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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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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福建省霞浦第一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苦梅

马卫

    苦梅又叫乌梅,个小,肉少,汁酸。如果不是没有吃的,孩子们是不会去吃苦梅的。一个姑娘却偏偏取了这么个名儿,不过也难怪,山区农村生活苦嘛。苦梅一出生,就和饥饿结伴,要不是后来包产到户,苦梅一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苦梅二十岁的时候,成了新媳妇儿,

    “新媳妇儿,憨憨人儿,不说话儿,给糖走人儿。”儿歌嘛,小孩子嘴甜,诳糖吃。到了夜深人静,客人们离开,苦梅才发现,进新房的怎么不是先前相亲的那位男人呢?

男人一脸的木讷,呆呆地站着,半天才嗫嚅出来,以前相亲的,是他表哥;自己丑,所以找表哥代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何况,男人家拿了钱,给家里砌了砖房,让哥娶上了嫂子。拿妈的话说就是——长得帅,能吃么?

    男人没有啥手艺,除了干地里的活,干不了其它。可是粮食价格低,除去农药、化肥、种子,赚不到啥钱。就这样过了七八年,孩子也读小学了,家里仍然一贫如洗。

    苦梅对老公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辈子也致不了富。

    男人却安于现状,不缺吃不缺穿,还要求啥呢?可是经不住苦梅天天纠缠,最后男人让步了,苦梅和她的表姐进城,一个去给人帮厨,一个当超市营业员。

    苦梅在超市,极认真。别人忙里偷闲玩手机,她没有。别人喜欢小喇叭广播,讲奇闻怪事,苦梅不知道。苦梅就像个机器人,陀螺似地转,特别热心给人介绍商品,帮老人购物。

    苦梅的勤奋和本分,换来了一个领班的岗位。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当上了领班,工资竟然是营业员的倍数,而且轻松多了。所以,苦梅工作更加认真。

    苦梅出事,是在一个周末。

    那天,她在商场巡视,检查工作,发现有一位叫巧芋的营业员偷吃话梅。如果偷吃几个,谁也不会发现,商品有一定的损耗率。但是规定是死的,营业员绝不能吃和拿商场的商品。一旦发现,轻则扣工资,补损失;重则开除,或送派出所。

    苦梅没有当场揭露巧芋,女人家谁不爱面子呢?

    把巧芋叫到办公室,给她倒上水,才说了自己看到的事。没想到,巧芋一百二十个不承认。她说:提奸捉双,拿贼拿赃。你既然看到了我偷吃话梅,为啥不当场拿住?现在,你是污蔑我!我和你没完。

    苦梅没想到好心没有好报,气得粗气红脸:这次就算了,如果我再拿住了你,你走人!

    苦梅只能这样说了。她知道,这些营业员,差不多全是乡下来的,拿着低薪,还要养家糊口,难呢。只要巧芋改了,这事就算了。

    苦梅和表姐合住的出租屋,表姐回来一般要一点左右。那晚,苦梅值晚班,回家时快十一点了,还在夜摊上吃了碗米粉。就在苦梅开门的时候,突然蹿出一位蒙面男人,把她踹倒在地,给她几拳,几脚,嘴上说:臭婆娘,懂事点,不要管得太宽。这次放过你,要是你再多嘴,把你脸划了!苦梅虽然来自农村,有一把力气,可是相对于男人,那是蚍蜉撼树。

    蒙面人走了,半天苦梅才起来,回到屋内,见腿上身上的瘀痕,忍不住哭了起来。不用想,这事肯定是巧芋干的,听说,她一人在城里,常和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所以,巧芋特别好打扮,身上也不差钱,上班极不认真。

    表姐回来的时候,见苦梅这副样子,问了半天,苦梅才嘟咙出来。

    苦梅并不怕巧芋,是怕巧芋勾搭上的野男人。为了安全,苦梅辞职了,经理挽留她,她坚决回家。孩子见她回来,高兴地溜到她怀里,就不离开。老公见她回来,嘿嘿直乐。

    伤不重,养了一周,就复了原。

    苦梅是个闲不住的人,经过三年的打工生活,她明白一个道理:要得富,开店铺。

    苦梅开了村里第一家超市,当然不能和城里的比,不过两间屋大,主卖副食和生活必用品。不用请人,自己和老公亲自干。货自己去进,晚上做台帐。

    乡里人虽然计较价钱,但绝不会偷东西。一个月下来,挣的比她在城里打工还多一倍。

    苦梅家渐渐富了,有了彩电,有了冰箱,还给老公买了摩托,进货也方便。至于田和地,只种谷子、蔬菜,剩的种树。

    她家没有种其它树,只种苦梅。人们不太理解,苦梅也不解释。乡下人都知道,苦梅味酸、涩、平,敛肺、润肠、生津、解酒,良药呢。村里人常来讨用,苦梅一概白送,尤其那些爱喝醉酒的男人们,她们嘴上还要占便宜:苦梅,吃你呢!

    苦梅的脸上,全是笑。嘴上说:吃我?酸死人!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长得帅,能吃么?”是苦梅的母亲在苦梅婚前对她的告诫,这说明她母亲早就知道苦梅的丈夫长得丑,但她为了儿子,只能委屈女儿。 B、男人诚实,只会干地里的活,没有其它手艺,又安于现状,这一形象与妻子苦梅形成了鲜明对比,突出了苦梅的勇于开拓、心灵手巧。 C、巧芋不守本分,在城里经常和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她在超市偷吃话梅被苦梅提醒后,指使野男人去殴打苦梅,警告苦梅少管闲事。 D、本文使用第三人称展开文章的叙述,故事娓娓道来,对情节的描述客观真实,好像读者就是故事发生发展的见证人,更易引起共鸣。 E、文章结尾,苦梅说“吃我?酸死人!”使用夸张的手法,意在强调自己种的乌梅未到成熟季节,果实的酸度比较高,又酸又涩,非常难吃。
(2)、文中主人公苦梅具有怎样的形象特点?请结合具体情节进行分析。
(3)、小说结尾写到“她家没有种其它树,只种苦梅”。她只种苦梅的原因是什么?请结合全文分析。
(4)、小说题目是“苦梅”,请结合小说内容分析它的妙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也是水湄

张晓风(台湾)

    那条长几就摆在廊上。

    廊在卧室之外,负责数点着有一阵没一阵的晚风。

    那是四月初次燥热起来的一个晚上,我不安地坐在廊上,十分不甘心那热,仿佛想生气,只觉得越来越不负责,就那么风风雨雨闹了一阵,东渲西染地抹了几许颜色,就打算草草了事收场了。

    这种闷气,我不知道找谁去发作。

    丈夫和孩子都睡了,碗筷睡了,家具睡了,满墙的书睡了,好象大家都认了命,只有我醒着,我不认,我还是不同意。春天不该收场的。可是我又为我的既不能同意又不能不同意而懊丧。

    我坐在深褐色的条几上,几在廊上,廊在公寓的顶楼,楼在新生南路的巷子里。似乎每件事都被什么阴谋规规矩矩地安排好了,可是我清楚知道,我并不在那条几上,正如我规规矩矩背好的身份证上长达十几个字的统一编号,背自己的邻里地址和电话,在从小到大的无数表格上填自己的身高、体重、履历、年龄、籍贯和家庭。

    可是,我一直知道,我不在那里头,我是寄身在浪头中的一片空白,在一瞬眼中消失,但我不是那浪,我是那白,我是纵身浪中而不属于浪的白。

    也许所有的女人全是这样的,象故事里的七仙女或者田螺精,守住一个男人,生儿育女,执一柄扫把日复一日地扫那四十二坪地(算来一年竟可以扫五甲地),象吴刚或薛西佛那样擦抹永远擦不完的灰尘,煮那象“宗教”也象“道统”不得绝祠的三餐。可是,所有的女人仍然有一件羽衣,锁在箱底。她并不要羽化而去,相信自己曾是有羽的,那就够了。

    如此,那夜,我就坐在几上而又不在几上,兀自怔怔地发呆。

    报纸和茶绕着我的膝成半圆形,那报纸因为刚分了类,看来竟象一垛垛的砌砖,我恍惚成了俯身城墙凭高而望的人,柬埔寨在下,越南在下,孟加拉在下,乌干达在下,“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故土在下……

    夜忽然凉了,我起身去寻找披肩把自己裹住。

    一钵青藤在廊角执意地绿着,我大部分的时间都不肯好好看它,我一直搞不清楚,它到底是委屈的还是悲壮的。

    我决定还要坐下去。

    是为了跟夜僵持?跟风僵持?抑是跟不明不白就要消失了的暮春僵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要去睡,而且,既不举杯,也不邀月,不跟山对弈,不跟水把臂,只想那样半认真半不认真地坐着,只想感觉到山在,水在,鸟在,林在,就好了,只想让冥漠大化万里江山知道有个我在就好了。

    我就那样坐着,把长椅坐成了小舟。而四层高的公寓下是连云公园,园中有你纠我缠的榕树,榕树正在涨潮,我被举在绿色的柔波上,听绿波绿涛拍舷的声音。

    于是,渐渐地,我坚持自己听到了“流水绕孤村”的潺缓的声音,真的,你不必告诉我那是巷子外面新生南路上的隆隆车声,车子何尝不可以“车如流水”呢?一切的音乐岂不是在一侧耳之间温柔,一顾首之间庄严吗?于无弦处听古琴,于无水处赏清音,难道是不可能的吗?

    何况,新生南路的前身原是两条美丽的夹堤,柳枝曾在这里垂烟,杜鹃花曾把它开成一条“丝路”,五彩的丝,而我们房子的地基便掘在当年的稻香里。

    我固执地相信,那古老的水声仍在,而我,是泊船水湄的舟子。

    新生南路,车或南,车或北,轮辙不管是回家,或是出发,深夜行车不论是为名是为利,那也算得是一种足音了。其中某个车子里的某一把青蔬,明天会在某家的餐桌上出现,某个车子里的鸡蛋又会在某个孩子的便当里躺着,某个车中的夜归人明天会写一首诗,让我们流泪,人间的扯牵是如此庸俗而又如此深情,我要好好地听听这种水声。

    如果照古文学学者的意思,“湄”字就是“水草交”的意思,是水跟岸之间的亦水亦岸亦草的地方,是那一注横如眼波的水上浅浅青青温温柔柔如一带眉毛的地方。这个字太秀丽, 我有时简直不敢轻易出口。

    今夜,新生南路仍是圳水,今夜,我是泊舟水湄的舟子。

    忽然,我安下心平下气来,春仍在,虽然已是阴历三月的最后一夜了。正如题诗在壁,壁坏诗消,但其实诗仍在,壁仍在,因为泥仍在,曾经存在过的便不会消失。春天不曾匿迹,它只是更强烈地投身入夏,原来夏竟是更朴实更浑茂的春。正如雨是更细心更舍己的液态的云。

    今夜,系舟水湄,我发现,只要有一点情意,我可以把车声宠成水声,把公寓爱成山色的。

    就如此,今夜,我将系舟在也是水湄的地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东藏记(节选)

宗璞

     昆明的天,非常非常的蓝。

     这是一种不可名状的蓝,只要有一小块这样的颜色,就会令人赞叹不已了。而天空是无边无际的,好像九天之外,也是这样蓝着。蓝得丰富,蓝得慷慨,蓝得澄漱而光亮,蓝得让人每抬头看一眼,都要惊一下,哦!有这样蓝的天!

    一九三八年九月二十八日日寇飞机首次袭击昆明,玷污了纯净的蓝天和瑰丽的白云。

    空袭威胁着昆明。跑警报已经成为昆明人生活的一项重要内容,像吃饭睡觉一样占一定的时间。有一阵空袭格外频繁,人们早早起身,烧好一天饭食,不等放警报便出城去,到黄昏才回家。有一阵空袭稍稀,人们醒来后最先想到的还是今天会不会有警报。如果有几天没有,人们会在菜市上说点废话:“日本鬼子轰炸没有后劲,飞机给打下来了。”“几架?”“十多架。”“我听说二十多架!”说完这些无可追究的话,哈哈一笑走散。

    日本空军大概在养精蓄锐。让昆明人享受了几天平安之后,又一次大举轰炸了昆明。随着警报声响,明仑大学的师生都向郊外走去。他们都可谓训练有素了,不少人提着马扎,到城外好继续上课。一个小山头两边坡上,很快成为两个课堂,一边是历史系孟樾(字弗之)讲授宋史,一边是数学系梁明时讲授数论。孟樾讲到周濂溪的太极图说。梁明时讲到第一位对数论做出巨大贡献的欧洲人费马。“现在说到无限下推法:形如4n+1的一个质数可能而且只能以一种方式表达为两个平方数之和……”这些玄妙的话传入历史系学生的耳鼓。数学系学生则听见“太极图说‘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两位先生有力的声音碰撞着,大家听得都笑起来。

    紧急警报响了,讲课依然进行,没有人移动。传来了飞机的隆隆声,仍然没有人移动。空中出现了轰炸机,排成两个正方形,黑压压的,向头顶飞来。愈来愈强的马达声淹没了讲课的声音。两位先生同时停止了,示意学生隐蔽。

    “升空了,我们的飞机升空了!”学生们兴奋地大喊。只见我们的飞机只有两架,正勇敢地升空迎战。下面高射炮也开始射击,但究竟火力太小,敌机仍然从容地飞,开始按着次序俯冲投弹了。一声声爆炸,震得地面都在跳动。“新校舍起火了!”好几个学生同时叫。只见新校舍上空浓烟滚滚,是中了炸弹。

    “卣辰!卣辰在实验室!”弗之猛然想到,心里一惊,恨不得走过去看个明白。庄卣辰本来已经接受劝说,不守实验室,参加跑警报。近来因为学校购买了两件珍贵仪器﹣﹣光谱议和墙式电流器,他总觉得走开不放心。几次空袭都没有飞机来,他认为跑出去实在浪费时间,不如留着看书思考问题,倒是清静。光谱仪的核心是光栅,体积不大,可以拆下带走,但卣辰觉得带出去不安全,总之是不如守着。

    他坐在实验桌前,读一本新到的物理杂志,那是1938年春剑桥大学出版的。四周很静。他解开长衫领扣,读得专心,没有听见远处的隆隆声。及至飞机轰鸣直追头顶,他才猛然意识到敌机来了。

    窗外红光一闪,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他跳起来。眼看着一排排校舍倒塌下来,洋铁皮屋顶落下时发出金属的声音。“这样近!”他想,下意识地取出光栅掩在衣襟中,又把值夜的棉被盖住电流器,才走至门外。敌机飞得很低,似乎对准了他,机舱中的人清晰可见。又是一声天塌地陷般的巨响,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庄卣辰醒来时,发现自己好好站着。他倒不了,因为半截身子埋在土中。他仍紧紧抱着光栅。光栅完好无损!这时还没有救解除警报,人们纷纷回到新校舍来救护。人们跑过来时,见庄先生如一尊泥像,立在废墟上,眼泪将脸上泥土冲开两条小沟。庄先生在哭!人们最初以为他是吓的,很快明白了他哭是因为高兴,为光栅的平安而高兴!

    “发现两个人!恐怕已经死了!”救火的人跑过来报告。很快有学生认出,两位死者是化学系学生,参加步行团由长沙到昆明的。他们像千百万青年一样,有热血,有头脑,有抱负,原是要为国为民做出一番事业的,可怜刹那间便做了异地望乡之鬼!

    火场上飘过来白烟,似要遮住一切。孟弗之和梁明时,还有其他人等都肃立,良久不语,一任浓烟缠绕。

    只有那蓝天依旧,蓝得宁静,蓝得光亮。它没有留下一点敌机破坏的痕迹,它这样宽阔,这样深邃,连妖魔鬼怪也都能融成美丽的蓝。

(选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苦恼

(俄)契诃夫

    暮色昏暗。大片的湿雪绕着刚点亮的街灯懒洋洋地飘飞,落在房顶、马背、肩膀、帽子上,积成又软又薄的一层。车夫姚纳•波达波夫周身雪白,象是一个幽灵。他在赶车座位上坐着,一动也不动……他那匹小母马也一身白,也一动不动。

    姚纳和他的瘦马已经有很久停在那个地方没动了。他们还在午饭以前就从大车店里出来,至今还没拉到一趟生意。街灯的暗淡的光已经变得明亮生动,街上也变得热闹起来了。

    “赶车的,到维堡区去!”姚纳听见了喊声,“赶车的!”

    姚纳猛的哆嗦一下,从粘着雪花的睫毛里望出去,看见一个军人。

    “到维堡区去!”军人又喊了一遍,“你睡着了还是怎么的?到维堡区去!”

    为了表示同意,姚纳就抖动一下缰绳,于是从马背上和他肩膀上就有大片的雪撒下来。……那个军人坐上了雪橇。

    姚纳在赶车座位上局促不安,象是坐在针尖上似的,往两旁撑开胳膊肘,不住转动眼珠,就跟有鬼附了体一样。

    姚纳回过头去瞧着乘客,努动他的嘴唇。……

    “什么?”军人问。

    姚纳撇着嘴苦笑一下,嗓子眼用一下劲,这才沙哑地说出口:“老爷,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哦!……赶你的车吧,赶你的车吧,……”乘客说。“照这样走下去,明天也到不了。快点走!”

    姚纳就又伸长脖子,微微欠起身子,用一种稳重的优雅姿势挥动他的鞭子。后来他有好几次回过头去看他的乘客,可是乘客闭上眼睛,分明不愿意再听了。他把乘客拉到维堡区以后,就把雪橇赶到一家饭馆旁边停下来……湿雪又把他和他的瘦马涂得满身是白。一个钟头过去,又一个钟头过去了。……

    人行道上有三个年轻人路过,把套靴踩得很响,互相诟骂,其中有个人矮而驼背。

    “赶车的,到警察桥去!”那个驼子用破锣般的声音说,“一共三个人。……二十戈比!”

    姚纳抖动缰绳,吧哒嘴唇。二十戈比的价钱是不公道的,然而他顾不上讲价了。……一个卢布也罢,五戈比也罢,如今在他都是一样,只要有乘客就行。“好,走吧!”驼子用破锣般的嗓音说,对着姚纳的后脑壳喷气,“快点跑!嘿,老兄,瞧瞧你的这顶破帽子!全彼得堡也找不出比这更糟的了。……”

    姚纳感到他背后驼子的扭动的身子和颤动的声音。他听见那些骂他的话,看到这几个人,孤单的感觉就逐渐从他的胸中消散了。驼子骂个不停,诌出一长串稀奇古怪的骂人话。正好他们的谈话短暂地停顿一下,姚纳就回过头去,嘟嘟哝哝说:“我的……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大家都要死的,……”驼子咳了一阵,擦擦嘴唇,叹口气说。“得了,你赶车吧!诸位先生,照这样的走法我再也受不住了!他什么时候才会把我们拉到呢?”

    “那你就稍微鼓励他一下,……给他一个脖儿拐!”

    “老不死的,你听见没有?真的,我要揍你的脖子了!……”

    “嘻嘻,……”他笑道。“这些快活的老爷,……愿上帝保佑你们!”

    姚纳与其说是感到,不如说是听到他的后脑勺上啪的一响。

    姚纳回转身,想讲一讲他儿子是怎样死的,可是这时候驼子轻松地呼出一口气,声明说,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到了。姚纳收下二十戈比以后,久久地看着那几个游荡的人的背影……他的苦恼刚淡忘了不久,如今重又出现,更有力地撕扯他的胸膛。姚纳的眼睛不安而痛苦地打量街道两旁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成千上万的人当中有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倾诉衷曲呢?然而人群奔走不停,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更没有注意到他的苦恼。……

    “回大车店去,”他想。大约过了一个半钟头,姚纳已经在一个肮脏的大火炉旁边坐着了。炉台上,地板上,长凳上,人们鼾声四起。空气又臭又闷。

    墙角上有一个年轻的车夫,带着睡意嗽一嗽喉咙。

    “我呢,老弟,我的儿子死了。……你听说了吗?这个星期在医院里死掉的。”

    姚纳看一下他的话产生了什么影响,可是一点影响也没看见。那个青年人已经盖好被子,连头蒙上,睡着了。老人就叹气……他渴望说话。他的儿子去世快满一个星期了,他却至今还没有跟任何人好好地谈一下这件事。……应当有条有理,详详细细地讲一讲才是。……应当讲一讲他的儿子怎样生病,怎样痛苦,临终说过些什么话,怎样死掉。听的人应当惊叫,叹息,落泪。

    “去看一看马吧,”姚纳想。

    他穿上衣服,走到马房里,他的马就站在那儿。 “你在吃草吗?”姚纳问他的马说,看见了它的发亮的眼睛。“好,吃吧,吃吧。……是啊……我已经太老,不能赶车了。……该由我的儿子来赶车才对,我不行了。……只要他活着就好了。……”姚纳沉默了一忽儿,继续说:“库兹玛•姚内奇不在了。……他下世了。……他无缘无故死了。……比方说,你现在有个小驹子,你就是这个小驹子的亲娘。……忽然,比方说,这个小驹子下世了。……你不是要伤心吗?”

    那匹瘦马嚼着草料,听着,向它主人的手上呵气。姚纳讲得入了迷,就把他心里的话统统对它讲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一个圣诞节的回忆

[美]杜鲁门·卡波特

    ①请设想一下二十多年前一个十一月的早晨,一个白发剪得短短的妇人站在窗口,大声说:“这是做水果蛋糕的好天气!巴迪,去把我们的车推来,我们要烤三十个水果蛋糕呢。”

    ②那时我七岁,她六十光景,我们是很远的表亲。。她叫我“巴迪”,为了纪念她以前最好的朋友。那个巴迪早死了,当时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她现在仍是个孩子。

    ③我们把童车推进山核桃树丛。童车是我出生时买的,快散了,轮子摇来摆去,像醉鬼的腿。奎尼是我们养的一条小狗,她挺过了一场瘟疫和两次响尾蛇的噬咬,现在一路小跑跟在小车旁。

    ④三个小时后我们回到厨房,把拉回家的满满一车风吹自落的山核桃的壳剥去。欢快的裂壳声像是微弱的雷鸣,核桃肉散发着甜美的香气。奎尼求我们给她点尝尝,我的朋友时不时偷偷给她一点,但我俩是绝对不可以吃的,“这些山核桃还不见得够做三十个水果蛋糕呢。”明月高照,小车空了,碗满满的。

    ⑤第二天,我最喜欢的事开始了:大采购。樱桃,柑橘,香草,葡萄干,威士忌,大量的面粉和黄油……嗬,简直要一匹小马才能把车拉回家。我们没钱,但每年总能用尽各种办法,筹到一笔水果蛋糕基金:卖破烂,卖摘来的一桶桶黑莓、一罐罐自制的果酱、苹果冻,为葬礼和婚礼采集鲜花。

    ⑥黑炉子加足了煤和柴火,烧得像一直发光的南瓜。打蛋器旋转着,调羹在一碗碗黄油和糖里搅动,香蕉让空气变得甜甜的,姜又增加了香味。厨房里浓香扑鼻,弥漫到整幢屋子。四天后,大功告成,三十只蛋糕放在窗台、搁板上晾着。

    ⑦蛋糕给谁呢?朋友呗。不一定是邻近的,大半倒是只见过一次,甚至素未谋面的,我们喜欢的朋友。例如罗斯福总统,一年来镇上两次的小个子磨刀人,帕克(班车司机,他每天在尘土飞扬中嗖地一声驶过时和我们互相挥手招呼)。是不是因为我的朋友太害羞了,才把这些陌生人当作真正的朋友?我想是的。我们的纪念册里有用白宫信笺写的的答谢信,有磨刀人寄来的一份钱明信片——它们让我们觉得和外面的丰富的世界联系在一起。

    ⑧厨房空了,蛋糕都送走了,我的朋友要庆祝一下——还剩下一点威士忌。奎尼分到满满一勺,倒在她的咖啡碗里(她喜欢菊苣香的浓咖啡),我们平分剩下的。奎尼躺在地上打滚,爪子在空中乱抓。我身子里热烘烘地冒火星,像快要烧成灰烬的木柴。我的朋友围着炉子跳圆舞曲,两只手提起那身蹩脚的花布连衣裙的裙边,就像是舞会上穿的礼服,唱着“指给我回家的路”。

    ⑨下一个任务就是准备礼物。我想给她买整整一磅樱桃巧克力,不过,我给她做了只风筝。她希望给我一辆自行车,不过,我肯定她也是给我做风筝——和去年一样,和前年也一样。我们又凑了五分钱给奎尼买了一大根还有余肉可啃的牛骨头,用彩纸包起来,高高地挂在圣诞树顶上一颗银星边。奎尼知道那是牛肉骨头,馋得坐在树下呆望着,该睡了还不肯走。我的兴奋不亚于她,踢被子,翻枕头,就像是热得不可开交的夏天夜晚。我的朋友手持蜡烛坐到我的床沿:“我一点也睡不着,心像兔子一样乱跳。你说罗斯福夫人会在晚餐时端上我们的水果蛋糕吗?”我俩在床上挤作一团,她在我的手心里写“我爱你”。“你的手比以前大了。我想我大概不愿你长大。你长大了,我们还能继续当朋友吗?”我说我们永远是朋友。

    ⑩这是我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

    ⑪我上了军事学校。我也有了新家,但那不算数。我的朋友在哪里,哪里才是我的家,而我再也没回去过。

    ⑫她还待在那里,有奎尼做伴,后来只剩她一个人。(她写道:“昨天,梅西的马踢伤了奎尼,伤得很重。谢天谢地,她没有太痛苦。我把她包在一张条纹床单里,用童车推到草地……”)以后几年的十一月里,她还是做水果蛋糕,她一个人,没有从前做得多,不用说,总是把“最好的那个”寄给我。渐渐地,她在信中把我和早已死去的巴迪混淆起来。

    ⑬终于,又一个十一月的早晨来临,一个树叶光光、没有小鸟的冬天早晨,她再也爬不起来大声说:“这是做水果蛋糕的好天气!”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送客

欧阳明

    夜里下过小雨,地里吸足了水分。太阳一早就出来了,暖乎乎的。地早翻出来了,种子也早备好了,总算等到这样一个播种的好天气啦!

    可老王下不了地,得陪亲家!

    亲家三天前就来了,一个人,说是想看看外孙。

    亲家母咋没来呢?见面的时候,老王问。

    上庙子去了。亲家说。

    亲家有一年多没过来了。几十里远呢,来一趟不容易。老王就打肿脸充胖子,大鱼大肉地款待,还放下农活,陪亲家东拉西扯摆闲龙门阵。

    原以为亲家看看外孙就会走,可三天过去了,看不出有要走的意思。

    老伴脸上早就挂不住了,昨晚对老王说,是不是吃好了,不想走?要不,明天就不办酒办肉了?

    不办显得我们小气。老王说。

    没钱了,咋办嘛?

    借!估计明天就会走了。老王说。

    可吃过早饭,亲家还是没走的意思。看着大好天气就这么白白溜走,老王急得发毛,但面子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笑眯眯地,继续陪着亲家东拉西扯地闲聊。

    老王,过来提潲桶!

    老王刚把卷好的叶子烟递给亲家,就听见老伴在灶屋里喊。

    一进灶屋,老伴就咬着老王的耳朵,小声说,别陪他摆龙门阵了,想法让他走!一边说,一边拿眼去瞟灶屋的门口。

    他不说走,有啥办法?总不能直接叫他走吧?老王说。

    管你的,不叫他走,我就走!老伴说完,自己提着潲桶去了猪圈。即刻,猪圈里就传来了猪的叫声和老伴的骂声,死瘟丧,叫啥?只晓得吃,又不长肉,明天弄去杀了你,看你还叫不叫!

    老王怕亲家听到老伴的骂声怄气,赶忙给亲家把烟点上。然后,搬了条凳子,坐在亲家对面。看亲家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几口烟过后,老王叭地一声,吐出一口酽痰,用鞋底来回磨了三次。然后,清了清牛毛肚一样粗糙的嗓子,对亲家说,亲家母到庙子住多久啊?

    一周,说是打佛七。

    老王知道,打佛七就是到庙子念经,要七天。就哦了一声,顿了顿,又问,你家地里下种没有?

    没有。

    再不种就错过季节,没啥收成了。

    错过就算了,反正也卖不了几个钱。亲家说。吐出一团白烟。

    老王突然找不到话说。一个劲儿把叶子烟抽得吱吱叫唤,像在喊痛。

    这时,院子里突然来了几只鸟,叽叽喳喳地叫着,不停地在树枝上跳上跳下的。鸟们叫喳了一会儿,就轰地一声飞走了。但没过多久,又飞了回来,叽叽喳喳地又叫。

    老王抬头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弯腰捡起几块瓦片。

    做啥呢?亲家问。

    赶鸟!狗日的,要走不走的,叫得人心烦!老王说完,手中的瓦片就飞了出去。鸟受到惊吓,轰地一声,全飞走了。走了,就没再回来。

    亲家无语,一个劲儿把叶子烟抽得吱吱叫唤,也像在喊痛。

    连续抽了几口烟后,亲家突然起身,烟锅往凳子上狠狠地一敲,将里面的半截叶子烟磕在地上,狠狠踩了几下,就往外走。

    做啥呢?老王问。

    回家!

    反正你也不忙,再多住几天嘛。老王劝。

    不了,得回去看看田里的水。亲家说。

    当地农村,喜欢在谷子收割前,把田里的水放干,待打完谷子后,再种上一季油菜,好多点收入。

    以前没放嗦?老王问。

    放了,口子挖浅了,狗日的,要流不流的!亲家说。说完,拍了拍屁股上面的灰,抬脚就冲出了院坝,头也没回。

    望着亲家的背影,老王笑得像颗核桃。

(选自《四川文学》2011第1期《送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霜为风味月为香

章泥

去年秋天,我随《人民文学》采风团来到泸州先市酱油酿造园的百年发酵场,撞见成千上万口日晒夜露于赤水河畔的酱缸。原来,还有这样贴近日光风雨的一场蔚为壮观的相守。

难道这里的每一缸酱油都要问道于天地?难道这些酱缸里的每一颗黄豆在涅槃为另一番自我的路上也在寻求“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的况境?放目望去,那一片片饱经风霜又有新露凝结的缸林似乎无声以应:它们从来就在自然中,它们从未隔绝于天籁。

眼前,“荧荧渟渟,瑞现祥形”,作为长江一级支流的赤水河,兴许对这方水土特别眷顾。清冽且微生物菌群丰富的地下水,可以让当地百姓掬取作酿。“自古以来,赤水河还是川盐黔运的重要通道,位于赤水河岸的先市古镇拥有用盐之利,在明代,就成为赤水河流域酱园业的发祥地……”酱园的讲述者在追溯赤水河、先市古镇和酱油酿造的渊源。

酱园的讲述者用竹筒在一口最大的酱缸里舀起半提酱油:“这是晒了五年的酱缸,你们看这缸酱油的颜色。”说着把醇熙绸滑的油汁慢慢淋回竹秋外围的酱醅,流液如丝似锦,徐缓中,更能看清那沉褐里的炳红耀金。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传说汝窑瓷器的天青色,得在烟雨天气中烧制才可实现。这酱缸中如此沉弘浑穆的亮泽,该有多少天光月影和灿烂烟霞幻化其中?

酱园的讲述者用小勺蘸了些许酱油,请造访者品尝。味蕾似乎感应到了自然与时光诚不相欺。春来暑往,光阴须臾不停在催化一口口酱缸中的微妙之物,所有微妙之物也在让光阴于不舍昼夜的流逝中弥散它们的荣辱喜忧吧,每个造访者都在品咂自己感受到的滋味。

公元七六五年,颠沛大半生的杜甫从成都乘船东下,路过并寓居泸州,在《泸州纪行》中近乎直白地表达了对同是一江水酿造的泸酒的赞美:“三杯入口心自愧,枯口无字谢主人。”

相比“枯口无字”,我更感怀少陵野老的“心自愧”。终其年华都在酿造生命诗篇的诗圣一定深谙“酿”的秘籍,也许他早已在人生际遇的杯盏中品咂到:酿,是灵魂与灵魂的相拥、相别,又相逢于歧路。酿,是渗入,是溢出,更是所有奔流之物:江河、时间、生命、爱与恨……的聚敛和放逐。教他自愧的,难道是这里的酿造者对自然本体蕴含的奥秘探索得更幽微?又或是这番水土造化幸得一份可遇不可求的偶然天成?

“赤水河,万古流,上酿酒,下酿油。”

得天独厚的水源与这里的气候、土壤、油原料、微生物形成了特殊的酿造基因密码 , 代代相传。这里的酱人,性痴则其志凝。三年五载,他们对精工慢酿的执守不厌其烦。春制曲,夏制醅,秋晒油,冬酿香……漫长的生物发酵,一步步滋味进阶。

“霜为风味月为香”,是杨万里形容西湖莲子的诗句。在我看来,这句更适于在赤水河畔酿就的先市酱油。寒来暑往,每口酱缸都延续着一场场幻化。在这片旷阔而各种关联甚为纤隐的场域中,无论缸内之物还是缸外之物,都在漶漫边界处不断沨融,这样的纠缠让时空中的一切如此亦如彼。酱人的劳作在星霜荏苒、世事沧澜中重叠成复杂的意象,萌动的奇力于沉潜中起伏,不息的浪潮于明暗里滑行。安静含蓄的一切,只有贴耳酱缸外壁的小虫,可以听见里面一个旧世界在遁去、一个新世界正在赶来的足音。

对滴入一日三餐和人间烟火的酱油,李渔在《闲情偶寄》饮馔部中写竹笋时格外提及:“白煮俟熟,略加酱油;从来至美之物,皆利于孤行,此类是也。”他认为,水煮笋只需略加酱油就能体现食材本身的鲜味,因为“至美之物”,从来利于孤行而不畏于众声喧哗。

美的桂冠,对酱油而言是不是太过冠冕堂皇?油盐酱醋,本是日常最凡俗的构成,把酱油归于“至美”之类,禁不住让人重新体认:一切素朴的成分、诚实的劳动、天然的恩赐难道不是至美?子为人父,方解油盐非易事;女为人母,才知酱醋味千般。“县乡酱油应染梦”,一滴抱朴含真的酱油当是多少漂泊一生的游子炊烟袅袅的乡愁。

江渚边,颗颗豆粒惯看秋月春风。特殊地域环境、优质原材料、传统古法酿造工艺,缺一不可的这三要素成就了独树一帜的先市酱油。作为“中国酱油传统酿造的活化石”,只有四种配料——黄豆、小麦、盐、水的先市酱油一直在向内求索本真与纯粹,这样的以简驭繁无须凭借外部添加求速求量。当诸多酱油以越来越复杂的配制走上越来越快捷的高速生产线,先市酱油仍在“孤行”中和时间做朋友。“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好在先年市酱油酿造者与自然天籁的守望,已经让越来越多的人感悟到:这些长期主义者正在百年倥偬的薪火相传中,延续着一个行业的光荣和梦想。据说,就在赤水河畔,合江县将在这里建起“以德酿造,以质兴业”的集观摩、研学、品鉴为一体化的酱油小镇。

一只小蝶停留在酱缸沿,微风中轻轻翕动双翅。我想起梭罗在瓦尔登湖边劳作的一个场景:那天他正在锄地,一只麻雀恰巧落在他的肩头栖息。梭罗写道:“我自认为它短暂的停留比佩戴任何的肩章都要荣耀。”

这样的荣耀,或许正是赤水河畔生生不息的酿造业最强大的基因密码吧。

(选自2024年8月《人民文学》,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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