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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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山东省滕州市一中2020-2021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定时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正说着,有人来回说:“兴隆街的大爷来了,老爷叫二爷出去会。”宝玉听了,便知是贾雨村来了,心中好不自在。袭人忙去拿衣服。宝玉一面蹬着靴子,一面抱怨道:“有老爷和他坐着就罢了,回回定要见我。”史湘云一边摇着扇子,笑道:“自然你能会宾接客,老爷才叫你出去呢。”宝玉道:“那里是老爷,都是他自己要请我去见的。”湘云笑道:“主雅客来勤,自然你有些警动他的好处,他才只要会你。”宝玉道:“罢,罢,我也不敢称雅,俗中又俗的一个俗人,并不愿同这些人往来。”湘云笑道:“还是这个情性不改,如今大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 、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宝玉听了道:“姑娘请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袭人道:“云姑娘快别说这话,上回也是宝姑娘也说过一回,他也不管人脸上过的去过不去,他就咳了一声,拿起脚来走了。这里宝姑娘的话也没说完,见他走了,登时羞的脸通红,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幸而是宝姑娘,那要是林姑娘,不知又闹到怎么样,哭的怎么样呢。提起这个话来,真真的宝姑娘叫人敬重,自己讪了一会子去了。我倒过不去,只当他恼了,谁知过后还是照旧一样,真真有涵养,心地宽大,谁知这一个反倒同他生分了。那林姑娘见你赌气不理他,你得赔多少不是呢。”宝玉道:“林姑娘从来说过这些混账话不曾?若他也说过这些混账话,我早和他生分了。”袭人和湘云都点头笑道:“这原是混账话。”

原来林黛玉知道史湘云在这里,宝玉又赶来,一定说麒麟的原故。因此心下忖度着,近日宝玉弄来的外传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或玉环金珮,或鲛帕鸾绦,皆由小物而遂终身。今忽见宝玉亦有麒麟,便恐借此生隙,同史湘云也做出那些风流佳事来。因而悄悄走来,见机行事,以察二人之意。不想刚走来,正听见史湘云说经济一事,宝玉又说:“林妹妹不说这样混账话,若说这话,我也和他生分了。”林黛玉听了这话,不觉又喜又惊,又悲又叹。所喜者,果然自己眼力不错,素日认他是个知己,果然是个知己。所惊者,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称扬于我,其亲热厚密,竟不避嫌疑。所叹者,你既为我之知己,自然我亦可为你之知己矣;既你我为知己,则又何必有金玉之论哉;既有金玉之论,亦该你我有之,则又何必来一宝钗哉!所悲者,父母早逝,虽有铭心刻骨之言,无人为我主张。况近日每觉神思恍惚,病已渐成,医者更云气弱血亏,恐致劳怯之症,你我虽为知己,但恐自不能久待;你纵为我知己,奈我薄命何!想到此间,不禁滚下泪来。待进去相见,自觉无味,便一面拭泪,一面抽身回去了。

    这里宝玉忙忙的穿了衣囊出来,忽见林黛玉在前面慢慢的走着,似有拭泪之状,便忙赶上来,笑道:“妹妹往那里去? 怎么又哭了?又是谁得罪了你?”林黛玉回头见是宝玉,便勉强笑道:“好好的,我何曾哭了。”宝玉笑道:“你瞧瞧,眼睛上的泪珠儿未干,还撒谎呢?”一面说,一面禁不住抬起手来替他拭泪。林黛玉忙向后退了几步,说道:“你又要死了!作什这么动手动脚的!”宝玉笑道:“说话忘了情,不觉的动了手,也就顾不的死活。”林黛道:“你死了倒不值什么,只是丢下了什么金,又是什么麒麟,可怎么样呢?”一句话又把宝玉说急了,赶上来问道:“你还说这话,到底是咒我还是气我呢?”林黛玉见问,方想起前日的事来,遂自悔自己又说造次了,忙笑道:“你别着急,我原说错了,这有什么的,筋都暴起来,急的一脸汗。”一面说,一面禁不住近前伸手替他拭面上的汗。宝玉瞅了半天,方说道“你放心”三个字。林黛玉听了,怔了半天,方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明白这话,你倒说说怎么放心不放心?”宝玉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果不明白这话?难道我素日在你身上的心都用错了?连你的意思若体贴不着,就难怪你天天为我生气了。”林黛玉道:“果然我不明白放心不放心的话。”宝玉点头叹道:“好妹妹,你别哄我,果然不明白这话,不但我素日之意白用了,且连你素日待我之意也都辜负了。你皆因总是不放心的原故,才弄了一身病,但凡宽慰些,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林黛玉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觉恳切,竞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却怔怔的望着他。此时宝玉心中也有万句言语,不知从那一句上说起,却也怔怔的望着黛玉。两个人怔了半天,林黛玉只咳了一声,两眼不觉滚下泪来,回身便要走。宝玉忙上前拉住,说道:“好妹妹,且略站住,我说一句话再走。”林黛玉一面拭泪,一面将手推开,说道:“有什么可说的,你的话我早知道了!” 口里说着,却头也不回竞去了。

(节选自《红楼梦》第三十二回 《诉肺腑心迷活宝玉 含耻辱情烈死金钏》)

(1)、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的分析与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袭人对宝姑娘与林姑娘发表的一番评论,不仅有助于表现二位姑娘的形象特点,也从侧面刻画出了宝玉反对仕途经济的叛逆性格。 B、本文既表现了黛玉的敏感多疑,也通过“你死了倒不值什么,只是丢下了什么金,又是什么麒麟,可怎么样呢”表现她的尖酸刻薄。 C、宝玉对黛玉说的“你放心”三个字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意味深长,表现了宝玉对黛玉的一腔真情,可惜黛玉并不明白宝玉的心思。 D、林黛玉听到贾宝玉与史湘云对话后的内心独白,充分地体现了林黛玉对贾宝玉的复杂情感:有感动,有欣慰,也有对未来的担忧。
(2)、下列对小说艺术特点的理解与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开头从贾雨村要见贾宝玉写起,目的是引出下文史湘云点评贾宝玉的一番话,并最终借此展示宝、黛二人爱情的真挚与浓厚。 B、本文主要通过语言描写来展示人物的内心世界,如通过描写史湘云与贾宝玉的对话,体现了史湘云与贾宝玉追求和志趣的不同。 C、本文写宝玉“禁不住抬起手来替他拭泪”,黛玉“禁不住近前伸手替他拭面上的汗”,这两处细节描写生动传神并前后相映成趣。 D、本文写宝、黛心中有万句言语,却都只是“怔征的望着”对方,运用了与“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相同的表现手法。
(3)、《林黛玉进贾府》中借两首《西江月》词评判贾宝玉,说他“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贾宝玉的这些特点在本文中有哪些具体表现?请简要说明。
(4)、小说叙事角度可以分为“全知视角”和“有限视角”。“有限视角”只是通过小说中的人物的视野观察事物。本文也使用了“有限视角”进行叙事。请据此简要说明本文“有限视角”的使用及其效果。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烛照无人苍茫时

杜怀超

①水烛,其实就是菖蒲,亦名香蒲。我更青睐于水烛这个诗意的名字,水是滋润万物的元素,烛是照彻万物的光亮,水烛拥有照彻水面之下与内心之中的光芒,是世间少有的音符,是充满灵性的想象。

②水烛生活在水中,茫茫水域,无花无柳,却有这么一丛植物,从水底滋滋冒出来,遍身裹满碧绿,密匝匝地林立于水面之上,苍白空洞的时空充溢着生命的涌动。然后从深邃无言的水面上,从碧绿的内部,开始孕育,开花,到了秋天,茎干上端就会生出艳丽的蒲棒来,越到深秋越是膨大,颜色也由刚开始的淡黄逐渐变深,棕黄,直至绛黄。

③水烛本身的绿就够人细细品味了。能使一江春水,化作万顷绿波,摇曳在水波之上,拓展生命的足迹,让我们看到水是活的,甚至水面上的日子都是那么充满灵气。水烛看上去是纤弱的,不禁水面上的风雨,却蕴含着无限的坚韧之劲,从虚无处葳蕤一片绿地。在苍茫辽阔的水面上,一丛丛水烛在彰显着什么?一片水域的孤独伴随着一群水烛的孤独,一个万物相依的境界呼之欲出,水为水烛而生,水烛是点亮水的眼睛。那高飞的鸟群,偶然会把这片清凉的绿地当做停息的月台。

④每一种植物,都是一盏灯。水烛的最后,上演的是灯火星散的一幕:西风下,原本凌波的傲然,只幻成了一绺绺的丝缕、团絮状物,带着细小的种子飘散四方,无数鲜活幼小的生命从四面八方开始新的跋涉。而在水底深处,水烛的根依然还在。根在,水烛就不会消失,那光芒就不会熄灭。

⑤我关注水烛,他们独处水域一角,在不知名的时空里,潜滋暗长,抽出细长碧绿的叶子,长出赫黄色的蒲棒。无数柔弱与秀美的绿叶,在晨曦的微风里,恰似披着长发的女子,站在诗经吟唱的河畔,遥望着,沉思着。

⑥据《礼记》记载,周朝时水烛与人们的生活就纠缠在一起了。农人把水烛的叶子晾晒干后,编成修身养息的蒲席。轻盈的蒲席,托着沉重的肉身,安置着农人栖息的夜晚。随着对水烛的熟稔,农人对水烛有了新的开拓。斗笠、草鞋、草席、草扇、草帘等走进了农人生活中。农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脚穿草鞋,在旷野中行进。

⑦一旦一件物什与生命、生活息息相关,这物什就会变得神秘而深邃,水烛亦是。当水烛变成了传说中捉鬼专家钟馗手中的蒲剑,或走到端午的门楣,信奉自然、神灵的农人立马恭敬起来,这水烛不再是一棵植物,物性消失,神性生成。至今,多少农家小院,端午时节依旧高挂水烛、艾草,祛邪避灾。

⑧诗人们,则在水烛身上,找出性情。“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这蒲苇就是水烛。坚韧的水烛恰似《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的执著爱情,至死不分离。这场爱情悲剧里,水烛由自然物转化成人的情感的承载物。这绵绵不断的情思,正是水烛与生俱来的气质,是大自然最牢不可破的的爱。

⑨一件件水烛的草编织品,似乎是我们生活的昨日镜像,用反光的方式,用可以穿透时空的自然之物,越过沟壑与深渊,抵达我们层层栅栏与樊篱的内心。用粗糙代替精细,用简朴代替豪华,用原始代替包装,还原生活的面目,还原生命的根本,还原人类的最初行走。在当今生活的微弱光亮中,我倍加怀念千百年前古人穿着蒲草鞋行走的背影,怀念那坐着蒲草垫挑灯夜读时的月色。因为在这些水烛编织品面前,我们找到了一种久已消失的光芒,与古人简朴生活的心灵互应、对接。正是水烛编织品,让我们复杂、浮华、虚化和迷乱的生活里有了本真的镜像,有了与日月星辰同在的草木本色。

⑩几千年前,我们就是靠着水烛、水芹之类走出时间的荒原,走出历史的封面。草根、草叶、果实、花朵等曾都是我们的腹中之物,一天,一年,一百年……用坚韧和卑微养活着人类。那时我们都是匍匐着身子在大地上寻找,我们的头颅我们的身子高不过任意一棵水烛。而现在,沿着水烛的微光,我们或许还能找到那些本真、质朴、坚韧……至少,在苍茫的寒冬,我们不至于在水烛四下纷飞之际,瞬间白头。

(选自《人民日报》2014年04月02日 24 版,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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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

李培俊

    小麦家的红公鸡丢了,一大早小麦打开鸡窝,那只红公鸡率先钻出鸡窝,拍打着翅膀飞上墙头,撒过欢,落在榆树下的阴凉里,叨食着一颗颗肥大的榆钱。可到了傍晚,鸡该进窝了,那只红公鸡却没影了,不见了。小麦和朝晖两口子分头走出家门,在房前、屋后、路沟里寻找,两口子在家门口重新会合时,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只公鸡是两口子的宝贝,火红火红的不带一点杂色,脖颈那儿有一圈金黄的毛羽,像戴了个金色的项圈。红公鸡的叫声也很特别,纯净、清脆、嘹亮,那声咯咯咯,先高后低,中间拐个弯,然后长声扬起,尾声拖得特别长,有点女高音的味道。

    红公鸡没了,丢了,夫妻俩的生活便少了许多乐趣。晚上躺在床上,两口子唉声叹气一番,惋惜一番。小麦说,你说,咱家的公鸡咋就丢了呢?朝晖说,可能让黄鼠狼拉走了吧。小麦说,不像,要是野物吃了,总得留下点鸡毛啥的。朝晖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捉去吃了。小麦挺身坐起,说,瞧我这脑子,咋没想到这回事呢。接下来,两口子把村里人过了一遍筛子。最后,两口子把焦点集中到王五身上。王五是村里有名的穷汉,因为穷,老婆跟一个收中药材的外乡人跑了,一去10年没有踪影。王五心凉了,地也不好好侍弄,收下的粮食仅够填饱肚子。

    吃鸡子要煮要炖,煮了炖了就会有香味飘出来,正好抓个现行。两口子半夜起身,偷偷踅摸到王五家附近。王五已经睡了,屋里黑洞洞的不见一星灯光,隔着破窗户,能听见王五粗重的鼻鼾,长一声短一声的。

    不过,两口子还是断定,红公鸡是被王五偷了,怕露馅,今天没煮没炖。

    第二天一早,小麦路过王五门口,清清嗓子,骂起阵来。小麦说,我家红公鸡被人逮去吃了,谁吃了让他口舌长疔疮,让他拉肚子。小麦性子绵,不惯骂人,骂声显得有气无力,只是比往常说话声音大了点而已,而且脸还红着。不大一会,王五家门口便围了不少人,小麦这种叫阵就大有深意了,有所指了,不然,咋没到别的地方骂?大家的目光紧紧盯住王五房门。王五出来了,王五问小麦,出了啥事?咋都跑到我家来了?小麦说,我家红公鸡让人吃了。王五说,你家公鸡让人吃了,跑到我这儿骂啥?小麦说,不吃盐不发渴,我骂偷鸡子的贼,你吃啥热呢?王五说,你这是怀疑我了?小麦说,谁吃谁知道!小麦又把刚才骂人的话重复了一遍便草草收场。

    下午三点多,二嫂匆匆跑到小麦家,说,应了!应了!小麦就问啥应了?二嫂说,去村卫生所拿药,正碰上王五也去看病,你猜咋了?他真拉肚子呢,人软得像根面条。

    小麦却高兴不起来,二嫂一走,小麦对朝晖说,都是你,叫我骂人家咒人家,咒得王五真拉肚子了,看这事弄得!朝晖脸上木木的,没说话。小麦说,不就一只鸡子吗?值几个,丢了咱再养,总比人家害病强吧。朝晖说,病都骂出来了,你说咋办?小麦说,拉肚子这病我有经验,光吃药不行,甜汤里打鸡蛋,最补肚子。小麦进了厨房,搅了一大碗甜汤,磕进去两个鸡蛋,端给朝晖,说,事儿是你让惹的,你得送去。朝晖很不情愿,小麦就把脸挂起来,说,你不去我也不逼你,今天晚上你睡沙发啊。朝晖忙说,我去,我去。

    王五也是有个性的人,小麦骂了他,让他很没面子,窝了一肚子火,王五越想越气,中午也没做饭,吃了一碗昨天的剩饭,把肚子吃坏了。可他没有想到,朝晖竟送来一碗鸡蛋甜汤。

    王五下决心找回小麦家的红公鸡,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两天后,王五还真在小山一个洼地里找到了那只红公鸡,公鸡被野藤缠住脚了。王五一阵狂喜,亮起巴掌,对着红公鸡虚挥一掌,说,我打死你个小东西,让老子挨骂背黑锅。

    王五把红公鸡送到朝晖家,小麦接了,说朝晖,还不让五哥去屋里坐?小麦还说,今天五哥别走了,我给炒几个菜,你哥俩喝二两。菜端上桌,瓷盆里盛着的却是那只红公鸡。王五说,小麦,你……你……小麦说,你啥呢,不就一只鸡子嘛,比人的情义还要紧?

(选自《小小说选刊》,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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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灿烂的早晨

陈忠实

    不管夜里睡得多么迟,饲养员恒老八准定在五点钟醒来。屋里静极了,耳边没有了骡马踢踏的骚动声音,也没有牛倒嚼时磨牙的声音。

    恒老八坐起来的时候,猛乍想起,昨日后晌,队里已经把牲畜包养到户了。他昨晚睡在这里,是队长派他看守一时来不及挪走的农具草料。

    窗外很黑,隐隐传来一声鸡啼。他又钻进被窝,却怎么也不能再次入睡……

    编上了号码的纸块儿,盖着队长的私人印章,揉成一团,掺杂在许多空白纸块揉成的纸团当中,一同放到碗里,摇啊搅啊。队长端着碗,走到每一个农户的户主面前,由他们随意拣出一只来……队里给牲畜核了价,价钱比牲畜交易市场的行情低得多了,而且是三年还清。这样的美事,谁不想抓到手一匹马或一头牛哩!八老汉早在心里祈愿,要是能抓到那头母牛就好了。可惜,这牛到了杨三家里,明年准定生出一头小牛犊,人家的小院里,该是怎样一种生气勃勃的气派……他嫉妒起杨三来了。

    杨恒老汉为公社整整喂了十九年牲畜了。十九年来,他睡在塬坡上的这间饲养棚里。无数个日日夜夜,牛马嚼草的声音,像音乐一样和谐悦耳。牛马的粪便和草料混合的气味,灌进鼻孔,渗透进衣裤的布眼儿……可惜!没有抓到一头!这样的生活今天完结啰!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在自个的责任田里劳作了。

    木格窗户透出一缕缕微微的亮光。山野里传来一声声沉重的吭哧声,伴和着车轮的吱吱响。一听见别人干活,恒老八躺不住了。他拉开门栓,一股初冬的寒风迎面扑来,让他打个寒颤。从村庄通到塬坡上来的小路上,有人躬着腰,推着独轮小车,前头有婆娘肩头挂着绳拽着。那是杨云山嘛!狗东西,杨庄第一号懒民,混工分专家,刚一包产到户,天不明就推粪上坡了。勤人倒不显眼,懒民比一般庄稼人还积极了。他想笑骂那小子几句,想想又没有开口。既然懒民都赶紧给责任田施冬肥,恒老八这样的正经庄稼人还停得住么?回,赶紧回去。

    恒老八下了坡,刚到村口,老伴迎面走来:“人家都给麦地上粪哩,你倒好,睡到这时光!”

    “八叔——”玉琴跑着喊着,挡在当面,“我那头黄牛,不吃草咧,你去给看看——”

    不等老八开口,八婶转过身来:“各家种各家的地,过各家的日月了。他给你家去看牛病,谁给他记工分?”

    “你这人——”老八瞪起眼,盯着老伴。这样的话,居然能说得出口来,还说她贤明哩!

    “嗨呀!我说笑话嘛!”八婶勉强笑笑,算是圆了场,转身走了。

    牛只是夜里受了凉,没什么大碍。八老汉给牛扎了针,又叮嘱了几句。婆媳二人要留他吃饭,挽留不住,说着感恩戴德的话,送到门口。他在饲养室里多少次治好牛马的小伤小病,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如今却受到这样的款待,真是叫八老汉感慨系之。

    老远就看见公社郑书记站在自家门口的粪堆前,帮老伴敲碎冻结的粪疙瘩,还笑着说着什么。郑书记一大早到村里来,有啥事呢?

    “老杨,听说你舍不得那些牛马,还落了泪?”郑书记哈哈笑着,“是吗?”

    老八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信哩!你为那些四条腿熬费过心血,有感情哩!”郑书记蹲下来,掏出烟袋。“分了牲畜后,现在好多三十来岁的年轻社员不会喂牲畜。问题很普遍。我今日来,想请你到咱公社广播站,讲讲牛马经。”

    “我说不了话……”老八着实慌了。

    “好多人要求请你讲哩!”郑书记说,“我还得找队长,要帮社员安排好牲畜棚圈。一言为定,明天晚上到公社来,我在广播站等你。讲一小时两块,按教授级付款!”

    太阳已经升到碧蓝的天际,雾气已经散尽,冬日的阳光,温暖灿烂,街道里的柴禾堆,一家一户的土打围墙,红的或蓝的房瓦,光秃秃的树枝,都沐浴在一片灿烂的晨光里。

    “跟你商量一件事。”恒老八对着扑出灶堂的火焰点着旱烟,给老伴说,“咱得买牛。庄稼人不养牛,抓摸啥呢?一年务育一头牛犊,两年就翻身了。现时处处包产到户,牛价月月涨。我没旁的本事,喂牛嘛,嗨嗨……”

    老伴端出一碗荷包蛋,放到老八面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居然嗔声媚气地说:

    “吃吧!吃得精神大了,再满村跑着去给人家看牛看马……”

    老八却像小孩一样笑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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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

曹永

    差不多每天晌午,老栓都要去菜地看看。他喜欢蹲在地埂上,看看嫩绿的蔬菜,听蔬菜弄出那种梆梆的细响。

    这会儿,老栓正背着手往菜地走,隔老远,就看到地里有个人。

    地里的萝卜长得很好,半截插在土里,半截露在外边,顶着绿缨。吹风的时候,绿缨就摇来晃去。

    那个人从地里拔出一个萝卜。老栓皱着眉头说,哎。那人抬起头,侧过一张白净的脸。老栓说,这是我家的地。那人说,噢,我有点口渴,就拔个萝卜。老栓说,你没打招呼,拔得倒热乎。

    那人从地里走出来,和蔼地说,我给你钱。老栓说,我家不缺这几块钱。那人提着萝卜,有点尴尬。这时候,老栓发现那人的肩膀上挂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知道那是照相机。

    那人说,我想去阳关山,你知道怎么走吧?老栓说,顺着湖边走,绕过去就是。那人说,我去那边拍黑颈鹤。老栓说,你们闲得没事做。

    那人把萝卜掰成两截,边嚼边说,这萝卜可真甜。老栓得意地说,当然嘛,西海的萝卜。那人说,你们这里适合种蔬菜。老栓说,不瞒你说,收成确实不错。

    老栓觉得这个人其实不怎么讨厌,他盘腿坐在地边,说,这边地肥,气候也好。他从地里抓起一把泥土说,你看,多黑,多酥。那人说,听说这些地方以前全是水。

    老栓的眼睛陡然明亮起来,兴奋地说,就是,听说民国时,有个县官骑马环游草海,连走三天,硬是没能走完。那人说,现在也是个大湖泊。老栓说,比以前小多了。

    太阳亮晃晃地挂在天上,非常旺盛。老栓看那人把萝卜吃完,说,我给你再拔出一个?那人说,我确实想再吃一个。

    老栓跑到地里,用指甲往萝卜上面掐,那种掐得响的萝卜最甜。他挑到一个,擦得白白净净的,然后递给那人,你吃,这个肯定甜。

    那人接过萝卜说,这地方可真漂亮。我喜欢这里的安静。老栓有点不高兴,你住在这里试试。想说话也找不到个伴。

    那人说,以前的时候,这地方的鸟多不多?老栓说,我记得以前湖边到处是鸟,有黑颈鹤、黑翅鸢、白琵鹭,多得数不清。那人说,这些可都是国家保护的珍稀鸟类。

    老栓缓缓说,那时候,说粮食不够吃,就把湖扒开,放水造田。湖水放掉后,到处种庄稼,鸟儿在湖里找不到吃的,就跑到地里抢粮食,我们经常打鸟吃。那人说,你们竟然打来吃?

    老栓说,后来,我们想吃也吃不到了。自从把草海的水放干,这地方连续多年碰到灾害,鸟兽差不多绝迹了。那人说,你们自讨苦吃。

    太阳开始收敛光芒,悄悄往西边溜去。老栓说,八十年代说要蓄水还湖,又把豁口堵起来,总算慢慢看到鸟兽的踪影。那人说,你们没再打鸟?老栓说,看你说的,以前打鸟,是怕它们争粮食。湖水蓄起来后,气候也跟着慢慢好转,我们就在湖边种菜,你看这白菜,多嫩,你看这萝卜,多甜。

    老栓说,我有点想不通。年青人怎么喜欢往外边跑,挡都挡不住。那人说,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外面能挣钱嘛。

    老栓说,我就不信比种菜还挣钱。那人说,你的儿子也在外面打工?老栓说,看你说的,我家福鼎怎么可能打工,他在省城上班哩。他读书时候成绩就好,大家都说这娃将来有出息。

    那人说,我想去阳关山看看。老栓抬腿就往地里钻,很快从里面提出一条萝卜,说,你再吃一个。那人皱眉说,我吃不下了。老栓说,以后你就吃不到这么好的萝卜了。

    那人说,怎么吃不到了?老栓说,听说要大力发展旅游,以后这些菜地不让种了。这么好的地,我实在舍不得。那人吐出嘴里的萝卜皮说,以后去省城享清福。

    老栓说,福鼎孝顺,几次把我和他娘接到贵阳,但我们住不惯,只待几天就跑回来了。看着那些楼房,我总觉得像个鸟笼。

    那人总算把萝卜啃完,说,我忙着去阳关山。老栓说,我再给你拔个萝卜。那人慌忙把他拽住,我真的不能再吃了。说着仓皇走了。

    老栓蹲在地埂上,看着绿油油的蔬菜。他似乎想起什么,窜进菜地,从地里提出两条萝卜,朝那个人追去。

(摘自《人民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恰同学少年(节选)

黄晖

蔡和森站在后面干着急,想挤挤不进去,踮起脚来也看不全公示栏上的内容,正没办法,看到前面站了个特别高的大个子,便拍了拍那人说:“这位老兄,老兄!”

身穿半旧长衫的大个子回过头来问:“什么事?”

“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考题是什么?”

大个子看了看蔡和森,说:“‘论小学教育’,以此为内容,题目自拟,篇幅不限。哎,你也是来报名的?”

蔡和森点点头,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脑袋,叹息道:“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啊。”

大个子朗声笑了:“就是。才招80个,来报名的倒有好几百!”

蔡和森正想接着问,却见大个子伸手拍拍他前面的一个清瘦小伙子,说:“哎,萧菩萨,想不想对个对子?上联是——叫花子开粥厂。”那位“萧菩萨”才回过头,还没来得及答话,大个子却自行接了下去:“眼前就是绝妙的下联——穷师范招学生。”

“萧菩萨”似乎和大个子很熟,习惯了他这样说话,很默契地问:“横批?”大个子一字一顿地说:“挤、破、脑、壳。”

周围的人都大笑起来,蔡和森也被逗乐了,他不禁仔细地多看了这个大个子几眼。只有紧挨在前面的刘俊卿皱起了眉头:竞争者之多已经令他不安,偏偏还有人拿这个开玩笑……他移开了几步,躲开了这笑声。

这时候,在不远处的操场大门前,一字排开的几张方案上,立着“报名处”的牌子,旁边还摆好了笔墨、报名表格等。黎锦熙站上台阶大声说:“请各位考生注意了,凡愿意报名者,到报名处来领取报名表,操场上摆了桌子供大家填写。填写后,交到这边来,换取考号。”

蔡和森随着人流,大家呼啦一下都围了过去,蔡和森抢到一张表格,他左右张望着,想找个位子坐下来填写表格,却看到那位“萧菩萨”在和一个同学打招呼:“哎,易礼容?”易礼容看时,惊叫道:“子升兄?你这湘乡第一才子也来考?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一跑来,我们还有什么指望啊?干脆直接回家得了。”

众人都回过头去,想看看这位名叫萧子升的湘乡第一才子长得是什么模样。蔡和森这时却瞅到了一个空位子,忙坐下提起毛笔填写。等他再去蘸墨的时候,发现身边坐的人也正好伸过笔来,顺着一双大手看上去,呵,这不正是刚才帮自己的那位大个子吗?大个子显然也认出了他,率先对他说:“你好!”

蔡和森回应着,把面前的砚台给他推近了些。大个子说着“谢谢”,无意间,却正好看见蔡和森表格上填好的姓名,一下子惊叫起来:“蔡和森!你就是蔡和森?铁路学堂那个蔡和森?”

蔡和森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呀?”大个子依然大着嗓门说:“嗨,长沙的学生,哪个不晓得有个蔡和森,去年考铁路学堂,作文考了105分。满分不够,还另加5分,天下奇闻啊!原来就是你呀。哎,你不是在读铁路学堂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蔡和森很坦率地回答:“那边!学费太贵,实在读不起,我已经退学了。”“哦!彼此彼此。穷师范招学生,还是咱们穷兄弟多。”大个子说道。

二人边填表边聊天。蔡和森问道:“对了,还没请教老兄贵姓啊?”“贵什么贵?”大个子把报名表递了过来,“我姓毛,毛泽东。”蔡和森的目光停留在表格的履历一栏上,那上面除了“工”一项外,农兵学商都打上了勾,他颇为惊奇:“嘿,毛兄干过那么多行当?农兵学商都全了!”

毛泽东得意地说:“我呀,是家在农村种过地,老爹贩米帮过忙,出了私塾进学堂,辛亥革命又扛枪。五花八门,反正都试了一下。”

“毛兄不过比我大一两岁,阅历却如此丰富,令人佩服。”蔡和森说道。“我们就不要你佩服我,我佩服你了。”毛泽东向蔡和森伸出手,爽快地说,“来,交个朋友。”

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毛泽东说:“以后,你我可就是同学了。”蔡和森笑道:“还不知道考不考得上呢。”毛泽东手一挥:“怎么会考不上?肯定考得上!”

“……李维汉,255号;周世钊,256号;邹彝鼎,257号;罗学瓒,258号……”黎锦熙忙得一头微汗,依次收着考生交来的报名表,他一面读出考生姓名,一面往表上编定考号,这时又一张表格递了过来,收表格的同学抬起头一看,当即愣住了——面前是一个矮矮壮壮、留着粗粗的八字胡、戴着眼镜的中年人,那张脸上都已经有了皱纹,忙道:“这位老伯,对不起,学校规定要由考生本人报名,不能由家长代报。”

中年人笑着说:“我就是考生啊。”这话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中年人很温和地问:“年纪大是吗?可招生不是没限年龄吗?”

“年龄是不限,可是……您真的来报名?”这个同学有些疑惑地念着表格,“何叔衡?哟,您还是位秀才啊?”

黎锦熙听到何叔衡的名字,忙过来接过表格,看了看,猜疑地问道:“您不是宁乡的何琥璜先生吧?”“正是鄙人。”何叔衡笑着说。

“何先生,您好,我是一师的历史教师黎锦熙。您这是开什么玩笑?您可是长沙教育界的老前辈了,怎么能到我们这儿来报名呢?”

何叔衡赶紧解释说:“我真的不是开玩笑。何某虽说已经37岁了,在宁乡办过几年学,教过几年书,可过去学的,都是些老掉牙的八股文章,穷乡僻壤,风气不开,如果不多学些新知识、新文化,再教下去,只怕就要误人子弟了。所以,我是真心实意来贵校报名,想从头学起,做个民国合格的老师。怎么,不会嫌我这个学生太老了吧?”

“哪里的话?琥璜先生这么看得起一师,是我们一师的光荣。”黎锦熙对那个高年级的同学说:“陈章甫,来来来,大家都来,为何先生鼓鼓掌,欢迎何先生!”围观的报名考生都鼓起了掌,掌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有删改)

【注】①穷师范,指湖南第一师范。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本一:

我忘不了我的小说第一次被印成铅字时的那份儿喜悦。我日夜祈祷的就是这回事儿。真是的,我想我该喜悦,却没怎么喜悦。避开人我躲在一个地方哭了,那一刻我最想我的母亲……

我的家搬到光仁街已经是1963年了。那地方,一条条小胡同仿佛烟鬼的黑牙缝,一片片低矮的破房子仿佛是一片片疥疮,饥饿对于普通人们的严重威胁毕竟开始缓解。我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了,我已经有三十多本小人书了。

“妈,剩的钱给你。”

“多少?”

“五毛二。”

“你留着吧。”

买粮、煤、劈柴回来,我总能得到几毛钱。母亲给我,因为知道我不会乱花,只会买小人书。

我还经常去出租小人书,在电影院门口、公园里、火车站。有一次在火车站派出所,一位年轻的警察没收了我全部的小人书,说我影响站内秩序。

我一回到家就号啕大哭,用头撞墙。我的小人书是我巨大的财富,我觉得我破产了,从绰绰富翁变成了一贫如洗的穷光蛋。我绝望得不想活,想死。我那可怜的样子,使母亲为之动容。于是她带我去讨还我的小人书。

“不给!出去出去!”车站派出所年轻的警察,大檐帽微微歪戴着,上唇留撇小胡子,一副葛列高利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母亲代我向他承认错误,代我向他保证以后绝不再到火车站租小人书,话说了许多,他烦了,粗鲁地将母亲和我从派出所推出来。

母亲对他说:“不给,我就坐台阶上不走。”

他说:“谁管你!”砰地将门关上了。

“妈,咱们走吧,我不要了……”我仰起脸望着母亲,心里一阵难过。

亲眼见母亲因自己而被人呵斥,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令一个儿子内疚的?

“不走。妈一定给你要回来!”母亲说着,就在台阶上坐了下去,并且扯我坐在她身旁,一条手臂搂着我。

另外几位警察出出进进,连看也不看我们。

“葛列高利”也出来了一次:“还坐这儿?”母亲不说话,不瞧他。

“嘿,静坐示威……”他冷笑着又进去了……

天渐黑了。派出所门外的红灯亮了,像一只充血的独眼,自上而下虎视眈眈地瞪着我们。我和母亲相依相偎的身影被台阶斜折为三折,怪诞地延长到水泥方砖广场,淹在一汪红晕里。我和母亲坐在那儿已经近四小时。母亲始终用一条手臂搂着我。我觉得母亲似乎一动也没动过,仿佛被一种持久的意念定在那儿了。

我想我不能再对母亲说“妈,我们回家吧!”——那意味着我失去的是三十几本小人书,而母亲失去的是被极端轻蔑了的尊严,一个自尊的女人的尊严。我不能够那样说……

几位警察走出来了,依然并不注意我们,纷纷骑上自行车回家去了。终于“葛列高利”又走出来了.“嗨,我说你们想睡在这儿呀?”母亲不看他,不回答。望着远处的什么。

“给你们吧!”“葛列高利”将我的小人书连同书包扔在我怀里。

母亲低声对我说:“数数。”语调很平静。

我数了一遍,告诉母亲:“缺三本《水浒》。”

母亲这才抬起头来,仰望着“葛列高利”,清清楚楚地说.“缺三本《水浒》。”

他笑了,从衣兜里掏出三本小人书扔给我,嘟囔道:“哟嗬,还跟我来这一套……”

母亲终于拉着我起身,昂然走下台阶。

“站住!”“葛列高利”跑下了台阶,向我们走来,他走到母亲跟前,用一根手指将大檐帽往上捅了一下,接着抹他的那一撇小胡子。

我不由得将我的“精神食粮”紧抱在怀中。母亲则将我扯近她身旁,像刚才坐在台阶上一样,又用一条手臂搂着我。

“葛列高利”以将军命令两个士兵那种不容违抗的语调说:“等在这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

我惴惴地仰起脸望着母亲。“葛列高利”转身就走——他却是去拦截了一辆小汽车,对司机大声说:“把那个女人和孩子送回家去。要一直送到家门口!”

节选自梁晓声《母亲带我去讨还小人书》

文本二:

小说在处理情感上,不宜饱满和激烈。并不是作者越大力气煽情,读者就越可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适度的隐忍和节制,让小说情节和人物自己说话,会起到更好的效果。

适度的情感会使小说充满人性的温情,而过度的情感则会令读者反感。即使悲惨的故事并不是非得带着悲惨去写,适当地节制情感,更能打动人。

节选自人民教育出版社《外国小说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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