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安徽省马鞍山市2020年高三三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最后的勇士(节选)

祝勇

在大阪,我们找到了清军的墓地,几位在作为甲午战争序幕的平壤战役中被俘的官兵,最终遁迹于此。

那一天,我们走进大阪玉造车站附近一座神社旁的一条巷子,巷子建在坡地上,越往深处地势越高,巷边房子的层数也递减。由于墓地在高处,所以车子开进那条巷子的时候,丝毫看不到墓地的影子。叶老师肯定地说,就在这里,我们仍是一脸的狐疑。

我们跟在叶老师的身后,沿路边一条窄窄的台阶拾级而上,走上一片台地,穿过一片树林,那片墓地赫然在目。

这片墓地叫真田山陆军墓地,埋葬着自甲午战争到二战结束历次战争中阵亡的日军士兵和民夫五千多人。这些“天皇的战士”,从日本出发,杀向中国人宁静的家园,他们稚气未脱的青春,消失在炮火尘烟里,回来时变成骨灰,装在整齐有序的盒子里,蜷缩在这片冰冷的石碑下面,再也不能伸直他们的身躯。

那六名清军官兵,就藏身在这片横横纵纵的墓碑中。他们并没有排在一起,而是分散在日军的阵营中。我半蹲着,仔细阅读着墓碑上的字迹,像是查询着一部词典的目录,要努力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不漏地找出来。那些消失已久的名字,就这样一个个重现在我的面前。他们是:

清国□□刘汉中之墓

清军马兵五品顶戴

明治二十七年十一月九日于大阪陆军预备病院死亡行年二十三岁

清国□□刘起得之墓

明治二十八年一月三十一日于大阪陆军预备病院死亡

清国□□吕文凤之墓

明治二十八年六月十一日于大阪陆军预备病院死亡

故清国□□西方诊之墓

清国□□李金福之墓

明治二十八年七月十六日于大阪陆军预备病院死亡

故清国□□杨永宽之墓

大正四年五月帝国在乡军人会西区联合会再建

关于他们的身世,我们无法知道得更多,只是从史料中得知,除了吕文凤是“朝鲜皇城清国电报局巡查”以外,其他五位基本上是北洋盛军官兵。他们是在平壤战役中浴血奋战,受伤被俘,来到日本的。

清军中不乏贪生怕死之徒,如陆军的叶志超、海军的方伯谦,但也有视死如归的英雄,如陆军的左宝贵、海军的邓世昌。左宝贵血战平壤七星门的场面,八田己之助在记述平壤战役的著作中,用“武士精神”诠释他的英勇。他还讲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故事——三年以后(公元1897年),在左宝贵战死的九月十五日,连绵的战事早已远去,平壤城里绵绵地下着雨,住在七星门内的一个名叫林善华的老人,在深夜返回城里的家里,当沿着荒寂的道路穿过七星门时,突然听见军靴踏在泥水上的声音,兵器相撞的声音,还有马的嘶鸣声。突然间,白光一闪,他看见一个将军,跨着一匹白马,手里举着一把剑,屹立在七星门上。林善华吓得往家里跑,进门以后,浑身依旧抖个不停。八田己之助说:“这骑白马的将军就是左宝贵的英灵,九月十五日如果下雨的话,还可以看见左将军显圣。”

我想,这六名清军官兵,也像左宝贵一样英勇,否则他们就不会作战被俘,客死他乡。在那支腐烂的军队中,他们不可能胜利。但他们仍在战斗。

那一天,我在他们的墓前坐了很久,希望那些被太阳晒得黧黑的面孔在那一刻重新浮现,与我促膝而谈。但墓石冰冷,保守着他们的秘密。在他们的墓前,都摆放着鲜花,那是来自中国的凭吊者留下的。故乡的人们陆陆续续来到这里,绵绵不绝地向他们表达问候和敬意,让身在异乡的他们,不再感到孤独和冰冷。

站在清兵的墓前,我突然觉得在他们的生命与我们的生命之间存在着一条通道,就像树下的根系,在大地的深处隐秘地相连。我知道纵然相隔遥远,我也一定会来,因为我们的一部分生命丢在了这里,找到它,我们的生命才能称得上完整。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在寻找清军墓地的过程中,叶老师对墓地位置的肯定和我们的狐疑,使文章有了悬念,引起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B、日本政府将六名清军埋葬在真田山陆军墓地,表现了他们对清军勇士的尊重,这也引发了读者对战争的思考。 C、那六名清军士兵最终都客死异乡,作者详细地抄录了他们墓碑上的所有文字,就是想以此告诫读者,勿忘国耻。 D、文章以第一人称的视角介绍了一段悲壮的历史,并采用了记叙、议论、抒情等多种表达方式,感情真挚而深沉。
(2)、文章尾段画线的语句“站在清兵的墓前,我突然觉得在他们的生命与我们的生命之间存在着一条通道”有何含意?请结合全文理解。
(3)、作者在介绍那几名清军时引用了一个诡异的故事,用意是什么?请结合全文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后面的题。

幸福倒计时

搅拌机像一个巨大的蜗牛突突啦啦旋转着,民工三元认真而自然地扳动着离合器,把黏糊糊混凝土倒在了伙伴们的小车里。

三元已经彻底地喜欢上了这个巨大的蜗牛一样的搅拌机,尽管搅拌机的声音尖厉刺耳,尽管搅拌机还常常会把星星点点的灰浆喷溅到三元黑红色的脸膛儿和敞开衣扣的肚皮上,三元还是觉得,搅拌机就像自家喂熟的大黄牛一样听话,让它吃料它就吃料,让它旋转它就旋转,让它停下它就停下。

每天上班的时候,三元总是比伙伴们早到一会儿,看看搅拌机的线路是不是有问题,给轴承和齿轮加些油什么的;每天下班的时候,三元总是晚走一会儿,冲刷一下搅拌机的里里外外,或者是紧一紧螺丝。三元越发觉得,搅拌机就是自家喂养的那头牛,你只要好好侍候它,它就听你的使唤,卖力的干活。

搅拌机的左侧,有一根柳木柱子。说它是柱子,其实是不对的,春天工地开工的时候,大家安装搅拌机,随意插了一根柳木,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柳木的梢头居然抽出了几根枝条,生出了翠绿的嫩芽来,应该算是一棵柳树了吧。柳木上挂着一块黑板,黑板上写着一行醒目的字:工程离竣工还有120天。 

在黑板的最下面,还有一行用粉笔写的小字:离三元结婚还有30天。这行小字,除了三元之外,工地上其他人可能都不知道,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在意也看不清楚。这是三元的秘密,也是三元无法掩饰的幸福,看着这行字,三元常常会无端地发出嘿嘿的笑声,他觉得那个不断变化的数字,像一根根火柴,一次又一次地擦亮了自己的眼睛,映红了自己的脸膛,这样的时候,三元的心里也会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涌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幸福。

三元的对象叫柳琴,是过年的时候村里的媒人介绍的。有时候,三元使劲地想柳琴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其实,这也不是三元的错,三元和柳琴,总共才见了三次面,头一回,是三元和柳琴相亲,第一眼,三元就相中了柳琴,他觉得柳琴好看,越是好看,三元越不敢多看,三元越是不敢多看,好看在哪里,三元也说不上来。第二回,三元去柳琴家送彩礼,带去了一台大彩电,和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记得当时柳琴说,这么多衣服,啥时候才穿得完啊,三元直搓手,不知道说啥好。第三回,三元来城里打工,柳琴送他去车站,那天是正月十六,天冷得厉害,柳琴的手冻得通红,有几回,三元都想拉住柳琴的手,这样一是给她暖暖手,二就是两人牵牵手。三元只是这样想,却没有拉住柳琴的手,现在三元想起来多后悔呀,他真的想不出拉住柳琴的手是什么样的滋味,他想等结婚以后,天天都要拉住柳琴的手……

工地的对面有一个超市,休息的时候,三元常到里面看,三元看中了超市里的一条毛巾被,粉红色,带点暗花,上面有鸳鸯戏水的图案。三元不止一次地看那条毛巾被,他想柳琴一定会喜欢的,想着想着,三元的脸就红了。三元还想,城里的东西就是好,城里的东西也很贵,一条毛巾被二百多块钱,顶两只山羊呢,顶好几袋玉米呢。但是,三元还是拿定了主意,等到回家结婚那一天,一定要带回这条毛巾被。

工地上,每天都要用一袋又一袋的水泥,这些水泥,是三元一袋又一袋从仓库搬到搅拌机前的,用过了水泥,三元就把一条又一条的水泥袋收藏起来,隔上三五天,就有收废品的小贩上门收一次,三元计算着,到了临走的时候,卖水泥袋的钱差不多也能买一条毛巾被了。

黑板下方的数字在三元的期盼中一天比一天变小了,三元结婚的日子也来临了。

那天,三元怀揣着水泥袋换来的二百块钱,一阵风催着一阵雨地朝对面的超市赶去,就要推开超市的玻璃门时,三元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三元看见,搅拌机还在像蜗牛一样旋转着,伙伴们还像过年一样装着石子推着沙子;三元听见,搅拌机还呼呼啦啦地响着,伙伴们还嘿嘿呀呀地喊着号子……

从超市走出来的时候,三元左手拎着一只烧鸡两只板鸭三条炸鱼,右手拎着四瓶高梁酒。其实三元是在看到超市门前那个巨大的酒瓶才改变主意的,三元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涨红了脸,他在想,这个时候为什么不请兄弟们喝杯酒呢?

那天晚上,高梁酒的香味在整个工地上荡漾着,伙伴们呼天喊地的猜拳声也响彻了整个工地,大家都说喜酒不醉人,实际上大家都喝醉了。喝醉了伙伴们说就稠了,有人问三元你媳妇好看不好看,三元说好看,有人说三元你媳妇好看带过来让大伙也看看呀,三元说这回俺请了半个月的假,结婚后,就把媳妇带到工地上来,让大家好好地看两天……

第二天,三元在伙伴们的簇拥下乘上了火车。三元还不知道,自己的行李包里,多了一条粉红色暗花的毛巾被;三元更不知道,工地上黑板下面的那行小字,此刻已经变成了醒目的大字:离三元回工地还有15天。

(选自《百花园》)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一块石头的幸福生活

黄劲松

    ①如果我是一块石头,我会选择在明月清风的山野中沉埋一生,还是在红尘滚滚的市井间喧嚣蒙垢?是坚守仁静的内心,还是随缘于落落风尘的侵凌?

    ②在吴江静思园,在庞山湖碧波倒映的镜像中,在曲水环廊的一侧,面对着一块突兀的灵壁石,我傻想着。

    ③石高三丈,是我有限人生里所见到的最奇伟的妙石。孔遍布周身,凡一千六百余孔,得亿万年造化成就之灵窍,仅通体过桥孔就达168孔。“若峰底举燧,百孔生烟;顶端注水,千洞泄玉”,实在是大自然恩赐之灵物。外表有白玉之泽,黄金之质,在寂静如海的庭园突兀如帆,说尽岁月的风流。

    ④我暗自惊讶,如此磅礴天地的伟石,竟然产自安徽原宋朝“花石纲”的旧窟。静思园主为得到此石,招当地农人用古人填土起石之法,日起数寸,经一年多的时间才完全从泥中取出。又修路十里,架桥两座,经千辛万苦,才将其运回吴江。园主可谓是亘古第一之“石痴”。

    ⑤更为奇妙的是,立石之日,园主一家洒扫庭除,沐浴焚香,躬身而拜之时,忽然风雨大作,万千甘霖从天而降,倏忽又雨过天晴,艳阳高照。此时观石,惟见其通体晶莹,灵光四射,似乎上苍将天地之精神全部贯注此石,赋予其蓬勃的生命,观者无不啧啧称奇。

    ⑥我悄悄地绕石一周,目光所过之处,皆是奇思妙想。忽然想到西晋名士张翰,在洛阳秋风四起之时,忽起思乡之情,作歌曰:秋风起兮佳景时,吴江水兮鲈鱼肥。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得兮仰天悲。看似两件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情,但被奇妙地交织在一起,观石之喜与思乡之怅密密揉合,真有悲喜交集之感。

    ⑦我在石边坐下,任阳光泻我一脸灿烂,心游八极,思接天外,突然心有所感,想到了两个字:幸福。张翰是幸福的,一个具有思乡情怀的人,表面上看似一个充满悲情的人,但实际上是一个幸福的人,因为他的心中还有故乡,有一个可以从记忆深处调度出来进行细细回味的过去。当他被生活的杂音干扰得不胜沉重之时,他还可以从心里慢慢地踱回去,在莼菜和鲈鱼遥远的香味中向故乡献上的一声问候,在前行穿越的时空中久久地回响。

    ⑧我身边的石头也是幸福的。数亿年过去了,命运之手终于拨开遮挡在它身上的厚重泥土,一个传奇终于让世人体会到了什么是震撼之后的久久激荡。在它的身边,三皇五帝曾经走过,历朝历代的帝王将相不管创造了如何伟大的功业,但都没有能够一睹它的尊容。北宋徽宗皇帝是玩石行家,但举倾国之力,他得到最大的灵壁石也仅仅两丈有余,且扰民毁城,留下千古骂名。而静思园中这块叫做“庆云峰”的石头,它自信是遇到知音了,所以才会来到钟灵毓秀的江南。从来佳石如名士,士为知己,石也如此。它一路走来,竟引得园主修桥铺路,惠及其余。它安身在江南第一私家园林,沉稳如山,又清秀雅致。它被四方游人瞻仰之时,肯定充满着虔诚和喜悦,它的每个毛孔流淌着的肯定是大大的欢喜。

    ⑨我有理由相信,它会一直幸福下去的。因为它面对的是一方秀丽的山水,在这里,它的思想每天都是新鲜灵动的。因为它还有众多的奇石妙峰环列在它的周边,可以时时彼此映照,养性怡情。还因为有许多敬石拜石爱石的痴迷之人,有了他们,石头便有了神性的力量。它如一面帆,给别人,也给自己一帆风顺的祝福,让繁复的生活升腾起不熄的希望和热情。

(选自《散文》)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题目。
牛  泪
刘川北
    牛老了,那么大的骨架,有了突起的棱角,走起路来,一步一探,好像前面埋着地雷,犹疑着,脚步子是虚的。人也老了,头发花白了,着了霜雪的荒草般,乱成一团,脸上的皱纹一道压着一道,一脸的沟沟坎坎。老人走在前面,牛跟在后面,走出逼仄的小巷,眼前展现出春天的原野。老人拔掉嫩嫩生生的青草,双手捧到牛跟前,牛看一眼老人,然后深埋着头,把青草绞到嘴里,老人的手濡湿了,出神地等着牛衔完最后一根青草。对面的山,一座连着一座,逶迤如牛群。
    儿子搬到城里去了,他说不动老人,老人说,还有牛呢,进了城,牛住哪儿?儿子舍不下老人,丢下老人一个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老人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老人说,怎么没有?还有牛呢。儿子哭笑不得,牛能变成了老人的儿子?早几年,村子里遍地都是牛,开春时,吆着牛,犁开一片一片土地,掀开了庄稼地盖着的棉被窝,地就醒了,草就醒了,庄稼也醒了。现在,这头牛,是村子里唯一的牛,也是村子里最后一头牛。
儿子琢磨着把牛卖了。老人听到后,把儿子训了一顿,说,卖牛,不如把爹卖了。儿子是孝子,只那一句话,儿子再不敢提卖牛的事。后来,儿子渐渐想明白了,老人对牛有感情,就像闲来没事的城里人,养个狗抱个猫,成天宝呀贝呀儿子孙子地挂在口头上,那猫狗的还有像模像样的名字,什么爱米、威廉、埃德拉……儿子就当老人养了一头宠物,不需要专门的猫粮狗食,缺点就是个头大了点。
    老人把牛鼻绳早就扔了,牛也用不着干活了。村里的地没人种,都荒着,年轻人都跑到外面闯世界去了,再说种地靠着老天爷的几星眼泪能有多大收成?不如出去打工来钱多,来钱快。牛更加的沉稳安详,年轻时的犟脾气全没了,也拉不动那沉重的犁铧了。儿子一般十天半个月来一次,香肠蜂蜜,老吉祥的糕点,旺老财的酱肘子,包装齐整道不出名字的水果……儿子从小没了娘,儿子对娘的记忆来自老人,老人说,你娘有一双大大的眼,水灵灵,你德山大爷老是开玩笑地说那是双牛眼。儿子懂得老人一辈子不容易,一手把他拉扯大,可谓吃尽了苦头。儿子来了,把东西放下,然后把上次拿过来的过了期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扔掉。老人和牛住在一间土屋里,屋子里弥漫了土腥气和牛身上的汗腥气。儿子跟老人扯了几句天气好好坏坏的话,就急匆匆地开着车,走了。
    儿媳不满意儿子的做法,老人吃不了那么多东西,再者说,老人吃什么还给牛吃什么,牛不吃也摆在那儿,纯属糟蹋。儿子有自己的主意,老人不随他到城里享福,恋着老屋和牛,相对而言,这点吃食又算得了什么。
几天不见老人和他的牛出来转悠。那天傍晚,牛独个出来了,在杏花婶的木栅门前徘徊,还用头顶撞木栅门。杏花婶赶它也不走,牛用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她,眼晴湿漉漉的。花婶想到了什么,围着围裙往老人的院落里跑,果不然,老人病在炕上,起不来了。打电话给老人的儿子,儿子风风火火地来了。
    老人明白自己的处境,强睁开眼,对儿子说,牛养着……别动它的心思……这头牛有人情味哩……那双牛眼睛里,能瞅见你娘……老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微弱。儿子听老人说过,娘是饿死的,她把自己那份菜团子,留给老人和儿子,自己吃了后山的观音土。娘的眼睛最漂亮,杏核眼,眼眸常常润湿着,像深深的湖水。老人没了老伴后,没有续弦,只有一次,媒人说和柳庄的那个拖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儿子吵着闹着,他不想来两个野孩子跟他争食,事也就黄了。柳庄的那个女人,跟他娘一样有一双大大的眼,汪着一片湖水的亮光。
    老人闭上了眼……牛把木门撞开,哞的叫了一声,出神的望着他,望着睡着了的老人。大大的眼睛淌出混浊的牛泪,一颗一颗,砸在泥地上。
(选自《小小说大世界》,2012年第12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问题。

天火

阿来

    多吉跃上那块巨大的岩石,口中发出一声长啸,立即,山与树,还有冰下的溪流立刻就肃静了。

    岩石就矗立在这座山南坡与北坡之间的峡谷里。多吉站在岩石平坦的顶部,背后,是高大的乔木,松、杉、桦、栎组成的森林,墨绿色的森林下面,苔藓上覆盖着晶莹的积雪。岩石跟前,是一道冰封的溪流。溪水封冻后,下泄不畅,在沟谷中四处漫流,然后又凝结为冰,把一道宽阔平坦的沟谷严严实实地覆盖了。沟谷对面,向阳的山坡上没有大树,枯黄的草甸上长满枝条黝黑的灌丛。草坡上方,逶迤在蓝天下的是积着厚雪的山梁。

    多吉手中一红一绿的两面小旗举起来,风立即把旗面展开,同时也标识出自身吹拂的方向。他挥动旗子的身姿像一个英武的将军。他口诵祷词。多吉是在呼唤火之神和风之神的名字。呼唤本尊山神的名字。他感觉到神灵们都听到了他的呼唤,来到了他头顶的天空,他的眉宇间掠过浅浅的一点笑意。他在心里默念:“都说是新的世道,新的世道迎来了新的神,新的神教我们开会,新的神教我们读报纸,但是,所有护佑机村的旧的神啊,我晓得你们没有离开,你们看见,放牧的草坡因为这些疯长的灌木已经荒芜,你们知道,是到放一把火,烧掉这些灌木的时候了。”

    神们好像有些抱怨之声。

    多吉说:“新的神只管教我们晓得不懂的东西,却不管这些灌木疯长让牧草无处生长,让我们的牛羊无草可吃。”

    他叹息了一声,好像听见天上也有回应他叹息的神秘声音,于是,他又深深叹息了一声,“所以,我这是代表乡亲们第二次求你们护佑。”他侧耳倾听一阵,好像听见了回答,至少,围在岩石下向上仰望的乡亲们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他好像是得到了神的回答。在机村,也只有他才能得到神的回答。因为,多吉一家,世代单传,是机村的巫师,是机村那些本土神与人群之间的灵媒。平常,他也只是机村一个卑微的农人。但在这个时候,他伛偻的腰背绷紧了,身材显得孔武有力。他混浊的眼睛放射出灼人的光芒,虬曲的胡须也像荆刺一样怒张开来。

    “要是火镰第一下就打出了火花,”多吉提高了嗓门,“那就是你们同意了!”说完这句话,他跪下了,拿起早就备好的铁火镰,在石英石新开出的晶莹茬口上蒙上一层火绒草,然后深深地跪拜下去。

    “神灵啊!

    让铁与石相撞,

    让铁与石撞出星光般的火星,

    让火星燎原成势,

    让火势顺风燃烧,

    让风吹向树神厌弃的荆棘与灌丛,

    让树神的乔木永远挺立,

    山神!溪水神!

    让烧荒后的土地来年牧草丰饶!”

    唱颂的余音未尽,他手中的铁火镰已然与石英猛烈撞击。撞击处,一串火星迸裂而出,引燃了火绒草,就像是山神轻吸了一口烟斗,青烟袅袅地从火绒草中升起来,多吉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团升着青烟的火绒草,对着它轻轻而又深长地吹气,那些烟中便慢慢升起了一丛幽蓝的火苗。他向着人群举起这团火,人群中发出齐声的赞叹。他捧着这丛火苗,通了灵的身躯,从一丈多高的岩石顶端轻盈地一跃而下,把早已备好的火堆引燃。

几十支火把从神态激越庄严的人们手中伸向火堆,引燃后又被高高举起。多吉细细观察一阵,火苗斜着呼呼飘动,标示出风向依然吹向面南朝阳,因杂灌与棘丛疯长而陷于荒芜的草坡,他对着望向他的人群点了点头,说:“开始吧。”

    举着火把的人们便沿着冰封峡谷的上下跑去。

    每个人跑出一段,便将火把伸向这秋冬之交干透的草丛与灌木,一片烟障席地而起,然后,风吹拂着火苗,从草坡下边,从冰封溪流边开始,升腾而上。剩下的人们,都手持扑火工具,警惕着风,怕它突然转向,把火带向北坡的森林。虽然,沟底封冻溪流形成的宽阔冰带是火很难越过的,但他们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火万一引燃了北坡上的森林,多吉蹲进牢房后,也许就好多年出不来了。

就因为放这把山火,多吉已经进了两次牢房。

    今天,上山的时候,他从家里把皮袄与毛毯都带来了。有了这两样东西压被子,即使在牢房里,他也能睡得安安心心,暖暖和和了。大火燃起来了,引燃了那些荒芜了高山草场的坚硬多刺的灌丛,沿着人们希望它烧去的方向熊熊燃烧。来年,这些烧去了灌丛的山坡,将长满嫩绿多汁的牧草。

烧荒的滚滚浓烟升上天空,这大火的信号,二十多公里外的公社所在地都可以看到了。要不了几个时辰,公安开着警车就会出现在机村,来把多吉捕走。

(节选自《天火》,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远去的东栅

张会芬

    东栅,是乌镇东边的一条街。2005年,我初到乌镇,进大门便看到几只乌蓬船泊在澄碧的河里,河边青檐黛瓦的房子静默如画。镇中心有一个戏楼,往西是西栅,东边即东栅。长而弯曲的石板路,错落整齐的老房子,就那么静静地在我面前延展,我一时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故乡。

    在被岁月磨洗得光滑洁净的石板路上,我独自慢慢走,慢慢品味着每一道厚实的木门,每一扇木格窗户。悠长的小巷深处,低矮安静的门楣里,一定深藏着无数的沧桑与故事。林家铺子里寂静无人,柜台上光溜溜的,静默的物什无声地暗示着曾经的热闹。茅盾故居就坐落在林家铺子斜对面,走进去仿佛就把满屋子的书香带在了身上。

    河边的木板房里,有几家店铺。一位老太太坐在柴火灶前卖点心,热气腾腾的蒸锅上,是用荷叶包着的粑粑。我买了一个剥开来吃,那淡淡的甜味、清清的荷香让人回味隽永。临街住房的门半掩或敞开,里面的人说话声音极小,有老人躺在竹椅上摇着蒲扇,有女子低头缝着蓝花布包……我的脚步不想迈动,真想留下来享受这静谧安适的日子。

    东栅尽头,几个女子在河边浣衣,小孩子们欢快地跑来跑去。我伫立在廊桥上,左岸回廊人迹寥落,中间河水碧澈如镜,右边民居似水墨画。在渐渐退去的夕辉中、乌镇就如一位恬静的古典女子,着蓝花布衣,坐在河边默默与我对视。我读出了她的简静,安详,内敛,而她也仿佛看出了我的芜杂,浮躁,虚荣……我竟不敢与她长久对视,于恋恋不舍中落荒而逃了。

    2010年夏再到乌镇,恰逢上海举办世博会,许多游客蜂拥而来。素净的乌镇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河边,街上,小巷,桥头,到处充斥着导游沙哑的声音、游人的吵嚷和攒动的人头。窄窄的石板街上,游人挨挨挤挤,前脚抵着他人的脚跟,后脚可能被人踩掉了鞋子……乌镇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显得喧嚣和烦躁。

    东栅临街的人家大门紧闭,似已没人居住的房子杳无生气。河边也消失了浣衣的女子和玩耍的小孩,而那河水,已由澄碧变成黯深的绿。踩在东栅的小街上,我似乎听到青石板的哭泣。有导游说,西栅已将临街临河的房屋改造成了度假村,供游客住宿玩乐……我咽喉发干,心底苦涩,脚步随着人流匆匆向前,只想快速逃离。

    梦中的故乡没有了。乌镇这位江南静女,被时代的潮流裹挟前行,已变得面色黯淡,妆容不整,她似乎也逃不出周庄的宿命。在人们从文化遗产中获取经济利益的过程中,许多美好的事物也随之慢慢消逝。

    再见了,我的东栅!你已渐行渐远,我只能在记忆里把你留存,由此而来的思念却越来越浓。

(选自《短篇原创文学·散文精选》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帮哭

曹文轩

    这地方的帮哭风曾一度衰竭,这几年,又慢慢兴盛起来。

    办丧事的人家,总想把丧事办好。这丧事要办得让前村后舍的人都说体面,一是要有排场,二是要让人觉得苦、伤心。因此,谁家办丧事,总要请人帮哭。

    这年春上,邹庄一位活了八十岁的老太太归天了,儿孙决心好好办丧事。年纪大的说:“南边银娇回来了,请她来帮哭吧。”

村里人知道银娇奶奶会哭,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她十三岁那年秋天,到处是瘟疫。那天,早上刚抬走她老子,晚上她妈就去了。苦兮兮地长到十六岁。这年春末,村西头五奶奶死了。下葬这一天,儿女都跪在地上哭,银娇奶奶就打老远处站着。这五奶奶心慈,把没依靠的银娇奶奶当自己的孙女待。五奶奶家的人哭得没力气了,银娇奶奶过来了,她“扑通”一声在五奶奶棺材前跪下,先是不出声地流泪,接着就是小声哭,到了后来,声越哭越大。她一件一件地数落着五奶奶的善行,哭得比五奶奶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都伤心。她趴在五奶奶的棺材上哭成个泪人儿,谁都劝不起来哭到后来,她哭不出声来了,可还是哭。在场的人也都跟着她哭起来。

    打那以后,谁都知道银娇奶奶哭得好。谁家再有丧事,必请银娇奶奶帮哭……

    银娇奶奶听来人说是请她去帮哭,一双黑褐色的手颤动不已。“我去,我去。”她说。

    那天,她让秋秋搀着,到小河边去,用清冽的河水,好好地洗了脸,洗了脖子,洗了胳膊,换了新衣裳,又让秋秋用梳子蘸着清水,把头发梳得顺顺溜溜的。

    数以百计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想看看老人们常提到的银娇奶奶,要领略领略她那闻名于方圆几十里的哭。

    大多数人不认识银娇,就互相问:“在哪儿?在哪儿?”

    有人用手指道:“那就是。”

    银娇奶奶被人搀扶着,走向跪哭的人群前面。这时,围观的人从骚动中一下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皆跟随着银娇奶奶移动着。银娇奶奶不太利落地跪了下来,不是一旁有人扶了一下,她几乎要歪倒在地上。她从领口取白手帕时,也显得有点儿拖泥带水,这使从前曾目睹过她帮哭的人,觉得有点儿不得劲,她照例仰起脸来,举起抓手帕的手,然后朝地上拍下,但拍得缺了点儿分量。她开哭了。她本想把声音一下子扯得很高的,但全不由她自己了,那声音又苍老,又平常,完全没有从前那种一下子抓住人并撕人心肺的力量了。

    围观的人群失去了平静,开始乱动起来。

    钻在最里边的秋秋仰起脸,瞧见了人们眼中的失望,心里不禁为银娇奶奶难过起来。她多么希望银娇奶奶把声音哭响、哭大,哭得人寸肠欲断啊!

    然而,银娇奶奶的声音竟是那样的衰弱,那样的没有光彩!

    跟大人来看热闹的九宽和虾子爬在敞棚顶上,此刻已失去了耐心,用青楝树果子互相对砸着玩。

    秋秋朝他们狠狠瞪了一眼。

    这时死者的家人,倒哭得有声有色了。几个孙媳妇,又年轻,又有力气,嗓子也好,互相比着孝心和沉痛,哭出了气势,把银娇奶奶的哭声竟然淹没了。

    人们又勉强坚持了一会儿,便散去了。

    哭丧结束了,银娇奶奶被人扶起后,有点儿站不稳,亏得有秋秋作她的拐棍。

    秋秋觉得银娇奶奶的手很凉很凉……

    银娇奶奶死了。棺后跟了一条很长的队伍,但几乎没有人哭。

    秋秋紧紧地跟在银娇奶奶的棺后。她也没哭,只是目光呆呆的。

    田埂上走过九宽和虾子。

    秋秋突然打斜里拦截过去,一下插到他俩中间,用两只手分别揪住了他俩的耳朵,把他俩一直揪到银娇奶奶的墓前,然后把他俩按跪在地上:“哭!哭!”

    九宽和虾子用手揉着耳朵说:“我们……我们不会哭。”

    “哭!”秋秋分别踢了他们一脚。

    他们就哭起来。哭得很难听。一边哭,一边互相偷偷地一笑,又偷偷地瞟一眼秋秋。

    秋秋忽然鼻子一酸,说:“滚!”

    田野很静。静静的田野上,轻轻地回响起一个小女孩幽远而纯净的哭声。

    那时,慈和的暮色正笼上田野……

(节选自《蓝花》,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