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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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湖北省腾云联盟2024-2025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8月联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本一:

我忘不了我的小说第一次被印成铅字时的那份儿喜悦。我日夜祈祷的就是这回事儿。真是的,我想我该喜悦,却没怎么喜悦。避开人我躲在一个地方哭了,那一刻我最想我的母亲……

我的家搬到光仁街已经是1963年了。那地方,一条条小胡同仿佛烟鬼的黑牙缝,一片片低矮的破房子仿佛是一片片疥疮,饥饿对于普通人们的严重威胁毕竟开始缓解。我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了,我已经有三十多本小人书了。

“妈,剩的钱给你。”

“多少?”

“五毛二。”

“你留着吧。”

买粮、煤、劈柴回来,我总能得到几毛钱。母亲给我,因为知道我不会乱花,只会买小人书。

我还经常去出租小人书,在电影院门口、公园里、火车站。有一次在火车站派出所,一位年轻的警察没收了我全部的小人书,说我影响站内秩序。

我一回到家就号啕大哭,用头撞墙。我的小人书是我巨大的财富,我觉得我破产了,从绰绰富翁变成了一贫如洗的穷光蛋。我绝望得不想活,想死。我那可怜的样子,使母亲为之动容。于是她带我去讨还我的小人书。

“不给!出去出去!”车站派出所年轻的警察,大檐帽微微歪戴着,上唇留撇小胡子,一副葛列高利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母亲代我向他承认错误,代我向他保证以后绝不再到火车站租小人书,话说了许多,他烦了,粗鲁地将母亲和我从派出所推出来。

母亲对他说:“不给,我就坐台阶上不走。”

他说:“谁管你!”砰地将门关上了。

“妈,咱们走吧,我不要了……”我仰起脸望着母亲,心里一阵难过。

亲眼见母亲因自己而被人呵斥,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令一个儿子内疚的?

“不走。妈一定给你要回来!”母亲说着,就在台阶上坐了下去,并且扯我坐在她身旁,一条手臂搂着我。

另外几位警察出出进进,连看也不看我们。

“葛列高利”也出来了一次:“还坐这儿?”母亲不说话,不瞧他。

“嘿,静坐示威……”他冷笑着又进去了……

天渐黑了。派出所门外的红灯亮了,像一只充血的独眼,自上而下虎视眈眈地瞪着我们。我和母亲相依相偎的身影被台阶斜折为三折,怪诞地延长到水泥方砖广场,淹在一汪红晕里。我和母亲坐在那儿已经近四小时。母亲始终用一条手臂搂着我。我觉得母亲似乎一动也没动过,仿佛被一种持久的意念定在那儿了。

我想我不能再对母亲说“妈,我们回家吧!”——那意味着我失去的是三十几本小人书,而母亲失去的是被极端轻蔑了的尊严,一个自尊的女人的尊严。我不能够那样说……

几位警察走出来了,依然并不注意我们,纷纷骑上自行车回家去了。终于“葛列高利”又走出来了.“嗨,我说你们想睡在这儿呀?”母亲不看他,不回答。望着远处的什么。

“给你们吧!”“葛列高利”将我的小人书连同书包扔在我怀里。

母亲低声对我说:“数数。”语调很平静。

我数了一遍,告诉母亲:“缺三本《水浒》。”

母亲这才抬起头来,仰望着“葛列高利”,清清楚楚地说.“缺三本《水浒》。”

他笑了,从衣兜里掏出三本小人书扔给我,嘟囔道:“哟嗬,还跟我来这一套……”

母亲终于拉着我起身,昂然走下台阶。

“站住!”“葛列高利”跑下了台阶,向我们走来,他走到母亲跟前,用一根手指将大檐帽往上捅了一下,接着抹他的那一撇小胡子。

我不由得将我的“精神食粮”紧抱在怀中。母亲则将我扯近她身旁,像刚才坐在台阶上一样,又用一条手臂搂着我。

“葛列高利”以将军命令两个士兵那种不容违抗的语调说:“等在这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

我惴惴地仰起脸望着母亲。“葛列高利”转身就走——他却是去拦截了一辆小汽车,对司机大声说:“把那个女人和孩子送回家去。要一直送到家门口!”

节选自梁晓声《母亲带我去讨还小人书》

文本二:

小说在处理情感上,不宜饱满和激烈。并不是作者越大力气煽情,读者就越可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适度的隐忍和节制,让小说情节和人物自己说话,会起到更好的效果。

适度的情感会使小说充满人性的温情,而过度的情感则会令读者反感。即使悲惨的故事并不是非得带着悲惨去写,适当地节制情感,更能打动人。

节选自人民教育出版社《外国小说欣赏》

(1)、下列对文本一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
A、“母亲不说话,不瞧他”,旨在通过描写流露出母亲内心对警察“葛列高利”的极度蔑视,也为后文警察态度的转变做了铺垫。 B、“昂然走下台阶”,写出了母亲成功地帮我要回小人书后昂首挺胸的样子,表现了母亲强烈的自尊心,暗含对母亲的礼赞。 C、“一条手臂搂着我”在文中多次出现,既在情感上强化了母亲为儿子讨书的愤怒冤屈,又在情节结构上前后呼应。 D、文中多处出现了警察“葛列高利”的衣着、动作、神态描写,全都表现了警察傲慢、冷酷的形象,也凸显作者对他的讽刺与嘲弄。
(2)、下列对文本一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年轻警察开始对我们粗鲁、不耐烦,后来主动让司机把我们送回家,前后的对比反差,增强了作品的张力。 B、作者通过对母亲语言、动作和神态的描写,展现了母亲自尊心强、支持和疼爱儿子的性格特征与心理情感。 C、本文详略得当,先略写母亲代我向警察认错,再详写母亲坚持讨要小人书的细节,塑造了既通情达理、又能为儿子据理力争的母亲形象。 D、本文选材贴近生活,以“租书、收书、要书”为情节脉络,情节推进自然,没有刻意制造波澜,叙述风格舒缓而真挚。
(3)、画线处的场景描写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4)、文本二提到“适当地节制情感,更能打动人”。请分析文本一是如何体现这一特点的。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下面小题。

天空的道路

傅菲

①到瓢里山,已是傍晚,雪花铺在草坪上,一片银白。瓢里山,一个漂浮在水上的名字,一座誉为候鸟天堂的内湖小岛,它就像悬挂在鄱阳湖白沙洲上的一个巨大鸟巢。岛上没有酒店,向导把我送到他的一个叫鲅鱼的朋友家夜宿。

    ②我是个热爱城市生活的人,尤其我居住的小城,信江穿城而过,山冈成蕤,但我还是像患了周期性躁郁症一样,不去乡间走走,很容易暴躁。——我不知道城市生活缺少了什么,或者说,心灵的内环境需要一种什么东西来填充。今年二月,我正处于这种焦灼的状态,一场意外的雪,给了我去鄱阳日湖的理由——去看一场湖光雪景,群鸟歌舞。

    ③被范仲淹誉为“小南海”的瓢里山,屋舍稀落,掩映在“白”树从中。树是槐树和香樟,高大、浓密,从视野里喷涌而出,像披戴雪花编织的帽子,远远望去,仿佛是一片在银色湖面上游弋的船帆。白鹭、天鹅、鹳、鹤,不时惊起,俯冲低空,与灰茫茫的天空、白皑皑的草地融为一体。皱鱼的房子是用鸫卵石砌的,房顶用密密匝匝的芦节盖实,屋后的小院通往一片开阔的鱼塘。鲅鱼对我的意外造访,很是兴奋,说:“僻壤之地,喝点酒驱驱寒吧。”鲅鱼的房子不大,有四个房间。我们喝酒的厅堂摆了三只塑料桶,和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壁上悬着一个马灯和一个可以戴在头上的矿灯。塑料桶里分别放着田螺、泥鳅和小鱼。鲅鱼说,这些是给客人吃的。西房是卧室,有一个书橱,满满地排列着有关鸟类的书,还有一个药橱,放着药瓶和纱布。

    ④鲅鱼四十五六岁,戴一副黑边眼镜,土墩一样厚实,皮肤黝黑,手指短而粗,他一边喝酒一边说起他自己的事。他原来在城里的一个文化单位上班,经常陪一些摄影家到瓢里山采风。有一年冬天,他听说一个年轻人为了抓那些猎鸟的人,在草地上守候了三夜,在抓人时被盗贼用猎枪打死,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硝孔。之后,鲅鱼选择了这里,在年轻人当年蒙难的地方,盖了这片陋舍,辞了职,离了家,与鸟为邻,与湖为伴。湖边的夜晚,犹如糨糊,浓稠,黏湿。呼啦啦的风扑打着门窗,窗外银白蒙蒙那是寂静和落寞的颜色。东边的房子里传来嘎嘎嘎的鸟叫声,鲅鱼说,那是鹳饿了。鲅鱼提着鱼桶,往东房走去。我也跟着去。东房铺了一张床,床上有四只鸟,鸟的身上穿着旧衣服缝制的小袄,样子有点滑稽。鲅鱼说,这几只鸟都是受过伤的,怕冷。他又说:“不同的乌叫声不同,体形和颜色也不同。天鹅形状似鹅,呃呃呃地叫,像歌女练声,体形较大,全身白色,上嘴分黄色和黑色两部分,脚和尾都短,脚黑色,有蹼。白鹭羽腿很长,啊响啊,叫声里透露出一种孤独。鹳嘴长而直,羽毛灰色或白色或黑色。鹤头小颈长,叫声尖细,嗨嗨嗨,羽毛灰色或白色。”

    ⑤这四只鸟,像失散离家的孩子,一看见鲅鱼,就像见了双亲,格外亲热一一伸长脖子,张开细长的嘴,一阵欢叫。我辨得出,这是三只鹳和一只白鹤,它们就是鲅鱼的“客人”吧。鲅鱼把小鱼一条条地送到“客人”的嘴里,脸上游弋着捉摸不定的微笑。他一边喂食一边抚摸这些“客人”的脖颈。鲅鱼说,这四只鸟已经养了一个多月,伤口愈合了,但体质还没恢复,等过了雪季,阳春通暖,它们就可以回归自然,回到它们的另一个故乡。他的声调是散淡的,夹裹着幸福的忧伤。

    ⑥这个夜晚注定是漫长的——不是因为雪夜的惆怅和荒野的孤寂。我甚至想象不出,候鸟迁徙到西太平洋的时候,他是怎样生活的。他会不会一边割草养鱼,一边默念着时光,等待候鸟的来临?瓢里山的等待一年比一年荒老,这样的荒老是一种坚韧,也是一种信仰。我反复咀嚼鲅鱼说的一件事:2000年冬,鲅鱼救护了一只丹顶鹤,养了两个多月,日夜看护,到迁徙时放飞了,第二年十月,这只丹顶鹤平早地来了,整天在院子里夫来走去,鲅鱼一看到它,紧紧地把它抱在怀里。以后每年,它都在鲅鱼家度过一个肥美的冬季。去年,丹顶鹤再也没来,鲅鱼失魂落魄,还为此喝闷酒,醉过不止一回。

    ⑦第二天早晨,太阳彤红地升起,浑圆、壮阂,映衬着无边的雪光,乌群遮蔽了天空,郄阳湖的涛声远远传来,依然令人惊骇。乌声此起彼伏,像音乐的海洋。我想起泰戈尔老人的话:上岸之前,我们是陌生人;来到你的岸上,我是你的宾客;离开你的岸,我们是朋友。

    ⑧那一只只鸟,就像一团团白色的火焰,在燃烧。天空布满了鸟的道路,大地上也一样。(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生如水稻

陈甲元

    和一季水稻的收割一样,父亲走了再不回来。父亲躺在他亲手打造的木门上,木门上垫着稻草,柔软、温暖。这是老家的习俗,像喜欢睡暖和芳香的稻草床一样。这令我慰藉,也令我不止一次开始审视水稻,这样一种伴随我们终生的植物,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农村的伢子,有几个没亲手侍弄过水稻呢?懵懵懂懂,清明下种,三起三落,浸种催芽。本县种子公司制种的威优46是父亲最信任的品种。用父亲的话说,稳产,饭好吃;老朋友稳当,靠得住。春夜魅人,经常要更换的25瓦的葫芦形白炽灯泡被一根花线连着,吊在青黑瓦屋厨房的横梁上,灯泡泛着黄光,照亮厨房门前泥浆色的大木桶。父亲晾晒两天的稻种拆了包,用强氯精消了毒,加温水泡着,长着厚茧的老手不时捞起轻浮的秕谷,手掌摊开着对看热闹的我们说,看,这就是秕谷,没用的家伙!

    我一直怀疑父亲和水稻处久了,身上也秉承了稻子身上的一些东西。比如每年的稼穑,春种秋收,晴耕雨读,他都安排得像稻粒一样饱满;穗期,他扛一把锄头,为稻子的抽穗扬花保驾护航,我远望着墨绿的稻浪托举着他头顶的草帽,能想起课堂上老师吹来的唐宋的微风;冬天,天气寒冷,间或会有小雪,打湿院落的矮墙和柴火,通红的炭火旁,父亲使劲搓着稻草绳,身后的墙壁挂着他前些年亲手搓成的草鞋、草绳、草帽。只是稻草的手工成品经过岁月的淘洗,已有了沉郁欲言的褐色……父亲躺在稻草上多年后,我不经意间想起,对父亲,对父亲亲手摩挲了一辈子的植株,就怀有难以名状的心绪。

    于是,我习惯了回去。想父亲,想从前的时候,我就一次次往回走。回老家看山岭,看老屋,看稻田,看稻子。

    老家本身是稻区。不是山岭房屋环绕着青黄相间的稻田,就是或青绿或金黄的稻田环抱着山岭房屋。很多时候,田畴无言,却又千言万语、欲说还休,一种亘古千年、内蕴深沉的姿态,是天底下最朴实和厚重的无华。站在旷野的田畴深处,我总能感觉自己的卑微和轻小。那么多的农人,祖先的祖先赤脚走在田埂上的远远近近的身影,没有隔膜般素朴和亲切。田垄里,依稀听见犁铧清脆的声响和牧童的短笛飞扬。

    而躬耕田垄一辈子的父亲,对稻田更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感。他不但靠着田垄四季常新的稻子,养活了一家人;而且,仙风道骨的祖母说过,我家六姊妹,有两个的出生就和田垄和水稻紧密相连。

    一个是二哥。正是苍翠欲滴的插秧季节,正是插秧竣工那天的黄昏时刻,家门口的田垄里刚刚插下青绿秧苗,母亲兴致勃勃挺着大肚子在青黑瓦屋的灶房间忙碌,突然间下身一热,连忙呼唤炉膛前烧火的小脚祖母。添丁之喜,大好兆头。脚上还沾着新泥的父亲,紧张局促地抱着哇哇叫的二哥,只知道咧着大嘴对着帮忙插秧的亲友们傻笑。

    还有小妹。小妹来到这个世界时是中午时分,稻子收割的季节,田野到处金碧辉煌。人力打谷机在父亲脚下嗡嗡地响,也没请其他劳力,父亲和大哥两人轮流给稻谷脱粒。二姐一路小跑来到田埂对父亲说:妈妈让我告诉你,她生了,父亲手里捂着要脱粒的稻穗,大声说知道了,告诉你妈妈,我们打满这一担谷就回家吃中饭……前面有了五个崽女,父亲对又一个新生命的来临已然淡定,四十不惑,小妹来临的时候,父亲的思想是不是已渐趋成熟?他看生命是不是也像看他手中的稻子一样,一茬一茬,心里有了新的内容?

    应该是有了一茬一茬新内容的。父亲耕作了一辈子水稻,睡了一辈子稻草床,在稻草的拥绕下离去以后,我也开始从事一项和水稻相关的职业,更近距离地走近和了解水稻,也更深刻地了解父亲。天生万物,相辅相成,水稻和人类,从一万余年前我们的祖先在湖南道县的玉蟾岩发现和种植后,人类的文明已达到相当的高度。千百年来,人们不停地观察、改良、提炼,期望这喂养我们躯体和灵魂的作物在灌满海水的盐碱地也能赐予我们食粮。

    催芽,播种,育秧,除草,施肥,收割;萌芽,分蘖,抽穗,扬花,结实。一次生育,一段旅程。临了,稻桩化成基肥,哺育又一季新的生命。这样的轮回,和父亲这样的农人个体的生命又有多少差别?每年水稻成熟季,那如黄缎子一样铺陈在华夏四野、铺天盖地的水稻厚毯,又何尝不是为生命打底的最好成色?

    又一年冬天,又一年稻子收割后的空旷来临。记得当年稻草垛,转眼又是白头翁。我身在城市的高楼以当年在田野依偎草垛的姿势躺倒,想:原来和父亲一样,像水稻一样活着,到最后,都活成了大地不悔的精魂。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山顶的海风

胥得意

    当罗布在电视上第一次看到无边无际的大海后,他便知道了高原上那些叫海子的地方不是大海,而是湖泊。藏区的人们世代在高原上生活,他们把雪山脚下或是草地上面的湖泊叫成海,是因为他们觉得眼前的这片水域太大了,像是他们心中的海。

    罗布想要走出高原,他想拥有一片真正的大海。自从有了这个梦想之后,他几乎天天都在做着关于大海的梦。罗布想象不出大海的样子,哪怕是海在翻卷着浪花,推打着海岸,但那只是电视里的画面,根本闻不到海的味道。

    罗布想要去看大海。但这只是梦想,他的祖祖辈辈都在高原上,没有一个人去过海边。尤其是当爷爷听说罗布想看大海时,爷爷笑了,说咱们高原上处处都有海子。

    又一年征兵开始了,让罗布惊喜的是要从家乡征一批海军。当得知这个消息时,罗布像是疯了一样,他央求阿爸一定允许他报名参军。

    阿爸没有阻拦他,只是问:“难道不是海军你就不想去了么?”

    罗布说:“不论是什么我都会好好干,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海军。”

    罗布如愿以偿了。当他领到水兵服的时候,他觉得梦想成真了。那天,他在草原上飞快地狂奔,雪山在飞舞,草地在旋转。“我听到了大海的呼唤。”罗布的喊声,一直飞向湛蓝的天空。

    新兵营在城市的郊区。几乎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罗布都能隐隐地听到军舰的汽笛声,浑厚悠远。每一个梦里,军舰都能在罗布的眼前出现。可是,每次醒来,只能听到战友们轻轻的鼾声。

    罗布最愿意训练的课目是队列训练。其他的课目都是迷彩服,队列训练的时候,新兵要穿上水兵服。风一吹来,罗布能够看到飘带在班长脑后飞舞,那个时候,他总会走神,一直在想飘带在脑后轻盈舞动时自己帅气的样子。

    新兵下连队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罗布不停地追问班长他能够分到哪个舰上。班长却对他说:“所有人都要服从分配。”

    罗布认真地点头。一入伍,他就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新兵下连队那天,罗布坐上了接新兵的车。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汽车越走离海的方向越远,最后停在了一座山顶的雷达站前。

    罗布被分到了海军的一个雷达站。雷达站建在山顶上,只有这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四下望去,只有连绵群山和密布的森林。站长说:“这里距离大海有100公里,但我们却在为军舰提供着信号。我们是军舰的眼睛。我们守护的是和平。”站长说得很慷慨,也很动情。站长已在山上工作20多年,肩上的杠杠一个接着一个,脸上的皱纹也一道挨着一道。

    时间一天天过去,失望的情绪笼罩住了罗布,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海军战上怎么会跑到这个大山里来。天气好的时候,站在塔楼顶上,隐隐地能望到最遥远的地方白茫茫的一片。他不知道那是云雾还是海岸。

    那一天,罗布看到站长下了岗之后,又爬上了塔楼,他也悄悄地跟着爬了上去。站长站在塔楼顶上,目光像是穿越了眼前所有的远山和密林。罗布问站长:“你是在想家么?”

    站长摇摇头:“每年都能回一次家,不太想了。我当了20多年兵了,却一次还没出过海子。”

    “海子?”罗布很吃惊。

    “对。我们家乡那儿都是大草原,我们把草原上的湖泊叫作海子。其实,那不是真正的大海。”

    罗布一步跨向站长,他努力了好久,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雾气漫上来了,整个山谷云雾涌动,这时,风也刮了起来。站长轻轻地对罗布说:“看,这多像大海呀。”

    罗布使劲地点头,说:“像,太像了!站长,我都听到了海风。”

    山上的风确实像是海风。因为风正一下一下吹拂着罗布和站长帽子上的飘带。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当地名进入古诗

彭程

(一)

    在我个人的经验中,面对地图时,也总是古诗词最能够以生动的姿态呈现的时刻。

    目光摩挲过一个个地名,旁边那些或大或小的圆圈或圆点,在幻觉中次第打开。仿佛是岩溶地带大山峭壁之上的洞穴,外部看去并不大,一旦进入,却会发现溶洞宽阔,石笋奇诡,暗河幽深。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地名下,藏匿着自然、历史、民俗……一个物质和精神的丰富浩大的谱系。而与这种感觉几乎同步,此时耳畔也总是会响起古诗词铿锵有力或婉转悠扬的音调,在眼前幻化成为一幅幅画面。

    譬如此刻,目光所及之处,是甘肃武威。西汉初,武威为匈奴所占据。公元前121年,汉武帝派骠骑大将军霍去病两次远征河西,大败匈奴,为彰显大汉的“武功军威”而命名此地。不过在漫长岁月中,它更为人知的名字是凉州。凉州,地名二字中已经有了凛冽的寒意,入诗,更是漫溢出边地的荒凉和戍人的哀愁。甚至“凉州词”在唐代成为专门的曲调,很多诗人依调填词:“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坐看今夜关山月,思杀边城游侠儿”;“白石黄沙古战场,边风吹冷旅人裳”……从汉唐到明清,一片愁云惨雾,飘荡舒卷在西北大漠戈壁之上。

    如果一个地方是一只瓷器,诗词便是表面上闪亮的釉彩。因为这些诗句,一个原本抽象单调的地名变得具体而生动,有了色彩、声音和气息。一行诗句便是一条通道,让我得以穿越时光的漫漫长廊,驰目于辽阔的天空和大地,徜徉在幽静的山林和庭院,欣赏四时风光,感受八方习俗。

(二)

    爱默生说过:诗人是为万物重新命名者。有一些地方,虽然早已经地老天荒地存在着,但长时间里都只是一种物质形态的面貌,枯燥粗糙。只有在经过文人墨客的描绘后,才变得具有精神性。诗文是一种加持,为地名灌注了灵动的气质。仿佛出色的匠人手里捏出的泥人,被吹拂进了生命的气息,活灵活现。于是一切大为不同。正如郁孤台,本是僻远闭塞的赣州古城墙上的一处亭台,却因为南宋诗人辛弃疾写有“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的词句,而得以广为人知。

    当一些地名被再三引用,被反复言说,它就上升为一种意象,具备了符号的功能。阳关象征了离别,北邙寓意着死亡。蓬莱是来世的向往,昆仑是仙界的居所。金谷园是奢靡的狂欢,乌衣巷是繁华的落幕……在这样的场合,对这些地名的理解程度,又直接取决于阅读者精神文化的蕴积。没有对母语的热爱,缺乏对历史和传统的沉浸,就难以窥见字面背后的精微和玄奥,难以感知到那些不尽之意,言外之旨,声音中的声音,味道里的味道。

(三)

    向往某一个地方,反映出的其实是一个人的情感维度和美学嗜好。总有一些地方,最能够与处于某个生命时段的你,产生同频共振。时间和空间的共谋,孕育出某一类文化的气质,精神的风度。而诗句,这时便扮演了有力的证人角色。

    青春时代,梦想的栖息地是江南吴越。感官的筵席一场场排开,声音和色彩浑然一体:“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以诗为舟楫,我划入了那一片湖面。在苇荡、乌桕和桑树之间,波光滟滟,莲叶田田。

    时光悄然流逝。从某一时刻起,浪漫綺丽的少年轻愁遁隐了,内心开始向往北地的雄浑和寥廓,苍凉和悲怆。“为嫌诗少幽燕气,故向冰天跃马行”,清代黄仲则这句诗,成为一种新的美学召唤。向北,向西,一种迥异的境界在面前展开,是“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是“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是“紫塞月明千里,金甲冷,戍楼寒,梦长安”……

    就这样,经由诗句的陶冶,一处地点便不再是单纯的外在客体,而内化为精神世界的某个元件;它又仿佛是一帖试纸,能够检测出灵魂中存在的元素。

(四)

    古诗词是一棵大树,根系深扎在过去,纷披的枝叶却一直伸展到今天,它永远处于生长中。今天生活的每一种状态,人们情感的每一次波动,大自然的每一副表情,都可以从丰富浩瀚的古代诗歌中,获得印证,找见共鸣,听到回声。一首首诗词,正是一个个的接引者,引领读者步入人生与社会的广阔庭院,在今与昔、恒常与变易的对话中,加深对于世界和生活的理解。

    仔细盯着地图上的一个个地名,时间久了,那些圆圈圆点就会幻化成一个个泉眼。想象一番,那些被以不同音调吟诵的诗句,岂不正仿佛泉水的汩汩滔滔之声?

    泉水不竭地涌流,诗歌也一代代地传诵。

    吟唱着山河苍茫,岁月沧桑,生命浩荡。

(摘编自《光明日报》2018年1月5日《当地名进入古诗》)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长不大的小白马

豆春明

    他们,都挤在河边。像童话里说的一样,过了河,小白马就长大了,变成千里马。中国历史和文化的版图,还在等着他们去开拓呢。不过有些人总是太调皮,过河后跑着跑着就变了样子。比如李白,跑到青崖间,成了一只白鹿。大多数人,还是跑成了马的样子。这里边,屈原就很不错,成了一匹烈马。他都六十多岁了,还痛苦和绝望得不得了,不肯苟活。《异苑》上说他“投川之日,乘白骥而来”。马背上还有一匹马,我们拦都拦不住。

    他在前面,带了个好头。杜甫跟着,已经没劲了,还在跑。最后,累死在一条船上。还有些跑得特别快的,便成了奔马。性急的他们,总想赶在王朝日出或日落之前,多干点事情。可惜跑着跑着,突然就倒地不起。就像文天祥,还没活到五十岁。岳飞,四十不到。霍去病,才只有二十三……

    就这样,河边一直乱哄哄的,水花四溅。没人注意到,从绍兴出发的陆游困在了河里。河水很大,陆游拼命挣扎。八十五岁那年,水把他冲回岸边,像杜甫一样,他累极了。但他还是用尽力气,说了几句话:“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可不,鹤发童心,八十多岁的人还在做梦。在河里漂了那么多年,也没能让他成熟一点。比起杜甫们,他在这方面差得太远了。杜甫最后说“战血流依旧,军声动至今”,文天祥临刑前说“尘沙黯淡路茫茫”“碧空长共暮云愁”,哪一句不是成熟男人说的话?就连李白,也叹息“中天摧兮力不济”。他的“小太白”称号,算是白叫了。骨子里,他仍是出发时的那匹小白马。

    曾经,陆游比任何人都渴望长大。按照童话里的布局,在成长的河边,他也碰到了红色的松鼠,棕色的牛,还有一个天下闻名的妈妈。出发前,他征求红色松鼠唐婉的意见。我过河好吗?他问,唐婉没说,呀,你别去,前些天我有个小伙伴才淹死了。她大概说的是,过不过你看着办,要紧的是我们在一起。

    陆游妈妈耳朵尖,听了很不爽。她本该说,孩子,你去试一试,不然,咋知道水深水浅呢?她是北宋名相唐翊的孙女,说那样的话才符合她的身份。陆游听了,说不定就能试出一个水浅的地方,过河长大了。但愤怒冲昏了她的头脑,她只想赶走那只红色的松鼠。事实上,她也做到了,赶走唐婉后,陆游妈妈就不能再干啥了。不只陆游不答应,历史也没给她机会。

    成长的河边,一下空旷起来。陆游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困在河里后,他常常想起松鼠和妈妈。心里针扎一般,无数次差点沉到水底。

    唐婉再也没有回到河边。她在沈园和赵家两棵大树间跳来跳去。她找到了一个包容自己的丈夫,包容她继续爱着和思念陆游。在写完那首《钗头凤》不久,她便去世了,留给陆游一个红色的背影。

    至于妈妈,陆游一直不肯原谅。在近万首诗中,几乎没写到妈妈。八十二岁时的一天夜里,他想起妈妈,依然充满恨意:“君听姑恶声,无乃遣妇魂?”二十三岁,他与唐婉离别,从那时起就开始恨妈妈。二十七岁,他写下《钗头凤》。二十八岁,唐婉离世。直到八十四岁,他还在写:“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一生只爱这只松鼠,一生都恨那个妈妈,这样的小白马要长大,的确很困难。

    不得已,陆游继续漂流。那一年,他漂到四川,碰上了岸边的一头棕色的牛。不过不是牛伯伯,而是牛弟弟。范成大,比他小1岁。在南宋这样的小朝廷,千里马容易变成牛。把天下安危装在牛车上,让范成大们来拉。当时,四川属于前线,范成大们需要帮手。陆游问,可以过河吗?他自然说,咋不可以,水很浅的。然后急切地等着陆游过河上岸,和他们一起拉动牛车。

    哪知,水太深了,一点不浅。陆游才走几下,就差点被淹没。他不甘心:不自量力提建议,跳高一些;不顾影响醉酒,发狂一点。还是不行,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这个牛弟弟,毕竟没有牛伯伯的经验和眼光。

    在四川的几年,水越来越深。后来,连范成大也无法涉水而过。但陆游仍在努力,梦想过河后日行千里,去干大事。“尧舜尚不有百蛮,此贼何能穴中国?”他这样对离职的范成大说。

    范成大离开四川后,陆游接着漂流。但是直到范成大去世,也没看到陆游过河上岸。

    也许,陆游不该从四川的水域过河。他需要换换地方,比如到虞允文那里。虞允文是南宋力气最大的一头牛,通过采石之战,硬是把南宋小朝廷拉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他长陆游15岁,还知道哪个地方水浅,完全可以当个牛伯伯。做宰相后,他的确提拔了不少人。陆游当时正值壮年,正处在过河长大的关键时期。但牛伯伯虞允文并没有把他从河里捞上来。

    属于陆游的过河时光短暂而漫长。短暂,是对他而言;漫长,则是对我们而言,千百年来,我们不止一次想帮帮陆游,但手伸到半途,又缩了回来。一匹长不大的小白马,不正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试想一下,背着红色的粮袋,一匹白色的小马,每天都在为我们过河,我们多幸福。解开粮袋,里面是金色的麦子。血泪一粒,苦痛一粒,悲愤一粒。每一粒,都是从陆游的心田里长出来的。那可是救命的粮食 , 救的是苦难的家国的性命。

    陆游死后,陆家的子孙一夜间长大了。在崖山一役中,孙子陆元廷忧愤而死,曾孙陆传义绝食而亡,玄孙陆天骐投海自尽。接下来别人家的也长大了:陈亮、文天祥、陆秀夫、顾炎武……

    小马天天过河,童话正在继续……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古董

郑时培

    顺德爹临死前交给顺德几样古董,叮嘱顺德好好保存,不要四处张扬。不想,顺德爹尸骨未寒,整个相思湾的人都知道顺德家有几样古董,价值连城。

    顺德家有古董,乡亲们都艳羡,都想饱饱眼福。正经问顺德,顺德笑笑说:“没什么,只几样家什,不抵几个钱的。”乡亲们都认定顺德已是相思湾首富。这下子好了,顺德也该翻个身,把媳妇娶进门来。

    村长从镇里开会回来,没进自己的家,直接去找顺德。村长说,那古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他帮顺德拿去卖了,或者作个价卖给他也行。顺德听村长说完,慢腾腾地,也不答话。

    村长急了,说:“顺德,要不你先给我看看吧。”顺德说:“村长,那东西给座金山我也不卖,爹不给人看哩。”说完不再理村长。村长很生气,“哼”了声扭头便走。

    第二天早晨起来,顺德蓦地发现后墙上被挖了个大洞,屋里的东西让人弄得乱糟糟的。顺德立即到村里报告。一会儿,相思湾的人都知道顺德那几样挺值钱的古董让人给盗了。乡亲们都挺同情顺德,愤愤用相思湾最恶毒的话咒贼。顺德收拾好屋子,花了一下午工夫挑来碎岩石把洞堵上。老半天他还在想,是哪个贼这样大胆,竟敢挖这么大的洞来偷盗呢?

    过了两天,村上的人都在说顺德的事,都愁顺德再娶不起媳妇时,村长来了。村长跟顺德说:“那玩意儿丢就丢了吧,穷人也得讨老婆过日子。这样吧,我把表妹介绍给你,要不要?”顺德呆呆地望着村长,又望望家里空空的屋子,不语。村长笑了,说:“表妹不在乎人穷的。”顺德见村长不像有意开玩笑,也就应了这门亲事。没几个月,村长的表妹雪英和顺德结婚了,俩口子倒也恩爱,眼见日子一天一天红火起来。

    一天夜里,雪英搂住顺德的脖子娇嗔地说:“我问你,那东西不被贼偷去,你会要我吗?”

    顺德性急,脱口道:“那东西根本没被偷。”“真的?你不要骗我。”雪英说。顺德拿开雪英的胳膊,起床去取。一会儿,顺德提着个红布包跑进来。雪英兴冲冲起来一看,大所失望。包袱里包的只是一只土窑烧的蓝边碗和一双黑不溜秋的筷子,嗔道:“顺德,你又骗人!”

    顺德拿起那碗说:“雪英,我没骗你。我们祖上都穷,到爹手上连媳妇也娶不起,有个女子却愿意嫁给爹。那女子后来成了我娘。娘怀上我时,相思湾闹饥荒,爹实在想不出办法,就和娘去逃荒。娘生下我后,一直有病,爹一个人养我们娘俩。有次,爹要不到饭,偷了店家的洋钿。娘知道后说,宁死也不干那事,就不肯再吃,没几天就死了。爹把洋钿还掉,用这只碗,这双筷子养大了我。临终时,爹说,把这几样东西留给我,让我答应靠本份娶妻生子后才瞑目。”

    雪英听后,木然望着顺德,说:“这能算古董?”

    顺德点点头。雪英长叹一声,笑道:“表哥早知道这东西,他还会三更半夜挖墙洞来偷?嘻嘻嘻……”顺德愕然。好半天才缓缓地收好包袱站起来说:“这么说,你知道这东西没被人偷去?”

    雪英点点头,说:“嗯,表哥劝我嫁过来,说嫁给你后想办法把古董卖了,可以享一辈子的福呢。”

    顺德愤极:没想到恩爱几年的雪英竟是这样的女人。他克制着说:“好了,现在你都知道了,我一无所有,你走吧。”

    雪英嘻嘻地笑,笑够了说:“顺德,其实你认为它是古董,它就是古董。你认为它价值连城,它就价值连城。给我们一座金山也不换呢。”

    顺德放下包袱,紧紧抱住雪英吻着,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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