走小段路,到达宅院门口。那宅院,像临水的花,映照在涧边。寂寞,却有寂寞的言语。探头,可见院子里摇摆着各色花草,像微信里的图照一样春光灿烂,像主人一样熟悉亲切。当然,它们霸着这方水土,霸着这座院落,自然是院落里磊落的主人了。一群风尘仆仆的远客闻着香,蜂蝶一样来寻访芳踪。

    ⑤很普通的一些花草装扮着空旷的院地,院子显出特别的乡村格调,好像在这里遇见儿时的伙伴,笑容从模糊的记忆里慢慢洇开,浮现出往昔熟悉的容颜,猛地,一眼就叫出它们的名字:葵花、丝瓜、辣椒、月季、茄子……这些花,挨挨挤挤站满院子,像左邻右舍聚拢过来瞄一眼稀客。紫茄有些腼腆,见不得生人,静静挨着墙角羞怯着,吐出紫星星一样的花儿,这朦胧的花朵却如星光一样照亮城里人尘封的梦。一片菜花,一片开在院墙内的菜花,如紫云英一样勾起春天的梦幻,这是多么富足的分享。黄瓜很愉悦,纤巧的滕蔓沿着院墙攀升,像一首爱情歌谣,把明亮的心情传达远方。重重碧叶垂挂的瓜,是嫩黄的。这纯净的颜色,一下子唤醒岁月深处单纯的记忆。它从母胚蒂结出来,就是以天然的肤色遗传命名。黄瓜,一个名附其实的乳名。而今市场菜摊上的黄瓜长满癞刺,裹着葫瓜丝瓜一样的绿衣裳,像赶潮的青年装扮星范,让人掂量时无从下手,也无法分辨内在的本质,锋芒毕露,完全改变了最初的基因。

    ⑥玫瑰躲在玉米棒下浅笑,鱼腥草簇拥着石榴花向墙角绵延,吊兰从假山的缝隙里冒出来,争着抢着在池水边摇头晃脑,生命依恋的情怀从缠绕的枝叶间蓬勃而出。让人感叹时光匆忙,也欣赏存在的实意和温暖。与世无争的闲适,正是生命的从容与尊贵。

    ⑦朋友建房时突发奇想,在院里开辟了一块地,不灌溉水泥,花卉、蔬菜、野草可以在泥土里混杂生长,错落有致、和谐生趣,让生活视野呈现出别样的风情。我喜欢这草木群居的院子,像主人相邀南来北往的客,演奏着浪漫的音乐交响曲,提琴、簧管、快板、慢板、大调、小调……或舒缓、或激扬、或沉郁、或热情、或优雅、或荒凉,花草们用执着的深情,伴着院落来来往往的身影。谈笑风生的声音,绽放成土地上坚定的生命。

    ⑧朋友说,这些花籽菜籽草籽,都是母亲随手撒下的。母亲年迈了,怕她走不上山坡,风雨里走不进田园,保留了这院内的土地,让她随性操持。一位母亲对生活的操持性情,就像蜜蜂在花粉丛中辛劳,像菜们草们执意要从土地里冒出来,没有人会阻遏这天性的执念。子女对母亲的了解如花草与泥土相通,泥土培育花草,草木感知土地深处的脉搏。母亲细碎的脚步日转星移,从东边撒下一粒籽,萌发一颗芽;西边栽种一株苗,结出一个瓜。枝叶蓬勃成周边欢愉的生命,年迈的母亲就喜欢这样簇拥的生命,相互牵依,相互缠绕,寂寞滋生出许多热闹。一片瓜菜的季节延伸着一位母亲的时光,母亲的富足就是看着土地上的热闹。手抚过的花朵、瓜果,枝叶,盛开土地的温情,像母亲琐碎的叮咛,牵挂着远程的脚步。

    ⑨宽广的土地多像慈母,容纳远远近近性格迥异的孩子。

(选自2017年第2期《散文选刊·下半月》,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一竿冷

简媜

    ①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注)

    ②我常想,山比水更深奥吗?抑或水比山更辽阔?

    ③是哪一个参访河山的古人,在踏破芒鞋之后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成了古往今来,登临山水者的箴言。

    ④山之仁,在于容纳参天古木,亦褓抱了任何一株愿意驻足的小草。既允许夜半狼嚎,空穴虎啸,又愿意开放枝叶,招待流浪的蝉嘶、迷路的啼鸟。山愿意合抱,让雨水注成湖泊,也愿意裂身,让瀑布发声。山裸露在天空之下,任凭雷劈雨打;也忍住干旱季节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燎。山仍然沉默,像一位仁者在希望与幻灭共生的人世上闭目养神。

    ⑤水的流动多么像智慧之路。水从来不眷恋过往,流动是它唯一的宿命。水或回旋于礁石间,思索如何绕身而过,轻轻地扬弃了河道上的顽石,既不争辩,也毋庸和解,只派一匹青苔教导它们水的涵义。至于飘落在水面的柳絮花片,水愿意负载它们,做它们的足,却在流程里教会它们,凡是离乡背井,追寻更宽阔天地者,必须永远是个孤独者,水不曾允许它们在河面上发芽,遂在中途,慷慨地收留它们腐朽的体肤。就连天光云影,也无法沉淀为水的四肢,智者不宜耽溺,不宜收藏过多的身外之物。水草不断招摇,鱼群愿意繁殖以丰富水的仓廪,但水哉水哉,流动是唯一的命运,纯粹的命运。

    ⑥水比山深谙随机应变的道理,烈雨只会丰沛它的力量,至于火,从来没有一场火在水面上进行,水只是它自己,千江与万川同一道宿命,朝着真理的海洋奔赴,为了呼应更辽阔的海洋的召唤,为了寻求更深沉的智慧。

    ⑦两岸桃李,是挥泪的宫女,那河腹的游鱼,只是一群企图牵住水袖的童子,水回答它们,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⑧山与水的对话,回响在天地之间,山以洪钟形的绿意招呼,水回应以短笛。像两位久未谋面却又不曾相忘的故友,一路循声对答。

    ⑨“为何你总是赶路,难道万顷田地不值得你献身?一塘鱼肥不值得你孕育?你口口声声要与海洋汇合,如果千江万川不汇聚为海,这世上的生灵,岂不拥有更宽广的土地,锄出他们的家园,种植他们的米粟?”山问。

    ⑩“我岂能成全短暂的荣华?如果千山万江耽溺于小小的宅舍,在草树鱼粮之中,慢慢耗尽血脉,谁来成全沧海?谁显示给生灵?这繁花茂林的土地上有一片无法征服的海洋,像手中繁华之钥,无法开启永生的琉璃门。我多么希望微笑永远停留在子民脸上,但我更愿意海洋启示它们关于不可捉摸、无法猜测的生之奥秘。唯有幻灭能洗尽它们脸上的油脂,教它们做一个谦卑的人,做一个缄默的人!”水答。

    ⑪“那么,我是你的反面了。生之短暂,是你我都知道的,我担忧狂啸的浪头席卷一切,把短暂生辰里仅有的欢乐吞没,是故,我愿意永远固守在此,至少,这世上有一座高山,是狂涛追赶不到的,他们可以携带妻儿到我的怀抱里躲避,我预先准备柴薪与蔬果,让他们取火生烟。所有受苦的人看到烟,可以前来分食,如果你执意以死亡惊吓他们,我亦执意张起绿阴,让他们在此成家、繁衍,以生命连接生命,以人造人,永远抵御你的偷袭!”

    ⑫“你岂能抵挡无垠之海?如果再有一群愚公,愿意子子孙孙荷锄移山,拿你来填平海洋,就算你镇住了海,而你原来的位置也变成了海。这世上,有多少繁荣的山,便有多少幻灭之海;有多少生之贪爱,便有多少死之恐惧。你我岂是为敌的,我们一动一静,一实一虚,无非为了等待一个真正认识我们的人。他站在你的巅峰吟诵水的歌谣,他坐在我的河畔,默读山的倒影。他能自你的多情中谛听我,从我的无情里注视你啊!”

    ⑬山仍然盘坐,为了褓抱;水仍然奔赴,为了幻灭。仁者以身为泥,种植希望;智者只是冷冷地观照。当死亡袭击生灵,肉身还给山,而眸底下的泪属于水。

    ⑭山水的对话在冰封的寒冬里沉默了。却有一名披蓑戴笠的老人,走入山林,劈枝削叶,抖落一树雪花。他削成钓竿,以竿为杖,踏着银白的雪径直来到江畔。江面浮着薄冰,仿佛一江冻结的语言。

    ⑮钓叟朝无垠的江面,抛出不丝之竿,在冥冥的冰雪地,在生与死都无话可说的时刻,他只为了问安,用山的管弦承载水的歌喉。

(注)此处引用的是柳宗元的《江雪》,此诗大约作于诗人谪居永州(今湖南零陵)期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照章理发

(德)拉里夫·维内尔

    深夜,我走进车站理发店。

    “非常抱歉,”理发师殷勤地微笑着,“按照规定,我只能为手里有车票的旅客服务。”

    “反正现在你们店里连一个顾客也没有,”我试着提出异议,“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来个例外?”

    理发师朝我这边稍稍转过脸:“尊敬的先生,要知道现在是夜里,我们得遵守规定。一切都应照章行事。只有旅客才能在这儿刮脸、理发。”说完,他又把脸扭过去了。

    于是我走到售票窗口。

    “请给我一张火车票。”

    “您上哪儿?”

    “哪儿都行,反正对我都一样。”

    “别装疯卖傻了!”年轻的女售票员发火了。

    “我一点儿也没装疯卖傻,”我心平气静地说,“您只要卖给我一张离本站最近的那一站的票就行了。”

    “您指的哪一站?”

    “可爱的姑娘,我已经说过了,随便哪一站都行。”

    女售票员显然焦躁不安了:“您起码应当知道要上哪儿去呀?”

    “我根本不打算上任何地方去。”

    女售票员十分好奇:“既然您不打算上任何地方,干吗买票呀?”

    “我想理个发。”

    砰的一声,小窗子关上。我等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窗玻璃。

    “姑娘,”我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和缓一些,“好了,请给我买张票吧。”

    她像瞅一个疯子似的打量着我。然后开始翻一本书。

    “是理发店问我要车票!”我朝紧闭的小窗子喊起来。

    女售票员把窗子打开了一条缝:“理发师要什么?”

    “他要车票。他只给有车票的旅客刮脸。”我重复道。直到这时,女售票员似乎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好吧,卖您一张去莱布尼茨的票。您付1欧元吧。”

    我攥着火车票,第二次走进理发店:“请看,这是我的车票。现在我想刮脸。”

    理发师的头脑并不那样简单。“您不打算乘车上路?”他问。

    “我已经给您看过这张到莱布尼茨的车票了,这还不够吗?”

    理发师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和蔼地说:“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艰难地喘了一大口气。“劳驾!”我大喊起来,“我只要有这张车票,就可以上莱布尼茨去。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是乘客!”

    “但是您并不打算上任何地方去,”理发师冷淡而有礼貌地反驳着,“这样一来,尽管您手里有车票,也不能算是乘客。”

    我只好又来到售票窗。“姑娘,”我对女售票员说,“车票也不顶事,请给我退掉吧。”

    “不能退。”她遗憾地把两只手一摊。

    “为什么?”

    “如果您是为旅行而买的车票,结果没有乘车,我可以把票钱退给您。”女售票员笑容可掬地解释,“一切都应照章办事。刚才您宣称并不打算旅行,您就无权退票。您是不是再找一下那个理发师?要知道您是为了他才买的车票。”

    “也许您能代我为这张票付款?”我又找到了那位和蔼可亲的理发师。

    “请等一下。”理发师放下手里的报纸,拿起桌上的电话。“好了,”打完电话,他说,“您现在可以刮脸了。”

    “总算可以了!”我高兴地喊出了声。

    “不过不是在这儿,”理发师说,“而是在莱布尼茨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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