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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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试题来源:安徽省名校2020-2021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中联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半床棉被

    胥得意

    这是发生在长征路上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郑大嫂把三个女红军迎进贴着大红喜字的院门时,太阳正在落山,燕子正在归巢。那时的郑大嫂还是一个刚刚被人称作大嫂不足一个月的新媳妇。

    郑大嫂在围裙上搓着手对女红军说:“将就一点吧,总比睡在外面强。”

    最小的女红军亲昵地拉住郑大嫂的胳膊:“大嫂,咱们是一样的姐妹,也都是穷人。”

    郑大嫂笑着摸了摸小红军的头说:“你这年纪,该是做我妹妹呢。”然后便飞快地卷到了灶间。

    红红的灶膛里干柴旺旺地燃烧着,几个女人憔悴的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愉悦。随着锅里飘出淡淡的野莱的香味,“红米饭,南瓜汤”的歌谣在灶间萦来绕去。

    郑大嫂收拾下几只粗瓷碗以后,问年纪稍大一些的红军:“红妹子们,今天就住下吧,反正你们已经落队了,何况那个妹子还有了身孕,明天再赶路吧。”

    女红军摇摇头:“咋能行呢,你男人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没过完蜜月呢。再说,我们只能赶夜路,敌人白天追得紧呢。”说完,最大的女红军走到床边,一只手提起背包放在床上,然后让郑大嫂找一把剪子来。

    郑大嫂疑惑地递过剪子,她们把仅有的一床旧被子剪成了两半。女红军捆起一半,把另一半塞到了郑大嫂怀里:“你们刚结婚,家里什么也没有,这是我们送你的礼物。将来我们打胜仗了,咱穷人就都会有被子盖了。”

    郑大嫂的泪水涌了出来:“不行,你们为我们打敌人,我们怎能收你们的东西呢。再说,你们还要走很远的路呢。”

    最小的女红军说:“收下吧,大姐,做个纪念,指不定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呢。”

    郑大嫂叹气:“唉,盼亲人,等亲人,亲人来了咋又走呢。咱留不住,但咱可以送一送。等一会儿,他采石就回来了,让他送你们过山吧。我知道你们是共产党的部队,你们会胜利的。”

    “大姐,不用了。”女红军齐声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行,不送你们是过不到山那边的,白天人都有落崖呢。”

    一会儿,郑大哥回来了。喝了两碗野菜汤后,郑大哥就把马灯擎在了手里。郑大嫂走过去,悄悄地接过来,回转身又续满了油,灯光更亮了。

    郑大嫂说:“崖上的路太陡了,把这三个妹子送好,把她们送到大部队上再回来。”

    高高的山上,一盏如豆的灯火在夜幕中緩缓地移着。郑大嫂拥着半床温暖的被子倚门望着,她的耳边一遍遍地回响着女红军“胜利了我们就来看你们”的话语。

    天亮了,郑大哥没有回来。

    天又黑了,郑大哥没有回来。

    几年过去了,郑大哥和女红军还是没有回来。有人说他也参加了红军,也有人说他为了给女红军照路落下了山崖。郑大嫂哪个也不相信。每一天的傍晚,郑大嫂都会抱着那半床棉被,站在门口望着新婚丈夫和女红军一同走上的崖路。

    风风雨雨几十年过去了,郑大嫂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大娘。几十年里她一直相信丈夫会回来,红军妹子也还会回来的,更是相信红军的队伍会打胜仗。她说,共产党的军队就是有一床被子也要分给老百姓一半的军队。

    直到去世,郑大娘也没舍得盖一次那半床棉被,但是那半床棉被却温暖了她的一生。她的眼前一直闪烁着一盏在黑夜中指引前进道路的灯。

    (选自《小小说月刊》)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小说本以虚构为特点,但本文开篇特意强调“这是发生在长征路上的一个真实的故事”,这样写有助于凸显主题的严肃性,增强作品的感染力。 B . “红红的灶膛”、“旺旺地燃烧着”的干柴、“淡淡的野菜的香味”……渲染出一种温暖安恬的氛围,给艰苦冷酷的战争环境增添几分亮色。 C . 郑大哥究竟是参加了红军还是落下了山崖或是有别的结局,小说中没有明说。这样反而给读者留下无穷想象空间增强了小说的艺术魅力。 D . 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新媳妇郑大嫂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大娘,却一直没有等到丈夫和红军妹子回来,只能在失望中狐独地离开人世。
    【答案】
    (2)结合全文,简要分析郑大嫂的形象特点。
    【答案】
    (3)“半床棉被”在小说中有何作用?请简要分析。
    【答案】
    【考点】
    【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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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举一反三
    阅读理解

    认识自我

    纪伯伦

    一个雨夜,赛艾姆坐在书房的书架前,开始翻阅起旧书。他叼着支土耳其大雪茄,厚厚的嘴唇不时喷涌出一阵烟雾。柏拉图记录的他的老师苏格拉底关于“认识自我”的一段对话引起了赛艾姆的注意……赛艾姆掩卷深思,心中油然漾起一种对东西方哲人圣贤敬佩的感情。

    “认识你自己”。他嘟囔着苏格拉底这句名言,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展开双臂大声叹道,“对!我必须要认识自我,洞察自己那秘密的心灵,这样我就抛脱了一切疑惧和不安,从我物质的人中找出我精神的人,从我血与肉的具体存在中找出我的抽象实质,这就是生命赋予我的至高无上的神圣使命!”赛艾姆像害了场热病,眼中闪烁着酷爱“认识自我”的狂热光芒。

    他踱到邻屋,像座塑像一样伫立在穿衣镜前,凝视着镜子里鬼一般可怕的自我,并默默地估量着自己的头形、面庞、躯干和四肢。

    赛艾姆的这种塑像神态持续了半小时,空灵缥缈的“认识自我”,仿佛给他灌注了一套足以揭示自我灵魂秘密的奇异、升华了的思想,并使他心里充满了理性之光。他平静地启动双唇,自言自语地说:“嗯!从身材上看,我是矮小的,但拿破仑、维克多·雨果两位不也是这般吗?我的前额不宽,天庭欠圆,可苏格拉底和斯宾诺莎也是如此;我承认我是秃顶,这并不寒碜,因为有大名鼎鼎的莎士比亚与我为伴;我的鹰鼻弯长,如同伏尔泰和乔治·华盛顿的一样;我的双眼凹陷,使徒保罗和哲人尼采亦是这般;我那肥厚嘴唇足以同路易十四媲美,而我那粗胖的脖子堪与汉尼拔和马克·安东尼齐肩。”

    “不错,我的身体是有缺陷,但要注意,这是伟大的思想家们的共同特点。更奇怪的是,我与巴尔扎克一样,阅读写作时,咖啡壶一定要放在身旁;我同托尔斯泰一样,愿意与粗俗的民众交际攀谈;有时我三四天不洗手脸,贝多芬、惠特曼亦有这一习惯;我的嗜酒如命,足令马娄和诺亚自愧弗如;我的饕餮般暴食暴饮使巴夏酋长和亚力山大王也要大出冷汗。”

    又沉默了片刻,赛艾姆用肮脏的指尖点了点脑门,继续发言:“这就是我!这就是我的实在。我拥有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的伟人们的种种品质。一位拥有这么多伟大品质的青年是一定能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的。”

    “睿智的实质是认识自我。伟人们把宇宙的这一伟大思想根植于我心灵深处,并激励我开始去干伟大的工作。从诺亚到苏格拉底,从薄伽丘到雪莱,我伴随着伟人们一起度过了历史的风风雨雨。我不知道我会以什么样的伟大行动开始,不过一个兼备在白昼的劳作和夜晚的幻梦中所形成的神秘自我和真正本性的人,无疑是可以开创伟业的……是的,我已经认识了自己,而神灵也已洞鉴了我。啊!我的灵魂万岁!自我万岁!愿天长地久,诸事如愿!”

    赛艾姆在屋里踱来踱去,他那丑陋的脸上荡漾着欢乐的光泽,嘴里不时发出一阵像猫啃骨头时的欢快叫声。他反复吟哦着阿比·阿拉的一段诗文:尽管我是这个时代的晚辈,创业祖先的未竟之业,总会历史地压在我的肩背。

    过了一会儿,我们的这位赛艾姆穿着他那肮脏的衣服倒卧在乱七八糟的床上,进入了鼾声如雷的梦乡。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太阳岛上

    包利民

        父亲那时每喝完酒,都会感叹着说:“在哈尔滨,最好的地方就是太阳岛了,全国都出名啊!”

        那年我八岁,父亲一年中有大半年时间在工程队干活,走过很多地方。当时正流行郑绪岚演唱的《太阳岛上》,歌中唱道:“明媚的夏日里天空多么晴朗/美丽的太阳岛多么令人神往/带着垂钓的渔竿/带着露营的篷帐/我们来到了/我们来到了/小伙子背上六弦琴/姑娘们换好了游泳装……”不知勾起了多少人的向往之心。

        于是在一次父亲酒后,我问他:“你去过太阳岛吗?你咋知道那是哈尔滨最好的地方?”父亲便略低下头说:“没去过,不过肯定是能去的!”那年父亲所在的工程队要去哈尔滨修江桥,他兴奋得无以复加,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子,这回你爹可真要去太阳岛喽!”

        夏天的时候父亲写信回来,说过几天他们要放两天假,正好可以去太阳岛瞅瞅,还说远远地看那里,全是绿色,里边肯定要比歌中唱得还好。于是那以后我日日盼着父亲的信,想听他讲讲太阳岛上的事。可是竟是一直没有信来,也不知他去太阳岛没有。

        秋天的时候,父亲回来了。我和姐姐就都问:“你去太阳岛了吗?那上面好吗?”父亲就说:“当然去了,嘿,真是太好了!”我们就不依不饶地问:“那到底好在哪儿呢?”父亲也说不清楚,问他上面可有歌中说的弹琴的小伙子和穿泳装的姑娘,他说:“反正人挺多,干啥的都有!”我们就说:“你是不是没去啊,回来骗我们!”父亲急了,说:“咋没去?那门票要五块钱一张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在我们眼前晃了晃:“这就是门票!”我们看了一眼,上面果然写着“5元”的字样,还有一个红红的印章,没等细看,他就收回去了,说:“别让你们弄坏了,这可要留做纪念呢!”

        自那以后,父亲每次喝酒之后,更是慨叹太阳岛的美,说得我们心中痒痒的,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亲自去看看。父亲也是常说:“等有机会我还要再去看看,这次要看得仔细些!”可是父亲最终没有再等到机会,工程队那几年转而向大小兴安岭施工,再也不去省城了。后来父亲的一条腿被砸伤,不能再出去干活了,而我们的小村子离哈尔滨又极远,他再去太阳岛的梦想就一直没有实现。

        后来,我去哈尔滨上学,到了那儿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一趟太阳岛。也许是期望过高,并没有想象中的美丽迷人,心中便有了失望。可是在给父亲的信中,我还是把太阳岛的风景描绘得天花乱坠。姐姐来省城看我,我们又去了一次太阳岛,并照了许多相片,姐姐说:“回去我一定给爸好好讲讲,他现在喝完酒还总念叨呢!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没忘!”我们相视一笑,心中却涌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那年暑假,我回到家,父亲一见我就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子,爸没骗你吧?那太阳岛是不是很好?”我使劲儿点头。那天我陪父亲喝酒,话题总是不离太阳岛。父亲喝醉了,躺在炕上口中还不住地说着:“太阳岛,就是最好的地方!”

        我和姐姐默默地看着酣睡的父亲,眼睛都有些发湿。当年我们就曾偷偷地翻出父亲那张太阳岛的门票,其实那是一张随地吐痰的罚款单收据,父亲从没有去过太阳岛。

    (《中外读点》2009年第1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暖色中原

    何频

        眼前都过了小雪节气了,本该掉光叶子的树木还端着架子,大模大样,并没有迅即出局的势头,柳树也处处柳色正壮。此刻,郑州和南方似的,犹是晚秋模样。

        我并非特别喜欢冬寒,只是觉得这几年秋天的尾巴延长了。当院的一棵大乌桕,每年霜红之后,一过小雪,无论下雪与否就赤裸无叶了。可今年延后多日,它秋叶还多,就连旁边的栾树与梧桐,也跟着乌桕耍大牌,赖着不肯下课。园里的青杨树,竟然和国庆节额济纳的胡杨一样,满树金黄连片金黄。银杏的叶子由青黄而明黄,再变深黄,轻盈的泛起浅醉模样。法国梧桐,则大面积变成了金红色。法桐是街树里的伟丈夫,最宜广场和操场,眼前这排山倒海漫天金红的阵势颇雄壮。这场面不多见,个中原因,要归功于一夏天的好天气,加之城市小气候湿润涵养,这才有满眼法桐好颜色!在门口,看树叶变色十分从容,大家都看不够,而我感触更深,这彩叶久违了,这不是浮皮潦草地发黄,而是树木很健康地发黄,是应季而变得红黄,此刻,树木仿佛不仅是树木,更似我们在老家的父母或祖父母,他们微笑的模样,和颜悦色,从容憨厚而又慈祥。

        初冬的树色是暖格调的,市场里的色彩更丰富,更丰厚,俨然包罗万象。仿佛开了天眼,我发觉一年四季,包括鲜衣怒马的夏秋两季,它们都没有眼前这一刻的水果蔬菜品类齐全。单说郑州市场上橘子的品种,就比苹果、梨的都多。此刻没局限,地不分南北,季节的门槛拆除了,简直是四季物产之大交汇、大博览,满满的水果蔬菜总动员。正是大白菜大葱雪里红上市之际,野外这时下霜了,但苦霜还没下来,露天的菠菜、蒜苗、芫荽正嫩正肥绿。饮食男女,一大早上街喝大碗羊肉汤,本地人要么放葱花要么放芫荽,白生生的大葱和鹦哥绿的芫荽,蒙霜湿和露水之后滋味最长。根茎类蔬菜,远不止传统的萝卜胡萝卜、芥疙瘩苤蓝、生姜洋姜、山药红薯、茭白莲藕。只要有效益,能在市场上卖个好价钱,如最正宗的手工打烧饼,高炉芝麻烧饼两元一个,比普通烧饼翻倍,可照样食客排队。于是,本地芦笋,南方的莴笋和冬笋,也争先恐后登场。还有紫红黑绿的红菜薹和塌棵菜——前者是武汉人的最爱。我在武昌读书时,冬天和早春时节,红菜薹炒腊肉没少吃。遗憾郑州人拿着红菜薹当做菜心作青菜吃,名门闺秀充丫鬟使,可惜了红菜薹!而塌棵菜,这种江南和远方的土物,如今郑州郊区也大面积种植,和菠菜、小白菜交替供应市场。塌棵菜,又名塌枯菜和黑菜,秋冬贴地而生,重叠的叶片围着菜心呈很规矩很厚实的圆形,看着仿佛编花,拿起来像个绣墩儿。它是白菜远房的儿孙,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六十首》有一绝句:“拨雪挑来踏地菘,味如蜜藕更肥醴。朱门肉食无风味,只作寻常菜把供。”我拿肥厚乌绿的塌棵菜,学习扬州与上海人烧菜饭,取本地黄河边出产的新米“黄金晴”,放姜丝和海米煮菜泡饭,味道好极了!

        我是个馋人,一说到好吃的就合不拢嘴。就这,还没有说到大棚蔬菜和野菜呢,霜秋和初冬之时,包括野菜在内的冬性杂草,和麦苗一样密集出生。农田和城市隙地,荠菜面条棵,繁缕野油菜,白蒿苣荬菜纷纷出生。性子急的且抽莛开花,大花小花,亮眼的不起眼的,特别是野芫荽与附地菜的小花,眨眼睛一样闪闪开花,而它们皆入那《野菜谱》,分明都可以入馔。十月小阳春,得天独厚,不同寻常。

        市区以外的图景也变了。初冬外出看北方田野,登高望远,古人那“立望关河萧索”的旧景不再。傍着南北走向的太行山,依次是京广铁路、107国道、南水北调中线干渠和京港澳高速公路与高铁,原本依山而居的城镇村舍,葵花向阳似的往外向高速公路和高铁倾斜,昔日空旷大平原,摇身一变,变成繁忙无比的黄金地段。而每一道水线、公路和铁道线,也是新建的绿廊和绿化带。这时候,乘坐高铁去趟北京打来回,出郑州过了黄河老远,车走豫北至石家庄之间,方才显示地大地阔一地好麦苗。而保定向北,接近北京又都是苗圃和树林了,水边芦花铺天遮地地开。

        我有几位朋友都是节气吟唱的能手与行家,说到时令和廿四节气,我说至少要错开一个节气,才能比对目前的自然。各位异口同声皆曰“善”。

    (节选自《人民日报》,2018年12月8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天嚣

    赵长天

        风,像浪一样,梗着头向钢架房冲撞。钢架房,便发疟疾般地一阵阵战栗、摇晃,像是随时都要散架。

        渴!难忍难挨的渴,使人的思想退化得十分简单、十分原始。欲望,分解成最简单的元素:水!只要有一杯水,哪怕半杯,不,一口也好哇!

        空气失去了气体的性质,像液体,厚重而凝滞。粉尘,被风化成的极细小的砂粒,从昏天黑地的旷野钻入小屋,在人的五脏六腑间自由遨游。它无情地和人体争夺着仅有的一点水分。

        他躺着,喉头有梗阻感,他怀疑粉尘已经在食道结成硬块,会不会引起别的疾病,比如矽肺?但他懒得想下去。疾病的威胁,似乎已退得十分遥远。

        他闭上眼,调整头部姿势,让左耳朵不受任何阻碍,他左耳听力比右耳强。

        风声,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他仍然充满希望地倾听。

        基地首长一定牵挂着这支小试验队,但无能为力,这隔一百公里,运水车不能出动,直升机无法起飞,在狂虐的大自然面前,人暂时还只能居于屈辱的地位。

        他不想再费劲去听了。目前最明智的,也许就是进入半昏迷状态,减少消耗,最大限度地保存体力。

        于是,这间屋子,便沉入无生命状态……

        忽然,处于混沌状态的他,像被雷电击中,浑身一震。一种声音!他转过头,他相信左耳的听觉,没错,滤去风声、沙声、钢架呻吟声、铁皮震颤声,还有一种虽然微弱,却执着,并带节奏的敲击声。

        “有人敲门!”他喊起来。

        遭雷击了,都遭雷击了,一个个全从床上跳起,跌跌撞撞,竟全扑到门口。

        真真切切,有人敲门。谁?当然不可能是运水车,运水车会揿喇叭。微弱的敲门声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大家:不是来救他们的天神,而是需要他们援救的弱者。

        人的生命力,也许是最尖端的科研项目,远比上天的导弹玄秘。如果破门而入的是一队救援大军,屋里这几个人准兴奋得瘫倒在地。而此刻,个个都象喝足了人参汤。

        “桌子上有资料没有?,当心被风卷出去!”

        “门别开得太大!”

        “找根棍子撑住!”

        每个人都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摆好了下死力的姿势。

        他朝后看看。“开啦! ”撤掉顶门柱,他慢慢移动门闩。

        门闩吱吱叫着,痛苦地撤离自己的岗位。当门终于脱离了销眼,那门,便呼地弹开来,紧接着,从门外滚进灰扑扑一团什么东西和打得脸生疼的砂砾石块,屋里刹时一片混乱,像回到神话中的史前状态。

        “快,关门!”他喊,却喊不出声,但不用喊,谁都调动了每个细胞的力量。

        门终于关上了,一伙人,都顺门板滑到地上,瘫成一堆稀泥。

        谁也不作声,谁也不想动,直到桌上亮起一盏暗淡的马灯,大家才记起滚进来的那团灰扑扑的东西。

        是个人,马灯就是这人点亮的,穿着战袍,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蒙语,他知道别人听不懂,所以不多说,便动手解皮口袋。

        西瓜!从皮口袋里滚出来,竟是大西瓜!绿生生,油津津,像是刚从藤上摘下,有一只还带着一片叶儿呢!

        戈壁滩有好西瓜,西瓜能一直吃到冬天,还不稀罕,稀罕的是现在,当一口水都成了奢饰品的时候,谁还敢想西瓜!

        蒙古族同胞利索地剖开西瓜,红红的枝叶,顺着刀把滴滴答答淌,馋人极了!

        应该是平生吃过的最甜最美的西瓜,但谁也说不出味来,谁都不知道,那几块西瓜是怎么落进肚子里去的。

        至于送西瓜人是怎么冲破风沙,奇迹般的来到这里,最终也没弄清,因为谁也听不懂蒙语,只好让它成为一个美好的谜,永久地留在记忆里。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慢先生的秋天(节选)

    蒋一谈

    喷泉是向上流的瀑布。在喷泉的右前方,几只鸟排成斜线滑行。这些鸟很美,可是在慢先生心里,鹤最美。鹤园还在前面,掩映在树林深处,他想象着那只熟悉的鹤在假山和池塘旁漫步,一只脚落下,另一只脚隔一会儿才落下,一只脚抬起,另一只脚隔一会儿才抬起,这不是鹤的做作,而是鹤的优雅。

    认识他的人称呼他慢先生,他的慢超乎寻常,走路时,他的手臂和腿脚关节好像被空气暂时抓住了,说话节奏也是慢的。第一次看见他的人,会以为他的肢体有残疾,或者精神上出了问题。他经常被围观,引来众人议论:“这个男人慢得离谱,慢得让我心慌,他是演员吗? 他在表演吗? ”面对疑问,他笑而不语,他觉得即使说出来,众人也不会理解,而那些不能被理解的话就是废话。有人说他像机器人,他慢慢摇了摇头,有些气恼。

    他在石头上慢慢坐下,慢慢取出水杯,慢慢拧开杯盖,慢慢凸出嘴唇,喝了第一口水。一个胖男人举起自己的水杯,嬉笑着模仿他的动作,最后累得气喘吁吁。他早已习惯这样的戏谑与模仿。

    他抬头看湖泊里的鸟,鸟消失了,那是短暂的消失。动物园管理处发布过公告,说引进了世界上最先进的虚拟天空装置。动物园里的鸟能生活在铁笼和栅栏之外,在另一个空间里自由飞行。不过,如果鸟飞得过高,虚拟天空里的电光屏障会自动阻拦它们,强迫它们飞落下来。面对这种高科技,慢先生五味杂陈。他心里有隐忧,他听别人说起过,动物园里的动物死亡后,会被机器动物取代。如果真是这样,那只鹓怎么办? 想到这儿,他有些黯然。

    现在是秋天,其实夏天就在不远处。夏天的某一天,慢先生在图书馆典藏室中清理藏品,在箱柜最里面发现了古籍善本《鹤谱》。他拂去灰尘,被里面的图画和文字深深吸引。中国古代文人以鹤为师,言行举止皆依照鹤的节奏和气韵,做一个缓慢的不慌不忙的人。

    一个缓慢的不慌不忙的人。他很早就曾望过窗外的云和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我虽然无法像古人那样拥有自己的鹤,让鹤陪我喝茶读书,陪我坐禅修行,陪我游山玩水,但我可以向鹤学习啊。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去动物园观察鹤,一边拍摄一边记录,鹤的步伐、站姿和睡姿,鹤观察世界的角度和脖颈弧度。他一边观察一边模仿,动作既夸张又滑稽,摔倒过很多次,胳膊和腿脚被石头划伤过。周围游客举起手机拍照,有人笑话他,他提醒自己不要在意。半个月之后,他掌握了慢的要领,身体也越来越自如。再后来,他已经能真切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肢体的慢动作、语言表达的慢节奏协调在了一起,能让陌生人以为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慢人,他心里高兴但没有满足,他觉得应该再慢一些,他期待那种真正的缓慢,比自然而然的慢再慢一些,他相信只有这样的慢才能让自己体会到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笃定。

    妻子最先发现了异常,瞪大眼睛看着他,以为他在单位受了什么刺激,但他的眼神和话语是正常的。一家人一起吃饭,他慢慢享用饭菜,妻子看着他举筷端碗和嘴巴咀嚼的怪异动作,忍不住喷了饭。儿子完成了一半作业,他还没吃完,妻子站在厨房门口,脸上有迷惑,更有不悦。儿子这样问他:“你是慢爸爸吗? ”他慢慢点头,慢慢露出微笑,慢慢伸出手抚摸儿子脑袋,儿子躲开了。

    还有一次,上级领导来图书馆考察工作,大家列队欢迎,领导满面春风地和大家握手,走到他面前了,领导伸出去的手已经在他胸前停留了两秒钟,他才慢慢抬起手臂,慢慢伸出右手,领导显然感受到了怠慢,错过他同下一位工作人员握手。此后悋形可想而知,他提醒自己,这是必须经历的考验。

    他没想到儿子开始模仿他的慢,模仿得惟妙惟肖,且有创造,这让他深感意外,同时又有些不安。儿子写作业时,一个简简单单的汉字十几秒才能写完,早晨洗脸刷牙耗时二十分钟,晚饭时父子俩相互观察,看谁吃得慢。妻子忍无可忍,发了几次火。父亲的所作所为不能影响孩子的学业和成长,他试图调快肢体动作节奏和语言表达速度,可是调整到最后,身体出了虚汗,心跳明显紊乱,眼神开始发虚,连续几晚失眠。妻子没有办法,只好把儿子送到外婆家,她自己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过去住。

    “慢先生,下午好。”

    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他唤醒,他慢慢转身,看见须发皆白的老艺人站在竹案旁,正把螃蟹的蟹钳磨成裁纸刀。

    “什么也替代不了手工。”老艺人说道。

    他点了点头。

    “豹子死了。”

    “什么死了? ”他没有听清。

    “动物园里的那头豹子死了,昨天晚上死的,老死的。”

    “哦……”他看见过那头豹子,豹纹非常漂亮。

    “动物园不会再买真豹子了,真豹子太贵了,他们会买机器豹。那头大象八十岁了,比我还大两岁,老得不行,也快死了。”老艺人有些激动,咳嗽了好几声。

    他想到鹤也会死,又不敢深想。

    “互联网和高科技毁了一切,还是过去的人间烟火好,”老艺人站久了,开始活动腰腿,吃力地把双膝弯下去。老艺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慢先生,你是读书人,你的慢跟别人的慢不一样,你在修行。”

    (有删改)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下题。

    古宅

    ① 每到一处,我总是想多欣赏一些古迹,从中感受一下辽远的气息。有几回,太久远的 古迹没有,朋友就带我去看当地的古宅,这些当年绮罗日暖、弦管春深的宅院,如今风光不 再,成了游客进进出出的景点。

    ② 从南方到北方,陆陆续续看了不少古宅。说古其实不古,与商鼎周彝相较,无可比性;与秦砖汉瓦相比,也年幼之至。只不过从住宅上论,它们着实古老,不是明代就是清代。当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过那两扇厚重的大门,真有一点进入昔日生活空间的感觉。我曾稍作比较,北方的古宅更多的是庄重沉实和豪华富丽。华丽的门楼,庄严的石狮,宽阔的庭院,尤其是院中常有苍老得只余一息生机的古树,使豪华中略带阴森。南方的古宅更多的是精巧,有的花费了几十年时间才落成,门窗、屏风、梁柱等精雕细琢,巧绘七彩,可谓达到了极致。实际上,古宅本身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大写意套着小精工,具象之外再加抽象,足以让人遥想当初工匠云集的热闹场景;另一面,透过朱漆圆柱红壁格窗,你会注意到大门外的  拴马石和旗柱,还有头顶上那些馏金的匾额,又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文化气象。

    ③岁月的流逝,使这些古宅无一例外地漫上了剥蚀的潮水,即使当年的簪缨之族、钟鼎 之家,也抵挡不了自然规律的潜浸,富贵雍容日渐消退,没落的气息弥漫其中。古宅不断地 颓圮坍塌,就是那些保护得比较完善的,也从房角墙头长出了荒草,春末夏初这样雨水充足 的时日,蓬蓬勃勃的绿色削弱了往日的尊严,古宅流于寻常人家的意味了。有一些大门紧闭 的房间,透过布满尘埃的窗棂朝里张望,昏暗中杂物堆积,都是前尘影事。走一圈出来,心情 也变得复杂沉重起来。

    ④ 时光就是这么凌厉又不动声色,洗尽铅华粉饰,使人看到盛极而衰的过程。

    ⑤有趣的是我看到古宅的后人们还在极力救护,补缺漏扶危倾,以便更贴近本来的形态和  色泽。可是,这多半是徒费心机。他们不太熟悉古典,仿古做旧的能力里没有多少古典情调,就像那些修补的材料,都不是青砖黑瓦马头墙的成色;更重要的是构想、意图缺少古朴典雅。于是我看到了现代的败笔在古宅的肢体上纵横涂抹,随意发挥,古宅的形容顿时变得滑稽可  笑,丑陋可憎。古宅在西风残照里痛苦地兀立。我便有些感叹,岁月重门深锁,任何事物都免 不了盛极而衰,古宅走向式微是必然的,不须徒劳地惋惜,理应让它的本来面目毕露无遗。

    ⑥我关心的还是古宅中的人生。我在不少古宅看到了垂垂老矣的守护者。他们有时就 大半天地坐在阳光下打盹,或者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他们的话我听不懂,可从他们满是皱 纹的笑容里,我猜想大概是在回顾往日的趣事或者是家族的盛景吧。这一代老人还是比较 怀旧的,古宅里住惯了,萌发出一种深情。他们不愿搬到子女建造的崭新套房,眷恋这里的 气息、味道,成了古宅最后的守望者。当然,我也看到有年轻人住在里边,在整个古旧的大环 境里,他们改造了自己居住的那一小部分,木质百叶窗改成了铝合金蓝玻璃,“吱吱呀呀”的 木质大门也被东洋式拉门代替,至于房间内部设施更不消说了,全是现代色彩。有人说这挺 可笑的,犹如在古旧的衣裤上增添了一方崭新鲜艳的补丁。我觉得不可笑反而令人思索,至 少隔代的审美差异,在此就显露出端倪了吧。

    ⑦古宅徜徉,我印象最深的不是重门干裂、楼阁虚空,而是那些流传有序的家谱、族谱。它们都浸透了岁月的风霜,一代一代地传接续写着,并且放置在古宅的显眼处,让游人一眼可见,轻易地就推测出往日的繁荣,品味到这个家族的荣耀。每一座古宅都有着这等骄傲的 资本,让它的后人清晰地寻找到自己在家族中的位置,让远近游客感叹其瓜醚绵绵、枝繁叶  茂。如有工夫溯源,你不难得知这里有荥阳郑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的后裔。这些家族除 了都是世代簪缨的名门望族外,还世代书香飘逸,墨池春满,荥阳郑氏的郑道昭就有“北朝王  羲之”的美名,崔氏家族中的崔悦与卢氏家族的卢谌均以“博艺”闻名。换言之,这样的家族 除了以官宦继世,还以诗书传家,而后者正是内在延续的强大支柱。可是,在与古宅后人的 交谈中,感觉一些人继承了前辈的富裕或者气派,却丢失了当年的笔墨情怀,很少有前辈那 种挥毫泼墨的才华和文人浪漫华赡的情调。砚池长满荒草,法帖任蚁蠹穿行,那杆往日生花 的羊毫已经锈蚀在角落里了。

    ⑧古宅人气不旺,日见萧索,现在我们已把它当作一种遗迹来欣赏。置身其间,恍若隔 世,那曾经有过的辉煌,已经消失在岁月的苍茫之外,如今只能在观望中捡拾一些过往的残 留了。这不禁使我感叹时光的飞逝和世事的巨变,一股紧迫感涌了上来。在最近走过的一 座古宅里,我看到了那已经颓圮的古墙边,一丛蓬勃的三角梅正覆盖其上,花朵纵情开放,在 灿烂的阳光下耀眼夺目。这和油漆剥落的门窗、残破损伤的雕花廊柱、苔藓遍布的石阶相映 成趣。每一次出入古宅,这种鲜明比照的浪漫总会长驱直入地撞进心扉,让人心绪复杂万 端,使人的思考纵横无边。

    (取材于朱以撒的同名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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